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河北二劉

伽藍明白了薛德音的意思,並不代表西行、布衣和阿史那賀寶等人也聽懂了。

此時此刻,西北人需要齊心協力,齊心協力的基礎是互相信任,而要互相信任,就要公開所知的任何訊息,讓大家都能瞭解河北,能夠在此基礎上做出一致決策。假如伽藍要去馳援安德城,而其他人因爲畏懼敵人的強大實力,擔心全軍覆沒,拒絕或者掣肘攻擊計策,那後果可想而知。

看到西行等人的目光齊齊盯着傅端毅和薛德音,而這兩人卻沒有詳細解釋的意。伽藍不得不出言提醒。依傅端毅和薛德音的意思,我即便說了,你們這些西北蠻子也聽不懂。你們對中土的事情一無所知,我們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那又何必白費口舌?

伽藍的意思卻是,即便對牛彈琴也要彈。我也是西北人,但我能聽得明白,他們爲什麼不行?蘇定方深夜來此,拿出這樣一份地圖給我們,你知道他們怎麼想?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懷疑這是一個陷阱,所以,現在你們必須做出一些解釋,必須讓西北人相信蘇定方的確在幫助我們,而這份地圖也是真實可信的。

這個難度有些大,傅端毅和薛德音互相看了一眼,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質問伽藍,“你爲甚相信蘇定方?”

“沒有理由。”伽藍說道,“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只有賭一把。”

傅端毅心領神會,當即用突厥話向衆人解說河北世家豪望、冀城劉氏、中土儒學和河北叛軍之間所產生的一系列聯繫。

伽藍和衆人用心聆聽,凡是有疑惑的地方,伽藍就詢問薛德音,以薛德音的解釋做補充。雖然薛德音離開中土也有三年時間了,但最近他與崔遜頻繁見面,以他和崔遜之間的關係,想必該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蘇定方當然聽不懂突厥話,但他看到伽藍等人都圍着地圖認真商討,知道自己此舉算是“雪中送炭”,西北人必會承情,而蘇氏或許就能借助這羣西北人之力踏足裴氏那條“大船”。蘇氏一旦上了這條大船,再加上先前在河北辛辛苦苦建下的基礎,不敢說蘇氏實力能“上升”一步,最起碼自保足夠了,將來皇帝率幾十萬府軍南下平叛,掀起一場驚天血雨的時候,蘇氏或許就能逃過那場殺戮。

信都郡的冀城劉氏是儒家北派之一支。他們的祖輩是大漢帝國的皇族,但大漢帝國威震四海,劉姓天下爲尊,就連匈奴人都被賜以劉姓,而自五胡南下禍亂中國後,以劉姓自居的人就更多了,以至於累及劉氏聲譽,導致劉氏只能在山東世家中位於二流之列。

中土分裂,儒學分裂,經籍散亡,天下學子求師無門,尤其拓跋魏國敗亡,導致黃河流域再度陷入大分裂之後,儒家北學墜入低谷,而偏偏這個時候,山東地區一些精通漢師家法的宿儒,比如徐道明、熊安生、劉軌思、郭懋當、劉智海、劉獻之等人,也陸續辭世,於是,師從這些前輩宿儒的冀城劉氏家族的劉焯、劉炫就因爲出類拔萃、秀出其間而脫穎而出,取代了先賢們的地位,成爲後輩學子之名師,天下名儒後進質疑受業者紛至沓來,不可勝數。

在高齊時代,兩人沒有入仕的機會。帝國開皇初年,劉焯、劉炫在裴世矩和薛道衡等人的幫助下步入仕途,但遭到關隴人的嫉恨和陷害,革職回家。不久再被起用,但旋即捲入皇統之爭,遭到蜀王楊秀的百般羞辱,劉焯被流配戍邊,劉炫給其當門衛。楊秀廢黜後,劉悼、劉炫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尤其是今上繼承大統後,兩人官拜雲騎尉、旅騎尉,仕途一片光明。然而,關隴人和山東人的矛盾隨着今上改革步伐的加快而激化,劉悼、劉炫再一次做了政治犧牲品,雙雙罷職。

劉焯回鄉後集中精力講授和著述經書,教授弟子,於三年前去世。劉炫則窮困潦倒,孤苦無依,據說已經被他的一些揭竿而起的門生弟子接到了叛軍隊伍裡。

山東大儒劉焯、劉炫的悲慘命運,和中土儒學的式微有着直接關係。

自魏晉以來,玄學日盛。南北朝時期,佛教和道教又相繼興起,導致漢家儒學一度衰微。

儒學在這段艱難時間內,主要靠江左的南朝支撐,而北朝僅靠王氏、崔氏等大世家勉強維持。鮮卑人拓跋氏統一黃河流域建立魏國之後,中土南北對峙,局勢進入相對穩定時期。北朝爲實現統一大業,則力推漢化之策,於是黃河流域的大世家們開始重視儒學教育,就是從“私學”向“官學”轉化。

