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怒極之下眼中只有那個背熊的人,切齒叫道:“給我逼上去。”
雖是千匹駑馬,這一起奔跑起來的氣勢還是相當嚇人的。
瞧着那漸漸逼近的騎兵隊,羅士信也看出了對方騎的是駑馬,登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這都說中原缺馬,這其實算是個病句。中原並不缺馬,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中原真正缺少的是戰馬是能夠上戰場的軍馬,而不是馬這個種類。中原很多地方都產馬,只是因爲地域地勢的緣故,大多產的都是駑馬,而非優良的軍馬。駑馬繁殖能力強,性子溫和,適宜生存,是很容易養活的。因爲牛比駑馬貴,很多地方都是以駑馬耕地駝重,論及效率自是比不上耕牛,但勝在廉價。
這種駑馬沒爆發力沒速度,衝刺起來尚比不及腳力快的人類,跟戰馬相撞一處,能給撞出六七米遠。騎這種駑馬上戰場還真不如騎頭黃牛,黃牛速度不快,但至少耐撞,駑馬是一點長處都沒有。
對於這種花錢湊個一千駑馬騎兵,在羅士信看來純粹是有錢沒處燒的可笑行爲,他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奢侈的弄出這一千駑馬騎兵。
“是劉粲!”平陽突然頓住了腳步,認出了來人,淡淡的瞧了遠方一眼,眼中帶着些許輕蔑,並沒有將他放在眼底。
她先前之所以生氣,並非因爲氣劉粲這個人。在她看來這種小人就如螻蟻一樣,根本不足爲他生半點脾氣。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爲李元吉。她那個一母同胞卻又壞到骨子裡的四弟。作爲一個重情重義的奇女子,讓自己的弟弟欺瞞戲耍了,滋味確實不是那麼的好受。
她已經接受羅士信提議。暗自派人去調查調查劉粲在任上的情況,如果有任何不和她心意的,決定直接拿下。若他真的有所悔改,成爲一個利國利民的大唐官吏,她也不去計較了過往的事情了。
平陽心胸亦不輸於男子,不是那種擅於記仇精於計較的人物。
不過……
平陽眯起了眼睛,臉上的嘲諷更濃。對方似乎來者不善呢?這沒去找他麻煩,他們倒是莫名找上來了。
羅士信此時也頓住了腳步,發現了這一點。對面一大票人氣勢洶洶的似乎直逼他們這邊而來,難道他不認得平陽?
正如他想的那樣,劉辰並不認識平陽。其實平陽在三天前也不認識劉辰,他們彼此在之前都沒見過面。這也是她當初被李元吉瞞天過海的主要原因。平陽連劉辰都沒見過。怎麼能夠認出他首級的真僞?現在平陽之所以認識劉辰是因爲她現在有一個人門客是老家太原的,當年劉粲作爲李元吉麾下的四大惡犬之首,在太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就在羅士信抵達方城的那一天,劉辰橫行過市的時候,將那門客給認了出來。
平陽誅殺李元吉麾下四大惡犬的事情,雖然顧念李元吉的面子,沒有傳揚開來,但是那門客在平陽府上多次聽前輩說起此事。驚疑之下,告訴了平陽。平陽也因此認得劉辰。
冤家路窄。竟然這裡撞上了。
劉辰瞭解李元吉,李元吉喜歡活的野獸多過死的,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當下大熊讓這對賤民給打死了,他討好李元吉的計劃已經胎死腹中:將死熊送給李元吉,以李元吉的性格,指不定還會特地命人來抽他一頓。
死熊在他而言已經沒有了半點價值,勞師動衆許久換來了這個結果,劉辰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已經打定了自己壞人的角色,劉辰也沒有任何的掩飾,霸氣十足出場。
“給我站住!”他狂傲的有些不可一世的擋在了羅士信他們前進的路上。這纔是他的本來性格,那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敢在大街上公然對着百姓射箭,欣賞他們躲避的狼狽姿態的四大惡犬之首……劉粲。
因爲平陽,劉粲改名爲劉辰還改變了行事風格,但是骨子裡的那份持強凌弱的秉性卻沒有任何改變,只是一直深藏着,沒有表露出來,怕威脅自己的安危。現在情況不同,在這偏僻的山腳下,四周沒有半點人跡,一邊是孤零零的兩人,一邊是壓倒性的一千人。
這種碾壓性的優勢,讓劉辰那潛藏在心底的天性噴發了出來。
羅士信依言停下了腳步,笑道:“怎麼了?”
劉辰揚鞭指着大熊,用着高高在上的語氣道:“這熊是你打的?”
