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故作爲難地說道:“李將軍,江舟這話只能對耶若是在座其他人聽到,恐怕多有得罪。”
“江大人但說無妨,沒有人會怪罪於你!”李元江心中本來就充滿狐疑,此時見江逐流推三阻四,越發能認定,江逐流一定是試圖隱瞞什麼。
江逐流搖頭只是不肯,“李將軍,江舟跟耶律大人說什麼很重要嗎?還是允許江舟心中保留一個小小的秘密吧。”
“嘿嘿,”衛慕山喜在一旁笑了起來,“江大人,你這麼一說,連老夫也感到好奇了,大人方纔究竟跟耶律大人說些什麼話啊?”
江逐流爲難地望着衛慕山喜道:“衛慕大人,江舟方纔之話只是和耶律大人戲謔之言,大人爲什麼一定要知道呢?大人還是不要知道,省得江舟得罪大人。”
衛慕山喜目光與李元江一碰,立刻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意,無論如何,都要讓江逐流說出來,他剛纔跟耶律良耳語的究竟是什麼話。
“江大人,但說無妨,不但老夫不會怪罪於你,李將軍不會怪罪於你,連山遇將軍也不會怪罪於你!”衛慕山喜扭身對山遇惟亮道:“山遇將軍,是不是如此啊?”
山遇惟亮哈哈大笑,道:“既然衛慕大人和元江都不會怪罪江大人,惟亮又爲什麼要當這個惡人呢?”
江逐流心中暗道,衛慕山喜、李元江,是你們兩個自取其辱。怪不得我了。
“既然三位大人一定要知曉,江舟也恭敬不如從命了,其中若有得罪之處,望三位大人海涵。”江逐流拱手說道:“三位大人切記,江舟的話語只是針對耶律良,而不是針對三位大人。”
李元江連連點頭,“俺知道!”
衛慕山喜陰騖地臉上閃出一絲不耐的表情,“江大人請講。”
山遇惟亮卻端起小酒碗把滿滿一碗葡萄酒一飲而盡。
江逐流道:“方纔江舟告訴耶律大人。胡人風俗和中原人向來不同。中原人引以爲恥之事在胡人看來卻是司空見慣。因此胡人纔有父死子娶母。兄死嫂嫁弟之類的習俗。比如北里櫻姑娘。耶律大人當她是個寶貝,可是在江舟眼中卻不過是殘花敗柳而已。耶律良可以不嫌棄北里櫻姑娘有過多少恩客,但是江舟卻不能接受這已非處子之身的女子!”
江逐流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元江的四方臉都漲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壯碩的胸膛也急劇起伏,喉嚨裡喘着粗重的呼吸聲整個大堂都能聽到。狄青身體立刻繃緊了起來。若是李元江有異動,他會立刻擋在江逐流身前。
衛慕山喜陰騖地臉卻變得雪白,雙目寒光大盛,似乎要把江逐流吞噬掉方纔甘心。
山遇惟亮卻急劇咳嗽起來,他實在沒有想到,江逐流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但是卻怨不得江逐流,是衛慕山喜和李元江自取其辱!
党項人和契丹人都是開化未久地胡人,在不久之前還都保留着江逐流方纔所說地胡人的婚嫁風俗。只是後來隨着和中原漢人的接觸。隨着逐步接受講究三綱五常的儒家文化。党項人和契丹人逐漸認識到子娶母和嫂嫁弟之類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行爲,逐漸摒棄了這些風俗。但是在某些深山和草原邊遠處的党項人和契丹人的部落中,依然保留着這些風俗。江逐流方纔地話看似在諷刺耶律良。其實是連衛慕山喜、李元江和山遇惟亮這些党項人都罵進去了,誰讓他們和契丹人都有類似的風俗呢!
啪得一聲,衛慕山喜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酒案之上,“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兒,竟然敢如此放肆!”衛慕山喜拍案而起,“老夫今日若非看在你是宋朝的使臣的份上,定將你拿下去喂鷂子!”
