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蒼雖是滿頭霧水,但還是欣然領命。
於是秦壽便將自己籌劃之事,全盤告知。
晴朗許久的雍州城不知爲何,突然有烏雲襲來。
電弧宛若銀蛇遊走在雲層中。
秦壽回到營帳時,手中多了一杆長槍,正是趙雲的龍膽亮銀槍。
王京景並未詢問此槍從何而來,因爲打一開始他便覺得,這位設王爺遠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的人。
秦壽將所有千牛衛兵士喊到一起,緩緩說道:“諸位,如今雍州城內百姓處於水深火熱,而那該死的狗官卻因着害怕承擔罪責,而要拖着全城百姓一起死。”
“試問各位,此舉可忍否?”
“絕不可忍!”千牛衛兵士因着這幾日的事情,心中早已積滿怨氣,恨不得衝進城內將那狗官碎屍萬段。
秦壽在得到答案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好,各位可敢隨我一同攻城?”
“有何不敢!”
千牛衛兵士喊聲震耳欲聾。
秦壽深呼吸一口氣,眼眸卻出奇的平靜,”午時,攻城。”
“是!”
待衆兵士擦拭武器時,王京景憂心忡忡地走到秦壽身前,問道:“王爺,雖說是攻城,但該如何攻城?”
“您確實絲臺沒說,僅憑着一腔熱血,是根本無法打開雍州城的大門的。”
可誰知秦壽卻只是輕笑了下,說道:“我們並不需要真的進攻,只需要在後方做做樣子便可。”
“這…”王京景是徹底懵了,這不需要真的進攻,只是做做樣子又是什麼說法。
難道僅憑這樣就能攻下雍州城了?
但很顯然,秦壽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後撤五十米。”
“做好準備,半個時辰之後,於遠處搭弓。”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秦壽吃過飯食,身着甲冑,來到隊伍前方。
而王京景也趁機叫兵士列陣完畢,只不過寥寥幾十人的隊伍,相較於巍峨的雍州城來說,實在是有些寒酸了。
底下的動靜當然引起了雍州城樓上兵士的注意,但傳出的卻是嘲笑聲。
“就這麼一些人,居然還想着攻城?”
“這羣長安城養尊處優的兵老爺還真是可笑。”
“怕是那箭矢還沒飛到半中央,就得掉下去嘍。”
雍州城樓的兵士居高臨下,倒是沒有絲臺的慌張。
秦壽提着龍膽亮銀槍走到城門前方,城樓上喧鬧的嘲笑自然被他聽到耳中。
“我以朝廷的名義最後再問一次,雍州城門…”
“開還是不開?”
“這不是溼王爺嗎?”王徹義在聽到下屬的報告後,也是心生好笑,也是爬上城樓,居高臨下地看着秦壽,笑眯眯說道:“設王爺,這閉城是陛下的旨意,你只說叫我們開門,這就是抗旨,我們也是很爲難啊。”
城樓上的兵士隨着王徹義的話鬨堂大笑,i似乎是在嘲笑秦壽的自不量力。
這些笑聲落入秦壽耳中,但他卻沒有憤怒,反而更多的是悲哀。
對這羣人感覺到悲哀,雍州城,已經連帶着底層兵士,都爛到骨子裡了。
秦壽微微眯起眼,手掌攥緊槍桿,身子微沉下去。
一道鋒銳的寒光驟然激射而出,朝着雍州城樓上的王徹義。
“荒唐,荒唐至極!”
太極殿內,李世民一把掃落案牘上的奏本,手中攥着密信,渾身顫抖不已。
“這劉琨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啊!”
“事到如今非但不知悔改,居然還閉門不開,要拉着雍州城所有的百姓陪他一起死!”
雖然秦壽說過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知朝廷,但王京景身爲千牛衛,豈有隱瞞不報的道理,也是寫了密信,差人送往長安城。
而今快馬加鞭連夜趕路,終於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得知此事,李世民亦是怒火中燒,”去給我把兵部尚書叫過來,朕要他立即調動雍州城周邊所有軍士,給我攻下雍州城!”
見到李世民一時氣的失去理智,杜如晦深呼吸一口氣,趕忙阻攔道:“請陛下三思。”
“三思?你叫朕如何三思?”李世民猛地將密信丟在地上,指着密信說道:“朕手下的兵,不聽從朕的旨意,卻因着害怕擔責而閉門。”
“你叫朕如何三思?”
杜如晦緩步上前,撿起密信,說道:“陛下,現在雍州城瘟疫肆虐,周邊難民衆多,難免會有攜帶天花的病患。”
“若是此時調兵前往雍州,若是感染瘟疫,那對我大唐來說,可是極爲慘重的損失啊。”
此言一出,倒真叫李世民冷靜了幾分,他緩緩坐回皇位,胸腹起伏不定,”那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若是一直拖下去,只怕雍州城遲早要變成一座死城。”
太極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靜怡且沉重。
過了許久,杜如晦才緩緩說道:“臣以爲,應先派遣太醫院的學士前往雍州城附近的城池,爲駐守的軍隊接種牛痘疫苗,而後再集中攻城。”
龍膽亮銀槍在秦壽蓄滿力氣後,被擲出,宛若離弦之箭,速度快到了極致。
“錚”
槍尖深深沒入雍州城的匾額,槍桿微顫,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壽很想用這一槍直接刺穿樓頂那胖子的胸口,但終究是城樓太高,他的呂布之力顯然還沒有恐怖到那種地步。
隨着龍膽亮銀槍釘入匾額,秦壽身形忽閃,竟是直接退回了千牛衛組成的陣中。
彎弓搭箭。
千牛衛兵士的動作出奇一致,而後箭矢激射。
朝着雍州城而去。
看着最多沒入距離城樓頂還有一丈距離的箭矢,王徹義徹底繃不住了,”哈哈哈哈,我說王爺,你們是不是在長安城養尊處優慣了?”
“沒吃飯嗎?箭矢根本就射不進來啊!”
這叫底下千牛衛恨得牙根直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雍州城城門實在是太高了。
秦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然說道:“舉盾列陣。”
千牛衛沒有任何猶豫,紛紛丟下箭矢,舉起盾牌形成圓陣,把所有人圍在其中。
“嘖嘖嘖。”見到這一幕,王徹義更是得意,”我就站在這兒,你們有本事就刺穿我的胸口。”
說着,王徹義挺了挺胸膛,指着自己胸口,一副得意的樣子。
便在這時,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劃破天際,自遠處激射而來。
王徹義甚至還沒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笑容便凝固在了嘴角。
突如其來的弓箭瞬間貫穿了王徹義的胸膛,他甚至還未看清究竟是從何處襲來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