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府邸!
噩耗一個個傳來,就如一個個耳光重重的打在淵蓋蘇文的臉上,滿懷壯志雄心的他,自小就想着要如爺爺淵子游一樣,引領高句麗走向輝煌,將高句麗發展成爲一個如中原大漢一樣的王朝。爲此他一手促成了高句麗、百濟、大和國的三國聯盟,一起對付新羅與大唐。
從南北朝時期的最開始,高句麗的先賢已經看破了一點,海東三國偏居一隅,沒有任何的發展潛力與前途。想要高句麗真正的富強壯大,唯一的機會唯有向西擴展。也是因爲如此,他們搶佔了遼東,打算以遼東爲據點,攻取幽州打入中原。
但是一直以來都沒能功成,中原特有的排外情節不是輕易能夠打破的。千百年來,能夠打破這種情節的也只有元清兩朝,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憑藉慘無人道的殺戮做到這點。
隨着大唐的崛起,百濟與大唐斷交,新羅成爲海東三國唯一一個受到大唐庇佑的附屬國,高句麗自身也陷入了困局,無力發展了。
往西與大唐爲敵,入侵幽州無疑是以卵擊石;與新羅爲敵,奪回漢江流域:這新羅實力並不弱,又有大唐庇佑,依然不是明智的決定;與百濟爲敵,百濟確實不強,但是他認了一個好爹,大和國與百濟共同受到大唐的制裁,正如溺水中的兄弟,死死的連在一起,入侵百濟等同與百濟、大和兩國爲敵,以一國之力。對抗兩國,高句麗也不佔據優勢。
淵蓋蘇文很是年輕,作爲一個年輕人。他最大的優點是魄力十足,雄心萬丈,最大的缺點也是魄力十足,雄心萬丈,總想着幹一些遠超前輩的大事,好高騖遠,不夠持重沉穩。在乙支侯武的慫恿下。意圖聯合百濟、大和國以及遠在天邊的吐谷渾一起阻擊唐朝,集合四國之力,戰勝如日中天的大唐。
淵蓋蘇文滿以爲此舉能夠將高句麗帶出困局。卻發現情況遠不如他們所預料的那麼美好。面對四國同時出招,大唐予以了他們意料不到的犀利反擊,直接拉起兩線作戰,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給予了他們這些挑釁者厲害與顏色。
唐朝的反應他們始料不及。但並沒有多大的擔心。反而覺得唐朝走了一步臭棋,將會加速他們的滅亡。唐朝家大業大,經濟情況只要稍微瞭解便能察覺。百廢待興的唐軍禁不起長期作戰,更加難以支撐雙線作戰……只要他們能夠拖住唐朝,就如當年他們拖垮隋朝一樣,要不了一年半載,唐軍將會步入隋朝的後塵。
然而情況再次出乎他們的意料,兩路唐軍一路在李靖的率領下勢如破竹的突入吐谷渾腹心地。殺的吐谷渾全無還手之力,另一路羅士信亦是步步爲營。一口一口的吃掉他們的城池,殲滅他們的軍隊,直接殺至他們的國都平壤。莫說拖上唐朝一年,連半年他們都沒有支持下來。
想着兵臨城下的唐朝,淵蓋蘇文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作爲身配五把刀的男人,淵蓋蘇文當前的壓力極大,自從羅士信拆除京觀之後,他便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乙支先生,唐軍以兵臨城下,當前的局面我們應該如何應對?”淵蓋蘇文已經察覺平壤國民震恐,文臣武將面對強勢至此的唐軍大多都自我混亂,真正能夠與他商議的也只有廖廖數人,乙支侯武無疑是最器重的一個。
乙支侯武抿着有些蒼白的嘴脣,想着當前的局面心中存着一絲後悔:一力促成四國聯盟抗唐,正如淵蓋蘇文懷疑的那樣存着一定私心。他想爲慘死於羅士信之手的父兄報仇,同時他看明白了大局大勢。唐朝的李世民是一個勵精圖治雄才偉略的皇帝,唐朝絕無可能與隋朝一般曇花一現,至少在李世民執掌的貞觀時期唐朝只會越來越強。李世民現在不過三十餘間,若不發生意外怎麼說也有二十餘年的壽命。以唐朝崛起的趨勢,發展二十餘年,高句麗就算花上五十年也追之不上。彼此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若說現在打贏唐朝,爲父報仇的機率的四成,十年後可能只有二成一成,時間拖得越久越是渺茫,唯有在唐朝面對隋末大動亂元氣未恢復的時候,纔有報仇的可能。他知報仇機率不足半數,然而卻存着一賭之心。到了今時今日,輸贏顯而易見。
看着自己的國家因爲自己的私心一點點的走向滅亡,乙支侯武心底也不是很平靜,見淵蓋蘇文問計,定了定心神道:“爲今之計,我們只有死守平壤一路可走,同時還要傳訊給大和、百濟兩國,退出對新羅地界的需求,誰先取得漢江流域,漢江流域便爲誰所有。”
