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的哭聲傳到外邊,龜奴就邪邪地笑了起來。這個來斯斯文文的,下起手來卻這麼狠,放春藥不用,硬是把小桃弄得呼爹喊娘。不過話說回來,宋人似乎都喜歡這個道道,喜歡聽姑娘嬌滴滴的哭聲,不象我等党項人,更喜歡服下春藥的嬌娃牀底間的淫聲浪語。
龜奴顛顛地跑了出來,給一個角落中的人耳語幾句。那人點了點頭,一臉淫笑着回去覆命去了。
“小桃姑娘,你莫哭泣!”江逐流遞過去一方手帕,讓小桃擦拭淚痕,“我雖然不是你要等的江大哥,但是卻可以替他幫你贖身!”
“什麼?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小桃止住了哭泣,擡起頭,怯怯地望着江逐流,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她之所以寄希望與江大哥,不是因爲喜歡上了江大哥,而是江舟說能幫他脫離妓院這個苦海。眼前這個和江大哥同名同姓,外表一模一樣的江大人雖然不是江大哥,但是若說是能幫她贖身,顯然要比她苦等了三個月都無消息的江大哥來得更可靠一些。
江逐流點了點頭道:“本官爲何要騙你?”他把自稱從我改成本官,以向小桃證明他方纔之言絕不是虛假。
小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聲叫道:“小桃謝過江大人,小桃謝過江大人!”
江逐流伸手把小桃拉了起來:“小桃姑娘,不必如此!不過。本官替你贖身可以,卻還有個條件!”
小桃輕低臻首,雪白的牙齒咬着紅豔地下脣,雙手扯着衣襟,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回答道:“只要大人願意幫小桃贖身,小桃願意以身侍寢!”
江逐流苦笑起來。小桃姑娘好大的手筆,竟然爲了贖身願意以身侍寢。
小桃立刻明白江逐流在笑什麼。她手腕一翻。從袖口滑出一把剪刀。對江逐流說道:“江大人,別以爲小桃在飛仙樓中,就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對象。小桃其實早就做好準備,若是在江大哥幫我贖身之前有客人要用強的話,小桃寧可用死來保全自己的青白!”
江逐流連忙正色起來,對小桃鞠了一躬道:“小桃姑娘,本官爲方纔對你的輕慢向你道歉。”
小桃握着剪刀。黯然說道:“江大人不必道什麼歉,小桃既然入了飛仙樓,在外人眼裡就是隻要花錢就可以買到的物品,怪不得大人。”
頓了一頓,小桃擡起秀氣的臉龐,對江逐流說道:“大人別以爲小桃願意爲大人以身侍寢就覺得小桃低賤,作爲女人,小桃一生早已經註定要侍候一個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是誰。也勝過留在飛仙樓住侍候無數男人。現在大人既然願意幫小桃贖身,小桃除了這青白之軀外,真沒有什麼回報大人地。”
看着小桃清秀地有些稚氣地俏麗臉龐。修長的脖頸下面露出一小塊雪白粉嫩的肌膚,嗅着小桃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香氣,江逐流也不由得一陣心動。可惜,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江舟,他要弄清楚那個江舟是怎麼回事。
“小桃姑娘,你切勿誤會,本官所說的條件不是讓姑娘侍,侍那個寢。”江逐流嚥了一口唾沫,他不是柳下惠,在喝了那麼多葡萄酒之後,面對這麼誘人的雪白紅豔地桃子,他難免不起衝動。
“什麼?”小桃臉上的櫻紅之色瞬間消散,她詫異地望着江逐流,“大人,那你所說的條件是什麼呢?”
江逐流已經從一瞬間的迷茫中清醒過來,他道:“本官想讓小桃姑娘講講你的來歷,以及你遇到的那個江大哥的詳細情況。”
“江大人,你的條件只是如此嗎?”小桃心中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失望,她也弄不清楚這股情緒是怎麼滋生出來地。
江逐流微笑着點了點頭:“對,小桃姑娘,本官看你一身宋裝,又如何會來到党項人聚居地興州城呢?只要你爲本官講一講你是爲何會到興州,如何又會落到這步田地,還有你那個江大哥的情況,本官就會爲你贖身。”
江逐流其實對小桃的情況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最關心地是江舟的情況,可是他又不得不把小桃的情況放在前面做個幌子,彷彿他在意的是小桃,而那個和他名字面貌都一模一樣的江舟的情況不過是附帶提一下以
己的好奇心。
小桃貝齒輕輕齧咬了一下嘴脣,她實在弄不懂,眼前這個江大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如此做又是什麼意思?他若是不喜歡找姑娘,又何必來飛仙樓?來了飛仙樓,也叫了姑娘,還進了飛仙樓留宿恩客的豪華房間,最後卻只是爲了聽一聽姑娘的來歷?