羅士信頷首回道:“自然是我打的。”
劉辰猙獰笑了,一個賤民得罪了他,還如此理直氣壯,一點不將他放在眼底,怒喝道:“混賬東西,這熊是老子的準備用來孝敬齊王殿下的,你個小小愚民,膽敢將它弄死,壞我好事。”
說着,他低喝一聲道:“保弟,將這個賤民給我拿下!”
他命令一下,卻得不到迴應:論及箭法他遠在劉保之上,但是比起搏殺打鬥卻並非劉保的對手,他固然看不起面前這個賤民,但是對方一人揹着一千多斤的大熊,所表現出來的膂力還是讓他心底發寒,不敢親自上前動手。
“保弟,保弟!”
劉辰叫了兩聲,得到了“呀呀”的迴應,就是不見動手。
扭頭一看,劉保瞪着雙眼都看直了,瞧着前方,哈喇子都要流了一地,跟傻了一樣。
一看劉保這模樣,劉辰就知道一定是瞧見美女了,他這個弟弟最是好色,無女不歡,找不到他人的時候,去妓院一找一個準。用他的話形容,劉保前十輩子都是守身如玉的和尚,十輩子都沒嘗過女人,這輩子要一下子討要回來。
不過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的。
好奇之下劉辰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先前他的注意都落在羅士信身上,也沒認真的在乎身旁的女子,這一瞧之下,心頭兒也是一陣狂跳:與劉保不同,他向來覺得女人這玩意夠用就行,權勢什麼的纔是最重要的,有權有勢才能將人踩在腳底,欣賞奴役玩弄虐待他們。
但是平陽的姿容明顯超過他認知的範圍,雖然她現在一身廉價的武士服,沒有任何可以說到的地方,但是在她容貌氣質的映襯下,那廉價的武士服都顯得不凡起來。
真正的美女靠的不是打扮更不是綠葉的映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裝束都不能掩蓋姿容,纔是真正的美人兒。
平陽毫無疑問是這類型的美女。
不好這一口的劉辰,也看的怦然心動,心中邪念大起,原本想着將兩人玩殘玩死,然後丟在深山老林裡喂野狼野狗,神不知鬼不覺。現如今男的玩死玩殘,女的嗎……一樣玩殘,只是方式有點不一樣。
平陽看出了兩人的淫穢之意,怒意恆生,切齒道:“無法無天,無恥之尤。”
劉辰大笑:“夫人這話說得不對,老子可最敬天了。在方城這一代,老子就是天。敬我就是敬天,別跟你那沒用的男人了,做我的女人,保管你……”
他話沒有說完,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劉辰直接摔在了地上,七葷八素之餘氣都透不過來,只覺得一座山壓在身上似的,眼前一片烏黑,鼻子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讓他幾欲作嘔。
四周也因此一陣混亂,十餘名兵卒擋在了劉辰的前面。
羅士信雙手抱胸就這樣看着,對於他們的這些舉動,不屑一顧。
若是換作原來羅士信的脾性仗着這身武勇,劉辰在他面前如此囂張狂妄,豈容得他說那麼多廢話,當先就衝上去,幾個巴掌一甩,將他踩在腳底下了。比囂張狂妄,哪裡輪得到他?
不過現在的羅士信身居高位,平時往來的是李建成、李世民、平陽這類人物,也隱隱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尤其是在李建成、李世民的鬥爭即將進入白熱化的時候,更是有些心有慼慼,不再如原來那般莽撞了。
劉辰是李元吉的人,要動劉辰,必將激怒李元吉,若沒有確切的證據,動了他,反而會讓李元吉反咬一口。
李元吉在李淵的庇佑下,在大唐還是很有實力的。
所以他任由劉辰在他面前囂張猖狂,權當猴子嬉戲,爲得就是能夠一擊必殺,讓李元吉想救也救不了。其實有平陽在側,他沒必要那麼麻煩,不過受了平陽太多的幫助,大男人主義思想爆發,不想事事都依靠平陽。
劉保直到這時才驚覺過來,見自己的大哥讓大熊壓在了底下,熊屁股將他整張臉都蓋了住,趕忙跟着下馬奮力能大熊拉開,試了試大熊的重量,心中駭然變色。
劉辰惱怒的站起,卻見害的自己如此狼狽的“賤民”正雙手環胸,一臉的蔑視不屑。
見劉辰起來,羅士信好意勸說道:“嘴巴放乾淨一點,我,你也惹不起。至於這位天仙似的美人兒,你們更惹不起。”
劉辰氣急反笑,高聲道:“兩個賤民,還敢口出狂言!我還不信了,這臭娘們就算天王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也要玩上一玩。至於你,仗着有幾分力氣,就當自己是羅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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