門閥世家把持着經學,“私學”教育成爲門閥世家代代傳承的紐帶,成爲門閥士族獲取權力和財富的基礎,所以教育制度的改革,實際上就是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手段之一。“私學”轉爲“官學”,門閥士族的利益豈不受到了損失?但這個利益損失,相比門閥士族利用“漢化”政策所獲得的巨大收益,那就不值一提了。

推行漢化之策的基礎是什麼?就是儒學教育,就是讓鮮卑人接受漢族文化。

在鮮卑漢化貴族的堅持下,中土北方儒學開始了艱難的復興之路。這個阻力有來自鮮卑等虜姓貴族,有來自佛道兩教,也有來自某些思想保守、眼光狹隘、目光短淺、貪圖眼前小利的漢姓門閥士族,但隨着這一政策的實施,寒門貴族在這一輪權力和財富的再分配中得到了切切實實的好處,於是儒學復興就成爲一股不可抵擋的歷史潮流。

當時有名臣顏之推,自南朝而進入北朝的儒學名士,他在臨死之前就告誡自己的後人,“積財千萬,不如薄技在身。技之易習而可貴者無過讀書也。”要求子孫後代務必學習、繼承和推廣儒學。也就從這一時期始,凡仕宦之族,縉紳之家,無不互相仿效,督課子孫,授以儒業,北方鮮卑魏國隨即形成了一股儒雅重文之風,其風氣之盛竟然不讓於衣冠文物薈萃的江南王朝。

帝國建立之前,關隴地區因爲有周武帝滅佛,佛道兩家受到毀滅性打擊,儒學複習步伐較快,而山東地區佛教興盛,江左卻是儒道佛三教並存。帝國建立之初,先帝首興佛道,不過考慮到中央集權的需要,考慮到中土一統的需要,考慮到周武帝滅佛的一系列深層次原因比如中央財政、漢虜同化、忠君孝親的人倫道德、尊卑貴賤的等級制度等等,這些問題都需要儒學來解決,所以必須重視和推崇儒學,必須加快儒學復興的步伐。

在這一大前提下,先帝以三教並重爲原則,加快了儒學的復興,而儒學復興的主要政策就是崇儒和興儒並行。所謂崇儒就是蒐集整理儒家的**典籍,推進儒學的南北合流,並大力蒐羅儒學人才,重禮聘請,高官厚祿,集大儒名士於京都。所謂興儒就是在京都和各地州縣設置學校,以設學施教做爲立國爲政的首要任務。

然而,自魏晉以來,儒學已經衰落數百年,積弊已久,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復興?而儒學的復興,名義上是政治需求,實際上就是帝國重新分配權力和財富的手段,這裡面牽扯到帝國中央和世家權貴、儒家和佛道兩教、門閥士族與普羅大衆等等各勢力、各階層之間的利益博弈,所以,儒學復興之路異常艱難。

首先就是南北儒學的融合問題。中土分裂爲南北兩朝,儒學也分裂爲南北兩派。南派重在簡約,得中土儒學之英華,而北派重在深蕪,窮中土儒學之枝葉。南派以江左世家中的僑姓王、謝、袁、蕭和東南吳姓朱、張、顧、陸爲代表,北派則以山東五大一流世家王、崔、盧、李、鄭爲代表。也就是說,關隴無儒學,但儒學的融合首先是中土三大世家權貴集團在利益上的妥協,現在主持儒學融合的關隴貴族集團竟然被排除在了儒學融合之外,其利益損失之大可想而知,由此也可以想像到儒學融合之艱難。

其次就是儒學幾百年的衰落導致了一個嚴重的現實問題,那就是“漢魏大儒多清通,近世巨儒多鄙俗”。而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古之學者,祿在其中;今之學者,困於貧賤。明達之人,志識之士,安肯滯於所習求貧賤者哉?”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讀書無用”,書讀得越多,學問研究得越深,距離仕途也就越遠,不但在生活上窘迫,在政治上更是沒有地位。

幾百年來的中土是門閥士族政治,門閥士族控制着南北兩朝大小王國的興衰和更替,門閥士族控制着中土的權力和財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靠的不是學問的高低,而是門第,是郡望堂號。比如你是學識淵博的大儒,但你出身寒門,那你“修身齊家”可以,“治國平天下”就輪不到你了,你天生就沒有那個資格。反之,你是不學無術的紈絝,但你是中土第一高門崔氏子弟,那你就擁有了“治國平天下”的資格,至於能否入主臺閣或者主宰中樞,那當然也要看本事。

既然如此,世家權貴的子弟們還需要夜以繼日孜孜不倦地鑽研學問嗎?既然如此,寒門出身的莘莘學子們通宵達旦經年累月地鑽研學問又有什麼意義?

