逐流雖然不知道格物是什麼,但是賈憲既然這麼說自於是他含笑點頭曰:“嗯,正是格物。”
賈憲沉吟了一下,道:“說起格物,老賈雖然也有涉獵,但是畢竟不精。不過老賈卻知道有一人比老賈強之千倍,可成爲天下第一格物大師。”
江逐流頓時心中大喜,沒有想到收了一個高級算學教習兼校長之外,還能再找到以爲格物大師。他連忙道:“奉職大人,那人是誰?可有辦法讓他來陽擔任教習?”
“那人姓曾,名公亮,乃前任刑部郎中曾會次子。老賈在汴梁時曾和他有過來往,知道其醉心格物,涉獵甚深。”
說到這裡,賈憲搖了搖頭道:“只是縣丞大人,此人怕是不會來陽擔任教習。天聖二年,曾公亮中了進士,被授爲越州會稽知縣,至今已經將近七年了。前段時日有朋友自會稽返回,言曾公亮主持治理鏡湖,開立斗門,泄水入曹娥江,絕了鏡湖百年水患,湖邊百姓個個對曾公亮感恩戴德,其民望不下於縣丞大人之於陽……”
江逐流聽後暗自嘆氣,他不過纔是個八品縣丞,曾公亮已經是七品知縣,怎麼可能辭去朝廷官職來就任自然教習?真是異想天開。
“哎,真真是可惜!”江逐流喟然道:“奉職大人,你日後就是一校之長,關於自然,那個格物教習,你多留心一些。”
郭鬆在一旁看出江逐流的失望。連忙舉杯道:“縣丞大人,有奉職大人在此,你還擔心什麼,喝酒喝酒?”
張保也舉起了酒杯,一時間氣氛又熱鬧起來。
賈憲去了汴梁,不幾日便趕了回來,簽了江逐流地聘書。從此時起,他的身份不再是朝廷武官。而是陽新式小學的校長。
有了賈憲在此。江逐流把初試算學、自然教習的工作都交給賈憲。他只負責後面的複試,身上的擔子頓時又輕了不少。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新式小學的教習名額終於招滿,可以正式向外招收學生了。
江逐流寫出告示,貼在全縣各交通要衝,他本以爲以他在陽的聲譽民望,這招生告示貼出去後。來新式小學報名地孩童一定非常之多,可是告示貼出去三天之後,竟然只有五名兒童過來報名,其中還包括郭鬆地兒子郭林。
這下子江逐流可就愁壞了,學校內地教習一共有近二十名,學生才招了五個,這傳出去豈不是要笑話死人?雖然江逐流在開辦新式小學之初就設想到學校的學生會很少這種局面,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來報名的學生竟然只有區區五人。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以天的名號。全力一所新式學校,也不能讓陽百姓買賬嗎?莫不是因爲新式學校的學費有點高了嗎?也不會啊,學校只收取學生一些課本的成本費用。其他一切雜費全部免除啊。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江逐流想了想,還把張保叫了過來,讓他到外面去打聽打聽,看百姓們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不願意送孩子到新式小學來讀書。
張保領了命令出來,立即招來陽東西南北四大地頭蛇,經過詳加盤問,頓時弄清楚了緣由,連忙回來向江逐流交令。
“回縣丞大人,百姓們都說,大人辦得新式學校怪里怪氣的,不但教授地課程與私塾、家塾不同,而且還讓鐵匠木匠和尚道士來擔任教習,百姓們可不想讓孩子們學成之後出家當和尚道士,也不想讓孩子去鐵匠鋪木匠鋪。”
江逐流聽後連聲苦笑,他實在沒有想到,請鐵匠木匠和尚道士來擔任教習竟然會出現這種戲劇化的效果。難不成現在就撤掉自然課程,只教授其餘三門?江逐流卻有心中不甘,他不能因爲一點點挫折就放棄自己心中所想。他在仕途上屢受挫折,難道說開辦一所學校也要屢受挫折不成?江逐流最後決定,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放棄自己的構想,這所新式小學還是按照他設想的方式繼續辦下去。至於學校的生源問題,他可以先從黃河南岸的數萬災民中入手。
江逐流來到黃河南岸,當然這時候災民已經不能稱之爲災民了,他們都成了崔氏莊園的僱工,在改造好的鹽鹼地上爲崔家種植莊.
