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商販逐漸開始多了起來,百姓也開始出門了。
當然,除卻此事之外,程咬金所率領的兵衛也沒閒着,他們按照聖旨所說,將雍州官吏的親屬聚集,而後羈押起來。
至於財產,自然是全部充公。
對於秦壽的爭論,卻從未在雍州百姓的口中停止。
從最開始的辱罵,到漸漸的開始有人抗議,評價有好有壞。
秦壽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因爲他此次前來最重要的目的除卻名聲之外,還有一個。
那就是尋找成玄英所說的貴人。
若不是成玄英前幾次精準的算出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秦壽都要懷疑究竟有沒有貴人這一說。
畢竟這一路走來,貴人沒見到,壞人倒是見了一堆。
橫豎是沒有什麼事了,秦壽便琢磨着出門逛一逛,說不準就遇到了貴人。
用過午食後,秦壽拎着自己的小錢袋,拎着成玄英和范蠡兩人便出門去了,他想給王府的人帶些雍州特產。
畢竟出門在外,帶些特產是華夏的優良傳統。
三人一前兩後在街道上走着,周圍的百姓或是因着害怕,或是因着其他因素,都躲得極遠。
頗有惡霸公子逛街的範兒了。
就在秦壽閒逛的時候,突然眼角撇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道身姿曼妙且熟悉的身影。
在秦壽回過神想要再看去時,卻尋不到了那道身影。
“柳如煙?”
秦壽擰了擰眉,目光中有些疑惑。
但隨即,他便將這個想法置之腦後,畢竟柳如煙在當初離開長安不久後,就被人刺殺了。
怎麼可能再出現在此處。
雍州街道此時有些商販,但大多賣些與衣食住行有關的,能買到的特產,也都是不易保存的。
路途遙遠,也帶不回去。
這一路逛下來,秦壽倒是沒買什麼,反倒逛了個寂寞。
“成大人,話說回來,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所說的貴人究竟有什麼特徵。”
秦壽走在街道上,突然想起這件事,隨即問道。
成玄英捋着鬍鬚,略作沉吟道:“在接近雍州城時,我曾爲王爺又卜了一卦。”
“根據當時的卦象,我大概推演出,那位貴人是個女人,而且與柳蒼將軍同宗。”
“跟柳蒼同宗?”秦壽皺了皺眉,”柳姓。”
“正是。”成玄英點了點頭。
在外面轉悠了半天,秦壽最終還是無所事事地回到了府邸。
然而在上樓時,房門卻是虛掩着。
秦壽一直有着隨手鎖門的好習慣,如今房門虛掩,必定是有人進入了。
龍膽亮銀槍被他取出,攥在手中。
悄悄推開房門。
桌邊坐着一個人,一個女人。
一襲青衫,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
但…那雙柳眉和動人心神的眸子,卻是秦壽十分熟悉的。
秦壽瞳仁微縮,心臟跳的極快。
一抹寒芒轉瞬而逝。
而這次,秦壽卻只是挑起長槍,指向即將逼近的少女雪白的脖頸,道:“你到底是誰?”
那雙柳眉和眸子,與他記憶中月影閣的那人重疊。
但,柳如煙死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雖然聲音的主人佯裝着鎮定,但卻帶着些許激動:“奴家見過設王爺。”
“只是許久不見,爲何王爺卻要拿長槍對準奴家?”
秦壽則是冷眼看着對方,寒聲道:“你還活着?還是說你在扮演着她?”
聽聞此言,女子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扯下了自己的面紗。
少女緩緩扯下面紗,露出那張動人心魂的容貌。
“柳如煙?”
秦壽的心臟似是被猛地揪緊,瞳仁微顫,有些難以接受。
在他印象中早已死去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是一件無論誰都難以接受的事。
“公子似乎並不想見到奴家啊。”
柳如煙巧笑嫣然,一顰一笑仍透露着妖精般的風情萬種。
秦壽卻並未爲此而動,他冷眼看着柳如煙,寒聲道:“你還活着?”
柳如煙笑着攤開手,說道:“如假包換。”
“我就活生生站在公子面前。”
秦壽將長槍收起,看着柳如煙,臉色複雜道:“怎麼回事?”
柳如煙緩緩坐在桌邊,自顧自地斟了杯茶。
秦壽將房門關緊,而後緩緩走到柳如煙對面坐下。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柳如煙也不再故弄玄虛,將她自長安城出來之後的故事,一一講出。
這段故事算不上什麼詭異,只不過朝廷中,各種勢力勾心鬥角的故事罷了。
而柳如煙是這場勾心鬥角的棋子。
比較重要的棋子。
秦壽聽完這段故事之後,沉默了許久。
柳如煙亦是不說話。
過了許久,秦壽突然說道:“你此時找我,是爲什麼?”
“現在我這兒處於各種關注的中心,你來找我豈不是等於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柳如煙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因爲你處於所有人的關注,所以我纔會來找你。”
“七郎害死了我弟弟,我要報仇。”
她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爲了報復。
前十幾年,柳如煙的生活簡單又複雜,簡單到只需要聽從七郎的命令。
但複雜到每一次行動,都伴隨着生命的危險。
而讓她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柳枯離在七郎手中,如今柳枯離已死,而且是死在七郎的人手中,現在她只想報復。
秦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柳如煙的心思,倘若柳如煙與他一同回到長安,這件事有利有弊。
利則是自己能借助柳如煙的手中的證據,輕而易舉的扳倒七郎,從而大幅度減少太子李承乾的威脅。
弊則是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出現在自己身邊,只會讓所有的關注加倍在自己身上。
而秦壽又是一個滿是秘密的存在,經不起長時間的關注。
如此一來,秦壽便陷入了左右爲難中。
利很誘人。
弊也很致命。
柳如煙是個聰明人,見到秦壽不說話,自然也知道他在顧忌什麼。
“我可以幫你扳倒七郎,並且可以作爲暗線在長安爲你做事。”
柳如煙直視着秦壽的眼眸,眼神極其認真。
“你需要這樣的一個人。”
秦壽看着柳如煙,心情卻毫無波瀾。
如果說之前,他確實需要這麼一個人,但現在他有了范蠡,後者能完美的承擔起他所需要的作用。
“你有多少證據?”秦壽想了想之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