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紅牆厚磚,上面是象徵着皇家威嚴的金黃色的琉璃瓦,看上去都透着一股子高貴,只不過,一雙髒兮兮的小手破壞了這高貴的氛圍。
一個幼小的身軀不知何時爬上了高牆上,上等絲綢做的小長衫,脖子上掛着一塊奇大的寶玉,上面竟有’王羲之手書’的字樣,能佩戴這種玉佩的那都是非富即貴之人,更何況這樣一塊價值千金的玉佩居然戴在一個孩子的脖子上,這不禁讓人對這個臉蛋渾圓,長相可愛的孩子的身份產生濃厚的興趣。
“興唐哥,這樣不好吧,私闖掖庭宮可是大罪,上次咱們去禁苑挖寶藏被抓住就被罰半個月不能出門,那次之後母后總是告誡我要守規矩,咱們這樣做,會不會受到責罰啊?”巨大的高牆下面,傳來一奶聲奶氣的柔弱男聲。
站在琉璃瓦上的那名孩童聽到高牆下的聲音,嘴巴一嘟,朝下面的那名孩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說稚奴,你這膽小怕事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啊,整天就是母后說、母后說、我每次去立政殿,乾孃對我都是極好的,哪有像你說的這麼叨叨?”
高牆下的男童頓時滿臉的委屈之色,”興唐哥,你每次來都從徐家莊給母后帶最新款的洗髮水,母后當然對你好了,其實你是沒見過母后生氣的時候,每一次母后板着臉的時候都好可怕啊。”男童像是想起了什麼畏懼的事,身子都打了個寒顫。
站在高牆上的男童聽聞,哈哈笑道:”稚奴。怪不得我爹總是說你性子柔弱。連你娘都怕。真不是個男子漢。”
牆下的男童聽聞,喏喏的露出委屈之色,眼睛裡竟然有了淚花。
“興唐哥,你怎麼能這麼說稚奴哥。”又一個小人兒順着梯子爬上了高牆,粉色的絲絹長裙,齊劉海,大眼睛,兩根馬尾上繫着紅色的蝴蝶結。竟是一名小女孩。
看到那名女孩的時候,徐興唐倒是一愣,然後有些訕訕的聳了聳肩,”我沒別的意思。”
“哼。”女童的頭一昂,很是傲氣的說道:”爹爹說過,稚奴哥的性格在皇家實屬珍貴,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徐興唐露出了一副被打敗了的神色,舉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的錯,行了吧。”
那名小女孩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朝高牆下的李治道:”稚奴哥,快上來吧。咱們在掖庭宮早已經有僕人接應的,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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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妾身在院子裡找了半天也不見天物和婧詩,他們兩個又去哪裡了?”劉夢璃一身香汗的從院外走了進來,六月關中的熱氣已經有些蒸人,稍稍動一動就覺得身上汗津津的。
徐陽手裡捧着一份報紙,頭也不擡的哦了一聲,過了一大會才反應過來,含糊道:”可能去宮裡玩去了吧。”
“哎。”劉夢璃嘆了一聲,略有些擔憂的說道:”都是太寵他們了,現在整日裡到處亂跑,天物還好,畢竟是個男孩,婧詩一個女孩兒,倒也跟着一起亂跑,真是成何體統。”
徐陽這才放下的手中的報紙,擡起頭,嘴角露出笑意道:”這丫頭也隨我,安靜不下來的。”
劉夢璃搖了搖頭,”長安的勳貴那麼多,就咱們家的這兩個最瘋,前些陣子他們跑到皇宮禁苑裡說什麼挖寶,後來被禁軍給抓住了,你也不管管。”劉夢璃露出不滿的神色,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嘟囔着嘴還像是個孩子。
徐陽也是搖頭笑了一聲,”宮裡的護衛全都認識他們倆,你就不用操心了。”低頭又看起了報紙,可是看着看着,突然面色一正,晃了晃手中的報紙,問道:”戶部尚書武士彠病逝一事,咱們家有沒有去表示表示?”
