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海灘處進行着一場單方面屠殺的同時,阿美部落的四周,十幾個人正在隱匿着身型,悄悄的靠近。
“就是這裡嗎?”說話的人是馮照,在杜睿那邊忙着安排接戰的同時,他就奉了杜睿的命令,此行爲的就是救出阿美部落的族長達娃。
跟着一起來的除了馮照的幾個手下,還有張家村的一個村民,那村民朝阿美部落的營地張望了幾眼,小聲道:“沒錯!就是這裡,小人以前也曾跟着里正來過幾次,不會認錯!”
馮照點了點頭,叮囑那個村民現在原地等着,他帶人上前肅清那些守衛,在杜睿的調教之下,馮照和他的屬下,越來越像後世的特種兵了,這種精確打擊,營救的差事,對他們來說實在是簡單的很,更何況那些看守的土人異常懶散,也給了他們貼近的機會。
幾聲沉悶的痛呼聲之後,那十幾個守衛的土人已經全數被料理了,馮照朝着營地裡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了危險之後,一揮手,周圍的屬下立刻開始了行動,紛紛撲進了營地之中。
馮照叫過那個漢人村民,此行他不單單是嚮導,更是通譯,馮照可不想因爲言語不通,和對方鬧出什麼誤會來。
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哥哥茅草屋,最後馮照終於在一件房子裡,找到了被捆綁着的達娃族長,不單單是她,阿美部落的所有領民都被捆綁着關押了起來,馮照吩咐了幾句,屬下就在那些阿美部落領民的帶領下,去肅清其餘的守衛了。
達娃看着一身黑衣的馮照,面帶驚恐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馮照一愣,達娃說的居然是漢話,便道:“是我家少爺派我來救你的!”
達娃微微皺眉,道:“你家少爺又是什麼人!?”
馮照道:“達娃族長!你先不要問這個,達娜姑娘你應當認識吧!”
達娃聞言一驚,那天被倉述和速虎控制住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妹妹達娜,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漢人居然認識。
“你怎麼認識我妹妹的,告訴我,我妹妹在什麼地方!?”
馮照回道:“你妹妹現在就在張家村,張里正的家中,要不是她通風報信的話,我們也不會知道你被抓了!”
達娃面色一變,道:“你們~~~~~~你們什麼都知道了?”
馮照點點頭,說道:“沒錯!你妹妹什麼都說了!你也不要問了,等你見到我家少爺,就什麼都明白了!”
又是他家少爺!
達娃看着馮照,突然對他口中的那個“少爺”好奇了起來,她能看得出,這個伸手敏捷狠辣的漢人對那個“少爺”十分尊敬,難道這次來海島的漢人首領,就是那個“少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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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
聽到自己的姐姐已經被救了出來,達娜的心裡稍稍寬慰了一些,但是看着不遠處,正被漢人大軍囚禁着的當地土人同胞,達娜的心中莫名的一陣痛。
“我想要問的不是這個!”
杜睿一笑,看着眼前這個小野馬一般的年輕女孩兒,笑道:“你想要問什麼?此次你幫了我們大忙,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儘管問!”
達娜仰頭看着杜睿,一指旁邊的土人俘虜,道:“我想知道,你準備將他們怎麼樣?我知道你是漢人的首領,你的決定就代表着一切!”
杜睿笑笑,笑着笑着面色土人變得凝重起來:“這個我現在還沒辦法回答你,我也只能對你說,他們做錯了事,就必須受到懲罰?”
達娜聞言一驚,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方纔的殺戮場,但是那數百聲巨響,卻是聽得真真切切,再看看那些土人們狼狽的樣子,單是想想看,她也能猜到剛纔發生了什麼。
打着祈求的目光看着杜睿,達娜道:“不打仗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打仗,一定要死人?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生活!爲什麼就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杜睿一愣,看着眼前這個情緒激動的少女,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絲不忍,道:“我並不想打仗,更不想殺人,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帶來的,我只是做出了應有的反擊!”
“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當中帶着無盡的憤怒和哀傷。
達娜聞聲看去,頓時一陣驚喜,快步跑過去,撲到了來人的懷中,喜極而泣,道:“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們真的把你就出來了!”
來人正是達娃,寵溺的撫摸了一下達娜有些憔悴的小臉,接着便走到了杜睿的面前:“你就是那個人口中的‘少爺’,是你對嗎?”
達娃說着,也看向了被圈禁在一旁的族人,她可以想象接下來這些同胞的命運,雖然是杜睿救了自己,但是她的心中並沒喲多少感激。
杜睿朝這個性感異族美女看了一眼,和此時的中原女子不同,達娃的身材更爲火辣,年歲應該比杜睿要大上一些,胸部發育的甚爲壯觀,特別是那雙裸露在外面的大長腿,更是勾起了人無盡的慾望,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長髮垂肩,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
“閣下便是達娃族長對嗎?”
達娃點了點頭,一雙美目依然在犀利的看着杜睿,道:“沒錯!我就是,你爲什麼不把我也和我的族人們一起關押起來!”
杜睿一笑,搖了搖頭,道:“我們漢人對待朋友是很友善的,達娃族長曾經幫助過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對朋友如此!”
達娃冷哼了一聲,道:“朋友!我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
看着族人們棲棲遑遑的樣子,達娃的心中一陣絞痛,這些人雖然都不是她阿美部落的領民,但大家身爲東山人,同族同源,看到族人如此悽慘,達娃也不好受。
杜睿聽着達娃略帶些任性的話,笑道:“都是一樣的,不管有沒有達娜通風報信,結果都是一樣的,大唐征服的腳步不會停下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
達娃聞言,目光不禁一寒,道:“你果然是來爭搶我們土地的,阿施沒有說錯,你們漢人都是強盜,你們要搶走我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還要將我們變成你們的奴隸,原來是我錯了,是我害了大家!”
達娃的話,讓杜睿的心中也不禁有些赧然,他此前還能給自己找一個讓臺灣島重歸一統的心理安慰,但是說白了,他此刻的行爲,處在這個年代,就是毫無遮掩的侵略,就好像大航海時代,那些西方白夷做過的一樣,拓展領地,奴役當地的土人,掠奪資源。
不過杜睿會後悔嗎?當然不會,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華夏子民站到這個世界的頂端,任何阻攔大唐前進的,不管是誰,無一例外,都是他打擊的對象。
“你說我們要搶奪你們的土地也好,說什麼都好。”杜睿說着一雙略顯秀氣的眼中突然迸射出了懾人的光芒,看着達娃道,“總之我們來了,這座海島的未來,將歸於大唐。”
達娃聞言登時大怒,指着杜睿大喊道:“不管你如何說,你們都是強盜,強盜。”
杜睿聞言一笑,道:“強盜,你可以這麼說,但是我覺得我們來了,是帶給了你們文明帶給了你們光明,看看你們現在的生活,達娃族長想一想你的族人們,他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是和你們臨近的漢人呢?兩者相比,即便這裡的漢人還要時常受阿施那樣土人的襲擾,可是他們過得日子比你們要好得多,這就是文明!”
達娃聽了杜睿的話,也不禁沉默了,她知道杜睿說的沒錯,事實就是如此,想要反駁都不行,漢人會耕種,他們東山人卻只能靠狩獵和劫掠生存,每當到了颱風來襲的日子,他們都只能躲在山洞中忍飢挨餓,但是漢人卻已經掌握了對抗颱風的辦法,這就是差距,巨大的差距。
達娃的氣勢弱了,看着杜睿,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帶着乞求的語氣道:“那麼我的族人們,既要怎麼處置他們,全都殺了!”
杜睿一笑,也朝着那些戰戰兢兢的土人看了一眼,道:“我可不是屠夫,此前的殺戮只是因爲他們挑釁在先,我只是被迫應戰,既然現在他們都已經臣服了,我爲何要殺了他們!”
達娃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杜睿這麼說,反而更加緊張了,道:“那你是想要讓他們全都變成你的奴隸嗎?”
杜睿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去奴役他們!”
若是其他地方的土人,杜睿當然不介意,爲大唐帶回去一些勞力,畢竟此時中原大地上還有很多勞役,那些土人可是從事這些危險工作的最好人選,但是臺灣這裡不能,杜睿畢竟是一個來自前世的人,有些事情他做不到。
“他們會受到懲罰,但在懲罰之後,我會讓他們,還有這個海島之上無數的東山人都走出大山,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就像你們部落周邊的漢人一樣!”
像漢人一樣生活,達娃聽着覺得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而且能習漢俗正是達娃一直以來十分期待的事情,但是杜睿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剛剛的驚喜,頓時化爲了烏有。
“我已然將此間是派人呈報了大唐皇帝陛下,估計很快就將會有皇帝陛下派來的官吏,到這座海島之上,你們將以大唐子民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
“接受你們的統治!”達娃的身上的尖刺再一次豎了起來,怒視着杜睿道,“這不可能,這座海島是我們東山人的地盤,這裡是我們的祖先世世代代繁衍的地方,我們絕對不會接受你們的統治!如果是這樣的話,東山人爲了自由將會戰至最後一名勇士,你們休想如願以償!”
杜睿方纔說話還和和氣氣的,但是聽了達娃的話,語氣也瞬間變得嚴厲起來,而且不容置疑:“你們沒有選擇,接受大唐的統治,將會是你們唯一的出路,否則的話,就只有被毀滅!”
達娃沒有想到杜睿會突然變得這般嚴厲,心裡不禁也慌了,忙道:“難道就不能換一種方式嗎?我們可以和這裡的漢人和睦相處的!”
杜睿決絕的搖了搖頭:“我說了你們沒有選擇,如果反抗,大唐的兵鋒將會告訴你們,什麼叫做順從!”
一直站在一旁的韋爍聞言,心中也是一陣詫異,他實在想不明白,杜睿爲何要對這麼一座海島這般強硬,在他看來,這裡無非就是一片蠻荒之地,遠遠不及中原的錦繡江山,即使得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但是杜睿此刻的語氣不容置疑,他也不敢去問,此時的杜睿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平日裡杜睿可以嘻嘻哈哈的和嚇人隨意說笑,即使身邊那幾個貼身的丫鬟搞些小的惡作劇,他也能一笑置之,但是此刻,杜睿給韋爍的感覺就是一個上位者,一個不容置疑的上位者。
“你現在就可以去和你的族人商量一下,接受?或者反抗?若是反抗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他們去見你們的祖先,達娃族長也包括你,雖然你曾經幫助了我們,但是在大唐的利益面前,即使是恩情,我一樣也能捨棄!”
杜睿說完,轉身便走了,他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了,現在仗雖然打勝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很快土人就做出了選擇,在大唐鋒利的鋼刀,和那種讓人恐懼的神秘武器面前,他們選擇了屈服,沒有人當真願意爲了虛無縹緲的自由,犧牲性命。
在得到了結果之後,杜睿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當中,首先他要帶人在這個島上進行測量,在杜睿的計劃當中,他希望能在這座寶島之上建立一座城,一座巨大的城,在這裡打下大唐的烙印。
此外那些土人,杜睿自然也不能讓他們閒着,韋爍被杜睿任命,帶着這些土人進山砍伐木材,爲了將來建城作準備。
又在土人當中篩選出了一些真心投靠的土人,四處去遊說沒有參與這次會盟的土人部落。杜睿不想再用政府的手段,去對付那些土人了,在這座巨大的海島之上,那些小部落星羅密佈,多不勝數,要是一個一個的去征服,便是三五年也做不到。
而且唐軍強大不可戰勝的神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那些被杜睿派出去的土人頭腦當中,經過這些土人的嘴巴,會被逐漸的誇大,誇大到足以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地步。
有的時候,征服不單單隻能通過刀鋒,如果有更加輕鬆的辦法,杜睿倒也不會介意。
半月之間,不斷的有土人部落舉族來降,在見到那龐大的戰艦之後,他們的心裡只剩下了畏懼,對於這些主動來投的土人,杜睿也是好言撫慰,和此前的鐵血形象大不相同,不但幫着一些土人部落,解決了吃飯的問題,更是派人進山絞殺那些毒蟲猛獸,更是讓土人們大爲歸心。
在土人部落來降的同時,張里正派出去的人,也帶回了島上各個漢人村落的代表,在得知了天朝重新兵臨海島的消息之後,有些漢人甚至喜極而泣,這麼多年以來,他們都在與惡劣的環境,以及當地土人的襲擾當中苦苦掙扎,卻盼不來大海對面送來的一絲希望,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羣海外棄民,中原的皇帝早就忘了他們,沒想到苦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他們的皇帝總算想起了他們。
“這位侯爺,不知如今中原是哪家皇帝坐天下!”一個漢人老者問道。
杜睿聞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種陶淵明描繪的那個世外桃源,這些海外移民遠離中原的日子太久了,不單單他們對中原毫無印象,就是父祖輩也同樣一無所知,想到他們最後接觸到中原王朝的時候,還是在晉朝,倒也無可厚非。
“如今坐天下的乃是大唐天子,晉時五胡亂華,後來被楊氏隋朝一統,隋傳二帝,煬帝無道,天下大亂,我大唐高祖龍起太原,橫掃六合,一統八荒,方有如今的大唐天下,如今聖天子在朝,是爲貞觀十二年!”
老人心裡盤算了一下,奓着膽子道:“侯爺!不知我等這些海外棄民,算不算的大唐子民?”
杜睿笑道:“那是自然,如今天朝重臨夷州,你們身爲漢人,自然是我大唐子民!”
老人聞言,不禁喜極而泣,跪倒在地,朝着西北方,大聲疾呼道:“聖天子在朝,我等海外之人,總算是回家了!”
老人一哭,緊跟着衆多漢人百姓也紛紛大哭了起來。杜睿在一旁看着,心裡也在暗道,聖上!只願您不要辜負這些海外遊子的赤誠之心纔好啊!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一章 爭論不休(第二更)
杜睿在臺灣島上忙着安撫人心,他派去給太宗送信的人也乘船到了泉州,泉州知府不敢怠慢,連夜遣人快馬加鞭將杜睿的奏摺送到了長安。
已經數個月沒有消息的杜睿突然派人送來了奏摺,太宗也是吃驚不小,看過杜睿的奏摺之後,太宗沉默了許久,始終都想不明白,杜睿的奏摺當中言辭懇切,分明就是在求着太宗,將夷州島收歸大唐所有。
杜睿爲何會如此看重這麼一個海島,太宗百思不得其解,太宗不是杜睿,他根本就不會明白夷州島對於大唐的作用,也不會明白什麼叫做海外防禦前沿,他只是覺得接受這麼一塊海外飛地,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接收夷州島,那就意味着大唐需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作爲依託,還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用於發展夷州島。而如今大唐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推行變法,改革軍制上面,哪裡有這份精力。
太宗首先想到的就是拒絕,但是仔細想了想,杜睿每次說話都不是無的放矢,難道這個夷州島對大唐真的這麼重要,以至於杜睿居然在奏摺當中苦苦懇求。
“王德!召太子!長孫無忌,房玄齡,岑文本,李世績,馬周前來議事!”
王德領旨,連忙去了,不多時李承乾先到了麟德殿,見着太宗施禮已畢,問道:“不知父皇召兒臣前來,有何要事!?”
太宗將杜睿的奏摺遞給了李承乾,道:“承乾!你先看看這個,是杜睿遣人送來了的!”
李承乾聞言一驚,道:“承明!?他不是出海遠行了嗎?泉州刺史也已經上了奏本!怎的還有奏摺到此!?”
看過了杜睿的奏摺,李承乾這個自命爲杜睿知己的大唐太子也不解其意,道:“父皇!兒臣倒是在史書上看到過這個夷州島,只是承明爲何會如此看重一個海外荒島!”
太宗搖頭道:“朕也是不解其意,這才召你們前來商議,看看這夷州島究竟是收,還是棄!朕在這件事上也是猶豫不決。”
李承乾思慮了一番道:“父皇!兒臣以爲承明的意見應當考慮。”
太宗聞言,詫異道:“哦!承乾!你方纔不是也說看不明白杜睿所言何意嗎?爲何此時爲何又要站在他那一邊!”
李承乾道:“兒臣雖然不明白杜睿說的那個海外防禦前沿是何意義,但杜睿每言,必定會切中要地,所以兒臣以爲此事可以考慮,杜睿總不會拿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戲耍君王吧!”
太宗聞言,雖然對李承乾如此信重杜睿有些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杜睿此子看的要比這滿朝文武深遠,或許這夷州島當真如此緊要,也猶未可知!”
正說着,長孫無忌,房玄齡,岑文本,李世績,馬週四人結伴而至,他們這五人如今乃是大唐權力核心最頂尖的任務,房玄齡身處尚書令,司掌六部,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長孫無忌和岑文本分居尚書左右僕射,馬周身爲中書令,也是太宗身邊的近臣,李世績更是了不得,在杜睿的推薦下,出任了大唐的總參謀長,軍界第一人。
太宗將杜睿所奏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又將杜睿的奏摺頒視衆人,衆人看了,也是納悶,他們和太宗的疑問相同,都想不明白,杜睿爲何會如此看重一個海外荒島。莫說是夷州,便是江淮以南在他們這些關中,山東子弟的眼中都是煙瘴叢生,刁民遍地之所在,更遑論這個夷州島了。
最後還是博文多記的馬周道:“聖上!關於這夷州島,臣也曾看過一些記載,史書中稱,這夷州在臨海郡東南,去郡二千里。土地無霜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衆山夷所居。山頂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此夷各號爲王,分劃土地,人民各自別異,人皆髡頭,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種荊爲蕃鄣。土地饒沃,既生五穀,又多魚肉。舅姑子父,男女臥息共一大牀。交會之時,各不相避。能作細布,亦作斑文。布刻畫,其內有文章,好以爲飾也。《三國志?吳志?孫權傳》當中記載,吳主孫權派遣將軍衛溫、諸葛直率領萬餘名官兵,浮海求夷洲及澶州。當時這支部隊在臺灣駐紮了一年時間,後因軍士水土不服才返回大陸。”
關於東吳出海下夷州島的故事,後世經過考證,結合史書的記載,以及臺灣當地的一些傳說,整理出了一種更爲詳細的說法。
公元229年,孫權在金陵稱帝,國號吳,正式形成了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局面。
吳國領地處長江以南,土地肥沃,氣候溼潤,沿海漁鹽豐富,江海之上水運發達,商業興旺,經濟繁榮,但是它的土地面積要比蜀、魏小,本土又是湖泊縱橫,陸路交通不便,吳主孫權久有繼承父兄之業,重振興室的宿願,但是如何擴大領土,向外發展呢?
北面魏國雄據中原,勢力強大,自己的實力不及;。面蜀國,雖然陸遜率東吳精兵,火燒劉備連營七百里,大敗蜀軍,之後劉備病死白帝城,但是蜀相諸葛亮輔助劉禪承繼帝位,勵精圖治,不拘一格任用隊材,平定南中,七擒孟獲,國內安定,自己同樣無力吃掉蜀國。這些事很使孫權煩惱。一天退朝後,他和大將諸葛直談論歷史,說到了秦始皇入海尋仙的事。
秦始皇做了皇帝以後,很想使秦朝統治萬年,因此希望自己長生不老,於是想盡辦法煉丹求藥,後來聽信了一位方士的主意,派徐福帶五百對童男女入海尋取長生仙藥。徐福到過夷洲,那裡四季如春,沒有冰雪,如仙境一般,但長生不老之藥本是世間無有之物,根本不可能找到,回去又怕遭殺身之禍,不敢返回,於是,漂浮到宣洲,居住下來。
“既然如此,到底有沒有夷洲呢?”孫權問道。
諸葛直答曰:“有,《禹貢》就記載過夷洲。”
孫權派人翻找出《禹貢》,果然書中記有夷洲。孫權便想到,秦代既然有人到過,如今我江東航海業發達,飛船快艇無數,也一定能找到夷洲,於是孫權決定派人去開發夷洲。
公元230年,也就是吳國黃龍二年,孫權派大將衛溫和諸葛直領兵一萬去開發夷洲。經過充分準備,衛溫和諸葛直組成了一支有三十餘艘船的隊伍,帶着足夠的食物和淡水,率兵士一萬,揚帆出海,浩浩蕩蕩,開始去尋找夷洲。
經過日夜航行,數月之後,按照《禹貢》上的記載,他們終於到達夷洲。人馬剛上岸,還沒來得及欣賞島上風景,島上的土人即擊鼓聚集,紛紛拿着長矛、弓箭、本棍衝了過來。
衛溫和諸葛直趕緊叫士兵迎擊了當地土人,雖然勇敢廝殺,但土人的兵器落後。這時候,吳國士兵使用的都是鐵甲、鋼盔,而土人用的長矛都是用獸角製造的,箭頭是用青石做的,又沒經過訓練,抵擋不住吳軍的攻勢,結果紛紛後退。
土人退去後,衛溫鳴金叫士兵不要追趕,就地紮起營寨。他和諸葛直在帳中商議如何消除誤解,與土人建立友好關係,完成吳王交付的任務。正在這時,土兵前來報告說有土人求見。
於是兩人趕緊出帳迎接。交談中才知道土人以爲他們是強盜,才奮力抵抗的,現在按照當地習慣,打敗方要派人到對方道謝,贈送禮物,算是和解。
衛溫、諸葛直馬上說明他們的來意,並派代表帶上禮物回拜。
漢末三國年間,夷州島上的土人還處在氏族公社階段,沒有私有財產,過着原始社會生活,他們分成許多部落,部落成員被叫做“彌鱗”,日常勞作,按照性別、年齡、強壯程度,男子擔負上山狩獵、下海捕魚、保衛部落、守護財產的職責。
婦女、兒童主要是在部落的管轄範圍內採集樹種、野果、植物根莖,爲全體部落成員準備飯食,烤肉,大家一起吃飯,平均分配食物。部落中最高首領是酋長,氏族內部完全平等,酋長的住房和大家一樣,都是石房。在房子周圍圍上一圈木柵欄。酋長房中唯一特別的就是擺着許多人頭骨,因爲按當地風俗,室內陳列的人頭骨越多,表示殺死的敵人越多,本領也越大。在氏族部落中,沒有法律,只按習慣來處理問題。有事大家召開部落會議共同商議。
土人酋長爲了表示對吳軍友好,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男女老少都穿上鮮豔奪目、質地精緻,色彩斑斕的氏族服裝,頭髮盤於頭頂上,用骨笄束住,脖子上帶着成串的珠子、貝殼、骨頭等做成的項串,手腕、腳腕都帶着玉石製成的鐲子,成羣結隊,歡聲雷動,載歌載舞,從白天一直到晚上,又架起篝火,吳軍士兵也加入了歌舞的人羣,衛溫、諸葛直等與當地酋長一行人頻頻舉杯歡慶。
衛溫等人開始在夷洲住了下來,幫助土人耕種,並教給他們農業生產技術和鑄造技術,和土人相處得非常友好,但是由於水土不服,許多吳軍士兵生了病,土人又熱情幫助他們醫治。由於他們的醫療水平也比較落後,吳軍所攜帶的藥物也使用完了,病死的人越來越多,衛溫和諸葛直商量後做出決定,返回吳國,有的土人願意跟他們一同去吳國,於是衛溫、諸葛直和夷洲土人灑淚作別,帶着數千吳國士兵和願意跟隨的土人回到吳國。
但是回國後不久,諸葛直就和衛溫一同以“違詔無功”入獄被處死了。
馬周見太宗等人聽得都十分入神,便接着講到:“後來兩晉之時,晉武帝司馬炎也曾派人到過夷州島,還在島上設立郡縣,只是永嘉之亂後,中原便於夷州島失去了聯絡,由此可見,這夷州島自漢末三國年間變爲中華所有,如今杜大人上書,懇求聖上,將這夷州島收歸大唐,想來也是念着舊事,不忍島上的漢人被遺棄,才上此表彰!”
馬周雖然也不明白杜睿爲何看重夷州島,但是他自打輔助杜睿推行變法,邊對杜睿佩服不已,因此自然就站在了杜睿的一邊。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長孫無忌就提出了相反的意見:“聖上!中原雖然與夷州島舊有往來,然那夷州島不過是一塊荒壤無用之地耳,得其地不足以耕,得其人不足以臣。孤懸海外,易藪賊,得之無益,去之可也。杜睿卻以此時攪擾聖上,卻是不該!”
李承乾聞言,忙道:“舅舅何出此言,那臺灣島雖然孤懸海外,然其地也有我華夏之民,如何說棄便棄,如此作爲,豈不是讓島上的漢民傷心。”
長孫無忌見李承乾越來越和他離心離德,居然偏聽偏信杜睿,心中略有不滿,便道:“殿下!夷州島僅彈丸之地,得之無所加,不得無所損,況且殿下也說夷州島隔在大洋以外,聲息皆不相通,可以空其地,任土人居之而納款通貢,豈不美哉!”
太宗見他甥舅二人爭論,心中不喜,便看向了房玄齡,問道:“玄齡!你也說說,這夷州島,究竟是該守,還是該棄之不管!”
房玄齡思慮了一番,道:“這夷州島變恍若珠崖,一樣孤懸海外,然其地極然漢末三國年間便爲中華所有,如今棄之不益。”
長孫無忌忙道:“房大人所言謬也,這夷州島如何能比之珠崖,珠崖自先秦變爲中華所有,島上漢民無數,大唐開國,也是順勢收爲己有,而這夷州島所載,不過道聽途說而已,如何能一概而論!”
房玄齡道:“即便如此,夷州島距離泉州去之不遠,既然島上同樣有漢民居住,如何不能仿照珠崖例!”
太宗聞言,皺眉道:“如此說來,你也贊成收爲大唐所有,懋功!你且說說看!”
李世績言道:“聖上既然胸懷四海,志在宇內,這夷州島爲南下諸海之樞紐,臣也贊同杜大人所言,當收爲大唐所有,況且杜大人奏摺之中也曾言明,這夷州島上物產豐富,礦藏無數,收之也大有好處!再者杜大人也說,島上漢民仰天朝,如敬父母,時刻期盼朝廷能將夷州島收復,聖上何不順應民意!”
太宗聞言,又是一陣沉思,道:“既然如此,朕便順應民意,收了杜睿這份厚禮,你們看該派何人前往治理這夷州島。”
這件事上,衆人又犯了難,莫說是這夷州島,即便是珠崖,如今也不過是流放官員的去處,誰人願意離開中原這錦繡江山,去那等蠻荒之地。
最後還是李承乾站了出來,道:“父皇!兒臣保舉三人,前往這夷州島!”
太宗聞言,詫異道:“太子要保舉何人?”
李承乾道:“兒臣保舉去歲的科舉探花馮夢倫,進士科第六名鄭君可,第八名鄭君戴三人同赴夷州島!”
太宗聞言,想了想道:“你說的這三人可是同爲杜陵學子!”
李承乾也不隱瞞,道:“正是!此三人與杜睿在杜陵之時,還曾引爲知己好友,馮夢倫好實幹,胸有大才,鄭君可,鄭君戴兄弟一人好農學,一人好工學,遣他們三人同赴夷州島,也可互爲臂助,在島上改土歸流,使之土人也能同沐我大唐榮光!”
去年的科舉之時,馮夢倫五人一同得中,如今杜鯤鵬任職總參謀部,薛養言爲鴻臚寺的員外郎,鄭家兄弟同在工部,馮夢倫在戶部,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如今得了李承乾的舉薦,雖然要揚波千里,到夷州島任官,不過也算是有了一個施展自己才學的好機會。
太宗道:“好!既然是太子保舉,朕便准奏。”
這時李世績又言道:“聖上!如今杜大人開闢海疆,不如遣一隊軍士隨行,助其成功!”
李世績的意思很明白,杜睿雖然沒得聖旨便恣意妄爲,但既然太宗都不追究了,爲了讓杜睿的身份更爲規矩些,不如派一支軍隊,跟隨杜睿一同出海,也好在以後有事的時候,幫上些忙。
太宗點點頭,道:“如此也好,便讓蘇麟前去吧!他與杜睿曾在西域共事,如今便一同爲大唐宣威海外吧!再將那份奏摺送去,告訴杜睿,今後海外再有事,可以讓他便宜行事,不必萬事皆報與朕!”
原本頭疼的事情,如今如此輕易便敲定了下來,衆人也紛紛告退,開始張羅了起來,太宗等衆人走後,又拿起了杜睿的那份奏摺,接着又命王德取出了當初杜睿描繪的寰宇圖志,看了一陣,漸漸的明白了杜睿的用意。
原來在杜睿的計劃當中,這夷州島,敢情是攻略東南亞的前沿哨所啊!退可以守夷州島,保衛中原江山,進可以以夷州島爲依託,攻略四方。
太宗看着突然笑了起來,道:“這小子,當真好心思!”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二章 朝中來人(第一更)
從麟德殿出來,李承乾就忍不住叫住了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和杜睿是他最爲信重的左膀右臂,這兩人一人是他的知己好友,一人是他的親孃舅,如今這兩人之間生了齷齪,夾在中間的李承乾也十分爲難。
“舅舅!”李承乾擋住了長孫無忌的去路,房玄齡等幾人見了,對視了一眼,紛紛施禮告辭。
長孫無忌的臉色還是不好,即便李承乾是大唐的太子,但是在長孫無忌的心中,還是更願意將李承乾當成被他一手拱上了太子之位的外甥。
“殿下喚老夫有事!”
李承乾朝左右看看,見人多眼雜,便道:“我聽說舅舅府上新來了一隊胡姬,歌舞了得,便想去開開眼界,不知舅舅可願意接到我這個惡客!”
長孫無忌一愣,倒也不好明言拒絕,點點頭,道:“既然太子有此雅興,老夫自然歡迎之至!”
兩人出了宮門,乘了同一輛車,一同到了長孫無忌的府上,歌舞已罷,長孫無忌引着李承乾到了自己的書房。
“殿下!此時沒人打擾了,殿下有話,儘管說吧!”
李承乾聞言,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長孫無忌話語當中對他的怨氣,便道:“舅舅今日因何一力阻止收夷州之事!”
長孫無忌聞言冷哼了一聲,道:“老夫猜想殿下定然是要問這件事的,那夷州島不過彈丸之地,蠻荒之所,島上土人野蠻成性,收之何益,況且夷州島與中原,遠隔重洋,往來一趟便要數日,大海之上風雲變幻無常,若是收爲己有,不免要耗費錢糧無數,老夫出言反對,有何新鮮,只恨房玄齡等人,邀媚聖聽,居然蠱惑你父皇,應允了杜睿那小兒的荒謬要求!”
長孫無忌現在看杜睿是越來越不順眼了,以前面對着李泰,李恪等人的威脅,他還能和杜睿團結一心,力保李承乾的太子儲位,但是如今大局已定,李泰被廢囚禁,李恪雖然又被太宗召回長安,但事實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
李承乾將來嗣位大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就到了分桃子的時候了,長孫無忌身爲李承乾的舅舅,當今聖上的近臣,他自然希望能分到最大的一份,這在他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順利,李承乾對杜睿太信任了,信任到不單單是讓他,就連太宗都感覺到了危險的地步。
長孫無忌一邊擔心着自己的地位受損,一邊也在爲大唐的江山社稷擔憂,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杜睿現在看上去恭謙忠貞,但誰又能知道,一旦他掌握了巨大的權利之後,會不會心生妄念,當年王莽尚未篡漢之時,不是也一樣被滿朝士大夫交口稱讚的嗎?
長孫無忌的擔心越來越盛,最終導致的就是對杜睿的猜忌,嫉妒,他不想看着杜睿再進一步了,他不想看着自己也付出了心血的大唐江山將來姓了杜,更不想看着將來杜睿大權獨攬,讓自己反倒成了閒人。
李承乾聽着長孫無忌的話,道:“舅舅當真只是因爲這樣,纔出言反對的嗎?”
長孫無忌聞言一愣,看着李承乾,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外甥長大了,大到他都不認識了,不再是以往那個對他言聽計從,視他爲最大靠山的李承乾了。
李承乾見長孫無忌不說話,又問道:“舅舅!您對杜睿的成見太深了!”
長孫無忌聽李承乾說出這麼一句來,也是一驚,不過既然李承乾已經點開了,他也就不在乎了,臉色陰沉道:“不錯!老夫是因爲杜睿贊同此事才反對的,難道殿下就不想問問是因爲什麼?”
李承乾見長孫無忌這麼痛快就承認了,心中更是氣急敗壞,道:“舅舅!這是爲何,您當初不是也很欣賞杜承明的嗎?今日爲何又變得如此!?”
長孫無忌見李承乾居然因爲杜睿,變得如此失態,心中也是不免失望,道:“殿下!你還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身爲一個將來的王者,你不需要去信任任何人,更不許要對誰親近,你要做的是用人,而不是被感情束縛了你的判斷,你看看你現在,那杜承明已經讓你方寸亂了,你這樣下去,只會讓你父皇越來越不滿意,你想過沒有!”
李承乾聞言,詫異道:“這是爲何?”
長孫無忌嘆了一聲,道:“難道你當真不知道,這一次杜睿凱旋歸來,聖上爲何要因爲小錯就將杜睿罷黜出朝堂的?”
李承乾道:“舅舅不是說過,父皇是擔心將來對杜睿賞無可賞,纔不得已壓一壓他的嗎?”
長孫無忌道:“這只是其一,聖上是因爲殿下你對杜睿太過信任的原因,才如此做的,殿下你想想看,要是你處在聖上那個位置上,眼看着自己所立的儲君居然對一個臣子,信任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很多時候,這個臣子的意見都能左右君王的判斷,你會如何想!”
李承乾聞言一愣,他還真沒想的這麼深遠,而且在他的心中,杜睿根本就不是一個對權利擁有無限慾望的人,是百分之百值得他信任的人。
“承明該不會如此吧!”
長孫無忌急道:“殿下!放人之心不可無啊!你看看杜睿所做的事,推行新法,讓那些受益的平民百姓,幾乎家家都供奉着他的長生排位,他離開長安之時,萬人空巷,前往送行,人人擋着他的馬車,讓他留在長安,輔佐君王,救救百姓。還有他遠征西域,薛延陀,吐谷渾,在軍界也有了不小的影響力,再加上他推行軍制改革,你就不想想,一旦他不滿足於人臣的身份了,他會作出什麼事來。殿下!杜睿的先父和我也算是知己好友,老夫也十分欣賞杜睿的才學,此子可用,但是卻不可以肆無忌憚的信任,你要時時刻刻防着他,你要記住,你肩膀上挑着的,可是大唐江山社稷啊!”
長孫無忌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李承乾對杜睿更爲了解,杜睿雖然有着驚天的才學,見識,但本身卻是個憊懶的性子,對功名利祿根本就不上心,很多事情都是無意爲之,這樣的人,怎能對他產生威脅。
想到此處,李承乾言辭懇切道:“舅舅!您的擔心,我也很理解,但是如今舅舅和承明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團結一致,不要再爭搶下去了!承明臨走之時,還在叮囑我,凡事要多聽舅舅的意見,可見承明對舅舅的敬重,他是不會和舅舅爭搶什麼的!”
這下輪到長孫無忌楞住了,他沒有想到,杜睿在李承乾的心中居然已經重要到了這個地步,重要到了可以無視他這個親孃舅意見的地步,長孫無忌有些失望了,惶恐了,他在擔心,擔心將來有朝一日李承乾當真繼位大統之後,那裡還會有他的位置,到時候,他怎麼辦?被一個小輩壓着,不得施展嗎?
又隨意應付了幾句,讓李承乾寬着心走了,長孫無忌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仔細的想着以後的事情。
他對權利同樣也有慾望,雖然不至於去威脅皇權,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負,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治理這個龐大的國家,可是如今杜睿的興起,讓他的雄心壯志受挫了,很顯然,他雖然和李承乾之間有着一層親戚關係,但是李承乾的心中,更信任的還是杜睿。
想着想着,長孫無忌的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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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杜睿只是打算在夷州島休整幾日,補給一些淡水,便要繼續南行的,卻不成想被事情拖累,耽擱了行程,不過爲了將夷州島收歸大唐所有,他也是在所不惜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測繪,選址,最終杜睿還是決定在前世臺南的地方,興建一座大城,勞力都是現成的,那些被俘的土人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統統被杜睿扔進了工地,參與興建新城,不過事情的發展漸漸的超出了杜睿的想象,沒幾日,那些來投的當地土人,與漢人也紛紛參與了進來,事先杜睿已經和他們講明瞭,這座城就是爲了他們修建的,雖然新城建好之後,不可能讓整個夷州島上的土人,漢人統統住進去,但人們的幹勁還是十分高漲。
漢人是因爲有希望得到大唐朝廷的認可,擺脫海外棄民的身份,幹勁高漲。那些土人則是因爲這段時日,感覺到了改土歸流的好處,雖然習漢俗,不可避免的要拋棄一些他們傳承了上千年的習俗,但是能夠走向杜睿描繪出來的光明世界,走出以往那種刀耕火種,野蠻荒昧的生活,倒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杜睿在夷州島上的第三個月,在夷州島附近巡航捕魚的人回報,他一直等待的朝中來人,終於到了。
這個時候,被杜睿命名爲臺南城的新城已經初具模樣,朝廷這個時候派人過來,倒是省了不少事。
杜睿急急忙忙的帶着隨行人員,以及島上幾個大部落的族長到同樣剛剛興建的港口迎接,見着幾艘剪帆船緩緩的靠近,杜睿知道太宗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接納了夷州島。
若是決意棄島,太宗派一人前來宣旨便可,而這幾艘剪帆船,顯然沒那麼簡單,隔得老遠,杜睿甚至看到了一隊隊兵士的身影,這些日子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等到那幾艘船駛進港口,杜睿驚訝的在其中一艘船上見到了久違的馮夢倫,以及鄭家兄弟,甚至還有蘇麟,他的這個準妹夫。
橋板被搭了下來,馮夢倫作爲第一人夷州刺史,率先走了下來,在他身後的是夷州司馬鄭君可,以及夷州長史鄭君戴,還有統帥着兩千飛虎軍的蘇麟。
“三位兄長!”杜睿興奮的迎了上去,自從馮夢倫五人赴長安科考以來,除了高中之後,回鄉誇官,見過一面之後,已經一年不曾見過了。
馮夢倫見着杜睿也是興奮不已,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杜睿的胳膊,道:“賢弟!許久未見,賢弟做得好大事!”
杜睿也是笑道:“兄長可還好,薛兄,杜兄如今如何了!?”
一旁的鄭君戴笑道:“承明還是急性子,衆家兄弟,遠道而來,承明難道就讓我等在此處吹海風嗎?這幾日可是害苦了爲兄!”
鄭君可也跟着笑道:“承明即便是不在乎我等,難道還不在乎佳人嗎?”
佳人!?
杜睿一愣,看向了馮夢倫,怎的有冒出來了一個佳人。
馮夢倫面色有些尷尬,道:“承明!此次卻是爲兄自作主張了,實在是紅粉佳人在爲兄面前哭求,爲兄也不免生了憐香惜玉之心,還望賢弟擔待。”
杜睿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到了一聲喊,擡頭一眼,也是大吃已經,只見一個少女一邊喊着“少爺”,一邊從橋板上跑了下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嬌軟的身軀,便撲入了他的懷中,不是旁人,正是黛玉到了。
杜睿心中也是又驚又喜,驚得是黛玉怎的找找來了,這連日的大海奔波,擔心她的身子,喜的是,分別數月,總算是又見着了,他身邊的這些丫頭們,每一個杜睿都是倍加珍惜,尤其是身子較弱,有些小性情的黛玉,更是深得杜睿喜歡。
“黛玉!你~~~~~~你怎的來了!?”
黛玉這時反應過來,也不禁爲自己方纔的大膽舉動,羞紅了臉,低頭道:“自打姐姐們離了家,奴婢便時時刻刻想着要來尋少爺,便求着杜貴帶奴婢來泉州,可是少爺早已走了,只好在泉州等,正好馮大人要出海來尋少爺,便央求着馮大人,帶奴婢一同來了!”
杜睿聞言,驚喜過後,心中又不禁埋怨,身邊的這些丫頭,黛玉的身子最爲較弱,平日裡颳風下雨,都要小病一場,更遑論着遠涉重洋的苦楚,可是看黛玉的臉色紅潤,哪裡有半分病態,心中不禁又暗暗稱奇。
“連日奔波,身子可還受得住!?”
黛玉忙道:“奴婢自然無事,此次既然已經找到了少爺,少爺若是在將奴婢丟下,奴婢便去投海!”
杜睿聞言,心中不免一陣苦笑,看着黛玉語氣堅定,知道這個丫頭是個外表柔弱,內力剛烈的性子,說得出,便做得到,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好!好!好!你若是受得住着遠涉重洋之苦,我便帶你同去!”
黛玉聞言大喜,道:“奴婢自然受得住,只望少爺此次不要哄騙奴婢就好!”
鄭君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嘴道:“承明!你們這兒女情長,待會兒到閨房之中,再慢慢敘,馮兄的身上可是還帶着聖上的旨意呢!”
杜睿聞言,拍着腦袋,忙道:“都是小弟的錯,諸位快快有請!”
到了正在興建的臺南城前,馮夢倫等人不禁一驚,雖然早就猜到了杜睿不會是個閒得住的主兒,定然會在夷州島上作出一番大事情來,只是沒想到,這事居然有這般大,看這城的規模,便是與中原那些州府的城池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承明!好大的手筆!”馮夢倫看着,不禁發出了一聲驚歎。
鄭君戴道:“建這般大的一座城池,要耗費多少錢糧,承明!該不會又是你自家掏的吧!?”
杜睿笑道:“這卻不用,興建這座城所用的木材,石料,一切用度,接取自於山,當地的土人和漢民無數,有這麼多勞力,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接着杜睿將到達這裡之後的一些事情,說了一下,只是關於大炮的事情,卻是隱瞞了下來,此時還不是讓大炮這等火器,亮相的時候。
“大手筆!當真大手筆!”鄭君可感嘆道,“來此之前,我還與馮兄說,這島上一窮二白,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我等兄弟,免不得要辛苦幾年,沒想到,承明已經將着最難的一件事給料理了!爲兄真是感激不盡!”
杜睿笑道:“這還只是第一步,這海島甚大,單單是這一座城,不足以防備完全,還需不斷向北探索,如今歸附的土人也不多,餘下的事情,便要勞煩三位兄長多多擔待了!”
馮夢倫道:“這是自然,我等兄弟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定然要將這海島發展的如同中原那錦繡江山一般!”
鄭君可道:“馮兄!承明!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去你的住處,還有聖上的旨意頒佈!”
杜睿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引着衆人,去了他的住處,雖然修建的時間不長,杜睿的居所倒也格局,不過今後這裡就要歸馮夢倫這個夷州刺史了。
“杜睿接旨!”
杜睿連忙跪倒在地,口稱萬歲:“臣杜陵縣侯杜睿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杜陵縣侯杜睿,目無法紀,恣意妄爲,其行狂悖不堪,有礙君臣之誼,本欲嚴懲,念其年少,尚不更事,權且寬恕,今特命杜睿爲海外宣撫使,着皇命,招撫四方,以宥諸夷,宣天恩於四海,揚皇威於萬邦,特賜杜睿節杖一柄,飛虎親衛兩千人,着蘇麟統領,爲副使,即日出海揚威,望勿負朕意!欽此!”
馮夢倫宣讀完聖旨,雙手捧着遞到了杜睿的面前,道:“賢弟!聖上天恩,萬萬不可懈怠!”
杜睿忙道:“臣杜睿,叩謝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寫完恩,接過聖旨,交給一旁的馮照,這東西可要小心在意的保管,不能有失,要是弄髒了,弄壞了,一個欺君的罪名,就夠杜睿喝上一壺的了。
杜睿這邊剛剛接了聖旨,寶釵等人聞訊就到了,見着黛玉,又是哭了一番,衆女許久未見,杜睿連忙讓她們去後宅安歇。
想着太宗的聖旨,杜睿也是五味雜陳,看得出來,太宗對於他偷跑的行爲還是十分惱火的,不過好在火氣大,消的也快,這下他出海的身份有了,還得了一個宣撫使的名號,更有兩千飛虎軍隨行,以後也不用扯着虎皮裝大旗了,倒也不錯。
蘇麟此時也上前見禮:“大人!末將拜見!”
杜睿忙拉起來蘇麟的手,笑道:“這裡不是中原,你與芙兒定親已久,皆是因我之故,方纔不得完婚,說起來我這心裡也是愧疚的很,便是沒有完婚,難道我還當不得你一句兄長嗎?”
蘇麟聞言也是大喜,這次能跟隨杜睿一起出海探險,他也是喜不自勝,跟隨杜睿共事以來,他感覺就是暢快,如今又有這個機會,他知道只要這次能圓滿的完成任務,定然又是一個飛黃騰達的好時機。
“是!兄長!”
馮夢倫道:“承明!皇恩浩蕩,便是擔心你沿途有事,所以派了蘇將軍爲你保駕護航,今後行事,當收斂些。”
杜睿知道馮夢倫就是個大唐年間的保皇派,在他的眼中沒什麼是比皇帝更要緊的了,也不分辨,只是連聲答應下來:“小弟知道,定然會收斂行徑!”
馮夢倫道:“這便好!”
杜睿笑道:“幾位兄長來此,今晚小弟當略盡地主之誼!”
到了晚間,幾人相聚在一處暢飲起來,杜睿出海之時也帶足了醉長安,鄭君可最是好酒,能在夷州島這蠻荒之地喝到這等美酒,自然喜不自勝。馮夢倫和鄭君戴也是一般善飲,既然杜睿做東道,他們也就不客氣了。
衆人一陣暢飲過後,杜睿將馮夢倫,鄭君可,鄭君戴三人叫到了書房之中,如今朝中既然已經派人來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再久居此地,再過幾日,他便要離開了,餘下的事,還需要馮夢倫三人去做,杜睿有些事,也要提前叮囑一番。免得到時候除了岔子,再讓這夷州島得而復失。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三章 囑託(第二更)
晚間,杜睿的書房之內。
寶釵上了幾杯當地產的香茶,便退下了,書房內只剩下了杜睿,馮夢倫,鄭君可,鄭君戴四人,閒聊了幾句,杜睿便切入了正題。
“三位兄長到此,出來乍到,有些事小弟還是預先講明的好!”杜睿說着,不禁有些擔心三人的前程,他們畢竟和他這個重生穿越衆不同,不能像他一樣,對夷州島上了如指掌,真要是行事有些差池,到時候太宗怪罪下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馮夢倫見杜睿一臉正色,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忙道:“賢弟有話,只管名言!”
杜睿思慮了一番,道:“這夷州道,自漢末三國之時,吳主孫權便曾遣衛溫與諸葛直同來探索,當時卻因水土不服,致使兵士多有染病身亡之故,方纔捨棄此島,重返東吳。日後兩晉之時,也曾在此處設置郡縣,遷來移民數萬,只是這水土不服而染病之事,卻從無斷絕,三位兄長,受皇命,鎮守此島,首先便是要解決這個大問題!”
馮夢倫聞言,也是緊鎖雙眉,道:“賢弟可有良策!?”
他也知道杜睿醫術高超,既然提到了此事,那就定然有解決之道。
杜睿道:“這根治之法,小弟這裡卻是沒有,但是卻可以預防,水土不服無非就是嘔吐,腹瀉,風寒所致,三位兄長可從中原多多采購藥物,聘用醫師,想來便可以緩解,但也同樣應當注意預防,例如吃水,當選去幹淨的水源,這島上煙瘴叢生,許多水源都有劇毒,小弟在此之前已經着人,尋了幾處乾淨的水源,今後用水,須只取那幾處,而且取回來的水,飲用之時,還需煮沸方可!”
杜睿不可能和他們講什麼個人衛生問題,說了他們也聽不懂,只能粗略的將一些注意事項說了。
至於這個島上的很多水源有毒,也是確有其事,這個海島封閉時間久遠,許許多多動物都能安享太平,許多老死的動物倒斃在水源周圍,水受了污染,自然不能飲用,要是引發了瘟疫的話,那可就難辦了。
在此之前,杜睿也曾讓人封閉了好些個有毒的水源,不管是漢人,還是土人飲用水都只能到杜睿規定的幾個地方去取。
馮夢倫聞言連連點頭,道:“此事確需小心在意!”
杜睿道:“兄長也無需憂心,此事小弟已然吩咐了幾個土人的酋長,也將如何尋找水源,辨別水質的本事,傳授給了他們,今後這取水之事,兄長大可以交給他們,只需估計好那些新來之人便可!”
馮夢倫道:“好!此事爲兄記下了!”
杜睿接着又說道:“這島上的土人雖然蠻橫,但大多心底純善,不通實事,兄長今後當多多安撫,君可兄,這鼓勵農桑,傳授農耕嫁取之術,就要多靠你來勞心了!”
鄭君可道:“這是爲兄分內之事,自然省得!”
杜睿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事,至關重要,便是移民,如今中原雖然推行新法,防止了土地兼併,但仍有許多赤貧的百姓,沒有土地可以依靠,三位兄長可以上書給聖上,將山東,以及江淮一代,百姓多的地方,多多移民過來,共同開發夷州,要想將此地徹底變成大唐的土地,單靠現在的人是不夠的,只有不斷的移民過來,讓這海島之上的漢人超過土人,才能不斷的同化他們,最終完成改土歸流的大業!”
接着杜睿又將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詳細的說了,馮夢倫三人出來乍到,對於夷州那也是兩眼一抹黑,大小事物要是懵懵懂懂,杜睿的話,自然不敢懈怠,都一一記了下來。
將該說的都說完之後,杜睿看着三人,道:“三位兄長!小弟如今受了皇命,宣威四海,再過幾日,便要離開了,這夷州之事,關係着聖上的龍圖霸業,便拜託三位熊掌了!”
杜睿說着深施一禮,馮夢倫三人也紛紛起身回禮,又說了一陣,便散去了。
杜睿在書房之中靜坐,腦中思慮了接下來的事情,不多時,突然一陣門響,接着寶釵,黛玉,熙鳳,元春,襲人五女走了進來。
杜睿看着她們一笑,道:“都這般晚了,怎的還不去歇息,黛玉!你連日顛簸,還是快去休息吧!”
黛玉低着頭,小聲道:“奴婢不累!再說如今奴婢也睡不着!”
杜睿笑道:“這又是爲何?”
黛玉紅着臉,道:“奴婢是怕,一覺醒來,少爺又帶着姐姐們走了,將奴婢一人丟在着荒島之上!”
杜睿聞言,不禁一陣赧然,趕緊說道:“這次決計不會,若是你的幾個姐姐,或許還說不準,你既然不暈船,我又答應了你,自然要帶你一同出海的!”
得到了杜睿的保證,黛玉頓時放寬了心,笑道:“奴婢此來,還帶了汝南公主的一封書信,這信在奴婢身上也放了數月了,今日交給少爺過目!”
汝南公主的信,杜睿看着黛玉從貼身小衣裡取出了那封書信,顯然黛玉保管的十分小心在意,打開信一看,上面無非就是叮囑杜睿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等貼心的話,杜睿看過之後,將書信收好,見幾女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笑道:“黛玉來是爲了送信,你們聚在一處,卻是要做什麼?”
幾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最終還是寶釵被推了出來,問道:“少爺!如今馮大人到了,可是又要走了!”
杜睿笑道:“怎的!?你幾人可是受不得海上的顛簸之苦,若是如此,便跟隨來船,返回泉州去吧!”
寶釵連忙搖頭,道:“自然不是,奴婢們~~~~~~~奴婢們只是想問,少爺此次走,可是要帶着那女酋長一同離開!?”
寶釵說完,襲人連忙補充道:“奴婢們沒有旁的意思,這事本就不該奴婢們多嘴,只是~~~~~~只是~~~~~~~”
襲人只是了半天,也沒只是出個所以然,杜睿看着幾女的窘態,笑道:“只是擔心少爺我有了新人,便忘了你們這些舊人是吧!”
杜睿略顯放肆的話,讓幾女頓時羞紅了臉,相處日久,杜睿還從來不曾說過這般大膽的話,幾女心中頓時又喜又羞,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該怎麼活動了。
達娃!
確實是個魅力的異族女子,身上有着大唐女子都不具備的豪放和野性,杜睿也確實對她有些動心,但也僅僅是動心,他知道達娃離不開這座海島,離不開她的族人,在她的心裡,自己首先是個族長,然後纔是個女人。
杜睿也很明智的沒有去招惹達娃,這裡是達娃的故鄉,就讓她留在此處,守護着自己的族人好了。
想着,杜睿說道:“不!這裡纔是達娃族長應該待的地方,我不會帶她離開,也根本就不想帶她離開!”
寶釵聞言,奓着膽子說:“這是爲何,少爺心中便當真不曾有過她嗎?”
有過嗎?
杜睿可不知道,他和達娃接觸的並不算多,就像很多懷春少女一樣,他能感覺到達娃對他有些心思,但是兩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達娃不可能離開夷州,杜睿也不可能被困在這個地方,所以杜睿很明智的斬斷了這種可能性。
“少爺我心中有誰,你們能猜得到嗎?”
杜睿笑着看下過了五女,既然都不去奢求那不可能的事情了,杜睿還是要珍惜眼前之人,他知道身邊的這些丫頭,都對他用情極深,特別是那個嬌嬌弱弱,好耍些小脾氣的黛玉,居然能獨自一人,千里迢迢的找來,杜睿便是心如鐵石之人,也要被感動了。
杜睿的話,讓幾女更是大羞,杜睿雖然沒有明言,但是語氣之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幾女總算是受的雲開見月明,自然是喜不自勝。
又說了一陣閒話,幾女歡天喜地的被杜睿打發走了。
次日,杜睿便將一些島上實力強的部落族長,以及幾個寒族村落的里正召集到了一處,向他們宣佈了太宗的命令,並且介紹了馮夢倫幾人。
漢人自然大吃了一驚,他們原本以爲能讓杜睿留下,當然在他們看來這也是最好的選擇,杜睿要是能留下的話,他們的安全自然就有了保障,憑藉杜睿那強大的武力,島上的土人自然不敢造次。
土人酋長們也是隱隱有些擔憂,此前杜睿答應了他們很多事,他們不知道杜睿走後,新來的漢人官吏還能不能兌現,那些事畢竟都是關係着他們切身利益的。
不過有擔憂,也有歡喜,那個被任命爲夷州刺史的馮夢倫看上去至少要比杜睿和善許多,杜睿雖然在夷州也做了很多好事,但土人們念念不忘的還是杜睿那召喚天雷的本事。
杜睿也看出來了人們心中所想,笑道:“爾等無須擔憂,聖上有此安排,自然是有深意的,各位族長更是不必擔憂,馮大人愛民如子,自然會爲爾等排憂解難,先前本官答應的事,馮大人也會一一兌現。只是有一點,本官須講明白了,諸位既然已經歸順了我大唐,便是我大唐子民,今後無論是我大唐皇帝陛下,還是這位馮大人,不管爾等是漢人,還是當地東山人,都會一視同仁,絕無歧視,然爾等也許安守本分,要是心生妄念,抗拒皇命的,本館決不輕饒!”
杜睿雖然語氣平淡,但那些土人族長聽在耳中,還是不免膽戰心驚,此前杜睿帶給他們的恐懼實在是太強烈了,誰知道這些新來的漢人官吏是不是也會,那天雷落在身上的後果,當時可是很多人都親眼見着了的!
土人酋長聞言,紛紛學着漢人的樣子謝恩,唯獨達娃面色有些黯然,自從那日在海灘之時,和杜睿見過一面,當時還對杜睿的印象十分糟糕,認爲杜睿不過就是個性情蠻橫的強盜,後來因爲擔心自己的族人受虐待,便時時刻刻跟在杜睿身邊,一來二去之下,便被杜睿淵博的學識,以及過人的風采傾倒了。
達娃想像族中的女子一樣向杜睿示愛,但是卻又自慚形穢,她雖然是東山人公認的美人,但是和時常跟在杜睿身邊的那些身着華麗的絲質衣裳,美貌的女子相比,她還是覺得自己差的太遠了,更何況她知道,杜睿是不會長久被困在這個海島之上的,而她又不能捨棄自己的族人,於是也只能將對杜睿的好感深深的隱藏了。
如今聽到杜睿居然要走,達娃立刻便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好像要被掏空了一般,差點兒便忍不住當面喊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杜睿也注意到了達娃的表情,對這個異族風情的豪爽女子,他也是很有好感的,但是既然不可能了,杜睿也就沒必要再糾纏下去,便只當作沒看到,將諸位土人酋長一一攙扶起來,倍加安撫。
馮夢倫等人看着,心裡也是佩服不已,到了這裡之後,他們也都知道了杜睿曾和當地的土人打過一仗,殺了不少土人,如今卻又和這些土人打成了一片,更難能可貴的是,看這些土人酋長的表情,儼然將杜睿當成了大救星一般依依不捨,這又拉又打的功夫,他們可是差的遠了。
又在夷州島上待了三日,杜睿等來了潮信,便要揚帆南下了,走的時候,港口前聚集了無數人,有當地的漢人,有土人,也有跟隨馮夢倫三人一同來的漢人官吏,聲勢倒也頗爲好大。
杜睿此時也換上了,馮夢倫等人帶來的官服,手持節杖,顯得氣勢不凡,特別是那根節杖,全身黃金支撐,前世看《漢武大帝》之時,曾見過張騫手裡便有這麼一根節杖,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大唐帝國的形象大使,一想到前世中國的外教,只能通過援建,舊主來提升國際形象,杜睿就覺得憋屈的很,在這個年間,他可以好好的體驗一把什麼叫做,我來自天朝上國,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感覺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十四章 南下(第一更)
在夷州的發展過程,我就不寫了,一筆帶過,免得我寫了幾百萬字之後,才告訴大家,那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小弟害怕板磚,因爲不是重點,就這麼將就好了,還有達娃的問題,羣裡有幾個兄弟問,我只能說,她不會是女主之一的,不過後文當中還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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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島僅有的一座港口前,送行的隊伍還在不斷的擴大,那些土人雖然被杜睿給打怕了,但同樣也被打服了,更何況杜睿隨後,使人教授他們農耕之術,讓他們改變了以往飢寒交迫的窘境,在他們心中對於杜睿,還是感激大於畏懼的。
馮夢倫等人在碼頭上爲杜睿置辦了幾杯水酒,送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承明!此行兇險異常,還望賢弟多多保重!”
杜睿接過一杯酒,道:“諸位兄長放心,小弟省得!”
說着就要飲,卻被鄭君戴出言攔住了,杜睿詫異的看了鄭君戴一眼,不解其意。
卻見鄭君戴俯身在地上捏了一撮土,放到了杜睿的酒杯之內,感嘆道:“賢弟!爲兄沒什麼好說的,唯盼賢弟早歸,如今這夷州也是大唐的國土了,賢弟此行定會路過邦國無數,還望賢弟寧愛故國一掊土,勿戀他國萬兩金!”
囧!
杜睿聞言,一張臉瞬間就垮塌了,他真的很想說,哥哥!我出去是到國外去顯擺的,不是去西天取經,用的着說這個嗎?難道你不知道《西遊記》是俺的大作?
不過見鄭君戴面色鄭重,言辭懇切,卻也不好說什麼不應景的話,一仰頭將杯裡的酒水,泥土都吞進了肚中。
飲罷一拱手,道:“諸位兄長,父老,杜睿告辭了!”
說完轉身踏上橋板,隨行人員也紛紛上船,杜睿一聲令下,馮茗揮動令旗,數十艘大船紛紛起錨揚帆,杜睿再對着岸上的衆人一拱手,數十艘大船緩緩的變換着隊形,慢慢駛出了海港,奔赴大洋深處。
寶釵跟在杜睿身邊,她此時對於海上航行已經逐漸的適應了,不想當初從泉州出發的時候,剛一出海,就暈的昏天黑地,半條性命都扔在了船艙。
“少爺!此次還要再往南嗎?”
杜睿點點頭道:“沒錯!還要繼續向南航行,哪裡還有一大片島嶼,等着我大唐前去征服。”
寶釵問道:“難道和夷州島一般大小?”
杜睿笑道:“當然不是,有的要比夷州島更大,有的卻很小,但那裡物產豐富,四季如春,更重要的是,那裡應當屬於大唐!”
杜睿的話,寶釵也只能聽個懵懵懂懂,不過在她看來,但凡杜睿說的,那邊全都是對的,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杜睿此次要去的地方,就是東印度羣島,在那裡如今存在的也只有蘇門答臘立國的室利佛逝、墮婆登、在爪哇立國的闍婆,開元年間都曾遣使來唐,送來古貝、象牙、白檀、瑇瑁、生犀等,唐朝也贈以回禮,算是建立了外交關係。
當然此行杜睿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打通海上絲綢指路,中國在唐朝時候,到了開元年間,也曾積極推行對外開放政策,那是因爲有波斯帝國攔路,大唐爲了與中亞的阿拉伯世界通商,便開闢了海上絲綢之路。
這條海上航線從泉州出發,越過南中國海,橫穿麻六甲海峽,到達當時南海中的大國室利佛逝,經過馬來半島西岸,到達獅子國、印度。由印度再駛向阿曼污,抵達波斯滔頭的重要商埠巴士拉,最終可從巴士拉到阿拉伯帝國首都巴格達。
此時的南洋地區,也就是後世的東南亞,只有少量的土著居民,並沒有能與此時唐文明並架的區域文明。直到開元年間,這塊地方被唐人發現後,就有很多人從福建、兩廣等地移民到此。唐政府還曾一度支持這種移民,歷史上稱此次大移民爲中華民族的第二次南進運動,第一次是從黃河流域發展到長江流域,這樣極大的促進了東南亞的發展。
不過杜睿此行可不是來宣揚友誼的,他要做的是爲將來的征服做準備,如果不是朝中有人阻攔的話,這一次杜睿就是要去征服了,不過現在他最要緊的還是,讓大唐的精英集團,認識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然後纔是征服。
正想着,突然身後一陣亂,杜睿回過頭去,頓時被驚呆了,只見韋鑠手中拉着的居然是達娃的妹妹達娜,杜睿方纔還覺得奇怪,這個最好熱鬧的小丫頭,怎麼沒過來,原來偷偷跑到了船上,一想到達娃看不到妹妹,那暴怒的模樣,杜睿都不禁覺得一陣惡寒。
“韋先生!這~~~~~~~這是怎麼回事,達娜怎的會在船上,該不會是~~~~~”杜睿別有深意的看了韋鑠一眼。
韋鑠見了,哪裡還不明白杜睿的意思,連忙叫起了撞天屈:“少爺!天地良心,此事學生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女娃兒方纔突然跑到了學生的船艙之內,吵着要和學生一起走,還請少爺爲學生做主!”
杜睿聞言,差點兒當即笑噴了,他在夷州島的時候,就覺得達娜和韋鑠之間有點兒不正常,每次韋鑠見着達娜走好像老鼠遇到貓一樣,而達娜偏偏每日都要纏着韋鑠問東問西,分明就是別有隱情,不過在這兩個人之中,達娜是攻,而韋鑠是受罷了。
杜睿在島上也曾聽張里正說起過東山人的風俗,東山的女子便是比起後世的女人,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各個都是敢愛敢恨的角色,遇到傾心的男人,便不顧一切的表白,想來韋鑠這個經受過封建禮教荼毒的腦袋,也是接受不了達娜的熱情,纔會畏之如虎。
只是萬萬沒想到達娜居然會跟到船山來,這下便是想要甩都甩不掉了,如今雖然纔剛剛離港,但船卻不能回頭,已經祭拜了海龍王,哪裡還能走回頭路,這可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杜睿雖然心中在狂笑,韋鑠這個浪蕩子居然也有這麼一天,但是臉上卻十分嚴肅,道:“韋先生!你還讓我救你,你倒是說說,我該如何相救!?”
韋鑠苦着一張臉,叫道:“少爺!此事學生當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請少爺幫幫忙,將達娜勸回去啊!學生感激不盡!”
杜睿還沒等說話,達娜卻先叫了起來:“我不會去!杜大人!我達娜喜歡韋先生,就要生生世世的跟在他的身邊。”
杜睿心裡暗暗叫了一個好,道:“只是你偷偷溜上了船,你姐姐要是知道了,豈不是要擔心!”
達娜一揚腦袋,傲嬌道:“我已經和速虎哥哥說了,他自然會轉告我姐姐的,再說這是我認準了的事情,和我姐姐無關,我纔不像她,心裡有事,卻偏偏不肯說出來。”
達娜說着,還瞪了杜睿一眼。
杜睿被她這一眼瞪得也是如芒在背,咳嗽了一聲,對韋鑠道:“韋先生!我看達娜對先生一網情深,先生何必辜負了這上天賜予的好姻緣,還是從了吧!”
杜睿的話,讓周圍的人不禁一陣鬨堂大笑,寶釵更是笑得連連跌足,差點兒坐在了地上。
韋鑠苦着一張臉,道:“少爺!莫要拿學生說笑了,自古以來這姻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學生也是久讀聖賢書的,哪裡能私定終身,做這等違禮之事,少爺還是勸勸達娜,讓她回去吧!”
“我不會去,我不會去!”達娜大鬧了起來,指着韋鑠,道,“你都抱過我了,現在讓我回去,還讓我有什麼臉面活着!”
杜睿聞言,更是驚得瞪大了雙眼,指着韋鑠大聲道:“好你個韋鑠,敢情你也是個道貌岸然之輩,居然對達娜作出這等越亂之事,來人啊!”
四周圍看熱鬧的馮茗,杜平生,蘇麟等人紛紛上前。
杜睿一指韋鑠,道:“將這個見異思遷的僞君子扔到海里去!”
韋鑠也不知杜睿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嚇得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少爺!這都是誤會,誤會,分明是達娜趁學生不備,保住了學生,學生何曾做過越禮之事啊!”
可是杜平生等人哪裡還容的他分辨,一鬨上前,將韋鑠給擡了起來,就要往海里扔,韋鑠嚇得連聲大叫,達娜確實在一旁得意的看着,就等着韋鑠屈服。
杜睿走上前大聲道:“我再問你,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說完有上前,伏在韋鑠的耳邊,小聲道:“韋先生!你都三十多歲的年紀,還是孤身一人,我看着也不忍心,再說這達娜貌美,不過二八年紀,分明就是便宜你了,你還不答應!”
說完又站直了身子,大聲喊了一句:“我數到三,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將你扔下去,一~”
杜睿剛剛喊了一聲一,韋鑠就慌了神,連聲大喊道:“好!好!好!學生答應,學生答應了就是!”
