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拿着李文才印出來的書在手上翻着。
小小的字體,卻擁有着木板雕印無法比擬的清晰度。
內容整潔,還加上了標點符號,這一來讀起來方便多了。
這種比筷子頭大一些的字,讓一本原本超過二寸厚的書,變成一寸厚都不到。
那與木板雕刻印刷,那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此子腦海中,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陽世間會有這樣的化學腦殼麼?
三人才還想着爽歪歪的事。
這一下集體懵逼中。
“老爹?老爹!老爹!”
李文望着李世民,連喚三聲才把他叫醒。
“嗯”李世民像撥浪鼓似的搖着腦袋,突然間蹦出一句話來:
“聽說皇上有女名麗質,那長得可比天仙還美。叫管家準備一下,我這就去提親。”
李文被他那沒睡醒的樣子逗樂了。
笑得他是前俯後仰。
李世民不解地問道:“小郎你笑啥?”
“老爹,你摸一下額頭看。”
李文好不容易忍住笑來,咧着嘴說。
李世民眉頭一皺,三道智慧紋緊鎖,把手伸到額頭上抹了抹,不解地問道:
“我這有啥東西?”
“有東西?原來有沒有東西我不知道,就算是有,只怕也燒壞了,變漿糊了。”
李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着。
“小崽子,你敢戲弄我,找打!”
李世民被他愚弄一番,卻忍不住“撲噗”一聲,笑了起來,瞪了他一眼道:
“這有什麼可笑的麼?難道皇上家的長樂公主就不嫁人了?”
“論扯淡天下第一,論吹牛舉世無雙!老爹就是老爹,不一樣的焰火。”
李文笑得更利害了,抱着肚子又道:
“找皇上提親?你咋不說讓玉皇大帝把七仙女一趟水嫁給我呢?”
李世民心思,這戲還真沒演好!
哪有這麼蠢的呢!
這皇帝的女兒,一個平常人家面都見不到,哪還能去提什麼親嘛。
喃喃而語道:“蠢!絕對蠢!大寫的蠢!小郎笑得對!”
長孫無忌在邊頭望着,這皇帝是咋的了?
見着李文,變250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房玄齡那是智者,絕對的聰明人!
在一邊冷眼望着李世民那樣子。
他心裡就明白,靠着這小子,便能拿下皇帝的基友情!
“老爺,這上皇帝家提親,那可是難上加難的事。不過,我聽說當朝房玄齡家的孫女房二姑娘,那也是玉質蘭心,絕對的大美人。何不讓去那提提親?”
臥操!
還能要點臉不?
長孫無忌心裡暗罵一千次。
這不是搶老子生意,還要壓老子輩分?
李世民心中默默地承受着這一萬點傷害。
冷眼望着房玄齡。
“我去!皇帝,宰相,國舅家的姑娘全往我這裡塞?
外面太陽正大着呢。
我說,能不能別做白日夢了!
能不能幹點正經事?
夫子有言,怎麼說的來着?”
“爲老不尊是爲賊也!”
長孫無忌藉着李文的話,大笑着說了出來,總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李世民聽了這話,臉上一熱,轉移話題道:
“孫先生是特意來的,七大家把控着書市,眼下書籍和文房四寶都天價了!”
長孫無忌站了起來,朝長安方向拱拱手道:
“天子採納了侯爺的建議,開了冬、春兩科恩科。
趕考學子均到京城直接報名。
一路上都是無條件放行。
這樣一來,就避開了世家。
眼下世家反擊,長安書貴不說,下面州縣只怕也是免不了要哄擡物價。
天子心憂寒門學子,卻是鞭長莫及。
所以我這便來向侯爺討個主意。”
李文心思,這個時代,商人地位太低,都掛在世家名下求保護,導致商業極度不發達。
就算是自己把書印出來了。
下面的州縣?大唐太大了!
那可是山高水遠,窮人得靠腳板才能到長安的。
是自己一個縣開一個店,還是讓下面縣裡的讀書人到長安來買書?
若是商人們不出力,這書要出長安周邊,只怕是癡人夢想!
可是,要改變商人的社會地位。 шшш. т tκa n. C〇
在農耕文明的帝國裡,是比登天還難的事物。
想到這些,他只能搖頭輕嘆。
望着李文神色凝重,搖頭而嘆,李世民是真的着急了。
明明在那印書,咋就不成呢?
“小郎,你這不是在印了麼,這事難道你解決不了?”
李世民期待着李文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他得到的結果讓他感到很失望,李文又搖了搖頭。
“這一天能印多少書?”
房玄齡見李文只是搖頭不做聲,便想着從根源上來解決問題,所以開始摸底了。
“到底有什麼樣的困難,侯爺何不與我說說,或許我能想到辦法。”
長孫無忌神情凝重地站了起來,踱着小步說。
“印書,這纔開始,還在做試驗呢。”
“現在說一天能印多少,那還爲時過早。”
“任何一件工業產品,都有一條很長的產業鏈,印書不過是其中的一環而已。”
“我只能保證,我能把書印出來,可要大批量的印刷,遠沒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李文一口氣說了一陣子,喝了口水又說道:
“李二不思變革,眼下的情況,多數是撿了祖宗們用了幾百上千年的老辦法不說,又受五姓七望的束縛,這大唐物資潰泛程度,遠超我的想象,哎!”
誅心!
一萬點心靈暴擊傷害!
君臣三人都引以爲傲的貞觀之治,在他這裡變成了啥也不是。
李世民更是感覺這麼多年白活了。
自己沒日沒夜的工作,不惜殺兄弒弟而一心要建立的大唐盛世。
得到的評價竟是如此的不濟。
他鐵青着臉……
房玄齡那更是一肚子的火!
雖然這明面上是罵皇上,可明眼人不一看便知,這是他這管事的沒作爲?
可自己那是拼了老命在幹,能想的全想了,能做的全做了。
擔了多少風險,流了多少汗水,纔有今天的局面。
竟然讓這小子說得一文不值!
哼,沒你在,大唐不也好好的?
你小子牛得太沒邊了!
長孫無忌望着這尷尬的場面。
心裡想着,這伴君如伴虎,你怎麼敢啥都亂說?
這要如何是好!
他環視一週,動了動嘴脣,又咬了咬牙。
幾次想說,幾次把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