“怎麼,小桃姑娘,你在想些什麼?”江逐流在一旁輕輕催問道。
小桃搖了搖頭,驅散心中煩亂想心緒,“江大人,小桃一時失神,讓大人見笑了。大人願意聽小桃的來歷,小桃這就講給大人聽,希望大人聽後不要忘記自己的諾言,替小桃贖身。”
江逐流輕輕頷首,表示絕無問題。
小桃這纔講了她的來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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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的父親原來是大宋靈州通判杜遠山。二十多年前,靈州還在大宋皇帝這治下,李德明的父親李繼遷率領党項大軍圍攻靈州,守衛靈州的宋將清遠軍都監殷義不戰而降,杜遠山被脅迫着投降了李繼遷。
可是杜遠山雖然被迫投降,心中卻不能忘卻大宋。於是他辭去李繼遷封賞的官職,在靈州隱居起來。十多年後,杜遠山生下小桃,此時李繼遷已經死去,李德明掌握了党項大權,自然記不起杜遠山這麼一個曾經的宋人降吏。
由於思念大宋,杜遠山日日借酒澆愁,身體很快就垮掉了,家裡的生活也極盡於窮困潦倒。三個月前,杜遠山在河邊喝酒,失足掉入河中淹死。等小桃得到消息後,見到的只是被人撈起來的屍體。
小桃母親在生下她之後就死掉了,就和父親相依爲命,父親一死,家裡的天都塌了。可是小桃還算堅強,她還記得父親的一個遺願,杜遠山常常唸叨,生不能回大宋,死後魂魄也一定要飄回大宋。小桃打算滿足父親的這個願望,把父親的屍骨運回大宋。於是她把家裡的破屋賣掉,湊了一筆路費,僱了一個党項馬伕,運送着父親的靈柩前往大宋。
可是這個党項車伕卻不是好人,他收了小桃的路費後,看到小桃只是孤身一人,就起了壞心思。在路過興州城的時候,這個党項車伕不但把杜遠山的靈柩棄之荒野,還僞造了一份賣身文書,把小桃賣入了飛仙樓。
小桃這種遭遇在大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在西平王轄地卻比比皆是。党項人地位高,漢人地位低,一個党項人可以任意編織一個理由,欺壓凌辱漢人,尤其是小桃這種無依無靠的漢人姑娘自然更是令人擺佈。
聽了小桃的遭遇,江逐流心中百感交集,不光是爲小桃,更是爲小桃的父親杜遠山。若是一般宋人,一定會責怪杜遠山爲什麼爲在清遠軍都監的脅迫下投降党項人而不是選擇自殺殉國或者與黨項人血拼到底。江逐流來字現代社會,自然不會那樣想。在那種情況下,即使杜遠山反抗也是無濟於事,那樣不但丟了自己的性命,還會丟掉妻子的性命,杜遠山選擇自保無可厚非。況且,杜遠山被迫投降後並沒有爲党項人效力助紂爲虐,而是選擇隱居,寧願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也不當黨項人的官,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小桃,令尊既然如此思念大宋,爲何不在党項和大宋停止交戰,李繼遷受了大宋的冊封后回到大宋呢?”江逐流輕聲問道。
“小桃也問過父親這個問題。父親只是嘆氣不回答。又一次父親喝醉了,小桃又問父親這個問題,父親嚎啕大哭道,他既然不能爲國戰死,還有什麼臉面再回故國?”小桃雙眼通紅,眼淚不住地在眼眶打轉,“父親說,他真恨自己,爲何要把家眷帶到靈州,當時若不是憂心母親的安危,即使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也會血戰至死的!”
江逐流嘆了口氣,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妻如何不丈夫。若我和令尊移位相處,我也會做出和令尊一樣的選擇。大丈夫如果不能保證妻女的安全,又談什麼保衛國家?只是令尊太迂腐了點,他當初只是身不由己,不能怪他,爲什麼沒有臉面回大宋?若是他選擇回大宋,小桃姑娘又如何能落於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