杜睿聞言大笑道:“好!好!好!你們還不快將新郎官放下,寶釵!快快讓人準備東方,今日便給韋先生和達娜成婚,我們也好粘粘喜意,讓此行一路順風!”
韋鑠方纔被折騰了一陣,此時早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苦笑着看了杜睿一眼,搖搖頭,道:“少爺!你可當真是害苦了學生了!”
杜平原照着韋鑠的屁股踹了一腳,大笑道:“你還委屈,這天大的好事落在了你的頭上,便宜你了!”
達娜儼然一副勝利者的模樣,仰着頭,一把拽住了韋鑠的胳膊,一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小姑娘託着走了。
當天晚上,在杜睿的旗艦之上,韋鑠和達娜的婚禮準時舉行,韋鑠在中原沒有親人,杜睿是他的東主,自然做了男方的家長,至於達娜就讓人有些無語了,居然將馮照給拉了過來,非要拜馮照作義父,理由是馮照不懼危險,救了她的姐姐,馮照也是被達娜纏得沒了辦法,只好答應了下來,韋鑠看的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說什麼,說起來馮照比韋鑠不過打了十歲,如今再見面,韋鑠居然還要尊稱馮照一聲岳父大人,當真是好笑之極。
拜過天地之後,韋鑠和達娜就被扔進了船艙,杜睿和衆人在甲板上歡飲起來,也是天公作美,這一夜居然風平浪靜。
將衆人都喝倒了,杜睿被寶釵攙扶着回了船艙,將杜睿安頓好,寶釵癡癡的看着杜睿,咬了咬牙,輕聲埋怨着自己:“還一直說自己膽大,卻連達娜都比不上。”
說完,一轉身就要走,突然手卻被杜睿給拉住了,寶釵吃了一驚,回頭見杜睿正對着她笑,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方纔的話,分明就是被杜睿給聽去了。
杜睿笑道:“你這丫頭,莫不是也想要讓少爺去船舷外面吹吹風!”
見寶釵不說話,杜睿也是深感美人情重,溫言道:“寶釵!少爺總歸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寶釵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陣狂喜,她雖然也能感覺到杜睿對她有些情分,但是還從來不曾像今日一樣,得到這等保證,這一刻,寶釵只覺得便是即刻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看着杜睿,寶釵鳳眼含淚,咬了咬牙,道:“寶釵只要少爺知道寶釵的心思就好了!卻不曾有過非分之想!”
杜睿一笑,道:“分明就是口不應心,你且放寬心,少爺答應了你的事,便不會抵賴!且去吧!好好歇息!”
寶釵紅着臉,點了點頭,逃一樣的走了。
杜睿見了,搖頭笑道:“還是個小女孩兒!”
說起來,杜睿貞觀四年到了這大唐年間,如今已然八年過去了,他也已經十八歲的年紀,要是其他人家的子弟恐怕早就妻妾成羣了,他卻還是個初哥,說出去也當真是丟人的很。
昨晚鬧了一陣,轉天海況居然當真好了很多,船行了一日,都是疏風順水的,讓衆人也紛紛感謝韋鑠的奉獻精神,要是以往,這個時節偶爾可是要颳起颱風的,現在好了,借了韋鑠和達娜的喜,居然和龍王爺那邊討來了一番好風水。
若是在前世,從臺灣到印尼,充其量一天的時間就到了,但是如今這個年代,只憑借風力,杜睿等人也只能看老天的臉色了。
船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航行了兩天的時間,海面上星星點點的出現了一些礁岩,杜睿雖然有前世的記憶,但畢竟還沒有到天下萬物瞭然於胸的本事,好在有馮茗這個老水手在,纔不至於迷失航向。
此前已經有過在大海上航行經驗的人,倒還不覺得怎樣,面前能支撐的住,但蘇麟帶來的兩千飛虎軍,大多都是北地漢子,讓他們騎馬,便是連續奔馳幾天幾夜,也不在話下,可俗話都說,南人乘船,北人騎馬,讓這些北方的漢子在大海上顛簸,也確實難爲他們了。
“如果按照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的話,還有多長時間才能靠岸!?”連續的航行,看着那些飛虎軍的軍士,一個個的倒下,杜睿也是陣陣心焦。
馮茗觀察了一下大海上的情況,拿着司南在海圖上看了半天,回道:“少爺!如果今天順風的話,到了傍晚十分,我們就應該能到了。”
杜睿也看向了海圖,順着馮茗手指的方向,道:“你說的是室利佛逝!?”
馮茗點點頭,道:“正是!前次小人等出海,也曾到過那邊,和當地的一些土人貿易過,但那邊的國主似乎並不友好,還曾派人驅逐過我們採辦補給的水手!”
“哦!”杜睿聞言一愣,道,“還有這等事!?”
馮茗道:“當時因爲沒有少爺的命令,我等對於那些有主之地也不能怎樣,便忍下了,好在那些土人對我們倒並不如何牴觸,我們都能用些瓷器,換取給養!”
杜睿點了點頭,道:“你們沒有打出大唐的旗號嗎?”
馮茗尷尬的一笑,道:“也曾使通譯對室利佛逝的國主說起過,然其並不買賬,還打斷了通譯的腿!”
杜睿聞言一皺眉,道:“那爲何不曾對我說起過!?”
馮茗低下頭,道:“當時少爺正跟隨太子殿下的大軍遠征吐谷渾,小人派回杜陵的人,沒見着少爺,便將此事壓下了,小人墮了大唐的威名,還請少爺責罰!”
杜睿擺了擺手,道:“算了!那倒也不能怪你!既然那個室利佛逝的國主如此不識時務,看起來這次是要敲打一番了!”
馮茗聽着杜睿的話,心中不禁一寒,他知道這一次室利佛逝是要有麻煩了,得罪了大唐,讓大唐臉面無光,這是杜睿最爲不能容忍的事情,室利佛逝的國主如此不明智,倒也活該他倒黴!
“繼續朝着室利佛逝進發,今晚就在那邊靠岸休整!再傳令給蘇麟,讓他們打起精神來,就算是硬撐着,也別墮了大唐的威風!”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五章 室利佛逝(第二更)
室利佛逝,公元七世紀中葉,在東印度羣島,蘇門答臘東南部興起的信奉大乘佛教的海上強國,國名意爲光榮勝利。
杜睿前世查閱一些古代書籍,知道這個國家,在唐代史籍之中,一般稱它爲室利佛逝,有時簡稱佛逝或佛齊,宋代以後,史籍改稱爲三佛齊。
臨馬六甲海峽,與馬來半島相對。首都先在巨港,後北遷佔碑。唐代史籍記錄,稱其疆域“東西千里,南北四千裡遠”。地當東西海上交通要衝,轉口貿易興盛,中國、印度和阿拉伯往來商船多彙集於此。盛產黃金,佛教昌盛,爲印度以外的另一佛教中心。唐代高僧義淨曾先後三次到此,與中國長期保持友好關係,十三世紀初爲麻喏巴歇國所代替,中國宋代以後史書稱之爲三佛齊。
室利佛逝初爲末羅遊屬國,後獨立,於公元七世紀後期先征服末羅遊和海峽對岸的邦加島,接着又試圖征服控制巽達海峽的多羅摩古國。
公元七七五年,室利佛逝進一步擴張至馬來半島的六坤地區,控制馬六甲海峽,後又控制水陸咽喉一一克拉地峽。
室利佛逝是南亞地區傳播大乘佛教的中心,印度的佛學大師夏基阿基爾蒂曾在此講學,公元六七一年,大唐高僧義淨取海道前往印度學習佛法,曾在此學習梵語和佛教理論,從印度取經回來後,繼續留此從事翻譯和著述多年。直到公元十一世紀初,室利佛逝仍爲著名的佛教中心。傳說中國西藏頗有聲望的迦當派佛教領袖阿底娑曾到此向佛教團首領達摩黠底學習諸經凡十二年。室利佛逝時期整理頒佈印尼第一部成文法,還把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的一部分譯成爪哇散文。
公元九世紀中葉從中爪哇敗退的夏連特拉家族,成爲了室利佛逝的統治者。一零一七年,室利佛逝遭到注輦的襲擊。一零二五年,注輦大舉進犯室利佛逝本土及其在蘇門答臘和馬來半島的各屬邦,室利佛逝的國力從此大受削弱。無力再行干預重新崛起的東爪哇愛爾棱加。兩國達成協議,馬來羣島西部屬室利佛逝勢力範圍,東部則屬爪哇王國勢力範圍。公元十一世紀中葉遷都佔卑,直至公元十三世紀初,室利佛逝仍然控制着馬六甲和巽達海峽的兩岸地區和海上貿易。
後由於東爪哇新柯沙裡王國,特別是麻喏巴歇的崛起,各屬邦分崩離析,馬來半島北部各港口爲新崛起的素可泰王朝所侵奪,一三七七年以後室利佛逝逐漸消亡。
在海上絲綢之路興起之後,室利佛逝國家的收入相當一部分得自進出口貨物的稅收和海上劫掠,故各港口堆滿大量本土以及中國、印度和阿拉伯諸國的土特產。
它的社會性質屬於帶有濃厚的奴隸制殘餘的封建制。國王自稱“龍精”,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國王去世,百姓要被迫削髮服喪。國王的待從要被迫投火殉葬。百姓平時不納租賦,戰時由酋長率領,“自備兵器、糗糧”聽候調撥。
在室利佛逝的歷史上,一直與中國唐、五代、兩宋王朝維持密切友好的交往關係,兩國之間使節、僧人和商人往來不絕。特別是宋代,兩國關係更加密切,從宋朝立國至淳熙五年的二百餘年間,先後遣使三十多次,使節來華“上章表”時甚至還使用中國文字。
一向對於中國古代與外邦交往歷史,十分感興趣的杜睿,對於室利佛逝這個在中國歷史上曾頻繁出現的南亞古國,自然是耳熟能詳。
當然杜睿更爲熟悉的還是,在那個地方被中國人改稱爲印尼之後,曾經發生過數次的排華法案,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倭國,印尼就是杜睿最爲厭惡的地方,那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華人的鮮血。
如今海上絲綢之路尚未興起,室利佛逝這個古國還沒有接觸到外來文明,依然生活在矇昧之中,這個時候,自然就是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的最佳時機了。
傍晚時分,龐大的船隊駛進了班達港,室利佛逝的漁業十分發達,在蘇門答臘島上四處都有海港,供漁船停泊,雖然十分簡陋,但好在是深水港,倒也不用擔心擱淺一類的事故發生。
船方一靠岸,蘇麟便迫不及待的帶着麾下的兩千飛虎軍上了岸,這兩天在海上的顛簸,幾乎將他的命都給要了,如今一見到土地,雖然是域外,但也親切的了不得。
水手們的動作也很快,除了一部分留在船上守衛之外餘下的也紛紛下船,在海灘上支起帳篷,準備宿營。
杜睿到下面轉了一圈,卻沒看到半個當地的室利佛逝人,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地形地貌,覺得沒什麼隱患了,又去指揮屬下紮營,既然此前馮茗已經提醒過當地的室利佛逝國王對大唐並不友好,杜睿自然就要做好被偷襲的準備。
等營地安排妥當,杜睿纔回到船上,在寶釵等女的服侍下用過晚飯,便歇息了,準備明日再去會一會當地的土人。
船隊在班達港靠岸的消息,自然沒能瞞得過當地人的眼睛,此前馮茗帶船隊也來過幾次,當地的土人也見着過剪帆船,只是這一次駛進港口的不單單有他們見過的剪帆船,還有更爲龐大的蓋倫帆船,這些土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等海上巨獸,還沒等船隊靠岸,便飛快的逃散了。當地室利佛逝的駐軍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衝到了巨港,室利佛逝國主處報信。
如今的室利佛逝雖然和大唐無法相比,但是在南亞也稱得上第一強國,而且已然孕育出了自己的文明,王宮雖然稱不上有多宏偉,卻也大氣磅礴,十分奢華。
當前在位的室利佛逝國主名爲蘇達曼,三十歲的年紀,性情十分爆裂,他原本只是老國主的次子,沒有繼承權,但是他卻利用自己的軍界的影響力,在老國主薨逝之後,發動宮廷政變,殺死了長兄,囚禁了自己的幾個弟弟,登上了國主之位。
報信的人來的時候,蘇達曼已經睡下了,被內侍從寢宮中叫起,心氣正不順,見着報信的人,自然也沒了好臉色。
“你有什麼事!?”
那個報信的人對蘇達曼也是十分畏懼,蘇達曼在位已經五年了,對國內的百姓十分殘暴,室利佛逝人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也不敢反抗。
“龍精!班達港處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船隊,莫達將軍遣小人回來報信!”
蘇達曼聞言一驚,原本還睡意朦朧的雙眼登時迸發出了懾人的光芒,也清醒了許多,看着報信的人,問道:“船隊!是不是又是那些自稱來自北方唐國的人?”
報信的人道:“船隊之中確實有前幾次那些唐人的大船,但還有一種更爲龐大的船也在一起,足足有二三十艘之多,而且來的人也和上次不一樣,小人親眼看到,從船上下來了一羣穿着鎧甲,手持兵器的士兵,那刀鋒,即便是黑夜都能晃瞎人的眼睛!”
蘇達曼皺着眉,聽那個報信的人說完,突然暴怒起來,上前一腳將那個報信的人踹倒在地,大聲咆哮着:“你以爲我是個蠢貨嗎?刀鋒在黑夜當中都能將人的眼睛晃瞎?你居然敢欺騙我,來人啊!將他拉下去,割下他那根轉會胡說八道的舌頭!”
來人大驚失色,忙道:“龍精!小人絕對沒有說謊,那些人的確十分精銳,他們乘坐的海船,穿戴的鎧甲,使用的兵器都是小人沒有見過的,雖然小人也沒有靠近,但是單單看着那刀鋒,小人都能確定,那把刀一定非常鋒利!”
蘇達曼見來人不像是在說謊,揮揮手讓武士們都退下了,心裡不禁盤算了起來,難道是那個北方的唐國來人報復了?
想着又讓人將國中的一些重臣喊來議事,此刻他的心裡也有些慌了,此前唐人的剪帆船,他是見過的,在他的眼中,那已經是海上巨獸了,如今還有更大的船,最重要的是,對方居然派來的軍隊,難道是要和他爭奪這塊土地的?
不多時,國中的幾個將軍,大臣都到了,他們在來的路上,都已經知道了班達港那邊發生了什麼。
室利佛逝的政體十分奇怪,龍精雖然是國家的主宰,但是在龍精之下,還有一個權利同樣不小的議事普濟,相當於羅馬共和國時期的元老院。
只是蘇達曼上臺之後,強制解散了這個議事普濟,大權獨攬,那些原本手中權利也不小的大臣們,全都畏懼蘇達曼的鐵血手腕,變成了應聲蟲。
“拜見龍精!”
蘇達曼很滿意這些大臣對自己的恭敬,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都起來,看着屬下的大臣們,道:“你們都應該已經知道了班達港那邊發生了什麼,此前那些唐國人來報復了。”
衆多大臣見蘇達曼居然如此肯定唐人的目的,也是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是看着蘇達曼。
當初馮茗遣人來聯絡的時候,也有大臣建議和唐人開展貿易,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是這些室利佛逝的貴族們幾乎第一眼就愛上了唐人的瓷器,絲綢。
只可惜蘇達曼當時並沒有採納他們的意見,甚至覺得唐人無緣無故的來,是觸犯了他的尊嚴,派人前去驅趕,當然更重要的是劫掠,但是很可惜唐人的反擊很快,蘇達曼的大軍剛到海灘,馮茗的船隊就離開了。
“怎麼都不說話!?”蘇達曼銳利的鷹眼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滑過,心頭的火氣越來越盛,“一些唐國人就把你們嚇到了嗎?他們雖然有龐大的海船,但是性情卻溫順的好像綿羊一樣,他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反抗,這樣的對手都能讓你們害怕嗎?”
在第一次驅逐之後,蘇達曼又接連驅逐了幾次馮茗的船隊,因爲沒有杜睿的命令,馮茗也不敢貿然還擊,於是就給蘇達曼留下了唐人十分溫順的印象。
“百基阿魯!”見還是沒有人說話,蘇達曼還是點名了。
一個身材略微高大一些的將軍不得已站了出來,說他高大隻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的,要是和唐人比較起來,他的身高簡直就是個悲劇,充其量也就一米六,不到一米七的樣子。
蘇達曼看着百基阿魯,道:“百基阿魯!你是我王宮的護衛將軍,是我手中最爲鋒利的戰刀,你的屬下也是室利佛逝最爲英雄的戰士,現在是你向我表達忠誠的時候了,帶領我的王宮衛隊,匯合班達港的莫達,就像以前一樣,將那些唐人統統趕到大海里去,要是你能繳獲唐人的海船,到時候我會做主,將我的妹妹蘇曼莎公主許配給你!”
蘇曼莎是蘇達曼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室利佛逝最爲美貌的女子,只可惜自從老國主薨逝以後,尚未的蘇達曼對這個妹妹並沒有什麼好感,以至於她二十六歲的年紀還沒有出嫁。
原本還有些爲難的百基阿魯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連忙應承起來:“偉大的龍精!我百基阿魯就是您手中最鋒利的戰刀,不管對方有多麼強大,我百基阿魯都會爲您將他們的首級割下來的!”
蘇達曼非常滿意百基阿魯的表態,點點頭,道:“好!我的將軍,我等待你勝利的消息!”
百基阿魯興奮的帶人去了,蘇達曼的王宮衛隊總共有七千與人,是室利佛逝最爲強大的武裝,蘇達曼帶領着這支軍隊東征西討,無往不利,只可惜這次他是註定要雞蛋碰石頭了。
室利佛逝的國都巨港,距離班達港並不算遠,只是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到了,匯合上莫達的守軍兩千多人,九千人的大軍朝着海灘便潛行了過去。
百基阿魯雖然長得粗狂,但是心機卻十分縝密,他知道對方的實力應該不差,所以便打算趁着黑夜前來偷襲。
唐軍的營地之中靜悄悄的,連日的海上航行讓人們十分疲憊,不要說是第一次出海遠行的飛虎軍將士,就連那些常年泡在大海里的水手們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還有一支部隊沒有休息,那就是馮照和他的屬下,馮照得了杜睿的命令,知道當地人對唐人並不友好,因此也沒有鬆心大意,將屬下們分成了三個小隊,輪流值守。
當百基阿魯的大軍距離唐軍營地不到五百米的時候,終於被人給發現了,一陣尖利的哨聲突然響了起來,那些還沉浸在夢鄉之中的飛虎軍將士率先反應了過啦,他們的身體雖然極度疲勞,但是身爲大唐最爲精銳的戰士,在聽到報警之後,還是第一時間,身體完全出於本能的做出了反映,紛紛起身,飛快的穿好了鎧甲,拿上兵器,在每頂帳篷外,以班爲單位,列隊站好,然後在基層將領的帶領下,不斷彙集到了一處,刀盾兵在最外,然後是長槍兵,弓箭兵,弩手在最後列陣,因爲要在海上奔波,馬匹不易攜帶,所以飛虎軍最爲精銳的騎兵,倒是不見了,不過既便如此,這些步軍的威懾力,依然不可小視。
從報警聲響起,到全軍列隊完畢,只用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全部整隊的過程毫不慌亂,一看就是精銳之師。
船上的杜睿也聽到了報警聲,飛快的披了件衣服,就衝出了船艙,正好撞見前來報信的馮茗。
“少爺!可是要用火炮!”
杜睿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有飛虎軍在,那些室利佛逝人還不值得我們用大炮對付!且去看看!”
此時海灘上,飛虎軍營地之中,已經星星點點的點着了火把,還不斷的有弓箭手將火箭射到遠處照明。
杜睿在穿上看的清清楚楚,就在距離飛虎軍營地還有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黑壓壓的佔滿了身材瘦小的土人士兵。
這些士兵大多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只是穿着一件類似於超短裙一樣的東西,帶着護手護腿,披頭散髮的,手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有彎刀,也有長矛,更有拿着斧頭,榔頭之類的東西。
“傳令給蘇麟!殺無赦!”
馮茗面色一整,大喊道:“宣撫使大人有令,殺無赦!”
站在飛虎軍軍陣最前面的蘇麟聞言,大聲回道:“末將蘇麟領命!”
說完抽出腰間的寶劍,向前一揮,飛虎軍陣之中,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呼喊聲:“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百基阿魯方纔被唐軍營地裡尖利的哨聲給嚇得一愣,他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看着唐軍飛快的整隊,列陣,他的心中不禁有些膽寒,在聽到唐軍不斷髮出的大喊聲,他雖然不明白唐軍在喊什麼,但是看着對方的眼神,和那果然能在黑夜之中晃瞎人雙眼的刀鋒,他也能感覺到明顯的殺氣,寒冷逼人。
第三篇 遠洋 第十六章 暗戰(第一更)
初到室利佛逝的第一個夜晚,唐軍就不得不面臨着室利佛逝人的挑戰,杜睿雖然此前就已經想到了,他們這一行人到達這個地方,根本就無法享受到鮮花美酒的招待,但是室利佛逝人的反映這麼激烈,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馮茗傳達完杜睿的指令後,忙道:“少爺!室利佛逝人擅使弓箭,少爺看我們是不是先將船駛出海港!”
杜睿一擺手,拒絕道:“不必了!若是飛虎軍連這些室利佛逝人都抵敵不住,他們還能做什麼?你便在這裡和我一起看着,看看飛虎軍如何立下這出國第一功!”
馮茗還是有些擔心,勸道:“少爺!飛虎軍雖然精銳,但畢竟頭一次出海遠行,難免疲憊,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小人百死莫贖!”
杜睿笑道:“馮茗!你也太小看飛虎軍了,我當初率領他們在大漠戈壁奔襲數千裡,也是人不離鞍,便焚燬了薛延陀夷男的糧草大營,奮戰一夜,大獲成功,些許顛簸之苦,對飛虎軍來說不在話下!”
對於飛虎軍這支在他的手上誕生起來的大唐精銳之師,杜睿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莫說是室利佛逝土人,便是此刻身處歐羅巴,對上的拜占庭條頓武士,杜睿也有信心將他們擊敗。
馮茗見杜睿說得堅決,也不敢再勸,只是身子稍稍的朝着杜睿靠近了些,準備隨時攔擋朝杜睿射過來的弓箭,杜睿也察覺到了,只是沒有點破,全神貫注的朝着海灘上看去。
百基阿魯此時也反映了過來,見唐軍居然如此精銳,心中雖然有些畏懼,但卻也不想就此退卻,逃走的話,先別說娶不到貌美如花的公主了,蘇達曼會如何懲罰他,就足以讓他心驚膽寒了。
況且他目測了一下,唐軍的人數並不算很多,只有不多區區一兩千人,而他手下有着九千大軍,人數上完全佔據優勢。
稍稍給自己提了提氣,百基阿魯回身朝着麾下的將士大喊了起來:“勇士們!那些唐人是來搶奪我們的財富,土地,奴役我們的,只有殺光他們,我們才能保住現在的一切,勇士們!拿出你們一往無前的勇氣,揮舞你們手中的戰刀,長矛,用唐人的鮮血來證明你們的勇武,與對龍精的忠誠,隨我殺啊!”
百基阿魯大喊了一聲,率先朝着唐軍衝了過去,他身後的室利佛逝大軍見主帥如此英勇,也不敢怠慢,發了一聲喊,紛紛衝了上去。
蘇麟看着敵軍越來越近,近到他都能看到對方張開的大嘴裡面那焦黃的牙齒了,直到這時,蘇麟纔將高高舉着的寶劍,猛地向下一揮,頓時身後的弩陣,箭陣一同齊射。
正撒開歡兒前衝的室利佛逝士兵只覺得耳邊響起了一陣嗡嗡聲,還沒等明白髮生了什麼,衝在最前面的那一隊人就倒飛着朝身後的同袍撞了過去。
弓弩近距離強大的貫穿力,穿透了第一個人的身體之後,緊跟着又沒入了第二個人的胸膛,原本正在加緊前衝的室利佛逝士兵,頃刻間便倒了一大片。
百基阿魯見機快,沒等弓弩臨身,就地一滾,幸運的躲了過去,再擡起頭向身後望了一眼,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原本士氣高漲的室利佛逝士兵,此時就好像比割倒的麥子一樣,整整齊齊的倒下了一大片,足足有千人之多。
這種近距離的攻擊,即便是在黑夜,也根本就用不着瞄準,隨意朝着室利佛逝士兵密集的方位射上一箭,只要勁道夠了,幸運的話,就可以收穫殺敵一人以上的戰功。
百基阿魯知道此刻就是逃走,也難以逃過唐軍的箭陣了,他們室利佛逝雖然也有弓箭,但是那種簡陋的弓箭,最多也就能射百步遠,超過這個範圍,便毫無殺傷力可言了。
“勇士們!趁着他們換箭,殺啊!”
雖然被方纔的箭雨嚇得喪了膽,但是室利佛逝的士兵,聽到命令,還是紛紛起身,朝着唐軍再撲了上去。
但是很快又有一波箭雨飛了過來,將剛剛士氣有點兒回升的室利佛逝大軍,再一次打回到了地獄之中。
兩輪箭雨過後,蘇麟猛揮寶劍,大喊了一聲:“殺!”
在他身後,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刀盾手,長槍手拍着整齊的隊伍朝着混亂當中的室利佛逝大軍猛撲了上去,一場混戰轉眼就開始了。
室利佛逝到底也是南亞的強國,軍士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只是他們作戰,全憑個人的勇武,全然不講究配合,而飛虎軍將士自從杜睿操辦以來,着重演練的就是配合作戰,兩個刀盾手護着一名長槍手,配合起來,室利佛逝人雖然也稱得上勇武,但卻根本就進不得身,只能被不斷的殺戮。
班達港守將莫達在第二輪箭雨的時候,就已經被射成了刺蝟,百基阿魯還在負隅頑抗,他一刀盪開了唐軍刺過來的長矛,但是還沒等他發出攻擊,就有兩把戰刀,同時刺進了他的小腹,百基阿魯慘叫一聲,轟然倒地,緊跟着一根長矛又刺進了他的咽喉,讓他的慘叫嘎然而止。
百基阿魯戰死,他麾下的士兵見狀更是心驚膽戰,紛紛後退,飛虎軍可不會錯過這種贏得戰功的好時機,紛紛大喊着前衝,戰刀不斷的揮舞,長矛不斷的前刺,位於陣後的弩手,箭手也在不斷的放箭射殺那些逃跑的室利佛逝士兵。
一場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了一面倒的局勢,氣勢洶洶而來,想要將唐軍趕下大海的室利佛逝人到死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唐人的鎧甲這般堅固,即使他們用盡了全力,也只能在上面,落下一道白印。
殺戮很快就結束了,奔襲而來的九千室利佛逝大軍損傷殆盡,除了逃出去千餘人,餘下的都倒在了這片海灘之上,那些負傷未死的,還在不斷的呻吟着。
飛虎軍將士自發的上前,在那些負傷者身上補刀,救治?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南洋猴子打擾了他們休息,只是給他們一個痛快,這已經十分仁慈了,很快那煩人的痛呼聲也結束了,海灘上重新安靜了下來。
杜睿面色如常的看着,而後說了一句:“那些屍體全部拋人大海,讓將士們回營休息去吧!”
馮茗點頭允諾,傳令去了。
飛虎軍將士聞聽號令,紛紛回營,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剩下了滿臉的喜悅,大唐最重軍功,和後世的宋朝不一樣,大唐的軍人最高興的就是上戰場殺敵,因爲殺敵就意味着軍功,榮耀和財富,每次作戰,大唐的軍士都好像趕集一樣,呼朋喚友,喜氣洋洋的便衝殺上去,殺人對於大唐的軍人來說,是一件能讓他們的身心都得到愉悅的事情。
飛虎軍的將士退下了,那些水手也紛紛開始行動起來,方纔的殺戮他們並沒有參加,而是像看好戲一般,在旁邊等着,如今飛虎軍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打掃戰場自然就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室利佛逝人的屍體被統統拋進了大海,那血腥氣很快就能引來鯊魚,等到明日清晨落潮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將會被帶走,只剩下沙灘上的點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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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港王宮之內,蘇達曼面帶驚恐的看着那個逃回來的敗兵,他完全不能相信,他居然輸了,而且還輸得這麼徹底,手下的大將戰死了,王宮衛士損失殆盡,這一定是在做夢,是在做夢。
“你胡說!”蘇達曼大吼着衝上前去,將那個早就被嚇得廝混落魄的敗兵拎了起來,“告訴我,百基阿魯在什麼地方,那個混蛋將我的軍隊都帶到什麼地方去了!說啊!說啊!”
喊完,將那個敗兵扔到一邊,蘇達曼轉身抽出了寶刀,在大殿之上,胡亂劈砍起來,嚇得衆多大臣紛紛後退,蘇達曼發泄了一通,失神的坐在了地上,他預感到了滅頂之災就要降臨了。
與此同時,在巨港王宮旁邊的一座小宮室之中,一個老者瞞過守衛,偷偷摸摸的鑽了進去,這裡是室利佛逝老國主小兒子蘇和連居住的地方。
說是居住,事實上就是軟禁,自從蘇達曼發動兵變,奪位之後,蘇和連就被他二哥,如今的龍精蘇達曼軟禁在了這座小宮室之內。
“達柴大人,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守衛都被調走了?”蘇和連見着老者,連忙問道。
達柴面上又是驚喜,又是擔憂的說道:“是唐人來了,蘇達曼讓百基阿魯前往偷襲,結果被唐人殺得大敗,百基阿魯死了,帶去的五千護衛也只逃回來了千餘人,這一次蘇達曼的勢力可是被大大的削弱了。”
蘇和連聞言,詫異道:“這是真的?你說的唐人,就是上次帶來瓷器和絲綢的唐人?他們前幾次不都是被蘇達曼給趕走了嗎?怎麼還敢再來,還打敗了百基阿魯!?”
達柴道:“這都是真的,真真正正的發生了,小王子!這可是你的好機會啊!”
蘇和連聞言,有些不大明白,道:“達柴大人爲何這樣說,蘇達曼雖然是個叛逆,但是他說到底也是我們室利佛逝的龍精,唐人勝了,損失的可都是室利佛逝,要是唐人的目的是要征服室利佛逝,我又能有什麼機會!”
達柴道:“小王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那些唐人此前來室利佛逝,不過就是爲了貿易,蘇達曼不但不允許,還派人前去劫掠,這才引得唐人大局進兵,要是小王子能借助唐人的力量,除掉蘇達曼,到時候您登上龍精的寶座,和唐人訂立盟約,准許他們在室利佛逝行商,唐人說到底也是外來戶,他們想要的只是財報,給他們就是了,他們是絕對不會在這裡長住的!”
蘇和連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尚且被軟禁,連自由都沒有,又能拿出什麼讓唐人動心的條件呢?
達柴聽了蘇和連的擔憂,忙道:“小王子!這一點您不用擔心,老臣今天晚上就偷偷的去唐軍的營地,面見他們的首領,去和他們談判,如今蘇達曼已經將唐人得罪的狠了,他們會答應的!”
蘇和連聞言也是一陣大喜,忙道:“好!好!好!達柴大人,你這就去,告訴唐人,只要他們能幫助我上位,他們的任何條件,我都能答應!”
達柴領命,連忙退下了。
蘇和連這邊已經定計要聯合杜睿,對付蘇達曼,蘇達曼這邊也在爲如何抵抗唐軍發愁,很明顯,在損失了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之後,巨港已經很難在守住了,他現在想的是如何能和唐軍達成諒解。
“偉大的龍精!您說得這些,如何才能實現呢!”一個大臣在聽了蘇達曼的想法之後,忍不住說道,“我們和唐人已經交戰,唐人被我們偷襲了一次,如何還會相信我們!”
蘇達曼想了想,說:“就說我們誤以爲他們是海島,這才錯誤的發起了攻擊,再給他些好處,他們不是想要在室利佛逝經商嗎?告訴他們,就說我答應了!”
蘇達曼說得信心十足,但是大臣們心中卻在一陣腹誹,難道這個只知道殺人的龍精以爲唐人都是蠢貨,笨蛋嗎?這麼拙劣的藉口,也就只有蠢貨纔會相信。
但是蘇達曼的命令已經下達,他們又不敢反對,蘇達曼雖然打不過唐人,但是要殺他們還是很簡單的。
當夜,飛虎軍經過連日的顛簸,又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早就已經疲憊不堪,回到營地之後,就沉沉的睡去了。
飛虎軍休息,馮照卻不敢大意,敵軍既然有過第一次,就很有可能會有第二次,雖然兵法上說,用兵不復,但是誰知道那些室利佛逝人會怎麼折騰。
在天色矇矇亮的時候,馮照突然發現了兩個人,一老一少的兩個人在悄悄的朝着飛虎軍的營地靠近,這裡可引起了馮照的警覺,對着身邊的兩個屬下一揮手,三人呈扇面包圍狀,朝着那兩個人圍了過去,待靠近之後,突然發難,只是一擊,就將兩人一同俘獲。
眼看着尖刀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那個年輕人突然大喊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馮照一愣,因爲對方說的居然是漢話,雖然音調十分生硬,但他還是勉強聽懂了。
“你是漢人?”
那個年輕人很想承認,但是生怕露餡,還是照實說了:“我不是漢人,我是占城人!我是占城人!”
占城!
馮照跟在杜睿身邊日久,對這個名稱並不陌生,他知道占城就在杜睿口中的那個中南半島上,和大唐的嶺南道很近,占城人會講漢話,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馮照一指那個老者,問道:“他又是什麼人!?”
年輕人忙道:“他是我的主人,是室利佛逝的達柴大人,我們有要事要見唐軍的首領!”
馮照目光一寒,道:“你要見宣撫使大人,有何目的!?”
達柴連忙說了幾句,年輕人翻譯道:“達柴大人說,他是來見唐軍首領,商談聯合之事的,他不是室利佛逝龍精蘇達曼的人,他的主君是老國主的三王子蘇和連!”
馮照心思縝密,猜到了什麼對着兩個屬下耳語了幾句,連忙朝着杜睿的座艦跑去。
達柴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看向了海港處,看到那巨大的蓋倫帆船之時,他也不免被驚呆了,這等大船,他何時見過,室利佛逝雖然也有水軍,但是用的船和這巨大的蓋倫帆船相比,簡直就是一羣螞蟻!
馮照到了杜睿居住的船艙外,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了杜睿的聲音:“是誰?”
馮照忙道:“少爺!是我!馮照!”
杜睿道:“馮教師!天還沒大亮,你有何事!?”
馮照回道:“抓住了兩個人,一個自稱是占城人,還有一個自稱是室利佛逝老國主三王子的使者,要和少爺談聯合之事!”
杜睿聞言,連忙翻身做了起來,心裡盤算着,突然一陣大喜。他這次到來,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征服,消滅室利佛逝倒十分簡單,但是大唐卻根本沒有精力來佔領這個地方,如今大唐的人口也不過數千萬,那麼大的本土還顯得地廣人稀,哪裡有精力進行海外移民,既然無法完成實際佔領,那就只有換一種方式了,那就是在大航海時代十分著名的殖民計劃了,既然是殖民計劃,那就需要一個合格的代理人,如果這個三王子能做好這個角色的話,杜睿倒是不介意和對方談談。
而且這些南洋猴子最是排外,要是杜睿不顧一切征服的話,很容易激起當地人的反感,不過要是有個代理人,打出大義的旗號,這些事情可就要簡單的多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七章 密議(第二更)
杜睿座艦的甲板之上,杜睿見到了那個達柴,昨天天黑沒有看得真切,如今倒是看清楚了,和他想象當中,此時的南洋猴子也是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樣。
前世杜睿對南洋猴子的痛恨,一點兒不比對日本人要少,就是這些好吃懶做的南洋猴子,因爲嫉妒華人的財富,一而再,再而三的進行了瘋狂的屠殺。
不過此時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杜睿很想殺光這些猴子,爲前世的同胞報仇雪恨,但是要想完成這一龐大的殺戮計劃,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既然如此,杜睿倒也不介意,忍着噁心,和對方聯合一下,說白了就是利用,當然前提是對方能給他巨大的利益。
“閣下前來,有什麼要說的,就請明言好了!”杜睿開門見山的說道。
一旁的寶釵等女還在忙着給杜睿擺上造反,那愜意的模樣,讓達柴主僕看的一陣鬱悶不已,不過見杜睿完全沒有請客的意思,他們也只能忍着了。
達柴道:“我是奉了我的主君蘇和連王子的差派,前來和大唐商議,蘇達曼無禮,冒犯了貴國,佛已經懲罰了他!”
杜睿聽到此處,揮手打斷了達柴的話,瞪着對方,突然一聲冷笑,道:“記住!不是什麼佛懲罰了蘇達曼,佛是慈悲的,不會妄動屠刀,懲罰蘇達曼的是大唐,任何對大唐的挑釁,都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這一點,任何人都不會例外。”
達柴一愣,心下不禁一顫,他能感覺到杜睿的強硬,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來之前他還和自己的占城僕人討論了一番關於唐人的事情,他聽到的都是唐人如何彬彬有禮,以德報怨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唐軍首領,態度居然這般強硬。
“是!是!總之蘇達曼已經受到了懲罰,我的王子認爲他已經不再適合擔任室利佛逝龍精了,如果貴國願意支持我的主人登上龍精之位,我們願意給予對方贏得的報償!”
杜睿聞言,突然大笑了起來,道:“應得的報償,這就是你想要說的嗎?如今我大唐的軍隊已經踏足到了這個地方,只要我願意,這裡的一切都將會是我大唐帝國所有,哪裡還用得着你們來提供。”
達柴聽了翻譯之後,額頭上已然是冷汗涔涔,強撐着精神道:“這位將軍,戰爭總歸都是不好的,無論是哪一方的士兵戰死,都不是佛希望看到的,我們爲什麼不能化干戈爲玉帛,坐下來好好談談!”
杜睿冷笑了一聲,道:“本將軍在乎的只是我大唐軍士的生命,對於室利佛逝人,本將軍反倒是覺得,你們的血還是流的不夠多,至少不能讓你們明白自己的處境,不能讓你們明白只有屈服才能生存的道理!”
達柴幾乎都要支撐不住了,杜睿給他帶來的威壓實在是太恐怖了,那雙眼睛簡直就是兩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會將他撕成碎片,不過身受蘇和連的信重,有些話,他還是不能不說,至少要再努努力。
“將軍!征服室利佛逝對您又有什麼好處呢!我已經聽我的僕人說了,大唐距離室利佛逝甚遠,坐船都要連續航行十幾天的時間才能到達,而且海上風雲變幻,下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且室利佛逝相對於大唐來說,不過就是個蠻荒的國度!征服了室利佛逝並不能給您和您的君主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讓無數的室利佛逝人仇恨您,這是得不償失的!”
杜睿聞言一笑,道:“也不盡然,本將軍聽人說,室利佛逝盛產黃金,財富無數,你怎麼能說本將軍不會有好處呢!?”
杜睿裝出來的貪婪,領達柴心中大喜,忙道:“大人覺得是將一直能下雞蛋的母雞留下來,等着吃蛋好呢?還是殺了這隻母雞吃蛋好呢!”
杜睿心中暗笑,臉上卻裝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明白!”
達柴忙道:“將軍大人!如果您征服室利佛逝,您又能得到什麼,拿到的黃金大半要交給您的主君,您能得到的不過是很少一部分封賞,而留下室利佛逝的話,我們則可以給您遠遠不斷的提供黃金,這豈不是更好嗎?”
杜睿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猶豫着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都是你說的,如果我幫了你之後,你和那個蘇和連要是不認賬了,我該怎麼辦?”
達柴見杜睿已經有些鬆口,趕緊說道:“將軍大人難道您還不相信自己的武力嗎?若是我的主人時候不認賬的話,您完全可以讓您的大軍再去討伐我的主人,而且我來之前,我的主人已經說過了,我可以做主一切事情,只是期盼大唐的軍隊能夠幫助他,搶回原本就屬於他的位子。”
杜睿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你能全權代表了!?”
達柴連忙點頭,道:“是的!將軍大人,我能做主!”
杜睿裝出了爲難的樣子,說:“好吧!只要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幫助蘇和連!”
杜睿也沒給達柴說話的機會,接着說道:“第一,室利佛逝要拜大唐爲宗主國,年年進貢,歲歲稱臣。第二,室利佛逝每年要額外向大唐輸納五百萬兩黃金。第三,大唐商人可以在室利佛逝自由行商,居住,班達港我要劃出一塊地方,供給我大唐的商人居住。就這三個條件,如果你能答應的話,我願意幫助你的主人,坐上他希望的位子!”
達柴心中盤算了一陣,第一條根本無所謂,要是能和大唐建立聯繫的話,對於室利佛逝也大有好處,第二條五百萬兩的黃金雖然不少,但是對於盛產黃金的室利佛逝卻算不上什麼,第三條就更不是問題了,大唐商人來進行貿易,也能幫助室利佛逝發展。
想了一陣子,達柴點頭道:“將軍大人,您的條件我可以代爲答應下來,不知道將軍大人要何時進兵?”
杜睿笑道:“既然如此,本將軍會和我的屬下好好商議一番的,至於進兵的時間,你不需要知道,你們要做的只是保護好你的主人就可以了,餘下的自有我們大唐人來辦。”
杜睿還沒等說完,就見馮照走了過來,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杜睿聞言,登時就笑了,道:“好啊!今天這場戲可是越來越熱鬧了,來人!帶達柴大人下去休息,馮教師,將那個使臣請上來吧!”
達柴聽了僕人的翻譯之後,少一思索,登時大驚失色,忙道:“將軍大人!我們已經達成了盟約,您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杜睿一擺手,道:“達柴大人,稍安勿躁,既然本將軍和你達成了盟約,自然不會反悔,不過另一家怎麼說,我也需要看看,說不定,他們的條件會更加豐厚。”
達柴主僕被人推搡着帶走了,很快蘇達曼的使臣就被帶了上來,杜睿此時也換了一副表情,怒氣衝衝的看着對方,強大的威懾力,讓來人心頭不禁打顫,還沒等走到杜睿的近前,就忍不住跪倒在地。
杜睿喝道:“你們是蘇達曼派來的?”
這個人身邊也同樣帶着一個占城的僕役,聽了翻譯之後,來人連連點頭,道:“是!是!我~~~~~我是龍精派來的使臣莫旺!”
魔王!好大的口氣!
杜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莫旺的脖頸,直接將其拎了起來,拉到了船舷處,一指不遠處泛着暗紅血色的沙灘。
“看看那邊,蘇達曼使人偷襲我大唐,這就是他復出的代價,可是這還不夠,愚蠢的蘇達曼挑釁了大唐的威嚴,本將軍要讓整個室利佛逝的土地都浸滿了你們這些卑賤人的污血,才能消除我的怨氣!”
莫旺聞言,幾乎都要被嚇暈了,他真的很害怕下一秒鐘,杜睿就會將他的腦袋砍下來,將他的鮮血也潑在這個地方。
“將軍大人!這都是誤會,這都是誤會啊!”
“誤會!”杜睿冷笑了一聲,將莫旺扔到了一邊,道,“因爲你所說的誤會,我的屬下有兩人受了重傷,這是你全體室利佛逝人的性命都無法償還的!”
兩個人重傷?
莫旺聞言大驚失色,要知道昨天晚上一戰,室利佛逝的九千大軍,可是戰死了七千多人,沒想到唐軍居然只有兩個重傷。
事實上這還是杜睿誇大了呢,室利佛逝人的武器,對飛虎軍身披的鎧甲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倒是有兩個受傷嚴重些的,也只是傷到了手,將養一些時日便可以了。
莫旺雖然驚訝大唐軍隊驚人的戰鬥力,但是現在可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他要做的是如何能讓唐人消氣,如何能讓唐人放棄繼續攻擊。
“我家龍精也十分後悔所做的事,但是既然大錯已經鑄成,我家龍精說了,他願意承擔一切的賠償!”
莫旺說完這番話都想狠狠的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實在是太虧心了,明明自己一方損失慘重,居然還要主動承擔責任,還有比這個更讓人無語的嗎?但是沒辦法,現在刀就攥在人家的手裡,人家要是不爽的話,隨時都能將室利佛逝碾碎,他們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杜睿一聽到賠償,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道:“說說看,如果你們沒有誠意的話,我不介意到巨港親自去取!”
莫旺忙道:“龍精同意大唐在室利佛逝的任何地方貿易,同時願意賠償黃金一千萬兩用於賠償大唐的損失。”
杜睿一笑,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你家國主的錯誤,本將軍勉強可以原諒了,這樣吧!明日讓你家國主親自帶着黃金前來,與本將軍交換國書!”
莫旺聞言,不禁一陣爲難,他擔心的是一旦蘇達曼真的親自前來,到時候被唐軍扣押了,那室利佛逝非大亂不可。
杜睿見莫旺猶豫,一皺眉厲聲道:“怎的!?連這個要求都不能答應嗎?這讓本將軍如何相信你們的誠意!”
莫旺見杜睿的臉色說變就變,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只好說:“將軍大人,我家龍精因爲冒犯了貴國,心中後悔萬分,已經病倒了,這纔派我前來,不然的話,今日就是我家龍精親自前來請罪了!”
杜睿聞言,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是本將軍誤會了,這樣吧!明日本將軍親自到巨港去。”
“這個~~~~~~”莫旺聞言,這下反倒不知道杜睿在打什麼注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答應,還是應該拒絕。
杜睿笑道:“你權且放心,本將軍別無它意,本將軍此次奉我大唐皇帝陛下之命,宣撫四海,既然你家國主心向我大唐,本將軍自然要與你家國主更換國書,以示友好,今後也避免在發生昨天晚上那樣的誤會,你看如何!?”
莫旺也不疑有他,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希望兩國永遠不再交兵,成爲最好的朋友!”
莫旺在見識了大唐巨大無比的戰船,戰無不勝的軍隊之後,那裡還敢興起抵抗的念頭,只盼着快些將這些瘟神禮送出境,他們好安安靜靜的過自家的小日子。
送走了莫旺,達柴主僕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看着杜睿的眼神,滿是怨毒。
“將軍大人!你既然已經和我的主人達成了盟約,爲何又要和蘇達曼交換國書,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杜睿也不着惱,語氣淡然道:“此事乃是本將軍的計策,要是強攻巨港,蘇達曼或堅守,貨要走,都要給大唐帶來無盡的麻煩,反倒不如趁機混進王宮,將其一擊斃命,豈不省事!”
達柴聞言,也不知道杜睿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了,對着杜睿深施一禮,道:“將軍大人,但願您能夠言而有信!”
接着杜睿又詳細詢問了一番蘇達曼這個人的性格特點,還有王宮之內的地形,達柴越看越覺得杜睿不像是在作僞,心中也是興奮不已。
又送走了達柴,杜睿連忙帶着馮照,杜平生,蘇麟幾人商議了起來,既然是進宮交換國書,自然就不能帶太多的人,不然會引起蘇達曼的疑心,隊伍當中武力最爲強大的就是他們幾個人了。
商議已畢,明日蘇麟引軍在巨港城外爲外援,杜睿只帶着馮照和杜平生兩個人進去,趁機行刺蘇達曼。
一開始衆人皆是出言反對,雖然一個小小的室利佛逝,大家都不放在眼裡,但是此行深入虎穴,對方就是一羣螞蟻,還能咬死老虎呢,杜睿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就是百死也難以贖其罪。
不過杜睿倒是態度堅決,憑他過人的身手要是都做不到的話,別人就更難了,最後他一言而決,根本就不給其他人反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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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巨港城內,蘇達曼聽道莫旺說大唐願意化干戈爲玉帛,也是大喜過望,雖然要花費一千萬兩黃金,讓他不免有些肉疼,但是換取大唐的止戈,這點兒代價也就算不上什麼了。
“莫旺!你此次立了大功,我要重重的獎賞你!”
莫旺也是喜不自勝,忙拜服於地道:“多謝偉大的龍精!這都是臣下份內的事情,不敢領受您的賞賜!”
蘇達曼將莫旺一把拉了起來,大聲道:“這是什麼話,你有功,就是要賞,昨晚百基阿魯大敗虧輸,損兵折將,有大罪,就應當懲罰,這樣吧,百基阿魯所有的土地,財報,妻子,我都賞賜給你!”
莫旺自然是大喜,百基阿魯可是室利佛逝最大的貴族,他的財富無數,更是有好幾個嬌媚動人的妻子,莫旺早就心動不已,連忙謝恩。
一旁的其他大臣聞言,則是陣陣心寒,百基阿魯雖然兵敗身死,但總歸也是死於王室,如今不但沒能得到身後哀榮,自己的財產,妻子都成了別人的了,恐怕此時百基阿魯地下有知,也該氣的活過來了。
慷他人之慨這種事,蘇達曼做起來一點兒心理負擔都不會有,況且百基阿魯府上的那幾個美貌的女人,早就已經被他接進宮裡來了。
莫旺又接着說道:“那個唐人的將軍還說了,明日要親自到巨港拜見偉大的龍精,交換國書,永世盟好!”
蘇達曼一愣,道:“交換國書!?那個唐人還要親自來嗎?”
莫旺忙道:“是的!偉大的龍精!原本那個唐人將軍是要派人來的,但是最終在臣的勸說之下,爲了表示對偉大的龍精的尊敬,他最終決定親自到巨港來,與偉大的龍精交換國書!”
蘇達曼聞言,也不疑有他,反而喜不自勝,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就得到了唐人的支持,那些因爲昨夜兵敗,對他不滿的人,這些也要收斂一些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十八章 下來受死(第一更)
次日清晨,巨港那邊便派來了龐大的歡迎隊伍,爲首的正是那個昨日立了大功的莫旺,莫旺此時也沒有了昨日初見杜睿之時的畏懼,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昂首擡頭,趾高氣揚,這件大事辦得好了,他在蘇達曼心中的地位也一下子重要了許多。
不過見着杜睿,莫旺還是立刻展現出了他作爲一個弄臣的基本特色,點頭哈腰的,極盡卑躬屈膝之能。
杜睿也顯得十分客氣,上前將正要行禮的莫旺拉了起來,笑道:“莫旺大人,你我兩國雖然小有摩擦,但今日之後,變爲友邦,還是不要這般客氣的好!”
莫旺滿臉堆歡,道:“是!是!將軍教訓的是,小人此來正是奉了我家龍精之命,前來迎候天朝使臣的!還請將軍大人,隨同小人一同前往巨港,交換國書!”
杜睿點點頭,讓馮照安排下去,今日入城杜睿只打算帶着馮照和杜平生兩人,蘇麟引大軍在城外等候,馮茗則要留下要看船隊。
對此,馮照還是不放心,杜睿雖然手段高牆,但一旦進了巨港城,身處敵人的包圍之中,萬一出了岔子,他可就百死莫贖了。
不過杜睿對此事卻異常的堅決,此行旦求一擊必殺,馮照和杜平生兩個的武藝雖然不差,但還是沒有杜睿親自動手來的牢靠。
“此時便不要勸了,等到事成之後,發信號,讓蘇麟大軍進城就是了,況且那達柴不是也答應了我們,會發動一些反對蘇達曼的人,在城內接應的嗎,只要我們夠快,此事便能確保萬全!”
衆人見杜睿主意已定,知道再勸也是枉然,只能打定了主意,一旦出了意外,無論如何也要保杜睿無恙。
隊伍整備已畢,前來迎接的室利佛逝衆大臣見了,一個個也是膽寒,雖然室利佛逝也是南亞的強國,但是如今和大唐的精銳一比,高下立判。即便經過了連日的海上顛簸,可精銳就是精銳,飛虎軍是大唐利劍,即便是普通一兵,也是兵中之王。
杜睿看着不斷拭汗的莫旺,笑道:“莫旺大人,觀我大唐軍士如何?”
莫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免有些擔心,他雖然急於立功,可畢竟也不是白癡,要是這支軍隊開進巨港,突然發難的話,精銳部隊已經損失殆盡的室利佛逝如何抵敵。如此看來,那百基阿魯輸的倒也不冤。
此時聽杜睿問起,也只能尷尬的笑了兩聲,道:“果然不愧是天朝上邦,軍容齊備,確實是精銳中的精銳之師。”
杜睿聞言,也是一笑,道:“莫旺大人!本官看,此時便出發吧,莫要讓你家國主等的急了!”
莫旺哪裡還敢不答應,連聲應道:“是!是!這便去!這便去!”
隊伍出發,沿途也有不少室利佛逝的百姓出來圍觀,見着大唐的軍隊如此彪悍,也是人人膽戰心驚,前天晚上的一場廝殺,他們也能隱約聽到些什麼,後來只是知道自家的軍隊大敗虧輸,若是輸給這麼一支勁旅,倒也確實不冤枉。
巨港城距離班達並不算遠,即使步行,也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到得巨港城下,城頭之上的衛兵何曾見過這般雄壯的軍隊,一陣慌亂之後,立刻上城,嚴陣以待,但既然要迎接大唐的使臣,城門自然是關不得的,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大唐軍隊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巨港城的守將,也是一陣忐忑不安。
莫旺見事已至此,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時在後悔的話,激惱了唐軍,突然發作起來,首先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
莫旺此時也沒有了旁的選擇,只能期盼着杜睿這個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來的天使能發揚大國的作風,信守承諾,要不然的話,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個字一一死!
只可惜莫旺不像杜睿一樣來自後世,如果他是的話,一定知道,所謂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強欺弱,所謂的大國風範也是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的,像室利佛逝這樣的小國,想要要求平等,那不過是癡心妄想。
莫旺猶豫躊躇的同時,杜睿也被這座城給深深的吸引了,巨港雖然說是室利佛逝的都城,但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座巨大的王宮,和大唐的太極宮,大明宮這樣的皇城差不多。
巨港城內是不允許平民居住的,住在這裡的都是龍精本人,以及王室成員。讓杜睿驚訝的是,那兩扇巨大的城門,居然都是黃金鑲裹着的通向大殿的甬道之上也鋪滿了黃金,杜睿不禁感嘆,難怪日後西班牙殖民者會對這個地方流連忘返,即便自身墮落成了歐洲三流國家,都捨不得將這個地方讓出去,求個太平。
“將軍!請吧!”
杜睿原本今天就是來找茬的,不過此時他已經被室利佛逝數之不盡的黃金震撼了,居然都忘了要追究室利佛逝沒有派重臣在城門迎接的責任。
“好!請!”
杜睿說完,也不等莫旺,率先走了進去,一邊走,還在一邊想,這裡必須是屬於大唐的,這裡也只能屬於大唐,那些南洋猴子佔據這麼一塊富饒的土地,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蘇達曼原本確實是準備到宮門處前去迎接的,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已經讓他徹底放棄了將唐人驅逐的幻想,原本的狂妄性格,如今也收斂了起來,此時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將杜睿等人禮送出境,至於損失,自然是有辦法挽回的。室利佛逝打不過大唐,那些周邊的小國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偉大的龍精!大唐使臣已經到了殿外!”
率先進來的莫旺恭敬的稟報道,但是他的面上卻滿是擔憂的神色,雖然杜睿一行只進來了三個人,但是城外駐紮着的兩千大軍,卻讓他如芒在背,一旦唐軍暴起發作,他知道憑藉室利佛逝的軍事實力,很難有所作爲。
蘇達曼可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此刻只想着好言好語的請罪,然後讓唐軍快快的離開,那一夜的屠殺,已經將他這個外強中乾人,給殺的喪了膽。
“大唐使臣既然已經到了,那就請上來吧!”蘇達曼特意用了一個請字,也不管杜睿等人聽不聽得懂,總之越恭敬越好,誰知道杜睿是什麼脾氣,不過從他用雷霆手段,誅滅了室利佛逝九千大軍的手段上來看,應當不是個好相與的。
杜睿等人上得大殿,首先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端坐在王位之上,身披麻衣,頭上戴着滿是花花綠綠羽毛王冠的中年人,想來這個就是蘇達曼了。
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和許許多多的南洋猴子一樣,黑黑瘦瘦的其貌不揚,還稍稍有些佝僂,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居然能發動宮廷政變,殺了自己的兄長,看起來也是個心機深沉的角色。
杜睿在觀察着蘇達曼的時候,蘇達曼同樣也在觀察着杜睿,年紀不大,但卻生的器宇軒昂,英氣勃勃,和杜睿比較起來,蘇達曼都不禁有些自慚形穢。
見杜睿完全沒有給自己行禮的意思,蘇達曼更是一陣尷尬,但是現在刀在人家的手裡攥着,他也沒有那個勇氣再因爲這點兒小事去挑釁了。
“來人!給大唐使臣看座!”
蘇達曼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內侍搬着三個金墩過來了,杜睿一看,心中更是大罵不已,當年突厥爲患北疆的時候,李承乾想要給太宗修建一座宮殿,都沒有錢,只能靠倒賣軍糧這等餿主意去籌錢,這些南洋猴子倒好,連一個座位都是黃金鑄成的。
杜睿也不客氣,對着馮照和杜平生示意了一下,便就坐了。
站在朝臣行列當中的達柴見狀,心中也是戰戰兢兢,雖說杜睿已經和他達成了協議,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些唐人會不會爲了更大的利益,將他和蘇和連給賣了,轉而支持蘇達曼呢!
杜睿也早就看到了達柴,但只是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一邊觀察着大殿周圍的守衛,一邊在心裡盤算着,怎麼講蘇達曼騙下來。
此時杜睿和蘇達曼之間隔着有十幾米,杜睿雖然有把握突然發難,殺死對方,但是一旦殿外的武士蜂擁而至,他倒是不在乎,可馮照,杜平生可就危險了,更要命的是,一旦羣龍無首,引發兵變的話,波及到整個王宮,那個蘇和連也死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此時大唐一邊要推行新法,一邊還要防禦北方的契丹,西南部的吐蕃,以及遼東的高句麗,西方的西突厥,更要開發夷州島,實在是沒有經歷來佔據這塊富饒的土地,一旦南洋諸島大亂,大唐在這裡又沒有一個合格的代理人,損失的可是大唐的利益。
蘇達曼見杜睿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此前他被豬油蒙了心,居然挑戰大唐,結果落了一個灰頭土臉,要是言語不當,被杜睿奚落一番,那可就當真是無地自容了。
可就這麼坐着也不是個事兒,蘇達曼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偧着頭皮道:“天使遠來勞頓,如今我室利佛逝能與大唐來往,也是我國百姓之福,貴國如此垂青,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殿上早就安排了通譯,以往像這種被劫掠來的占城奴隸,不要說是王宮,就連王宮附近都是不允許居住的,但是今日顯然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杜睿聽了,冷笑一聲道:“居然國主都認爲我大唐與你室利佛逝建交,乃是你國之幸,那前日之事,該如何解釋!?”
蘇達曼聽了通譯的話,頓時面色一變,他雖然猜到了杜睿會拿這件事來提條件,卻不曾想到會當着這麼多人當面說出來。
前夜的一場大戰,已經讓他的王位有些動搖了,雖然他解散了議事普祭,可是國中的貴族勢力依然不小,一旦他的勢力被削弱,那些備受打壓的貴族難免就要起異心。
此刻蘇達曼已經不僅僅是希望大唐能既往不咎,消弭兵災,更重要的是,他還希望能得到大唐的支持,一旦有了這個堅強的後盾,國中的那些貴族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想着,蘇達曼強打精神道:“此前的冒犯,也都是本龍精誤聽人言所致,好在如今挑起事端的百基阿魯已經自受神罰,之前的罪過,還望天朝諒解!本龍精雖然地處蠻荒之所,卻也聽聞天朝大皇帝陛下最是宅心仁厚,體恤下情,還望使臣大人,能代爲轉奏。”
見蘇達曼這麼輕易的就把百基阿魯給賣了,殿上的室利佛逝大臣們也是一陣陣的寒心,在這等大王麾下效力,連自傢什麼時候丟的性命,都拿捏不準。
杜睿倒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本官定然代爲轉達,想我大唐皇帝陛下還不至於和爾小邦之主一般見識!”
杜睿這話已經說得十分無力了,他要的就是給室利佛逝君臣一種假象,讓對方感覺到自己對這次交往是勢在必得,戲做的越像,對方就越是容易放鬆警惕。
蘇達曼聞言,雖然臉上一陣不自然,但也不敢反駁,他雖然在南亞呼風喚雨,稱王稱霸,但是在擁有着絕對實力的大唐面前,他也不過是條小蟲罷了。
“使臣大人所言甚是,本龍精已經在宮中備下了筵席,待換過國書之後,便請使臣大人一觀我室利佛逝的風土。”
杜睿笑道:“既然國主如此盛情,本官就卻之不恭了!至於本官的要求,想來莫旺大人昨日都已經轉呈國主知曉,不知對於所約定的事項,國主還有何意見!?”
蘇達曼聞言忙道:“本龍精沒有意見,此次事端雖然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但是本龍精身爲室利佛逝之主,自然也要負有一定的責任,向大唐賠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杜睿聞言,一揚眉道:“國主沒有意見,本官倒是還想再添加一條!”
蘇達曼聞言,心頭一顫,他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也只好硬着頭皮道:“不知使臣大人還有什麼要求!”
杜睿道:“其實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本官覺得室利佛逝風景秀美,倒是一個不錯的去處,然而室利佛逝人少,我大唐人口億萬,如此一來,國主何不將此地與我大唐共享!”
蘇達曼聞言,過了好半天才從通譯那邊明白了億萬究竟是什麼意思,面色不禁一沉,若是所要黃金珠寶,倒也沒什麼,黃金室利佛逝多得很,可要是割讓土地的話,蘇達曼就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了,這可是背棄祖先的事情,鬧不好就要遺臭萬年。
“室利佛逝既然尊大唐爲宗主國,唐人在此自然是來去自由,使臣大人又何必要土地,況且室利佛逝貧瘠,未必適合唐人居住!”
杜睿面色一變,道:“這就不勞國主費心了!本官已然將室利佛逝繪製成一圖,所要的土地也不過是貴國一隅罷了,難道國主連這點兒土地都捨不得,那又何來誠意!”
蘇達曼一驚,他知道要是不答應的話,杜睿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只好忍氣吞聲道:“只是不知使臣大人看中了哪一塊土地!”
杜睿對着身後的杜平生,馮照,示意了一下,二人連忙起身將杜睿昨夜繪製好的室利佛逝簡圖展開,杜睿道:“請國主到近前來,本官指給你看!”
蘇達曼也不疑有他,陰沉着臉就站了起來,走到了杜睿的身邊,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室利佛逝地圖,心中還在詫異杜睿怎的會對室利佛逝這般熟悉。
“使臣大人請說吧,到底要哪一塊土地!”
杜睿一笑,道:“本官要的可不是土地!”
蘇達曼見杜睿變了臉色,登時一驚:“那你要什麼?”
說着已經快步後退,卻被杜睿一把抓住脖子,拎了回來,在衆多室利佛逝大臣驚訝的注視下,冷笑了一聲,道:“本官要你的性命!”
言罷,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照着蘇達曼的咽喉輕輕一劃,然後將蘇達曼推開,登時鮮血就噴涌而出。
“啊!”
“不好啦!”
“唐人殺了龍精!”
“快來人啊!”
反應過來的衆位大臣頓時亂了起來,一些文官紛紛躲避,一些挎着刀的將軍,登時就要上前。
杜睿見狀大喊了一聲:“都住手!”
將衆人喝止,杜睿看向了達柴,冷冷的一笑:“達柴大人!現在該輪到你出場了!”
衆人聞言又是一驚,紛紛看向了達柴,達柴原本還想着再借着衆人的手,除去杜睿等人,沒想到杜睿見機的快,將自己給叫破了,只好站了出來。
“諸位稍安勿躁!這位唐國的使臣大人乃是老夫邀請來,誅殺蘇達曼這個殺兄賊的,諸位不是蘇達曼的黨羽,儘可以放寬心,待會兒老夫將三王子請出來,定然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的!”
達柴說完,便失魂落魄的走了,杜睿所求甚大,他此刻也不知道,結連杜睿,殺掉蘇達曼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十九章 父子之國(第二更)
一場宮廷政變,隨着三王子蘇和連到場,很快就平息了下來,蘇達曼原本就因爲殘忍暴虐不得人心,如今既然已死,自然沒有人願意爲他再做無謂的犧牲,更何況蘇和連原本就賢名遠播,由他來繼位的話,自然也是衆望所歸的事情。
很快一場潦草的登基儀式便完成了,蘇達曼的屍首還扔在大殿上,沒有人料理,蘇和連便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那張原本並不屬於他的王位。
杜睿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觀,看着室利佛逝君臣像是演猴戲一般折騰,這裡的人大概還不知道,就在此刻,蘇麟的兩千大軍已經進城,那些抵抗的室利佛逝人自然難逃一死,之所以還沒有到這邊,那也是因爲蘇麟受了杜睿的差派,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既然這巨港城的城門和甬道都是用黃金製成的,室利佛逝立國多年,國庫之中自然有不小的積蓄,杜睿冒險幫助蘇和連登上了王位,兩千大軍又勞頓了這般長時日,收些軍費也不爲過吧!
大殿之上,一些牆頭草一樣的室利佛逝大臣,還在痛哭失聲的斥責着蘇達曼的暴.行,正在此時,一個人走到了蘇和連的身邊,對着他耳語了幾句,蘇和連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將達柴召到了身邊,又說了幾句,君臣二人一起看向了杜睿,目光當中滿是憤恨。
作爲侵略者,就應當有侵略者的心理準備,對方的殺人目光,杜睿可不會在乎,還是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個金墩之上,愜意的很。
達柴拉着殿上的那個通譯,走到了杜睿的身邊,怒氣衝衝的說:“將軍大人!方纔我國宮中的武士來報,說貴國城外的大軍已然進城,並且還找到了我國國庫的位置,正在搬運黃金珠寶,不知道對此,將軍大人有何解釋!”
杜睿冷冰冰的看了達柴一眼,冷笑道:“解釋!?你覺得本官有必要解釋嗎?”
達柴被杜睿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頭一顫,道:“將軍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此前我們不是已經有過協議了嗎?難道你要反悔,搶奪室利佛逝的社稷!”
杜睿冷笑了一聲,道:“爾等這蠻荒之地,本官還不看在眼裡,只是本官冒死爲你國新王誅殺了心腹大患蘇達曼,還勞動了我大唐最爲精銳的兩千飛虎軍將士,怎的!?本官收些軍費還不應該嗎?”