江逐流微笑着搖頭,沒有想到看起來城府最深的衛慕山喜竟然是個一點就着的炮仗脾氣,太讓人失望了。就他這脾氣,又如何能在西平王李德明死後跟李元昊和山遇惟亮兄弟爭奪党項人地控制權呢。
“衛慕大人,方纔江舟有言在先,江舟所言之事只是針對耶律良,而沒有針對三位大人。而且江舟本不欲講,是衛慕大人和李將軍苦苦相逼,非讓江舟講出來。現在江舟講出來了,衛慕大人又暴怒如斯,真得讓江舟很是失望。江舟萬萬沒有想到,李王爺駕前之左丞大人竟然是這般修養!”
山遇惟亮用手指輕敲了一下案臺,出言道:“衛慕大人,休要急躁,你失了自己地身份不要緊,就不要再替家兄丟人了!”
衛慕山喜臉色愈加青白,他怒聲對山遇惟亮說道:“山遇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替宋人說話?老夫份?老夫看來,倒是党項人的臉面都被你丟完了呢!”
說着,不待山遇惟亮迴應,衛慕山喜一推酒案,揚長而去!
山遇惟亮定定地坐在那裡,手中把玩着酒杯,連看一眼衛慕山喜的背影地興趣都欠奉。
李元江沒有想到情況竟然演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雖然對江逐流的話感到惱怒,可是同時又感到高興。因爲江逐流既然因爲一個女人對耶律良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麼耶律良即使再想聯合宋人逼迫党項人從甘州回鶻撤兵,也會因爲江逐流這句惡毒的話而放棄的。比起剛剛接觸儒家經典的党項人,契丹人漢化的程度很深,幾乎已經成爲穿着契丹服飾的漢人,江逐流這麼惡毒的話語等於掘了契丹人祖墳,耶律良豈能釋懷?
“江大人,你這話實在是太傷人了,難怪耶律大人如此暴怒呢!”李元江呼吸逐
下來,他抱拳說道:“請恕俺不能奉陪大人。俺要耶律大人,以免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李將軍需要責怪,江舟也只是對耶律良說出事實而已。至於得罪衛慕大人,實在是江舟無心之過!”
李元江無心和江逐流再說什麼,他又對山遇惟亮躬身道:“叔父,小侄這就去追耶律大人。江大人這裡還請叔父作陪!”
衛慕山喜在場,李元江就稱呼山遇惟亮爲山遇將軍。衛慕山喜離開。李元江立刻稱呼山遇惟亮爲叔父。這中間關係非常微妙,江逐流自然是注意到了。
山遇惟亮點頭道:“元江,如此甚好!我黨項男兒自然以大事爲重,口舌之爭切勿計較!”
李元江匆匆而去。
山遇惟亮讓人上來,重新整理了酒案,把耶律良、李元江和衛慕山喜的酒具都撤下去,讓婢女重新上了酒菜過來。
“呵呵。江大人,來,惟亮敬你一碗,爲剛纔衛慕大人地失禮向你賠罪!”山遇惟亮舉起酒碗。
江逐流連忙捧起酒碗,道:“哎呀,山遇將軍,方纔實在是不好意思。事端都是因爲江舟而起,江舟應該向山遇將軍賠罪纔是!”
喝了這一碗酒。氣氛就融洽很多。
山遇惟亮扭頭看去。北里櫻還呆在一旁,就不悅地說道:“賤人,還不退下。方纔不是因爲你,怎麼會讓耶律大人、衛慕大人不歡而散?”
