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一朝着馬走去的時候,之前還一副忠心耿耿,誓不等到主人絕不回還架勢的馬,突然間發出一聲馬嘶,掉頭朝着遠處跑去,把賈一這麼丟在了房府門前。
呆愣了半天,賈一纔算是回過神來,指着遠去的大馬,張嘴大罵了起來。
“你他孃的畜生,枉老子對你那麼好,見老子倒黴,你也看不起老子,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逮到你非把你扒皮抽筋,煮着吃了不可。”
賈一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匹全副武裝的戰馬從自己的左右兩側慢慢走了過來,一根長長的馬槊從馬頭一側伸出,閃着寒芒的尖端讓賈一沒來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看這兩根馬槊就是上過戰場殺過不少人的絕世兇器,那上面帶着的煞氣,隔老遠都讓賈一渾身發寒,一動都不敢動。
“宣節校尉好大的官威啊,你手持天機牌打馬進長安,不知是有何軍機要事要向朕稟報啊。”李二那陰仄仄的聲音從賈一身後不遠處傳來,讓他後背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瞬間就明白了李二話裡面的意思,那就是持天機牌打馬進城,除非有軍機要事,不然不能這麼幹。
再想想秦瓊氣急敗壞的樣子,這哪裡是不顧情分,分明就是在幫他啊,賈一頓時就給跪了,不是假跪,是真的跪倒在地,就這麼跪這扭轉身形對李二叩頭大聲喊道:“草民自知犯下大錯,還望陛下贖罪。”
類似於罪該萬死這種欠抽的話,賈一一輩子都不會說,一個人一條命,死一次就絕了,哪來的萬死,再者說了活着多好,能吃能喝能玩的,死了什麼都沒了,可不敢當着在大唐有着絕對生殺大權的李二說這廢話,萬一人家一個不高興聽從了咱的意見,一刀給咔嚓了,那不冤死了。
看着汗如雨下,叩頭不起,自稱草民的賈一,李二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朝着房府看了一眼,見到秦瓊和房玄齡急急的從門內跑出來,這才力喝一聲:“給我拿下。”
頓時兩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就從馬上翻了下來,迅速的來到賈一的身邊,將他給壓在了地上,倆人的力氣都不小,被反扣着雙臂的賈一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扯斷了,不禁疼的一陣呲牙咧嘴,冷汗更是嘩嘩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臣參見陛下。”房玄齡和秦瓊都是國公級別的人物,一般情況下見到李二是不用下跪的,可今天他倆竟然齊齊的對李二行了跪拜之禮,其中的含義,不用多說,賈一也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
“謊報軍情,導致巡城兵馬增加一倍,皇宮戒備上升一等,兩位愛卿,覺得朕應該如何對待這個不懂事理的傢伙。”
“臣已經革去他宣節校尉一職,以儆效尤。”
“似乎輕了點吧。”李二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瓊,淡淡的說到。
“臣已經抽打他一番。”房玄齡也隨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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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小子確實該打,不過只是打一下怎麼行,賈一擅自持天機牌縱馬飛奔於長安城內,雖已受刑罰,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啊,給朕打三十大板。”
這下子所有人都沒了聲息,就連最不想捱打的賈一,也是硬着頭皮頂了下來,他知道要是不吃這三十大板,那麼就得被咔嚓,相比於後者,在牀上趴一個月似乎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賈一很快就被架着離開了李二的視線,看起來就像是這倆人不想讓李二這個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統帥見到血淋淋的場面似的,可你們既然都揹着李二打板子了,那就不能捎帶着小點勁,再給你倆累着。
賈一的好心勸解還沒能說出口,重重的板子就落在了屁股上,什麼叫疼,賈一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他很想裝一下硬氣,挨三十板子一聲不吭,可第一板子才從屁股上擡起來,淒厲的慘叫就從他的嘴裡發了出來,接着鼻涕眼淚口水全都不聽使喚了,一塊流了出來,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打的,竟然還有大小便失禁的跡象,只可惜現在賈一的全部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挨板子的屁股上,哪裡還管得了肛門和前列腺。