達柴一愣,看着杜睿,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一把將杜睿掐死算了,他還不曾見過這等蠻不講理之人,不過現在室利佛逝江山都岌岌可危,只要杜睿稍不如意,室利佛逝傳承了數百年的基業就有可能毀於一旦,達柴也不得不強忍着怒氣,道:“我國出些軍費和禮物自然在理,然軍費一事還需兩國一同商議纔是,將軍大人的屬下,不問自取,這不是強盜是什麼!?”
見達柴橫眉立目的,杜睿猛然站了起來,大喝道:“放肆!再敢對大唐無禮,本官便滅了你這小小的室利佛逝!”
原本還十分熱鬧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只見杜睿突然邁開了步子,走上了御階,一把將已經傻了的蘇和連扯到一邊,一腳踹了下去,而後就在所有人萬分驚訝,恐懼的注視下,坐在了王位之上。
達柴已經被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指着杜睿顫聲道:“你~~~~~~~你~~~~~~~~你當真無信~~~~”
杜睿冷哼了一聲,環視了衆人一眼,此時蘇麟帶人也到了,見杜睿坐在王位之上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映了過來,走到了杜睿的身邊,小聲道:“兄長!這一次我們可當真是發了大財了,你知道這個小小的室利佛逝國庫之中單單是黃金就有多少嗎?”
杜睿也是一愣,看向了蘇麟,目光滿是詢問的神色。
蘇麟一笑,道:“至少也有七八千萬兩之巨!”
杜睿聞言也是嚇了一跳,他可萬萬沒想到,在室利佛逝這麼一個愚昧落後的國度,居然都能有這麼大的收穫,這筆錢要是全都用到大唐的身上,此前很多他一直不敢提出來的改革計劃就全都能實現了。
“好!好!速速全都運到船上去!”杜睿也是興奮過度,聲音不免有些大了。
那個通譯聽了,連忙翻譯給了達柴,達柴聞言更是大驚失色,忙出聲道:“不!你們不能這麼做,那都是室利佛逝的財富,你們這麼做簡直就是強盜的行爲!是背信棄義!”
杜睿朝着已經有些瘋癲的達柴看了一眼,道:“強盜行爲,背信棄義,達柴大人嚴重了,方纔你不還希望我們主僕死嗎?不知道這算不算背信棄義!”
達柴聞言,面上不禁一紅,無言以對。
杜睿接着道:“你若是要埋怨,就埋怨室利佛逝本身就是個弱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室利佛逝的黃金太多了,這對你們可不是什麼好事,還有,現在這裡我大唐說了算,你們最好乖乖的閉嘴!”
達柴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大殿之上,原本他只以爲花些錢財,就能利用唐人將蘇達曼幹掉,誰知道杜睿的胃口居然這麼大,居然要搬空室利佛逝的國庫。
蘇和連滿眼怨毒的看着杜睿,道:“這位大唐使臣大人,你這麼做,就不怕天下萬邦恥笑大唐恃強凜弱嗎?”
杜睿聞言大笑道:“恃強凜弱又有何不可,我大唐富有四海,這天下都是我大唐的,你們這些小國只能仰仗我大唐的鼻息生存,這就是天道,況且本官殺了蘇達曼已經滅了你室利佛逝,這裡的一切自然都是我大唐的戰利品,至於你,不過是因爲我大唐憐憫你室利佛逝的生民,再立的新君,此前室利佛逝的一切和你都沒有任何關係!”
蘇和連聞言也是大怒,指着杜睿道:“你~~~~~~你分明就是在狡辯,昨日你與達柴商議,已經說好了條件,如今反覆無常,簡直就是小人的行徑!”
杜睿如今算是要把腹黑進行到底了,不以爲然道:“隨你怎麼說,室利佛逝國庫之中的財寶已經是我大唐的戰利品了,你若是不想本官將這王宮也拆了的話,就乖乖的簽訂國書,日後你做你的室利佛逝龍精,不過記住了,要對大唐恭順!”
“我~~~~~我不~~~~~~~”蘇和連嘴裡那個“籤”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杜睿冰冷的目光給瞪了回去,他雖然有些賢名,但是卻性格懦弱,要不然蘇達曼也不會將他這個或換留下了。
杜睿也不理會他,看着大殿上的室利佛逝君臣大聲道:“第一,從今往後室利佛逝變爲我大唐的屬國,兩國關係爲父子之國,年年進貢,歲歲稱臣。第二,室利佛逝每年要額外向大唐輸納八百萬兩黃金。第三,大唐商人可以在室利佛逝自由行商,居住,班達港方圓五百里,除去巨港城之外,皆爲我大唐所有,供給我大唐的商人居住。”
方纔還失魂落魄的達柴聞言就跳了起來,大聲道:“不!不可能!室利佛逝人不會答應的!將軍大人,昨日你和我議定的不是這些條款,室利佛逝可以尊奉大唐爲宗主國,但是絕對不會同意什麼父子之國。還有昨日我們商議好的是五百萬兩黃金,怎的今日卻變成了八百萬兩,昨日我們也沒說要割讓土地!”
達柴也是關心則亂,居然當着這麼多人,將他與杜睿昨日的密議都說了出來,頓時其餘大臣,貴族看達柴的目光都變了,敢情這老匹夫,從昨日就已經開始賣國了。
杜睿冷哼一聲道:“割讓土地一事,你若是不答應也沒有辦法,本官自然會派人強行佔領,至於增加的三百萬兩黃金,那皆是達柴大人方纔要置本官於死地,本官對你室利佛逝的懲罰,還有父子之國的名分,萬萬不能更改!”
事實上每年輸款多少,倒不是完全不能商量,杜睿在乎的事實上是這個名分,一想到前世歷史上五代十國,和兩宋之時,華夏所受到的屈辱,杜睿就是時刻刻想要從那些異族身上討回來。
父子之國,這樣的稱謂在華夏的歷史上並不少見,但是每一次出現,都意味着華夏的屈辱,其中最有名的當是兒皇帝石敬瑭了。
唐末五代是一個叛賣的時代,朱溫先是叛變黃巢起義,叛降唐朝,被賜名朱全忠,與沙陀貴族李克用等協同鎮壓黃巢起義。後又叛變唐朝,自立後梁。
李嗣源本來還不想背叛晉王李存勖,被他的女婿石敬瑭說動,背叛和消滅李存勖後,自立爲後唐。
後來石敬瑭背叛後唐,後唐派兵討伐,石敬瑭被圍,向契丹求援。9月,契丹軍南下,擊敗唐軍。石敬瑭在11月受契丹冊封爲“大晉皇帝”,認契丹主爲父,自稱“兒皇帝”。
石敬瑭滅後唐後,按約定將燕雲十六州獻給契丹,使中原地區喪失了北方屏障。另外,每年納歲絹三十萬匹,並向比他小10歲的遼太宗耶律德光自稱爲“兒皇帝”,奉耶律德光爲“父皇帝”。
每次一看到這段歷史,杜睿都忍不住要嗟嘆一聲,正是從這時起,重然諾,尊信義的華夏開始變得寡廉鮮恥,道德淪喪,忠義之心,蕩然無存。
至於後來兩宋時期的叔侄之國,倒顯得有些不那麼不體面了。
杜睿見室利佛逝君臣盡皆默然不語,笑了一聲,道:“既然你君臣拿不定主意,那本官就再等上一天,明日正午時分,要麼到班達港找本官簽訂國書,要麼本官就再攻破一次巨港城,找一個願意的人來做你們的龍精!”
說完帶着蘇麟,杜平生,馮照三人昂首闊步走出了大殿。
杜睿這邊方一離開,許許多多室利佛逝的大臣,貴族們就統統撲向了柴達,一個個怒氣衝衝的大喊了起來。
“你這老匹夫,你居然和唐人密議賣國!”
“殺了他!殺了這個老匹夫!”
柴達被人圍在正中,也脫不得身,很快身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原本就十分簡陋的官服也是破破爛爛。
蘇和連見了,心中更是煩惱,又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蘇達曼屍體,此時鮮血已經流乾了,蘇達曼的一張黑臉,顯得焦黃,一雙眼睛裡面,還滿是驚恐的神色。
“都不要吵了!”
蘇和連大喊了一聲,總算是讓亂糟糟的大殿安靜了下來,柴達此時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他原本就年歲大了,如何還能經得起這份折騰。
蘇和連皺着眉,滿臉的苦澀,嘆了口氣道:“還是先把蘇達曼的屍體掩埋了吧!”
說完轉身就去了後宮,他要去找他的母后達爾芒結忒老王后商議一番,大殿上的人也是面面相覷,只好依令辦事,有宮內的差役將蘇達曼的屍體搬了下去,地上的鮮血也有人負責清洗,那些大臣們也心事重重的離開了,只剩下了一個達柴。
可惜他權臣的夢還沒有實現,就已經落得這般田地,有無數的差役從他的身邊經過,卻沒有人想着去扶他一把,最後還是一個武士不忍心,將他攙扶起來,送回了家,不過當夜達柴就在自己的家中死了,他死之後,家中又生了大火,一夜之間,達柴府上上上下下百餘口盡皆葬身火海。
再說蘇和連,回到後宮之中,找到了他的生母達爾芒結忒老王后,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後宮已然全都知道了,蘇達曼的王后懸樑自盡,幾個孩子也早早的就被人給看押了起來。
達爾芒結忒對於兩個兒子的爭鬥卻是視而不見,她也同樣不喜歡蘇達曼,如今愛子登位,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過很快這個歷經三朝的老王后就高興不起來了,大唐的胃口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國庫被人搬空,更是讓她肉疼不已。
“那唐人當真是這麼說的?”
蘇和連雙眼無神的點了點頭,道:“母后!我們應該怎麼辦?蘇達曼剛死,那些大臣,將軍,貴族們還都不歸心,兒臣也調動不了各地的駐軍,即便是想要和唐人打上一仗,卻也是有心無力!”
達爾芒結忒聞言,忙道:“打上一仗!?王兒!你自己有幾斤幾兩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連你哥哥都不是糖人的對手,你又怎麼能打得過他們,此事還是忍耐爲上,如今各地你哥哥的心腹之人不少,你現在需要的是大唐的支持,才能坐穩王位,不然的話,你哥哥的下場,很快就會降臨到你的頭上。”
蘇和連看着自己的母親,顫聲道:“母后!您的意思是,兒臣應當答應唐人的條件,可是~~~~~~~~”
達爾芒結忒打斷了蘇和連的話,說道:“沒什麼可是的,不過是一個名分,一點黃金,還有一塊土地,給他們就是了,你現在最要緊的是穩固你的地位,只有坐穩了那個位子,纔是一切,你纔有未來!”
蘇和連道:“名分,黃金還好說,兒臣願意忍一時之氣,但是割讓土地,兒臣死後如何還有臉面去見父王!”
達爾芒結忒聞言,面色一寒,道:“你還不如說,母后有何臉面去見你的父王!”
蘇連和忙到:“兒臣不敢!”
達爾芒結忒嘆道:“除了這個辦法,你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解決途徑嗎?你要是不答應,唐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用唐軍來攻城,那些貴族們就能將你生吞活剝了,而答應了唐人,你不但能得到唐軍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有了這個後盾,以後想要做什麼,還不是隨你的心意嗎?蘇和連!不要再猶豫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蘇和連聞言也是長嘆一聲,達爾芒結忒老王后說的不錯,他沒有別的選擇,唐軍的強大,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連百基阿魯那麼英勇的將軍都敗了,而且敗得是一敗塗地,他又能做什麼,朝中的那些將軍們,雖然表面上對他恭敬,但是事實上心裡在想些什麼,誰又能知道呢,要是再耽擱兩天,說不定就會有人跳出來,割了他的腦袋,跑到唐人那邊去。
蘇和連下定了決心,已經是黑夜了,當即就讓人去找達柴,沒想到回來的人卻彙報說,達柴已經死了,家中更是着了大火,全家百餘口死了個乾乾淨淨。
蘇和連聞言,不免大驚失色,他不難猜出大火是怎麼着起來的,既然有人敢去燒達柴的府邸,那麼會不會有人膽大妄爲的前來弒君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蘇和連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將此前軟禁他的那座小宮殿的內侍喊了進來,這些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占城人,也懂得漢話。
答應杜睿的一切條件,此時的蘇和連幾乎是喊出來的這句話,他沒辦法,他不想死,他還想要好好的過一把身爲一國之主的癮,現在的情勢已經非常明朗了,想要實現這一切,他必須對杜睿妥協。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章 滿載而去(第一更)
“室利佛逝龍精蘇和連百拜唐國大皇帝駕前,大皇帝欽承寶命,臨仰區宇,思弘德化,覃被含靈,愛育之情,無隔遐邇。化外之民幕大皇帝,雄踞宇內,撫寧民庶,境內安樂,風俗融和。深氣至誠,遠修朝貢,丹款之美,始有嘉焉,德並二儀,澤流四海,化外之民以王慕化,今大皇帝遣宣撫使杜睿等,稍宣往意,並送物如別,使臣久憶方解。今臣蘇和連舉國乃附,敬請大皇帝恩命垂青,使四海之民,共沐王道,臣喜不自勝,願尊大唐爲父,永世不判,赤誠之心,俱表以聞。季秋薄冷,尊候如何。想清念,此即如常。今臣遣大禮莫旺等往,謹白不具。”
杜睿看過蘇和連的國書,心中也是不禁暗笑,想來這份文白不通的國書也是室利佛逝國中那些個占城奴隸花費了一夜的時間,編纂出來的,倒也費了些心思。
書中極盡恭敬之能,可見蘇和連確實是被杜睿給嚇怕了,看過之後,杜睿將國書交給了蘇麟保管,稍後杜睿起航之後,將會有一跳剪帆船直通夷州島,讓馮夢倫派人再將莫旺與國書,國禮一通送往長安。
“國主請起吧!”
一直躬身站立的蘇和連聞言,這纔敢直起了身子,但是頭卻一直低着,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一忍到底,只爲了能得到大唐的支持,坐穩這國主之位。
杜睿看着蘇和連,心中不免冷笑,或許此刻他這邊還有不少人會對這個可憐的國主,心懷同情,但是杜睿知道,對待這些人,一味的寬容,恩遇是沒有任何好結果的,一旦大唐勢微,這些人肯定會第一個上去踩幾腳,不過如今杜睿到了這個時代,他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的趴着,當大唐決定要將他們的國土,納入懷中的時候,舉國而降就是了。
“國主盛情,本官當向我大皇帝陛下親呈奏摺,如今既然兩國已經換過了國書,約定爲父子之國,從今以後,室利佛逝自然就受我大唐庇佑。”
蘇和連忙道:“大人所言,感激不盡!”
杜睿故作深沉的點點頭,道:“本官今次前來,只爲通使,待來年,還請國主往長安一行,以觀我大唐風土,以解我大唐皇帝陛下對國主的思念之情!”
蘇和連聽了翻譯之後,心中不免一驚,親自往大唐去納貢,這如何使得,一旦他到了大唐,被扣住了,那可怎麼得了,可是見杜睿的臉色漸漸變了,蘇和連又不敢不答應,只好道:“在下感激不盡,能一觀天朝風土,也是我等化外野人的榮幸!”
杜睿聞言一笑,道:“這便好!海邊風浪甚急,國主還是回宮去吧,待來年,本官再來探望國主!”
還來啊!?
蘇和連聞言差點兒就摔到在地,杜睿來這一次,就將室利佛逝的國庫給搬了一個精光,要知道,那些黃金珠寶,可是室利佛逝幾代君王積累下來的財富,如今拱手讓人,蘇和連原本就鬱悶得很,要是杜睿再來一次,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送走了蘇和連,杜睿轉頭又看向了一旁戰戰兢兢的莫旺,蘇達曼死後,他倒是沒有受到牽連,而是被蘇和連順勢封了一個遣唐使的職位,這一次到長安呈遞國書,便是由他爲正使。
“莫旺大人,此次就辛苦了!”
莫旺此時怕極了杜睿,聞言連聲道:“不辛苦!不辛苦!能有幸前往大唐朝貢,如何能說辛苦二字!”
杜睿一笑,道:“這便好!”
說完命人安頓了莫旺一行人,又將蘇麟,馮照,馮茗等人聚攏到一處商議,如今已經割讓了班達港一代的土地,自然就要留人駐守,同時還要派人將莫旺一行與國書送到夷州島馮夢倫處。
眼前這些人都是此行的臂膀,自然不能派出去的,反覆商議之後,最終杜睿決定留下五百飛虎軍駐守班達港,同時分出五隻剪帆船向北回返夷州島,將從室利佛逝弄來的黃金也一併送過去,夷州島想要發展,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同時此行還要大肆宣揚,好刺激那些江淮的海商前來東印度羣島諸國貿易。
分派已畢,杜睿等人又在班達港休整了一日,補給足備了淡水,食物之後,再次揚帆出海,一直向東南方向駛去。
杜睿這邊剛一走,蘇和連便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派人來看,原本按他的設想,雖然杜睿強自割讓去了班達港一代,但也不過就是個形式,不會當真派人看守,何曾想派出去的人很快就過來回報,剛剛出了居港十里路,就被沿路駐防的唐軍給趕了回來,因爲按照此前的約定班達港方圓五百里,除去巨港城之外,皆爲大唐所有,也就是說距離班達港不過五十餘里的居港已經被大唐的國土給包圍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雖然坐上了夢寐以求的國主之位,但是看看現在的情勢,簡直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如今室利佛逝各地,蘇達曼的心腹之人還不少,根本就不聽號令,又被唐人欺侮,蘇和連這個國主做的也是當真無趣的很。
達柴死後,蘇和連身邊最爲信任的就只剩下了當初被軟禁在側殿之時的一個內侍安默圖了,見蘇和連怒氣衝衝,連忙勸道:“偉大的龍精,您根本不必生氣。”
蘇和連怒視了安默圖一眼,聲嘶力竭的吼道:“沒必要生氣,難道你沒看到那些可惡的唐人是如何欺辱我的嗎?室利佛逝的國都都被唐人包圍在了他們竊取的領地之內,我這個龍精,做的還有什麼滋味!”
安默圖忙道:“偉大的龍精,依小人看來,這不但不是壞事,反而還是好事!”
蘇和連一愣,詫異的看着安默圖,他知道這個安默圖雖然是個六根不全之人,但是卻足智多謀,十分值得信賴,忙問道:“此話怎講?”
安默圖笑道:“如今室利佛逝和唐國既然已經換過了國書,室利佛逝也受唐國的保護,有了這麼一個強大的靠山,偉大的龍精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現如今龍精雖然已經登上大位,但是各地蘇達曼的親信卻還有不少,唐人一旦離開,那些人難免就要有所反應,您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他們,可是居港周邊都成了唐人的領地,那些人想要與您作對,就必須首先要和唐人交鋒,偉大的龍精,您想想看,那些人能是唐人的對手嗎?所以小人才說,這是好事,而且室利佛逝既然已經與大唐明確了隸屬關係,又承認了您的地位,到時候,您還可以向唐人提出要求,讓他們幫助您來彈壓地方!”
蘇和連聞言,心中盤算了一番,也覺得安默圖說的有道理,只是如今居港被唐人包圍,時時刻刻都要受人監視,他的心中如何能暢快。
“只是那些唐人終究是我的心腹大患!”
安默圖道:“偉大的龍精,有利就有弊,而且唐人在此對於您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用一塊小小的土地,換取稱霸諸島,難道還不值得嗎?”
蘇和連聞言,他還能說什麼,如今就算是他再怎麼不甘願,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只能點頭認了,道:“你吩咐下去,唐軍在此的一些給養都要照看好,千萬不能有了差池,只有養肥了的獵鷹才能亮出他們最爲鋒利的爪子!”
安默圖忙奉承道:“偉大的龍精,您能想明白這一點,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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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離了班達港,杜睿要繼續他的環球航行,在大海上顛簸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到達了後世的馬皮亞羣島,此時這裡還是一片無主之地,杜睿只是在島上補給了淡水,便繼續朝着東南方向航行,計劃繞過所羅門羣島之後,再折向西南,在澳大利亞上岸。
與此同時,船隊之中分出去的那一支船隊,也到達了夷州島,上島之後,管事之人立刻前往了臺南城,如今又經過了月餘的修建,臺南城也初具規模。
馮夢倫聽下人說杜睿遣人回來了,也是一驚,他在來夷州島之前,在泉州之時,也曾聽杜貴說過,南洋諸島上兇險異常,此時杜睿遣人回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急急忙忙的叫上了鄭君可,鄭君戴兄弟回了府衙,見着杜睿派回來的人,在來人將杜睿此行所遇詳細的說了一遍之後,馮夢倫等人都不禁大驚。
“你說單單是黃金,就裝了七艘大船!?”
來人回道:“正是,杜大人擔心如若讓這批財貨隨行,海上風大浪急,難免會出意外,便讓小人一併帶來了。”
鄭君可聞言,大笑着對馮夢倫道:“這承明也當真是無法無天,居然打着冊立新君的旗號,將人家的國庫都搜刮一空。”
馮夢倫爲人穩重,雖然心中暗喜,但卻不動聲色,反而擔心道:“只怕承明如此行爲又要被朝中一些人攻訐啊!”
馮夢倫的話,讓三人都沉默了,當初杜睿可不就是因爲總兵劫掠西域三國,回來之後被長孫無忌奏了一本,太宗才讓杜睿去職還鄉的嗎?如今杜睿在南洋島國之上又來了一次,誰知道,朝中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會不會再拿這個做文章。
“怕他怎的!”鄭君戴突然出言打破了沉默,大聲道,“承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唐,我便不信聖上當真會那般糊塗,有功不賞,反而還要處罰!”
“賢弟慎言!”馮夢倫急忙攔着,道,“此事不是我等做臣子的應該私下議論的,聖上明照萬里,自然會給承明一個公正的結果!”
鄭君可也知道此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道:“那七船的財貨,還有那室利佛逝的使臣該如何料理?承明未得聖旨,便與室利佛逝私下議定了國書,聖上那邊~~~~~~~”
鄭君戴道:“這有什麼,承明是聖上親封的宣撫使,於國外,一切都有便宜行事之權,這事倒不算什麼,到時候只要將財貨往聖上面前一交,你們還擔心聖上要爲難承明嗎?”
鄭君可聞言,也是大以爲然,道:“好!好!好!且不說這些,不如到港口一觀,我長這般大,還不曾見過成船的財寶,如今託了承明的福,也去開開眼界。”
三人皆是大笑,結伴到了港口處,此時港口上已然是人山人海,馮夢倫帶人上了船,在船艙之中,看到那般多的黃金珠寶,縱然是他性情恬淡,不喜名利,也不禁被震撼了,同時心中也更加佩服杜睿的爲人。
“兩位鄭兄,以往我等只知道承明善經營,有攬財之能,如今才知道,承明纔是當真視錢財如糞土,反觀我等倒是有些世俗了,終究還是邁不過這名利二字啊!若是我有這般財富,也做不到承明那般無動於衷,居然就這麼輕易的獻出來了!”
鄭君可也是一嘆,搖頭笑道:“承明終究不是一般人,我等雖然立志於報銷國家,但心裡總歸還裝着自家門第,承明卻是當真一心爲國,唉!聖上待承明,何其不公!”
鄭君戴也跟着說道:“這下我倒要看看,朝中還有誰再亂嚼舌頭,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他們只道中原錦繡江山,彙集天下之精,當年承明提議拓展海貿,還倍加詆譭,如今倒是要讓他們看看,這海外到底藏着什麼。”
馮夢倫擺了擺手,道:“且不說了,再說下去,就該犯上了,這些財貨,還有那室利佛逝派來的使臣,不能在夷州久留,還是速速遣人,送他們去泉州上岸的好!”
這支運寶隊只是在夷州休整了一夜的時間,次日便北上,幾日之後到了泉州,泉州刺史問明白了緣由之後,也是大吃一驚,七大船的財貨要是在他的治下出了意外,便是他的九族都不夠殺的。
一方面泉州刺史在爲護送財貨與使臣這麼大的功勞落在自己的頭上興奮,一邊也在爲了護送之事擔憂。
急急忙忙寫了一封奏摺,一邊遣人快速送往長安,一邊又抽調心腹之人,負責押送,好在如今天下太平,不像大唐剛剛立國之時那般紛擾,尋常的毛賊也不敢打這批財貨的主意。
信使快馬加鞭連趕了一個半月的路,才總算是到了長安,尋着中書省,將泉州刺史的奏摺遞了上去。
中書令馬周接着奏摺一看,也險些驚得暈倒,七船的黃金珠寶,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如今大唐雖然富有,但是歲入也不過三千萬貫,如果真的如泉州刺史奏摺上所說,單單是黃金就有八千餘萬兩,其餘寶石瑪瑙等物不計其數,這可相當於大唐十年的財政收入了。
馬周也不敢耽擱,都車都不坐,從府中的馬廄裡牽了一匹馬,就急匆匆的朝着皇城的方向趕去。
由於剛剛下了早朝,守衛皇城的禁軍見馬周行色匆匆,去而復返,也是一陣詫異,但是卻有不敢阻攔,中書令有無詔直達九門的權力。
馬周也顧不得皇城之內不得跑馬的規矩,騎着馬一直到了承天門前才停下,喚過守城禁軍,大聲道:“且不要多言,快起通報聖上,就說中書令馬周,有天大的事要啓奏!”
守城的禁軍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了。
此時太宗下了早朝正在長孫皇后的雍德宮中逗弄最小的新城公主,享受着難得的天倫之樂,聽到王德的通報,心中有些不喜。
長孫皇后忙道:“馬大人不是個魯莽之人,如此急匆匆的來,想是有要事通稟,聖上只管去就是了!”
太宗也是無奈,道:“朕這個皇帝當的當真無趣,前朝的煬帝是皇帝,朕也是皇帝,人家那個皇帝就可以幾次巡幸地方,享不盡的富貴之樂,朕這個皇帝倒像是那些大臣們的公差,只管呼來喝去的,也是頭疼的緊!”
長孫皇后笑道:“聖上要做千古一帝,自然不能懈怠,沒來由的如何那隋煬帝與自家比。”
太宗起身道:“好!朕且去看看,倒要看看那馬周有何要事!”
太宗到時,馬周已經在承慶殿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一向最是穩重,今日卻這般神色匆匆,便是太宗也想不明白,馬周究竟要說些什麼。
見太宗到了,馬周連忙行禮,太宗心中詫異,上前一步將正要跪倒的馬周拉了起來:“馬愛卿!你有事爲何方纔早朝之時不說,偏偏要此刻前來啊?”
馬周忙道:“臣失儀,還望聖上贖罪,只是此時十萬火急,臣也不敢怠慢!”
說完便將泉州刺史的奏本呈給了太宗,太宗結果一看,也險些驚叫失聲,看着馬周道:“這~~~~~~這是真的!?”
馬周苦笑了一聲,道:“臣也是剛剛接到奏摺,想來那泉州刺史還沒這麼大的膽子,敢拿這種事來戲耍君王吧!”
太宗稍稍驚訝了一番,此時也冷靜了下來,在殿內踱着步子,嘴裡自言自語道:“這杜承明,當真做的好大事,當真做的好大事!”
馬周在一旁見太宗神情變幻,還以爲太宗惱了杜睿自作主張,忙道:“聖上!杜大人此事~~~~~~~~”
太宗回頭看了馬週一眼,不禁笑了,道:“你且放寬心,朕不是要責罰杜睿,朕既然命他爲宣撫使,域外之事,自然由他料理,只是此事幹系重大啊!”
如今杜睿制定的新法正在穩步推行當中,大唐上上下下都需要無數的錢,如今杜睿遣人送來的這筆數額龐大的財富,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王德!”
一直在殿外侍候的王德忙回道:“老奴在!”
太宗吩咐道:“你速速去飛虎軍大營,着秦束引五千飛虎軍南下泉州,接應泉州刺史護送的車隊!”
“老奴領命!”
王德去頒旨了,太宗手裡攥着泉州刺史的奏摺,心裡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他在因爲憑空得到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新法的推行能繼續進行下去而高興,另一邊卻在感到愧疚。
太宗幾次三番的猜忌杜睿,可是遇到了事,卻又不得不讓杜睿去做,典型的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最後鬧得杜睿要帶人出海遠行探險的地步,可是如今太宗不過是隨口封了杜睿一個宣撫使,杜睿不但給大唐增添了一個屬國,還送來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相比較來看,總歸是他虧欠了杜睿的。
又和馬周商議了一番,太宗回到後宮之時,還是心事重重,太宗行事,從來都不曾後悔,但是在對待杜睿這件事上,他是真的後悔了。
杜睿是天縱之才,用來扶保社稷,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可是杜睿的才學讓太宗感到了害怕,在他看來,一個人太聰明瞭的話,對皇室是個巨大的威脅,所以他才幾次三番的打壓杜睿,杜睿心中有所怨恨,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杜睿心中雖然有怨,卻不能以私廢公,這纔是真正難能可貴的。
長孫皇后見太宗一進殿來,就沉默不語,知道太宗有心事,便讓宮娥將新城公主抱走,走到近前,道:“聖上有何心事?不妨對臣妾說說!”
太宗看着長孫皇后,有心不說,卻又實在是藏不住,便將方纔的事說了一遍,就是心中對杜睿的虧欠,太宗都不曾隱瞞。
長孫皇后聞言也是吃驚不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聖上!當年臣妾曾對聖上說過,對待杜睿,當示之以誠,杜睿不是個貪圖名利權位之人,他要的只是一份信任,一份可以讓他放開手腳,施展所能的信任。臣妾觀滿朝文武,便是臣妾的哥哥心中都想着,如何長孫家的榮光,想着如何光耀長孫家的門楣,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唯獨杜睿,纔是真正的一心爲公,聖上可曾見過他爲自家的事,像聖上,像乾兒開過口!”
太宗仔細的想了想,杜睿還當真不曾有過,甚至爲了能讓新法在大唐推行,杜睿不惜繳納了數千萬貫的稅款,幫着太宗堵世家大族,滿朝文武的嘴。
當即苦笑了一聲道:“朕到今日算是看清了,難怪當初杜睿著稱《資治通鑑》一書,民間曾有人稱其爲小聖人,如今看來,單單是杜睿這份大胸襟,大氣魄,反倒是將朕比成了凡夫俗子啊!”
長孫皇后聞言一驚,忙道:“聖上不可如此說,豈不是要捧殺了杜睿!”
太宗擺了擺手道:“朕知道該怎麼做,想來這杜家父子當真是前世欠了我李家的,杜克明爲了朕的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杜睿也要爲朕父子四處奔波,朕曾聽承乾說過,杜睿此生惟願做一閒人富家翁,卻被朕父子左右差派,哪裡還有半分閒散的影子,便是出海遠遊,還要爲朕的江山社稷勞心勞力,皇后!你來說說看,朕當如何補償他!否者朕這個皇帝,豈不是要虧欠他一輩子嗎?”
長孫皇后見太宗此時緊皺着雙眉,像個孩子一般,笑道:“聖上既然要補償杜睿,何不在他回來之時,特旨賜婚,安康指給杜睿可已經都八年的光景了,便是汝南都已經過去了兩年,難道聖上還捨不得讓女兒們出門!”
太宗聞言,笑道:“說起來朕還當真是捨不得,這空曠曠的皇宮之中,要是少了安康,還當真無趣的很哩!”
次日大朝之上,太宗便將泉州刺史的奏摺分示衆人,頓時一石激起千重浪,朝堂之上被泉州刺史奏摺上面那個龐大的數字給驚呆了,八千餘萬兩的黃金,那是多大的一筆數目啊!
房玄齡也是喜不自勝,當即出班道:“恭喜聖上,賀喜聖上,宣撫使這頭一遭出使,便爲我大唐帶來了這般大的一筆財富,可見當初聖上遣宣撫使出行,宣撫各國何其英明!”
房玄齡話音剛落,頓時其他文武也是一陣恭賀聲,其實人人都在心中盤算着自家的事,工部的在盤算幾個正在興建的大工程,有了款項,兵部的正在想着今年的犒賞有了着落。
太宗也是喜不自勝,道:“杜睿不負朕恩,出使有功,使南洋室利佛逝國遣使歸附,又爲大唐貢獻良多,諸位愛卿,你們看看,朕當如何封賞!”
以往每次在封賞杜睿的時候,太宗都要頭疼,賞賜封邑,杜睿依然是萬戶侯了,賞賜官職,以前杜睿做過尚書僕射,再往上可就是尚書令了,賞賜錢財,杜睿自家就是大唐首富,賜婚公主,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搭進去了。
可就在此時,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長孫無忌!
自打那一日因爲夷州之事,在殿外和李承乾有了爭執,長孫無忌就將杜睿當成了他仕途上的一大障礙,以至於他和李承乾之間都不似當初那般親密了,如今看着杜睿風光,心中自然不忿。
“聖上!臣以爲杜睿不當賞賜,反而應當處罰!”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一章 (第二更)
長孫無忌的聲音就像在朝堂之上扔下了第二顆炸彈一般,方纔剛剛被那筆數目龐大的黃金震驚了一把的衆臣,再一次被長孫無忌的話給震驚了。
有罪無功?
已經經歷過一次的朝臣們,心中不禁惴惴起來,誰也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樣,太宗和長孫無忌上演的雙簧。
上一次杜睿遠征西域,連滅三國,拓地數千裡,而後又配合着侯君集剿滅薛延陀,立下了不世功勳,結果卻無罪受罰,被罷黜出了長安,難道這次也是一樣。
此時縱然是同樣對杜睿有所嫉妒的朝臣,心中也不禁爲杜睿感到了不值,杜睿明明一心爲國,卻要反覆遭到猜忌,這讓人們如何能接受的了,他們都是做臣子的,如今連杜睿這個未來的駙馬都要受到這種待遇,不禁讓他們心生鳥盡弓藏之感。
滿朝文武的表情,太宗一個不差,盡收眼底,看着長孫無忌,也是心生不滿,長孫無忌對杜睿的嫉妒,太宗心知肚明,可是如果因爲這點嫉妒,便無的放矢,攻訐他人,那就要不得了。
太宗想着,不禁皺眉道:“輔機!你說杜睿有罪無功,可有憑證!”
長孫無忌低着頭,也沒看到太宗的神色,見太宗問起,便道:“聖上!杜睿雖然受封爲宣撫使,然皇命乃是讓他宣撫四方,禮遇諸國,可是杜睿此行卻任意妄爲,那八千餘萬兩黃金是如何來的,總該不會是室利佛逝這麼一個南洋島國給聖上的貢奉吧!杜睿如此恣意行事,定然會使我大唐臉面有礙諸國,到時候衆多屬國離心離德,我大唐如何還自命爲天朝上國,統御萬邦啊!”
長孫無忌的說法,也贏得了朝中一班講究王道教化的老學究的支持,頓時紛紛叫嚷了起來,要求太宗治杜睿的罪。
若是太宗沒有遇到過杜睿,沒有聽過杜睿關於內華夏,外夷狄,內王外霸的主張,或許還真的會被長孫無忌的這番說辭給說的動了心,畢竟前世爲了一個天可汗的虛名,他就曾放棄過對西域廣袤土地的實際控制權。
可是如今太宗已經和歷史上大不一樣,對於那些虛名,他也不在那麼熱衷,反而變得更加實際,對大唐有利益的纔是正確的,當初杜睿的這句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頭腦當中。
李承乾聽着長孫無忌攻訐杜睿,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但是他又擔心自己站出來替杜睿講話,又惹得太宗猜忌,可是看着太宗不說話,只是皺眉思索,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出班道:“父皇!長孫大人所言謬也!”
太宗被李承乾的話說的一驚,看着李承乾,道:“太子!你又有何話要講!”
李承乾躬身道:“父皇!杜睿所行之事,縱然有些狂悖之處,然都是爲了我大唐的利益所致,友愛外邦自然是好的,然而大唐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若是爲了那點虛名,便要置大唐的利益於不顧,那纔是真正的大錯!”
長孫無忌沒想到李承乾居然當面反駁他,心中更是怨氣叢生,道:“太子殿下!難道因爲些許利益,我大唐便要恃強凜弱,被天下萬邦指責嗎?”
李承乾聞言,也顧不得對方是自己的親孃舅,張口便道:“大唐的利益重於一切,爲了大唐江山,萬民,便是千夫所指又有何不可,國內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皆會稱頌父皇是個仁德的明君,域外之人如何評價,於我大唐何礙!”
“說得好!”
太宗一聲喝彩,將麟德殿內的衆多朝臣都驚呆了,他們原本還以爲太宗和長孫無忌私底下又說好了,要再次打壓杜睿,沒想到這一次太宗居然突然反骨了,這是什麼情況。
長孫無忌也有些想不明白,太宗一直以來不是最忌憚杜睿的嗎?此時這是什麼情況?
李承乾也沒想到太宗會是這樣的反應,方纔的那番話說出來,李承乾就有些後悔了,生怕太宗見罪,沒想到太宗居然站在了他這一邊。
“我大唐是應當有大國的胸襟氣度,然而事關大唐的利益,朕便當真被天下諸邦國指責恃強凜弱,又有什麼關係,朕終究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大唐子民的君父,朕要的是大唐威服四方,要的是天下的大唐子民安居樂業,傳旨下去,杜睿揚皇威於海外,功在社稷,特加封杜睿先父杜如晦爲東萊郡王,於杜陵,東萊兩處樹碑立傳,杜睿爲杜陵縣公,特賜免死鐵券,除謀反大罪之外,盡皆免死,着人立刻送往杜陵,恩遇世襲罔替!”
太宗的一番恩旨,再次讓滿朝文武驚呆了,大唐立國以來,還不曾有過異姓封王的先例,雖然是追封的,後人不能繼承爵位,但是對杜氏一門,也算是無上的榮耀了。
太宗做出這番賞賜,也是思慮了半晌之後的決定,杜睿已經賞無可賞,唯一能給予的就是爵位,但是對於杜睿的功績,這點賞賜明顯不夠,太宗能做的也只有追封杜睿的生父杜如晦了。
大概杜如晦生前怎麼都不會想到,他身後的榮耀,既然還要杜睿這個從來都不曾受過他重視的庶子來爭取。
再說那免死鐵券,除了武德朝高祖寵臣裴寂之外,杜睿還是第二個享有這份榮耀的臣子,如果說方纔還有大臣爲杜睿抱不平的話,那麼此刻,太宗對於杜睿的恩寵,就是讓他們眼紅心熱了。
長孫無忌還沒有說話,房玄齡便率先反對道:“聖上!我朝開國以來,還不曾有過異姓封王的先例,這~~~~~~”
太宗道:“杜克明一生爲國鞠躬盡瘁,又給大唐生了一個好兒子,這麼一點榮耀,並不爲過。”
太宗一言而斷,讓衆臣都沒有了反駁的餘地,接着太宗又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下去,禮部安排接待室利佛逝的使臣,雖然室利佛逝是被杜睿給打怕的,但是總歸遣使納貢,大唐也不能虧待了人家。
一切安排妥當,太宗便宣佈了散朝,臨走之前,還不忘朝長孫無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宗的心裡也想不明白,當年爲了一個牧馬的奴隸範興,長孫無忌都能據理力爭,如今輪到杜睿的身上,長孫無忌怎麼變得這樣了。
半個月後,室利佛逝使臣莫旺一行總算是達到了長安,這件事自然引起了長安的轟動,在大唐子民看來,這些域外之人能心悅誠服的來歸附,那邊是大唐強盛的證明,身爲唐人,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當隊伍到達長安城外之時,無數人涌到了大路的兩側,其實這時節來長安的外國人也不少,但這可是海外的外國人,當莫旺一行人下了車,長安百姓第一次真正見到了這些外國人的時候,在場的女子都不禁捂上了眼睛。
南洋羣島天氣暖熱,根本不需要厚重的衣服保暖,那個泉州刺史爲了保證莫旺一行人的原汁原味,居然都不曾給他們換上大唐的服飾,就讓他們這麼獸皮,粗布,衣不遮體的來了。
這時的中國北方雖然已經過了寒冬,但是還沒到乍暖還春的時候,即便是在白天,氣溫也不過幾度。西北風呼嘯而來,颳起一地落葉,剩下的的樹葉也在枝頭上瑟瑟發抖。
莫旺等人常年生活在二十多度或者三十多度氣溫下,那裡經受這種寒冷,一個個用手抱着胸示圖取暖。加上他們身形瘦削,一頭長髮胡亂地披散着,現在活脫脫像一羣野人。
前來迎接的信任禮部尚書蕭瑀見狀也是連聲一一有辱斯文!
罵過之後,趕緊名人取來棉衣,棉花被杜睿引進大唐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育之後,如今已經在整個大唐都傳播開了,棉衣自然也就出現在了貞觀年間。
莫旺等人穿上了棉衣之後,這才感覺溫暖又回到了他們的身上,一個個自然謝恩不止,這一路上,莫旺也在不停的像一通前來的占城通譯學習漢話,雖然還不流利,但是一些簡單的詞語,卻是沒問題了。
圍觀的長安百姓見莫旺居然冒出了一句漢話,一陣驚訝之後,居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那情形就好像後世一個外國的明星到中國之後,隨口說句“你好”,就能讓許許多多的腦殘人士瘋狂一樣。
莫旺這一路上已經被大唐的繁榮給深深的震撼了,如今再看到長安這麼宏偉的一座大城,更是驚詫不已,和長安城比較起來,同樣爲國都的巨港簡直就是個茅草屋,不值一提,當他到了皇城之後,更是被震撼的難以自拔了。
以至於見着太宗之後,莫旺幾乎是從大殿門口一直爬到了御階梯之下,張口便是一句:“外邦室利佛逝使臣莫旺拜見偉大,至高無上的大唐大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虔誠的樣子,就連每天都將萬歲萬歲萬萬歲掛在嘴邊的朝臣們都臉紅不已。
太宗詫異的看着莫旺,心中想道:“域外之人,也有這份孝心,實爲難得啊!”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二章 (第一更)
“大唐始自高皇帝龍起太原,除煬帝暴虐,至今朕肆大位,而有三十載矣,煬帝天厭其昏淫,亦用殞絕其命。朕荷天地眷,授以文武,掃清混沌,習養民之道十有二年。今蘇達曼五道,亟瀆齊盟,自貽顛覆,欣聞新主執政,恭順天朝,朕亦不勝彌慰。而今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禍,誕誘爾衷,封奏狎至,願身列於籓輔。今遣禮部郎官蕭衛等持節冊命爾爲王,國號室利佛逝,世服臣職,永爲屏翰。嗚呼欽哉,其恭聽朕命。”
自那一日莫旺等人到了長安,太宗倒也不曾難爲,皆是禮遇,而後換過國書,便命禮部郎官蕭衛持節,捧國書,與莫旺一同返程,前去冊封蘇和連爲室利佛逝王。大概杜睿也不曾想到,冊封使節居然會是蕭衛這個前任的岳丈大人。
送走莫旺等人,太宗當即下旨,責令嶺南,江南兩道官員開啓移民浪潮,在杜睿給太宗的奏本當中,詳細的幫太宗算計了一筆賬,如今大唐雖然富庶,國泰民安,然照此發展下去,土地的問題依然會逐漸的顯現出來,想要消弭這種危機,唯有海外殖民,拓展大唐的生存空間。
杜睿的密摺,讓太宗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陣陣危機之感,若是當真像杜睿所說的那般,大唐千秋萬世的功業,也只能成爲一張畫餅。
若是在以前,太宗難免要說杜睿危言聳聽,但是如今隨着杜睿不斷自海外傳遞來的消息,太宗的眼界也開闊了不少,對於杜睿的這個主張,他也是竭力支持。
太宗的決定自然在朝中引起了陣陣反對之聲,蕭瑀等老夫子紛紛以“海外蠻荒之地,何以聚養生民”爲由,不斷進諫,但是這一次太宗硬生生的頂住了,任誰說也不肯鬆口,只能讓那些老夫子徒呼奈何。
長孫無忌自然也看出了這是杜睿的主意,但是太宗一力支持,又有太子李承乾在一旁幫腔,他也是無可奈何,眼看着太宗父子對杜睿越發的器重,長孫無忌的心中也是不快。
剛散了朝,回到家中,還沒等洗漱一番,便有家人回稟:“啓稟大人,晉王傅求見!”
長孫無忌一愣,道:“晉王傅?哪個晉王傅?”
剛剛問完,長孫無忌就不禁想到了,當年那個被太宗拉在身邊,對着一幫要求處死範興的大臣們,大講爲人臣子之道的趙恭存。
他怎麼來了?
長孫無忌有心不見,但是此刻心底裡突然涌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隨口道:“請到後園中待茶!”
家人下去了,長孫無忌換過了一身便服,到了後園,老遠就看到了趙恭存坐在胡椅之上,正自顧自的喝着茶,說不出的悠閒自得。
“趙大人一向少見,怎的今日卻到了老夫的府上!”長孫無忌說着走到了趙恭存的對面。
趙恭存連忙起身,躬身一禮,道:“下官自到長安,一向忙着教導晉王課業,不曾到大人府上拜望,還請恕罪!”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道:“趙大人何出此言,且安坐!”
趙恭存坐下之後,道:“長孫大人或許還不知道,當年下官爲綏州司庫,還是範大人舉薦,長孫大人保舉,說起來下官倒是要稱大人一聲恩相的!”
長孫無忌一愣,沒想到趙恭存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身爲吏部尚書,天下三品以下官員的升任調撥都是他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要是照趙恭存這般話說,那豈不是天底下州城府縣的大小官員都是他的門生故吏了。
想不明白趙恭存打得什麼主意,長孫無忌也是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趙大人不必如此,如今趙大人身爲晉王傅,深得晉王寵信,也都是趙大人自家的本事,與老夫何干,今日趙大人來訪,想來是有要事吧!?”
趙恭存微微點頭,笑道:“下官冒昧來訪,倒是唐突了,只是閒來無事,隨意走走,長孫大人是晉王殿下的親舅舅,下官身爲晉王的老師,前來拜訪,也是理所應當的!”
長孫無忌目光一凜,他已經隱隱猜到了趙恭存在打什麼主意了,如今外人或許還看不出,但是身在局中之人,定然已經猜到了長孫無忌和太子李承乾隱隱有些疏離,不似此前那般親密。
滿朝文武都知道,長孫無忌力挺李承乾,一方面是因爲二人的血緣關係,一方面就是希望能保持長孫家的榮光。可如今李承乾寵信杜睿,對杜睿言聽計從,難免就會讓長孫無忌隱隱的感覺到不安,一旦長孫無忌和李承乾的聯盟被破壞了,杜睿又遠在海外,那麼其他人也就有辦法了。
旁人能猜得到,趙恭存這個聰明人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一旦長孫無忌對李承乾心懷怨念,不再成爲李承乾的支持者,那麼長孫無忌會怎麼辦?
放棄一切,等待杜睿將他超越,這顯然不是長孫無忌的性格,一個久居高位的人,是絕對不會甘心將手中的權力拱手讓出去的,那麼就只有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再爲自己選擇一個新的投資方向。
如果李承乾失勢,原本魏王李泰是最有希望添位東宮的,但是很可惜,這個奈不住寂寞的小胖子頭腦發昏,自尋死路,如今身處高牆之內,想要翻盤已經不可能了,太宗不會將天下交給一個反叛過自己的兒子。
李恪?同樣不可能,至少長孫無忌不會將投資的對象轉移到他的身上,二者沒有天生的血緣關係,這就是長孫無忌轉向李恪的最大障礙。
那麼還有誰呢?只剩下了一個李治!
如果是在以前,趙恭存還不曾有過將李治拱到那個位子上的念頭,最多也就是積累一些資本,最不濟也要讓李治安安樂樂的做一輩子親王,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長孫無忌和李承乾因爲杜睿,鬧得不和,若是將長孫無忌爭取過來的話,杜睿又不在李承乾的身邊,想要讓李承乾犯錯,那就太容易了。
至於李承乾有長孫皇后支持這件事,就更不用擔心了,李承乾和李治都是她的親生兒子,兩個人何曾分得出親厚,若是當真要比較的話,李治自幼便養在長孫皇后的身邊,比李承乾還要親近。
一旦將這些優勢全都彙集到一處之後,趙恭存的心中不免就升騰出了一股強烈的火焰,他不圖利,像天底下許許多多的讀書人一樣,他好的是名,若是能成爲帝師,名垂青史,那該是何等的榮耀。
長孫無忌能從趙恭存的眼睛當中,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也不禁思索了起來,對他來說支持李承乾,和支持李治其實是沒有多大分別的,兩個人都是他的侄子,相比較而言李治性格更爲懦弱,至少他看到的是這樣,若是將來李治嗣位的話,還不對他這個舅舅言聽計從。
而李承乾呢,他除了一個皇長子的名分之外,還當真沒什麼能強過李治的,而且如今李承乾明顯更加信任杜睿,一旦李承乾繼承大統的話,他該何去何從,這一點也讓他心煩意亂。
趙恭存見長孫無忌不說話,道:“近日晉王偶得王羲之的一幅字,不辨真僞,下官才疏學淺,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聽聞長孫大人雅好王右軍,晉王便命下官帶來,給長孫大人一觀!”
長孫無忌一愣,看着趙恭存將一副卷軸遞到了面前,下意識的接過展開一看,心中不禁大爲驚喜,居然果真是王羲之的真跡《快雨時晴帖》。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爲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
原文大意爲,王羲之拜上:快雪過後天氣放晴,佳妙。想必你可安好。事情沒有結果,心裡鬱結,不詳說。王羲之拜上,山陰張侯啓。
若是以前,李治送上這副王羲之的字倒還沒什麼,說不定長孫無忌還能在心情大好之下,點評一番,但是此時節送來,那意味可就着實深遠了。
“事情沒有結果,心裡鬱結,不詳說。”
什麼事情沒有結果,爲何心情鬱結,又有什麼不能詳細的說?
這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看着這幅字,長孫無忌的心中也是一陣糾結,左右徘徊,放棄支持李承乾,轉而支持李治,這對他來說雖然是個好結果,但是卻要冒着很大的風險,李治雖然深受太宗,長孫皇后的寵愛,又向來有賢王之名,但是李治此前實在是太不引人注意了,而且方纔十歲,怎能和已經二十歲,根基穩固,又有太宗夫婦支持,滿朝文武信賴的李承乾爭鬥。
但是不接受李治拋過來的橄欖枝,眼看着杜睿這個曾經被自己十分看好的小輩,一步一步的超過自己,最終將自己擠到一邊,長孫無忌又實在是不甘心。
況且李治的晉王妃還是杜睿的嫡親妹妹,若是投靠過去,將來還不是要被杜睿壓上一頭。
趙恭存看出了長孫無忌的猶豫,突然說了一句:“這幅字晉王無福消受,還是轉贈於大人的好,下官來之前,晉王還有一句話,讓下官轉告長孫大人,舅舅終究要親一些,有了好東西自然也要和舅舅一起分享纔是,這纔是孝道!”
長孫無忌心頭一驚,擡頭看去,正好和趙恭存對視,在這一刻,徘徊的心思總算下了決定,將那副字卷好,笑道:“勞煩趙大人回去轉告晉王殿下,便說老夫知道了!”
趙恭存聞言,心頭不禁狂喜,道:“如此!下官便告辭了!”
趙恭存走後,長孫無忌在後園之中駐足良久,突然長嘆一聲,看着大明宮的方向,悵然若失道:“你便怎麼也看不清,舅舅怎麼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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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內,李治正焦急的在自己的書房之中踱着步子,此刻的他和平日裡大不一樣,臉上哪還有半分天真無邪的模樣,和李家男子,他的父兄一樣,都長着一顆玲瓏心思。
趙恭存走進了書房,李治連忙迎上去,攥住了趙恭存僅存的那條手臂,急道:“如何!?舅舅有何回話?”
趙恭存一笑,道:“此事成了!”
李治不禁一陣狂喜,道:“舅舅如何說的?”
趙恭存將長孫無忌的原話說了,李治聞言,皺眉道:“這算什麼,先生爲何要說事成了?這和什麼都沒說,有何區別!?”
趙恭存笑道:“長孫大人什麼都沒說,就是什麼都說了,殿下只管放心,靜觀其變就是了,如今有了長孫大人相助,殿下大業不願矣!”
李治最信的就是趙恭存,見他都這般說,心中也就沒有了什麼疑慮,當初他也不曾升起過這般心思,只想着做一個閒散宗室,一生快樂就是了,可是卻禁不起趙恭存的反覆勸說,而且他也覺得趙恭存確實說的有道理,若是當真能坐上那個位子,號令天下豈不更好。
李治聞言,心中更是興奮不已,道:“好!好!這邊好,他日本王大業有成,定然不會忘記先生的!如今明裡有舅舅相幫,暗裡還有杜睿相助,想不成事,也不行了!”
趙恭存聞言一驚,道:“那杜睿也投效殿下了?”
李治道:“這卻不曾,不過卻也不遠了,杜睿平生只有一個嫡親的妹妹,如今蓮姐姐又是本王的王妃,到時候讓蓮姐姐去遊說,杜睿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趙恭存聞言,低頭思索了一番,道:“這個~~~~殿下!若是是不可爲,暫時還不要動,長孫大人與杜睿多有不和,一旦讓長孫大人得知殿下與杜睿關係密切,難免事情有變!”
李治道:“這個本王自然省得!他們二人若是沒有嫌隙,本王又哪裡來的機會呢!”
趙恭存又道:“如今杜睿遠洋出海,不在長安,只要在他回來之前,讓大局敲定,便是他心中再不甘願,也無能爲力了,到時候若是能爲殿下所用,自然最好,若是不成的話,閒置也就是了!”
李治聞言,點點頭,心中不禁一陣暢快,誰又能想到,原本和那個位子距離最遠的他,此刻居然也有了窺伺的希望,而且還不僅僅是窺伺,他或許當真有希望坐上那個位子,也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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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還不知道一張佈滿危機的大網正在慢慢的向自己張開的李承乾,正在麟德殿內與太宗敘話。
“承乾!或許你是對的!杜睿此子的心中當真裝着的是大唐!”太宗有生以來第一次認錯,而且面對的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李承乾微微一怔,道:“父皇何出此言,承明確實不曾怨過父皇的!”
太宗笑着擺了擺手,道:“他若當真不曾怨過,朕倒是要問問他是何居心了,他對朕有怨,這也是在所難免的,承乾!你要理解父皇,父皇這麼做也都是爲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爲了你們這些兒孫後代着想啊!”
李承乾忙點頭,道:“兒臣明白!”
太宗點了點頭,欣慰道:“可是錯了就是錯了,朕雖然是天子,但是天子也有錯的時候,承乾!你要記住,這滿朝文武,便是你的舅舅長孫無忌,還有父皇引爲肱骨的房玄齡,你唯一要信任的只有杜承明!他是將你當做了摯友,兄長一般看待的,這番話,朕今日告訴了你,來日,你也要告訴你的兒孫,杜承明一心爲國,其胸襟氣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我父子在位,能遇到這麼一個賢臣,當聊以自.慰了!”
李承乾萬萬沒想到太宗今日將他招到了麟德殿,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忙道:“父皇教誨,兒臣謹記在心!”
太宗擺了擺手道:“好了!此事只限於你我父子二人知曉,不可透露出去!”
“是!兒臣領旨!”
太宗點點頭,站了起來,道:“承乾!你看看這移民之事,該如何操辦起來!使生民離開故土,朕還當真擔心會激起民怨啊!”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君王在每做一件事之前,能將民衆的意願放在心上的,除了宋代有名的仁君宋仁宗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太宗了。
漢武帝的豐功偉績雖然名標青史,但是武帝在朝之時,連年征戰不休,百姓生活困苦,以至於在武帝萬年深爲悔恨。徵和四年,公元前八十九年,向天下人昭告:自己給百姓造成了痛苦,從此不再窮兵黷武、勞民傷財,甚至表白內心悔意。這就是《輪臺罪己詔》。這份詔書,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份帝王罪己詔。
表明漢武帝已決心不再主動對匈奴用兵,而要注重發展農業,提倡農耕以恢復生產。爲實現這一政策,漢武帝不但下令不復出軍,而且還在徵和四年封丞相田千秋爲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養民也。同時,還任命趙過爲搜粟校尉,推廣代田法,並下詔重申:當今之務,在於力農。
太宗一生卻不曾有過這種悔恨,就是因爲他時時刻刻都能將天下的百姓放在心頭的緣故。
李承乾聞言道:“這事杜睿在奏摺當中也曾有過明言,移民不宜用強,當用導,使民自往,今年劍南道歉收,父皇何不頒佈旨意,着劍南道的百姓移民海外,使嶺南,江南兩地的官員輔助!”
太宗點頭道:“這也是個法子,承乾!朕看此事便由你操辦起來,可好!?”
李承乾自無不允,道:“兒臣領旨!”
太宗接着道:“此事關係重大,以往朕只以爲大唐國土已涵蓋九州,是杜睿讓朕明白了,大唐不過天下一隅之地,這天下大着哩!如今杜睿在海外爲我大唐開疆拓土,朕便身居國中,爲他料理一下後面的事吧!承乾!杜睿將你當做摯友,兄長,你也不要怕辛苦!多多歷練,將來朕也好放心將這天下交到你的手裡啊!”
李承乾聞言,忙道:“父皇何出此言,兒臣只願做一輩子的兒臣。”
太宗笑道:“傻孩子!你終歸是要長大,是要自己去走的,總不能讓父皇一輩子都扶着你不是,將來朕老了,可還要你來攙扶呢!還有這海軍之事也要儘快操辦起來,杜睿給朕的奏摺當中,還夾帶了一種船的草圖,只是這蓋倫帆船不倫不類,不若就叫它海龍船好了!”
蓋倫帆船杜睿原本是打算將來環球航行結束之後,再拿出來的,但是被太宗欽命爲宣撫使之後,杜睿也覺得自己若是再藏私的話,便有些說不過去了,乾脆也就拿了出來。
李承乾道:“海龍船,這名字確實好!”
太宗又道:“只是不知道杜睿爲何又要在這船舷兩側開這麼多窗,這卻是把朕也給難倒了!”
李承乾笑道:“杜睿做事一向神神秘秘,讓人摸不着頭腦,想來必有深意!”
太宗也是一笑,道:“好!此事也交由你來料理,便在泉州,杭州,登州三地操辦起來,打造這種海龍船,如今有了杜睿那筆不義之財,倒也寬鬆了許多,不用擔心那些老夫子說朕窮兵黷武了!”
太宗如此信任,李承乾自然激動莫名,忙應承了下來。
議完了正事,太宗突然道:“那杜睿莫非是長着天眼,朕怎麼也想不明白,他一個青年,見識怎的會如此廣博。”
李承乾聞言,心中不免慼慼,道:“父皇!也不知杜睿此刻到哪裡了?”
太宗也是長嘆一聲道:“是啊!海外渺無邊際,大海之上兇險異常,誰又能知道他到了什麼地方!”
就在太宗父子爲杜睿牽腸掛肚之時,杜睿卻正在面臨着他出海以來最大的風險。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三章 新大陸(第二更)
離開室利佛逝之時,杜睿便知道此次再向南航行,與此前可是大不相同,之前雖然也是遠涉重洋,但總歸是在亞洲,杜睿更爲熟悉,若是遇到風浪,隨時可以找個小島躲避,但是離開了室利佛逝之後,情況就不同了,越往南,杜睿所知道的知識能提供的幫助就越小,一旦遇到大風浪,茫茫大海之上,便是想要躲避,都十分困難。
按照記憶當中的世界地圖,杜睿也只能不斷的朝着島嶼衆多的地方航行,生怕出了意外,但是在繞過所羅門羣島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天夜裡,狂風巨浪不期而至,浪頭大的都能涌上船舷,好在這批船,杜睿在出發的時候爲了避免意外,統統都在船舷兩側加上了鐵板,要不然的話,單單是浪頭就能將船身擊打的粉碎。
杜睿在船艙內被顛簸的也是暈頭暈腦,可是還要照顧三個女子,也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慌亂,心中對大海的恐懼也只能深深的藏着。
重生以來,杜睿自以爲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此時卻明白了,面對不可預測的天相,縱然是他知道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少爺!”熙鳳滿臉恐懼的緊緊抓着杜睿的手臂,泣道,“我們是不是都會死在這大海上!?”
杜睿一皺眉,斥道:“亂說什麼?我們誰都不會死,誰都不會死!安安靜靜的待着,過一會兒風浪自然會停!”
杜睿的安慰並沒能起到任何作用,不單單是熙鳳,此刻襲人,元春,黛玉的臉上也滿是驚恐,唯有寶釵,雖然被顛簸的面色蒼白,一日未盡米水,但卻神情如常,緊緊的抓着杜睿的衣襟,既不喊叫,也不哭泣。
杜睿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問道:“寶釵!你當真不怕嗎?”
寶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神如波的看着杜睿,突然笑了,便彷彿在這颳着狂風,掀着巨浪,黑的讓人心生恐懼的大海上盛開了一朵美豔的牡丹花。
“奴婢自然怕,只是若是當真能死在少爺的身邊,奴婢也甘之如飴!”
此時衆人都身處險境,寶釵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看着杜睿,紅着臉道:“少爺!那一日在海上,你曾說過將來會給奴婢一個安排的,今日生死不知,奴婢想要知道,少爺的心中可曾有過奴婢半分!”
寶釵說完,便滿眼期盼的看着杜睿,其他三女也都是一樣,帶着同樣的目光看了過來,此刻她們似乎都忘記了恐懼,忘記了這惱人的顛簸,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杜睿不知爲什麼,此刻居然也平靜了下來,看着五個癡情的女子,突然笑了:“你們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能得美人垂青,我杜睿何其幸甚!寶釵!你問我要給你怎樣一個安排,今日我就告訴你們,若是我們都能大難不死,平安返回長安,我杜睿定然會風風光光的迎娶你們!”
“當真!?”
幾女聞言驚喜的大叫了一聲,此刻什麼危險,什麼風浪統統的都不重要了,她們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盼着的可不就是這麼一個承諾嗎?如今已經得到了,即便是當真要葬身海底,她們也沒什麼遺憾了。
正在此時船艙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了,一股海風吹了進來,伴隨着海風進來的還有雨水,幾女紛紛驚叫出聲。
杜睿勉強站住身形看過去,見進來的是馮茗,此刻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雨水海水打溼了,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大聲道:“少爺!滄州,代州,易州三船被浪頭捲進了海里,陳州,潁州二船的桅杆也被浪頭打斷了,該怎麼辦!?”
杜睿雖然早就想到了,在這大風浪之中,定然會有所損失,卻不曾想到損失居然會這麼大,馮茗提到的五艘船都是當初自泉州起航的時候,一同出發的五艘剪帆船,相對而言,和蓋倫帆船相比,抗風浪的能力自然要差上一些。
“什麼?”
杜睿驚叫了一聲,他知道已經沉沒的三艘船是救不了了,上面的兩百多個水手也難逃葬身大海的命運。
“速速讓涼州,鄯州兩船去救援陳州號和潁州號,最不濟也要將上面的兄弟救下來!”
“是!”馮茗大聲應了一句,又道,“少爺!我們現在該向什麼方向航行,風浪太大,船根本就不聽使喚了,易州,代州二船就是因爲相互碰撞才沉沒的!”
杜睿大聲回道:“現在還管什麼方向,只管順風走,等待風浪停下來再說,走!我隨你出去看看!”
杜睿說完便拉着馮茗一起走,臨出門前還不忘對身後的幾女叮囑了一句:“你們老老實實的待在船艙,不許出去!”
寶釵點點頭,大聲道:“少爺!小心啊!”
杜睿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放心!還沒將你們幾個娶進門,少爺我還捨不得死呢!”
說完關上艙門,便拉着馮茗出去了,此刻大海之上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幾乎世界末日般的黑暗,狂風巨浪將杜睿的船隊隨意的拍打着,在大海之上,漫無目的的航行。
“馮茗!你只管粗略記住我們大致的方向,還有共走了多少路程就行,千萬不可記差了,要是差了,你我可就當真要死在這大海上了!”
馮茗忙道:“少爺只管放心,小人已經有所安排,定然不會有錯!”
杜睿緊緊的抱着桅杆,查看着四周,讓他失望的是,一直期盼的陸地並沒有出現,難道走差了,杜睿心中不免有些懷疑,這狂風巨浪的就算是走差了也很正常,杜睿此行還是第一次出海,對於在大海上如何辨別方位,一無所知,倒是不如馮茗牢靠。
原本在人們眼中巨大無比的蓋倫帆船此刻也好像是大海之上的一葉小舟般渺小,面對着大自然一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選擇順從。
此時杜睿的一名弟子穆天顏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杜睿見着忙道:“你不在船艙裡,出來作甚!?”
穆天顏道:“老師!學生便是待在船艙裡,也不過是坐等生死,老師教學生天文,此刻不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杜睿急道:“你那點兒墨水還都是爲師教的,爲師此刻都只能靜待天命,你還不快快回去,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讓爲師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
穆天顏卻不懼,反而笑道:“老師便是責罰學生,也要等脫險了才成,老師!學生方纔看了,這風浪今夜是停不了的,是否該拋錨在此處暫避,要是再這麼折騰下去,到時候不用風浪來料理我們,便是船船之間的碰撞,也能將我等都送進大海。”
杜睿一愣,看着穆天顏道:“爲師何曾不想拋錨,只是此處水深不知多少,貿然拋錨起步更加危險!”
一旁的馮茗突然大聲道:“少爺!與其坐觀生死,不如搏上一把,或許還有生路!”
杜睿心中盤算了一番,他知道要是任由船隻在海上這般顛簸下去,早晚也是個死,與其這樣,不如一搏。
“好!傳令下去,拋錨!”
