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跟小七附耳幾句,小七先是一愣,驚得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可是望着二位夫人從少爺房裡出來,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似的,於是飛奔而出。
這李麗質在商部等到天黑,可她還真沒覺得久。
長安城裡的公子哥兒她見多了,一個個的不庸即俗,多看一眼都想吐。
這好不容易,聽說有個帥鍋,連父皇也是讚不絕口。
這不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來。
心裡一直在幻想着,這名滿京城的寧軒小侯,是啥絕世逼樣。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那文書回來,這睜大鳳目一看,哪有什麼風流公子?
只有文書一張流着臭漢的老臉在燭光裡晃動着,那心眼便是一沉。
再聽那文書把情況細細說來,李麗質怒從心生。
嬌喝道:“大膽,這是要上天了不成?”
嚇得那文書面如土色,低着頭直呼下屬該死。
李麗質玉手一揮,喝道:“沒你啥事,退下吧。”
揚頭問二孃道:“你敢去不?”
二孃不解地問道:“去哪?”
望着二孃那付逼樣,李麗質更發來火,沉聲道:
“你怕就算了,也罷。我這就去看看,他寧軒莊是什麼龍潭虎穴,竟然連我的人都進不去。”
“這……這……”
二孃見這公主還當起真來,那還真傻眼了,連忙說道:
“萬歲爺有旨,若是誰走漏了半點風聲,那是先斬後問案情。公主,忍一忍吧。”
這嬌生慣養的公主,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
哪受過這般輕視?
她站了起來,拿起馬鞭道:
“你怕,我不怕。”
說罷便大步朝門外走去,取了馬便絕塵而去。
這可嚇壞了二孃,連忙去找房玄齡。
房玄齡一晚上沒睡,這會正在房府睡大覺,哪裡尋得着人?
這幾番尋來,一衆官員都離宮回家了,哪裡尋得着個能出主意的人來?
幾經打聽,好不容易在一酒館裡找到魏徵。
聽她一說,魏徵也急了。
他本是文官一枚,這要去勸架,他去了有啥用?
在這天黑箭亂的荒野之地,那怕只是多送一個人頭罷了。
急得直拍腦門,一跺腳道:
“壞了!準要鬧出事來。
你先策馬去追,力求穩着公主。
等我入宮,去找萬歲爺討個主意。”
這李麗質本是練武出身,她的詞典裡就沒有斯文慢理這個詞。
帶着七八個侍衛,一出了宮門,就策馬狂奔,心裡想着要如何找回臉面。
她這話都丟出去了,不找回臉面,以後如何在這長安城立足。
可是,這李文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商部客戶。
這要用個什麼說法,才能興師問罪呢?
這真讓人頭痛。
跑了許久,她已經大汗淋漓。
她突然一駐馬,見寧軒村三個字,在火光中已經隱約可見。
縱目四顧,吹着西風,聽着秋蟬悲鳴,暗道一聲“好個月黑殺人夜,風高點火時。”
正欲回頭問待衛,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中。
這無視公主之令,不是現成的麼?
於是直吸了一口氣,領着衆人便朝那莊門直闖過去。
可是跑到村口,卻被一羣莊丁攔着,爲頭的拱手道:
“姑娘,請留步。”
“什麼姑娘,睜開你的狗眼看清了,這是本朝天子的掌上明珠,大唐的長樂公主。”
一個侍衛隊長將手中馬-刀一揚,惡狠狠地盯着莊丁道。
長樂公主眉頭一揚,掏出一塊玉質腰牌來,喝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那莊丁伸手去接,長樂公主粉面一沉喝道:“找打!不識相的奴才!”
喝吼隨手就是一鞭打將過去。
“啪!”
“哎喲!”那漢子一聲慘叫應聲而起。
他就地一滾,滾出她的攻擊範圍,才翻身爬了起來。
手上隱隱作痛,這定睛一看,一條几寸長白痕正向外滲着半透明的液體。
他沒怒,一邊扯下一條絲巾把手包起來,一邊叫道:
“弓弩手準備!”
那漢子吃痛,他纔不管你是什麼人。
皇上有旨,擅闖者殺無赦!
侯爺也說過,打架打輸了回去關禁閉,打勝了錢歸他賠!
“這,這是要造反了!”
望着四臺牀弩,五把硬弩五張弓,長樂公主被氣兩眼冒火、一臉鐵青。
“下馬受縛,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那漢子大聲喝道。
這可氣壞了公主的侍衛。
跟着公主,那是吃香的,喝辣的,耀武揚威都習慣了。
要是在這小小的寧軒村吃了癟,那回去還有臉?
他們就賭這些莊丁不敢拿他怎麼樣。
衛隊長大吼一聲,催馬便朝裡闖!
“嗖嗖嗖!”
五把硬弩齊發,那衛隊長的馬連中五箭,一聲慘烈的長嘶,便倒地不起。
那衛隊長從馬上摔了下來,這一跌一滾,便到了路邊的水渠裡。
身上的玄甲又笨重,爬都爬不起來。
這公主本是來討回面子的,這下你讓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銀牙一錯,一催胯下的馬,便直闖過去。
“請不要越過那條白色的線,否則殺無赦!”
那莊丁們一聲大吼,控弦之聲數起。
這玉真公主是真的惱了。
可是她也沒失去理智。
眼望着這麼多支箭矢全瞄着自己。
而這些人又不認識自己。
那一通箭下來,那隻怕是一隻刺蝟了。
可是,這要如何下臺?
不得已,再把銀牙一咬,人往馬底一藏,策馬衝將過去。
那漢子正要下令放箭,一人勸道:“若真是公主,秋後算賬不可不防。”
這些莊丁本也是玄甲兵中精壯之士,這領頭本是玄甲兵裡的一員偏將,那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哪懼肉搏?
那漢子大吼一聲道:“俺燕人姜通來也。”
一條點鋼通體槍,泛起點點寒光,便迎將上去。
這公主的衛隊見狀,哪敢不賣死命?
一窩蜂地衝了上去。
這倒是讓這些控弦之士無計可施,放箭又不敢,要迎敵一無馬二無長兵器。
眼看着這班人要闖進門來,威脅到弩牀的安全,姜通手中一緊,逼得公主回防,大喝道:
“除了這女的,擅動鹿角者殺無赦。”
公主一聽此言,氣不打一處來。
虛晃一鞭,逼得姜通回防,她便一提繮繩,躍馬直衝那些箭兵而去。
這下倒是真讓姜通倒吸一口冷氣。
烏鞘鞭也無情,箭矢更是無眼,萬一真是公主,這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