北里櫻本是飛仙樓的幾位當紅姑娘,她聽了李元江的教唆,準備挑唆宋朝使臣江逐流和遼國使臣耶律良的關係,沒有想到卻平白被江逐流羞辱一頓,最後還捱了山遇惟亮將軍的責罵!她雙目發紅,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山遇惟亮又笑着對江逐流說道:“江大人,既然你喜歡處子,那麼惟亮就爲你叫來一位吧。”
不待江逐流說話,山遇惟亮就吩咐道:“還不快爲江大人找來一位沒有破瓜的姑娘?”
飛仙樓的龜奴應了一聲,不多久,領着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婢女上來,卻是中原人地打扮。
“小桃,過去,好好侍候江大人!”龜奴吩咐一聲。
小桃頭也不敢擡,低眉順眼地來到江逐流身邊,雙膝斜斜地側跪在地,“小桃見過江大人。”
江逐流低頭看去,只見小桃身形單薄,體態瘦弱,還是一個沒有發育好地孩子。眉目之間甚是清秀,只是多了一股青澀之氣。江逐流暗想,党項人胡兒向來喜歡體態豐盈冶蕩地女人,象小桃這般如孩子一般青澀沒有長開的女子,自然沒有人喜歡,所以身處青樓,卻保留了處子之身,說起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呵呵,小桃姑娘,你可是中原人士?”江逐流笑着問道。
沒有想到小桃聽了江逐流的聲音後身軀微微一震,她擡起頭看了一眼江逐流,口中驚叫道:“原來是你!”
江逐流一愣,“小桃姑娘,你認得我?”
聽了江逐流這句話,小桃激動的神情立刻冷漠下來,她垂下頭,雙手絞着自己的衣襟,過了半天,才低聲說道:“對不起,是小桃認錯人了。”
江逐流察言觀色,知道小桃絕對不是認錯人了,看她的神情,一定是以前見過自己,只是因爲某種原因,不願意說出來而已。不過這個問題江逐流只能安排到後面再說,當務之急是趁現在地空當,想辦法支開衆人和山遇惟亮交流,看山遇惟亮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
山遇惟亮摟着身邊的金髮碧眼的胡姬,上下其手,只把那胡姬摸得嬌喘吁吁,不時發出一兩聲誘人的呻吟聲。
江逐流本不想學山遇惟亮,但是卻不能不學。雖然李元江和衛慕山喜都走了,誰敢保證飛仙樓中就沒有李元江和衛慕山喜的眼線呢?既然來飛仙樓尋歡作樂,就要有個尋歡作樂的做派,所以他故作放縱地把手搭在小桃瘦弱的肩膀上,微一用力,就把小桃摟在懷裡。小桃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在江逐流懷裡瑟瑟發抖。
“江大人,你不要光顧自己痛快,就忘記了貴屬下啊。”山遇惟亮在旁邊壞壞地對狄青笑道:“狄將軍,你是和江大人一樣喜歡處女,還是和惟亮一樣喜歡有經驗地風騷女子呢?”
狄青英俊地面孔立刻變得通紅,他推辭道:“山遇將軍,狄青負有保護江大人之職責,所以江大人可以尋歡,狄青卻不能作樂!”
江逐流笑罵道:“什麼本官可以尋歡,你不能作樂?本官說能就能!”
見狄青面露苦色,江逐流才話鋒一轉,笑道:“不過今日本官得罪了耶律良,回去驛站後說不定他會上門挑釁,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你多多做些準備吧!”
狄青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做好準備。”
山遇惟亮手伸到懷中金髮美女的小腹下,口中說道:“江大人,少說這些掃興的話語。今日既然來了飛仙樓,一定要盡興而歸。至於其他事情,等出了飛仙樓再說。”
那金髮美女連聲對山遇惟亮呻吟哀求。
山遇惟亮一推酒案,道:“他奶奶地!喝什麼鳥酒!來人,快替本將軍和江大人準備好房間,讓本將軍和江大人瀉瀉心中的邪火!”
龜奴立刻跑了過來,躬身對山遇惟亮道:“山遇將軍,房間早就準備好了,請將軍和江大人隨小人前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