或許當真是上天眷顧,船錨被拋下去之後,船隻居然當真停了下來,雖然還在不斷的被風浪來回吹打着,卻總算平穩了些,只是陳州,潁州二船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風浪,被一個浪頭擊碎,沉入了大海,好在在此之前,船上的水手被轉移到了其他船上,躲過了一劫。
杜睿想着,既然此處水不深,那也就意味着距離陸地不遠了,一想到此處,杜睿心中不禁感到了些安慰,總歸還沒有步入絕境當中。
一夜的大風浪,總算是停了下來,經過差點,這一夜總共沉了五條剪帆船,還有三艘桅杆斷了無法航行,只能由別的船隻拖曳着繼續航行。
再和馮茗分析了一番之後,杜睿最終做出了向西南方向航行的命令,他有預感,此處距離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澳大利亞已經不遠了。
又經過了兩天還算平靜的航行,杜睿他們終於發現了大陸,不是一路上經常遇到的小島,而是真正的大陸,看着遠處那塊伸出來的陸地,杜睿知道,他終於成功了,那塊伸展出來的陸地就是後世澳大利亞昆士蘭州著名的道格拉斯港。
看到陸地的那一刻,即使心境一直平和的杜睿都不免陣陣激動,將身邊的寶釵一把抱起,在甲板上轉了一圈,等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後,忙將寶釵放下,但是已經晚了。
寶釵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杜睿親近,自然是羞得面紅耳赤,黛玉等人則是一臉的哀怨,在埋怨杜睿厚此薄彼,其餘的人則是雙眼望天,掩耳盜鈴的向杜睿表示一一俺們剛纔什麼都沒看見。
杜睿訕訕的笑了笑,開始觀察起了那一塊近在咫尺的新大陸,澳大利亞!
澳大利亞一詞,原意便是“南方大陸”,來自拉丁文terraaustralis。早在4萬多年前,土著居民便生息繁衍於澳大利亞這塊土地上,這裡與世隔絕,從來不曾被人打擾,當地的土著居民也過着一種類似於華夏炎黃時代的安樂生活。
知道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隻駛過位於澳大利亞和新幾內亞島之間的海峽,算是輕輕的在這塊與世隔絕的大陸門上敲了一下,卻也沒有貿然闖入。
同年,荷蘭人威廉姆?簡士的杜伊夫根號才第一次真正涉足澳大利亞,並且是首次有記載的外來人在澳大利亞的真正登陸,並命名此地爲“新荷蘭”。
1770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發現了澳大利亞東海岸,將其命名爲“新南威爾士”,並宣佈這片土地屬於英國。
英國人最開始只是將澳大利亞當作一個流放囚犯的地方,1788年1月18日,由菲利普船長率領的一支有6艘船的船隊共1530人抵達澳大利亞的植物園灣,當中就有736名囚犯。八天後的1788年1月26日,他們正式在澳大利亞傑克遜港建立起第一個英國殖民區,這個地方後來人口不斷增長而成爲澳大利亞現在的第一大城市悉尼,這個名字是爲了紀念當時的英國內政大臣悉尼。
1790年,第一批來自英國的自由民移居澳大利亞,以悉尼爲中心,逐步向內陸發展,至1803年,殖民區已拓展到今日的塔斯馬尼亞。
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在新南威爾士和維多利亞兩州發現金礦。大批來自歐洲、美洲和中國的淘金者蜂擁而至。澳大利亞人口從1850年的40萬人激增至1860年的110萬人。其後許多重要的金礦被一一發現,同期還發現大量礦藏,這些發現,讓澳大利亞迅速致富和發展。
1900年,全部六個殖民地的居民舉行了一人一票的全民公決,用投票決定是否把六個殖民地統一成一個聯邦國家,投票結果是六個地方要統一,建立起一個單一的澳大利亞聯邦。1901年1月1日,六個殖民區統一成爲聯邦,澳大利亞聯邦成立,同時通過第一部憲法。原來的六個殖民區遂成爲聯邦下屬的六個州。
1927年,澳大利亞首都遷往堪培拉。1931年,英國議會通過《威斯敏斯特法案》,使澳大利亞獲得內政外交獨立自主權,成爲英聯邦中的一個獨立國家。
當然如今這本該在後世發生的一切已經不可能在此發生了,因爲杜睿來了,他和他的船隊成爲了第一個敲開澳大利亞大門的人,這裡自然將會屬於大唐,也只能屬於大唐。
自然澳大利亞這個稱謂也不會再出現,就像杜睿將一路上經過的無主島嶼全部更名立碑,宣佈爲大唐國土一樣,侏儒所羅門羣島被命名爲李牧羣島,密克羅尼西亞羣島被命名爲霍去病羣島,帕勞羣島被命名爲衛青羣島一樣,這裡將被稱爲澳洲道,和大唐的嶺南道,劍南道,江南道一樣,這裡將成爲大唐的一個道,不會屬於後來的英國人,也不會屬於當地的土著人,只會屬於唐人。
“少爺!是否今日便靠岸!?”馮茗問道。
杜睿一笑,道:“當然!除非你還留戀在海上顛簸的滋味兒!傳令下去,靠岸!這裡是大唐的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四章 澳大利亞(第一更)
杜睿的船隊緩緩的駛向了道格拉斯港,當然,現在這個港口已經不能再繼續叫做道格拉斯港了,因爲第一個發現這片大陸的是船隊當中一個名喚薛言的水手,杜睿便下令將這個港口稱爲薛言港,以紀念華夏子民第一次登上這片大陸。
“速速派人維修船隻,救治傷患,着令蘇麟帶人加強防禦。”
杜睿一上岸,就開始着手安排,昨夜的一陣風浪,讓杜睿的船隊損失慘重,不但沉了五艘剪帆船,還損失了一百餘名水手,當務之急就是檢修船隻。
澳洲的土著不少,杜睿也不知道在後世的昆士蘭州這個地方有沒有生活着澳洲的土著居民,那些人依然還生活在矇昧當中,不辨實事,貿然接觸到外來人,肯定會本能的發動攻擊,杜睿可是不想在增加損失了。
“少爺!小人帶人觀察過了,這裡就是一片淺灘,停泊不成問題,只是四下全無遮攔,要是本地人對我們發動攻擊,卻是不好處理!”
馮茗急匆匆的過來,對杜睿彙報,對此杜睿早就有了準備,澳洲大陸不比他們之前到過的地方,之前那些地方夷州島上原本就有漢人生活,東印度羣島上也有了國家的雛形,對於這裡杜睿基本上也是一無所知,前世知道的那些訊息,或許也幫不上什麼太大的忙,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來探索了。
“你即可命所有的蓋倫帆船,將一側船舷對準海灘,若是有人襲擊營地,不必請示,當即發動攻擊!”
“是!小人領命!”馮茗急匆匆的去了,和許多人一樣,他這個老海客對於未知的世界,也帶着一種天生的恐懼。
馮茗剛走,蘇麟又跑了過來,道:“兄長!營地已經選好了地方,這地方雖然空曠,但是淡水卻不少,還有很多野獸,可以補給我們的食物,只是缺少蔬菜,將士們~~~~~~~”
缺少蔬菜的話,營養根本就跟不上,這個問題也必須得到解決,杜睿不敢怠慢,當即拉着馮照,蘇麟二人,又帶了三百精神還算不錯的飛虎軍,便朝着遠處的一片灌木叢跑去,希望能找到一些前世見過的蔬菜。
杜睿的運氣還算不錯,雖然很多野菜都分不清名目,但好在前世也曾見到過大概的樣子,選了幾種,算是稍稍補償一下將士們的胃口。
到了晚間,吃過晚飯之後,衆人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了,昨夜的大風浪,讓每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極度疲憊,剛一躺下,就立刻進入了夢想。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杜睿早早的便醒了,吩咐蘇麟,馮茗看守營地,船隻,杜睿只帶了馮照,杜平生,還有一百飛虎軍將士,開始了他們到達澳洲之後的第一次探索。
杜睿前世雖然不曾到過澳大利亞,但是通過一些信息,對於這裡倒也不完全陌生,查看了十幾天,見此時的澳大利亞和他前世瞭解到的也相差不多。
總之,澳大利亞的地形很有特色,西部和中部有崎嶇的多石地帶、浩瀚的沙漠和蔥鬱的平頂山巒,東部有連綿的高原,杜睿還去見識了一番,澳大利亞的最高峰,海撥2230米的科修斯科山,在靠海處是狹窄的海灘緩坡,緩斜向西,漸成平原。
沿海地帶到處是寬闊的沙灘和蔥翠的草木,地形也是千姿百態,前世杜睿專門瞭解過,知道在悉尼市西面有藍山山脈的懸崖峭壁,在布里斯本北面有葛拉思豪斯山脈高大、優美而歷經侵蝕的火山頸,而在阿德雷德市西面的南海岸則是一片平坦的原野。
只是道路遙遠,一路上又有不少猛獸,杜睿也擔心遇到土著人,便不曾走得那麼遠,今後要是還有機會再來的話,倒是要去見識一番。
探查的結果,杜睿對澳大利亞也有了大致的瞭解,這裡的大部分國土,約70%屬於乾旱或半乾旱地帶,中部大部分地區不適合居住。大大小小有十一個大沙漠,約佔整個大陸面積的20%。由於降雨量很小,大陸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被沙漠覆蓋。
但是雖然大部分地區不適合人類居住,但是澳大利亞也有一點是讓杜睿非常滿意的地方,那就是澳洲是世界上最平坦、最乾燥的大陸,中部窪地及西部高原均爲氣候乾燥的沙漠,中部的艾爾湖是澳大利亞的最低點,湖面低於海平面15米。能作畜牧及耕種的土地有26萬平方公里。沿海地帶,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帶,適於居住與耕種。這裡丘陵起伏,水源豐富,土地肥沃。除南海岸外,整個沿海地帶形成一條環繞大陸的“綠帶”,正是這條綠帶養育了這個國家。
杜睿結合着這幾天的探索,再加上前世的一些記憶,不斷的完善着他手中的澳洲道全圖,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塊土地收歸大唐所有,那麼一些詳細的功課,自然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澳大利亞地處南半球,雖然時差與中國最南端只有兩三個小時,但是季節卻完全相反。每年的12月到2月爲夏季,3月到5月爲秋季,6月到8月爲冬季,9月到11月爲春季。澳洲大陸形成於兩億年前,具有獨特的地理和特點,跨2個氣候帶,北部屬於熱帶氣候,每年4月到11月是雨季,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旱季,由於靠近赤道,1月到2月是颱風期。澳洲南部屬於溫帶氣候,四季分明。澳洲內陸是荒蕪人煙的沙漠,乾旱少雨,氣溫高,溫差大,相反在沿海地區,雨量充沛,氣候溼潤,呈明顯的海洋性氣候。
墨累河和達令河是澳大利亞最長的兩條河流,這兩個河流系統形成墨累達令盆地,面積約100多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大陸總面積的14%。最長河流墨爾本河長3490裡。艾爾湖是靠近大陸中心一個極大的鹽湖,面積超過9000平方公里,但長期呈乾涸狀態。
杜睿在船艙內奮筆疾書的記錄着一些能回憶起來的信息,將來這塊大陸是要供養華夏子民的,杜睿可不能馬虎,這裡的氣候與中原大不相同,杜睿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以防將來出了岔子。
“少爺!寫的都是些什麼,奴婢看不懂!”襲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杜睿的身後,伸頭伸腦的看了半天,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杜睿回頭見是襲人,笑道:“少爺我寫的這些可都是國家大事,你要是想看明白了,還早了些!你若是能看懂了,便能入朝做宰相哩!”
自打那日杜睿對衆女敞開心扉,彼此之間雖然難免有些尷尬,但卻也更親近了幾分,襲人見杜睿笑她看不懂,不依道:“少爺專會取笑人!做宰相奴婢可沒有這個福氣,奴婢能做的也就只有蓮子粥,若是少爺再取消奴婢的話,這做好的蓮子粥可就進了別人的肚皮了!”
杜睿聞言笑道:“你這丫頭,現在也學會了貧嘴!”
襲人笑着將蓮子粥給杜睿放在了書案上,又看向了杜睿繪製的那份澳洲道全圖,見上面星星點點的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號,詫異道:“少爺!你這上面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寫的都是些什麼啊!這個莫說是奴婢,就算是將狀元請來,都看不通透哩!”
杜睿順着襲人的手指看過去,見襲人指着的正是他標繪出來的一些礦藏資源豐厚的地方,那些礦藏的標示,杜睿爲了方便,全都用上了元素符號來代替,這個世界上大概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看得明白了。
杜睿笑道:“襲人!你可莫要小看了這些鬼畫符,在這些地方,地下可都藏着寶貝。”
襲人卻不相信,道:“少爺騙人,少爺也是頭一次來這裡,縱然當真是仙人下凡,又哪裡能知道什麼地方藏着寶貝!”
杜睿只是一笑,卻也不解釋,這些都是來自於他前世的記憶,澳洲還是一片未經開發的處女地,未經探測,誰又能知道什麼地方藏着什麼,可是杜睿卻偏偏一清二楚。
在後世,澳大利亞的礦產資源、石油和天然氣其豐富程度,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其礦產資源至少有70餘種。其中,鋁土礦儲量居世界首位,佔世界總儲量35%。更是世界上最大的鋁土、氧化鋁、鑽石、鉛、鉭生產國,還有黃金、鐵礦石、煤、鋰、錳礦石、鎳、銀、鈾、鋅等的產量也居世界前列。同時,澳大利亞在後世還是世界上最大的煙煤、鋁土、鉛、鑽石、鋅及精礦出口國,第二大氧化鋁、鐵礦石、鈾礦出口國,第三大鋁和黃金出口國。
已探明的有經濟開採價值的礦產蘊藏量,其中鋁礬土約31億噸,鐵礦砂153億噸,煙煤5110億噸,褐煤4110億噸,鉛1720萬噸,鎳900萬噸,銀40600噸,鉭18000噸,鋅3400萬噸,鈾61萬噸,黃金4404噸。原油儲量2400億公升,天然氣儲量13600億立方米,液化石油氣儲量1740億公升。森林覆蓋面積佔國土的20%,天然森林面積約1.55億公頃,可用材林面積122萬公頃。
除了這些礦藏之外,澳洲的漁業資源也相當豐富,捕魚區面積比國土面積還多16%,是世界上第三大捕魚區,有3000多種海水和淡水魚以及3000多種甲殼及軟體類水產品,其中在後世已進行商業性捕撈的約600種。最主要的水產品有對蝦、龍蝦、鮑魚、金槍魚、扇貝、蠔、牡蠣等數不勝數。
在這些資源之外,澳洲還有一點是讓杜睿非常感興趣的,那就是生存在澳洲的物種,在後世澳洲甚至被稱爲“世界活化石博物館”。據統計,澳洲有植物12000種,有9000種是其他國家沒有的,有鳥類650種,450種是澳大利亞特有的。全球的有袋類動物,除南美洲外,大部分都分佈在澳大利亞。
比較著名的有鴯鶓,這種鳥類在後世,甚至出現在了澳大利亞國徽上,是飛翔功能已經退化的大鳥,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陸地鳥之一,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鳥種之一,是鳥綱鶴鴕目鴯鶓科唯一殘存種類。
樹袋熊,又名考拉。生活在澳大利亞,在後世既是澳大利亞的國寶,又是澳大利亞奇特的珍貴原始樹棲動物,屬哺乳類中的有袋目樹袋熊科,分佈於澳大利亞東南部的尤加利樹林區。
鴨嘴獸,澳大利亞獨有的單孔類哺乳動物,最奇特的就要數鴨嘴獸,分佈於澳大利亞東部約克角至南澳大利亞之間,在塔斯馬尼亞島也有棲息。
木蠹蛾幼蟲,這種白色、高蛋白的小吃其實是蛾的幼蟲,它是澳大利亞沙漠地區一種重要的昆蟲菜餚,還是當地土著人的主食。
澳大利亞的特有生物,是在地球演化過程中保留下來的古老生物種類。在後世看來,它們雖然顯得有些原始,但卻成爲人類研究地球演化歷史的活化石。
如今這個礦藏豐富,物種繁多的寶地隨着杜睿船隊的到來,已經徹底被打上了華夏的烙印。
杜睿不厭其煩的給襲人講述着澳洲各種礦藏,描繪着生存在這個地方的各個物種,襲人聽得也是心馳神往,恨不得現在就跟着杜睿去來一次探險。
等杜睿說完,襲人兩眼放光道:“少爺這般說,那這裡從今以後就是大唐的了?”
杜睿笑着點了點頭,看着襲人居然跟着守財奴一樣,在那張澳洲道全圖上收縮着代表着黃金的符號。
可是等了半天,襲人居然來了一句:“這麼大的一個島子,能打多少糧食啊!”
杜睿聞言,差點兒將剛剛吞進口中的蓮子粥全都噴出來,哭笑不得的看着襲人,道:“難道我們九死一生的到了這個地方,就是爲了種地嗎?”
襲人好奇的看着杜睿問道:“這麼大的一片地,不種糧食,還能做什麼?難道就只能像少爺說的那樣,帶着鎬頭四處去挖,挖那些寶貝嗎?”
杜睿聽了襲人的話,也不禁一愣,此前他只想着要將這裡收歸爲大唐的固有國土,然後等到大唐的人口上去之後,就開始移民,將這裡徹底的佔據,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來到這裡的人該怎麼生存。
不過好在杜睿原本的記憶當中,澳洲就是一個農牧業相當發達的國家,雖然澳大利亞的氣候比較乾燥,近70%的土地是旱地,但是這裡的草原平坦遼闊,適於大面積發展畜牧業。後世在一些介紹澳大利亞的宣傳片當中,經常可以看到成羣放養的羊羣和牛羣。
羊比人多!
就是後澳大利亞的真實寫照,不過澳洲原本沒有一隻羊,直到十八世紀後期,歐洲移民第一次帶了29只綿羊進入澳大利亞。由於澳大利亞草原的條件良好,氣候乾燥,適於綿羊生長和繁殖,到了十九世紀二十年代,綿羊數量增加到6000萬之多。到了二十一世紀,拒不完全統計,澳大利亞的羊,數量佔全世界總數的六分之一,羊毛產量世界第一,人們形象地稱澳大利亞是一個“騎在羊背上的國家”。
良好的自然條件,使得澳大利亞農牧業異常發達,在後世的澳大利亞,農牧業產品的生產和出口在國民經濟中佔有重要位置,更是世界上最大的羊毛和牛肉出口國。主要農作物有小麥、大麥、油菜籽、棉花、蔗糖和水果。
後世那些歐洲移民都能將澳洲的農牧業發展到那個地步,作爲這個世界上最爲勤勞,聰慧的唐人,想要在這個地方生根發芽,繁衍後代,自然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
之後,連續半個月的時間,杜睿的船隊都停播在了薛言港處,杜睿也在不斷的完善着他那份澳洲道全圖,和關於這裡的介紹,儘可能的豐富詳實。
以至於當杜睿將全部工作都做完之後,像所有隨行人員描繪這塊蠻荒之地的時候,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興奮了起來。
若是當真像杜睿說的那樣,這裡哪還是什麼蠻荒之所,分明就是一個聚寶盆,如今大唐雖然推行了新政,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還是會衍生出越來越多的無地赤貧百姓,到時候將那些百姓通通移民到澳洲道,將這裡完全開發出來之後,大唐將會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各種資源,到時候放眼天下,還有誰敢與大唐爲敵。
杜睿帶人在海邊祭祀了高皇帝之後,便命張言碩在海邊一處懸崖之上刻石立碑,宣佈從今以後,這片大陸將成爲大唐的國土。
“兄長!這裡從今以後,當真就是大唐的國土了?”蘇麟目瞪口呆的看着杜睿,滿眼還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其實這也難怪,在大唐功勳莫過於開疆拓土,此前杜睿一驚和他們說了,澳洲道的面積和大唐現有國土相比,都相差不多,佔領了這裡,也就是說將大唐的國土足足擴大了一倍,這番功業,豈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杜睿一笑,道:“還早呢!這裡還有土著需要清理!只有徹底征服了他們,這個地方纔真正屬於我大唐所有!”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五章 征服伴隨殺戮(第二章)
根據後世一些專家學者的研究,生活在澳洲大陸上的土著居民,並非是土生土長的,據分析,最早的土著居民很有可能是在地球最近的—次冰期時來到澳洲大陸,由於當時的海平面較低,故他們能夠通過大陸橋和小片的水域來到這裡。隨着冰川消融,海平面再次上升,該大陸被完全隔離。最初,人們沿海岸和河流而定居.後來逐漸移居到大陸各地。據記載,歐洲人來到這裡時,澳洲大陸上約有500個不同的部落。
從公元1787年起,歐洲人大批量向澳大利亞移民,由於土地與生活資源的問題,爆發了劇烈的衝突,但是土著人原始的武器根本無法抵抗外來的侵略,據記載,至少有兩萬土著人死於土地的衝突,許多土著人淪爲奴隸,大部分的土著人失去了肥沃的,可生存的土地,被趕往不毛之地,澳洲大路上的土著人開始逐漸被邊緣化。
致使土著逐漸消亡的起因,首先是他們的土地被剝奪。1791年,英國殖民當局開始把土地“分配”給服完刑期的流放犯人,開始了對土著人土地的剝奪過程。其次是消滅和“同化”。土著人與殖民者的衝突造成數以萬計土著人死亡,其中塔斯馬尼亞的土著人被滅絕。
在這一過程中,1901年,澳各殖民區改爲州,成立澳大利亞聯邦,但把土著人排除在人口普查範圍外,他們被歸爲“動物羣體”。
1910年,澳大利亞聯邦通過一項政策,以改善土著兒童生活爲由,規定當局可以隨意從土著家庭中帶走混血土著兒童,把他們集中在保育所等處。1937年,澳當局又通過一項可以武力同化混血土著人的官方政策。這些政策使土著人人口數量一直在下降。
更災難性的是移民帶來了大量的疾病,使缺少生活資源的土著人雪上加霜,至公元1933年,土著人在澳大利亞的人數大約僅存七萬人左右。
前世,杜睿也曾有一段時間,對於美洲和澳洲的土著十分感興趣,查閱了許許多多的資料,只是當時口袋不算充裕,沒辦法實地考察一番,但是通過其他渠道,杜睿對於土著的瞭解,也堪稱是大師級的了。
要了解一個人種,首先就要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和特有的文化。生活在澳洲大陸上的土著居民,在沒有被外界打擾之前,他們的生活方式是十分原始的,傳統上以打獵和採集爲生。按照生活習性來說的話,他們基本上屬於遊牧人口,遊牧地域很廣,往往在水源附近搭起臨時帳篷,食物耗盡後便再次遷移。他們也會與別的部落進行貿易,交換商品,如矛等。這說明他們已經逐漸的拋棄了夢寐,走向了文明,若是這個世界能給他們再多一點時間的話,他們未必就不能走向興盛,但是很可惜,他們的腳步太慢了一些。
土著人靠獵取袋鼠等動物爲生,以野生植物、堅果、漿果等爲輔助食物。狩獵者使用裝有石刀的矛和飛去來器,一種可飛回投擲處的飛鏢。有些部落發展了複雜的手勢語,這樣他們在悄悄地追蹤獵物可以傳達無聲信息。土著人使用啞語以免驚跑獵物。例如在啞語中,將拳頭握緊再展開即表示袋鼠。
土著人認爲黃金時代就是祖先們塑造陸地、創造物種和人類的時期。這些先人被認爲是以神靈形式永生。人類被認爲是自然的一部分,與所有其它生物密切關聯。黃金時代神靈的偶像,如雷公像等,佈滿部落居住區的聖崖和山洞。
此外杜睿最爲感興趣的就是土著居民的一些特有的習俗,比如他們的成丁禮,和華夏子民一樣,澳大利亞土著也同樣生活在嚴格的習俗規範中,每個部落都劃分成三個“年齡一性別”集團。即成年男子集團,成年女子集團,兒童集團。在成年男子集團中,有一個人數雖少但頗有勢力的長老階層,他們是習俗的維護者,也是社會權力的體現者。其他男子即使被允許參加長老議事會議也只能旁聽,不能參與決策。
而兒童進入成年,則要舉行獻身儀式,也就是成丁禮。成丁禮是土著男子一生中的一件大事,標誌着他從兒童集團跨八了成年男子集團。只有經過成丁禮的土著男子,纔有資格婚配,同時成丁禮也是傳授生存技能和部落傳統的最佳時機。
一般來說,完整的成丁禮包括以下幾個步驟:
首先,讓男童與婦女、幼童隔離一段時間,期間僅與男子、老人接近,以傳授部落的信仰和傳說學習敬神儀式。事情的開端往往是突然的,該男童在懵懂間被父輩抓住,蒙上眼睛,帶到男子的住宿地。第二日,他由祖父帶領,拜訪遠近的部落男子,並觀看他們的表演。這是男童第一次看見部落的圖騰儀式。
其次,行割禮,這一點倒是和猶太人十分相像,割禮由祖父、父親和舅舅執行,整個過程絕不能被婦幼觀看。
再次,文身,成年男子會用尖利的貝殼有規則地在男童的手腿、腳、肩、背、胸等處割出傷口並搽塗木炭粉,使傷口癒合時留下疤痕。在這一過程中老人經常會以身作則,將自己的肘部靜脈剌穿,讓鮮血滴在男童的身上,以向他灌輸勇氣。
接着,男童會留在森林裡,學習各種狩獵和運用武器的技能,並接受一些肉體上的考驗。這些肉體考驗很奇特,但能培養男童刻苦耐勞的精神,比如互相撕咬對方的頭臉和肌肉、在火堆上薰煙,甚至還有打掉牙齒、拔頭髮等。在這一過程中,男童還要遵循一些飲食禁忌。
最後,部落將舉行盛大的圖騰儀式,正式宣佈男童已“成丁”。事前,新男子被綁在青樹枝的篝火堆上,由他的姐妹隨意打擊他的背部。只有經過這場火的考驗,土著男子纔有權利結婚。
成丁禮的最後一幕是土著大型狂歡舞會一一科羅波里。該舞會通常安排在晚上。當夜幕降臨,土著就在樹林中間燃起一堆篝火,男女老少圍繞着篝火盡情地歌唱跳舞。男子是整個儀式的主角,女子則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臀部,搖頭甩髮,口中還唸唸有詞。
從這些習俗上看,澳洲大路上生活着的土著居民,雖然已經漸漸的開始衍生自己的文明,但是依然生活在半夢寐的狀態之中,這也是爲什麼當歐洲人來了之後,首先宣佈的不是掠奪,而是要帶給土著人文明。
如今英國的那位庫克船長還沒有踏足這片不毛之地,但是杜睿和他的船隊來了,雖然在前世,杜睿和很多人一樣,對於土著人,這些弱勢羣體抱有同情的態度。
但是現在,杜睿並不想掩飾什麼,他未必會比那些歐洲白人做的更人道多少,征服本身就伴隨着殺戮,對於那些土著人,杜睿的態度就是,要麼臣服,並且逐漸的被同化,要麼,就徹底的消亡,泯滅於歷史之中。
杜睿不想在澳洲大陸上羈留太長的時間,他的路程纔剛剛開了一個頭,花費大把的時間在這裡顯然是不明智的,況且朝中的局勢,也是他一直擔心的,如今不像是在杜陵,在杜陵的時候,長安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現在他縱然是爲李承乾擔心,也是有心無力。
前後休整了一個月的時間,所有的隨行人員,包括那些傷者也總算是康復了,杜睿將大部隊分成了兩個部分,其中之一由馮茗率領,屯紮在薛言港留守,其二由杜睿親自帶領,蘇麟,馮照,杜平生,以及一千五百飛虎軍將士組成了一支探險隊,開始探索澳洲大陸。
此前的探索,杜睿有意的避開了那些可能生活着土著居民的地區,走的都是一些沙漠荒原,這一次,杜睿的打算就是要正式敲開,那扇已經關閉了數萬年的大門,驚醒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居民。
從薛言港的駐地出發,沿着河流一直朝着澳洲大陸的東部進發,前世那裡就是人類的聚集地,杜睿想來,此時節的土著們應該也生活在那個地方。
“兄長!若是遇着當地的土著,我們該如何應對,這裡不像在夷州和室利佛逝,還能找到通譯,到時候交流起來,詞不達意,萬一~~~~~~~~”蘇麟滿是憂心忡忡對杜睿言道。
杜睿一笑,平靜的看着蘇麟,道:“誰說我們要和他們交流了!?”
蘇麟一愣,沒明白杜睿的意思,詫異道:“兄長的意思是!?”
杜睿笑着,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延輝(蘇麟字)!你要記住,我雖然被聖上欽命爲宣撫使,但我們的目的可不是宣撫,給大唐增添幾個無關緊要的屬國!我們的目的是征服,征服一切,將一切大唐的敵人通通征服,這裡的土著居民若是願意臣服,進而融合道我們的血脈之中,我自然不介意給予他們生存的權力,若是不肯屈服的話,那就只有一個結果!”
這個結果杜睿雖然沒明白的說出來,但是蘇麟從杜睿的表情和語氣卻已經猜的透徹,不禁心中一寒,他不是個嗜殺的人,雖然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他的狠辣一點兒都不比他的父親蘇定方差,但是對待那些夢寐的土著人,他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
“覺得很殘忍?”杜睿一笑,道,“征服原本就是血腥的,開疆拓土原本就伴隨着鮮血,想要讓自己彪炳青史,光耀你蘇氏一門,你要做的就是握緊了你手中的寶劍,砍殺一切敵人!”
杜睿的話蘇麟沒辦法反駁,就在半個月前他還在爲開疆拓土帶來的巨大功業感到興奮,就像杜睿說的那樣,“征服原本就是血腥的,開疆拓土原本就伴隨着鮮血,想要讓自己彪炳青史,光耀蘇氏一門,他能做的就是握緊了手中的寶劍,砍殺一切敵人!
正在此時,被杜睿派出去爲大軍開路的馮照跑着回來了,到了杜睿面前,道:“少爺!前面發現了熄滅的火堆,應當是前不久有人在那裡生活過。”
杜睿聞言,大是興奮,已經出來兩天的,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兒人生活過的痕跡,在馮照的帶領下,衆人到了拿出很有可能是土著人宿營地的地方,見星星落落的幾處火堆散佈在河岸邊上,還有許多動物的遺骸,骨架,看上去腐爛的還不算很嚴重,那些骨架上還帶着些許碎肉,證明土著人離開這裡的時間還不算太久。
杜睿也沒想到,距離他船隊的駐地緊緊一百多裡的地方,居然就有土著人生活,這讓他大爲興奮。
“沿着這條河一直向前走,他們應該就在不遠處了!”
大軍繼續趕路,沿途總是會突然蹦出一些誰都沒見過的動物,袋鼠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看似笨拙的大老鼠,怎麼就能一下子跳的那麼遠。
杜睿也想着等到離開的時候,抓上幾隻帶着,那些外邦不就是喜歡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動物當做貢品嗎。
終於在第二天的時候,杜睿的探索隊終於發現了他期待當中的土著人,只是這個發現的過程卻並能不讓人高興。
大軍正在行進的途中,突然一個什麼東西飛了過來,準確的擊中了一個飛虎軍將士的肩膀,伴隨着一聲慘叫,以及清晰可變的骨裂聲,那個東西又按照飛來的軌跡,飛了回去。
迴旋鏢!
杜睿立刻意識到他們遭到了土著人的襲擊,雖然致使一名飛虎軍將士受傷,但是這下,他也不會再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想着,杜睿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峻起來,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朝着不遠處的灌木叢一指,頓時飛虎軍行動了起來,五百人的方陣分了出來,引弓搭箭,順着杜睿劍指的方向,拉滿了弓弦。
“放!”
一陣“咻咻”的破空聲響起,五百支羽箭同時沒入了灌木叢,幾聲慘叫過後,一切都平靜了。
杜睿示意馮照過去查看一番,沒多大會兒功夫,馮照和他的手下就拖着十幾具身披獸皮,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寬大樹葉,臉上塗滿了油菜,皮膚黝黑,長髮飄散的土著人回來了。
“少爺!一共十四個!應該沒有逃走的,打傷我們將士的應該就是這東西!”
馮照說着,將一個打磨的很光滑,上面滿是黑色血跡的迴旋鏢遞到了杜睿的手上,杜睿接過之後看了看,也朝着遠處扔了過去,不一會兒就飛了回來,杜睿伸手接住,笑道:“這些土著人倒真是有趣的很!蘇麟!派十個兄弟送傷者回營地救治,我們繼續趕路,他們就應該在前面了!”
杜睿的猜測並沒有錯,土著人的營地就在前面的河牀上,這是一個人數上千人的部族,和生活在澳洲大陸上的所有土著居民一樣,他們也同樣過着遊牧的生活,方纔部落當中的狩獵隊出去,沒想到正好撞上了杜睿的大軍,恐懼讓他們率先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選擇,發動了一個還算成功的襲擊,沒想到帶來的卻是整個部族的災難。
雖然已經休整了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那一晚在海上的顛簸,那種殘酷的生死考驗積累下的壓抑還是深深的藏在了所有人的心裡,殺戮一旦開始,所有人就全都停不下了,他們需要發泄,方纔同袍被偷襲,導致受傷,更是激發了他們潛意識裡暴力的因子,隨着杜睿的一聲號令,屠殺開始了。
全無翻倍的土著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們手中的武器對全副武裝的飛虎軍將士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反抗帶來的只能是更爲殘酷的屠殺。
漸漸的人類的本性顯現了出來,訓練有素的飛虎軍將士也不例外,長時間在大海上的漂泊,在加上經歷了生與死的折磨,他們太需要一次放縱,來好好的發泄一番了。
部落當中數百成年男子被砍殺殆盡,飛虎軍的屠刀開始伸向了那些老幼婦孺,殺戮,放縱,一發而不可收拾。
蘇麟漸漸的看不下去了,跑到了杜睿的身邊,大聲道:“兄長!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那些老幼婦孺根本就不可能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兄長!快快下令,讓他們住手啊!”
杜睿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是肯快就一閃即逝,轉過身,道:“現在去阻止他們嗎?”
“對!阻止他們!”蘇麟大聲道,“這不是飛虎軍將士應該做的,兄長!你看看,他們在幹什麼?他們在屠殺手無寸鐵的老幼,他們在強.姦婦人,他們還是大唐的軍人嗎?”
杜睿狠了狠心,咬着牙道:“軍人也需要發泄,軍人也需要放縱,難道你就沒想過,如果不讓他們發泄出積壓在心底的怨氣,他們會怎麼樣嗎?”
蘇麟愣住了,看着杜睿,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反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屍沉大海,面對狂風巨浪只能毫無作爲的等待生存的希望,這些恐懼,怨氣,悲痛混合在一起,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們了。
想到此處,蘇麟也只能強忍着淚水,轉過了身,只是耳畔的慘叫聲還是讓他的心飽受折磨,這一幕在他的餘生也久久不能忘懷。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六章 反抗還是屈服(第一章)
安利人營地內瀕死的慘叫聲,痛苦的呻吟聲漸漸平息了下來,所有參與了這場屠殺的飛虎軍將士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着滿目瘡痍的營地,到處橫躺豎臥,殘缺不全的屍體,一個個全都楞住了,他們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都是他們做得。
飛虎軍是大唐最爲精銳的部隊,每一個人都是在大唐所有軍隊當中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強者,他們手中的戰刀從來都只揮向敵人,但是這一刻,看着那些失去了生機的屍體,他們突然意識到,他們變成了屠殺貧民的屠夫。
“不!這不是我做的!”突然一個面目清秀的士兵大聲慘叫了起來,拉着身邊一箇中年漢子,滿目悲切的大喊着,“二牛哥!你說,你說,這不是我乾的,我沒殺他們,我沒殺他們!”
這個年輕的士兵,正是當初跟隨杜睿遠征西域三國,奔襲薛延陀,又在吐谷渾一起流過血的楊春,身經百戰的楊春如今也晉升到了弓弩營排長,封爵騎都尉。
被楊春拉着的,正是他的同鄉曾二牛,兩人自打入了飛虎軍營,就一直在一起並肩作戰,不曾分開過。
曾二牛看着一臉痛苦神色的楊春,也同樣是滿臉的愧色,方纔他也曾親手砍掉了一個孩童的腦袋,那個孩子腦袋被砍飛的時候,目光當中帶着的那難以置信的神色,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一樣,讓他緊握着鋼刀的手,在那一刻都不禁鬆開了。
一把抱住了楊春的脖子,曾二牛大聲喊道:“小春子!你沒有錯,你沒做錯,他們打傷了我們的袍澤弟兄,他們應該死,他們就應該死!”
楊春滿眼痛苦的看着曾二牛,他沒辦法經受良心的拷問,他可以將羽箭射進每一個敵人的胸膛,也可以面不改色的用戰刀劃開每一個敵人的胸膛,但是他沒辦法原諒自己居然將屠刀伸向了那些全無反抗之力的老幼婦孺。
同樣的情緒在每一名飛虎軍將士的心中慢慢的滋生着,他們甚至不清楚他們爲什麼要來這裡,爲什麼要來這裡大開殺戒,他們原本應該在九原,應該在安西,應該在北疆,應該在遼東戍邊,保衛大唐的安全,抵禦所有膽敢冒犯大唐的敵人,可是現在他們卻在這個地方,像個惡鬼一樣索取這些無辜人的生命。
蘇麟也是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地上,在他不遠處,就是一具女人的屍體,下身赤裸着,胸膛處被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還在淙淙的淌着鮮血,死不瞑目的雙眼帶着絕望。
也不知道是誰在她的生前冒犯了她的清白,蘇麟擡頭看着,試圖找出那個兇手,但是卻只是徒勞,這樣的事情,在這個營地裡發生的不止一次,也不止一個人。
就連那個剛剛進入飛虎軍,憑藉着一首出神入化的刀法,成爲這次遠征軍當中最年輕的一名士兵的曾毅,那個見着女人就會臉紅,沒少被同袍老兵嗤笑的娃娃兵,方纔不也是一臉貪婪的將一個土人女子拖進了營帳,在這片蠻荒之地上,第一次嚐到了女人滋味兒嗎!
蘇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手中的利劍應當是用來保家衛國,書寫蘇家兩代忠良的利器,可是現在卻成了沾滿了無辜土人百姓鮮血的魔杖。
漸漸的,土人營地當中響起陣陣嗚咽聲,慢慢的傳播開來,所有的飛虎軍將士紛紛跌坐在地上,放生大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爲了剛剛被他們屠殺的土人百姓,還是爲了他們備受拷問的良心。
滿地的屍體,大地都被鮮血浸成了血紅色,太多的鮮血彙集到了一處,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豔,再加上陣陣痛苦之聲,讓這個小世界顯得更加恐怖。
所有的一切,杜睿都看在眼裡,他在慶幸,也在惱恨,慶幸的是這些悍勇,淳樸的漢子們總算還沒有丟掉良心,還是一個人,惱恨的是,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殺戮,屠殺是錯,但是不這樣又能怎樣,向那些土人宣召皇威浩蕩,讓他們舉族來降?
杜睿還沒有天真到那個地步,歷來征服都伴隨着鮮血,戰爭都伴隨着殺戮,這是亙古不變的,即便是華夏民族,不也常常是同室操戈,大唐建立的過程當中,何處不是累累白骨,同情是毫無意義的。
杜睿後悔嗎?後悔帶人來這個地方嗎?
不!杜睿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即使再給他一百次機會,他也照樣會揮動長劍,指揮着他麾下的將士們夷平這個部落,夷平這個當在大唐前進道路上的部落。
熟知後世所發生一切的杜睿,要的就是爲華夏爭一分元氣,最優秀的民族應該會當臨絕頂,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峰,而不是讓那些蠻夷醜類來禍亂中華。
“都站起來!”
杜睿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陣陣的嗚咽聲,痛哭聲爲之一頓,所有人都看向了杜睿,許許多多的飛虎軍將士的雙眼當中突然迸射出了仇恨的目光,他們在恨杜睿,是杜睿將他們帶到這個地方的,是杜睿讓他們從一個滿身榮譽的大唐將士,變成了一個渾身鮮血的屠夫,劊子手。
杜睿硬着心腸,目光堅定中帶着鄙夷的看向了那些恨不得將他撕碎的飛虎軍將士,突然杜睿笑了,他的笑在這個修羅場中顯得幾乎和諧,就好像是一把利劍刺穿了每一個的胸膛。
“後悔嗎?後悔自己做了一把暴虐的野獸?”
蘇麟站起來走到了杜睿的身邊,輕聲道:“兄長!你~~~~~~~”
蘇麟生怕杜睿說出什麼刺激人的話,讓這些已經神志不清的飛虎軍將士再次變得瘋狂起來,一個人一旦變成了野獸,再想恢復理智,那根本不可能,要麼瘋狂的殺戮,要麼瘋狂的死。
杜睿揮手止住了蘇麟,看着那些面帶仇恨之色的飛虎軍將士,接着說道:“你們就是在後悔,你們的心裡充滿了婦人之仁,你們想要洗脫自己的罪孽,你們認爲你們自己全都錯了!”
杜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所有的飛虎軍將士紛紛低下了頭,杜睿說中了他們的內心。
“你們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忘記了你們的職責!”
“不!我們沒忘!”楊春突然發了瘋一樣的衝到了杜睿的面前,將手中帶血的長刀猛地一揮,插進了杜睿腳邊的土地,“我們是大唐的將士,我們應當保家衛國,可是你卻把我們帶到了這裡,讓我們變成了嗜血的屠夫!”
杜睿並沒有生氣,目光冰冷的看着楊春,語氣異常平淡的說道:“看起來你們真的忘記了,是我將你們帶到這裡的,可是你們還有誰記得我們爲什麼來這裡?我們來這裡是爲了給華夏爭一分元氣,爲了讓大唐更加強盛,爲了讓天下的華夏子民能永遠生活安樂,你們刀上鮮血,不會渲染我杜睿的功業,你們殺人是爲了能讓你們的同胞生活的更好,是爲了炎黃血脈,是爲了華夏民族!”
所有人都被震懾了,就在剛纔,他們真的忘記了自己爲什麼要來,杜睿的話喚醒了他們的那根神經。
“你們哭哭啼啼的給誰看,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人吃人,今天你們不殺人,日後就要被別人殺,到時候死的可不是你們自己,還有你們的子孫後代,還有千千萬萬的大唐子民,今天我告訴你們一句話,這個世界,這天下的一切都應該是屬於大唐的,你們既然身爲大唐的利劍,就應當爲大唐去爭,爲大唐去搶,爲了大唐奉獻你們的一切,包括你們的良心!”
這一次,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蘇麟,對於這個妹夫,杜睿一向都是很頭疼的,不可否認他的忠勇,他統兵作戰的能力,但是他卻多了一份軍人最不應當有的婦人之仁。
但是這一刻,蘇麟沒有讓杜睿失望,高舉着長劍,大聲疾呼道:“大唐萬勝!”
所有的飛虎軍將士在這一刻全都清醒了過來,他們的目光變得堅定,變得狠厲,變得漠視生死,變得冷酷無情。
“大唐萬勝!”
沖天的戰號在這片荒蠻的大地上響起,四周的走獸飛禽被震懾的一陣慌亂,紛紛奔逃,整個世界都爲之一淨。
再次上路的時候,飛虎軍將士的身上多了一份肅殺之氣,以往的飛虎軍雖然悍勇,但始終都缺少一些鋼鐵一般的堅韌,但是這一刻,他們擁有了,雖然只是安安靜靜的行軍,但是那一份氣勢,給人的感覺分明就是生人勿近。
不斷的剿殺,不是杜睿的目的,正在這篇蠻荒的大地上生存的土著少說也有數十萬人,杜睿不可能全都殺乾淨,他要做的就是驅趕,將所有的土著人都驅趕到一處,劃定他們的生存範圍,征服他們,讓他們忘掉一切,讓他們逐漸融入華夏的血脈當中。
一個個土著部落被杜睿的大軍攻擊,一個個不願意屈服的土著部落在這片大陸上永遠的消失,漸漸的這片充滿着殺戮的大地,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一隊隊的土著居民開始按照杜睿劃定的方向遷徙,他們想要反抗,但是卻無能爲力。
在這些土著居民的眼中,那些身上穿着耀眼鎧甲,手中揮舞着鋒利戰刀的人就是一羣惡魔,一羣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惡魔,要麼屈服,要麼滅亡,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或許現在這些土著人的心中,最後悔的就是他們沒有一個真正的王,沒有一個能統馭,整合他們,讓他們同那些惡魔誓死一搏的王。
有選擇屈服的,當然也就有選擇反抗的,當杜睿率領大軍達到澳洲東部的時候,就遇上了一個人數達到近萬人的大部落,一個部落就佔據了大片的膏腴之地,非但如此,這個部落居然還漸漸的拋開了尋常部落那種逐水而居,狩獵採集爲生的生活習性,逐漸的朝着刀耕火種的原始農耕部落發展。
杜睿大軍到時,這個部落的酋長選擇了抵抗,雖然武器十分原始,但是數千人的大軍,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但是在飛虎軍的面前,他們的抵抗依然顯得毫無用處。
沒有任何高妙的戰法,杜睿揮動寶劍,大軍便直衝猛打了過去,一陣箭雨過後,還能站着的土著人便少了很多,那個站在陣前,身披五顏六色羽毛的酋長被射成了刺蝟,雖然餘下的土著人還在誓死抵抗,但是他們的石斧,木矛在飛虎軍堅硬的鎧甲面前,根本無能威力,他們身上的獸皮,木甲也根本抵抗不了飛虎軍鋒利的刀鋒。
還是一面倒的殺戮,像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飛虎軍已經習慣了,顯得家禽救贖,每個人的目光當中迸射出的也不再是狠厲,而是漠視,就好像倒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他們同類,而是和那些新奇動物一樣的野獸。
殺戮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餘下的土著人不得不選擇了屈服,然後在唐軍的挾裹之下,朝着下一個領地進發。
被征服的民族便不配在擁有自己的文明,這些剛剛衍生出文明的土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在唐軍的隊伍當中他們就是一羣被征服的野獸,一切有關於他們本民族風格的活動被嚴厲禁制,除此之外,杜睿還分派出一些機靈的飛虎軍將士教授那些土人漢話,雖然只是最簡單的,相比於同化這個漫長的過程來說,還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們出來多少時日了!?”
在杜睿身旁的馮照聽杜睿問起,忙道:“回少爺的話,已經有三十七天了!”
三十七天的時間,杜睿踏足的澳洲土地還不足十分之一,這個漫長的工作也不過算是剛剛開始,澳大利亞的東部平原已經被杜睿差不多完全征服,十餘萬的土著居民被挾裹在杜睿大軍之中,朝着他們未知的前方繼續走着。
“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不能在耽擱下去了,折返向南,將這些土著人都帶到澳洲的中部去!”
“中部!”蘇麟一愣,此前他曾聽杜睿說過,澳洲道的中部都是些隔壁荒原,根本就不適合人居住,將這些土著人帶到中部去,豈不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兄長!這些土著人既然已經臣服,爲何還要~~~~~~”
杜睿眼睛看着前方,淡淡的說道:“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我們不能給將來移民到這裡的唐人留下太大的隱患,而且這些土著人當真臣服了嗎?他們的眼睛裡還充滿了仇恨,他們還想着要反抗,他們還想着要把我們從這片土地上趕走,現在就說臣服還太早了一點兒!而且,大唐根本就不需要他們臣服,大唐需要的是他們畏懼!畏懼會消除一切仇恨,等到他們忘記一切,只記得他們要效忠大唐的時候,他們纔是真正的臣服了!”
杜睿說的話,蘇麟不大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知道聽杜睿的話就是了,飛虎軍的將士心思都是一樣,他們都想回家,能帶着他們回家的只有杜睿,在他們做完了應作的事情之後,他們才能回去,現在他們只能忍受,忍受不斷的行軍,還有不斷的殺戮。
杜睿想要的效果已經漸漸的顯現了出來,那些被挾裹着的土著人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個不願意屈服的部落,被大唐夷爲平地,他們畏懼了,心裡隱藏着的怨恨也被強烈的恐懼壓制着,他們都明白了,反抗是沒有意義的,在這羣惡鬼的屠刀之下,任何反抗都意味着死亡,他們被死亡震懾了,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沒有人會貿然的選擇死亡,雖然他們不知道唐人會怎麼對待他們,會將他們帶向什麼地方,他們只知道,相比於那些已經死了的,至少他們還活着,他們還有明天。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逃走,但是無論他們逃多遠,都能被擅長追蹤的馮照和他的屬下抓住,然後更爲殘忍的殺掉。
相對於那些滿心仇恨,畏懼複雜心情的成年土人,那些還少不更事的孩子對於飛虎軍將士倒是不那麼畏懼,他們只知道從那些躲在鋼鐵殼子裡的怪人手上能得到一些他們從來都不曾吃過的美味食物,還能不用接受部落長輩傳授生存技能,盡情的玩耍,對他們來說,飛虎軍不但不是仇人,反而是他們的恩人,大恩人。
杜睿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形,如果不是現在就進行移民太困難的話,杜睿一點兒都不介意將所有的成年土人殺掉,只留下那些孩子,這些孩子接受了大唐的教育之後,將會變的和唐人沒什麼兩樣,只不過現在還不行。
“大人!前方發現了炊煙,馮照大人已經去查看了!”一個斥候飛奔而來,稟報道。
杜睿聞言,面色頓時一整,他身後的飛虎軍將士也整齊的握緊了刀柄,他們都知道,新一輪的屠殺,又要開始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七章 宣示主權(第二章)
杜睿的大軍還在荒蕪的平原上行進着,隊伍當中被挾裹的土著人越來越多,已經幾乎達到了十五萬人,這麼龐大的隊伍當中卻異乎尋常的安靜,除了一些小孩子的嬉鬧聲之外,所有人都只是在默默的趕路,紀律嚴明的飛虎軍將士如此也就罷了,那些生性散漫的土著人居然也是這樣。
無數次目睹殺戮,已經讓他們漸漸的麻木了,他們現在只想老老實實的趕路,儘快的走到他們的終點,然後迎接新生,或者死亡。
自從掃平了上一個敢於反抗的部落之後,已經十幾天了,杜睿再也沒有遇到一個新的部落,平原上,除了成羣結隊的走獸,就只剩下了他們這支奇怪的隊伍。
人性在這一刻被壓制到了最低標準,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選擇了默默的忍受,飛虎軍從開拔那天的一千五百人,如今已經減少到了不足一千兩百人,有三百餘人將姓名扔在了這片荒原之上,有在征服土著人部落的時候戰死的,但更多的還是忍受不了這樣的殺戮,這樣艱苦的環境,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對於這些人,每一次出現,杜睿都會說同樣一句話:“燒了吧!帶上他的骨灰,記住!他是戰死的,他是大唐的英雄!”
蘇麟知道,杜睿這是在給那些死者爭取最後的榮譽,對於大唐軍人來說,未竟戰陣的自殺是可恥的行爲,不但得不到任何榮譽,家屬也得不到任何撫卹,杜睿這麼做,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後的義務,畢竟是他將這些飛虎軍將士帶到這個地方來的。
漫長的行軍最終還是有盡頭的,這一天傍晚,杜睿吩咐宿營之後,就帶着馮照出了營地,他要考察一下這個地方,和澳洲腹地荒蕪的沙漠戈壁比較起來,這裡的土壤還算肥沃,臨近也找到了幾處水源,雖然生存的環境依然惡劣,但是總歸這個地方還是能養育人的。
“少爺是想要把那些土著人留在這裡!?”馮照問道。
杜睿點了點頭,道:“這裡應當是澳洲道的腹地了,再向難走,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將士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在這麼下去,我擔心會激起兵變的。”
馮照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是這個意思,幾天之前就想要提出來的,卻一直都不敢說,自打離開了泉州之後,他發覺杜睿和平日不同了,變得狠辣,冷血,這讓他在畏懼之餘,感到了擔心。
一個濁世佳公子,一個備受推崇的文壇領袖,一個放.蕩不羈的貴人,如今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劊子手,甚至可以做到漠視一切生死,這讓馮照感到了擔心,他不希望杜睿變成那個樣子,變成一個嗜血的惡魔。
聽到杜睿這麼說,馮照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再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下去,他也擔心會出大事。
“少爺!可是要留下一支人馬在這澳洲道駐守!?”
杜睿搖了搖頭,道:“在大唐的航運能力在大海上暢通無阻之前,這裡還不能派兵駐守,無論是誰,在這裡駐紮一年的時間,都難免要發瘋的!”
不要說是現在,就是在杜睿的前世,那些駐守在海島上的海防戰士也經常有抑鬱症病發的先例,這裡距離中原,遠隔重洋,在這裡駐紮,誰也受不了。
馮照有些擔心的說:“不在此處駐兵,萬一我們前腳剛走,那些土著人又四散而去,該如何是好!”
杜睿聞言,冷笑了一聲道:“那也由得他們,但是他們要想明白了,一旦違抗大唐的下場,我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而且將這些土著人帶到了澳洲道的腹地,圈禁在一個範圍之內,他們誰又知道我們到底走了,還是沒走!這就要看看大唐的威懾力,究竟有多大了!”
馮照聽了,也覺得有理,道:“那依少爺來看,我大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將這片土地真正的收爲己有!”
杜睿聞言笑了,道:“不遠了!不單單是這裡,還有我們的下一站美洲,在我的有生之年,這些土地都將會成爲大唐的固有領土!到時候誰也奪不走!”
回到營地,杜睿便將蘇麟喊了過來,讓他將那些會講簡單土著語言的士兵都集中起來,這些時日,杜睿不單單讓飛虎軍的將士教授土著人學習漢話,還讓飛虎軍的將士學習土著語言,雖然遠遠稱不上精通,但是倒也有幾個頗具語言天賦的士兵,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土著話。便是杜睿也能說上兩句。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杜睿將一應安排都吩咐了下去,衆人聽過之後,立刻就亂了起來,因爲按照杜睿的安排,他們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全都成了無用功。
“大人!若是如此,我們這些日子又都在做什麼?”
“要是如此,末將寧可將那些土著人全都殺了,將士們連夜奔波,多少兄弟將姓名都丟在了此處,要是就這麼離開,豈不是徒勞無功!”
衆人的反對,杜睿也早就想到了,等到所有人都發泄完了,安靜下來之後,杜睿看着衆人笑道:“你們覺得是做了無用功,對嗎?”
見衆人都不言語,杜睿接着說道:“那麼我來告訴你們,你們所做的一切不但不是無用功,反而會名標青史,便是過去了千百年,你們今天所做的一切,依然將成爲後世子孫津津樂道的豐功偉績,每一個提到你們的人,都將會心懷憧憬。我們作爲外來人,第一次闖到了這個地方,叩開了澳洲道塵封了數萬年的大門,在這裡宣示大唐的主權,你們難道以爲這都是無用功嗎?”
蘇麟被杜睿的目光逼視的錯開了目光,道:“兄長!雖說如此,可是若是不在這裡駐軍,放任那些土著人的話,這裡如何還能說是被大唐所有!?”
杜睿一笑,道:“大唐的主權不需要那些土著人承認,至於那些土著人,若是真心臣服的,便會安分守己,若是不聽話的,我們還會再來的!”
“對!到時候,就將那些不聽話的土著人全都殺了!”一個年輕的將軍跳了起來,大聲說道。
其餘人聞言,也紛紛鼓譟了起來,這次他們非但沒有第一次殺戮之後的愧疚心情,反而十分享受這種殺戮,如果杜睿現在就下令的話,那些好像綿羊一樣,被圈禁在一處的土著人,絕對難逃再一次被殺戮的命運。
杜睿等到衆人安靜下來之後,道:“若是沒問題的話,就去安排吧!”
“末將領命!”
衆人紛紛下去了,大帳中只剩下了杜睿和蘇麟兩人,這一番的遠征讓兩個人又親近了不少,蘇麟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懼杜睿。
“此次出來,也快要一年的時間了,原本只打算兩年結束這次航行的,現在看起來,還要遷延不少時日,倒是委屈了你和芙兒!”
蘇麟聞言,面色不禁一紅,道:“能與兄長一通完成這次遠征,蘇麟非但不冤,反而欣喜不已,便是回去,見着秦束那小子,他也是有稱羨的份!”
杜睿笑着長嘆一聲,起身走出大帳,仰望着星空,算算時日,現在已經是大唐貞觀十三年的年中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將近十載,從一個十歲的少年,如今已經快要二十歲的年紀,他所做的一切,便是放在華夏的歷朝歷代,也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只是他的步伐還不能停下來。
杜睿前世喜古學,雖然是個無神論者,卻也信因果之說,他相信上天既然安排他到了這個世界,就一定有所因由,前世的華夏輝煌過,屹立世界頂峰數千年,卻也曾沉淪過,被諸夷禍亂華夏上百年的時間,前世就是個憤青的杜睿,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雖然照看不到千百年之後,不過眼前他能做的就是爲華夏爭元氣。
次日當所有人醒來之後,那些土著人驚訝的發現,一直看管他們的那些唐軍居然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子,將他們全都包圍在了中間,這讓土著人頓時慌亂了起來,他們首先意識到的就是唐人要殺他們,可是他們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反抗,而是畏懼,不斷的朝着一塊兒擁擠過去,目光中帶着畏懼看着那些他們眼中的惡魔。
杜睿全服武裝的走到了那些土著人的近前,也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大聲道:“皇天在上,自今日起,此地皆歸我大唐所有,爾等土著蠻夷,欽爾天命,自今日起,皆爲我大唐子民,受我大唐皇帝陛下統馭,若有貳心,雖遠必誅!”
那些土著人雖然不明白杜睿在說些什麼,但是看着杜睿目光狠厲,言辭激烈,不禁兩股戰戰,居然無師自通的跪倒在了地上,匍匐着表示臣服。
杜睿見了抽出腰間的寶劍,接着道:“自今日起,爾等生民聚養,皆在此地,若是膽敢離此地者,皆斬不饒。”
說完將寶劍往地上一插,那些土著人偷偷擡頭看着,見杜睿寶劍的周圍,相隔不遠也一樣差着戰刀,長劍,箭矢,這些刀劍相隔數裡,圍成了一個方圓數千裡圈。
“越此劍者!殺!”
杜睿大喊一聲,那些懂得些土著語言的飛虎軍將士大喊了一聲:“祖魯!”
祖魯在土著語言當中,就是死亡的意思,那些土著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戰戰兢兢的看着,好像明白了杜睿的意思,紛紛附身叩拜!
他們聽不懂杜睿在說些什麼,但是卻可以理解到,如今若是不這麼做,就當真只有死路一條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生的機會,沒有人在願意去挑戰那些他們眼中不可戰勝的惡魔。
杜睿見了,他知道這些土著人已經屈服了,死亡的威脅,讓他們絕對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當然杜睿也知道,這裡的土著人,不可能是澳洲大陸上土著人的全部,不過當大唐再一次光臨這個地方的時候,除了在這裡被圈養着的,餘下的那些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土著人,將不復存在。
杜睿不想成爲一個文明的破壞者,但是這就是現實,杜睿不想再去看那些畏畏縮縮的土著人,他擔心自己會心軟,轉身對着飛虎軍將士大喊了一聲:“大軍開拔!返回駐地!”
那些土著人還跪着,足足過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纔敢擡頭觀看,他們確實已經被死亡嚇怕了,見原地除了插着那些刀劍之外,被他們視作惡魔的唐軍早就已經不見了。
那些惡魔雖然走了,但是單單那些刀劍依然讓他們膽戰心驚,他們曾親眼看到拿着鋒利刀劍的威力,一些膽子大的土著人上前摸了摸那些曾經劃開過他們無數族人的刀劍,卻沒有一個敢將刀劍拔出來的,更沒有一個人膽敢越過那個大大的圓圈。
他們知道一旦他們跨越出去了,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
過了一會兒,土著人當中突然響起了陣陣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所有的土著人都放聲痛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他們未知的命運,還是爲了死裡逃生的喜悅。
沒有了那些土著人的拖累,杜睿大軍的行進速度快了許多,僅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就返回到了,薛言港的駐地,一到駐地,這些日子一直緊繃着神經的飛虎軍將士,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一般,臉上不再是冷漠,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
飛虎軍雖然精銳,雖然不懼生死,但是整日裡身邊都帶着十幾萬對他們苦大仇深的土著人,那些土著人一旦生出了反抗的心思,單單是手撕牙咬就能讓他們死無全屍了,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們不用再過那種神經緊繃的日子了。
杜睿可沒有放鬆的機會,立刻將馮茗喚了過來,杜睿此前離開的時候,就曾命馮茗環遊整個澳洲道,在所有適合的位置,統統書碑宣示主權。
“少爺吩咐的事,小人自然不敢怠慢,此行共立碑一百二十三處,處處都刻石立碑,除非是瞎子,不然的話,但凡闖進澳洲道的人都能看得見這裡是大唐的國土!”馮茗說着,臉上的表情不無得意之色。
接着馮茗又說了一遍,他們此行的見聞,雖然是環島航行,但這一路上,馮茗也遇到了不少當地的土著居民,幾乎每次遇上,都是一番爭鬥。
飛虎軍的將士有軍人的榮譽,對向老幼婦孺下手,還有些抗拒,但是那些水手就全然沒有這種顧及了,對待土著人也不會客氣什麼,每次屠殺開始之前,馮茗都要宣佈一番,但凡搶到的財物都歸個人所有,這更是刺激了隨行水手,澳洲的土著居民雖然生活在矇昧當中,當時黃金,寶石卻不少,他們可不是將這些東西用作貨幣,反而當成了裝飾,那些個參與屠殺的水手,每一個都賺得盆滿鉢盈,這一行下來,回家就是個富家翁了。
此前馮茗又沒得到過杜睿的指令,但凡遇上了,也就是殺了了事,對於那些在大海上討生活,今天過去了,還不知道明天有沒有的水手們來說,殺人越貨,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可沒什麼新鮮的,而且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杜睿聽了,也沒說什麼,他總不能說馮茗等人做錯了,水手們也是人,常年在大海上顛簸,是時候也該讓他們發泄一下,特別是那一次大風浪中,葬身大海的水手,更是讓和那些逝者操着相同行業的人們,心中多了幾分及時行樂的念頭。
又在薛言港處休整了一日,次日一早,杜睿便帶着船隊所有的隨行人員登上了那處樹立着第一塊界碑的懸崖,再次宣示澳洲的主權。
“皇天在上!自今日起,此處變爲我大唐帝國澳洲道,凡屬地內,一切土地,口中,牲畜,林木,皆歸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所有,舉凡四海之內,有不通禮者,而登此島者,皆爲我大唐之地,尋釁之國,雖遠必誅!大唐貞觀十三年八月,臣宣撫使杜陵縣侯杜睿於澳洲道遙拜聖上,請吾皇聖安!”
一旁自有張言碩將杜睿的祭天告示,刻於碑上,雖然在旁人看起來,這番宣告有些兒戲,但是杜睿說的每一個字,傳到身後衆人的耳中,人人都是難言激動的神色。
能開闢開疆,拓土數百萬裡,縱然是華夏悠悠歷史上,也從未有過這等壯舉,如今他們有幸能參與其中,自然是激動莫名,只盼着能今早起航,前往下一個他們要征服的地方,名標青史,以往都只是那些士大夫們的專利,什麼時候輪到過他們這些粗人了,特別是杜睿還讓張言碩,將船隊當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另刻一碑,更是讓他們與有榮焉。。
杜睿遙拜完,起身高舉雙臂,面對着衆人,大聲疾呼:“自今日起,這裡就是我大唐帝國的了!”
衆人也是激動的血脈噴張,振臂高呼起來:“大唐萬勝!大唐萬勝!”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八章 下一站美洲(第一更)
澳洲道,去夷州數萬裡之遙,杜睿兩次宣示主權,將這裡變成了大唐的屬地,當千年之後,英吉利國航海家庫克踏足這個地方的時候,滿心以爲這裡是一片蠻荒之地,大喜過望之下,立刻宣佈這裡爲英王所有,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深入到澳洲道東方的時候,他發現了唐人的城市,那個時候大唐子民早已遍佈世界各地。
當庫克船長急匆匆的找到當地的官府,要求共享澳洲資源的時候,得到的確實一份充滿了戰爭意味的外交辭令。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如今西夷想要達到這個地方,依照他們現在的航運能力,還差的很遠。
大唐貞觀十三年八月朔旺,始自薛言港東向,利風。
船隊在大海上飄蕩了月餘,沿途也踏上了幾個小島,補充淡水,食物,卻不曾再遇上有人居住的痕跡,在蒸汽時代到來之前,僅僅依靠風力驅動,人在大海之上是很無奈的,只能順風而行,杜睿也只是把持着船隊一直向西,期待着能儘快達到美洲。
美洲在後世被分割成了北美洲與南美洲,位於太平洋東岸、大西洋西岸。依照自然地理環境被分爲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面積達4206.8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大唐原有國土面積的八倍,佔地球地表面積的8.3%、陸地面積的28.4%,北美洲和南美洲,以巴拿馬運河爲界,總稱亞美利加洲,簡稱美洲。
當然此時巴拿馬運河還沒有影子,想要穿越美洲只能繞過馬島,而美洲大陸也不會再被強自分割開,因爲它只有一個主人。
敲門聲響起,杜睿將航海日誌整理好,打開了艙門,站在門口的是馮茗,此刻他的臉色並不好,自打在上一個島靠岸之後,船隊已經很久沒有發現陸地了。
“少爺!船隊的淡水已經不多了,食物也只夠吃五天的了,要是再找不到陸地的話,我擔心~~~~~~”
杜睿點點頭,先讓馮茗進來,這幾日就連杜睿的伙食標準都大大的下降了,每日也只能吃上兩頓飯,每餐只有一碗較爲濃稠的粥,菜蔬幾天前就已經吃光了,肉食更是消耗殆盡,要是再不能達到美洲的話,情況可就真的麻煩了。
“先讓大家再堅持一下吧!若是我估計不錯的話,再有半個月的時間,就應該能到了,失誤若是不夠的話,就將那些自澳洲道帶來的動物都殺了吧!”
離開澳洲道的時候,杜睿曾命人抓了許許多多的稀奇物種,準備等回國之後,進獻給太宗,那些物種在中原人眼中新奇無比,但是在澳洲道卻屢見不鮮,只是如今人的食物都不夠了,杜睿自然也就沒那個心思再去料理那些動物了。
馮茗看着杜睿,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出來,杜睿知道他心中的疑問,幾天前,杜睿就說過快到了,可是幾天過去了,期待當中的大陸,卻依然不見蹤影,便是馮茗這個杜睿最爲堅定的支持者,恐怕都滿心的疑慮。
杜睿笑道:“不必擔心,天無絕人之路,那日的大風浪我們都闖過來了,如今卻也不算什麼!”
馮茗點點頭,道:“小人自然沒什麼說的,小人這條性命都是少爺給的,便是扔在這裡,小人也無怨無悔,只是那些水手卻是頗多怨言,要是再看不到大陸的話,小人擔心他們會~~~~~”
杜睿揮手攔住了馮茗的話,道:“你且放寬心,一切責任自然由我來承擔,你無需多慮,只管做好自家份內的事就好了!”