劉夢璃像是找到了新的話題,急忙說道:”武家時咱們全長安最大的木材商,更是跟咱們家諸多產業都有往來,武家的武士彠家主病逝,咱家怎麼能不表示,已經送了一萬貫悼銀和花圈,而且我爹和老太爺也是參加了他的葬禮。”
徐陽此時已經站起了身,時間真是過的真是好快,似乎是一眨眼間,一位震驚寰宇的大神級人物又要登上歷史的舞臺了,自己也是準備好了迎接一代女皇的挑戰。
“劉七,備好馬車,去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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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彠,也叫武信,山西文水縣人,家中兄弟有四個,他排老四。
武家本是個小家族,兄弟四個一開始的日子不好過,都是貧農,靠租種地主老財家的地生活,不過老四武士彠天生具有經商的頭腦,精打細算,目光遠大,爲了改善生活,他在老鄉的資助下幹起了磨豆腐賣豆腐的生意。
世間活計三樣苦:打鐵、撐船、磨豆腐。雖然苦,但靠着辛勤的汗水,武家沒幾年就脫掉了貧窮的帽子。如果沒啥意外,武家的豆腐公司基本上就可以在文水縣上市了,但是呢,意外來了,忍了很久的老二楊廣意外地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他一上臺,全是大手筆,挖河挖的很多鄉鎮人去樓空,圈地到處修建豪華奢侈的行宮。百姓,有錢的,跑了;沒錢的,拉去挖河、打高麗、蓋行宮了。有錢,成了一場浩劫,沒錢的別說吃飯了,連豆腐渣也吃不上。
武家的豆腐公司於是倒閉,關門歇業。
就在武家坐吃山空時,市場上的木材奇缺,而且價格比布棉還高。這得感謝楊廣,因爲到處蓋房子需要大量的木材啊。眼光獨到的武士彠將資本全部投資到木材生意還是那個,並且一躍成了山西文水數一數二的暴發戶和金土豪。
這個時候的武家,不缺錢,缺什麼呢?
地位!
中國自古就注重出身和血統的國家,越是高貴,結識的圈子也就越廣大,就武家那低等血統和出身,即使金山銀山也改變不了什麼。
於是武士彠花了大把大把鈔票結交了當時的一些權貴,並且花錢在山西鷹楊府買了個隊正的軍官,官雖小,但好歹也是政府的人了。
隋大業是一年,突厥使比克汗率領十萬大軍南下侵隋,皇帝同志楊廣任老表李淵爲賓州、河東巡撫大使,李淵當時的權利很大,他在幷州、河東兩頭跑來跑去,而中途則必定經過武士彠在官道旁邊蓋的武家別墅,此時,《桃李章》的歌謠已經十分流行,箴語鬧的是滿城沸沸揚揚,敏銳的武士彠覺得李淵奇貨可居,一則李淵姓李,應了歌謠和箴語,二則是李淵是皇帝同志楊廣的表哥。
所以武士彠辭了官職,連長也不幹了,回家開了一家十分豪華的私人會所,就爲了一個月那麼幾次免費招待路過的李淵。
不到一年,武士彠就跟李淵整的跟親兄弟一般,關係很鐵。
所以當李淵起兵反隋到他登基稱帝,武士彠都一直在支持他,還提供物資的贊助,李淵對這個同甘共苦的鐵桿兄弟也是十分厚道,各種幫助武家提升地位,武士彠的官職也是一路蹭蹭的往上竄,最終榮登戶部尚書,也就是今日的國家財政部部長。
不過都說,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武家既然已經達到了輝煌的頂點,根據哲學上的規律,一定要走向衰落,所以當武士彠生了疾病去世時,諾大的武家就開始走向了衰落。
而這個時候,武士彠最小的一名女兒,也就是後來的武則天,年紀僅僅只有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