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之中,西域客商極多,一路上琉璃珍寶數不勝數。
張仲堅還納悶兒,不是說琉璃很便宜嗎?這些西域客商的琉璃價格依舊不低。
前方不遠處,爭吵聲傳來,齊平朝着二人示意,三人靠了過去。
來自西域的客商和一個大唐男子吵了起來。
“你這琉璃價格也太高了,如果不是看在常在你這買東西的份上,今日老子掀了你的攤子。”
那西域客商也不着急,“客人,我們這琉璃乃是從西域大老遠運送過來,閃爍着純淨的光芒,象徵着這個世界上的美麗和聖潔,十兩銀子,不能再少了。”
只是一個琉璃杯子而已,十兩銀子。
大唐男人則沒有爭辯,而是笑了笑,“呵呵,如今琉璃價格不同往日,長安之中,你這個杯子只能賣五十文錢。”
西域客商懵了,“五十文錢?”
“呵呵,你做生意,也不問問價格,五十文錢的杯子都比你這精巧,乾淨,上面還有富貴牡丹呢。”
大唐男子輕蔑一笑,擺擺手自己離去了。
西域客商臉上驚恐不已,“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齊平此時走了出去,“呵呵,這位客商,可是從波斯而來?”
波斯送往大唐的只有絲綢地毯,還有數不清的琉璃。
但長途跋涉,他們並不知道,大唐已經有了自己的琉璃工業體系,李輝建立的琉璃工業,產能極高,最關鍵的是質量還好,花色樣式極多,比起波斯的琉璃,不知道好多少倍。
這些波斯的客商一年來一次大唐長安,這一次,他們算是虧到了家了。
“正是,請問,剛纔那人說的是真的嗎?”
“呵呵,那男子所言非虛啊。”齊平目光閃爍,“你們這些琉璃其實成色不錯,只是如今和大唐自產的琉璃比起來,不太行,聽我一言,趕緊賤賣了,將大唐的好琉璃低價買入,運回波斯,高價售賣。”
齊平這是推波助瀾,他聽侯爺說過,琉璃的計劃是內銷轉出口,從一開始不斷買西域的琉璃,到把西域的琉璃客商擠死,讓他們賺大唐差價的想法徹底消失,隨後將大唐出產的琉璃源源不斷運送到西域。
畢竟,在西域,製造琉璃成本還是極高的。
西域客商一臉沮喪,癱坐在地上,冬日的寒風吹來,他臉上的淚水就結冰了。
齊平三人繼續朝前走去,西市這邊,機會不需要等待碉樓之上的士兵換崗,因爲西市之中所有潑皮都不會明目張膽出現。
他們有個聚集的地方。
這地方是齊平一手打造的寺廟,連名字都不需要,寺廟裡只有一個和尚,本該冷冷清清,香火極差,但平日裡卻人聲鼎沸。
當然,這和尚也是假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那種,頭上連個戒疤都沒有。
七十個人從寺廟正門進入,小小的寺廟剎那間就滿滿當當了,大殿之中,沒有佛像,只有桌椅。
高高的臺階,如同皇宮裡皇帝的寶座高高在上一般,上面坐着一個年輕陰鷲的男人。
“成老大,咱們這段時間收穫不小啊。”
“呵呵,那是,齊平不敢做的事情,我成兵敢做,齊平不敢管的事情,我成兵敢管,齊平不敢收的錢,我成兵敢收!”
成兵冷冷一笑,嘴角咧開,燈火下,右臉上的刺青異常明顯。
那是一個刀疤,是他第一次火併之時留下的傷,如今上面的疤痕和刺青完美搭配,赫然是一隻蠍子。
“成老大威武!”
小小寺廟,酒肉飄香,大殿之中,足足有將近百人。
齊平帶人進入寺廟之後,悄無聲息佔據了每一個關鍵的地方,張仲堅和竹葉青不斷吧唧嘴,“可以啊齊平先生,看來之前你的產業不小。”
“呵呵,都是以前的糊塗事罷了,不值一提。”
張仲堅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但看到那七十個人悄無聲息就把整個寺廟包圍之後,就有點興奮了。
這種隊伍,自己要有一支多好,東南那些事情,就差這麼一支軍隊啊。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以後侯爺如果給機會,再去外面闖蕩。
齊平帶着二人,緩緩步入大殿。
成兵喝得有點多,醉眼朦朧之時,猛然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嗯?呵呵,喝多了眼神都不好了,我怎麼看着像是齊平啊,哈哈哈哈哈。”
下面立馬有人阿諛奉承,“成老大威武霸氣,齊平不敢回來了!”
“就是,他去當狗,還帶着其他兄弟們,真的是不要臉。”
齊平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喝多的人看人總是帶着模糊,雖然齊平站得遠,樣貌看不清楚,但聲音卻讓大殿之中所有人頓時膽寒。
“嗯?”
“是齊平!”
“臥槽,兄弟們,抄傢伙!”
成兵剎那間就醒了,一個冷顫。
“齊平,是你?你竟然還敢回來?你還有臉回來!”
齊平微微一笑,“我齊平做人光明磊落,怎麼不敢回來?”
“倒是你,成兵,幹啥都不行,長安地下有地下的規矩,你破壞了規矩。”
成兵一臉冷意,“齊平,我破壞了規矩?你也不問問我爲什麼破壞規矩!”
“兄弟們先前跟着你,一個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賺的也不多。”成兵怨氣十足,“咱們這種人,註定了一輩子爬不出去,及時行樂多好,有多少花多少,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纔不負此生。”
“哼,那日我給你們機會了,你們自己不中用而已。”
齊平嘆息一聲,“你這才短短几日,東市和西市的商戶都怨聲載道,不多時,地下那些大人物就會找到你,取而代之。”
成兵眼神變得惡毒起來,“他們找我?哈哈哈,他們來,我就殺!”
“我已經這樣了,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老子就是喜歡錢,喜歡那種扼斷別人喉嚨的感覺。”
齊平對於成兵的話,不斷搖頭,這貨沒救了。
“動手!”
齊平一揮手,七十個人魚貫而入,這一次,齊平沒有任何保留。
這些人可以不死,但必須臣服。
成兵,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