馮茗見杜睿這般說,也只好憂心忡忡的退下了,方纔他還沒有將真實情況完全說出來,事實上,船隊的物資比他說的,情況更爲嚴重,杜睿每日還能有兩碗粥喝,水手們每日卻只能喝上一碗充飢,像馮茗,他已經連續兩日水米未打牙了,如今還能強撐着,完全就是在熬自家的精力。
杜睿看着船艙內那副根據前世記憶完成的海圖,如今很多地方都已經被完善了許多,美洲卻還是隻有一個大致的圖形,和簡單的標註。
踏足美洲大陸,在杜睿的心中,要遠比發現澳洲道重要的多,前世航海家哥倫布發現了美洲,被譽爲人類航海史上的一次偉大的發現,也間接的刺激了西方大航海時代的蓬勃發展,最終讓眼見更爲開闊的西方人走在了這個世界的最前端,而故步自封,閉關鎖國的大中華卻漸漸的沒落了。
杜睿發起環球航行,爲的不單單是爲大唐開疆拓土,宣揚皇威,他要的就是開脫唐人的眼界,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並非他們想象的那樣,大唐也並非中央之國。
至於那個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還是哪涼快哪待着去吧,這份人類航海史上的壯舉,現在歸大唐所有了。
當然,事實上無論是現在的杜睿,還是前世的哥倫布,他們都不是真正第一個到達美洲的人類,對美洲的原住民印第安人來說,這個地方早已不能稱爲新大陸了,因爲他們早在四萬年前就已經到達美洲大陸,至於到達的方式,史學家研究也是各執一詞,有人說是從亞洲渡過白令海峽到達美洲的,也有人說是通過冰封的海峽陸橋過去的。
哥倫布的到達美洲只是對西方世界影響很大的到達,印第安人和西方人都是人類,因此是印第安人最早發現新大陸,只是在後世被西方人主導的世界當中,他們的發現的影響不大而已。
不管是哥倫布還是其他西方人登上的美洲大陸,都不是“首先發現”,在他們來之前這裡不僅有幾千萬的居民,而且早在他們之前就已經有亞洲人登上過美洲的土地,只是亞洲人不是爲擴張勢力範圍和掠奪殖民地而來,而是爲了尋找生活場所或躲避災禍、文化交流或商業貿易,是一種和平的遷徙或探險,這和哥倫布和後來的西方殖民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歐洲殖民者來到美洲後,先是大肆屠殺當地居民,而後從非洲販運大量黑人勞動力。哥倫布並不是最早發現美洲大陸的人,而是哥倫布到達了他認爲的他自己沒有到過的“新大陸”,“新大陸”只是對哥倫布和西方人是“新大陸”。
其實在哥倫布之前最早到達美洲的是北歐的維京人。20世紀60年代,考古學家在加拿大的紐芬蘭島和新英格蘭發現了他們的定居點遺蹟。在維京人的英雄傳說中,記載着一位叫埃利克森的水手曾經在公元1000年左右從格陵蘭島航行到北美的東海岸。
大約在11世紀時,又有一些普通的北歐商人和農人,曾乘坐圓形單桅船隻在紐芬蘭北部某地登陸,並在那裡建立了一個殖民地,但由於當地印第安人的敵意與北部海水的威脅,僅在兩三年後就被迫放棄回國。
相對於對於亞歐文明來說,美洲最初並不爲所知,後被航海家哥倫布於1492年到達,並誤認爲是印度,以致稱當地人爲印第安人流傳之今。後以意大利探險家亞美利哥?韋斯普奇的名字命名並沿用至今。最先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向美洲移民,後來荷蘭、英國、法國也向那裡移民。1776年,美洲誕生第一個西方殖民獨立國家一一美國。
當然現在這一切本來應當按部就班發展的歷史,現在全都不可能再一次發生了,杜睿將會成爲史前移民之外,第一個到達美洲的外來人,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杜睿到來不是爲了奉送友誼,而是和西夷一樣,都是爲了掠奪。
在後世,美洲大部分地區已經過勘查。森林面積約佔全洲面積的30%,約佔世界森林總面積的18%。主要分佈在西部山地,盛產達格拉斯黃杉、巨型金針柏、奴特卡花柏、糖槭、鬆、紅杉、鐵杉等林木。草原面積佔全洲面積14.5%,約佔世界草原面積的11%。美洲可開發的水力資源蘊藏量約爲24800萬千瓦,佔世界水利資源蘊藏量的8.9%,已開發的水利資源爲5360萬千瓦,佔世界的34.7%。
美洲沿海漁場的面積約佔世界沿海漁場總面積的20%,西部和加拿大東部的邊緣海區爲主要漁場,盛產鮭、鰈、鱈、鯖、鰻、鯡、沙丁、比目、薩門等魚類及厥類,在加拿大東部邊緣海區還產鯨魚。北部沿海有海象、海豹以及北極熊等。
礦物資源,目前已知現代化工業中所需要的20多種最重要的礦物原料大部分都有,且儲量豐富。委內瑞拉石油儲量、巴西的鐵礦儲量居世界前列。天然氣主要分佈在委內瑞拉和阿根廷。煤主要分佈在哥倫比亞和巴西。鋁土礦主要分佈在蘇里南。銅礦的金屬儲量在1億噸以上,居各洲首位,智利銅的儲量居世界第二位,秘魯居第四位。鉍、銻、銀、硝石、鈹和硫磺儲量均居各洲前列。錫、錳、汞、鉑、鋰、鈾、釩、鋯、釷、金剛石等礦物也很豐富。
如此豐富的資源,足夠炎黃子孫受用多少年的,在杜睿的前世,無論是礦產資源,還是漁業資源,都是全世界打破頭的硬通貨,就在杜睿重生之前,菲律賓小國不還因爲黃巖島的主權問題和大中華攪擾不休嗎?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爲了那些深藏海底的石油,天然氣。
日本人爲什麼在戰後大肆從中國進口煤,然後統統沉入海底,還不就是爲了留給子孫後代享用,如今杜睿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這個目的,爲了他的子孫後代不用爲了沒有資源可用發愁。
“少爺!”寶釵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一碗粥,這就是杜睿今天的晚飯了。
杜睿回頭看着寶釵,擠出一絲笑容,道:“你拿去和黛玉她們分了吧!我今天不是很餓!”
寶釵聞言,突然眼圈泛紅,她跟在杜睿身邊,已經快十年了,平時便負責照料杜睿的飲食其餘,杜睿的生活習慣,她是再熟悉不過的,原本這個年代的人,都習慣了一天兩餐,杜睿卻更習慣於一日三餐,平日裡少吃一頓都不行,如今一整天都只喝了一碗粥,眼看天色都有些昏暗了,如何能不餓!
“少爺!奴婢們分量小,這碗粥還是您吃了吧!沒得餓壞了身子!”
杜睿看着一笑,道:“看你!沒事哭什麼!我說不餓就是不餓,你要是不吃,便拿去給黛玉,她身子弱,別拖累了!”
寶釵卻不聽,將碗放在了杜睿的書案上,獨自站在一旁垂淚,道:“少爺!奴婢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這裡面的根由,好好的在杜陵納福,平白的何故要來這勞什子地方,害得自己也跟着受罪。”
杜睿聞言,長嘆一聲,笑道:“這些事卻是我沒和你們分說明白,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好玩,你想想那澳洲道,如今看似荒蕪,要是將來大唐施行海外移民,到時候將那麼大的一片土地開發出來,能養活多少人,如今我們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來,或許看不通透,但是等到日後,我們所做的一切,可是能造福大唐億萬子民的!”
杜睿正想着日後將太平洋都變成了內海的大中國將會是什麼樣子,突然艙門被人突然撞開了,進來的又是馮茗。
這一次馮茗和方纔來的時候可大不一樣了,剛纔來的時候,任誰都能在他的臉上看到四個大字一一愁眉苦臉,可是這一次再來的時候確實喜笑顏開。
“少爺!少爺!泉州號~~~~~~~泉州號擱淺了!”
杜睿聞言一愣,接着心中也是一陣狂喜,寶釵在一旁看着,見兩個大男人突然滿臉的喜意,詫異道:“你這人,好沒道理,船隻擱淺,你還笑得出來,值當的跑來攪擾少爺,讓少爺也跟着擔心。”
杜睿笑道:“寶釵!這你可就不明白了,這船擱淺的好,擱淺的好啊!”
何止是好,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船隻擱淺,定然是遇上了淺灘,而淺灘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他們距離陸地已經不遠了。
杜睿跑出船艙,看着正在其他船隻拖曳下,擺脫了淺灘的泉州號,再看看他們航行的方向,他能感覺到,期待當中的美洲大陸不遠了,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船隊的水手們也都是常年在海里討生活的老手了,此時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一個個都是喜不自勝,原本因爲飢餓,已經萎頓的精神一下子也足了起來,紛紛忙活着,忍飢挨餓這麼多天,好不容易看到了生的希望,人人都鼓足了幹勁兒!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裡也在不斷的念“老天保佑”,雖然種種跡象都證明,美洲大陸就在眼前,可是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意外,一旦到頭開發現是空歡喜一場,到時候可就當真麻煩了,有了希望之後的絕望,給人的打擊只會更大。
馮茗一臉喜色的走了過來,道:“少爺!以小人的經驗來看,再有一天就能到了,到時候,可就不用再發愁了!您看~~~~~~~”
“不行!”杜睿知道馮茗要說什麼,無非就是想要讓大家都吃上一頓飽飯,然後好有力氣幹活,可是一旦他們的預測是錯的呢?
“在踏上陸地之前,船上的糧食,還是按照現在的量供給,要是一旦事情有差,到時候我們怎麼辦?難道人吃人!”
馮茗聞言,也是驚得一身冷汗,忙道:“少爺說得是,是小人大意了!小人這就吩咐下去!”
“慢!”杜睿又叫住了馮茗,道,“還是給大家都做上一頓吧!餓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我們也給衆人鼓鼓幹勁!”
馮茗聞言,喜道:“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馮茗剛下去,寶釵幾女就結伴來了,熙鳳見着杜睿就問:“少爺!可是見着陸地了!?”
這幾日她們也被餓得夠嗆,雖然是女子,但是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飯量大的時候,每天只有一碗稀粥如何能夠,被飢餓折磨的反倒更加不堪。
杜睿不想讓她們失望,便笑着說道:“快了!快了!且再等等,等上了岸,我親自去給你們打一隻野兔來吃!”
上天並沒有將最不堪的局面安排給杜睿等人體驗,就在次日的清晨,當瞭望手登上大桅,突然一陣歡呼,對着下面滿是期待的衆人大喊道:“陸地!是陸地!我看到陸地了!”
衆人一愣,接着便發了瘋一樣的歡呼了起來,陸地!總算又見着陸地了!
杜睿自然也是喜不自勝,眼看着陸地越來越近,杜睿甚至都能看得見岸邊不遠處的那片樹林了,但是驚喜過後,杜睿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忙吩咐道:“馮茗!先不要急着靠岸,吩咐人將船上的糧食都做熟了,蘇麟!讓將士們飽餐一頓,做好準備!”
第三篇 遠洋 第二十九章 瑪雅(第二更)
對杜睿的安排,衆人都是不解其意,在大海上顛簸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衆人最爲期盼的就是能儘快登上陸地,好好的休整一番,可是杜睿卻突然命令船隊停泊,而且看杜睿的臉色,好像馬上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蘇麟忙道:“兄長!這是爲何?爲何不此時登陸!”
杜睿看着遠處的陸地,面色冷峻,道:“如果不想一上岸被人打,就聽我的,先讓將士們飽餐一頓,有了力氣,好禦敵!”
禦敵?
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明白杜睿在說些什麼,以往每次靠岸休整,杜睿最多也就是吩咐衆人紮好硬盤,可是這一次卻顯得格外緊張,究竟是爲了什麼?
衆人雖然不懂,但是見杜睿的面色鄭重,也不敢多問,紛紛下去準備了,那些飛虎軍的將士還好,原本就是精銳當中的精銳,又在澳洲道被折騰了一陣,早就心如鐵石,便是任何環境都不會讓他們的情緒有一絲的波動了。
但是那些水手卻鼓譟了起來,他們雖然是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但畢竟也是一羣凡人,對於陸地的感情,要遠遠比大海親厚,一個個正想着上岸,好好的休息一番,卻不成想杜睿突然下了這麼一個命令。
好在這個時候人的想法當中,對上下尊卑的觀念看的極重,雖然心中不滿,但是在馮茗的安撫下,總算也安靜了下來。
杜睿也不解釋,只是看着遠處的海灘,他能預感到,就在那片樹林當中就隱藏着巨大的威脅。
杜睿在擔心什麼?身邊的人不清楚,只有來自後世的杜睿才知道,和依然矇昧的澳洲道大不相同,在這個地方可是曾經孕育出不次於炎黃的文明,那個被外來人破壞,人們只能在一些遺蹟和傳說當中尋找的瑪雅文明。
瑪雅文明是拉丁美洲古代印第安人繁衍出來的文明,是美洲古代印第安文明的傑出代表,以印第安瑪雅人而得名。是美洲印第安瑪雅人在與亞、非、歐古代文明隔絕的條件下,獨立創造的偉大文明,其遺址主要分佈在墨西哥、危地馬拉和洪都拉斯等地。瑪雅文明誕生於公元前10世紀,分爲前古典期、古典期和後古典期三個時期,其中,公元3至9世紀爲其鼎盛時期。統馭的疆域主要分佈在後世的墨西哥南部、危地馬拉、巴西、伯利茲以及洪都拉斯和薩爾瓦多西部地區。和華夏分明一樣,瑪雅文明在悠悠的歷史長河當中也曾創造除了極爲燦爛輝煌的物質文化、科學藝術,並且在這些方面都有很大成就。
在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之前,瑪雅文明就已經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它在科學、農業、文化、藝術等諸多方面,都作出了極爲重要的貢獻。相比而言,西半球這塊廣闊無垠的大地上誕生的另外兩大文明一一阿茲臺克文明和印加文明,與瑪雅文明都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讓杜睿在前世研究瑪雅文明的時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作爲世界上唯一一個誕生於熱帶叢林,而不是大河流域的古代文明,瑪雅文明與它奇蹟般地崛起和發展一樣,其衰亡和消失充滿了神秘色彩。
大約在公元8世紀左右,瑪雅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放棄了高度發展的文明,大舉遷移。他們創建的每個中心城市也都終止了新的建築,城市被完全放棄,繁華的大城市變得荒蕪,任由熱帶叢林將其吞沒,瑪雅文明一夜之間消失於美洲的熱帶叢林中。
一直到11世紀後期,瑪雅文明纔得到了部分復興,然而,相較於全盛時期,其輝煌早已不比往昔。隨着資本主義海外擴張的血腥行動的到來,瑪雅文明最後被西班牙殖民者徹底摧毀,此後便長期湮沒在熱帶叢林中。
18世紀30年代,美國人約翰?斯蒂芬斯曾在洪都拉斯的熱帶叢林中首次發現了瑪雅古文明遺址。從此以後,世界各國的考古學家在中美洲的叢林和荒原上又發現了許多處被棄的瑪雅古代城市遺蹟。令人驚訝的是,瑪雅人在既沒有金屬工具,又沒有運輸工具的情況下,僅僅憑藉新石器時代的原始生產工具,便創造出了燦爛而輝煌的文明。
那些遺蹟表明,瑪雅文明的建築工程已經達到世界最高水平,能對堅固的石料進行雕鏤加工。並且通過長期觀測天象,瑪雅人甚至已經掌握日食週期和日、月、金星的運動規律,此外瑪雅文明的雕刻、彩陶、壁畫都有很高藝術價值,被稱爲美洲的希臘。
就像人們在研究歷史的時候,喜歡用斷代的方式來劃定範圍一樣,在後世的研究過程當中,通常中美洲文明被劃分爲三個時期,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300年稱爲前古典期或形成期,公元前300年至公元900年爲古典期,公元900年至16世紀爲後古典期。
傳說瑪雅人在3000年前就開始建造宗教性建築,最早的遺蹟是由一些簡單的土墳所組成,後來才進一步演化爲金字塔。
公元前200年至公元800年左右是瑪雅文化最興盛的時期。瑪雅人發展了數百座城市,蒂卡爾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學者估計在最高峰時,此城有10萬~20萬居民。
數百座城市發展成許多個農業密集的、城市集中的城邦。其中最爲顯著的遺蹟是建於宗教中心的金字塔,和伴隨它們的皇宮。其他重要的遺蹟還有雕刻石板,這些用象形文字寫成的石板主要描述宗譜、戰爭勝利和其他的成就。
公元9世紀開始,古典瑪雅文明的城邦突然同時走向衰敗,至今仍然是個謎。到公元10世紀,曾經繁榮的瑪雅城市均被遺棄在叢林之中。
此後,以奇琴伊察爲首,猶加敦半島北部興起一些瑪雅城邦,這時開始了史學上稱爲瑪雅文明後古典時期。奇琴伊察城邦政權於公元1224年被推翻,繼之以瑪雅盼爲首的城邦聯盟。1450年瑪雅盼政權因內亂而瓦解。當西班牙人登上美洲大陸時,瑪雅人的地區已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
後世的考古學界對瑪雅文明湮滅之謎,提出了許多假設,諸如外族入侵,人口.爆炸,疾病,氣候變化等等,各執已見,給瑪雅文明塗上了濃厚神秘的色彩。
爲解開這個千古之謎,20世紀80年代未,一支包括考古學家、動物學家和營養學家在內的共45名學者組成的多學科考察隊,踏遍了即使是盜墓賊也不敢輕易涉足的常有美洲虎和響尾蛇出沒的危地馬拉佩藤雨林地區。這支科考隊用了6年時間,對約200多處瑪雅文明遺址進行了考察,結論是:瑪雅文明是因爭奪財富及權勢的血腥內戰,自相殘殺而毀滅的。
瑪雅人並非是傳說中那樣熱愛和平的民族,相反,在公元300--700年這個全盛期,毗鄰城邦的瑪雅貴族們一直在進行着爭權奪利的戰爭。瑪雅人的戰爭好像是一場恐怖的體育比賽:戰卒們用矛和棒作兵器,襲擊其它城市,其目的是抓俘虜,並把他們交給已方祭司,作爲向神獻祭的禮品,這種祭祀正是瑪雅社會崇拜神靈的標誌。
瑪雅社會曾相當繁榮,農民墾植畦田、梯田和沼澤水田,生產的糧食能供養激增的人口。工匠以燧、石、骨角、貝殼製作藝術品,製作棉織品,雕刻石碑銘文,繪製陶器和壁畫。商品交易盛行。
但自公元7世紀中期開始,瑪雅社會衰落了。隨着政治聯姻情況的增多,除長子外的其他王室兄弟受到排擠。一些王子離開家園去尋找新的城市,其餘的人則留下來爭奪繼承權。這種“窩裡鬥”由原來爲祭祀而戰,變成了爭奪珠寶、奢侈品、王權、美女,戰爭永無休止,生靈塗炭,貿易中斷,城毀鄉滅,最後只有10%的人倖存下來。
公元761年,杜斯-彼拉斯城的王宮覆滅可視爲瑪雅社會衰落的一個起點。杜斯-彼拉斯是方圓1500英里內的中心城邦。它遭到從鄰近託瑪瑞弟託城來的敵人的攻擊。後來被發現的,一個裝有13個8歲至55歲的男人的頭顱的洞證明該城被攻佔時遭到了斬草除根的大屠殺。8天后,勝利者舉行了“終結典禮”,砸爛了王座、神廟和刻板。一些貴族逃到附近的阿瓜迪卡城,一個巨大裂縫環繞的天然要塞。
他們在那裡苟延殘喘了40年,最後還是遭到了敵人的攻佔並陷落。公元800年,阿瓜迪卡已是一座鬼城。
公元820年以後,瑪雅人捨棄了這片千年間建立了無數城市的佩藤雨林,再也沒有返回這片文明的發源地。
自從1839年美國人約翰?斯蒂芬斯在洪都拉斯的熱帶叢林,第一次發現瑪雅古文明遺址以來,世界各國考古人員在中美的叢林和荒原上共發現了170多處被棄的瑪雅古代城市遺蹟,並發現在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8世紀,瑪雅人的文明足跡北起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島,南至危地馬拉、洪都拉斯,直達安第斯山脈。
這個神秘的民族在南美的熱帶叢林建造了一座座規模令人咋舌的巨型建築。雄偉壯觀的提卡爾城,當後世的考古學家通過技術,使電腦復原圖出現在人們面前時,許多現代城市的設計師也自嘆弗如。
建於7世紀的帕倫克宮,殿面長100米,寬80米。烏克斯瑪爾的總督府,由22500塊石雕拼成精心設計的圖案,分毫不差。奇琴?伊察的武士廟,屋頂雖已消失,那巍然聳立的1000根石柱仍然令人想起當年的氣魄。
這一切都使人感到,這是個不平凡的民族。隨着對瑪雅文化的進一步考察,人們又驚奇地發現,幾千年前的瑪雅人竟有着無與倫比的數學造詣,有着獨特的謎一樣的文字。而且奇琴?伊察、提卡爾、帕倫克等地的巨型建築也並非出自瑪雅人的實際生活的需要、而是嚴格依照神奇的瑪雅曆法週期建造的。
瑪雅人的歷法和天文知識究竟精確到什麼程度呢?他們把一年分爲18個月,他們測算的地球年爲365.2420天,現代人測算爲365.2422天,誤差僅0.0002天,就是說約5000年的誤差才僅僅一天。
他們測算的金星年爲584天,與現代人的測算50年內誤差僅爲7秒。這是個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數字!
幾千年前的瑪雅人怎麼能有這麼精確的計算,他們還保持着一種特殊的宗教紀年法,一年分爲13個月,每月20天,稱爲“卓金年”。這種曆法從何而來,實在令人不解。因爲這種年法不是以地球上所觀察到的任何一種天體的運行爲依據的。以致有人認爲,“卓金年”曆法是瑪雅人的祖先依據另一個至今我們尚不知道的星球制訂的。
瑪雅人至少在公元前4世紀就掌握了“0”這個數字概念,比中國人和歐洲人都早了800年至1000年。他們還創造了20進位計數法,他們的數字演算可沿用到400萬年以後。這樣龐大的天文數字,只有在現代星際航行和測算星空距離時才用得上。
瑪雅人的歷法甚至可以維持到4億年以後,他計算的太陽年與金星年的差數可以精確到小數點以後的4位數字,他們有自己的文字,那是用800個符號和圖形組成的象形文字,詞彙量多達3萬個。
他們有着精美絕倫的雕刻、繪畫和青銅藝術。總之瑪雅人的文明即使在後世科技高度發達的年代,依然讓人瘋狂。
所有的瑪雅人都信奉同一個神,說同一種語言。但是與歐亞的國家不同,他們既沒有共同的管理者,也沒有共同的首都。每個城邦都有自己的國王,稱爲“庫哈阿伽”意思是“神授的權利”,他擁有統治整個城邦的無上權利。國王每天都住在宮殿裡,他們制定法律,處理每天發生的事情,接受地方首領的進貢。國王死後,他的長子將繼承他的王位。
有時候城邦之間會發生戰鬥,每場戰鬥都會耗費交戰雙方大量的時間。戰爭在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鳴哨聲、號角聲和吶喊聲中拉開帷幕。祭司會帶着神像跟隨軍隊出征,人們認爲這種做法能帶來好運。
瑪雅人都居住在大城邦的裡面或周邊地區,這些城邦主要是處於祭祀的目的而建的,同時也成爲了貿易和娛樂的中心。城邦裡的居民大都是官員、祭司商人和工匠,大量平民則住在城邦外的小農場和村莊裡。道路把一個個城邦連接起來,城邦裡有着用拋光、染色後的巨石建成的大型宮殿。
瑪雅城邦裡還有狹長的球場和金字塔形狀的高聳入雲的神廟。這些建築物都建造在宏大的廣場周圍,神聖的典禮和祈禱活動就在廣場上舉行,瑪雅神廟坐落在大金字塔頂端,這些大金字塔的四個梯形斜面上有着陡峭的臺階。有時新的神廟會在舊的基礎上修建,有些金字塔高甚至達數十米。
這樣一個創造了輝煌的文明,並且還帶着點野蠻,又處在文明鼎盛時期的種族,便是杜睿的心裡也感到了一絲絲的畏懼,他不想貿然的闖進去,更加擔心一旦驚擾了那些一直到他重生的時候,都沒能被人徹底破解開的種族,會遭到什麼樣的下場。
此外杜睿的心中還帶着一點點期盼,十分迫切的想要親眼見證一下前世那些考古學家抓破頭,都沒能真正復原出來的輝煌建築,他想要看看瑪雅文明,究竟是不是當真如同人們猜測的那樣,是由外星文明繁衍出來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瑪雅文明當中那些精確到毫釐的天文,數學,曆法,究竟是怎樣被這些依然處在混沌中的瑪雅人創造出來的。
陸地近在咫尺,杜睿卻遲遲下不了決心,是闖進去,還是駐足不前,這讓他的心裡倍感矛盾,他期待去見證歷史,和那些未解之謎,但同樣也在擔心遭遇到什麼不測,一個創造出了偉大文明的種族是可怕的,就好像華夏民族一樣,這裡的民族同樣值得敬畏。
“少爺!”寶釵走上前,在杜睿的身上披上了一件外衣,“少爺想上去看看嗎?”
杜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想上去,可是又不知道上去之後,會遇到什麼?”
寶釵歪着腦袋,看着杜睿,突然笑了,道:“不知道,就去看看好了!”
杜睿一愣,轉頭看向了寶釵,突然也笑了起來,道:“對!你說的不錯,既然想去看,就去看看好了!”
此前杜睿一直擔心,一旦上岸就會遭到瑪雅人的攻擊,卻忘記了,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是需要用雙眼去見證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
“好!既然如此,吩咐下去,船隊靠岸!”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章 搶灘登陸(第一更)
船隊緩緩的駛向岸邊,或許是在杜睿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麼,所有人的精神此刻都高度緊張了起來,雖然工作依然有條不紊,但是氣氛給人的感覺,確實一陣沉悶。
蘇麟走到了杜睿的身邊,也看向了不遠處的那片樹林,心裡滿是疑惑的問道:“兄長!你可是擔心我們會受到當地人的攻擊!?”
杜睿點點頭,依然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片樹林,就好像瑪雅人的大軍已經在那邊嚴陣以待似的:“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蘇麟看着更是一陣納悶,此前他們也曾在很多有人居住的島上登陸,比如夷州,室利佛逝,澳洲道,可是此前也不曾見過杜睿這般緊張過,最多也就是吩咐人紮好營盤,看護船隻,難道這裡的人要厲害的多。
蘇麟也算是年輕一輩當中身經百戰的人物了,此前也曾經歷過連番大戰,無論是西域三國,還是薛延陀,吐谷渾,都算是當世強者,哪一戰他也不曾見過杜睿這般緊張的,難道這裡的人當真那麼厲害,居然能讓杜睿這般人物都緊張成這副模樣。
“兄長!這裡的土著人很厲害嗎?”
杜睿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能預感到,這一次和以前都大不相同。”
前世的那些研究證明,瑪雅人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無論是他們自家內部,還是面對外部侵略,瑪雅人表現出來的都是好勇鬥狠,一旦上岸之後,遭受瑪雅人的攻擊,那絕對是對杜睿等人最大的考驗,一個能夠創造出那般燦爛輝煌文明的,杜睿可不相信他們的軍事實力會有多差。
杜睿正看着,突然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危險來臨之時的壓迫感,不遠處的那片樹林,好像一下子動了起來,即使是在海上,杜睿都能感覺到腳下在顫動,林中突然驚起了一片飛鳥,緊跟着一個巨大的石像突然冒了出來,然後便聽到了驚天的戰鼓聲。
蘇麟一驚,看着那個巨大的,並且還在移動的石像,整個人都楞住了:“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杜睿也看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信,瑪雅人來了,對於他們這些外來人的突然闖入,瑪雅人並沒有準備獻花和美食來歡迎,而是像他們的後背兒孫,對待西班牙殖民者一樣,他們準備的只有未知的殺戮。
“傳令下去!所有的剪帆船駛出海灣,所有的蓋倫帆船一字排開,一側船舷對着岸邊!飛虎軍做好登岸的準備!”
杜睿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將命令吩咐了下去,若是在別的地方,只要一陣炮轟,就能解決問題了,但是這裡是美洲,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是,曾經在人類歷史上,創造出了輝煌文明的瑪雅人,本能告訴他,這一次可沒有那麼簡單了。
“左轉舵!右舷對外!”
“左轉舵!右舷對外!”
穿上的水手們立刻有忙亂了起來,樹林裡那個正在不斷朝着他們靠近的巨大石像,水手們也都看見了,原本就因爲身處異域,對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心底裡就有些畏懼,如今又看到了這麼離奇的事情,心中更是驚懼不已。
所有的船隻都轉了向,右舷一側的炮窗都被打開,黑幽幽的炮管伸出了窗外,水手們也急匆匆的趕到了炮位上,嚴陣以待。
“呼!呼!呼!呼!”
清晰的呼喊聲傳了過來,單單是聽着聲響,就能感覺到來的人不在少數,那巨大的石像也隨着呼喊聲,越來越近,壓迫感也越來越大。
杜睿看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這麼大的石像,少說也有二三十米,這些瑪雅人是怎麼拖動的?
緊接着,在不遠處的樹林當中,一羣羣土著人出現了,和在澳洲道遇到的那些土著人沒什麼區別,皮膚棕黑,身材高壯,披着獸皮,樹葉,渾身上下都塗滿了油彩,手中拿着石矛,石斧,一個用排木連接而成的簡易平板車上,聳立着那巨大的石像,數千人牽拉後拽,木排上還站着一個衣着明顯大不相同的土著人,正面對着石像跪拜着,時而高舉雙臂,呼喊一陣。
杜睿知道那個人就是祭祀,將石像拖到此處,是爲了向神靈祈求好運,也就是說瑪雅人已經將這裡當成了戰場,他們這些外來人成了瑪雅人眼中的敵人。
蘇麟瞪大了眼睛,看着海灘上已經排開了陣勢的瑪雅人,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些人有什麼好怕的,如果非要比較的話,他倒是覺得已經開始使用鐵器的室利佛逝人,反倒更有威脅。
那個祭祀忙活了一陣,突然站起來轉過身,杜睿這纔看清楚,他身上披着的居然是一件豹子皮,已經風乾了的豹子頭被掛在了胸前。
瑪雅人崇拜豹子,只有貴族才能穿豹皮的服飾,這個祭祀應當就是這個部落的王,或者是王室成員了。
這個祭祀突然拿出了一個石制的瓶子,然後將瓶子舉起,猛喝了幾口,緊跟着嘔吐了起來,讓蘇麟等人看着詫異不已,誰都不明白那個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杜睿看着,突然一皺眉,他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本書,在那本書當中,就曾經記載過瑪雅人的一些習俗,如果杜睿所料不差的話,那個瓶子就應當是被考古學家命名爲“死亡瓶”的聖器了。
在那本書當中,曾有過這種聖器的記載,當時的考古學家在瑪雅人的遺蹟當中,發現一個罕見神秘的“死亡瓶”,其歷史可追溯至1400年前瑪雅文明時期,考古學家稱,這是迄今爲止發現的第一個“死亡瓶”,這可能是當時瑪雅人在祭祀時使用的通靈物品。
考古學家指出,這個瓶子的類型尚屬當今考古界的首例,這是一個沒有瓶塞的瓶子,屬於瑪雅烏盧阿風格裝飾瓶,其作用是古瑪雅人祭祀時與祖先“通靈”的器皿,在瓶底還殘留着祭祀供奉食物、可可灌腸液以及誘導嘔吐的迷藥。
據瞭解,這個被命名爲“死亡瓶”的神秘瓶子是於2005年在洪都拉斯西北部一個小型金字塔狀宮殿下挖掘出土的,當時瓶子旁有一具人體骨骼殘骸。瓶子內和外部的土壤分析顯示其中包含着玉米、可可樹和人工吐根樹花粉,這些花粉人體服用後會出現嚴重嘔吐現象。負責此項考古研究的南佛羅里達州大學人類學家克里斯蒂安?韋爾斯說:“這些跡象顯示這個神秘瓶子可能是一千多年前古代瑪雅人在祭祀儀式中所用的器皿,當人們服用瓶內的‘迷藥’物質會表現出精神恍惚。古瑪雅人認爲這種狀態下能夠實現與祖先‘通靈’,通過與祖先的接觸和溝通可以預知將來的災難,並且祈禱好運。”
據記載,古瑪雅人祭祀時有以下幾種通靈方式:祭祀者對自己的身體進行切割或放血;口服大量的濃可可灌腸液產生昏迷,或者是吸食人腦漿然後嘔吐。
那瓶子裡該不會就是人的腦漿吧!一想到這個杜睿不禁感到了陣陣噁心,這種奇特的祭祀方式,還真是震古爍今了。
完成了祭祀的儀式之後,那個身披豹皮的瑪雅人突然衝到了軍陣的最前端,指着杜睿的船隊一陣咆哮,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是無外乎就是在指責杜睿等人的侵略行爲罷了。
蘇麟愣了好半天,才總算清醒了過來,問道:“兄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蘇麟現在算是知道,爲什麼杜睿會擔心了,這些瑪雅人雖然還使用着最爲原始的石器,但是看他們排兵佈陣,井然有序的,分明就是一支精銳之師了,這和以往遇到的土著人完全不同,那些土著人打仗的時候只知道亂糟糟的猛衝,而這裡的瑪雅人卻已經能被稱之爲軍隊了。
杜睿還沒說話,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鳴哨聲、號角聲和吶喊聲便響了起來,緊跟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箭便飛了過來,讓船上的杜睿等人頓時一陣慌亂,好在那些箭支的前端都只是打磨過的小石子,對飛虎軍和身着布甲的水手們沒多大威脅,要不然的話,單單是這麼一陣箭雨,就足以讓杜睿等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瑪雅人的箭雨雖然沒造成太大的損傷,但是石箭敲打在身上,也難免要疼上一陣,蘇麟跌跌撞撞的從甲板上爬了起來,從軍以來,他經歷的大小陣仗也不少了,還從來不曾這麼狼狽過,此刻即便是一向好脾氣的蘇麟,也不禁有些火大了。
“媽的!這些土著人瘋了,也不大聲招呼,上來就打!兄長!我們怎麼辦?打不打!?”
見蘇麟也動了肝火,杜睿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道:“既然對方都已經出招了!打!爲什麼不打!傳令下去,準備炮擊!”
雖然早就猜到了他們的到來,不會受到瑪雅人的歡迎,但是卻也沒想到瑪雅人居然這麼悍勇,也不問個青紅皁白,上來就是殺招。
杜睿的命令被傳達了下去,早就在炮位上等待的炮手們紛紛忙碌了起來,清理炮筒,填充彈藥,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自打在夷州島上展示了一次之後,大炮這種劃時代的武器,又要大展神威了。
“準備完畢!”
“準備完畢!”
“準備完畢!”
杜睿點了點頭,在他身旁的馮茗高舉起令旗,大喊道:“所有跑位準備就緒,目標灘頭,預備!點火!”
令旗向下猛地一揮,利器再展神威,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響了起來,陣陣白煙升騰了起來,緊接着海灘上,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瑪雅人軍陣當中,便響起了陣陣爆炸聲,一時間,原本整齊的軍陣立刻便被炸出了一片片的缺口,漫天飛舞的都是瑪雅人的斷臂殘肢,慘叫聲,爆炸聲,不絕於耳。
三輪齊射過後,海灘上除了那巨大的石像,滿地的鮮血,碎肉之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那個祭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或許在第一輪炮擊的時候,就已經粉身碎骨。
“這些土著人也沒什麼嘛!還不是大炮一響,就桃之夭夭!”蘇麟得意的說着,此前他雖然見過大炮,卻還不知道大炮居然有這般威力,方纔炮響的時候,他也一樣被嚇得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驚喜不已,有了這等利器,天下還有誰是大唐的敵手。
但是杜睿可沒有蘇麟這般輕鬆,他能感覺到,事情不會這麼容易,那些瑪雅人也不會像夷州島上的東山人那樣,被大炮嚇破膽。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那些四散奔逃的瑪雅人又重新出現了,炮擊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損傷,看着排列整齊的瑪雅軍陣,杜睿知道,正戲這纔剛要開始。
蘇麟也沒想到瑪雅人居然這麼頑強,那驚天動地的炮擊過後,居然還敢再來,忙道:“兄長!接着開炮啊!我就不信這些土著人當真那麼頑強,是殺不怕的!”
杜睿聞言,沒好氣的說:“你以爲那些大炮是白菜啊!可以隨便使!”
雖然火炮的出現是劃時代的武器,但是畢竟現在的生產工藝有限,能造出大炮就算是不錯了,但是經過反覆試驗之後表明,這種大炮連續射擊最多隻能持續三次,再多就有炸膛的危險,這也是杜睿爲什麼沒有把這種利器進獻給太宗的原因,造一門炮就要花費書萬貫銀錢,而起到的作用卻更多隻是威懾方面的,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蘇麟聽了也是目瞪口呆,道:“那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躲在船上捱打吧!”
杜睿橫了蘇麟一眼,道:“準備小船!你率領八百刀牌手登岸,五百弓弩手壓陣!”
蘇麟聞言,猛拍了自己腦袋一巴掌,回身便去準備了,這時瑪雅人的石箭又開始發威了,雖然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但是砸在身上也疼得夠嗆,幾個不走運的被射中了頭臉,當場斃命。
蓋倫帆船上的小船被放到了海中,蘇麟率人也紛紛下船,操着船槳朝岸邊疾進,這時分派到各支穿上的飛虎軍弓弩手也開始發威了,飛虎軍貫穿力極其強大的箭矢立刻將瑪雅人的箭陣給壓制住了。
蘇麟等人沒有了來自頭頂的威脅,也飛快的操控船隻,很快就到了岸邊,蘇麟當先登岸,抽出寶劍大喊了一聲:“弟兄們!讓這些土著人看看我們的厲害,殺啊!”
八百飛虎軍將士發了一聲喊,便朝着瑪雅人的軍陣猛衝了過去,雙方很快便廝殺在了一起。
飛虎軍這邊仗着刀鋒鎧甲一陣砍殺,瑪雅人則是仗着人多,悍勇也不甘示弱,一時間殺的昏天黑地。
杜睿在船上看着,見飛虎軍一時不能得勝,反而被瑪雅人死死的纏住了,心裡也不禁暗暗佩服起了瑪雅人的頑強,雖然手中的武器簡陋,身上又沒有鎧甲遮身,但是他們的悍勇還是給飛虎軍造成了一定的死傷。
“所有的船都靠上去,全部登岸作戰!”
杜睿一聲令下,蓋倫帆船,包括躲在蓋倫帆船身後的剪帆船,紛紛行動了起來,朝着岸邊駛去。
隨着杜睿率領衆多水手登岸,戰場上的平衡被瞬間打破,在箭陣的掩護下,杜睿等人很快便加入了戰團,杜睿手中一把大刀大開大合,猛砍狠劈,但凡衝到他面前的瑪雅人,皆是一擊斃命。
瑪雅人的陣線開始漸漸的崩潰了,在那個身披豹皮的祭祀率領下,漸漸的後退,杜睿等人都不肯罷休,方一看見陸地,便要來一場大戰,還失去了那麼多同伴,這讓所有人的心裡都對瑪雅人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一直殺到了樹林邊上,那些瑪雅人終於撐不住了,開始四散奔逃,那個祭祀大聲的吼叫着,卻難以阻止軍陣的崩潰。
杜睿見這個祭祀還是滿臉的殺意,頓時棲身上前,猛揮了一刀,那個祭祀的腦袋頓時沖天而起,脖頸處鮮血狂噴,那個腦袋落在地上的時候,滿眼還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杜睿並不知道,這個他他眼中的祭祀,可不單單是一個巫師類的角色,而是瑪雅人衆多城邦當中,最爲強盛的一個蒂卡爾的國君長子。一個統馭着是百萬人口的大國儲君,卻不曾想到居然死在了這麼個小地方。
隨着他的死亡,瑪雅人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一個個沒入了森林之中,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地盤,想要在這些熱帶雨林當中找到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睿也只好下令收兵,看着海灘上鋪滿的死屍,杜睿也感覺到了,這一行恐怕是有的麻煩了。
在層層疊疊的瑪雅人屍體當中,也躺着不少杜睿他們的人,有穿上的水手,也有飛虎軍的將士,自打出海以來,除了在所羅門羣島那邊,遭遇了一場大風浪之外,他們還是第一次遭受這麼大的損失。
“傳令下去!就在岸邊紮營!”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一章 蒂卡爾(第二章)
位於中美洲,後世墨西哥灣附近的一片熱帶雨林之內,瑪雅衆多城邦之中的三大強國之一蒂卡爾的王城就坐落在此處。
蒂卡爾在瑪雅語中是“聲音之地”的意思,在後世被發覺出來的一些石碑銘上的瑪雅象形文字當中,常常稱它爲穆塔或雅克斯穆塔,意爲“第一預言”。城市坐落在沼澤環繞的丘陵之上,向着四方延伸出去數十公里的範圍,城中最爲高達的金字塔,即使是距離蒂卡爾數十里之外,都能看得見。
這個城邦在瑪雅衆多城邦之中,與奇琴?伊察和科潘並列爲三大強國之一,而在這三大強國之中,蒂卡爾的實力顯然又是最爲強大的一個。
在後世衆多被發覺出來的瑪雅遺蹟,以及文獻當中的記載,都顯示着,蒂卡爾是瑪雅文明的文化和人口中心之一,這裡最早的紀念碑修建於公元前四世紀。
關於蒂卡爾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世紀,起先她還只是個二流城邦,奉北部城邦米拉多爲盟主,蒂卡爾可能從公元二世紀開始奉行與中美洲當時的大國提奧提華坎友好的政策,並取得成功,使自己國力大漲,從而成爲瑪雅世界最強大的城邦之一。
公元292年,美洲虎之爪王繼位爲蒂卡爾國王,開始了強大的蒂卡爾王朝。在一塊刻有他形象的石碑上記錄有公元292年7月8日的日期,這個時間也通常被歷史學家當作瑪雅古典文明的開始之日。
公元360年,美洲虎之爪二世爲國王之時,蒂卡爾空前強大,“美洲虎之爪二世”的弟弟“吸菸的青蛙”於公元378年1月16日征服鄰邦烏夏克吞,併成爲烏夏克吞的君主。
美洲虎之爪二世以後的蒂卡爾國王叫做蜷鼻王是一個來自提奧提華坎的貴族,於379年繼位,蜷鼻王雖來自提奧提華坎,但卻也是個地道的蒂卡爾國王,保持着蒂卡爾的強大與繁榮。
公元411年至公元456年,暴風雨天空二世成爲國王。從美洲虎之爪二世到暴風雨天空二世的一百年間是蒂卡爾歷史上第一個強大的時期。
此後由於受到來自墨西哥北部移民大遷徙浪潮的衝擊,蒂卡爾發生了大的政治動盪,王朝風雨飄搖,城市建設一度停歇,蒂卡爾以北的城邦卡拉克穆爾也逐漸強大起來,蒂卡爾出現了一個衰落時期,直到公元6世紀中,阿赫卡王繼位之後,蒂卡爾重新強大,打敗卡拉克穆爾,使得蒂卡爾重新成爲瑪雅中部地區的霸主。
而目前在位的正是這位中興王國的阿赫卡王,如果杜睿沒有到來的話,關於蒂卡爾的歷史還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繼續進行下去,在阿赫卡王之後繼位的是雅克金王和奇坦王,並且在這三王統治的一百年間,蒂卡爾將贏來他們的第二次鼎盛時期。
在奇坦王之後,與同一時期其他瑪雅城邦一樣,蒂卡爾將會迅速衰落,一些宮殿將被焚燬,人們逐漸離開了這座城市,在公元10世紀末,蒂卡爾被徹底遺棄在叢林中。
當然現在,隨着杜睿的到來,這一切已經不會再發生了,雅克金王已經戰死在了海灘,關於他的歷史,還有他還沒有出生兒子奇坦王的歷史,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如今的蒂卡爾正處在他們的第二次盛世時期,城市面積超過65平方公里,居民達5萬,統治中心地帶共有3000座以上的金字塔,祭壇、石碑,影響的區域方圓500平方公里,控制着近200萬人口。
可以說,方一踏足美洲,杜睿便遇上了最爲強大的一個對手,不過此刻這個對手正處在無盡的悲傷之中,他被告之,他的兒子雅克金已經戰死在了海灘。
杜睿的船隊剛一到達近海,阿赫卡王就得到了消息,阿赫卡王本能的意識到,這些外來者會對他的王權造成巨大的威脅,當即便派了他的長子雅克金率領五千人前往海灘處禦敵,並且還帶上了傳承了數百年,據說唯有法力的神像,沒想到剛一接戰,他的兒子就慘死在了異族人的手上。
“至高無上的王,那些外來人不但擁有着能划來一切的鋒利武器,還有能抵禦一切攻擊的堅硬外衣,最可怕的是,他們還能召喚雷神助戰,一陣天崩地裂,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成羣結隊的有人戰死,最後王子殿下也被一個外來人砍了腦袋。”
阿赫卡王面色端坐在石制的王座上,手指在不住的顫動着,在一旁的王后早就已經哭的泣不成聲,雅克金是他們最愛的兒子,更是阿赫卡王最爲器重的兒子,他現在雖然還在壯年,但是卻已經開始培養雅克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王,沒想到,十幾年的心血,卻一朝被外來人給破壞了。
“該死的外來人,我要那他們的心肝祭奠太陽神,來告慰我的兒子,雅克金!父王會爲你報仇的!”
阿赫卡王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壓抑不住滿心的悲憤,猛地站了起來,衝到了王宮的大門口,看着眼前人頭攢動的領民,高舉着象徵王權的權杖,大聲疾呼道:“蒂卡爾的子民們,偉大的太陽神的子孫,乘坐着巨大船隻的外來人已經到了我們的家門,你們的王子雅克金已經爲了偉大的蒂卡爾獻出了他的生命,現在你們的王,我阿赫卡要帶領你們去抵抗那些外來人的侵略,打敗他們,用他們的鮮血祭奠太陽神。”
阿赫卡在蒂卡爾領民心中的地位極其尊崇,他的號令已下,所有的蒂卡爾青壯年立刻行動了起來,那些貴族也紛紛獻出了自家的奴隸,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一支五十萬人的大軍便整頓已畢。
阿赫卡王看着自己的軍隊,心中充滿了自豪,這就是他賴以稱霸中美洲的根本,無論那些外來人有如何鋒利的武器,如何堅固的外衣,即便是能召喚雷神又能怎麼樣,在強打的蒂卡爾大軍的攻勢下,任何抵抗都將灰飛湮滅。
“派人去給烏夏克吞,卡拉闊爾,納蘭永和卡拉克穆爾的國王送信,告訴他們,在明天日落之前,他們每個人都必須帶着五萬軍隊到蒂卡爾來,跟隨本王一同抵禦外來人的侵犯,不然的話,等待他們的就將會是死亡!”
阿赫卡王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騎着快馬去通傳了,蒂卡爾是他這一地區的絕對王者,烏夏克吞,卡拉闊爾,納蘭永和卡拉克穆爾這些曾經強大的城邦,如今不過是她的附庸罷了。
在吩咐完命令之後,阿赫卡王就帶着所有的王室成員,登上了蒂卡爾市中心,最爲高達的一座金字塔,他要在此祭祀天神,和祖先,祈求他們的保佑。
一個被獸皮包裹着男童被侍從送上了金字塔的頂端,阿赫卡親自動手,斬下了這個男童的腦袋,用石斧砸開了男童頭顱的天靈蓋,將腦漿暴曬在了太陽底下。
這殘忍的一幕,在所有蒂卡爾人眼中卻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同情,他們只是滿懷崇敬的觀看着,對他們來說,能成爲進獻給天神的祭品,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死後靈魂能投向天神的懷抱。
阿赫卡王手中捧着已經殘缺不全的男童的頭顱,高高的舉着,嘴裡嗚嗚咽咽的念着誰也聽不懂的話,如果杜睿等人在這個地方的話,定然會被眼前的一切驚嚇的毛骨悚然,但是更讓他們心驚不已的是,就在阿赫卡王的祈禱文唸完之後,他竟然一仰頭,將那個男童的腦漿吸食乾淨。
嘴角還帶着可怖的紅白之物,阿赫卡王居然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帶領着他的領民一起叩拜他們信仰的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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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蒂卡爾城內進行着這一幕幕讓人毛骨悚然的祭奠儀式之時,在海岸邊的杜睿卻帶着杜平生,馮照,以及馮照麾下的十幾個手下朝着四周探索開來。
在這片未經開發的熱帶雨林之中,隨處可見一些動物的屍骸,還有一些尚未完工的建築,和前世的那些考古學家一樣,杜睿也是滿心的疑惑,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那些尚且還處在石器時代的瑪雅人,究竟是怎麼完成這些浩大的工程的。
那些被打磨的十分平整的巨大長條石,即使是在已經高度發達的大唐,也很難做得這般好,更讓人費解的是,遺留在工地的那些工具,已經證明了瑪雅人已經掌握了槓桿原理,並且使用圓木運送一些沉重的石塊,但是卻沒有發現按着輪子的車,一些簡易的平板車並沒有按着輪子,而是直接使用藤繩拖曳,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溝。
馮照和杜睿一樣,在看到那些被堆砌在一起的巨石之時,也同樣被震驚了:“少爺!這些~~~~~當真是那些土著人做的嗎?”
杜睿苦笑了一聲,何止是他們,就連後世的那些考古學家也是一樣詫異不已,這些瑪雅人明明已經掌握了高超的科技,學識,卻偏偏固執的將自己封閉在了石器時代,那些金屬礦石居然被拿來直接當成了裝飾品,而不是手中的工具,可是在這種條件下,他們卻完成了讓世人驚歎的輝煌建築,簡直讓人費解。
如果可能的話,杜睿倒是真的很想要見識一下,那些瑪雅人究竟是如何刨光這些巨石的,又是如何將這些巨石都整理成同樣大小,堆砌在一起,居然能做到完美無差。
“應該是他們自己完成的吧!這一點,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能告訴你,我們這一次遇到的對手,要比我們想象當中強大的多!”
馮照一愣,忙道:“少爺的意思是那些土著人還會來報復?”
杜睿點點頭,道:“沒錯!他們是一定會來的,而且來的時候,肯定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麻煩,我們這次遇上的敵人可不是此前的那些小角色,他們有着衆多的人,每一個青壯年都是出色的戰士,即使他們手中的武器比不上我們,可是蟻多咬死象,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馮照連忙應了一聲:“是!小人立刻吩咐下去,讓手下在四周嚴密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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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次日清晨,蒂卡爾王城的四周圍,突然出現了二十餘萬大軍,他們就是受了阿赫卡王之命,前來的四國之主,不管是被迫,還是如何,總之在蒂卡爾強大的實力面前,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
四國之中烏夏克吞之主,和阿赫卡王是同族,他的祖先和蒂卡爾歷史上的強大主宰美洲虎之爪二世是親兄弟。卡拉克穆爾甚至曾經統治過蒂卡爾很長的時間。
“埃利王!這一次阿赫卡又要搞什麼名堂,只是說讓我帶着五萬大軍前來,又不曾說發生了什麼事!”卡拉克穆爾的佩勒王一臉的不滿之色,作爲蒂卡爾曾經宗主國的國王,如今雖然卡拉克穆爾衰退,不得不依附蒂卡爾,但是在他的心中卻依然瞧不起阿赫卡王。
埃利王是烏夏克吞之主,雖然和阿赫卡王是同宗,兩人之前卻時常爭鬥,但畢竟勢微,雖然不滿阿赫卡王的暴虐,卻又不得不屈從。
“誰知道我的這位堂兄又在打什麼主意,也許只有太陽神才能和他溝通思想!”埃利王的語氣不無諷刺。
距離蒂卡爾最近的納蘭永之主代勒索王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小聲道:“你們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告訴你們,阿赫卡王的長子雅克金昨天被人殺了!”
衆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雅克金他們都見過,一個手腕絲毫不比阿赫卡王差的角色,如今居然被人殺了,讓他們如何不驚。
“你說的是真的!?”卡拉闊爾之主諾維尼奇王忙問道。
代勒索王點點頭,就像一個喜歡散播謠言的資深小報主編一樣,得意的道:“那你們知道是誰殺了雅克金嗎?”
三位國王對視了一眼,皆是茫然的搖了搖頭,這等事,他們如何知曉。
代勒索吊足了別人的胃口之後,神神秘秘的說:“告訴你們,殺了雅克金的是外來人!”
外來人!
三人皆是一驚,佩勒道:“這等隱秘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代勒索道:“自然也是聽人說的,從昨天到我的納蘭永通報的人那邊問來的!聽說那些外來人是乘坐着巨大的船,還能溝通雷神,降下天罰,並且他們手中握着能劃開一切的鋒利兵器!”
諾維尼奇聞言,憂心忡忡的說道:“阿赫卡叫我們過來,該不會是要讓我們和那些外來人作戰,爲他的兒子報仇吧!”
埃利驚叫道:“太陽神在上,那些外來人能和雷神直接交流,還能讓雷神降下天罰,這樣的敵人,我們如何是對手,阿赫卡這分明就是讓我們去送死!”
佩勒和埃利對視了一眼,道:“也許我們應該早做準備了,要是阿赫卡真的讓我們的勇士去爲他的仇恨去送死,我們也應當想好對策!”
“我不想讓我的勇士去送死!”
“可是難道你以爲我們能拒絕阿赫卡嗎?他的手上有強大的軍隊,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可是我不想讓我的勇士爲他拼命!我是烏夏克吞的王,我需要爲我的人民負責!”埃利王大聲道,“與其爲了那個屠夫去和強大的外來人作戰,我寧願幫着外來人教訓一下我那個可惡的堂兄!”
四個國王正在議論着,這時候,一隊快馬奔馳了出來,爲首的是阿赫卡王的此子頓束,如今雅克金死了,好處最大的就是他,在瑪雅人的習俗當中,只有長子纔有繼承王位的資格,在新王繼位之後,作爲新王的兄弟,都只能另奔他鄉,去尋找出路,就像美洲虎之爪二世的兄弟,那個名字很奇特的冒煙的青蛙一樣,他就是在美洲虎之爪二世繼位之後,出奔到了烏夏克吞,成爲了那裡的王。
不過現在雅克金死了,頓束作爲最爲年長的王子,他的繼承權一下子成了第一順位,將來阿赫卡死後,他就將成爲蒂卡爾的王。
此時雖然死了兄長,但是頓束的臉上卻看不到一丁點兒悲傷的意思,反而滿臉的喜意,縱馬到了四位國王的面前,即使其中有他的長輩,但是志得意滿的頓束卻絲毫沒有下馬行禮的意思,趾高氣揚的揮舞着藤條,道:“既然都來了,就跟本王子進去,拜見我的父王!”
四位國王的臉上都浮現起了怒色,等着頓束,不用再交流了,此刻他們的心中都打定了主意。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二章 各懷鬼胎(第一更)
頓束的無禮,再加上對外來人的畏懼,讓原本身爲蒂卡爾附庸四國之主,頓時離心離德,能夠溝通雷神,降下天罰的外來人,在他們的眼中已經和天神差不多了,也就之後實力強橫,性格狂妄的阿赫卡王纔有膽量和這樣的對手較量。
四國之主各懷心思的跟着頓束進了蒂卡爾城,雖然每年都要來這裡進貢朝拜,但是每一次來,他們還是要深深的被蒂卡爾的雄偉震驚,和上衣次來相比,這次再過來,蒂卡爾又變了樣子,雖然青壯年都被阿赫卡王集中了起來,但是整個城市內部依然顯得十分繁忙,婦女和老人接替了青壯年的工作,在各個工地上忙碌着,一些建築正在逐漸的成型。
四國之中,烏夏克吞如今稱得上是最爲強大的城邦,但是和蒂卡爾相比,烏夏克吞無疑要小了許多,在蒂卡爾僅在其中心區域,就有大型金字塔十幾座,小型神廟五十多座,它們以古老的中心廣場爲核心分佈四周,旁邊還有裝飾着浮雕彩畫的王宮和廊廡圍繞的市場,好幾條高出地面的石砌大道,連接着各個宗教中心。
在蒂卡爾的中心廣場上,樹立着幾十塊紀念碑,它們排列整齊,記載着蒂卡爾數百年來的自然現象,政治事件和重大的宗教儀式。
在瑪雅文明當中,這些紀念碑都擁有着巨大的意義,紀念碑越多,也就越是證明這個城邦的歷史悠遠,四人看着,都不禁心懷嫉妒,畢竟和蒂卡爾相比,他們國家的歷史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在他們國家的歷史上,也從來都沒出現過美洲虎之爪那樣的強大君主。
“我的父王正在王宮等着你們,現在你們就隨我過去吧!”頓束一臉倨傲的說道,不得不說,和他的兄長雅克金相比,頓束實在是不值一提,此前阿赫卡王一直都將雅克金作爲繼承人來培養,對於其他的子嗣,未免疏忽了許多,便養成了頓束目中無人,狂妄無禮的性格,如今一朝登天,自然難免小人得志。
更何況以往他這個次子不要說在蒂卡爾不受重視,便是在烏夏克吞幾國當中也一樣沒人看得起他,如今得意了,自然要發泄一番。
諾維尼奇正要說話,頓束卻根本就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轉身就率先登上了王宮大殿門前的階梯。
“不過是個小人,以前見着我們,都要像個哈巴狗一樣搖尾巴的可憐蟲,要不是雅克金王子死了的話,哪裡輪得到他來得意!”
佩勒忙攔住了諾維尼奇,道:“還是少說兩句,小心被別人聽了去!別忘了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諾維尼奇聞言,頓時臉色一邊,當初他的父親不過就是在到蒂卡爾進貢朝拜的時候,因爲阿赫卡王百般刁難,抱怨了幾句,結果就被砍了手腳,受盡折磨而死。
後來他的兄長興兵爲父報仇,結果又被阿赫卡王打敗,最終被處死,諾維尼奇爲了保住自家的城邦,不得不委曲求全。
“總有一天我會爲我的父親,兄長報仇的!”
代勒索忙上前,抓住了諾維尼奇的胳膊,對着他搖了搖頭,這裡畢竟是蒂卡爾,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在這邊說什麼都有可能被別人聽了去,到時候依阿赫卡王的暴虐,他們四個人都活不了。
在自家的城邦,他們是至高無上的君主,但是在蒂卡爾,在阿赫卡王的面前,他們不過就是一羣奴隸,一羣可以被阿赫卡王隨意呼來喝去的奴隸。
諾維尼奇強忍着怒氣,跟着其餘三人一起走進了大殿,蒂卡爾的王宮大殿,同樣修建的恢宏浩大,四周的牆壁上,雕刻着蒂卡爾信奉的圖騰蟒蛇,正中央的位置,在王座後面聳立着的是高達的太陽神雕像,阿赫卡王和他的王后就端坐在王座之上,頓束作爲新任的蒂卡爾儲君,站在王后的身旁,大殿上還站着蒂卡爾的衆多貴族。
四人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參拜,單膝跪地,額頭抵着長條石鋪成的地面,極盡卑躬屈膝之能。
“你們都來了!我讓你們帶的軍隊都帶來了嗎?”阿赫卡王的精神狀態很差,一方面是因爲長子慘死,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實在是太疲憊了。
昨天從下午開始,一直到今天黎明,他一直都在祭壇上祈禱,爲了給雅克金報仇,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代勒索忙道:“阿赫卡王!你要的軍隊,奴僕們都已經備齊了,就在蒂卡爾城外,只是奴僕不知,偉大的阿赫卡王讓僕臣引軍前來,究竟是要讓奴僕們如何效力!”
阿赫卡王的臉色陰沉,突然桀桀笑了兩聲,道:“代勒索!本王讓你們來,確實有一件大事,我的兒子,忠誠勇敢的雅克金昨天被人殺了!”
雖然此前已經都知道了,但是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四人還是裝作了非常吃驚的模樣,代勒索第一個驚叫了起來:“至高無上的太陽神,是誰這麼殘忍,居然殺了雅克金王子,這個人應該去下地獄!”
代勒索表現的一場悲痛,眼圈都泛紅了,眼看着就要聲淚俱下,其餘三人都朝着代勒索投去了鄙視的一瞥,誰都知道他們當中,最恨雅克金的就是代勒索了,當初他的王后就是被雅克金強行搶走的。
阿赫卡王冷冰冰的一笑,道:“代勒索!你這個諂媚的小人,你的臉上雖然悲傷,但是在你的眼睛裡,本王看到的只有喜悅,最希望雅克金死的不就是你嗎?”
代勒索一驚,忙道:“不!偉大的阿赫卡王,僕臣對雅克金王子只有仰慕,崇敬,哪裡會有半分恨意,只要您能降下聖諭,僕臣現在就願意去爲雅克金王子報仇。”
阿赫卡王冷哼了一聲,道:“你的嘴能將最爲堅硬的岩石都說的裂開,但是你的心,卻很難讓我相信,另外告訴你,你的王后昨天也已經隨着雅克金一起投入了太陽神的懷抱!”
代勒索聞言,面色頓時一僵,但由於他低着頭,誰也看不到他充滿仇恨,已經漸漸扭曲的面容,但畢竟是個能屈能伸的王者,他立刻便強壓下了心中的滔天恨意,道:“偉大的阿赫卡王,那也是她的福分,能投身太陽神的懷抱,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嗎?”阿赫卡王說着,站了起來,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四人,道,“既然你們都和本王一樣對雅克金的死,滿懷悲傷,那麼現在表現你們忠誠的時刻到了,外來人,外來人殺了我的兒子,現在我要你們和我一起,去殺光那些惡魔,殺光所有的外來闖入者,爲我的兒子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蒂卡爾的貴族們紛紛響應,揮舞着胳膊,大聲咆哮了起來。
代勒索四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推拒顯然是不行的,要是那樣的話,暴怒的阿赫卡王現在就能要了他們的姓名,答應下來,可是和能操控雷神的外來人戰鬥,他們又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量,而且爲了他們共同仇恨的阿赫卡王報仇,他們實在是不甘心。
但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還是跟着一起喊道:“報仇雪恨!”
阿赫卡王顯然很滿意四人的反映,道:“既然如此,大軍現在就出發,那些外來人的鮮血將要灑滿海灘,將大海浸紅,他們要爲他們所做的一切復出代價!”
代勒索看着阿赫卡王,心中恨恨道:“得意吧!盡情的得意吧!等到外來人將你的大軍掃蕩乾淨的時候,就是我洗刷恥辱的時候了!到時候納蘭永會讓你們這些該死的蒂卡爾人知道,什麼是納蘭永的怒火!你帶給納蘭永的一切,我都會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和代勒索一樣心思的還有卡拉克穆爾之王佩勒,當年蒂卡爾興起之前,不過是卡拉克穆爾的附庸,並且先代的卡拉克穆爾王曾給予過蒂卡爾很多幫助,但是如今風水輪流轉,卡拉克穆爾勢微,淪落成了蒂卡爾的附庸,結果他們得到的不是回報,而是無止境的剝削,侵襲,讓卡拉克穆爾的統轄屬地越來越少,方纔在外面見到的那些紀念碑當中,就有許多記載着當年蒂卡爾先王吞併卡拉克穆爾領地的“豐功偉績”。
佩勒和埃利的心中也是一樣,他們也都是瑪雅人城邦的王,如何甘心被蒂卡爾不斷的壓榨,他們也想要反抗,只是力有未逮,不過如今外來人到了,他們也看到了希望。
和亞歐的許多王國一樣,瑪雅人之間也並非一條心,他們之間也經常因爲權力和財富爆發戰爭,甚至勾結外人,來對付自己的同胞。
這一點就好像後來的阿茲特克人一樣,歷史記載,在那場悽慘之夜過後,西班牙人就是勾結了同屬阿茲特克的拉斯卡拉人一起在不久之後對阿茲特克發動了第二次進攻,阿茲特克之所以滅亡,也是因爲在西班牙人及其盟軍經過長時間的圍城和大部份人口都死於飢餓與天花,1521年8月13日,皇帝庫奧赫特莫克終於向征服者克爾特茲的500人西班牙軍隊和20萬拉斯卡拉盟軍投降。最終阿茲特克於1525年2月26日,被西班牙人絞死。帝國的人口也因爲各式傳染病從1500萬迅速下降到300萬,首都特諾奇提特蘭也被燒成平地。
可以看得出美洲人相互之間勾心鬥角也並非單純的因爲壓迫,埃利四人當中,哪一個不是想着要取代阿赫卡王的地位,成爲一方霸主。
方一出大殿,代勒索便迫不及待的拉住了佩勒,在四國之主當中,他們兩人的關係最爲親密,兩個城邦之間,也多次聯姻,算得上是同氣連枝。
“佩勒王!你難道就當真甘心被蒂卡爾人一輩子欺壓嗎?讓你的領民生生世世都要受蒂卡爾人的壓榨!”代勒索說着,眼神當中充滿了仇恨。
他的王后是左近城邦之中,最爲美豔的女人,沒想到雅克金到納蘭永城索要貢品之時,被雅克金看中了,結果便強搶了過去,納蘭永城小民弱,對此奇恥大辱也只能忍了,如今雅克金已死,原本他還想着阿赫卡能將他的王后歸還,沒想到阿赫卡居然選擇了將他的王后爲雅克金殉葬,這更是讓他怒火滔天。
佩勒冷笑了一聲,看着代勒索,他並不相信這個軟弱的男人,在他看來自己的女人被人搶走了,還能忍耐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懦夫,而且代勒索又一向對阿赫卡王俯首帖耳,蒂卡爾幾次進犯卡拉克穆爾,他的這位姻親都是馬前卒。
他雖然和納蘭永的關係親近,但是卻又有着刻骨的仇恨,此刻代勒索說出這番話來,自然被他當成了試探。
“不然又能怎樣,難道你敢反抗嗎?不要忘記了,你的王后可是被雅克金搶走的,你都乖乖的認命了,難道你還想要鼓動我反抗阿赫卡王嗎?”