隨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賈一的屁股上,剛開始賈一還能感覺到劇痛,到了後來劇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感覺就是自己成了高位截癱,後腰以下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知覺,叫喊的聲音自然而然的也就小了起來。
要是讓賈一一直這麼趴着,估計他很長時間都不會感受到疼痛,可打完了板子,兩個騎士直接將他架了起來,本來都沒啥感覺的屁股,登時傳來非常劇烈的疼痛,然後賈一就非常可恥的哭了起來。
賈一覺得他不應該哭,可就是忍不住,就像是心裡有委屈一樣,越忍哭的越厲害,最後索性直接放開了,痛哭流涕,那哭聲當真是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
雖然心理年齡遠遠的大於十六歲,可生理年齡卻是實實在在的十六歲,剛剛成年的年紀就遭受這樣的毒打,賈一感覺他似乎有回到了當年的這個時期,生理叛逆期,可不就是捱揍的年紀。
“這次給你個教訓,若是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這話李二說的斬釘截鐵,賈一根本就不懷疑若是還有下一次,他一定會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同時心裡也對伴君如伴虎這個詞有了全新的認知,本來還以爲自己因爲給了李二不少的好處,能夠讓他對自己欣賞加愛戴,沒想到只要犯了錯,就算是有用之人,他也會痛下殺手,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很快退去,賈一則是被房玄齡和秦瓊在他的痛哭聲中架進了房府。
“臭小子,現在你總算是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了吧。”秦瓊一邊小心翼翼的給賈一上藥,一邊嘲諷着賈一的無知。
賈一卻是一邊抽噎一邊跟秦瓊說對不起:“秦伯伯,小子剛纔胡言亂語,還望秦伯伯勿怪。”
“那麼矯情作甚,好好趴着,雖然三十板子對你們年輕人來說也就是在牀上趴一個月的事情,可你現在畢竟還在長身體的時候,若是養不好留下病根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謝謝……”
賈一沒再說什麼,只是道了聲謝,就這麼趴在牀上任由秦瓊給自己上藥,相比於李二的無情,秦瓊卻是給了賈一非常大的溫暖,自己也不過就是找了些人蔘給他補養身子,得到的回報竟然是捨命相幫,賈一覺得,這輩子就算是對不起李二,也絕對不能對不起秦瓊,還有房玄齡。
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在很多人看來甚至有點輕描淡寫,以李二的脾氣,若是遇到這種事情,不以犯上作亂爲名頭咔嚓了全族,怎麼着也得咔嚓了始作俑者,啥時候變的這麼和氣了竟然只打三十大板就算是翻了篇,很多看的通透的大家族大門閥,本來還想去賈一家裡打打秋風,這時候也統統止住了剛準備伸出去的手,只有那些饞紅了眼睛的小門小戶,還在惦記着賈一的那點家產。
秦瓊走了,作爲國公總是照顧着一個平民百姓,說出去不好看不好聽,房遺愛則是笑嘻嘻的走了進來,自從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是不會丟了,心情舒暢之下,早就把賈一捱揍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笑着來到賈一的身邊,一屁股就坐在了賈一趴着的牀上。
“啊……”
細微的震動都會引來賈一的一聲慘叫,沒辦法,屁股都成八瓣了,就是吹口氣,都能讓屁股疼半天,更何況是這麼劇烈的震動。
房遺愛就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直到賈一的慘叫慢慢停歇,最後變成一連串的哼哼聲,這纔再次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賈一,房精我給你帶過來了,我爹說了,他雖有錯卻罪不至死,讓你岳父病重,這完全是無心之失,你想怎麼收拾他都行,但是不能要了他的命。”
經過這一連串的變故,賈一心裡就算是有再大的氣,現在也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有氣無力的對着房遺愛說道:“別提打不打的了,一提打,我屁股就疼,你讓他把釀酒坊重新弄好就行了。”
房遺愛還沒說什麼,秦懷玉卻是猛的竄了進來,看到牀上趴着的賈一,登時眼圈一紅,正好剛纔聽到了房遺愛說房精,第一時間就是認爲賈一會這樣是那個叫房精的害的,怒吼一聲,就要衝出門外去找房精算賬。
“這事如何能算,我看不把他大卸八塊給你出氣。”
“我滴爺啊,你可給我消停點吧,還嫌我現在不夠慘是咋滴。”賈一對自己這個改造的不是很完全的秦懷玉,失望到了極點,兄弟情義確實很濃,這尼瑪怎麼老張脾氣不長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