來頓時轟動起來,家家戶戶都扶老攜幼趕過來感謝天的活命之恩。
江逐流向他們說明來意,田家堡的村民立刻應承下來,不就是天讓去上個新式學校嗎?沖天救了全村上下一千多口性命地份上,別說讓孩子去上新式學校,就是讓孩子去殺人放火,也只需要天發一句話。
聽了田家堡村民的話語,江逐流連聲苦笑,我是讓孩子去上學,去學知識,怎麼到你們嘴裡就成了殺人放火了?難道說新式學校的名聲在你們心目中就這麼差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要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看看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不過現在也不是向田家堡村民解釋的時候,即使是江逐流解釋,這些村民們也不要是去能聽得明白,先讓他們的孩子去新式學校上學,過一段時日,他們自然會明白新式學校是做什麼的。
當下江逐流讓田家堡父老領着孩子現場報名,賈憲就跟在他身後,正好爲孩子辦理入學手續。
有孩子見父母拉着他過來這裡報名,頓時賴在地上大哭起來,說什麼都不讓父母幫他報名。孩子的父親被鬧急了,當時掄起巴掌就打到孩子的屁股上:“小畜生,不就是去當個和尚、當個道士,又或者當個打鐵匠嗎?青天大人救我們全家人的性命,讓你當個和尚難道說委屈了你這小畜生不成?”
孩子捱了打,不敢再反抗,抽抽噎噎地被父親拖到黑胖子賈憲面前開始報名。慌得江逐流連忙向孩子父母解釋:“誤會了,誤會了!新式小學和私塾、家塾差不多,都是進行的孩童階段的啓蒙教育,並不是讓孩子當什麼和尚道士,也不是讓孩子去打鐵鋸木……”
江逐流好一番解釋,才讓田家堡的村民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孩子們卻還是不怎麼相信,猶自半信半疑地望着黑胖子賈憲,眼裡有幾分畏懼。
一番忙亂之後,田家堡一共報了六十多個孩子,可以分成兩個班了。江逐流心中大喜,在他眼裡,這些孩子就是他種下的種子,將來會生根發芽,給北宋帶來不一樣的變化呢。江逐流喜悅之餘,又向田家堡的百姓許諾,這六十多個孩子在陽新式小學內不用出一個銅板的書費學費,並且在學校內吃飯住宿全都是免費,由學校負責。
田家堡的村民們又是一陣感謝。
有了田家堡的成功,江逐流信心大增,又向黃河南岸的其他村落走過去。那些村民對江逐流和田家堡的村民別無二致,差不多把江逐流奉若神明。聽了江逐流的來意,大多數人都同意讓自己的孩子到陽新式學校去就讀,反正是免費的,還可以在學校吃喝,豈不是省下家中一張嘴?
走遍黃河南岸受災的十多個村落之後,賈憲手中的花名冊上已經寫下了四百多個孩子名字。這讓江逐流非常滿意。這四百多個孩子即使不能都堅持讀完六年小學課程,至少也得有個六七成的孩子能堅持讀完吧?那麼六年後,基本上有二三百個小孩子具有相當於現代小學六年級的文化程度。這些人又是江逐流展開下一步中學教育的基礎。按照這樣的規模潛移默化地教育下去,將來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江逐流自己都不敢想象。
天聖七年七月一日,陽新式小學在校長賈憲的主持下,正式開課了。而這一天,也註定會在大宋教育發展史上寫下重重一筆。
新式小學開學之後,江逐流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自身上面。當初老夫子張震送給他手卷的時候,曾經說過其中有一手卷講授的是武勇之術,可以讓江逐流武藝超羣,勇冠江湖,在天下行走無人敢當其纓。當時江逐流卻對武勇之術不感興趣,原因有二:一是江逐流覺得個人發展方向主要還是應該放在仕途上面,武勇之術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人好勇鬥狠罷了,一旦面對官府的千軍萬馬,這武勇之術全無用武之地。所謂武功高強的大俠單槍匹馬對抗官府,不過是武學小說的YY罷了。二是江逐流也不相信,張震所說的武勇之術真能讓他武功超羣、勇冠江湖——他已經二十一歲了,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