代勒索麪色一變,強壓下怒氣,道:“我知道你並不相信我,你以爲我不痛恨阿赫卡和他的兒子雅克金嗎?我只是沒有機會,不過現在機會來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了,這一次,我要將新仇舊恨一起報!”
佩勒是個實誠人,見代勒索不似作僞,便道:“你當真要反抗阿赫卡!如果你是真心的,我願意帶領我的勇士幫你一把!”
代勒索聞言大喜過望,他就是因爲知道佩勒是個有勇無謀的人,所以才第一個找他商量,果然佩勒很容易便被說動了。
“好!佩勒王!等會兒阿赫卡和外來人決戰的時候,我們便一起攻擊他的後方,這一次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約定好之後,佩勒便歡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大軍當中,準備去了,代勒索則又去說服其餘的兩個國主,他們這些屬國一向都受蒂卡爾的欺壓,如今有了反抗的機會,還有了能操控雷神的外援,他們自然不可放過。
“代勒索王!如果你肯用你祖先的名義向太陽神發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就答應幫助你,大家一起反抗阿赫卡!”諾維尼奇和埃利聽了代勒索的計劃,異口同聲道。
瑪雅人對誓言極爲重視,而且又十分崇拜自己的祖先和太陽神,如果違背誓言的話,他們的靈魂將會得不到安息,死後也不能進入祖先的埋骨之地,因爲他的違信,會玷污了祖先的榮耀,讓祖先和他的子孫都得不到太陽神的接納。
代勒索知道他的名聲不好,也不推諉,當即便發下了一個毒誓:“我代勒索以我祖先的名義向太陽神發誓,如果我代勒索有違誓言的話,就讓我被巨石壓身而死,讓我死後靈魂不能投入太陽神的懷抱,讓我祖先的靈魂也無法得到安息!”
兩人見代勒索發下了毒誓,自然不再懷疑,相互約定了,一同看代勒索的號令,然後突襲蒂卡爾人的身後。
代勒索聯絡好了幫手之後,看着還在鼓動着部族勇士的阿赫卡王,心中一陣冷笑: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代勒索!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讓你的軍隊出發!”頓束騎馬跑了過來,用藤條指着代勒索大聲的命令着。
方纔還一臉怨毒的代勒索瞬間就變了一張臉,媚笑着說道:“是!同樣至高無上的頓束王子,僕臣這就去!”
頓束被代勒索的一句至高無上,說的心花怒放,曾幾何時,他這個次子什麼時候被人拿正眼看過,如今總算是熬出頭了。
等到頓束打馬離開之後,代勒索的眼神又變得陰狠起來:等着吧!待會兒我會親手雜碎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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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聯盟大軍剛剛成立,其內部就開始出現了不同的心思,而就在此時,杜睿也得到了一些訊息,昨天被馮照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他們雖然沒能找到蒂卡爾,但是卻在城市周圍的那些部落當中,發現了一些異常的動向,青壯年都在朝着同一個方向集結。
杜睿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本能的便意識到了,情況或許有些不妙,在岸上休整了一夜之後,他立刻便將隊伍拉到了船上,和剛剛到達美洲之時相比,現在杜睿的隊伍實力顯得更加薄弱了。
昨天的一場搶灘登陸作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是杜睿也付出了陣亡飛虎軍200人,水手300餘人的代價。
“少爺!您方纔吩咐的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馮照渾身污濁的走到了近前,回稟道。
杜睿點了點頭,道:“這就好,若是敵軍來攻的話,我們能指望的就只有這個了,不然的話,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以杜睿對瑪雅文明的瞭解,單單昨天的前哨部隊就有五千多人,這個靠近墨西哥灣的城邦實力定然不會小了,一旦全體發動的話,少說也能集齊十數萬大軍,到時候杜睿這邊雖然能仗着海船,全身而退,但是探索美洲的目的就只能落空了。
如今杜睿能夠依仗的,就只有精銳的飛虎軍,還有船上的火炮,但是飛虎軍經過連番大戰,如今也不過還剩下千餘人,火炮的質量受時代技術的限制,也不可能發揮太大的作用,不過杜睿還有火藥。
當年在吐谷渾,杜睿能用兩次驚天大爆炸,轟殺了諾曷鉢的大軍,掃平了達延芒結波的援軍,如今照樣也能對付瑪雅人的攻擊。
上一次杜睿引爲來不及將船駛離岸邊,被瑪雅人的石箭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一次卻不敢大意,早早的便命人將船開的遠遠的,只要弓弩手能箭陣能夠得着便行。
杜睿這般小心翼翼,讓此前並沒有將瑪雅人放在眼裡的蘇麟等人也不得不緊張了起來,杜睿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先知類的人物,如今杜睿都不得不小心應付,他們自然也不敢大意。
“兄長!那些土人當真還敢再來!便不怕被我們的火炮轟擊嗎?”蘇麟學着杜睿的樣子,朝遠處的岸邊張望着,心中既期待瑪雅人快些來,又有些擔心,畢竟他麾下也不過還剩下千餘人了,指望這麼一點兒兵力,掃蕩羣敵顯然不大現實。
杜睿面無表情的繼續觀察着,道:“會來的!但願這一次,我們還能如願得勝!”
若是杜睿現在手上就擁有日後西拔牙人手中的那種火槍,大炮,莫說是些瑪雅人,就算是更爲兇頑的阿茲特克人,杜睿也不會放在眼內,可是現在,手裡的籌碼不足,他也不得不小心經營一番。
“兄長放心!對付這些土人,飛虎軍還從來不曾怕過!”經歷過了澳洲道上無盡的殺戮,以及這一路的血雨腥風,如今的蘇麟已經不像杜睿初見之時那般文弱的像個書生了,他也開始變得暴躁,變得粗魯,變得嗜血,杜睿很願意看到蘇麟的這種變化,畢竟只有能無視生死的軍人才是最強大的。
“只要到時候,你的屬下能將火箭射到岸上,將火藥點燃就好了!這一仗,我不會讓你們登岸的!”
飛虎軍就算是再怎麼精銳,再怎麼無敵,千餘人遇上百倍於己的對手,大概也之後被生吞活剝的份,杜睿可不想讓這些大唐精銳在這異鄉損失殆盡。
杜睿說着,突然目光一凜,他看到遠處海岸邊一處礁石之上亮起了點點火光,那邊是被他留下的前哨,發現了敵軍之後預警。
“吩咐下去,所有人做好準備!”
蘇麟一愣,連忙下去了,那個前哨在預警之後,也迅速的跳進海里遊了過來,畢竟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水性非常出衆,不一會兒,便在同伴的幫助下,登上了杜睿的旗艦。
“情形如何?”杜睿連忙問道。
那個前哨將氣喘勻之後,滿臉驚恐道:“好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看都看不到頭,他們還帶着好多石像,單單那石像就有上千具之多!”
杜睿聞言,不禁一驚,在朝岸上看去,遠處已經揚起了煙塵,顯然此次確實是要有大麻煩了,這一次的敵人不但強大,而且強大的有些過分。
馮毅,毛忠,歐陽延嗣幾人此時也跑了過來,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一個個生的虎背熊腰,在杜睿的學生當中,這幾人最好兵學,又對大海最爲好奇,此次出來,杜睿便將這幾人帶在身邊,想着將他們培養成未來大唐的海軍將領。
“老師!是土人來了嗎?”馮毅年歲最大,性情也最爲衝動,此時手上提着一把戰刀,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有分毫的畏懼,反而興奮不已,昨天海灘一戰,他也曾跟隨作戰,還親手砍下了三個土人的腦袋。
杜睿點點頭,道:“是到了,不過今日用不着你們,都會艙中去!”
馮毅還沒說話,歐陽延嗣便搶着說道:“老師如何這般說,學生便是再不濟,這一手的箭法也是老師傳授的,那些土人不來便罷,既然來了,學生怎的也要讓他們嚐嚐弓矢加身的滋味兒!”
說着還將手中的弓箭揚了揚,也一樣是滿臉的興奮之情,他的年歲最小,如今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昨日的搶灘登陸戰,杜睿沒讓他參加,他只是在船上胡亂射了幾箭,眼看着師兄們都能上岸殺敵,他的心裡早就像長了草一般,如何還能坐得住,此刻聽杜睿說,居然還用不到他們,他也顧不得什麼尊師重道了,居然出言反駁杜睿。
毛忠聞言一驚,急忙拉了歐陽延嗣一把,道:“師弟!如何敢對老師無禮!”
歐陽延嗣也反應了過來,慌忙拜倒在地,道:“老師贖罪,學生也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
他們原本都是農家子弟,如果沒有杜睿的話,他們的未來只有可能是娶妻生子,然後在泥巴地裡打滾一輩子,最終化爲一抔黃土,對他們來說,杜睿不單單是教授他們課業的老師,更是恩人,和心中的神一般。
杜睿一笑,將歐陽延嗣拉了起來,道:“你們既然想要出力,便去找蘇麟將軍,和飛虎軍的弓弩箭陣一同殺敵去吧!”
三人見杜睿並不曾怪罪,還同意了他們殺敵立功的請求,頓時大喜,告了聲罪,便慌忙去了。
杜睿看着,也是搖頭苦笑,到底還是一羣少年郎,尚且不知道情況究竟危機到了什麼地步,他們的船隊固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那樣的話,就等於放棄了美洲,這裡的一切會隨着船員之口,被不斷的散播出去,到時候,人們只會記得美洲的人有多可怕。
杜睿看着已經從樹林當中浮現起的具具石像,也握緊了腰間的寶劍:“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麼強大,有什麼本事儘管都使出來吧!”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三章 臨兵鬥者(第二更)
樹林之中出現的那些高聳的石像帶給人的壓迫感就已經很大了,可是當那密密麻麻,如同蟻聚般的瑪雅人嗚嗚大叫着,躍出樹林的時候,那龐大的陣勢,船上衆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一太他媽多了!
蘇麟自問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人物了,遠征西域三國,千里奔襲薛延陀,討滅吐谷渾,大小戰鬥也經歷過數十次,但是那一次也沒遇上過這麼大的場面,當岸上的瑪雅人將陣線攤開之後,那龐大的軍陣,幾乎讓蘇麟感到了窒息。
而且將門出身,自小便被蘇定方教授兵法戰策,蘇麟也能看得出來,對方這些土人雖然衣着簡陋,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全都是石器,但排兵佈陣卻很有章法,前方的兵士手中石矛,石斧,其後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在後面都是馬軍。那些石像也排列整齊,擺放在陣前,一派大家之相,蘇麟能感覺到這次遇到的對手和以往絕不相同。
蘇麟都如此了,其餘人更是不堪,他們倒不是被嚇住了,只是驚訝於對方的大手筆,這一路上參加的戰鬥也不少,但是那些土人多的,也不過數萬人罷了,而且大多都是些矇昧的野人,一陣衝殺便了事了。
可是昨天的那一場廝殺,已經讓他們見識了這些瑪雅人的戰鬥力,單單依靠石斧,石矛就讓他們損失慘重,如今這麼大的陣仗,沒人吐口口水,就能將他們全都淹死。
杜睿也沒想到,他惹到的這個城邦,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實力,看眼前這陣勢,至少有數十萬人,將整個海灘擠的滿坑滿谷,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杜睿心中也是苦笑不止,暗道:這次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敵人如此之多,他吩咐人在海灘上埋下的炸藥,雖然能給對方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今天這場大戰,想要取勝,卻是很難了,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一番喧鬧之後,瑪雅人的軍陣排列整齊,一番肅殺之相,若是尋常人不免要心驚膽顫,但是飛虎軍不過是驚訝一下對方人多,至於害怕,這些從屍山血海之中搏殺出來的勇士,是不具備那種感情的。
瑪雅人的祭祀又開始了,不過這一次顯然要隆重許多,當然也血腥的很,數百赤身裸體,被塗成藍色,頭上戴一尖頂帽兒的青年男女被帶到了臨時搭建的祭臺之上,先是一羣人上前圍着他們起勁兒地跳舞,然後幾個壯碩的瑪雅人上前,手裡拿着鋒利的石斧,居然在海灘上,表演起了人祭,更讓人感覺恐怖的是,那些祭品出了因爲忍受不住痛苦,發出慘叫之外,居然一臉的坦然,就好像正在被殘殺的不是他們,而自己享受到的,也並不全都是痛苦。
被充當祭品瑪雅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杜睿自認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看到這麼血腥,殘忍的一幕,也不禁被驚呆了。
在中國古代也有殺人獻祭的習俗,不外乎以下幾層意思:除了教人認同、服從、敬畏之外,還教人敢於戰鬥、勇於獻身,當然,也有集體宣泄的意思。
可是頂多也就斬首,火燒,也不曾有過這麼血腥,殘忍的舉動。
杜睿前世曾研究過瑪雅人的習俗,知道瑪雅人殺人不是目的,而是爲了宗教需要。因爲瑪雅人篤信,太陽即將毀滅,無邊無際的黑暗就要籠罩世界。若想挽救光芒萬丈的紅日,只有剖腹挖心,用活人的血肉來餵養太陽。
可是話雖如此,哪有那麼多相當聽話的活人呢?很有意思的是,無論身份高低、家庭貴賤,瑪雅人都表現出強烈的集體獻身精神,他們個個兒以慷慨赴死爲榮。比如,奴隸主、奴隸,都願意把自己的心挖出,獻給太陽。結果,想死的人越來越多,瑪雅人的祭祀活動也就越來越龐大,到最後那簡直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集體自殺。
當然其中也有被迫的死亡,如果抓到大批俘虜,那些倒黴的傢伙就是“替罪羊”。後世受瑪雅文化影響很大的阿茲特克人,甚至與鄰近部族專門締約,定期重開戰端,不爲別的,只爲了捕捉俘虜用作人祭的犧牲。瑪雅人還建造了許多球場,用球賽決出人祭對象,杜睿前世看到這些記載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太不正經。
血與火代表戰爭,也成爲瑪雅人崇尚的顏色。當後世西班牙探險者初見到這些土著人時,竟以爲是“紅種人”。10世紀以後,瑪雅戰事頻發,“嗜血”已成爲激發活力的重要手段。
當16世紀,初登“新大陸”的西班牙人,被瑪雅人血腥的祭祀,嚇得面如死灰。據記載獻祭場上,竟然堆起了13600具白森森的頭骨!據說,爲了慶祝“特偌提蘭”大金字塔落成,瑪雅人連續舉辦了四天大祭祀,短短四天,自殺或者被殺的人,多達360000人!一時間,陰風慘慘,日月無光,可是,瑪雅人卻不動聲色地走在堆積如山的骷髏之中。其一,他們具備深入骨髓的宗教敬畏,其二,他們擁有五體投地的宗教信仰。
那些充當“劊子手”的瑪雅人手藝都很不錯,先是從左胸肋骨處下刀,拔開熱氣騰騰的骨肉,伸手抓出突突亂跳的心臟,心臟放在盤子裡,再由祭司把鮮血塗在神像上。
緊接着更爲恐怖的一幕發生了,那些死者的屍體被踢了下去,緊接着另一批手持鋒利石刀的人上前,居然開始剝皮。整張人皮,隨即就披在了那些祭司的身上。那些祭司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穿着人皮袍子,和其他人載歌載舞。隨後那些屍體被割開了,分成小塊兒,居然送給那些圍觀者吃。
此時不單單是杜睿,蘇麟和他麾下的飛虎軍將士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臉色慘白,那些船工水手就更加不堪了,早就跑到一邊吐去了。
祭祀依然沒有結束,緊接着,成羣結隊的婦女兒童也撲到了神像前,他們居然開始用石刀或骨刺、貝殼或者荊棘東西,刺破皮肉,給自己放血。要麼是額頭、鼻子、嘴脣、耳朵,要麼是脖子、胸口、手臂、大腿、小腿。
一名女子甚至還正在拉動一根帶刺的繩索,像小鋸兒一樣,穿透舌頭,鮮血滴在她身旁的樹皮紙上。很顯然這張帶血的樹皮紙,將要作爲特殊禮物,敬獻神靈。
還有一排男人蹲在地上,他們手持利器,正刺各人的私.處,非但沒有任何痛苦的模樣,還滿嘴氣壯山河的誓詞,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說方纔杜睿心中還想着對方人數衆多,既然不能取勝,不如退去,但是看到這樣的一幕幕,杜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這樣的民族只有野蠻和殘忍,滅亡不足恤!
讓人瞠目結舌,心驚膽寒的祭祀活動終於結束了,一個身披美洲豹皮,頭戴五顏六色的羽毛王冠的男人站了出來,手裡高舉着象徵着他至高無上地位的權杖,對着杜睿的船隊一陣嗚哩哇啦的大喊,感覺像是在叫陣。
一些瑪雅人甚至好衝到了海里,對着杜睿的船隊,揮動他們手中的石矛,只不過縱然這裡的海水不深,卻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涉足的,一隊上千人的瑪雅戰士衝出了百餘米,便被淹沒在了大海之中,而這些瑪雅人顯然不善水性,一個個在大海里掙扎着,最終沉了下去。
“這些瘋子當真是瘋到家了!不過也好,要是他們全都衝下來的話,就淹死這幫畜生!”蘇麟恨恨的說道。
蘇麟並不像杜睿那樣專門研究過瑪雅人的歷史,他自然不知道那些被當成祭品的瑪雅人,被人殘殺非但不覺得痛苦和絕望,反而覺得是一種幸福。
試探沒有結果,反而損失了一隊戰士,阿赫卡有些急了,對着他的戰士又是一陣大喊,緊接着瑪雅人的軍陣當中便鋪天蓋地的射出了一陣石箭,只可惜瑪雅人的弓箭到底簡陋,那些石箭還沒等飛到一半,便紛紛落入大海。
此時在軍陣之後的四國聯軍看着阿赫卡鬱悶不已的模樣,也是一陣暗笑,瑪雅人到底和亞歐大陸上的人不同,四國聯軍雖然是被脅迫來參戰的,但是卻沒有被當成炮灰,放在最前面,而是被扔到了後面壓陣,對於瑪雅人來說,戰爭也是一種祭祀儀式,是接近太陽神的好機會,自然不可能將這種好機會留給外人。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幫了杜睿的大忙,阿赫卡恐怕到現在也沒能猜到,此刻就在他腳下,他聽到的那個雷神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杜睿面色陰沉的看着,冷笑一聲道:“瑪雅人的把戲耍弄完了,現在該輪到我們了,這些冷血,殘忍的畜生,既然他們這麼想死,去見他們的太陽神,那麼我就成全他們好了!來人!準備箭陣!好好招待一下這些瑪雅人!”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四章 瑪雅奸(第一更)
杜睿一言令下,聚集在旗艦之上大的飛虎軍弓弩手立刻行動了起來,紛紛引弓搭箭,又有船工水手上前,將箭只頭上浸了油的麻布一一點燃。
“預備!”
蘇麟也是深恨瑪雅人的殘忍,此前在澳洲道的時候,心中還難免對那些土著居民懷有同情,但對這些殘忍,血腥的瑪雅人,蘇麟是半分好感也沒有。高舉着右臂,等到所有箭只頭上的麻布都被點燃之後,猛的向下一揮。
“放!”
一聲放,伴隨着右臂揮落,身後箭陣之中,五百餘隻箭一同飛了出去,這等箭陣雖然遠遠比不上當年在山谷之中伏擊諾曷鉢大軍之時的氣勢,但是那陣陣弓弦聲想起,聲勢還是不小。
火箭帶着濃煙朝着岸邊飛去,正在叫陣的瑪雅人頓時被這一波箭雨給嚇住了,紛紛擡頭看着,瑪雅人雖然也發明了弓箭,但是他們手中用的,哪裡能比得上唐軍的強弓勁弩。
噗!噗!噗!
箭只刺入瑪雅人的軀體,方纔還在叫囂的瑪雅人頓時發出了陣陣慘叫聲,一陣箭雨過後,瑪雅人密密麻麻的軍陣一下子便出現了一處空缺。
箭只頭上,燃燒着的麻布一個一個的熄滅,但是杜睿等人期待中的爆炸卻久久沒有出現,等到火焰全部熄滅,安靜了片刻的瑪雅人又喧鬧了起來。
一些瑪雅人又衝到了海里,將手中的石斧,石矛不斷的朝着杜睿的船隊上扔去,還有一些瑪雅人則撅着屁股對着杜睿的船隊做出侮辱的動作。
蘇麟面色鐵青,回頭看了馮照一眼,道:“怎麼回事?”
馮照也是不明白,此前他在伏擊達延芒結波援軍的時候,也曾擺弄過火藥,之前在岸上佈置的時候,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曾反覆檢查了多次,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返回了船上。
“蘇將軍!在下也不明白了!火藥的幾處引線,在下是反覆檢查過的,只要遇着火,必炸無疑,可是~~~~~~~~~”
“不用想了!”杜睿擺了擺手,心中也是氣餒,道,“瑪雅人實在是太多了,箭只都落在了他們身上,千算萬算,只是沒想到瑪雅人來了這麼多!”
捅了這麼大一個馬蜂窩,杜睿也是頭疼,不過就這麼離開的話,杜睿又實在是不甘心,不單單是因爲美洲的價值,更重套的是瑪雅人的殘忍,這等殘忍的民族,在杜睿的眼中,就不應當存在。
蘇麟恨恨道:“我就不信這些土人就這般命大!接着射!”
穿上的弓弩手又發動了起來,一波一波的火箭朝着岸上射去,不斷的有瑪雅人中箭倒地,慘叫聲,叫罵聲不斷響起,但是期待當中的爆炸聲還是沒有下落!
蘇麟見狀,不禁有些垂頭喪氣,上前問道:“兄長!如今該怎麼辦?”
杜睿面色陰沉,看着岸上還在不斷叫罵的瑪雅人,道:“火箭不行!就用火炮!”
蘇麟聞言,一拍額頭道:“真是被氣糊塗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兄長放心,小弟這就去安排!”
早就在炮位上準備着的炮手們紛紛忙活了起來,清理炮膛,填裝火藥,炮彈,隨着馮茗的一聲令下,五百餘門大炮一通噴出了憤怒的火焰。
方纔瑪雅人的祭祀方式,船上的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血腥的手段,讓人們畏懼的同時,也深恨對方的殘忍。
阿赫卡王正在指揮部衆砍伐樹木,準備造船進攻,不成想耳邊響起了一陣震耳的轟鳴聲,緊跟着炮彈呼嘯着便飛了過來。
阿赫卡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此前他只是以爲,那些逃回蒂卡爾城的部衆是因爲擔心受到懲罰,才謊稱外來人能夠溝通雷神,降下天罰,卻不曾想,這居然是真的。
炮彈落入瑪雅人的軍陣當中,不斷的爆炸開來,這些被髮射出去的都是開花彈,一炮下去,往往都能在瑪雅人的軍陣之間犁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在軍陣之後的四國之主此時也都被驚呆了,他們雖然相信外來人確實有操控雷神的能力,但是也不過將信將疑,可是此時親眼看到這種末世一般的景象,全都愣住了,紛紛下馬,跪倒在地上,被他們信奉的太陽神此時都被扔到了一邊,俗話說眼見爲實,雷神的神罰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信,只是祈禱雷神不要加罪於他們這些被脅迫而來的人身上纔好。
還沒等他們祈禱完,突然感到腳下一陣劇烈的顫動,代勒索站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緊跟着他瞪大了雙眼,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險些暈倒過去,雷神的神罰還在繼續,可與此同時前方那些瑪雅人的腳下,突然冒出了來自地獄的火焰,瞬間就將地上的瑪雅人給吞沒了。
“神啊!那些外來人難道是神靈的化身嗎?不但能操控雷神,還能召喚地獄之火!”
阿赫卡王此時也被嚇呆了,他站在最前面,也因此躲過了一劫,但是當他回身看去的時候,手中的權杖都不禁摔落在了地上,他的大軍,他的勇士,此刻完全被火焰和揚起的塵埃包圍了,人們在烈火之中不斷的呻吟着,痛呼着,翻滾着,掙扎着。
一顆被埋在地下的小石子飛了過來,阿赫卡王一個躲閃不及,臉頰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流了下來,痛苦也讓他清醒了過來,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失魂落魄的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斷的嗚咽着,祈禱神靈保佑。
只可惜現在神靈根本就保護不了他,那些高大的石像也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傾倒在地,每倒下一具,就會有無數躲閃不及的瑪雅人被砸成肉餅,海岸上的瑪雅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沒有藏身的地方,就算是想要移動都十分困難,更何況炮擊和劇烈的爆炸已經讓所有的瑪雅人都慌亂了起來。
杜睿在岸上埋的火藥事實上並沒有多少,也不足以給瑪雅人造成致命的損傷,但是對外來事物一無所知,對於火藥這種新奇的物事更是懵懂的瑪雅人在被爆炸引起慌亂之後,互相踩踏引起的損傷顯然要大得多。
“混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頓束還在徒勞無功的大喊着,但是很快就有人讓他閉嘴了。
慌亂之中的瑪雅人才不會理會他是不是信任的王國儲君,人們只想着要逃走,離開這片被詛咒的地方,一陣衝撞,頓束被人撞倒在地,接着根本就不容他站起身來,無數只腳在他的身上不斷的踩踏,頓束甚至都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人踩成了肉醬。
代勒索此時也站了起來,爆炸已經結束了,但是眼前的瑪雅人還是像一羣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亂作了一團:“佩勒王,諾維尼奇王,埃利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埃利王也有些失神,道:“不管怎麼做,反正我是不想和神靈作戰,這太可怕了,對神靈不敬,我們會被拖進深淵,永生永世受地獄之火的烘烤!”
諾維尼奇王也跟着說道:“我也不想,都是阿赫卡褻瀆了神靈,才爲瑪雅人招來了災難,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我可不想跟着趟渾水!”
代勒索聞言,冷笑了一聲,道:“或許我們應該現在就過去,向神靈表達我們的謙卑,幹掉阿赫卡和他的人,請求神靈的寬恕!”
代勒索言罷,其餘三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舉起了權杖,大聲道:“殺死阿赫卡,向神靈贖罪!”
四人達成了一致之後,紛紛上馬,揮舞着權杖,對着自家的勇士大聲鼓動了起來:“勇士們,無知殘暴的阿赫卡褻瀆神靈,如今已經遭到了懲罰,我們幫助他與神靈對抗,現在到了幡然悔悟的時候了,殺掉每一個蒂卡爾人,向神靈表達我們的忠誠,洗脫我們的罪孽!”
瑪雅人對神靈的崇拜是深入骨髓的,這一點可以從他們坦然面對死亡,心甘情願將自己的生命進獻給神靈這一點上,就能看得出來。
剛纔的一幕幕四國的勇士也都看在了眼裡,眼看着蒂卡爾人在神的怒火當中受盡折磨,他們卻安然無恙,他們本能的認爲,這是神在給他們機會,如今再聽到自己的君主這樣說,自然沒什麼好猶豫的了,隨着四國之主一聲令下,二十餘萬人呼喊着,朝着那些依然處在慌亂之中的蒂卡爾人撲了過去,他們都急切的想要用蒂卡爾的鮮血來撫平神靈的憤怒,洗脫自己的罪孽。
三輪炮擊過後,杜睿正想着要催動船隻向前,準備讓弓弩手接近一些,繼續用弓箭壓制,但是此時卻聽到了一陣驚天的呼喊聲。
杜睿一愣,難道瑪雅人還敢進攻?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和船上的衆人都愣住了,只見樹林之中突然鋪天蓋地的殺出來了無數的人馬,撲到海岸上的那些瑪雅人身前,就是一陣猛砍猛殺。
“這~~~~~~~~土人怎的內訌了?”蘇麟一愣,舉起的手臂的忘了落下,只是呆呆的看着。
杜睿也是心中納悶,瑪雅人怎的自己和自己打起來了,他自問對於瑪雅人的習俗也算是瞭解,可是沒聽說過戰爭途中,以這種方式祭祀的啊!
“少爺!還要不要靠上去!?”馮茗問道。
杜睿反應過來,擺了擺手,道:“不急!先等一等再說!”
蘇麟道:“這樣最好,就讓他們狗咬狗,也省的我們再費手腳了!”
岸上瑪雅人之間的廝殺,越來越慘烈,反應過來的阿赫卡王見代勒索等人居然朝着他的大軍攻了過來,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大吼道:“你們這羣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這些背信的小人!”
代勒索正殺着,聽到阿赫卡的咆哮聲,一轉頭,見阿赫卡就站在距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冷笑一聲,道:“不會被放過的應該是你,你無知的挑戰神靈,給瑪雅人招來了災禍,我今天就要用你的心肝來祭奠神靈,請求神靈的寬恕!”
說完催馬就衝了過來,阿赫卡雖然勇武,但是他的年紀畢竟不小了,不像代勒索那般年輕力壯,而且他還是徒步,更加不是代勒索的對手,一個照面,就被代勒索砸碎了腦袋。
“阿赫卡死了!阿赫卡死了!”
代勒索興奮的大喊了起來,頓時海岸上的所有人都爲止一愣,緊跟着四國聯軍發出了今天的歡呼聲,而蒂卡爾的大軍則更是六神無主。
“那些土人是怎的了?打着打着怎麼還歡呼起來了!”杜平生扒着船舷,皺着眉看過去,詫異的問了一句。
杜睿的眼裡好,他方纔一眼就看到,最開始那個對着船隊叫囂,衣着華麗的瑪雅人被雜碎了腦袋,知道那個應該就是瑪雅人的首領,如今羣龍無首,要打勝這一戰,就更有希望了。
只是那些瑪雅人怎麼突然就自己和自己打起來了,難道當真是發生了內訌,還是那些後來從樹林當中衝出來的瑪雅人,原本就是一羣瑪雅奸?
不管怎樣,這場仗是毫無懸念了,此時瑪雅人已經亂作了一團,打作了一團,杜睿他們剩下的就是看好戲,坐等這麼一場自相殘殺的戲碼結束,然後再去摘桃子就可以了。
“少爺!我們要不要上去殺上一陣!”
杜睿沒好氣的瞪了杜平生一眼,道:“殺什麼殺!我看是你的腦袋傻了纔對,安心的看着,這等不費力氣的好事,去哪裡找!”
杜平生嘟囔了幾句,見杜睿一點兒開船的意思都沒有,也只好垂頭喪氣的走了,他是個暴力分子,看着別人殺的熱鬧,自己只能坐冷板凳,如何坐得住。
海岸上的殺戮還在繼續着,而且越來越殘忍,此前在海岸上的那些瑪雅人被杜睿的大炮轟過,被火藥炸過,如今在被同族反戈一擊,雖然人數更多,但還是開始漸漸支撐不住了,而後來從樹林當中衝出來的那些瑪雅人則是越殺越起勁,一個個好像當真發了瘋一般。
杜睿看着,心中也不禁感嘆:這個民族雖然創造了輝煌的聞名,但是卻也同樣因爲殘忍和暴力,遭到了大自然的唾棄,這或許就是瑪雅人走向滅亡的原因吧!
海岸上的殺戮終於結束了,層層疊疊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將大海都染成了紅色,一股腥氣讓人陣陣欲嘔。
這場殺戮從上午一直持續到現在天色將晚,海風襲來,更顯得可怖,寶釵幾女早就被杜睿勒令待在船艙之中,不許出來,但是震天的喊殺聲,和慘叫聲,還是讓幾女不禁臉色發白,渾身戰慄不已。
杜睿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眼前的一幕雖然全都停止了,但是這個遺留下來的場景卻更加駭人,海灘上,殘缺不全的屍體,匯聚成河的鮮血,還有那些傷者的呻吟聲,將這海天一色勾勒成了一副真正的人間地獄。
經歷過無數生死的蘇麟也驚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說了一句:“這些土人也真是夠狠的了!”
馮茗也是一陣失神,道:“這些還是人嗎?分明就是一羣禽獸!”
杜睿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眼前的這些瑪雅人死傷的至少也要將近百萬,和歷史上有過記載的瑪雅人最爲浩大的一次祭祀儀式,殺死三十六萬人相比,都大大的超過了,將近百萬人,將整個航道都堵死了,到如今杜睿就算是想要繼續在這個地方靠岸都不行了。
原本杜睿以爲戰國末期,秦將白起長平一戰坑殺趙國軍隊四十萬就已經夠殘忍了,想不到他這一生還有幸能見到這般大場面,近百萬人的死傷,便是在將打仗當做家常便飯的中國,恐怕這場的場面都不多見。
除了少數蒂卡爾人幸運的逃走之外,餘下的蒂卡爾人盡皆被殺,代勒索四人的大軍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原本的二十萬人,如今也不過就只剩下了四五萬人,餘下的都和那些蒂卡爾人的屍體攪在了一起。
在殺戮結束之後,代勒索立刻命人將那些海灘上的屍體統統處理掉,最直接的辦法自然就是扔進大海,但是此刻,他們眼中神靈的船被擋在了海灘之外,這顯然是極大的不恭敬,四人商量了一陣之後,便派人將屍體運走,到另外一處海灘處理。
近百萬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要處理,這個工程顯然是極其龐大的,不過處於本能對神靈的畏懼,讓瑪雅人沒有絲毫的抱怨,反而有些慶幸,他們認爲自己已經得到了神靈的寬恕,畢竟在殺光了那些蒂卡爾人之後,地獄之火沒有被加持在他們的身上。
處理屍體的工作足足持續了一天兩夜,等到第三天天明的時候,海灘上才重新歸於了平靜,浸透了鮮血的沙灘此時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只是大海還是一片血紅,四周圍到處都是被吸引過來的鯊魚,競相爭食。
“埃利王!我們是不是應當去迎接神靈!”佩勒最沒有主見,同時對神靈也最是敬畏。
埃利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原本以爲屍體被清理了之後,神靈就會降臨,帶給他們福音,卻不成想,那些大船還是在遠處不動,這反倒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們在這邊琢磨着杜睿這幫神靈到底在想些什麼,杜睿等人也在爲是否靠岸廢起了思量,畢竟雖然瑪雅人內訌,自己人殺起了自己人,可是誰也不知道,一旦靠岸的話,現在岸上的那些瑪雅人會不會對他們發起攻擊。
此時船上的箭矢已經不充裕了,炮彈雖然還有很多,但是火炮的質量不過關,也不能撒開歡的使,岸上畢竟還有四五萬瑪雅人,雖然武器原始,但也不是好對付的。
“兄長!若是在不靠岸補給的話,船上的糧食,淡水可就全都不充裕了!”蘇麟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幾天一直忙着和瑪雅人交鋒,根本就沒有時間補充食物和淡水,前日靠岸之前,杜睿還讓衆人飽餐了一頓,現在船上的物資就更加緊張了。
杜睿也知道情勢嚴峻,但是一旦靠岸,再被瑪雅人攻擊的話,單靠他們這些人,或許能夠取勝,但也肯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是杜睿絕對不想的。
正琢磨着,突然馮茗闖進了杜睿的船艙,滿臉詫異,但是又帶着驚喜的說道:“少爺!您~~~~~~您到外面去看看,那些土人不知怎的,突然對着我們的船跪拜了起來!”
杜睿聞言也是一愣,道:“還有這等事!”
杜睿說着,就當先走了出去,到外面一看,果不其然,數萬瑪雅人,在四個衣着明顯不同的瑪雅人帶領下,不斷的對着他們叩拜。
杜睿稍一思量,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昨日一戰,他們這些外來人表現出來的種種神蹟,定然是被那些瑪雅人誤以爲是神靈降世,而瑪雅人一向又最是崇拜神,爲了神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既然如此,他們如今有這等舉動,倒也合乎常理。
“看起來這些瑪雅人是將我們都當成了神了,既然如此,傳令下去,靠岸!”
馮茗還是有些擔心,忙道:“少爺!還是當心些好,以防有詐!”
杜睿一笑,道:“即便有詐,又能如何,要是在不靠岸的話,我們就要被困死在大海上了,與其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
岸上的代勒索等人見那龐大的船隊朝着岸邊駛了過來,頓時一陣歡呼,他們將這等情形看成了是神靈原諒了他們的冒犯,如何不喜!
海船緩緩的靠岸,當杜睿走下橋板的時候,代勒索等人還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口中嗚嗚咽咽的念着什麼,聲音顯得蒼涼之中帶着狂熱,然後又是一陣叩拜,恭敬之情溢於言表。
馮茗和蘇麟二人對視了一眼,長出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這一次杜睿又賭對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五章 蒂卡爾城(第二更)
對於蒂卡爾城,杜睿前世也只是在一些文獻當中看到過那些被考古學家發覺之後的斷壁殘垣,和一些殘存的金字塔,如今身處其中,杜睿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種激動人心的感覺,一個文明的輝煌程度,關鍵就是要看她曾留給人類什麼。
瑪雅文明毫無疑問是人類歷史當中最爲璀璨奪目的文明之一,如今身處瑪雅文明最爲著名的這座城市,杜睿被其中那些大氣磅礴的建築深深的震撼了。
和中國建築的精巧細緻,美輪美奐不同,全部用長條石推起而成的蒂卡爾城給人的感覺多了幾分蒼涼,也多了幾分壯觀。
後世被髮掘的遺蹟,如今看起來也不過只是蒂卡爾城的冰山一角,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深切的感覺到它的偉大。
蒂卡爾城整個城區面積大概在一百二十五平方公里以上,外部被一圈六米寬的的溝渠和城牆圍繞着。這不僅僅有防禦用途,還是一個運河系統的一部分。
和大唐的長安城一樣,蒂卡爾城內的住宅區也經過了詳細的劃分,總佔地將近六十平方公里,每一棟房子的樣式都一模一樣,排列整齊,看得出,蒂卡爾人在城市規劃方面已經相當發達了。
僅僅是在其中心區域,就有大型金字塔十幾座,小型神廟五十多座,它們以中心廣場爲核心整齊的分佈在四周,旁邊還有裝飾着浮雕彩畫的王宮和廊廡圍繞的市場。好幾條高出地面的石砌大道,連接着各個宗教中心。
那些頂上有着神廟的階梯金字塔,杜睿也曾在前世的紀錄片當中看到過,不過那個時候,金字塔早就已經破敗了,神廟也僅僅剩下了一些斷壁殘垣,杜睿知道它們都是在蒂卡爾的巔峰時期三王時代建造的,位於最中心的那座金字塔頂端的神廟,居然有七十餘米高,直聳雲霄,即使是在大唐,這樣的建築也要費些思量,可是這些矇昧的瑪雅人居然做到了。
外貌既驚且險的金字塔是蒂卡爾最主要的建築成就。藍寶石般明淨的天空下,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金字塔刺破林莽的密網,在絢爛的熱帶陽光下遙遙相對,熠熠生輝。更令人歎爲觀止的是蒂卡爾金字塔斜度達70度的驚人設計,其外形有如歐洲的哥特式教學般奇峭,因而後世曾有人稱之爲“叢林大教堂”。
杜睿看着那些金字塔,不禁想象着,就是沿着這些陡峻得令人暈眩的石階,瑪雅祭司一一通常也是瑪雅王,一步步進入那金字塔頂端裝飾着高聳“頂冠”的神廟,彷彿升入天際,在那兒,他們與衆神溝通,獲得超越世俗的力量,也是在那兒,他們觀測星象,制訂曆法,成爲千千萬萬瑪雅人心目中的世間之神,就是在那兒,神與王合二爲一了。
在蒂卡爾的中心廣場上,樹立着幾十塊被後世學者稱爲“石碑儀仗”的紀念碑,它們排列整齊,記載着蒂卡爾歷史上的一些著名的自然現象,政治事件和重大的宗教儀式。
後世考古學家對蒂卡爾城的發掘,也曾發掘出了這些石碑,經過研究表明,最早的一塊刻於公元292年,最晚的一塊刻於公元869年,此後就突然停止雕刻了。
與此同時,曾經無比強大的蒂卡爾突然香消玉殞,被莫名其妙地遺棄在叢林中。公元835年,帕倫克的金字塔神廟停止了施工。公元889年,蒂卡爾正建設的寺廟羣工程中斷。公元909年,瑪雅人最後一個城市,也停下了已修建過半的石柱,整個9世紀,中央低地數以百計的城邦突然被紛紛遺棄,那些繁華的都市幾乎在同一時期一一湮滅,瞬間荒蕪。未留下任何解釋,輝煌的古典時期文明匆匆降下帷幕,一出波瀾壯闊的歷史劇戛然而止。
不過現在這場落幕大劇提前預演了,隨着杜睿的到來,蒂卡爾已經被徹底的毀滅,瑪雅人之間的相互殘殺,讓蒂卡爾這個原本應當輝煌下去的瑪雅城邦,徹底毀於一旦,五十萬青壯年的死亡,讓這個強大的城邦,一夜之間衰落了下來。
當杜睿在代勒索等人的帶領下來到這座城的時候,阿赫卡王的王后,選擇了投降,她聽從了代勒索的意見,凡人是無法與天神抗爭的,她的丈夫和兒子褻瀆了神靈,他們的死能洗脫自身的罪孽,也能讓蒂卡爾免於毀滅。
城中的那些蒂卡爾人看杜睿一行人的眼神當中沒有絲毫仇恨,有的只是深深的畏懼,一個個全都匍匐在地上,似乎是等待着他們未知的命運。
杜睿此刻也有機會近距離,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瑪雅人的長相,和東南亞的膚色相同,只是要比南洋猴子更爲高大強壯許多,最爲奇特的是,大概瑪雅人認爲對視眼和長腦袋很時髦,所以人們會用布纏住嬰兒的腦袋讓它變形,還會把珠子懸垂在嬰兒鼻子的上方以改變眼睛的肌肉結構。
瑪雅人的穿着也很有特點,男人們圍着纏腰布,女人們穿着像罩衫般寬鬆的衣服。大多數瑪雅人還會在外面加件斗篷。
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瑪雅人都穿着簡單的長罩衫和纏腰布。但是窮人沒有華麗的衣服,也沒有珠寶來裝飾。富有的瑪雅男女會佩戴用小塊玉石和貝殼串成的珠寶,以及用五彩羽毛編成的髮飾。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瑪雅人還會把前面的牙齒銼成尖的或其它形狀,還會在牙縫裡填滿小塊的玉石。
此外瑪雅人的紋身和彩繪非常流行,男人用黑色顏料彩繪,女人用紅色的。一些年紀大的祭司用藍色顏料紋身,戰士則用紅色和黑色的。
代勒索如今成了杜睿面前的大紅人,和所有單純到了極點的瑪雅人都不同,代勒索這個人更像是一個小人,原本他和杜睿是無法溝通的,但是讓杜睿驚喜的是,他前世曾抱着好玩的心態學習過瑪雅人的文字,原本以爲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只是後人編纂出來的,沒想到居然是真正的瑪雅文字,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通過文字交流,杜睿還是能得到許許多多他想要的,關於瑪雅的信息。
瑪雅文字非常奇妙,它既有象形,也有會意,也有形聲,是一種兼有意形和意音功能的文字。是象形文字和聲音的聯合體,瑪雅雕刻文字既代表一個整體概念,又有各自獨特的發音。這類似於日語中的漢字與假名的關係,瑪雅象形文字的發展水平與中國的象形文字相當,只是符號的組合遠較漢字複雜,塊體近似圓形或橢圓。字符的線條地依隨圖形起伏變化、圓潤流暢。瑪雅文字的一個字符中大的部分叫做主字,小的部分叫做接字,字體有“幾何體”和“頭字體”兩種,另外還有將人,動物,神的圖案相結合組成的“全身體”,主要用於曆法。
瑪雅文字艱深晦澀,至今能譯解的不足三分之一。以統計學的方式來處理和分析,文字每個字都有四個音節。文字呈方塊圖形,類似於中國的印章。圖形上一部分是意符,一部分是音符,屬“意音文字”。
瑪雅文字的體系十分奔放,整個語法規則呈現出一種語言學意義上的布朗運動,無論是元輔音字母、時態變化還是主謂句式結構都保持着鮮明的隨機特性,語言基本元素在整個句子中瘋狂地跳躍、擺動,直到讓整個結構支離破碎,且語法規則按照太陽曆而變動。
杜睿前世也是出於好玩的心態,才學習瑪雅文字,而要識別瑪雅文字,作爲中國人一一使用象形文字的民族,無異可以從漢語的文字構成中得到啓發。與印歐民族使用的拼音文字不同,中國和瑪雅不是用字母來拼寫自己的文字,而是用不同的字符來代表文字的音節,故稱之爲音節文字。也就是說,中國人學習瑪雅文字,有着本能得天獨厚的優勢。
通過和代勒索的接觸,杜睿也瞭解了一些前世並不太清楚的瑪雅人的文化,在瑪雅文明之中,最爲關鍵的一點就是,瑪雅人篤信宗教,文化生活均被富於宗教色彩。他們崇拜太陽神、雨神、五穀神、死神、戰神、風神、玉米神等神。太陽神居於諸神之上,被尊爲上帝的化身。另外,行祖先崇拜,相信靈魂不滅。
只不過如今在太陽神之上,恐怕還要再加上雷神這個全新的神靈了,此前和代勒索的接觸,杜睿已經知道,他們將自己這些人當成了雷神在人間的代言人,這可是一個值得利用的機會。
爲了加深代勒索等人對自己的畏懼,杜睿又命人放了幾炮,讓代勒索等人看過之後,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連聲呼喊。
如今在代勒索等人眼中,杜睿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此前還打着要利用杜睿這些外來人,瓜分蒂卡爾的心思,現在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只想着能受到杜睿的庇護。
杜睿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讓代勒索等人臣服,但是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目前階段來說的話,最有利的辦法就是在美洲大陸上擁立一個代理人,更加方便的攫取美洲大陸上的財富,很顯然代勒索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代勒索相對於其他瑪雅人來說,是個很聰明的小人,而且同樣對神靈充滿了敬畏,最重要的是,他很怕死,一個怕死的人,纔是最好掌控的。
到達蒂卡爾的第二天,杜睿就扮演了一次神棍,接着那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涼快的雷神之口,宣佈代勒索爲瑪雅王,並且用瑪雅文字書寫了一份告示,令張言碩雕刻成了石碑,樹立在了蒂卡爾城中心廣場最高的那座金字塔上。
代勒索自然是感恩戴德,埃利等人雖然不服,但是這話可是出自雷神之口,他們又親眼見識過雷神的天威,哪裡還敢提出反對,只好乖乖的認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傳揚開來,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相信,當代勒索找到杜睿請求他再展示一次神蹟的時候,杜睿選擇了拒絕。
杜睿雖然能扶持代勒索成爲瑪雅王,但是卻也不想再給他增加威勢,一個分裂的瑪雅纔是最符合大唐利益的,他需要的就是瑪雅人繼續亂下去。
代勒索爲了名正言順的成爲瑪雅王,肯定會不斷的討伐那些不服從他的城邦,而那些反對的城邦爲了擁護太陽神的正統地位,自然也要奮起反抗,這般爭鬥下去,最終將會演變成一場永無休止的戰爭,這纔是杜睿希望看到的。
至於瑪雅人的未來,這就不是杜睿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反正前世最終瑪雅人還是走向了滅亡,杜睿可沒有那個心思拉他們一把,他需要的只是美洲大陸的財富。
從杜睿到達蒂卡爾城的第三天開始,無數的黃金,寶石就從四面八方朝着蒂卡爾城集中了過來,對於瑪雅人來說,黃金的價值和貝殼沒什麼兩樣,至於那些五顏六色的寶石,也不過是他們用來裝飾屋頂的材料而已,雖然不明白雷神大人爲什麼需要這些東西,但是誰又敢多嘴,好不容易纔洗脫了瀆神的最虐,這個時候他們非常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無數的黃金和寶石被裝上了船,這麼龐大的財富相比於當初在室利佛逝的收穫,簡直要龐大數十倍,當這筆財富到達大唐的時候,整個天下都會沸騰起來,人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前往美洲,去尋找財富。
只要能刺激人們對海外財富的慾望,屬於華夏的大航海時代就會提前到來,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沒有西夷什麼事兒了,當他們的船隻駛入大海的時候,他們會驚訝的發現,海上已經佈滿了來自華夏的尋寶船,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天下都將會是大唐的,都將屬於華夏民族。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六章 英倫小戰國(第一更)
“貞觀十四年二月十五日,航向正東偏左六度,利風,順流,無事!”
杜睿又在他的航海日誌上留下了一筆,自打離開泉州港,他的航海日誌已經記錄了整整三大本,或許在大航海時代開始之前,這就是人類歷史上第一份航海日誌了。
四個月前離開蒂卡爾城之後,杜睿的船隊一開始南下,沿岸航行,再繞過了馬島之後,折返向北,在巴拿馬運河被開鑿以前,想要通過美洲大陸,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從瑪雅人手中掠奪的黃金珠寶無數,巨大的財富也讓船工水手們對此行更是充滿了期待,只是杜睿並沒有對他們言明,這一次,他們將要前往的,可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和混沌的澳洲道,矇昧的美洲大陸相比,那個世界更加接近於文明。
橫穿大西洋,即便是在西方的大航海時代,航海科技大爆炸的年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條航路上,當年不知道沉沒了多少條船,多少西方水手葬身大海,當然也正是有了這種犧牲,西方世界纔得到了大量來自於美洲的財富,間接的刺激了西方世界從農奴制經濟,跨越到了資本主義經濟。
這一路行來,上天似乎也有意玉成此事,雖然風浪是少不了的,但是總歸也沒有再碰上此前那種惡劣的環境,不過也有兩條船經受不住海上的顛簸,命沉大海,但是好在救援及時,船上的水手,物資都被搶救到了其他的船上,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人員上面,除了有十幾個水手因病去世之外,倒也沒出什麼太大的亂子,在出海之前,杜睿就在船上儲備了大量的柑橘,爲的就是防止壞血病,出過海的人都知道,在大海上最危險的不是狂風巨浪,而是壞血病,一旦發病,基本上斷無生理。
病死的水手,杜睿也只是下令,保留了一些他們隨身的物品,便將屍身沉入了大海,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人,最終迴歸於·大海,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此行,杜睿的目的就是穿越英吉利海峽,然後在英倫的朴茨茅斯靠岸,但是在沒有雷達和實用測繪工具的條件下,究竟會到達什麼地方,誰也不敢保證。
“少爺!”馮茗走了進來,顯得憂心忡忡。
杜睿見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馮茗道:“少爺!我們在海上已經顛簸了月餘了,要是再找不到陸地靠岸的話,小人擔心船上的人~~~~~~~~”
馮茗沒有把話說完,但是他的擔心杜睿已經知道了,在這個沒有任何娛樂項目的年代,在大海上,水手們除了每天聚在一起賭博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可以消遣的方式,但是天長日久,人們難以排解這份壓抑的情緒,就會爆發出一種在航海上的專業病症一一大洋綜合症!
其實說白了,就是抑鬱症,這種病症就是在科技高度發達的後世,人們也難以解決,所以往往在西方國家的船上,會配備牧師,爲的就是排解船員的鬱悶情緒。
對此杜睿也沒有辦法,他能帶着這些人出海遠行,靠的不過是財富的誘惑,船上的這些人大多都是泉州到底的貧苦百姓,雖然推行了新法,但是想要讓他們的生活條件一下子有質的飛躍,也不大現實,爲了讓家人能更好的生活,這些人才到大海里闖蕩,能讓他們拼命的也就只有海外隱藏着的巨大財富而已,靠什麼大義,能鼓動飛虎軍的將士,但是對船工水手來說,遠遠沒有金銀財寶,更加牢靠。
此前從澳洲道駛向美洲大陸的時候,船工水手們在船上足足忍耐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基本上就已經是他們忍耐的臨界點了,對於同樣陌生的世界,若是長時間看不到陸地的話,他們心中難免就會引發絕望的思想,到時候,可就真的麻煩了!
“若是不行的話,就再分散一些黃金珠寶,不能出了大亂子!”杜睿對此也是一籌莫展,他的才學橫貫古今,但是面對這些問題,他就無能爲力了。
馮茗接着又道:“少爺!方纔穆公子說了,若是今天還不能找到陸地靠岸的話,我們就要做好防風的準備了!今夜會有大的暴風雨!”
“該死!”杜睿聞言,忍不住咒罵了一聲,真實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就知道此行定然不會順風順水,沒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穆天顏在觀測天象方面,很有天分,對於他的預測,杜睿也不疑有他,可是現在讓他找地方避風,他又能到什麼地方去找。
思慮了一番之後,杜睿一咬牙道:“且不管那麼多了,你吩咐下去,拉滿風帆,只管按照既定的航線前行,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能不能闖過去,就看今天的了!”
杜睿從來都不相信命,即使重生了之後也是一樣,所有的一切他都希望能在自家的掌控之中,但是如今身處浩瀚的大海之中,人力顯得異常渺小,他也不得不像個賭徒一樣,將未來寄託於運氣上了。
按照杜睿的估算,航行了這麼多天,早就應該到達英倫纔對,可是都這麼多天過去了,陸地還是沒有影子。
杜睿在船艙之中坐不下來,也跟着走了出去,海風水來,一股鹹鹹的味道,讓杜睿也清醒了不少,雖然是在白天,但是天色卻有些陰沉,海水被映襯的都成了藍黑色,四周圍的氛圍給人的感覺異常沉重。
期待當中的英倫島還是不見蹤影,杜睿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滿心期待着,等待奇蹟的發生。
此時的英倫還遠遠不像後世那般,甚至還不是一個同意的國家,不要說蘇格蘭,威爾士地區,就連英格蘭地區,也還是羣雄混戰。
如今這個時期,在英倫的歷史上,被稱爲盎格魯.撒克遜時期。隨着羅馬軍隊的撤出,蠻族人對羅馬化不列顛的侵擾越來越頻繁,到公元410年時,自顧不暇的羅馬帝國拒絕援助羅馬化不列顛,羅馬官員也接着離開了不列顛,於是在5世紀下半葉日耳曼部落紛紛涌進了不列顛,他們分別是盎格魯人、撒克遜人以及朱特人。
這些日耳曼部落打敗了當地的凱爾特人,戰敗的凱爾特人逃到了後世的威爾士以及英格蘭西南部的康沃爾地區,他們中的一部分還越過英吉利海峽來到後世法國的布列塔尼地區定居。
作爲戰勝者的盎格魯人、撒克遜人以及朱特人慢慢組成了七個小國,它們分別是撒克遜人的蘇塞克斯、埃塞克斯、韋塞克斯,盎格魯人的盎格利亞、諾森布里亞、麥西亞以及朱特人的肯特。
等到8世紀晚葉開始,維京人對不列顛島進行了侵略,他們象蝗蟲一樣將英格蘭沿海地區破壞殆盡,並於865年對英格蘭展開全面入侵,但最終他們被韋塞克斯王國的阿佛列大帝擊敗,被迫在英格蘭東部定居下來。
這塊地區因爲實行丹麥人的法律而被稱爲丹麥法區,此後阿佛列大帝的繼承人經過激烈的戰鬥,終於征服了丹麥法區,最終統一了英格蘭。
不過在10世紀晚期丹麥人再次對英格蘭地區展開侵略,卡努特大帝於1016年最終征服了整個英格蘭,並一直統治到1042年。
隨後,韋塞克斯王朝的懺悔者愛德華恢復了中斷了的撒克遜王系,隨着法國諾曼底公爵威廉在1066年在黑斯廷斯戰役中獲勝,盎格魯.撒克遜時期才最終終結。
如今的英格蘭地區正處在七國混戰的時期,彼此之間分分和和,征戰不休,今天是盟友,明天就有可能是敵人,這倒是很像戰國時期的七雄爭霸,不過他們之間的戰爭規模與中國戰國年代相比較的話,難免就小家子氣了許多。
如今這個英倫小戰國之中,最爲強大的,無疑就是位於不列顛島東南一角的肯特,該王國大約在公元5世紀中葉由入侵英格蘭地區的日耳曼部落中的朱特人建立。
關於該王國的建立,後世的歷史學家依然爭論不休,按照傳統說法,公元449年朱特人在其部落首領亨格斯和霍薩兩兄弟的率領下,在英格蘭南部沿海地區登陸,他們是受當地不列顛人的邀請,前來幫助當地人抵抗北方皮克特人的侵略的。不久以後,亨格斯和他的兒子埃斯克馬上調轉槍頭,和邀請他們前來的不列顛人首領沃丁根鬧翻,朱特人很快就打敗了當地人,並在大約相當於今天英國的肯特郡的區域建立起肯特王國。
肯特王國的埃特爾伯特在6世紀末在英格蘭稱霸,據說他的霸權範圍一直延伸到杭伯河以南區域。在公元597年,埃特爾伯特在其首都坎特伯雷接待了羅馬教皇格里高裡派出的傳教使節聖奧古斯丁,並在聖奧古斯丁的影響下,接受了洗禮,成爲盎格魯.撒克遜諸王國中第一位接受基督教的國王。
但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中,肯特王國國力衰退,週期性地爲麥西亞王國和韋塞克斯王國所征服和瓜分,最終在8世紀後半期淪爲麥西亞王國奧發統治下的一個省份。奧發死後,肯特人在796年爆發了反抗麥西亞的起義,但被殘酷鎮壓下去。
公元825年時,肯特被韋塞克斯王國的國王愛格伯特徵服,被迫承認韋塞克斯的君權,隨後肯特成爲韋塞克斯王國的一部分。
在肯特王國之後,第二強國就是盎格魯人在5世紀末葉建立的東盎格利亞王國,它的領土範圍大體相當於後世英國的諾福克郡和蘇福克郡,盎格魯人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和北德地區。這個王國的早期歷史很模糊,不過該王國大塊領土地處沼澤地帶之中,使得它處於一個比較有利的防禦位置,這個因素讓東盎格利亞王國在6世紀末葉成爲盎格魯.撒克遜諸王國中的一個強國。
東盎格利亞王國的國王裡德瓦爾德接替了肯特的埃特爾伯特成爲南英格蘭的霸主,裡德瓦爾德曾幫助埃德溫擊敗了諾森布里亞王國的國王埃特爾弗裡特,並讓埃德溫登上諾森布里亞王國的王位。但東盎格利亞王國的主導地位卻隨着麥西亞王國的崛起而削弱。
公元650年以後,東盎格利亞王國長期淪爲麥西亞王國的附庸國。公元825年,東盎格利亞人在韋塞克斯王愛格伯特的援助下發動了對麥西亞王國的起義,儘管他們隨後擺脫了麥西亞的統治,但又淪爲韋塞克斯的附庸國。
更壞的事情接踵而來,865年冬季,入侵英格蘭的丹麥人在東盎格利亞王國境內過冬,869年,丹麥人重臨故地,這一次他們可不再是短暫停留,他們征服了整個東盎格利亞王國,丹麥人摧毀了王國境內的修道院,並謀殺了東盎格利亞人的年輕國王,聖徒愛德蒙。
隨後一直到公元9世紀70年代時,韋塞克斯的阿佛列大帝擊敗了丹麥人,迫使丹麥人在英格蘭東部的丹麥法區居住時,東盎格利亞通過韋塞克斯和丹麥人於886年的和約成爲丹麥法區的一個部分。不過丹麥法區的丹麥人不久以後又故態重萌,不僅幫助維京人侵略韋塞克斯,還不斷地侵擾該王國。最終韋塞克斯國王長者愛德華在917年最終征服了丹麥法區,統一了英格蘭,從那以後,東盎格利亞就成爲英格蘭一個伯爵領地。
諾森布里亞也同樣是盎格魯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它最初由兩個獨立小王國組成,這兩個小王國以迪斯河爲界。其中的一個獨立小王國是伯爾尼西亞,它的領土範圍包括後世的東蘇格蘭、英格蘭的伯維克、羅克斯堡、東諾森布里亞以及達勒姆地區。另外一個獨立小王國是德拉,它的領土範圍包括今天英格蘭的約克郡的北部和東部地區,這兩個王國都是盎格魯人在公元500年左右時建立的。
伯爾尼西亞的國王埃特爾弗裡特在位之時,將兩個小王國合併爲諾森布里亞王國,併爲統一後的王國增加了蘇格蘭以及威爾士領地,不過埃特爾弗裡特被德拉的愛德溫打敗,並被取而代之。
愛德溫於627年接受了基督教,並在英格蘭建立了諾森布里亞的霸權,可惜好景不常,在632年,愛德溫被威爾士的格溫尼德王國的國王卡德瓦爾隆殺死,這個王國是和麥西亞國王彭達結盟以反對諾森布里亞的。
經過一年的混亂後,諾森布里亞的王位由伯爾尼西亞的奧斯瓦爾德獲得,奧斯瓦爾德請來聖埃丹進行凱爾特基督教的傳教工作,不過,奧斯瓦爾德也被麥西亞的彭達殺死了。
繼承奧斯瓦爾德爲王的相繼是奧西烏以及埃克格里菲斯,在這個時期中,諾森布里亞的國力逐漸衰微,相反的是,麥西亞王國卻國勢蒸蒸日上。不過,奧西烏在宗教方面還是有所建樹的,他在惠特比宗教會議上確立了羅馬基督教會對凱爾特基督教會的領導權。
7世紀晚葉以及8世紀時期,諾森布里亞王國在政治上長期處於傾軋、爭吵、不和,不過該王國的教會、藝術、學術、文學卻處於一個黃金時代。
867年,入侵的丹麥人在諾森布里亞王國的首都約克獲得了勝利,他們佔領了王國的南部地區,諾森布里亞的盎格魯人只能夠控制迪斯河以北,福斯灣以南的一個小王國。
丹麥的克努特大帝征服整個英格蘭後,在諾森布里亞設置了丹麥人伯爵,這些丹麥人伯爵中,以死於1055年的西瓦特爲最具實力。
但是諾森布里亞人卻在1065年將西瓦特的繼承人託斯提格驅逐,託斯提格的位置被麥西亞伯爵埃德溫的弟弟摩卡爾取代,1066年,託斯提格在挪威的哈羅德.哈德拉達的陪同下,重返諾森布里亞,並在福爾福德戰役中打敗了摩卡爾和愛德溫,這時,剛剛獲得英格蘭王位的哈羅德二世迅速趕往北方,擊敗了託斯提格和哈德拉達。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諾曼底公爵威廉抓住了哈羅德來回征戰,疲於奔命的弱點,在英格蘭南部的黑斯廷斯擊敗了哈羅德,結束了盎格魯.撒克遜時代。
麥西亞同樣也是由盎格魯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它的領土範圍大體相當於現在的英國的米德蘭地區。該王國大約在公元500年左右建立起來,但其早期歷史含混不請,只有到了國王彭達統治時期,麥西亞的歷史才變得清晰起來。
彭達將麥西亞的勢力範圍擴展到韋塞克斯以及東盎格利亞,成爲杭伯河以南的英格蘭霸主。彭達死後,麥西亞的霸權在3年之內一蹶不振,在這個時期,諾森布里亞王國派來的一名傳教士使麥西亞王國皈依了基督教,不過彭達的兒子伍爾夫赫爾重新建立了一個更爲強大的麥西亞王國。
8世紀時,埃特爾巴爾德爲麥西亞王時,整個南英格蘭都爲麥西亞的勢力範圍。麥西亞的霸權在奧發時達到了鼎盛,他控制了東盎格利亞、肯特、蘇塞克斯,並迫使韋塞克斯和諾森布里亞對他維持着臣服的關係。奧發還在麥西亞王國的西部建立了奧發牆以保護西部地區免遭威爾士人的侵擾。
奧發死後,麥西亞的霸權地位逐漸衰落,其霸權地位爲韋塞克斯所取代。當9世紀初韋塞克斯王埃格伯特擊敗了麥西亞後,麥西亞曾短暫地承認韋塞克斯的宗主地位,不過在874年,當入侵的丹麥人嚴重破壞了麥西亞後,麥西亞恥辱地屈服於丹麥人,其東部地區通過886年韋塞克斯和丹麥人的和約,成爲丹麥法區的一個組成部分,西部地區則爲韋塞克斯的阿佛列大帝控制,至此,麥西亞的獨立歷史宣告結束。
埃塞克斯則是由撒克遜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它於公元6世紀初期建立。這個王國的王族祖先可以上溯到歐洲大陸上日耳曼人所尊崇的主神沃登,這也是其他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的統治者所聲稱的。
埃塞克斯王國的領土範圍包括後世英國的埃塞克斯郡、米德爾塞克斯郡、哈特福德郡大部以及倫敦。大約在604年,埃塞克斯國王塞伯特在他的叔父,肯特國王埃特爾伯特的影響下,接受了基督教。但他一死去,繼起的國王就驅逐了倫敦主教梅利圖斯,王國很快又恢復了異教的信仰。不過在653年,國王西格伯特又向諾森布里亞國王奧斯維提出派遣傳教士到本國傳教的請求,奧斯維向埃塞克斯派遣了塞德,塞德使埃塞克斯再次信奉了基督教,並在王國境內建立了教堂。在伍爾夫赫爾爲麥西亞王期間,埃塞克斯承認了麥西亞的宗主權,從此便開始了埃塞克斯爲周邊強國支配的歷史。
825年,埃塞克斯和其它東部盎格魯.撒克遜王國一道,臣服於韋塞克斯王國,並作爲韋塞克斯的一個伯爵領地。886年韋塞克斯和丹麥人的和約,使得埃塞克斯淪爲丹麥法區的一個部分,但在917年爲韋塞克斯國王長者愛德華收復。
蘇塞克斯也是由撒克遜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它的領土範圍在今天英國東南部威爾德地區的南部。蘇塞克斯王國在5世紀末期建立,其建立者是撒克遜人的首領埃勒,他在幾次戰役中打敗了凱爾特人,建立起一個短暫時期內的軍事霸權。
但是人們在研究這段歷史的時候,發現對這個國家早期200年的歷史幾乎一無所知,7世紀末時,這個王國還是信奉異教,直到約克主教聖威爾弗裡德在王國傳教,才使這個王國的民衆信奉了基督教。
685-688年時,韋塞克斯國王卡德瓦拉征服了蘇塞克斯,在卡德瓦拉以後爲王的因尼統治期間,蘇塞克斯繼續臣服於韋塞克斯。
771年時,麥西亞的奧發已經將包括蘇塞克斯王國在內的鄰國征服,從那時起直到825年,蘇塞克斯一直處於麥西亞的統治下。825年時,蘇塞克斯和其它東部盎格魯.撒克遜王國一道,臣服於韋塞克斯王愛格伯特。
最後要提到的就是韋塞克斯,它同樣是由撒克遜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在495年由塞爾迪克領導下的撒克遜人建立,據傳他率領族人在今天英國漢普郡沿海地帶登陸。到了塞爾迪克的孫子塞夫林時,撒克遜人的定居點已經遍佈希爾騰山脈,原先的居民凱爾特人則被撒克遜人從泰晤士河上游河谷和塞文河下游之間的區域驅逐出去,但塞夫林本人卻被撒克遜人放逐。
直到8世紀末葉時,韋塞克斯王國一直處於強國的陰影下,先是肯特,然後是諾森布里亞,最後是麥西亞。不過這一時期韋塞克斯也並非毫無作爲,國王卡德瓦拉對鄰國開展了幾次成功的戰役,他的繼承者因尼一方面向西面的不列顛人小王國擴展領土,一方面迫使肯特進貢。因尼死後,韋塞克斯陷入了混亂狀態中。
直到愛格伯特爲王時,韋塞克斯的國勢再次振興起來,他成爲了全英格蘭的宗主,不過他的繼承人被迫放棄了一大部分霸權以集中精力來防禦丹麥人的入侵。到了阿佛列大帝統治時,韋塞克斯的歷史和英格蘭的歷史聯繫起來,到了10世紀長者愛德華、埃特爾斯坦、愛德蒙、埃特爾雷德相繼爲韋塞克斯國王時,韋塞克斯逐漸對包括丹麥法區在內的整個英格蘭建立了鞏固的統治。
但在國王愛德加平靜的統治後,新國王埃特爾雷德再也無法抵抗維京人的入侵,維京人首領也是丹麥國王的克努特在英格蘭建立起丹麥人的統治。克努特家族的消亡導致懺悔者愛德華成爲英格蘭的最後一位韋塞克斯王系國王。隨着諾曼征服,韋塞克斯不再成爲政治概念,而成爲地理概念,它一般指現在英國的多塞特郡。
不列顛島的這段歷史,從混亂到統一,然後再到被人摘了桃子,可以說這個七大王國走到最後,沒有任何一個真正的勝利者,反而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諾曼底公爵威廉摘了桃子。
從這一點上來看,不列顛的盎格魯.撒克遜時代倒是和中國的七雄爭霸很相像,韋塞克斯統一了英倫,也爲他人做了嫁衣,秦國也同樣滅亡了六國,成爲天下霸主,但是最後卻被流氓混混出身的漢高祖劉邦,將家業都繼承了過去。
杜睿也是爲了給衆人多一份信心,這纔將衆人都聚集在一處,給他們講一講英倫如今的現狀,和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情況,爲的就是給他們一份心理暗示,告訴他們陸地就在眼前了。
等杜睿口乾舌燥的完成了地理普及,正準備再給他們簡單的普及一下英文的時候,瞭望手突然一聲驚叫:“陸地!大人!看到陸地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七章 韋塞克斯(第二更)
朴茨茅斯,日後不列顛島的第二大港口,但是如今,這裡只不過是韋塞克斯境內一個偏遠的小漁村,當人們清晨醒來,從他們那用樹枝和爛泥搭建的房屋(當然與其稱之爲房屋,相比較之下地穴這個詞,或許更加合適)爬出來,準備開始一天勞作的時候,人們驚訝的發現,他們的生活和認知,從這一天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威廉?柯克和他的父兄一樣,都是世代生活在朴茨茅斯的漁民,當然他們的身份有些不同,他們是受過韋塞克斯國王塞萬卡冊封的小貴族,只不過這個貴族的身份,並沒有帶給他們任何特權,相反因爲這個身份的羈絆,他們還要承擔收稅的職責。
早晨醒來,威廉就和他的兩個兒子,邁康提,希爾,以及一個侄子大衛一起爬出了自家的地穴,他的父親和兄長兩年前,在與肯特人的戰爭當中戰死了,他也因此繼承了本不應該屬於他的男爵爵位。
“好了!小夥子們!都打起精神來,我們該幹活了!”威廉一邊收拾着那張破漁網,一邊招呼着還在不斷打着哈欠的兒子,侄子。
大衛在三兄弟當中,年歲最大,將嬸嬸蘇珊準備好的乾糧放進挎包,就走上前去,幫着威廉一起整理漁網,這是他爺爺留下來的,或許還要更久,早就已經破損不堪了,但是卻依然捨不得扔。
“叔叔!或許我們該想辦法弄一張新的網了,這張網實在是太破了,就算是鯊魚都能從這張網裡游出去!”大衛忍不住抱怨着,雖然有着貴族的身份,但是柯克家族和平民沒什麼兩樣,日子也就比那些依附貴族的農奴好上一些。
威廉笑着說道:“好了!大衛!你不應該抱怨,上帝安排我們使用這張漁網,一定有上帝的旨意!”