幾百年前是“學而優則仕”,儒學就是學子們的“金飯碗”,所以儒學不斷髮展,現在是“學而優則賤”,儒學等同於“貧困”,儒學還如何發展?如何復興?

開皇初年,先帝曾令國子學保薦學生四百餘人,考試經義,準備選取一些人做官,但因爲應考諸生所據經說有南有北,博士無法評定高低,而這一問題竟然始終得不到解決。之後,朝廷乾脆取消了考試,儒生的出路幾乎斷絕。這裡面的原因很簡單,既牽扯到儒學南北派系誰融合誰的問題,也牽扯到三大世家權貴集團子弟誰佔據官場席位最多的問題,而這兩個問題歸結起來還是利益之爭。

先帝晚年“不悅儒術,專尚刑名”,尤其崇佛。開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先帝以學校生徒多而不精爲藉口,下詔關閉天下學校,唯留中央國子學一所,生員七十。但就在同一天,先帝卻頒舍利於諸州,前後營造寺塔五千餘所。這是公開的助佛排儒,於是儒家復興的腳步再次停頓。

今上繼位後,銳意改革,重置學校,重興儒業,設明經,以科取士,但在世家權貴保守派勢力的阻撓下,成效甚微,至今沒有任何辦法來迅速改變儒生士子的身份地位,這導致中央和儒家士子之間的矛盾越來激烈。山東叛亂迭起,規模越來越大,其中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得到了山東儒家士子們的支持,很多人乾脆投身其中,爲叛軍出謀劃策,試圖藉助暴力手段改變自身的困窘處境。

在河北這塊地方,高雞泊和豆子崗的叛軍隊伍裡就很多儒家士子,有些人甚至就是叛軍的領導者,而這些寒門出生的儒家士子大多出自冀城劉氏之門。

傅端毅和薛德音的這番解釋,給西北人透漏了幾個明確的訊息。

關隴人對山東人的遏制是全方面的,爲了阻止山東人藉助儒學的復興而東山再起,關隴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帝國的儒學復興大計都在他們的操控下變得面目全非,不但無助於帝國儒學的發展,反而推動了儒學的倒退。

劉焯、劉炫應該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大儒,應該是帝國儒學復興大計的領軍人物,然而,他們最終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成了三大世家權貴集團角逐廝殺的“武器”。由此可見關隴人和山東人之間的仇恨,在黃河流域統一三十多年後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烈了。

冀城劉氏的很多門生子弟都參加了叛軍,由此可以推測出,河北叛軍的背後有着很深厚的世家背景,而河北目前的這種局面,放到關隴人和山東人激烈廝殺的大背景下,完全可以推衍出河北人切斷永濟渠糧道的決心。形勢對西北人來說非常不利。

這份地圖可以確信是真的,蘇定方的幫助也是有誠意的,但蘇定方之所以伸手相助,很大程度上是因爲西北人基本上沒有生存的希望,所以他來賭一把,看看能否發生奇蹟。當然,也有可能是得自遊元的授意,以確保把西北人推上戰場。

就在伽藍、傅端毅和西行等人低聲交談的時候,薛德音忽然想到了什麼,走到蘇定方面前問道,“可知劉炫先生現在何處?”

薛德音的這句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隨即停止交談,側耳傾聽。

“聽說先生在平原。”蘇定方倒是沒有隱瞞,知無不言,“賊帥劉黑闥是劉氏旁支,說起來也算是先生的後輩。”

大儒劉炫在賊帥劉黑闥帳內。劉黑闥是冀城劉氏子弟。伽藍暗自感嘆,怪不得劉黑闥在竇建德死後還能拉一幫人再舉大旗橫掃河北,原來他是冀城劉氏子弟,而劉氏的門生子(色色小說?都市小說弟當然願意爲他賣命,與關隴人血拼到底。

“可知衡水孔穎達?”薛德音又問道。

衡水孔氏也是信都郡的世家之一,蘇定方自是知道,當即點頭,“孔先生是劉老先生最爲得意的弟子,名揚海內,無人不知。”

“可知他現在何處?”

蘇定方遲疑了片刻,說道,“聽說他在黎陽。”

“黎陽?”薛德音驚訝地問道,“此言當真?”

蘇定方急忙搖手,“道聽途說,不足爲憑。”

薛德音沉思不語,目露憂鬱之色。

伽藍皺皺眉,隱約猜到了薛德音的心中之憂。孔穎達是河北名儒,是山東大儒劉焯的弟子,現在卻在黎陽,與楊玄感在一起,可見河北人正在幫助楊玄感舉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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