“這怎麼行?”淵蓋蘇文呼出聲來,一臉的不滿,隨即一怔,卻又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平壤城下,唐軍大營。
漆黑的夜裡十萬唐軍搭建而成的巨大營寨在黑夜中不時的閃現點點火光,猶如巨獸一般窺視着平壤城。
羅士信領着薛仁貴看着平靜的平壤,沉吟了許久,問道:“你覺得,我若強攻這平壤,將會用多少時日。”
薛仁貴搖了搖頭道:“不好說,平壤比遼東跟爲雄偉,城中的兵卒雖不過五萬,但是城裡還有數十萬的百姓。而且都是實打實的高句麗人,爲何護衛自己的家園,關鍵的時候,他們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打遼東,在大總管的策劃下我軍用了二十日。若強攻這平壤至少要三倍以上的時間吧。”
“三倍,六十天!”羅士信低聲盤算着,默默的點了點頭,這個數值確實如跟薛仁貴計算的差不多,數值只高不少。高句麗這一次學乖了,擔心羅士信再次採用兵圍遼東的戰術,一開始就用堅壁清野的戰術,將周邊的城池全部放棄,只守高句麗一城,將所有力量都聚集在平壤。這也就意味着平壤落,高句麗亡,同樣的平壤攻防戰將會成爲一場決定國家滅亡與否的決戰。面對這種決戰,高句麗的愛國志士必將拼死抵抗,他們在攻城的時候也將遇到莫大的抵抗。
自古以來攻城戰都是用命換取勝利的戰役,也因此有了攻城爲下這一說。
平壤攻防戰一但打響,在分出勝負之前亦不可能停止,這也是羅士信還沒有下達攻城命令的原因: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將十萬大軍就坑在這平壤城下。
“去將李總管、蘇總管、劉長史給我請來!”羅士信思量再三,讓薛仁貴去將李道宗、蘇定方、劉仁軌請來,又讓人準備了就坐的席子。
不多時,三人同時抵達,見三人一點起牀睡意也沒有,羅士信笑道:“你們也沒睡?”
李道宗瞧了瞧平壤道:“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睡得着,都在想怎麼打呢……”
“我找你們來,也是爲了這事,我們合計合計,別在意什麼禮節,就當朋友一起聊聊,隨便談談。”羅士信當先坐在了事先備好的席子上。
幾人大多也瞭解羅士信的性格,沒有什麼客套的,相繼坐了下來。
羅士信先對衆人道:“最近這幾天,對於如何攻打這平壤,我個人是想了很多。就在不久前,我將自己當做淵蓋蘇文來考慮問題,有了一個新的想法。突然發覺高句麗已經不敢出兵跟我們打了,你們覺得呢?”
羅士信叫來的這幾人都是當代名將,智勇兼備是能夠獨領兵馬的將帥之才,有着出色的戰略目光以及遠見。張士貴、莫虎兒這些人固然堪稱大將,但是戰略這一項很難與他們說一起去。
“爲什麼?”李道宗一時沒反應過來道:“據我所知淵蓋蘇文自幼驍勇善戰,常年刀不離身,左右腰間配着長刀,後背掛着三把斬馬刀,在高句麗人稱缺刀將。說的是一次戰役中,他身先士卒,將身上配着的五把刀都砍缺了口子。淵蓋蘇文不缺死戰的勇氣……”
劉仁軌道:“淵蓋蘇文確實不缺死戰到底的決心,但是高句麗卻缺死戰到底的資本。”睿智的眼中閃着異樣的光彩,顯然與羅士信想到一塊去了,笑道:“海東三國這周邊形勢複雜萬變,大和國、百濟、新羅各懷鬼胎。我記得大總管曾說過一句話‘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高句麗、大和國、百濟之間看似牢不可破,然觸及利益,立刻千瘡百孔。高句麗的主力部隊讓我們打光了,平壤城裡的四萬多兵馬是他們整個國家最後的兵力。高句麗現在已經不是海東第一強國,而是海東最弱的國家,連極北的異族都比他們強。但是這個最弱的國家卻擁有太白山這個寶山,誰看的下去?高句麗此刻的剩餘兵力連自保都存着一定問題,他憑什麼跟我們打?現在就算他有辦法能夠打贏我們,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付出的代價,能不能打。”
李道宗恍然。
蘇定方眼中一亮道:“從長遠計算,高句麗是不可能與我們打了。想要脫困,只有求助大和、百濟……我們的敵人應該是大和、百濟,而不是平壤。”
ps:??思緒一下子枯竭了,整理了一下情節,回覆了下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