大衛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說道:“好吧!不過我現在更希望上帝能施捨我一塊小麥麪包,至少不會讓我總是感覺到飢餓!”
邁康提走了過來,笑着說道:“不!大衛!你應該祈求上帝,給老安迪降下旨意,讓他答應把露西嫁給你,那樣的話,你就不用跑到河邊,偷看露西那美人洗澡了。”
大衛的臉色一紅,他是個英俊的小夥子,身材壯碩,面容俊朗,是村裡很多年輕女子的夢中情人,而露西又是他們這個村子裡最漂亮的姑娘,兩個人又一直有好感,只不過露西的父親老安迪知道大衛已經沒有了繼承權,未來也只能靠給他的叔叔做工養活自己,所以一直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和大衛來往。
“等着吧!只要我能攢夠十個盎格魯金幣,我就能把露西娶回來,到時候我還要讓馬克神父做我的證婚人!”
威廉已經整理好了漁網,大聲打斷了孩子們的話,道:“好了!小夥子們!如果你們有時間聊姑娘的話,最好還是安分一點兒工作,順便向上帝祈禱,讓我們今天大豐收!”
說完,威廉一把攬過了大衛的肩膀,小聲道:“聽着,大衛!我知道你是什麼心思,今天回來之後,我會幫你去向老安迪那個酒鬼說的,我會告訴他,我的爵位將來會由你來繼承,到時候,他就不會在找藉口拒絕你了!”
威廉說完,還對着目瞪口呆的大衛眨了眨眼睛,對於這個侄子,他是十分喜愛的,相比較來說,他的兩個兒子都要糟糕一些,將來能守住家業就不錯了,而大衛是能夠做大事的人,而且他的心裡一直對戰死的兄長十分愧疚,當初本應該是他上戰場的。
大衛楞住了,回頭看了看邁康提和希爾兩兄弟,邁康提笑着說道:“好了!未來的男爵老爺,我們都知道了,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們,將來不要把我和希爾趕出家門就好!”
大衛被感動了,他突然感覺腹中不再飢餓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
一路說笑着,到了海邊,正準備去找他們的那條木船,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威廉瞪大了雙眼,看着海上的那些巨獸,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的上帝啊!這~~~~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杜睿的船隊昨天就在朴茨茅斯靠岸了,只是因爲一夜的風雨,沒有登岸,杜睿也接着這一晚上的時間,對穿上的主要人等,進行了一番教育,簡單的告訴了他們關於這個地方的一些歷史知識,同時又傳授了一番英語,杜睿知道這個時候的英語和他在後世學習掌握的,定然有些不同,但是總歸也能交流。
而到達歐羅巴洲,和此前的澳洲道,美洲也有所不同,對待這裡,大唐現階段還沒有精力完成征服,統治,既然如此,杜睿想着的便是交流了。
韋塞克斯,意即爲西撒克遜,撒克遜人建立的盎格魯.撒克遜王國,495年由塞爾迪克領導下的撒克遜人建立,據傳他率領族人在今天英國漢普郡沿海地帶登陸。到了塞爾迪克的孫子塞夫林時,撒克遜人的定居點已經遍佈希爾騰山脈,原先的居民凱爾特人則被撒克遜人從泰晤士河上游河谷和塞文河下游之間的區域驅逐出去,但塞夫林本人卻被撒克遜人放逐。
直到8世紀末葉時,韋塞克斯王國一直處於強國的陰影下,先是肯特,然後是諾森布里亞,最後是麥西亞。不過這一時期韋塞克斯也並非毫無作爲,國王卡德瓦拉對鄰國開展了幾次成功的戰役,他的繼承者因尼一方面向西面的不列顛人小王國擴展領土,一方面迫使肯特進貢。因尼死後,韋塞克斯陷入了混亂狀態中。
直到愛格伯特爲王時,韋塞克斯的國勢再次振興起來,他成爲了全英格蘭的宗主,不過他的繼承人被迫放棄了一大部分霸權以集中精力來防禦丹麥人的入侵。
到了阿佛列大帝統治時,韋塞克斯的歷史和英格蘭的歷史聯繫起來,到了10世紀長者愛德華、埃特爾斯坦、愛德蒙、埃特爾雷德相繼爲韋塞克斯國王時,韋塞克斯逐漸對包括丹麥法區在內的整個英格蘭建立了鞏固的統治。
但在國王愛德加平靜的統治後,新國王埃特爾雷德再也無法抵抗維京人的入侵,維京人首領也是丹麥國王的克努特,在英格蘭建立起丹麥人的統治。
克努特家族的消亡導致懺悔者愛德華成爲英格蘭的最後一位韋塞克斯王系國王。隨着諾曼征服,韋塞克斯不再成爲政治概念,而成爲地理概念,它一般指現在英國的多塞特郡。
如今的韋塞克斯,還沒有到他們強盛的時期,在盎格魯.撒克遜七國之中,也是最爲弱小的一個,如今韋塞克斯的國王就是塞萬卡,一個平庸,但是卻野心勃勃的人物。
歷史之所以記錄了他,完全是因爲他的來孫愛格伯特王,一個讓韋塞克斯興起,並最終成爲不列顛霸主的國王。
當然如今究竟身處何地,杜睿也不過是個猜測,如今沒有像樣的測位儀器,到了什麼地方,杜睿也只是大致的猜測。
清晨,杜睿醒來之後,就被馮茗交到了甲板上,朝着近在咫尺的岸邊一看,杜睿也不禁楞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岸上已經站滿了當地人,這個時候,要是杜睿起了壞心思,幾炮轟過去,人羣定然要通通去見他們的上帝了。杜睿現在急於要和當地人交流,好確定船隊現在的位置,自然不會做那糊塗事。
和見到黑人之時大不相同,此時的唐人對於白皮膚,黃頭髮,藍眼睛,深目高眉的西方人倒並不是十分陌生,,長安城中也有不少西方來的商人。
“兄長!現在要登岸嗎?”蘇麟走了過來,看着那些身穿亞麻布,長髮披肩,污濁不堪的異族人也是陣陣好奇,甚至比第一次見着阿坤的時候,還要覺得新奇。
杜睿點點頭,道:“當然!讓大家都準備好登岸,讓馮茗安排人看護船隻,你帶着飛虎軍上岸尋找駐地!我去和這些當地人聯繫一下!”
蘇麟聞言,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兄長!那些異族人什麼心思,誰也不知道,萬一起了歹心的話,小弟可不敢負這個責任!還是讓其他人去聯絡吧!”
杜睿一笑,道:“其他人!?其他人哪個會講當地人的話!”
蘇麟一愣,雖然昨天晚上杜睿突擊教授了一些,但是如今他最多也就會說了哈羅,掃瑞什麼的,真要是讓他去聯絡,定然牛脣不對馬嘴。
再想想其他人,或許還比不上他呢!至少他還能半真半假的說上一句哈羅,其他人呢,現在能鬧明白哈羅是什麼就不錯了。
杜睿笑着拍了拍蘇麟的肩膀,吩咐人放下橋板,帶着杜平生,馮照,寶釵,襲人,還有幾個隨從,便順着橋板走了下來。
看看那些當地人的眼神,杜睿不禁感嘆,後世的國人到了國外,就好像步入文明世界一樣,崇拜之情溢於言表,現在呢?情況完全相反,大唐纔是站立在這個世界最頂峰的存在。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八章 日不落帝國(第一更)
當杜睿一行人走下橋板的時候,岸上的人全都被驚呆了,特別是威廉,他每年都樣前往朴茨茅斯伯爵的城堡參加貴族宴會,在他的眼中,原本那些衣着華麗的貴族和眼前這些外來人相比,簡直就是一羣鄉巴佬。
那華麗高貴的服飾簡直是他夢中天使的裝扮,那整潔的面容,讓他這個鄉下小貴族都不禁要自慚形穢,還有巨大的船隻,簡直就是傳教牧師口中的諾亞方舟。
那美的儼然天使的女子,即使他們這個村落有名的美人露西也要遜色不少,和她們站在一起,露西簡直就是個笨拙的村婦。
就在威廉等人目瞪口呆的時候,杜睿等人已經上了岸,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這讓威廉的心裡突然用處了俯身跪拜的衝動,因爲在他的心中,即使是塞萬卡王和這些外來人相比,也是粗鄙不堪的。
杜睿在走下來的時候,就在人羣當中觀察了一陣,他本能的發現了威廉的衣着和其他人有着細微的不同,至少他身上的亞麻布衣服看上去要整潔不少,而其他人要是放在大唐,簡直就是一羣骯髒的豬玀。
“你好!”杜睿操着後世的英語,儘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一些,他可不想將這些當地人都給嚇跑了,“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杜睿的語速儘量放慢,他不知道後世的英語,放在這個時候的英倫,人們能不能聽得明白,只能賭賭運氣了。
威廉一愣,忙低下了頭,在他的眼中杜睿分明就是一個偉大的貴族,直視着對方,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爲,愣了一陣之後,他才說道:“您好!非常榮幸能爲您效勞,這裡是朴茨茅斯!”
朴茨茅斯!
杜睿的心中一喜,果然沒有走錯,這裡確實是朴茨茅斯,也就是說英吉利海峽對岸,就是在後世鼎鼎有名的諾曼底了。
“你們來自什麼地方?是天堂嗎?”大衛突然奓着膽子問了一句。
威廉正要出言訓斥,卻聽到杜睿笑着回答道:“不!我們來自大唐,一個東方的強大帝國!”
雖然語調十分怪異,但是杜睿還是聽明白了。
“大唐!”大衛拗口的重複了一邊,“難道要比肯特王國更加強大嗎?”
肯特王國!
杜睿心中發笑,道:“你所說的肯特王國和大唐帝國相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爬蟲,大唐帝國的強大遠超任何人的想象,單單是國土面積,就相當於數百個不列顛島!”
當然杜睿是把澳洲道和美洲大陸全都算了進去。
人羣當中發出了一聲驚呼,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不列顛島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幾十個不列顛島究竟是什麼概念,但是從杜睿的言語之中,他們還是感覺到了杜睿口中,那個大唐帝國的強盛。
大衛卻有些不服氣,道:“不可能,肯特王國有強大的軍隊,他們的軍隊有上萬人,上萬人!”
杜睿一笑,道:“大唐帝國的軍隊遍佈天下,有上百萬人!”
這下所有人全都被嚇傻了,上百萬人,那是什麼概念,即使每人吹口氣,都能將肯特王國所有人全都吹到大海里去。
杜睿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便道:“你們誰願意帶我和我的隨從去見你們的國王塞萬卡,我會給他酬勞的!”
一聽到有酬勞,大衛的眼睛頓時亮了,他心心念唸的就是存夠是個盎格魯金幣,然後迎娶他心中的姑娘露西,搶着說道:“我願意帶您去,不過您能賞賜給我十個盎格魯金幣嗎?”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開價有些過分,大衛說完之後,連忙又加上了一句:“如果有五個也可以!”
威廉聞言,氣道:“大衛!你怎麼能對這些貴族老爺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遠方來的客人,我非常抱歉,我的侄子只是~~~~~~”
“不!”杜睿笑着一擺手,道,“這非常合理!不過我並不知道盎格魯金幣是什麼價值,不過如果你的侄子願意帶我去的話,我願意付給他一些黃金!”
說着邊讓杜平生到船上去取了一根金條,說是金條,根本就是金磚,每一塊都有一公斤的分量,當初在蒂卡爾收穫了黃金之後,杜睿就讓人將這些黃金統統融化,鑄成了金磚,便於攜帶。
當兩公斤重的黃金被送到大衛面前的時候,不單單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他們這些人靠打漁爲生,一生也不曾見過這麼大的一筆財富。
杜睿看着衆人眼中流露出了貪婪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將那金磚據爲己有,心中不禁一陣冷笑,即使是在這個盎格魯.撒克遜時代,這些英國人依然從骨子裡流淌着貪婪的血液。
“我的軍隊要修建營地!如果你們願意幫忙的話,我會付出報酬的!”
杜睿的話,讓衆人頓時歡呼了起來,紛紛高舉着手,表示願意幫忙,但是很快他們就安靜了下來,蘇麟的大軍登岸了,光亮如鏡的鎧甲,鋒利的戰刀,讓這些當地人感到脖子一陣發冷,即使是這麼安靜的站着,他們依然能感覺到這支軍隊的不同凡響,和強大的戰鬥力。
杜睿又吩咐了幾句,又有隨從拿過來了一套衣服,遞給了大衛:“從這裡到你們國王的城堡,你就是我的隨從,換上這件衣服,這是大唐帝國的體面!”
大衛雖然很難理解杜睿說的體面是什麼意思,但是能得到一套這麼華美的衣服,還是讓他喜不自勝,也不顧四周還有女人在,便急不可耐的換上了。
寶釵和襲人頓時一陣驚叫,杜平生更是憤怒要上前教訓大衛,卻被杜睿攔住了,這個時候的西方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就是在日後還不是一樣。
威廉感覺到了外來人的憤怒,忙道:“遠來的客人,請原諒大衛的無禮,我想他只是太興奮了!”
換好了衣服,原本就非常健壯俊美的大衛顯得更加威武,將那塊金磚揣到懷裡,道:“老爺!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杜睿左右看了看,道:“或許你們當中有誰願意賣給我幾匹馬!”
“當然!”
“願意效勞!”
一些當地人聞言,飛快的跑了,還不到三個時辰,那些當地人就趕來了上百匹駿馬,杜睿的船隊雖然沒有配備戰馬,但是馬車,鞍具卻有不少,很快那些馬匹就被裝配好了,蘇麟分出了一百飛虎軍隨行,杜睿則帶着杜平生,馮照,寶釵,襲人,以及馮照的十個手下上馬,在大衛的帶領下朝着韋克塞斯國王的城堡行去。
另外也早就有人跑去朴茨茅斯伯爵的城堡去報信了,朴茨茅斯伯爵得到了消息,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人到韋克塞斯的首都溫徹斯特報信去了。
一路上,大衛就好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不斷的對着杜睿問東問西,杜睿也是有問必答,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俊朗的小夥子,最重要的是,他和後世那個名滿全球的英倫帥哥足球運動員,在眉目之間還有些相似的地方。
“老爺!您說的大唐帝國,距離韋克塞斯很遙遠嗎?”
“是的!我們這一行到此,足足在海上飄蕩了一年的時間!”
一年!
大衛被嚇了一跳,同時也驚訝於這個世界的龐大,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居然要在海上航行一年的時間。
“大唐帝國很富庶嗎?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穿着像我身上的這種衣服!”大衛滿是憧憬的問道。
大衛身上穿着的,不過是一件水手的衣服,放在大唐自然是任何人都可以擁有的,但是放在如今的不列顛島,那可就是異常華美的服飾了。
“當然!這種衣服非常廉價,在大唐任何人都可以擁有!”
大衛聞言,眼中的憧憬之色更甚了,喃喃自語道:“如果我能生活在大唐就好了!”
大衛的這種想法,杜睿並不覺得奇怪,這個時候,無論是什麼地方的人,都夢想着能在長安擁有一套宅院,成爲一個唐人,這和日後中國人希望得到美國綠卡沒什麼兩樣。
韋克塞斯並不是很大,從朴茨茅斯到溫徹斯特也並不遙遠,越過希爾騰山脈,溫徹斯特便到了。
“老爺!那就是溫徹斯特,是韋克塞斯最大的城堡,偉大的塞萬卡國王就生活在那個地方,上帝啊!我一輩子都沒想過,我居然還能到這個地方來!對了!老爺!您信奉上帝嗎?”
杜睿一笑,搖搖頭,道:“不!我不信奉上帝,我們大唐人只信封盤古,他是宇宙之間唯一的真神!”
大衛聞言,面上頓時浮現起了驚慌之色,道:“哦!不!老爺!您說的不對,上帝纔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只有信奉上帝,死後靈魂才能升入天堂!”
杜睿一笑,道:“是嗎?可是現在呢?你和我究竟誰生活在天堂之中!?”
大衛無言以對,思索了半天,才道:“不過老爺,您剛纔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隨便說,要是被主教大人聽到的話,他會送您上火刑架的,您是我見過的,最爲慷慨的貴族老爺,我可不想您白白丟了性命!要是在羅馬,或者巴黎的話,他們恐怕是不會放過您的!”
杜睿笑道:“你還去過巴黎,羅馬?”
大衛搖搖頭,道:“不!我沒去過,不過我的叔叔曾經去過,他當初成年之後,就開始在四處遊歷,曾去過很多地方,不過後來我的父親在和那些可惡的朱特人的戰爭當中戰死了,他纔回來繼承了我爺爺的爵位,不過我叔叔答應了我,將來會把他男爵的爵位讓我來繼承,到時候我也是貴族了!”
方纔這個大衛還在誇耀肯特王國的強大,可是現在又對肯特人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杜睿知道這個時候,在不列顛島上,最爲強大的就是朱特人建立的肯特王國,韋克塞斯也一直飽受肯特王國的侵擾。
杜睿想着,心中也不覺一陣好笑,這哪裡還是日後那個殖民地遍佈全世界,囂張的號稱日不落帝國的超級強國,如今連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都還沒料理乾淨,一個個小小的不列顛島上,就處處烽火連天,征戰不休,單單英格蘭地區,就有七個王國。
若是沒有那個摘桃子的諾曼底公爵的話,或許等到日後不列顛島也要被分割成幾個國家也說不定。
如今歷史的一切都不會再次發生,興起於不列顛島的日不落帝國也不會存在,真正的日不落帝國只能是東方的大唐。
杜睿這邊正朝着溫徹斯特趕路,另一邊朴茨茅斯伯爵派出來的人已經到了溫徹斯特,這一行人當中就包括了威廉。
“威廉男爵,你說那些外來人能操控巨大的海船,足有溫徹斯特的城牆那麼高大?還穿着華貴的服飾,擁有強大的軍隊!?”塞萬卡看着威廉,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威廉忙道:“是的!我的國王,那些外來人有着數之不盡的財富,他們的黃金珠寶裝滿了無數條船,他們的軍隊都穿着堅固的鎧甲,手裡的利劍可以劃開天際!”
“不!這不可能!即使是強大的拜占庭人,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
“對!你一定是在說謊,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國家!”
塞萬卡也是不相信,道:“威廉男爵,你的父親是我忠實的僕人,還是說實話吧!那些外來人到底怎麼樣?”
威廉急道:“我的國王,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那些外來人非常強大,而且極其富有!”
塞萬卡見威廉不像是在說謊,聽到外來人擁有着巨大的財富,眼神當中閃過一絲貪婪,道:“或許我們可以~~~~~”
威廉一看,就知道塞萬卡打起了什麼主意,忙道:“不!我的國王,您的決定會爲韋克塞斯帶來災難的,那些外來人擁有着異常強大的軍隊,而且我聽那個外來人的首領說,他們可是來自東方的大唐帝國!”
東方!
塞萬卡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道:“那個能產出絲綢的東方國家!?”
此時節馬可?波羅尚且沒有將神秘的東方帶到這些西夷的視野之中,他們對於東方的瞭解還僅限於當年那幾個冒充羅馬使臣,到達大漢帝國的希臘商人口中描述的東方塞提斯。
“威廉男爵!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對待那些外來人!”
威廉一愣,他沒想到塞萬卡居然會問道他的身上,徵求他的意見,這然他不免一陣激動,道:“我的國王!或許我們應該友善的款待他們,然後讓他們幫助韋克塞斯抵禦朱特人的進攻!”
塞萬卡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鄉下貴族居然能有這樣的見識,不過如果威廉說的都是真實的話,那些東方人真的擁有着巨大的財富,卻不能據爲己有,他的心裡又實在是難以割捨。
“不!國王陛下,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復出友誼,我們只需要出動大軍,那些東方人的財富就全都是我們的了!”一個貴族高聲叫囂着說道。
“馬爾科姆伯爵說得對,我們沒有必要那麼做,只要殺光了東方人,他們的財富就全都是我們的了,有了錢,我們完全可以僱傭高地人來爲我們作戰,他們都是出色的箭手!”
馬爾科姆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響應,看得出來,他們都已經被眼前巨大的利益深深的吸引了。
賽玩卡一時間也難以決斷,看向了他的輔臣,韋克塞斯有名的智者加里?皮爾斯侯爵:“加里!我的老朋友,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選擇,是鮮花美酒,還是刀劍!?”
加里?皮爾斯笑道:“偉大的國王!您覺得一個可以橫跨大海,到達朴茨茅斯的國家會是弱小的嗎?難道您也像愚蠢的馬爾科姆一樣認爲那些東方人會乖乖的將海船停靠在朴茨茅斯,然後任由我們殺戮?”
馬爾科姆怒氣衝衝的反駁道:“威廉男爵說了,他們的首領正在威廉男爵侄子的帶領下往溫徹斯特來,我們可以綁架他,讓他的隨從付出贖金!”
加里?皮爾斯聞言,無奈的說道:“馬爾科姆伯爵,你的愚蠢會帶給韋克塞斯無盡的災難,那個東方人既然敢單槍匹馬的來溫徹斯特,您難道以爲他是毫無準備的嗎?不要忘記了,我們的東部,現在正在遭受着朱特人的進攻,你難道還想要在給我們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嗎?”
馬爾科姆頓時不說話了,他的領地安普頓就在韋克塞斯的東方,如今正在飽受肯特王國的攻擊,他自然不想在樹立強敵了。
塞萬卡見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心中也是暗歎了一聲,讓他放棄那麼一大筆財富,確實是一件非常難下的決斷,但是沒辦法,他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抵禦朱特人的進攻,這纔是關係到韋克塞斯的生死存亡,道:“既然這樣的話,就讓我們打開城門,迎接我們東方來的客人吧!”
第三篇 遠洋 第三十九章 富人和窮鬼(第二更)
“老爺!那就是溫徹斯特城了!上帝啊!它可真大,我聽我爺爺說過,當年一萬凱爾特人都沒能攻破它,要是我能在這裡擁有一間屬於我的房子,老安迪絕對不敢再爲難我了!”
大衛說着,臉上滿是難以掩飾的自豪,與憧憬,這一路上他已經被杜睿給打擊的夠嗆了,方方面面的比較,讓他初步認識了大唐的強盛,如今到了韋克塞斯,他總算是找到了一件可以顯擺的事情。
“老爺!您說的長安城難道還要比溫徹斯特更加雄偉嗎?”大衛得意的說道,接着還用剛學會的漢話念叨了起來,“長安!溫徹斯特!溫徹斯特大!”
杜睿還沒說話,杜平生便不屑的說了一句:“莫說是長安城,便是杜陵縣城也要比這個什麼特的大上數倍!”
大衛沒聽明白,看向了杜睿,杜睿笑着給他翻譯了一邊,大衛聞言頓時一陣驚呼,道:“那不可能,不可能還有比溫徹斯特更大的城堡!”
杜睿笑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在長安,即便是一個坊也要比溫徹斯特大!和長安城相比,溫徹斯特實在是太渺小了!”
這番話從杜睿的口中說出來,就容不得大衛不相信了,在他的認知當中,貴族是守信的,這是貴族的榮耀,謊言是會遭到懲罰的,當然杜睿並不相信上帝。
大衛嘟囔着說道:“我纔不管什麼長安城,要是能住在溫徹斯特,我就滿足了,只可惜,這個地方住着的都是那些該死的有錢人,要麼就是貴族!”
杜睿一笑,道:“你不也是貴族嗎?我是指將來!”
大衛自嘲的一笑,道:“我們柯克家算什麼貴族,不過是個鄉下負責收稅的鄉巴佬,那些真正的貴族根本就不會拿正眼看我們。”
這是一直在一旁的馮照說話了:“少爺!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通報一下,我們帶着軍隊,要是對方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將我們當成了侵犯者那可就麻煩了!”
杜睿點點頭,看向了大衛:“大衛!你願意去幫我通報一聲嗎?我不想和你的國王發生誤會,你只要對他們說,我們是來自東方的客人,帶來的只是友誼就好了!”
大衛有這種露臉的事,當然不會錯過,大叫道:“當然!願意爲您效勞!”
說完,催馬就朝着山坡下衝了過去,溫徹斯特城距離這邊並不算遠,大衛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那些守衛的士兵見大衛衝了過來,連忙將他攔下。
“嘿!混小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些停下!難道你不知道平民是不能再溫徹斯特騎馬的嗎?”一個士兵揮舞着手中的長槍,對着大衛喊道。
大衛方纔有些得意忘形,此時也冷靜了下來,連忙說道:“不!不!不!當然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是來帶口信的!”
另一個士兵認出了大衛,道:“你不是柯克家的小子嗎?你來這裡做什麼?剛纔你叔叔進去了,難道你是要帶口信給他!”
大衛一愣,他沒想到威廉居然也來了,忙搖頭道:“不!我不是要帶口信給他,事實上,是我的僱主讓我帶口信給塞萬卡國王!”
“什麼!?”
大衛見兩個士兵都不相信,連忙扯着自己的衣服說道:“難道你們沒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嗎?這就是我那來自東方的僱主送給我的,他讓我帶口信給國王,說他帶來了友誼!”
方纔兩個士兵都沒有注意到大衛的衣服,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發現大衛身上的衣服完全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一種奇特的料子,他們敢發誓,即便是塞萬卡國王出席盛大典禮的時候,穿着的王服,也絕對沒有這麼華麗。
一個小貴族家的子弟居然能穿着這麼華貴的服飾,負責守衛的士兵心中不無嫉妒,先說話的那個士兵指着大衛說道:“你說的東方人在什麼地方?”
大衛朝着杜睿他們的方向一指,道:“看!就在那邊,他們來自強大的大唐帝國,那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士兵順着大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臉色一變,大叫道:“上帝啊!那是什麼?”
大衛一愣,也看了過去,表情頓時和士兵變成了一樣,原來此時已近傍晚,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杜睿他們雖在的位置,在餘暉的映襯下,飛虎軍身披的明光鎧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大衛看着不禁喃喃自語道:“上帝啊!他們真的來自天國嗎?”
兩個士兵也反映了過來,其中一個對着自己的同伴說道:“約翰!你在這邊等着,我去稟報國王,但願這個小子說的是對的,他們帶來的只是友誼,上帝啊!我可不想和這樣的對手打仗!”
那個士兵飛快的跑着去了,很快就到了王宮,說是王宮,其實不過是溫特斯頓城內的一個小堡壘罷了,談不上有多華麗雄偉。
塞萬卡正在和貴族們商議着要怎麼應對東方人,突然聽到有人稟報,威廉一喜道:“我的國王,是我的侄子帶着那些東方人到了!”
塞萬卡聞言,點點頭,道:“好吧!加里!你是我最器重的臣子,我想由你去迎接的話,足夠彰顯我們的誠意了!”
加里?皮爾斯行了一禮,道:“當然!我的國王,願意爲您效勞!”
加里?皮爾斯帶着威廉到了城門前,威廉見到大衛,道:“大衛!那位東方的貴族老爺到了嗎?”
大衛朝着杜睿的方向一指,道:“看!就在那邊!”
和大衛方纔的表情一樣,加里?皮爾斯和威廉看到那耀眼的光芒之時,也不禁大吃一驚,原本加里?皮爾斯之時打算在城門前迎接的,但是見此情形,也改變了主意,騎上馬和大衛一起朝着杜睿的防線奔馳而去。
杜睿見溫特斯頓方向馳來了幾匹快馬,知道是那個塞萬卡國王派的信使到了,也朝前面迎了迎。
加里?皮爾斯縱馬到近前,看到杜睿等人衣着華貴,也不禁自慚形穢,特別是杜睿身後的那些武士身上披着的鎧甲,更是讓加里?皮爾斯嫉妒不已。
杜睿見對方不說話,笑着微微躬身一禮,道:“你好!我們來自東方的大唐帝國,請問閣下是?”
加里?皮爾斯反應過來,忙躬身行禮,道:“哦!您好!東方的客人,我是韋塞克斯偉大的國王塞萬卡陛下的臣子,加里?皮爾斯侯爵!”
加里?皮爾斯特意將侯爵這個詞說的很重,好像這樣能讓自己的腰板直起來一樣。
杜睿點點頭道:“閣下!見到您很榮幸!我受大唐皇帝陛下的派遣,不遠萬里來到韋塞克斯,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夠拜會韋塞克斯的國王!表達我大唐帝國的善意!”
加里?皮爾斯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道:“東方的客人!歡迎您來到韋塞克斯,對於您君主的善意,讓我這個身處偏遠的韋塞克斯陳敏,深表榮幸,我的國王正在王宮等待着您的到來,請隨我來吧!”
杜睿跟着加里?皮爾斯等人到了城門前,遠處看就覺得溫特斯頓這座城堡很袖珍,走到近處一看更顯得如此,城牆只有四米多高,如果是在大唐的話,這樣的城牆很難起到什麼防禦的作用,城外也沒有護城河,守城的兵丁也顯得非常懶散,這裡的防禦力量看上去,甚至都比不上美洲的蒂卡爾城。
加里?皮爾斯原本想着讓杜睿將飛虎軍留在城外,但是見飛虎軍步步緊跟着杜睿的架勢,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他現在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王宮前,杜睿只帶了杜平生,馮照,寶釵,襲人,以及二十名飛虎軍將士一同走進了王宮。
王宮之中顯得異常昏暗,空氣當中瀰漫着一股潮溼發黴的氣味,讓寶釵和襲人頻頻皺眉,寶釵雖然出身農家,也受過顛簸之苦,但是畢竟在杜睿的府中生活了十餘年,錦衣玉食,如何能受得了這種地方,襲人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就是商家出身的大小姐,雖說爲了報答杜睿,自願入杜府爲奴,但錦衣玉食慣了,即便是在杜府做奴婢也不曾被人看輕了。
加里?皮爾斯注意到杜睿身邊的兩個東方美女頻頻皺眉,也也意識到了什麼,頓時更是無地自容。
在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的七國之中,韋克塞斯雖然稱不上是強國,但是也雄踞一方,加里?皮爾斯身爲侯爵,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杜睿等人面前,他始終都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特別是在面對杜睿的時候,他本身便相貌出衆,再加上身材高大,一向是貴婦人們眼中的大衆情人,可是和杜睿相比,他感覺自己簡直就是一個野蠻人。
韋克塞斯王宮的大殿之上,塞萬卡已經命人點上了火把,還特意去換了一身最爲華麗的服飾,並且將他的王后也叫了過來,但是當杜睿一行人出現在大殿上的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塞萬卡夫婦不再是人們眼中的焦點,反而在杜睿等人的映襯下,像個自賣自誇的小丑一般。
杜睿雖然瞧不上眼前這個小國之主,但是身爲大唐的使節,代表着的是大唐的臉面,此前在南洋,澳洲道,美洲的時候,杜睿可以用強硬的態度,威逼對方屈服,但是在歐羅巴洲,這個已經自成體系,衍生出了自家文明的地方,杜睿表現的則是彬彬有禮。
“尊敬的國王陛下,大唐帝國皇帝坐下宣撫使杜睿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並轉達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問候!”
杜睿的英語,塞萬卡雖然聽着,覺得有些怪異,但是這種語調從杜睿的口中說出來,卻給他一種非常尊貴的感覺。
杜睿並不知道,當他離開不列顛島之後,他滿口的現代英語居然成了一種時尚,讓英語提前爆發了革命,一下子進入了一個新紀元,當然這些都只是後話了。
塞萬卡愣住了,他完全被杜睿的風采折服了,身爲一國之主,心中居然涌現起了一股自卑的感覺,除了杜睿,他更是被寶釵和襲人兩大美女晃得暈頭暈腦,這等東方美人他何時見過,水嫩的肌膚,柔美的美容,再被那華麗的服飾襯托,和身邊的王后一比,以往被尊爲韋塞克斯玫瑰的王后簡直就是個鄉下蠢婦。
王后的反應更甚,她已經深深的被寶釵,襲人身上那華麗的服飾吸引了,恨不得現在就搶過來披在自己的身上。
加里?皮爾斯見國王和王后這般失態,趕緊咳嗽了一聲,道:“國王陛下,東方遠來的客人正在向您致敬!”
塞萬卡一驚,連忙尷尬的乾咳了兩聲,道:“哦!是的!是的!尊貴的東方客人,對貴國國王的問候,本王深表感謝,也請您轉達我對貴國國王的問候!”
杜睿一笑,道:“很抱歉,國王陛下,我國的君主,被我們尊稱爲皇帝!這是不同的!”
塞萬卡一愣,他沒想到杜睿會在這裡摳字眼,其實他也不大明白皇帝是什麼意思,便道:“這有什麼不同嗎?尊貴的客人!”
杜睿道:“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統御着極其龐大的疆域,治下的子民多大億萬,自然是不同的!”
億萬子民!
這是什麼概念,塞萬卡被小小的震驚了一把,又問道:“極其龐大的疆域,難道要比韋克塞斯大很多嗎?”
杜睿道:“當然!大唐帝國的疆域要比您的王國大上數千倍之多!”
如果加上澳洲道和美洲大陸的面積,大唐的疆域至少有五千平方公里之多,而整個不列顛島也不過只有二十幾萬平方公里,韋克塞斯王國統御的面積充其量只有一萬多平方公里,這根本就是無法比較的兩種存在。
塞萬卡聞言,頓時長大了嘴巴,數千倍的面積,那是一個多麼龐大的帝國,此前一直叫囂着要殺掉杜睿等人,搶奪財富的馬爾科姆此時也老實了很多,他雖然愚蠢,但是還沒有愚蠢到要那自己性命開玩笑的地步,單單是一個國土面積比他們還不如的肯特王國就已經韋克塞斯應付不過來了,如何還敢再招惹大唐帝國這麼強大的國家。
杜睿見塞萬卡驚的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笑道:“爲了表示我們的友誼,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特意命在下爲國王您帶來了一些禮物。”
杜睿說完,對着身後示意了一下,二十個在大殿門口的飛虎軍將士便擡着五隻箱子走了過來,放到大殿上,將箱子打開,頓時韋克塞斯君臣又被驚呆了。
箱子裡面裝着的是十匹絲綢,十件瓷器,以及一把刀,一把劍,還有一具鎧甲,絲綢,瓷器,杜睿原本帶着是打算要貿易的,但是看看此時的英倫,杜睿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次來溫徹斯特便帶了一些過來,算作送給塞萬卡的國力,至於刀劍,鎧甲則是杜睿臨時起意。
前世歐洲爲了一把所謂的聖槍就掙破了頭,其實就是一把刺傷了耶穌的木槍,如今杜睿將這套鎧甲,刀劍送給塞萬卡,說不定也能在歐洲攪起一陣腥風血雨也說不定。
塞萬卡聞言,頓時喜不自勝,歐洲關於絲綢的傳說已經流傳了許多年,最早的就要數當年冒充羅馬使臣到達洛陽的希臘商人帶回來的絲綢,此後也曾陸陸續續的從東方輸入過一些,但是畢竟數量太少了,根本就滿足不了歐洲貴族的需求。
像現在的不列顛島,在歐洲的大多數君主眼中,就是一片荒蠻之地,絲綢自然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如今杜睿一下子就送給了自己十匹絲綢,還有那做工精美的瓷器,塞萬卡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前去,將所有的禮物都抱在懷裡,特別是那具讓他眼饞不已的明光鎧。
不過塞萬卡到底是一國之主,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微笑着說道:“非常感謝貴國皇帝陛下的慷慨,本王感激不盡,作爲回禮~~~~~~”
說到這裡,塞萬卡頓了一下,想着自己還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左思右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來了一句:“我願意讓我的妹妹嫁給貴國的皇帝陛下。”
杜睿聞言,差點兒噴出來,給太宗帶回去一個洋妞,不要說長孫皇后,就算是安康公主都能拿着一把刀把他從長安追殺到杜陵。
咳嗽了幾聲,連忙說道:“這個在下可做不了主,況且我大唐皇帝陛下仁慈,定然不忍心讓公主殿下遠離自己的故國,這件事還是就此作罷,在下封了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拆遷,前來韋克塞斯是爲了表達我大唐帝國的友誼,如果國王陛下願意的話,我願意將陛下的親筆信帶回去,奉獻給皇帝陛下!”
帶回去個洋有個屁用,還不如你老人家給我開個證明,證明我到過這個混賬地方,也算是個證據了,用來堵那些老學究的嘴巴,是再合適不過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章 宴會
塞萬卡想要把自己的妹妹莉莉公主作爲回禮,贈送給太宗,開始的時候,不過是臨時起意,此後再一想,這未必就不是一個增強彼此之間聯繫的好機會,只是沒想到,杜睿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了自己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太可惜了!我的妹妹可是韋克塞斯有名的美人!”塞萬卡撇了撇嘴,說道。
聽他這麼說,大殿上那些還沒有婚配的貴族們紛紛長出了一口氣,很顯然,那個莉莉公主是他們這些人追求的目標。
杜睿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惋惜的,現在的西方人,在他的眼裡就是一羣還沒有進化完全的野人,即使站在這個大殿上,和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他依然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腥氣和狐臭,要是給太宗帶回去這麼一個活寶,就算是太宗不找自己麻煩,估計安康公主也會以破壞皇帝皇后感情的罪名,代表月亮消滅他。
不過拒絕歸拒絕,場面上的話,杜睿也不能忘了,笑着一躬身道:“您的誠意,在下已經感覺到了,我會轉述給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料想陛下得知您的一片善意,也會深爲感動的!”
塞萬卡點了點頭,道:“這就好!加里!帶東方遠道而來的客人下去休息,晚上的時候,我要在王宮之中舉辦盛大的宴會,歡迎我的東方朋友!”
杜睿致了謝,便跟着加里?皮爾斯下去了,這個地方讓他渾身不舒服,那股潮溼陰冷的感覺讓他就好像掉進了菜窖一樣,特別是那股子發黴的味道,更是讓他頭疼不已。
跟着加里?皮爾斯到了一個寬大的房間,這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室內的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些木質的傢俱,還有就是那張巨大的牀,雙面鋪着羊毛氈子。
“尊貴的客人,請現在這裡休息,宴會開始之前,我會來通知您的!”加里?皮爾斯也不願意和杜睿待得時間長了,因爲時間越長,他就越是感到自卑,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當然!非常感謝您,侯爵閣下!”
加里?皮爾斯剛一出去,襲人就率先抱怨了起來,道:“早知道奴婢就不跟着來了,在船上還能照顧一下元春姐姐!”
連日的顛簸,讓元春病倒了,此時熙鳳和黛玉正在穿上照顧她,原本杜睿只打算帶着寶釵來的,可是襲人吵着要跟來,杜睿也只好隨她了。
杜睿聞言一笑,道:“讓你留在船上你不聽,現在受了罪便知道不好了!”
襲人撅着嘴巴,道:“人家也不願意,還不是怕少爺被那些夷人狐狸精給迷惑了!”
杜睿聽了,也不禁一陣好笑,當初在蒂卡爾的時候,阿赫卡王的王后就曾經幾次三番的勾引杜睿,被襲人發現了之後,從那時起就對杜睿寸步不離,生怕杜睿亂花漸欲迷人眼。
“方纔坐在那個什麼卡國王身邊的老妖婆眼睛落在少爺的身上都挪不開了,奴婢可不放心,要是回去之後被兩位公主殿下得知,奴婢沒得吃了瓜落兒!”
一旁的杜平生笑道:“襲人姐姐!我看你不是怕兩位公主不高興,而是擔心少爺被西夷婆子勾引了,有了新人,就忘了你這個舊人!”
襲人的心思被杜平生這個混小子點破,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揚手就要打,杜平生嬉笑着逃到了一邊,讓襲人幹看着瞪眼。
杜睿笑着攔道:“好了!好了!莫要鬧了,你們都說說看,此間事該如何料理!”
杜睿接着就把兩人方纔的對話說了一遍。
杜平生聞言瞪大了雙眼,道:“還有這等事,那個什麼卡國王倒是打得好心思,還想着要把什麼公主送給皇上!那豈不是想着要來抱我大唐的大腿!”
杜睿搖了搖頭,道:“那倒也未必,我看他心裡也未必就當真相信了我大唐的強盛,沒準還以爲我是在誇大其詞,或許根本就是看在我送給他的禮物的面子上,一時失言,才作出這等決定!”
馮照也點了點頭道:“少爺說得有道理,這些夷人不像澳洲道和美洲的那些土人,心中在盤算些什麼,誰能猜得透。”
杜睿道:“馮教師有何高見?”
馮照道:“依小人之見,最好打上一場,也好讓那些夷人好好看看我大唐的實力!”
“打上一仗!”杜平生一聽眼睛都亮了,道,“這個好!這個好!待會兒那個國王不是要舉行什麼歡迎宴會嗎!到時候小人就藉故找茬,和他們打上一架,讓他們看看我大唐男兒的風采!”
襲人還沒忘杜平生方纔的戲弄,反駁道:“你那個不叫風采,叫魯莽,少爺都說了,來這邊不是爲了征服他們,是爲了聯絡,你要是壞了少爺的大事,看少爺不打你的板子!”
這時寶釵突然說道:“向夷人宣示武力,其實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杜睿聞言看了過去,笑道:“寶釵!你有什麼好想法,說來看看!”
寶釵被杜睿看的一陣臉紅,低下頭,小聲道:“奴婢能有什麼好想法,不過就是一些笨主意罷了!奴婢是想,此前少爺曾說過,這個韋克塞斯王國和周邊的肯特王國不是常用攻伐嗎?”
寶釵還沒說完,馮照便大喜道:“寶釵姑娘當真好心思,便拿着肯特王國這隻雞,來警示一下其餘的猴子!寶釵姑娘,如今都能做得少爺的內軍師了!”
寶釵聞言,臉色頓時一紅,什麼內軍師,若不是杜睿的枕邊人,那哪裡又有什麼內軍師一說,寶釵也知道,馮照這是在幫着她說話,畢竟大家在一起都這麼長時間了,在馮照他們這些人的心中,寶釵等女要遠遠比兩位公主親近的多,更是有意撮合杜睿和寶釵等人。
塞萬卡的宴會,雖然他已經盡力的控制規模,但是東方人到來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單單在溫徹斯特就有大約超過兩百名的韋克塞斯貴族,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特使,向塞萬卡提出了參加宴會的申請,這其中就包括北方強國麥西亞的使者,他們也想要見識一下人們口中強大東方帝國的人究竟有什麼不同,最終經過精心地挑選,塞萬卡把最終的名單,限定在了一個三百一十七人的規模。
那些賓客們很早就身着盛裝,早早的到來以等待大唐帝國使臣的到來。有些人在來之前,特別找人惡補了有關東方塞提斯的一些知識,當然也只能從一些側面,瞭解到東方塞提斯人的偉大,不過這些只是實在是過時了一些,東西方交流從來就沒正式開始過,對於東方他們能瞭解到的也只有絲綢,不過這一天對於他們而言,依然將是值得炫耀的一日。
在經過短暫的等待之後,外面響起了威嚴的腳步聲,在杜平原和馮照的帶領下,二十名飛虎軍將士率先出現在了宴會的大門口。
塞萬卡特意將杜睿送給他的那套明光鎧穿在了身上,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在場的其他人依然滿是羨慕,塞萬卡滿面紅光的宣佈道:“諸位,請讓我們歡迎來尊貴的,自東方的客人。”
掌聲和歡呼聲在瞬間響起,爾後,杜睿攜寶釵,襲人一通出現在了宴會廳中。
杜睿的出現很快引起了宴會廳中那些韋塞克斯貴族和各國使臣的低聲驚呼和竊竊私語,這其中主要集中在那些穿得流光異彩的太太和小姐們身上。
“上帝,他是那麼的年輕,他甚至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
“不!在我看起來他是那麼的迷人英俊!我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迷人的男人!”
當這些話傳到杜睿耳朵裡的時候,杜睿自己倒是有些納悶,年輕自己可以接受,畢竟這是事實,可迷人這個詞兒,就讓他有些鬱悶了。
杜睿焦點人物的風光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隨後在他身後出現的寶釵和黛玉,很快便搶光了他的風頭。
鴉雀無聲,當寶釵和黛玉兩女出現的時候,全場一片鴉雀無聲,那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當過了很多年後,參加宴會一位貴族還津津樂道地對他的子孫說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紀念,最讓我驕傲的一天。在那一天,我見到了大唐帝國最爲偉大的貴族,一個年輕威武能讓心生折服的貴族,一個偉大的宰相,一個一手締造了強大帝國的男人,當他來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我能聽到所有人都在爲他而歡呼。可這一切,卻因爲兩個女人地出現而完全改變了。她們就是杜睿公爵閣下的兩位妻子,那份美麗,是一種讓你完全能停止呼吸的震撼。當時整個宴會廳裡連一點兒聲音都聽不到。我分明能從那些尊貴的夫人和小姐們的眼裡,看到無法掩飾的羨慕和妒嫉。是的,甚至連我的妻子在內。男人們的眼裡是瘋狂和狂熱,這和情.欲毫無關係,必須要了解的是,美是每一個人都喜歡的事情。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再年輕一些,還沒有妻子的話,我一定會對公爵閣下的未婚妻展開最狂熱的追求。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時間永遠都無法倒流!”
當時的情景和這個貴族日後所述說的完全一樣,當那份震撼過去之後,很快便演變成了近乎瘋狂的喝彩和掌聲。
杜睿聽着這些喝彩和掌聲,心裡倒是有些酸溜溜的吃醋,這幫洋毛子,究竟是在歡迎老子還是在歡迎女人啊?
好不容易等到喝彩和掌聲稍稍平息了一些,塞萬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鎧甲,說道:“先生們,女人們,我們今天見證了一段偉大的,快樂的時光,在這裡,我們榮幸的迎來了來自東方大唐帝國的使臣,一個真正的貴族,杜睿公爵閣下,以及他美麗的未婚妻!上帝可以見證,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派遣了杜睿公爵閣下帶來了爲我們帶來了真摯的友誼,這讓本王不勝欣喜,我可以預見到,在我們東西方攜手之下,人們將會看到一個嶄新的韋克塞斯!友誼萬歲!”
隨着塞萬卡國王的致辭,狂熱的鼓譟再次在酒宴中響起,在陣陣的歡呼和喝彩聲中,杜睿微笑着走了上去,先是對着塞萬卡微微躬身,接着道:“大唐帝國是一個東方古國,我的君主,大唐帝國皇帝陛下最爲珍視的就是與天下萬國的友誼,我非常榮幸能受到國王陛下的邀請,參加這個宴會,同時也希望大唐帝國與韋克塞斯王國的友誼長存!”
杜睿的開場白,讓現場喝彩聲和鼓掌聲簡直要把屋頂給掀翻,韋克塞斯的貴族們已經深切的感受到了大唐帝國的強大,能揚帆萬里到達韋克塞斯本身就已經證明了大唐的強盛國力,能擁有這麼一個強大的朋友,對於韋克塞斯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當然他們是高興了,但是在場的其他國家的使臣卻不禁皺起了眉,雖說他們都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的國家,但是彼此之間的齷齪,世人皆知,若是韋克塞斯得到了大唐的幫助,逐漸強大起來,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塞萬卡國王陛下表達的誠意,讓我非常感動,我在此也可以代表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作出承諾,在未來的日子裡,只要有需要,我大唐帝國將會給韋塞克斯提供最大的幫助!”
“尊敬的公爵閣下,感謝您的慷慨無私,感謝您爲了大唐帝國和韋克塞斯的友誼而做出的不懈努力,請允許我向問您一個問題,對於巴夏爾這個人,您是怎麼看的?起碼是所知道的,在韋克塞斯和周邊各國,對這個人都着各種各樣不用的看法!”加里?皮爾斯突然大聲提問道。
加里?皮爾斯提出這個問題也是左思右想之下,作出的決定,通過之前的短暫接觸,他知道杜睿對韋克塞斯的歷史非常瞭解,幾乎到了如數家珍的地步,杜睿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是誰知道相隔萬里的兩個國家,大唐究竟能帶給韋克塞斯什麼幫助,他提出這個問題,就是想要讓杜睿表態。
杜睿知道巴夏爾在韋克塞斯歷史上的地位,他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驅逐了韋克塞斯之前的國王,塞萬卡的父親塞夫林,並使這位悲催的老國王餓死在了深山之中。而後巴夏爾便竊取了王國的權利,但是當塞萬卡繼位之後,聯合了韋克塞斯的貴族驅逐了巴夏爾,巴夏爾又帶着他的屬地投靠了肯特王國,成爲了肯特王國進攻韋克塞斯的急先鋒!
面對加里?皮爾斯的這個問題,杜睿幾乎連想也未想就脫口而出:“巴夏爾?在我看來,我更加願意用小丑,或者是瘋子來評價他。”
在一片嘲弄的鬨笑聲中,杜睿笑着說道:“我想新在座的各位,比我更瞭解這個人,他不過是一個沒落的新貴族家中出來的而已。什麼是新貴族?我認爲是那些,昨天還在餓着肚子找吃的,結果不小心撿到了一堆金子,然後就發財了的暴發戶而已。”
又是一片鬨笑聲,韋克塞斯人似乎很樂意聽到有人說巴夏爾的壞話,尤其是杜睿這個來自大唐帝國的代表。是的,暴發戶,對於那些曾經一度竊取了國王權利的叛徒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比喻更加恰當形象的了。
等笑聲平息了下來,杜睿繼續說道:“可是暴發戶永遠是暴發戶,他永遠得不如皮爾斯爵士一般的地位,永遠不會像皮爾斯侯爵那樣得到別人的尊敬。當他得志的時候,他們會猖狂地炫耀着自己的所謂光榮,但是他們最終的結局呢?只能背叛自己的祖國,去做了別人身邊的一條狗,在未來的日子裡,也只能悽慘的活着,倍受良心的譴責!我也非常遺憾,假如大唐帝國友誼的使者能早一些到達韋克塞斯的話,或許這樣的悲劇就不會上演了!”
掌聲在這一刻響了起來,偶爾陪着幾聲聽起來多少有些突兀的喝彩,塞萬卡國王從這個時候起,更加堅信了韋克塞斯和大唐帝國建立牢固的關係是非常有必要的,絕對沒有任何錯誤的。
“公爵閣下,我能問您一個私人的問題嗎?您是否已經結婚了!?”
問這話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這顯然也引起了其他人極大的興趣,一個個都把眼光投向了杜睿。
杜睿想了一想,說道:“女士!雖然這是我的私人問題,但是我依然願意回答您,我一共有十五個未婚妻,她們大多都在國內,這次隨我一同達到韋克塞斯只有五位,你們看到的這兩位美麗的女士就是我的未婚妻,至於孩子,我只能說未來會有的!”
杜睿的話,讓在場的人發出了一陣驚呼,他們都是天主教徒,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制度,當然情婦,情人什麼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麼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呢!?他是否也同您一樣,擁有很多妻子!”
杜睿笑道:“當然!我們東方人最重要的觀念就是家門,也就是開枝散葉,擁有越多的子女,證明這個家門越興盛,作爲我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我的君主自然也有很多的妻子和兒女,這一點和韋克塞斯當地的風俗是大不相同的!”
“您應該知道,國與國之間通常會通過聯姻來加深彼此之間的關係,您覺得會娶一個韋克塞斯女人當您的妻子,或者大唐帝國皇帝陛下願意娶一個韋克塞斯女子做他的妻子嗎?還有將來有沒有可能會有一位大唐帝國的公主嫁到韋克塞斯來嗎?我想這樣會更加鞏固我們兩個國家的關係的。”
那個女人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一邊的塞萬卡一下變得期待起來,若是當真如此的話,他也不怕丟臉,會再次提出將莉莉公主嫁給大唐皇帝,哪怕是嫁給杜睿也可以,他能看得出來,杜睿在大唐帝國的地位定然是非常高的。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您,也許會,也許不會。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家事,如果娶一個人,能夠使我們的友誼長久保持下去,我想皇帝陛下會考慮的,至於我個人,我只能說,能得到眼前的這些未婚妻,我已經非常幸運了!”杜睿淡淡地笑了一下,輕輕地摟過了寶釵和黛玉的腰。
杜睿的回答,雖然讓在場的很多女人非常失望,但是他關於皇帝陛下女兒的話,卻給了在場男士極大的信心,杜睿的話無疑給了在座的那些未婚的男士莫大的幻想。一個龐大的充滿了財富和神秘的國家,美麗的東方公主,還有什麼事情比這能更吸引人的呢?當然前提是那位神秘而強大的皇帝陛下能夠答允此事。
“我有一個問題!”
正當話題處在一種輕鬆愉快氛圍中的時候,在一個角落響起了一個聲音。
杜睿和所有人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那走出了一個留着小鬍子的男人來。這人年紀大約在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衣着穿得華麗名貴。
看到這個人的出現,塞萬卡國王和加里?皮爾斯侯爵都微微皺了下眉頭,但這人卻並不介意,說道:“來自東方的使者,在我看來,大唐帝國和韋克塞斯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那麼,您是怎麼看待和麥西亞的關係呢?或許您並不瞭解,我們麥西亞王國在很多事情方面和韋克塞斯都存在着不小的分歧。”
這是一個非常不友善的問題,甚至好像有些要逼着杜睿當場表態的意思。
杜睿卻只是從容地笑了一下說道:“大唐帝國願意和任何一個國家保持友好的關係,麥西亞王國當然也不例外。當然這一前提條件是,我們之間必須有着充分的尊重。韋克塞斯也好,麥西亞也好,或者是盎格利亞,諾森布里亞,如果你給予了我大唐帝國充分的尊重,那麼你所得到的,或許比你付出的還要多。對於閣下所說的麥西亞和韋克塞斯之間的分歧,我認爲都是可以調節的,你們可以達成共識,我作爲大唐帝國的代表,也願意做這個調停人。不過如果有人挑釁大唐帝國尊嚴的話,那麼大唐帝國將會毫不猶豫的展開反擊。或者說,如果誰膽敢在不平等的情況下,欺負大唐帝國的朋友,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血與火的懲罰。”
瘋了!這話讓現場的韋克塞斯人徹底陷入到了一種狂熱的氣氛之中。
負大唐帝國的朋友,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血與火的懲罰。
沒有比這話更加振奮人心的了,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特使已經給予了麥西亞人最充分的禮貌和尊敬。同時也給了那些自高自大的麥西亞人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東方,韋克塞斯從此後將有一個強大而可靠的盟友。有了大唐帝國的幫助,任何敵對勢力都將會在韋克塞斯人面前低下他們那曾經高傲的頭顱!
韋克塞斯人高興了,但是在場的那些其他國家的特使卻顯得異常的頹喪和緊張。杜睿前面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最後的那一句卻無異於將韋塞克斯和不列顛島上的其他王國徹底區分開來了。
想要得到大唐帝國的友誼,首先就要成爲韋克塞斯的朋友,否則的話,爲了幫助朋友,大唐帝國將不介意動用武力。
對於大唐帝國究竟如何強大,他們這些人也只是從那些韋克塞斯人的口中有所耳聞,但是他們卻絕對不敢輕視,能夠完成那麼遠距離的航行,到達不列顛島,很顯然大唐帝國的強盛,遠超他們的想象。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大唐帝國怎麼會選擇韋克塞斯作爲他們在不列顛島上的盟友,在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的七國之中,韋克塞斯根本就排不上號,雖然國土面積要稍大一些,但是卻常年被麥西亞王國,諾森布里亞王國,肯特王國侵擾,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盟友究竟有什麼價值呢?大唐帝國的想法,大概連上帝都不知道。
隨後加里?皮爾斯侯爵低聲告訴了杜睿這人的來歷,原來這個提問的人果然是一個麥西亞人,而且是麥西亞國王派到韋克塞斯的全權代表。
當塞萬卡國王要在王宮設宴款待杜睿一行人的消息傳出去的時候,這個麥西亞人幾乎是強行要求參加,本來塞萬卡國王是竭力反對的,但考慮到大唐這個朋友距離不列顛島實在是太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和麥西亞這個強國結冤,因爲也就答應了。
“閣下,我希望這一插曲不會影響到您良好的心情。”皮爾斯侯爵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您對不列顛的歷史非常瞭解,應該知道這些麥西亞人,有的時候實在是有些討厭。”
“不會的,我想不會的。”杜睿微笑着安慰了皮爾斯侯爵一句,“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給我的旨意當中說的很明白,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韋克塞斯和塞萬卡國王,這不關麥西亞人的事!”
杜睿也是亂灌迷魂湯,太宗哪裡知道什麼韋克塞斯,麥西亞的,不過杜睿既然是全權代表宣撫使,他所作出的決定,也確實可以代表太宗的意思。
皮爾斯侯爵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其實,他並不知道的是,不單單是麥西亞,歐洲所有的國家都是杜睿構思中的一部分。
如何挑動起歐洲各國之間的矛盾,如何助長塞萬卡的野心和狂妄,也正是杜睿來此地的重要目的,對於大唐來說,一個混亂的歐洲纔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
整整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杜睿纔回答完了人們那些看起來似乎沒完沒了的奇怪問題。很難想像這些洋毛子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那些希奇古怪的提問,幾乎讓杜睿有時都覺得可笑。不過好在準備充分的他,從容的一一應對了過去!
在酒宴之後就是那些洋毛子最喜歡的舞會,那些不列顛的太太小姐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熱情地邀請着杜平生等人一同走下舞池,跳他們喜歡的轉圈舞,或許是杜睿這個公爵帶有着強烈的神秘和畏懼,和他身邊那兩個美豔驚人的未婚妻,因此杜睿這反倒沒有人來邀請。
只是可惜的很,無論是杜平生,馮照,還是飛虎軍的將士,大部分從小就接受了極爲嚴格的禮法教育,以及中國人天生就有的矜持和謹慎,他們一律選擇了微笑着拒絕了對方的邀請,這未免有些讓人失望了,儘管杜睿一再暗示他們可以進入舞池,但是馮照等人還是不理不睬。
應該說這種在杜睿眼中只是不斷轉圈的“小步舞”無論是在聽覺上還是在視覺上,帶給人的感覺都是非常愉快的,宴會的氣氛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杜睿看着,笑道:“西夷的這種舞蹈倒是蠻有意思的,也許我們應該傳播回去,讓咱們漢人也見識一下!”
襲人聞言,笑道:“少爺!您想得倒好,這種舞蹈要真是帶到了中原,別的不說,光是那些老學究們彈劾就夠你受的了,他們必然又要以淫術邪舞來鼓動聖上治你的罪。再說這有什麼好看的,這種舞蹈不過是新奇一些罷了。要真正論到舞蹈之美。還是非大唐莫屬。”
和女人爭辯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識趣的杜睿第一時間選擇了閉嘴。
正在這時就見皮爾斯侯爵走了過來,有些忐忑不安的說了幾句,杜睿聽了,笑着對襲人說道:“皮爾斯侯爵想要邀請你共舞。”
襲人聞言頓時瞪了一雙明媚的眼睛,撇了撇嘴說道:“我纔不去,都手牽着手的,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這種淫舞,奴婢要是參加了。那將來還有什麼臉做人?”
杜睿一笑,找了些幾口,婉言謝絕了皮爾斯侯爵的好意。他看得出來,皮爾斯侯爵完全沒有其他的念頭,完全是出於對美的嚮往罷了,而且杜睿來自後世,對此倒也不在乎,只是襲人不肯答應,他也沒有辦法。
大失所望的皮爾斯侯爵才一離開,襲人已是一臉不屑,對一旁的寶釵說道:“西夷之國,不過一蠻族,若是姐姐一舞,管保叫他們驚爲天人。”
在杜府衆女之中,寶釵的歌舞雖然屬第一,但是除了湘雲之外,無有出其右者。
正說着,塞萬卡國王的王后帶着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一介紹,杜睿才知道這個女子居然就是塞萬卡想着要送給太宗的莉莉公主。
模樣倒是長得不錯,只可惜皮膚太粗擦了,兩人之間隔着將近兩米的距離,杜睿都能看清楚這位莉莉公主臉上那粗大的毛孔,這要是給太宗帶回去的話,估計非狗頭鍘伺候不可。
一邊襲人見杜睿和那兩個洋婆子嘰裡咕嚕的不知在那說些什麼,氣的杏眼圓睜,拉着寶釵的手小聲唸叨着兩個洋婆子不知羞恥,又說杜睿就是風流種,到什麼地方都會招蜂引蝶。
襲人說的熱鬧,只可惜了一旁侍立的馮照,他是杜睿的隨從,自知也代表了大唐的臉面,絕不能在韋克塞斯王后的面前失了禮儀,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捏着拳頭強忍着,忍到後來甚至都開始顫抖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得了什麼急病。
莉莉公主兩眼冒光的緊盯着杜睿,顯然也被杜睿的風采傾倒了,見杜睿神情和善,談吐不俗,不是那麼難以接近,便出言道:“公爵閣下!不知道能不能邀請您共舞!”
杜睿一愣,笑道:“當然可以!”
見莉莉公主挎着杜睿的胳膊走進了舞池,頓時想起了一陣狂亂的喝彩聲和掌聲,人人歡呼不已。能夠與一個來自東方的公爵共舞,這絕對是一生都值得炫耀的事情。
杜睿對這種小步舞甚有領悟力,被莉莉公主和其他幾個韋克塞斯女子帶着跳了一會兒,居然也有模有樣,再過一會兒便變得嫺熟起來,這一來,喝彩聲簡要把這裡震跨,舞會的氣氛在一瞬間就被推到了最高潮,所有的韋克塞斯人,都迅速加入到了這一狂歡之中。
杜睿離開舞池之後,寶釵也被杜睿吩咐着獻舞一曲,雖然沒有音樂伴奏,但是寶釵優美的舞姿,還是讓在場衆人看的如癡如醉。
寶釵跳的霓裳羽衣舞,原本是唐朝大麴中的法曲精品,唐歌舞的集大成之作。直到後世,它仍無愧於音樂舞蹈史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原本由唐玄宗作曲,不過因爲杜睿的出現,它前誕生了。
那些掌聲和喝彩聲,從寶釵一進入舞池開始,就再也沒有停止過。寶釵此時簡直幻化成了一位仙子,翩翩起舞,將這些西夷都帶入了夢中一般。
寶釵天生麗質,又舞姿翩然,如習習春風柔撫光彩攝魂的牡丹。回眸一笑,千嬌百媚,羞得百花報春逝。霓裳一曲,羅袖動香,嶺上風雲飄無定。
這一次酒宴賓主盡歡,杜睿這一行東方使者之名迅速在不列顛島上的貴族圈中傳開。年輕而英俊的公爵,美貌驚人的未婚妻,讓他們在最短時間內成了無數人的偶像!
那天之後,周邊的國家也對杜睿發了邀請,邀請他去做類似後世那樣的國事訪問,只可惜杜睿卻都一一禮貌的拒絕了,他的目的可不是做親善大使,他要做的是挑動這些國家的矛盾。
在溫徹斯特停留了兩天,杜睿便帶人返回了駐地,此時朴茨茅斯的這個小漁港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爲了適應蓋倫帆船的巨大噸位,在僱傭了當地人,連續數天的勞作之後,已經被拓展了許多,飛虎軍的營地也已經修葺完畢。
在這個地方杜睿只打算停留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要想盡辦法實現此前寶釵所說的那個殺雞儆猴的計劃。
不知道是上天有意安排還是怎的,那個被杜睿大肆貶低了一番的巴夏爾或許是惱恨自己的名聲隨着一場宴會突然臭不可聞了,居然挑動着肯特王國那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君主肯特爾伯特對着韋克塞斯王國的東部邊境重鎮安普頓發動了進攻。
這個時代,不列顛島上的戰爭還沒有那麼負責,不講究千里奔襲,突然發難什麼的,總之和他們標榜的紳士作風很是相像,往往都是兩軍拉到一個地方,先較量一番,看看誰的拳頭更硬,等決出勝負之後,然後再進行非常規作戰,比如攻城什麼的,總之都很單純,像極了中國春秋早期,列國嚴格按照禮法進行的那種戰爭。
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塞萬卡國王得知肯特王國正在朝着兩國邊境的安普頓集結兵力的時候,纔有時間向杜睿求救。
這個建議還是加里?皮爾斯侯爵提出來的,塞萬卡國王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畢竟兩國雖然場面上表現的和鐵哥們兒一樣,但是誰又知道真到了關鍵時刻,杜睿能不能指望得上。
但是杜睿的表現,卻讓塞萬卡國王驚喜萬分,在接到求救信之後,杜睿當即率領一千飛虎軍趕往了溫徹斯特和塞萬卡的大軍匯合,同時還命令馮茗率領船隻攻擊肯特王國的東方海岸線,蘇麟則率領剩下的飛虎軍隨行保護。
“我的朋友,你能伸出援助之手,我深表感激,韋克塞斯的人民不會忘記大唐帝國對我們的幫助!”塞萬卡在看到杜睿的時候,激動的差點兒熱淚盈眶。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大唐的友誼可不只是說說,做做樣子的,當我們的朋友遇到困難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這纔是我們之間友誼的表現!國王陛下請放心,我帶來了大唐帝國最強大的戰士,只要有我們在,那些朱特人絕對不要想在您的國土上爲非作歹。當他們離開的時候,將會在您的國土之上留下成羣結隊的屍體!他們會爲自己的愚蠢,付出慘重的代價!”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一章 揚我國威(第一更)
韋克塞斯東部重鎮,安普頓郡境內,韋克塞斯的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對於塞萬卡的軍隊,杜睿很難說出什麼恭維的話,因爲這支軍隊在他的眼中,和流民沒什麼區別。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穿着統一的制服,一個簡陋的鋼盔,兩片鎖子甲護住了前胸和後背,一件紅色的衣服穿在裡面,手中拿着長劍。
當然還有數量更少的騎兵,簡便的開家,還有木質鐵頭的長槍,這大概就是韋克塞斯的重裝騎兵了。
餘下的軍隊衣着五花八門,很顯然只是一些被擊中起來的平民,手中武器更是讓人無語,有的人只是拿着木棍這樣的武器。
也根本就不講究什麼陣勢,只是亂糟糟的一站,有的甚至還坐在地上,正慵懶的打着哈欠。
這支一萬人的軍隊一向都是塞萬卡的驕傲,但是此刻,面對着一旁充當僱傭兵角色的大唐飛虎軍,他卻從心底裡感到了陣陣自卑。
堅固的明光鎧,鋒利的戰刀,雖然只有一千人,但是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如果我能擁有那樣一支軍隊的話,不要說不列顛島,就算是登陸諾曼底,和法國國王爭鋒,他也不是我的對手,真該死!韋克塞斯和大唐帝國之間的距離就真的那麼大嗎?”
在塞萬卡身旁的加里?皮爾斯小聲說道:“國王陛下!他們來自不同的文明世界,雖然這麼說很遺憾,但是您說的確實沒錯,目前來說,韋克塞斯和大唐帝國之間的差距確實很大,不過很幸運的是,他們現在是我們韋克塞斯的朋友,也許今天這場大戰過後,您可以向那位公爵閣下要求,讓他幫助您也建立一支相同的部隊!”
塞萬卡聞言眼睛一亮,道:“加里!你覺得那位公爵會答應嗎?”
加里?皮爾斯笑道:“當然!只要您能給他足夠的利益,他會答應的,當然前提是我們要和那個神秘的大唐帝國建立更爲友好的關係!”
塞萬卡聞言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加里!或許我也應該派出一個使臣,向大唐帝國的皇帝,表達一下我的問候之情!”
塞萬卡說着看向了加里?皮爾斯,加里?皮爾斯當然知道塞萬卡的意思,笑着應承道:“當然!我的國王,我很願意爲您效勞!”
塞萬卡和加里?皮爾斯在這邊商量着如何加深和大唐的聯繫,另一邊,在一處土坡之上,杜睿和他麾下的將士也在打量着塞萬卡的軍隊。
“這些人便是一國的軍隊,未免也太兒戲了些!”蘇麟不屑的說道,他出身飛虎軍,大唐最爲精銳的不對,自然瞧不上那些流民一樣的雜牌兒軍。
杜睿道:“你也不要小看了他們,這些夷人雖然落後,但是卻好勇鬥狠,聽聞那肯特王國實力強橫,在這不列顛島上稱霸一方,待會兒打將起來,還是小心在意的好!”
蘇麟聞言,雖然連連點頭,卻並不放在心上,在他的心裡,天底下便只有大唐帝國的軍隊纔是最爲強大的,而大唐軍旅之中,飛虎軍更是精銳,對付這些夷人還不易如反掌。
不多時,地平線上漸漸涌出了一片黑點,杜睿知道那是肯特王國的軍馬到了,和維克塞斯的軍隊沒什麼區別,肯特王國的軍隊甚至顯得更加落後,不過那些朱特人的身材卻是要高壯許多,極其彪悍,大多數人的手裡都拿着巨斧作爲武器。
朱特人雖然和盎格魯人,撒克遜人都屬於日耳曼民族的分支,但是生活在北歐的朱特人顯然更加彪悍一些,看看那巨斧都知道,和他們相比,韋克塞斯這邊的流民大軍顯然不是對手。
肯特王國的軍隊前進到和韋克塞斯的人馬只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的兵種要簡單的多,都是巨斧步兵,但是在氣勢上卻是穩壓韋克塞斯人一頭。
而後雙方很有默契的由國王上前先是打了一陣嘴仗,杜睿注意到,朱特人的那位在後世十分有名的國王埃塞爾伯特不時的朝他們這個方向看,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杜睿依然能感覺到,埃塞爾伯特看他的眼神絕對不友好。
塞萬卡和埃塞爾伯特不歡而散,顯然是沒有達成協議,塞萬卡剛剛回到自己的隊伍之間,加里?皮爾斯就縱馬趕了過來。
“公爵閣下,我很遺憾,我們沒辦法和朱特人達成協議!”加里?皮爾斯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爲難。
杜睿笑道:“哦!他們提出了什麼要求?”
加里?皮爾斯裝出一副憤恨的模樣,道:“那些可惡的朱特人居然要求國王陛下將您,和您的隨從全都交給他來處置,因爲您在國王陛下舉辦的宴會上侮辱了他們!”
杜睿聞言,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能力來處置我們!”
加里?皮爾斯忙道:“當然!國王陛下沒有答應朱特人的無理要求,您是韋克塞斯的朋友,他們的陰謀不會得逞的!不過大戰就難免了!”
杜睿笑道:“您覺得有多少把握可以戰勝他們!?”
加里?皮爾斯的臉色有些尷尬,道:“公爵閣下!您對不列顛島上發生的歷史非常熟悉,您應該知道,那些野蠻人雖然是文明的踐踏者,但是他們的軍事實力卻非常強大,不單單是我們韋克塞斯,就連諾森布里亞那樣的強國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霸權,我們和朱特人打了一百年的仗,但是很遺憾,我們很少能夠取勝,他們的巨斧戰士實在是太強大了!”
加里?皮爾斯就算是不說,杜睿也能猜到,就那些懶洋洋的農奴,如何能打得過那些大狗熊。
“侯爵閣下,請不要擔心,朱特人雖然強大,但是對付他們的話,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杜睿說着一笑,接着道,“等會兒開戰之後,我會帶人奔襲賽塞爾伯特的中軍,只要殺了他,這場大戰也就結束了,不是嗎?”
加里?皮爾斯聞言不禁愕然,他可沒想到一場戰爭居然被杜睿說的那麼輕描淡寫,要知道在他的眼中朱特人可是無比強大的存在,一個朱特人巨斧戰士就可以對付五個韋克塞斯重裝劍士。
“但願如此!公爵閣下,如果這場戰爭,我們能夠取勝的話,韋克塞斯的人民不會忘記您對我們的幫助!拜託了!”
杜睿笑着點了點頭,道:“我們大唐帝國的人,對於幫助朋友,從來都不會吝惜的!請放心,有我們在,那些野蠻的朱特人別想討到便宜!”
加里?皮爾斯對着杜睿一行禮,便朝着他們軍隊的方向趕了回去,蘇麟雖然不知道杜睿和那個加里?皮爾斯都說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今天這場仗是免不了了。
“兄長!我想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幫着這些夷人打仗!他們之間的爭鬥和我們根本就沒有關係!”
杜睿一笑,道:“你當然不明白,那是因爲你的眼睛還沒有看到更遠的地方,你只要記住,大唐帝國需要的是一個混亂的歐羅巴洲,只有扶植起韋克塞斯,那個塞萬卡的野心纔會不斷的膨脹起來,歐羅巴洲纔會更加混亂,他們亂了,才符合大唐的利益,待會兒聽我的命令,直奔朱特人的中軍,我要親手宰了那個混蛋埃塞爾伯特!”
杜睿他們在這邊議論着對方,埃塞爾伯特和巴夏爾也同樣在看着杜睿,埃塞爾伯特是肯特王國誕生以來,最爲強有力的君主,他在位以來,不但繼續壓制着撒克遜人建立起來的西南三國,甚至還將諾森布里亞從不列顛島霸主的位子上拉了下來,成爲一方豪強。
杜睿說的那些侮辱的話,他自然滿心不忿,結果巴夏爾稍稍一鼓動,這個從來還不知道失敗是什麼的肯特國王,便興大兵前來決戰了。
“那邊就是什麼大唐帝國的人嗎?”埃塞爾伯特不屑的看着杜睿等人說道。
一旁的巴夏爾連忙回道:“是的!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我想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這些東方人污衊了偉大的肯特王國,不過感謝上帝的安排,將他們送到了戰場上,我想很快他們就會爲自己的狂妄無知付出代價!”
埃塞爾伯特一笑,說道:“他們的盔甲倒是很漂亮,那個混蛋塞萬卡居然也擁有一副,不過很快,那些東西就全都是屬於我了,傳令下去,準備戰鬥!”
號角聲響了起來,朱特人的進攻率先發動了,他們沒有弓箭手壓陣,一上來就是集體衝鋒,巨斧戰士先是一陣小跑,接着速度越來越快,哇哇大叫着率先衝向了韋克塞斯的軍隊。
塞萬卡看着,心裡默默祈禱了一聲,下令道:“讓弓箭手準備!”
“嘭!”
一陣弓弦聲想起,上千支箭朝着衝鋒當中的朱特人射了過去,頓時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同伴的死亡沒有讓朱特人絲毫畏懼,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們的血性,一個個瘋狂的大叫着,速度越來越開。
塞萬卡看着不禁暗暗心驚,忙下令道:“讓重裝騎兵出擊!”
韋克塞斯的重裝騎兵出發了,但是很遺憾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朱特人的陣線雖然沒衝亂了,但是淹沒在朱特人浪潮之中的重裝騎兵,很快就被分割包圍,然後逐個消滅了。
塞萬卡見杜睿這邊還沒有任何行動,心裡也不禁暗暗焦急,但是此刻撤退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硬着頭皮將所有的部隊都派了出去,和朱特人混戰在了一起。
杜睿看着感覺時候差不多了,突然大喊了一聲,道:“目標!朱特人王旗,衝啊!”
杜睿一聲令下,一千名飛虎軍將士猛然發動,朝着混戰中的雙方猛衝了過去,在戰場上劃過了一個圓弧之後,朝着朱特大軍的後方衝了過去。
“準備弓弩!”
“咻!”
一陣陣響聲,破空聲響起,背後突遭打擊的朱特人頓時倒下了一片,緊接着飛虎軍的打擊又來了,這一次依然是箭雨,等到飛虎軍奔襲到近前之時,已經射出了五輪箭雨,而後杜睿大喊一聲,被掛在搭鉤上的長槊,被紛紛舉了起來。
在這個冷兵器的年代,真正的重裝騎兵基本上就是無敵的存在,雖然朱特人的巨斧戰士很強大,但是面對騎兵,他們的悍勇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被騎兵碾過,宰殺的命運。
杜睿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面,在他身邊杜平生,馮照一左一右的護衛着,他們所過之處,倒下了成片朱特人的屍體,就好像利劍劃開天際一般,飛虎軍的衝鋒一下子將朱特人的大軍從中斬爲了兩段。
正在苦苦支撐的塞萬卡見狀大喜過往,已經逐漸崩潰的陣線也一下子有了喘息的時機:“進攻!進攻!我們的援軍來了,進攻!殺光朱特雜種!”
韋克塞斯的軍隊士氣頓時一陣,也紛紛翻身殺了回去。
朱特人突遭打擊根本就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飛虎軍縱馬來回馳騁,巨斧戰士夠都夠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然後就是他們自己。
埃塞爾伯特也沒想到情況居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也不禁愣住了,可就在他發楞的時候,突然身邊的巴夏爾大叫了一聲:“國王陛下,不~~~~~不好!那些東方惡魔朝着我們過來了!”
就在這邊打的熱鬧之時,馮茗那邊也已經到了肯特王國的東部沿海,一陣炮擊之後,肯特王國原本在這一地區還算強大的海軍頓時變成了一片碎木板,而後馮茗又率領大軍在沿岸地區一陣殺掠,便乘船而去。
還在戰場上奮力堅持的埃塞爾伯特還不知道,此刻他的後院已經起火,當然他也不用擔心了,因爲就在片刻之後,他的人頭就被杜睿一劍和身體分了家,這個原本在肯特王國曆史上最有作爲的君主,因爲杜睿的出現,提前倒在了這個地方,屬於他的歷史也將不復存在!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二章 自不量力(第二更)
大海總是顯得那麼詭異,方纔還是風平浪靜的海面,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卻忽然變得惡浪滔天起來,洶涌的浪頭一個接着一個打來,好像要把杜睿的船隊徹底淹沒在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一般,那惡狠狠的架勢,就連長久在海上討生活的船員都爲之心驚!
一直到了下午時分,惡浪才稍稍平靜了下來,在中間的旗艦“長安”號上,杜睿面色蒼白的從船艙裡走了出來,看到同樣臉色慘白的蘇麟,杜睿不禁笑道:“延輝,原本以爲好歹也在船上這麼久了,應該可以適應這大海上的一切,誰想到這大海上根本就捉摸不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變了臉色!”
“是啊,兄長。”蘇麟苦笑着說道,“小弟剛纔也實在忍不住一直在吐,吐得連苦水都出來了,再這麼下去的話,只怕小弟也得提前爲大唐捐軀了。”
杜睿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見到指揮整個艦隊的馮茗從後面走了過來,杜睿抓着腦袋,好奇地說道:“到底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延輝!你看看馮茗,倒是神采奕奕的,咱們在這受苦,他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
“少爺,這在小人看來不過是點兒小風浪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馮茗笑容滿面的回答,“少爺!方纔的風浪,咱們這船隊倒是沒什麼損傷,只是有個小子不走運,被浪頭打進了海里,餘下的都還好!”
杜睿聞言,張了張嘴,他本想問能不能找到那名船員的屍體,但想到大海茫茫,風浪摧殘之下,又能到哪裡去找,這話終究還是沒有能說出來。
過不多會,寶釵和襲人兩女互相攙扶着走上了甲板,這些個女子在風浪中當真受盡了苦。寶釵從小生活在貧苦人家,被杜睿收留後,雖然也稱得上錦衣玉食,但是卻最能吃苦耐勞,終究還好了一些,可那襲人卻有些淒涼了。
她商戶人家出身,過得都是錦衣玉食地生活,幾時遭過這樣的罪?本來對路途艱辛,她也早有心理準備,可斷然想不到此前在到達澳洲道之前被大海折騰了一次,這次橫跨英吉利海峽,海況又險惡到了這般地步。
看着襲人的樣子,杜睿微笑着說道:“當真辛苦你了,休說你們這些女流之輩。就連我這個大男人,也着實承受不了。好好的在船艙裡休息吧,不要跑出來了。”
襲人勉強一笑,說道:“奴婢只是方纔難受,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少爺不要擔心。奴婢在船艙裡看到太陽出來了,心裡想着或許曬曬太陽會有好處,因此就和寶釵姐姐一起出來。”
杜睿心裡盤算了一番,上午從朴茨茅斯港出發,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雖然風浪阻路,卻應該差不多快要到了。
“且再忍耐一下,等到晚間的時候,應該就到了!”
正說着,忽然見一飛虎軍將士匆匆走來,低聲在蘇麟耳邊說了幾句,蘇麟頓時面色一正,來到杜睿面前,說道:“兄長,在前方,發現有幾艘可疑的船隻在我艦隊附近遊蕩,船上明顯有武裝人員。如果小弟猜得不錯的話,該不會是兄長說的那些海盜吧!”
此前杜睿曾和他們說過西方盛行海盜,而且大多還都是由各個國家支持的武裝,在後世大航海時代興起之後,甚至有的國家會頒發給海盜劫掠許可證。
不過此時節,西方的航海實力應該還沒達到那個地步,如果不是海盜的話,難道會是某個國家的海軍?
“少爺!該不會是那個肯特王國派來報復的人吧!?”馮茗說道。
之前對肯特王國的戰爭,他曾帶領船隊襲擊過肯特王國東方沿海地帶,知道肯特王國有一支實力不差的海軍,雖然船隻裝配和大唐的船隊相去甚遠,但是在這片海域,也算是一支不差的海上力量了。
蘇麟道:“他們敢,難道那一仗還沒將他們打怕不成,如今還敢再來騷擾!”
杜睿聞言,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是肯特王國的人!此前馮茗已經將他們的船隻盡皆焚燬,他們便是有些實力,也不大可能恢復的這般快!難道真的是海盜?”
杜睿知道西方大航海時代興起之後,英國、法國、西班牙等西方強國,爲了這些海盜實在傷透了腦筋,他們不光劫掠商船,經常還襲擊各國派來圍剿他們的艦隊,他們的存在一直都是各個國家最煩惱的事情。有的時候圍剿艦隊非但沒有抓到他們,反而還被他們所擊潰,因此海盜的氣焰也就更加囂張起來,難道因爲他的出現,改變了歷史,讓海盜這種產物也提前誕生了?
“少爺,咱們的艦隊才經風浪侵襲,軍士,水手們都非常困頓,艦隊隊形此時也比較混亂,如果對方是海盜的話,定然常年生活在這邊,恐怕在風浪到達之前,早已找了安穩的避風港修養,此刻風浪一過,這些海盜纔想着要趁火打劫,我看咱們是不是暫且躲避一下!?”馮茗也不想逃避,只是杜睿就在身邊,這又是他們的第一次在海上和別人交鋒,一旦有了差池,讓杜睿身處險境的話,他可擔待不起。
杜睿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是海盜的話,我們多也躲不過去,那些恐怕只是偵察船,在它們之後,必然隱藏着大股敵人。等他們偵察完了之後,我料定必然有無數的海盜船隻會向咱們蜂擁而來。只不過不管他們是誰,這一次只怕是失算了!”
躲避?
杜睿可沒想過這個,不管對手是誰,在這個年代,絕對不會有人是杜睿他們的敵手,不說那些裝配的火炮,就算是船隻自身的實力,那些冒出來的船隻,只怕輕輕一撞,就能被蓋倫帆船撞進海里。堂堂的大唐艦隊若是連小小的海盜都對付不了,也不用談爭霸天下了,“水戰指揮我們是外行,馮茗!就全部拜託給你了,不過在擊潰了海盜之後,最好能帶幾個活的回來看看。”
對於這些未知的對手,杜睿還當真有些好奇,甚至還希望對方就是一些海盜,以前對於這些個海盜,只是在電視,電影之中看到過,杜睿還真想看看海盜長什麼樣子!
加里?皮爾斯侯爵這個時候插話道:“公爵閣下!據我所知,在這片海域確實有海盜存在,他們兇狠狡詐,無惡不作,不斷的襲擊各國商船,有的時候甚至會上岸襲擊村落,如果您強大的軍隊能夠消滅他們的話,我會萬分感激!”
杜睿一笑,道:“當然!如果他們真的像您說的那麼兇惡的話,我會讓他們知道爲非作歹的下場!”
半個時辰不到,十餘船便出現在了大唐船隊的面前,泉州號蓋倫帆船被馮茗刻意的擺放在了最前面,而其他船隻則相距較遠,顯然成爲了那些船隻的重點攻擊目標。
等到那些船隻統統落進馮茗設下的埋伏圈當中之後,其餘的蓋倫帆船憑藉超快的船速,一舉向前,將那些船隻盡數包圍,剩下的火炮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那些船或許在杜睿他們到來之前,在這片海域上可以稱王稱霸,但是遇上了杜睿等人,就算他們的運氣不好了,雙方的實力差距根本就不是天時地利可以彌補的,和體型碩大的蓋倫帆船相比,對方那些小帆船,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反抗餘地,尤其是蓋倫帆船之上的火炮,雖然命中率不高,但是用來威懾確是足夠了。
外面炮聲隆隆,殺聲震天,杜睿卻穩坐釣魚臺般,只顧躲在船艙裡與寶釵下棋,一絲也不擔心戰況,一些不自量力的小角色,還不值得他擔心,馮茗若是連這樣的對手都對付不了的話,他也就不用再擔着現在的職務了。
不多時,外面炮聲忽然停了下來,接着歐陽延嗣走了進來,說道:“老師,敵軍已全部被我方擊退,此役共擊沉敵船兩艘,擊傷七艘,擊斃敵軍無數,俘虜九人,我軍船隻無損。”
“好!”杜睿推開棋盤,站起身笑道,“走,且去看看那些俘虜。”
來得甲板之上,卻見幾艘小船正押着被撈起來的“海盜”送到長安號上,那九名“海盜”一個個穿得邋裡邋,個個垂頭喪氣。走近了,還能聞到一股股難聞的酒味不斷衝到鼻子之中。杜睿不禁大爲皺眉,面前的這個“海盜”,可和自己想像中的樣子相去甚遠。
在他的印象當中,海盜就應該是穿着禮服,帶着三角帽,拿着手杖,肩膀上還停着一隻巨大的鸚鵡,可是現在這些人與其說是海盜,倒不如說是一些乞丐更貼切一些。
杜睿的目光從“海盜”身上一一掃過,卻見當中一人,穿着與同伴大不一樣。他穿得乾乾淨淨,杜睿向他招了招手,那人戰戰兢兢的被帶到杜睿的面前,身上卻一點兒難聞的味道也都沒有。
杜睿總覺得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可一時卻也想不起來。圍着他轉了半天,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在那個海盜的衣領處,杜睿看到了一個非常顯眼的標記,當初在參加塞萬卡舉辦的宴會上,他曾看到過這個標記,就是在那個麥西亞使臣的身上。
“魔鬼!魔鬼!你們是魔鬼!”那個人臉色蒼白,嘴裡絮絮叨叨的說着,顯然是被大唐海軍的實力也嚇到了,或許他現在還在期盼着他信奉的上帝能突然降下神蹟,將他眼中的惡魔盡數消滅在海上。
杜睿面色漸漸變冷,他越看越堅信這個人就是麥西亞人,也就是說麥西亞居然膽敢襲擊大唐的艦隊,這是絕對不能饒恕的行爲。
“你在麥西亞是什麼身份!?”杜睿突然用英語問了一句。
那個人一愣,看着杜睿,似乎想到了什麼連連搖頭,道:“不!不!我不知道什麼麥西亞!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杜睿冷笑了一聲,叫過了蘇麟,道:“挑一個人出來,扔下去!”
蘇麟一愣,看杜睿的臉色,知道他是打算殺雞儆猴,也不耽擱,從被俘的海盜之中拉出了一個人,也不說話,一把推向了大海。
“啊!”
一聲慘叫過後,沒多長時間,那個海盜就被大海吞噬了,其餘的海盜見狀皆是面色蒼白,那個被杜睿認定是麥西亞人的俘虜,則咬着牙低下了頭。
“再去抓一個!”
那些海盜見蘇麟又上前抓人,其中一個連忙大叫道:“不!不!不要殺我們,我說,我什麼都說!”
杜睿一笑,看了過去,道:“什麼都說是嗎?可是很遺憾,我現在並不打算相信你們。”
說完對着蘇麟示意了一下,蘇麟領會了杜睿的意思,這次更是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把將其中一個海盜腦袋砍了下來,然後命人扔進了海里。
海盜們都被嚇傻了,他們都沒想到杜睿居然這麼野蠻,一個個蜷縮在地上顫抖着,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他們。
這時杜睿卻走了上去,看着最先開口的那個海盜,說:“或許你現在說,我會感興趣一點,不要耽誤我的時間,說吧!”
那個海盜那裡還敢再耽擱,連忙說道:“我們是紅鬍子海盜團的人,前幾天那個人找到了我們的首領,說是願意付一萬盎格魯金幣,僱傭我們來襲擊你們,真該死,他騙了我們所有人,他只是說你們是來自東方的商隊,混蛋!他這個惡魔,都是他讓我們損失慘重!”
紅鬍子海盜團!
杜睿聞言差點兒笑出聲來,沒想到後世大名鼎鼎的紅鬍子海盜團,此時居然就已經打出了名號。
加里?皮爾斯憤怒的咆哮道:“該死的麥西亞人,他們都應該下地獄,只有惡魔纔會做出這種事情,公爵閣下!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韋克塞斯願意和您攜起手來一通消滅那些可惡的麥西亞人!”
杜睿聞言只是一笑,卻不置可否,加里?皮爾斯說的雖然大義凜然,但是他在打什麼主意,杜睿非常清楚,無非就是想要藉助杜睿的手,替韋克塞斯消滅一個強大的敵人罷了。
此時這件事已經很明瞭了,定然是麥西亞的國王擔心大唐和韋克塞斯的關係密切,大力扶植韋克塞斯,威脅到麥西亞,所以纔派人聯絡這羣海盜,妄圖在大海上解決他們,只是那個麥西亞的國王恐怕不會想到,大唐在陸地之上是王者之師,在大海之上更加所向無敵。
杜睿想着,又看向了那個麥西亞人,笑道:“現在你還不想說嗎?”
那個人也知道否認沒有任何意義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強權決定一切,實力纔是硬道理,沒有人會去講求什麼證據,只要認定了是你做的,那麼就等着承受報復吧!
“都是那羣該死的貴族!他們的愚蠢將會給麥西亞帶來無盡的災難!”那個人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好吧!尊貴的東方貴族,你贏了,我是麥西亞諾林肯侯爵赫爾諾?馬林,現在我想要知道,你準備怎麼懲罰麥西亞,就像對待肯特王國那樣,依靠武力去征服嗎?然後幫着那個狂妄無知的塞萬卡成爲一個炫耀武力的小丑!”
杜睿聞言一笑,道:“不!你說錯了,我到達這裡,並不是爲了韋克塞斯,而是爲了大唐,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會給麥西亞帶去懲罰,但也不是爲了幫助塞萬卡,而是爲了大唐的尊嚴,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挑釁大唐的尊嚴,既然做了,就必須準備承受大唐的怒火,而你們將會體驗到的是,大唐最爲猛烈的反擊!而且,我們大唐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詆譭我們的朋友!您說呢?皮爾斯侯爵!”
加里?皮爾斯聞言大喜,肯特和麥西亞一直都是韋克塞斯最大的威脅,如今肯特已經被杜睿打殘了,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威脅,如果麥西亞再被消滅的話,韋克塞斯稱霸不列顛島的夢想,可就不遠了。
“當然!非常感謝您對韋克塞斯的幫助!可惡的麥西亞人應該受到懲罰!這些小人根本就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統統該死!如果您有需要,我的國王會很願意爲大唐洗刷這份恥辱的!”
加里?皮爾斯心中隱隱的興奮了起來,極力鼓動着杜睿向麥西亞進軍。
赫爾諾?馬林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大叫道:“不!你不能這麼做,錯誤的決定都是我們這些該死的貴族做下的,和麥西亞的人民無關,你的怒火不應該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杜睿一笑,道:“不!人做了一件事,就應該付出代價,你們這些貴族的性命,並不足以消除大唐的怒火。”
杜睿說完轉過身去,對着蘇麟等人下令道:“除了這個麥西亞人,餘下的盡皆看押,或許他們願意做我們的嚮導!馮茗!船隊返航,我們要去教訓麥西亞人,讓他們知道,即使是在歐羅巴洲,誰纔是這個天下的主宰!”
蘇麟等人慨然應諾,那些海盜得了一條活路,自然沒什麼不答應的,有了這些常年在這片海域討生活的人在,杜睿也就不用擔心再撞上大風浪,而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船隊返航!船隊返航!”
船隊調轉船頭,在那些被俘海盜的指引下朝着麥西亞的東方沿海地帶駛了過去,有了嚮導,船隊航行的更加順利,次日清晨,他們便看到了陸地。
一個海盜邀功一樣的說道:“貴族老爺!那邊就是麥西亞東部沿海的諾茲郡了。”
杜睿點點頭,揮了揮手,對身邊的馮茗道:“靠上去,告訴將士們,在這邊得到的一切,都歸他們自己所有,從此刻開始,我給他們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之內,他們可以無法無天,做他們想做的一切!”
杜睿狠狠的說道,一個小小的麥西亞居然都敢挑釁大唐的天威,看得出來,此前對肯特王國的大勝,還沒有起到足夠的威懾力,依然有些人覺得大唐不過如此而已,那麼現在就讓這些西夷看看,什麼叫做大唐的怒火。
馮茗和蘇麟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杜睿的意思,又要大開殺戒了,不過和對待澳洲道的土人不一樣,上一次他們是不宣而戰,而且還是單方面的屠殺,這一次是麥西亞挑釁在前,即使血腥殺戮一次,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杜睿的決定讓船上的那些船工水手歡聲雷動,他們在大海上飄蕩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憋壞了,就想着要瘋狂一把,杜睿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也就是說在岸上,他們可以爲所欲爲,當然最重要的是,那裡有他們非常想要的女人,即便那些金髮碧眼的女人在他們的眼中和畜生沒什麼兩樣,但是說實話,偶爾瞧上去,模樣還是非常不錯的。
三輪炮擊過後,諾茲郡沿岸的一些漁村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根本就不講究什麼目標,炮手們只是想着要將炮彈傾瀉.出去。
緊跟着飛虎軍和大部分船工水手潮水一般的涌向了陸地,一時間諾茲郡變成了人間地獄,瘋狂起來的飛虎軍和水手們肆無忌憚的在麥西亞的沿海重鎮扮演起了破壞者的角色。
杜睿在船艙之中,依然能隱隱的聽到外面傳來的喊殺聲,他對面的赫爾諾?馬林面色蒼白,瑟瑟發抖。
“你可以走了,去告訴你的君主,他要爲他的愚蠢付出代價!想要消除大唐的怒火,他必須付出五百萬盎格魯金幣,不然的話,我的軍隊會光顧你們的國都,將你們國王的腦袋帶回大唐!”
“魔鬼!你是魔鬼!上帝會懲罰你的!”赫爾諾?馬林咬牙切齒的咆哮起來。
杜睿一笑,道:“我並不信仰你的上帝,我信奉的只是實力,立刻滾回去,希望你跑得夠快,不然的話,下一個被掃平的城市或許就是你們的國都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三章 實力決定一切(第一更)
後世英格蘭的北部重鎮約克郡城,這座城市,很多不瞭解英國曆史的人,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大概就是在梅爾?吉布森主演的那部《勇敢的心》裡面,在那裡面長腿愛德華的外甥被威廉?華萊士割掉了腦袋的地方,就是約克郡。
不過此時,這座歷史將近百年的城市正是麥西亞王國的首都,麥西亞的國王彭達正在自己的王宮之內愁眉不展的聽着赫爾諾?馬林說着這一天之內的經歷。
“你是說肯特王國被東方人用神秘武器打成了廢墟的事情是真的了!?”
彭達語氣冰冷的問道,他是麥西亞歷史上最爲著名的國王,他在位期間,麥西亞的勢力甚至延伸到了韋克塞斯和東盎格利亞,成爲杭伯河以南的英格蘭霸主。
原本彭達是準備繼續向西方進軍,將諾森布里亞的勢力從伯頓河一代驅逐出去,然後在向南和肯他王國爭奪不列顛島霸主地位的,但是很可惜,杜睿的突然到訪,破壞了他的計劃。
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東方帝國,如果可以成爲麥西亞王國的朋友,這會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結果,但是讓人遺憾的是,東方帝國居然出人意料的選擇了韋克塞斯這麼一個小角色,甚至爲了和韋克塞斯之間狗屁的友誼,居然不惜一切的和肯特王國發生了一場戰爭。
這個年代的消息雖然閉塞,但是不列顛島就這麼大,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就能傳揚出去,肯特王國對韋克塞斯的進攻不但被東方人破壞了,甚至那個強力的埃塞爾伯特都被人砍了腦袋,東部沿海地帶更是被東方人用神秘武器徹底摧毀。
新登基的肯特國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割讓土地,並且付出了一大筆錢財,才讓韋克塞斯答應撤兵,但是誰都知道,強大的肯特王國已經完了,徹底完了。
眼看着一個在東方帝國扶持下的韋克塞斯即將崛起,彭達自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沒辦法聯繫到東方人,去爭取他們的友誼,於是便鋌而走險,準備偷偷的消滅東方人,徹底斬斷韋克塞斯的外援,只是沒想到他自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在東方人強大的實力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赫爾諾?馬林此時顯得灰頭土臉,見彭達問起,連忙答道:“是的!國王陛下,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真的,那些東方人能夠操控十分可怕的魔法,只是眨眼之間,紅鬍子海盜團的所有戰船,全部葬身海底,上帝啊!那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最爲恐怖的場面,巨大的火球,雷鳴一般的巨響,接着戰船就一艘接着一艘的沉入海底,那些窮兇極惡的海盜甚至都沒有機會反擊!”
“不可能!你是在撒謊!”一個身材臃腫,一臉貪婪模樣的貴族跳了出來,指着赫爾諾?馬林大喊道,“你一定是被東方人收買了,那些異教徒不可能使用神蹟!”
赫爾諾?馬林就好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那個貴族一眼,道:“塔比特閣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認爲那是什麼神蹟,我只能說東方人掌握了一種,我們聞所未聞的強大武器,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儘可以去看看,諾茲郡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我們的人民正在保守那些異教徒的殺戮。那些東方人也不像您說的那麼不堪一擊,他們強大的武力,甚至連朱特人都甘拜下風!這就是事實!”
被稱爲塔比特的人面色漲紅,當初主張偷襲杜睿船隊的,他就是其中一個,如今偷襲計劃失敗,還爲麥西亞招惹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他想要反駁,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彭達皺着眉,說道:“馬林侯爵,現在你來說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赫爾諾?馬林面色有些黯然,道:“那個東方的公爵說了,想要他們停止進軍的話,就必須付出五百萬盎格魯金幣,不然的話,他們就會到約克郡來親自取!”
“什麼?那些東方人瘋了嗎?”
“他們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五百萬盎格魯金幣,那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這虧得他們說得出口!”
“不!他們別想在我們的手裡得到一個金幣,我們有強大的軍隊,完全可以包圍我們的國家!”
“國王陛下!絕對不能答應他們,東方人是在卑鄙的訛詐!”
衆多貴族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紛紛表示反對,他們倒不是真的這麼熱血,而是確確實實的捨不得那麼多錢,彭達的手裡肯定沒有那麼多錢,想要湊夠這筆賠款的難免要向他們這些貴族下手,這是他們絕對不願意的。
彭達聽着,更是眉頭緊鎖,道:“你們全都住口!赫爾諾說說你的意見!”
赫爾諾?馬林沒想到彭達會問到他的頭上,微微一愣,道:“國王陛下,我很遺憾,但是卻又不得不說,我們現在絕對不是東方人的對手,他們實在是太強大了。”
“赫爾諾?馬林!”那個塔比特又跳了出來,指着赫爾諾?馬林的鼻子大聲咆哮道,“你這個膽小鬼,你居然被東方人嚇破了膽子,你玷污了馬林家族的光榮!”
一涉及到家族的榮譽,赫爾諾?馬林也憤怒了,怒視着塔比特,大聲道:“玷污了家族榮譽的不是我赫爾諾?馬林!而是你們這些貪心的混蛋,什麼爲了國家,你們看重的不過就是東方人的財富,你們都是爲了自己!”
彭達聞言,也是一皺眉,他知道馬林話裡那個貪心的混蛋,也包括他這個國王,他派馬林聯繫紅鬍子海盜團襲擊杜睿的船隊,雖然主要原因是不想韋克塞斯有一個強大的東方盟友,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看中了東方人的財富,那些美輪美奐的絲綢,瓷器,以及那些黃金。
見那些貴族還要繼續爭吵,彭達不耐煩的吼了一聲:“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你們的腦袋裡只想着你們自己的利益,但是先生們,我請你們搞清楚狀況,現在我們面臨着那個東方帝國的戰爭威脅,怎麼度過難關纔是最爲關鍵的!”
“既然東方人想要戰爭的話,我們就給他們戰爭!”
“殺光那些東方人,讓他們知道這裡究竟是誰的地盤!”
“偉大的麥西亞,偉大的盎格魯人不能向那些異教徒低頭,給他們戰爭!”
貴族們又亂糟糟的吵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有衛士走了進來,手中提着一個籃子,對着彭達行了一禮,道:“國王陛下!從諾茲郡那邊來的人送來了這個東西!”
彭達沉聲道:“拿過來吧!”
衛士將籃子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彭達起身上前,打開那個籃子,臉色頓時就變了,一旁貴族上前,也紛紛變了臉色,有的人甚至驚叫了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是諾茲郡的弗格森伯爵!上帝啊!那些東方人居然殘忍的將他殺害了!”
“太可怕了!那些東方人難道不怕死後下地獄嗎?他們怎麼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名貴族,紳士!”
大殿上亂糟糟的,讓彭達的心情更加惡劣,弗格森伯爵的人頭都被送來了,很顯然諾茲郡已經被東方人攻破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
彭達問了一句,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人說話,人人都害怕死亡,他們可不想被彭達扔到東方人的面前,和異教徒作戰。
衆人都看着彭達,很顯然是在等着彭達做決定,彭達的心中暗歎了一聲,他平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辦法徹底解決這些貪婪成性,卻又一無是處的貴族們,不然的話,不列顛島早就是他掌中的玩物了,他甚至還能到歐洲大陸上去和法國人掰掰手腕。
彭達思索着,最後目光鎖定在了赫爾諾?馬林的身上:“馬林侯爵!我希望你能再到東方人那裡和他們見上一面,我願意答應他們的一些條件,但前提是他們絕對不能過分,五百萬盎格魯金幣絕對不可能。”
彭達最終還是準備服軟了,對於東方人他不瞭解,也正是因爲不瞭解,在杜睿展現了一番強大的實力之後,他不免感到了恐懼,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如此。
衆人見彭達如此決定,也不敢反對,生怕彭達會讓他們去和東方人作戰,上帝知道,他們可不想變得和弗格森伯爵一樣,被人割掉腦袋。
諾茲郡內,杜睿正在短暫的休息,那座簡陋的小城堡成了他的臨時大本營,此刻的諾茲郡內已經變得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麥西亞人的死屍,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到處都是。
即使對麥西亞十分痛恨的加里?皮爾斯侯爵見了,心中也不禁打顫,在震驚於大唐帝國強大的破壞力同時,也對大唐帝國的實力產生了深深的畏懼心理。
杜睿雖然說要打到麥西亞的國度去,事實上說白了也就是嚇唬人而已,他不可能將船上的火炮全都拖到陸地上來作戰,而僅有千餘名飛虎軍將士想要攻破約克郡這樣的堅城,也不大現實,所以在發泄了一通之後,他就準備在諾茲郡等着麥西亞人前來談判,當然如果麥西亞人不給面子的話,杜睿並不介意聯絡韋克塞斯發兵征服麥西亞,雖然那和他的計劃背道而馳。
“公爵閣下!我認爲卑鄙的麥西亞人應該受到更爲嚴厲的懲罰,只要您一聲召喚,我的國家願意和您一起並肩作戰,讓麥西亞人知道他們究竟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加里?皮爾斯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杜睿的心裡一清二楚,麥西亞和肯特兩國作爲韋克塞斯最大的邊患,如今肯特王國已經被杜睿基本上打殘了,如果韋克塞斯再在杜睿的協助下將麥西亞消滅的話,那麼在不列顛島的南方,韋克塞斯就再也沒有對手了。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件事是大唐帝國和麥西亞之間的問題,我們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而且韋克塞斯剛剛遭受肯特王國的侵擾,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自身的實力,我實在是不想將朋友拖入一場新的戰爭!”
加里?皮爾斯聞言一愣,看着杜睿,也不知道杜睿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他又實在捨不得放棄,要知道他的領地就在韋克塞斯和麥西亞的邊境地帶,一旦麥西亞被韋克塞斯吞併的話,好處最大的就是他了。
“不!不!不!公爵閣下,您這麼說的話,就不是真心將韋克塞斯當成您的朋友了,在我們韋克塞斯最困難的時候,是大唐帝國給予了我們無私的幫助,現在到了我們爲朋友做一些事的時候了,您不應當拒絕,韋克塞斯雖然弱小,但是爲了朋友,我們願意付出一切!”
杜睿心中冷笑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道:“非常感謝您的慷慨,當然如果那些麥西亞人無法爲他們魯莽的行爲給我們一個交代的話,我們很樂意邀請塞萬卡國王一同懲罰麥西亞人!”
加里?皮爾斯總算是被對付了過去,麥西亞人也沒有讓杜睿久等,很快之前被杜睿放走的那個赫爾諾?馬林就回來了,這次他的身份是麥西亞王國談判的全權代表。
馬林再一次見到杜睿的時候,神情難看的陰雲密佈,一上來就提出了所謂的抗議:“公爵閣下!作爲一個文明人,我希望您能對你們在諾茲郡所做的一切給我們麥西亞王國一個解釋!你們攻破了麥西亞的諾茲郡,並且在這裡造下了無盡的殺孽,就連德高望重的諾茲郡弗格森伯爵都被你的手下慘無人道的殺害,我很難理解你們的行爲,也難以相信你們是來自文明世界的紳士!”
杜睿聞言,冷笑了一聲,馬林的憤怒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色厲內荏的表現,杜睿目光炯炯的看着對方,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的國王派你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讓你說這些話的嗎?來自文明世界的紳士,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爲,我根本就看不到一丁點兒紳士的影子,你的國王因爲貪婪和愚蠢,無恥的襲擊了我大唐帝國的艦隊,現在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告訴你們麥西亞那個愚蠢的國王,冒犯大唐帝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馬林面色一暗,道:“可是那些被你們屠殺的平民是無辜的!”
杜睿聞言,拍案而起,厲聲反駁道:“戰爭當中沒有誰是無辜的!你們必須爲你們對大唐帝國的冒犯付出代價,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答應還是不答應,那是你們的選擇,而我將會根據你們的選擇,做出我的決斷!”
杜睿的決斷!
馬林心裡頓時一顫,他能預想到如果無法滿足杜睿的要求,這些東方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諾茲郡的一切就是前車之鑑,看看這些東方人做的好事,諾茲郡已經被他們徹底的摧毀了,如果相同的事情,在約克郡發生的話,那麼強大的麥西亞將會徹底被摧毀。
想到此處,馬林深吸了一口氣道:“公爵閣下!我的國王彭達陛下也因爲此時感到非常遺憾,並委託我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這件事都是那些愚蠢而貪婪的貴族引起的,我們願意爲自己對大唐帝國的冒犯做出賠償,但是您提出來的要求,我們實在是難以答應,五百萬盎格魯金幣會將麥西亞王國拖入深淵的!”
杜睿冷哼了一聲,道:“說出你的條件!我可以考慮!但是不要太癡心妄想,如果你給出的條件,不能讓我感到滿意的話,我的將士會親自到你們的國都去找彭達談談。”
去約克郡,開什麼玩笑,如果讓你們去約克郡的話,等你們離開的時候,麥西亞還能存在嗎?
馬林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公爵閣下,我希望我們能像紳士一樣通過談判來解決我們之間的誤會,打打殺殺只會讓我們彼此的誤會更深!”
杜睿不屑的一笑,通過談判來解除誤會,這種話也虧你說的出口,那麼日後等你們這些夷人強大的時候,可曾想過要通過談判來解決和清政府的爭端。
“當然,我也很願意通過談判來解決爭端,但是這需要你們付出誠意!五百萬盎格魯金幣你們拿不出來的話,那麼你們又有什麼可以讓我心動的東西呢!?”
馬林微微一皺眉,他沒想到杜睿居然這麼難對付,硬着頭皮道:“我的國王願意爲自己的魯莽行爲向您和您的隨從付出五十萬盎格魯金幣!”
“嘭!”
杜睿一拍桌子怒道:“難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我和我的隨從差一點兒就遭到了你們無恥的暗殺,難道你們只願意拿出這點兒小錢來打發我們!”
杜睿此刻表現出來的,簡直就是一個十成十的守財奴摸樣,給馬林的感覺也是無比的貪婪,馬林見狀非但沒有慌亂,心中反而一喜,這件事看起來還有的談。
“當然我也認爲五十萬盎格魯金幣並不能消除您的怒火,但是麥西亞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在我來之前,我的國王曾對我說過,如果東方朋友依然不肯原諒他的冒犯,國王陛下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來向閣下致歉了!”
老子要你們國王的小命有什麼用?
彭達雖然不自量力的向大唐帝國挑戰,但是杜睿可不想殺了他,此前的埃塞爾伯特已經被他砍了腦袋,要是這個志向遠大,頗有手腕的國王再死了的話,那不列顛島豈不全都成了塞萬卡的天下,這可不是杜睿希望看到的。
“好吧!如果你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金幣的話,我倒有另一套方案供你們選擇。”
馬林聞言一喜,忙道:“我洗耳恭聽!”
“將伯頓河以南的全部領土割讓給我們大唐帝國!”
“什麼!”馬林聞言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大聲道,“這不可能,那是麥西亞三分之一的國土,那些都是麥西亞的先祖披肝瀝血打下的疆土,我們不可能將它讓給任何人!”
“那你們就準備迎接戰爭吧!但願你的運氣夠好,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還能再和你見上一面!”杜睿也毫不示弱的反擊道,“不要忘記了,那些領土當年也是你們從韋克塞斯和諾森布里亞的手裡搶奪過來的!”
正在此時,蘇麟突然走了進來,伏在杜睿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還不時的朝馬林身上看,冷笑幾聲,杜睿點了點頭,道:“好!你下去安排吧!”
馬林聽不懂杜睿在說什麼,見兩人神神秘秘的,蘇麟又是那天在船上的時候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馬林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
難道他們是準備要出兵了?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馬林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忙道:“公爵閣下!我覺的我們不應該終止談判,您的條件實在是太刁難我了,這件事我沒辦法做主,我會去向我的國王稟告,請您稍微寬限兩天!”
杜睿裝作爲難的猶豫了一陣,道:“好吧!我只給你兩天的時間,在後天日落之前,如果你還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親自到約克郡和彭達談一談!”
馬林心裡火燎的走了,他前腳剛一走,蘇麟和杜睿相視一看,不禁大笑了起來,方纔不過就是他們兩個人演的一齣戲,原本只是想給馬林一點兒壓力,沒想到馬林居然這麼容易就中計了。
笑過之後,蘇麟問道:“兄長!我們要那些土地做什麼,也不可能在這裡長久駐兵,拿過來還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杜睿一笑,道:“這些土地拿來原本就是要送給塞萬卡的。”
蘇麟不解其意,道:“那是爲何,我們這邊辛辛苦苦,卻要讓那塞萬卡坐享其成,這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嗎?”
杜睿道:“你以爲那是什麼好事,我丟給塞萬卡的乃是一個燙手的活計,伯頓河以南的領土,如今雖然屬於麥西亞,但是以前確實屬於韋克塞斯和諾森布里亞兩國的,你想想看,如果塞萬卡得到了這些土地,和麥西亞就隔着一條伯頓河,麥西亞怎麼可能甘心被韋克塞斯欺凌,還有那諾森布里亞,他們定然也會想盡辦法,拿回當年屬於他們的土地!”
蘇麟聞言,看着杜睿不禁一陣愕然,繼而大笑了起來,道:“兄長!你這可是二桃殺三士,到時候這三個國家還不打翻了天,可是你就不擔心韋克塞斯被麥西亞和諾森布里亞聯手滅了,要知道麥西亞和諾森布里亞可都是盎格魯人建立的,而韋克塞斯是撒克遜人。”
杜睿笑道:“捨得捨得!要是塞萬卡連和誰聯手都不知道的話,那麼他被人滅了也是活該!”
蘇麟道:“兄長是說,塞萬卡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把當年屬於諾森布里亞的土地還給對方,然後和諾森布里亞聯手對付麥西亞!”
杜睿道:“這個我如何知曉,不過這的確是最好的結果,只要他們一直打下去,永遠都沒辦法統一就好了,還是那句話,一個混亂不堪的歐羅巴洲纔是最符合大唐帝國利益的!”
杜睿提出來的條件,讓彭達大爲惱怒,但是在憤怒之後,當他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咬着牙答應了。
在彭達想來,杜睿終有一天是要離開的,而大唐帝國和不列顛島相隔萬里重洋,下一次再來這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只要能暫時安撫了杜睿,避免滅國之災的話,割讓出去的土地總有一天還是會再搶奪回來的。
兩天之後,雙方在諾茲郡簽訂了停戰協議,韋克塞斯作爲協調國也出現在了現場,協約規定,麥西亞向大唐帝國一次性支付五十萬盎格魯金幣作爲戰爭賠款,並割讓伯頓河以南的全部領土,同時將引起這場糾紛的衆多貴族全數交給了大唐帝國處置。
當然交到杜睿手上的只是那些貴族的首級,彭達的心思,杜睿自然明白,這一招就是借刀殺人,不過動刀的是他自己而已。
彭達一直都想着要在麥西亞開展一次清洗活動,剷除那些貪婪腐敗的舊貴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下好了,接着和大唐帝國的爭端,一下子就把所有絆腳石全都踢開了。
杜睿看到那些人頭的時候,甚至都在想,或許這場襲擊事件,全都是彭達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罷了。
在達成了協議之後,杜睿當即就把伯頓河以南,剛剛得到的領土就全部轉贈給了特意趕來的塞萬卡,塞萬卡雖然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從杜睿的嘴裡親耳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喜不自勝,這讓站在一旁的加里?皮爾斯不禁憂心忡忡。
處理了這邊的事情之後,杜睿當天就命令艦隊揚帆出海,繼續趕往他們的下一站法國,在那邊杜睿和他的同伴又將開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四章 君不君臣不臣(第二更)
如今的法國並不是日後那個人們常識當中統一的法蘭西,在法蘭克的歷史上,這段時期被人們稱爲中古時代,橫跨整個中古時代的是墨洛溫和加洛林兩大王朝。其中墨洛溫王朝是法蘭克王國的第1個真正意義上王朝。相傳是以創立者克洛維的祖父法蘭克人酋長墨洛維的名字命名。
公元481年墨洛溫之孫克洛維擊敗西羅馬帝國在高盧的勢力,正式建立該王朝。在486年,他擊敗蘇瓦鬆國王-西格里烏斯,勢力向南擴展到巴黎。在493年與勃艮第信奉天主教的公主克洛提爾達結婚。491年於圖林根取得一系列的勝利。496年出擊阿曼尼拉人,取得曲爾皮希之役的勝利。506年克洛維一世在萊茵河上游與阿爾卑斯山中部以北之間併吞阿曼尼拉人。507年他又攻打盧瓦爾以南高盧的西哥特人,在普瓦提埃附近獲勝。他揮師南進至波爾多,並派他的兒子奪取西哥特人的首都圖盧茲,但他未把哥特人趕出塞蒂馬尼亞,也未能使南高盧成爲他的一族的居住地區。
還師後,他接受了東羅馬皇帝阿納斯塔修斯授予的榮譽執政官稱號。此後他就定居在巴黎,曾營造一座供奉使徒的教堂。晚年爲鞏固其統治,剪除本部落聯盟其他首領和昔日同盟者。曾彙編並頒佈《薩利克法典》。
克洛維一世於511年11月27日逝世,葬於法國巴黎聖德尼基督教堂,而他的父親及之前的國王則都葬於圖爾奈。克洛維一世身後的領土被他的四兒子:克洛泰爾一世、希爾德貝一世、克洛多梅爾和提奧多裡克一世繼承,分別建立起蘇瓦鬆、巴黎、奧爾良和蘭斯王國。這種不統一的局面一直持續到751年墨洛溫王朝結束。
經過幾個王國間長期爭戰,法蘭克於558~561年在克洛塔爾一世統治下短期統一。克洛塔爾一世諸子又將王國分爲奧斯特拉西亞、紐斯特里亞與勃艮第三部分。
613年復由克洛塔爾二世統一,639年國王達戈貝爾特死後,王國重告分裂。在長期混戰中,王權逐步削弱,實權落到掌管宮廷事務和王室地產的宮相手中,國王成爲無權的“懶王”。
687年奧斯特拉西亞宮相赫里斯托爾的丕平統一全國,751年其孫宮相丕平廢墨洛溫王朝末王希爾德里克三世自立。最終丕平三世的兒子,卡爾,後來被稱爲查理曼大帝,也就是卡爾大帝,開創了加洛林王朝。
墨洛溫王朝從克洛維到于格卡佩500的年間,蠻族入侵、內外戰爭連綿不斷。封建自然經濟的盛行,領主權力的擴大,貴族離心傾向與獨立性的加強,造成長期生產落後、封建割據與國家不統一的局面,可以說墨洛溫王朝是法蘭克歷史上最爲混亂的一個時期。
如今達戈貝爾特國王剛剛去世,他的三個兒子將剛剛統一了不到三十年的法蘭克王國再次分裂爲三個不相統屬的國家,即奧斯特拉西亞,紐斯特里亞和勃艮第三個王國。
但是這三個王國的真正實權並不在他們的手上,而是在所謂的宮相之手,縱觀整個墨洛溫王朝,可以稱得上是政治黑暗,手段殘忍,穢行昭著。
在克洛維死後,他的四個兒子蒂埃利、克洛多米爾、西爾德貝爾特和克羅泰爾瓜分了國土,後來克洛多米爾在攻打勃艮第人時戰死,他弟弟克羅泰爾便霸佔了他的遺孀,克羅泰爾和西爾德貝爾特瓜分了其國土,並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克洛多米爾的兩個兒子,以絕後患。
558年克羅泰爾合併了其他弟兄的領地,短暫取得了國家的統一,但561年他的4個兒子又重新瓜分了他的領土,567年佔據巴黎地區的長兄死後無嗣,其他弟兄三分其領土,漸漸形成了東部的奧斯特拉西亞、西部的紐斯特里亞及勃艮第三個王國。
此外,還有阿基坦公爵領地,處於三國共管之下。6世紀下半葉,紐斯特里亞王國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實權分別授於兩國王后弗蕾代貢德和布呂娜奧手裡,兩國互相爭奪傾軋,陰謀頻頻,殺伐迭起,政治極其黑暗。
爲取得封建貴族的支持,墨洛溫王朝歷代國王把大量土地賞賜貴族,耗盡了自己的力量,培植了貴族勢力。王室成員勾心鬥角,各植朋黨,互相傾軋、殘殺,也使國王權威跌落,貴族力量趁機發展。某些當政國王或童稚登基,或愚昧無能,難理朝政,又往往爲封建貴族參政篡權打開方便之門。
639年國王達戈爾貝特死後,繼位的10多位國王大多手無實權,有的乾脆爲大貴族作爲傀儡擁立,他們每日乘輿服輦,奔走領地之間,置身狗馬聲色之內,國家大權完全落入宮相之手。
宮相最初只是王宮的管家,只是國王的一個僕人。但因其地位顯要,漸漸執掌機要,不僅控制內政,也成爲軍隊的最高首領。大多數宮相由國王親自任命,但也有一些由貴族推舉產生。
宮相所起的作用也不盡相同,有些宮相積極支持國王反對貴族,也有些宮相率領貴族對抗國王。
紐斯特里亞受羅馬影響較深,羅馬皇權至高無上的原則仍在流行,這裡的宮相大多數支持國王。奧斯特拉西亞則是日耳曼人集中的地方,它的宮相往往成爲封建貴族的代表。墨洛溫王朝晚年,奧斯特拉西亞和紐斯特里亞兩國不斷爭鬥,實際上是兩國宮相之間的鬥爭。在7世紀中葉,紐斯特里亞宮相艾布羅因居優勢,他作出種種努力,反對貴族,鞏固王室權力。681年艾布羅因被刺身亡,687年他的後繼者被奧斯特拉西亞宮相赫斯塔爾.丕平戰敗,丕平遂成爲三國的實際統治者。
丕平家族是奧斯特拉西亞最富有、最有權勢的大貴族家族之一。自從其祖父“萊登.丕平”起,這個家族世襲擔任奧斯特拉西亞宮相。赫斯塔爾.丕平取得整個法蘭克王國實權之後,做了三件事:一是征服萊茵河右岸的薩克森人、圖林根人、巴伐利亞人等日耳曼人部族;二是在奧斯特拉西亞恢復已廢棄的五月校場遊行等法蘭克人的古老傳統,以籠絡法蘭克人的民心;三是積極支持基督教傳教士在萊茵河右岸日耳曼人各族中傳教,以此取得教會對自己的支持。這些活動增加了丕平家族的聲威,鞏固了丕平家族的地位。
國有權臣,這自然不是身爲君主之人的福音,如果放在華夏,這個丕平絕對就是王莽,曹操之流。
看着蘇麟等人目瞪口呆之餘,還有些義憤填膺,杜睿心中也不禁暗笑,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堅定的保皇黨,雖然這些事發生在法蘭克,並不是大唐,但是當他們這些人聽到一國之主居然要聽憑一個奴才的擺佈,還是勾起了他們的憤怒之情。
“如此說來那個丕平也是王莽,曹操之流,這等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憤!”蘇麟第一個怒起,大聲喊道,餘下的人也是憤恨不已。
杜睿當然不會和他們說,如果他不出現在這個時代的話,在未來大唐也同樣會出一些許敬宗,李林甫,楊國忠,朱溫等把持朝政,欺凌主上的臣子。
蘇麟見杜睿不說話,又接着說道:“兄長!雖然這域外不管咱大唐自家事,然似那等欺君罔上之徒,如何還能留他在世間,兄長若是不管,這等君不君,臣不臣之事傳到大唐,還指不定會勾起多少不法之徒的窺伺之心!”
杜睿可沒想到,只是給他們介紹一下如今法蘭克王國的近況,居然還能勾起來他們同仇敵愾之心。
當然在杜睿的計劃之中,這個法蘭克王國也是他的一枚棋子,還是那句話,一個混亂的歐羅巴纔是最符合大唐利益的,杜睿是絕對不會允許法蘭克在丕平家族的手中完成統一,然後再興起一個延續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教皇國。
原本到法蘭克去,是想着要算計對方的,但是現在怎麼看他們是來清君側,除奸佞,給法蘭克人散播福音的一樣。
“好!既然你們這班同仇敵愾,這一遭,我便隨了你們的心願!”杜睿笑着說道,只是他雖然這般說,事實上心裡已經盤算開了,該如何佈局,才能讓大唐帝國的利益最大化。
當天晚間,杜睿的船隊便在諾曼底靠岸,此時諾曼底便屬於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屬地,龐大的船隊的出現,也立刻被人傳到了位於巴黎的王宮之中,正擔任着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宮相赫斯塔爾.丕平已經掌握了該國的實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展現出了作爲一個上位者的沉穩,只是微微一點頭,便繼續處理政務去了。
而此時遠在歐羅巴的杜睿還不知道,就在他闊別了許久的大唐帝國,因爲他的突然出走,已經醞釀了許久的一場風暴,正在悄然展開。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五章 多事之秋(第一更)
貞觀十四年,帝都長安!
當杜睿的船隊在諾曼底登錄的時候,大明宮中的李承乾正在他的寢宮之中焦急的等待着,太子妃海棠在一旁看着,也是頻頻皺眉。
李承乾不停的唉聲嘆氣,原本風姿俊朗的一張臉,此時滿布愁容,海棠見了也是暗暗心憂,走上前勸道:“殿下!已經派人去了,說不定人此時已經向回返了,且在放寬心等等!”
李承乾皺着眉,搖了搖頭,道:“已經出去了五天,這個時候也應當回來了!”
海棠看看宮門外,也是嘆了口氣道:“這恆連怎的這般不曉事,都去了這麼多時日,還不曾回來!殿下!要不要派人去只會一下我父親!”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還是暫且不要了,杜陵距離長安路程也不算近,或許今天晚間就能回來!”
正說着,恆連風塵僕僕的走了過來,李承乾一見,不禁大喜,忙上前也不等恆連參拜,便急着問道:“杜睿可回來了!?”
恆連看着李承乾滿心期待的模樣,低下頭,黯然的搖了搖,道:“回稟太子殿下,杜大人還不曾回來!臣去杜陵杜大人府上問過了,他們也許久沒有過杜大人的消息了!”
李承乾聞言,不禁滿心的失望,方纔的精氣神一下子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道:“還不曾回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海棠在一旁看着,問道:“恆連!你去杜陵,可曾見到了杜大人的妹妹杜雲蓮!?”
恆連又是搖了搖頭,道:“不曾見過,只是聽杜大人府上的可卿姑娘說,晉王妃被晉王殿下接到了長安,也有半月不曾回杜陵了!”
李承乾聞言心中更是黯然,嘆道:“承明不在,李恪又步步緊逼,此時節看來當真是要天亡我也!”
海棠最見不得的就是李承乾喪志的模樣,忙道:“殿下爲何如此,如今至少父皇,母后還不曾薄待殿下,更不曾說過要易儲之事,縱然晉王如何步步緊逼,只要殿下不率先亂了陣腳,他們又能如何!”
李承乾聞言,也不曾言語,只是失神的看着宮外的天空,他在想着杜睿此時到了什麼地方。
如今長安城中的局勢,隨着長孫無忌漸漸的倒向晉王李治,李承乾原本穩固的儲位,此時節也不那麼牢靠了,不但有吳王李恪虎視眈眈,如今又多了一個同樣身爲嫡子的李治,杜睿不在長安,李承乾的身邊乏人,在兩家不斷的打壓下,如今朝中已經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李承乾手中的籌碼,原本除了杜睿,就是長孫無忌,可是如今長孫無忌都和他疏遠了,他還能去依靠誰,最近朝中發生的幾件大事,都隱隱的指向李承乾這個大唐太子,便是太宗也漸漸對李承乾有了些許不滿。
去求助侯君集?
李承乾腦中稍一閃念,便將這個念頭扔到了九霄雲外,當初杜睿臨走之前,託杜貴捎給他的那封信當中反覆叮嚀的便是,遇事不決,可問長孫無忌,絕對不能和侯君集私相授受。
杜睿對侯君集這個大唐名將非常瞭解,雖然兵法韜略冠絕一時,但是名利心卻深重,再加上侯君集有一個天大的弱點,就是海棠,當年他爲了能讓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穩固,甚至不惜犧牲了養子遲德立,若是一旦李承乾的儲位受到威脅,侯君集爲了自己的女兒,難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只是杜睿怎麼都沒想到,長孫無忌的權力慾望更重,居然因爲李承乾寵信自己,而選擇了領頭陣營。
這也是杜睿太過依賴前世的記憶了,他只記得李承乾一直到丟掉太子儲位,長孫無忌都堅定的站在了李承乾的身邊,卻忘了李承乾剛剛倒臺,他就投向了李治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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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中愁雲慘淡,然而吳王府上確實歌舞昇平,最近朝中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年終之時,太宗派遣李承乾代替自己到幷州宣撫契丹部落,結果隨行的一個左屯衛軍營長,不知因爲什麼和契丹一個部落族長的兒子起了衝突,將對方一刀殺了。
契丹人當然不堪善罷甘休,當即鬧將起來,幸虧張公謹在幷州,又拉又打,才總算沒有發生太大的衝突。
事後查明,那個左屯衛軍的營長,正是李承乾乳母的侄子,被李承乾安排在左屯衛軍的,雖然事後,那個鬧事的營長被按律法處斬,但太宗對李承乾卻是大不滿意。
一方面,自打推行了新法以來,無論朝內朝外,還是軍中,太宗曾有明旨,一律禁止私人安插門生故吏,所有的官員任用,調遣,都須經過考覈之後才行,李承乾這般做顯然就是在明知故犯。
更讓太宗氣憤的是,在這次事件當中,李承乾居然毫無作爲,原本好言安撫,按律治罪的話,定能將契丹人壓服住,結果李承乾的不作爲,讓這次的衝突,越鬧越大,險些不可收拾。
李承乾倒黴,一直對東宮儲位垂涎的李恪自然喜不自勝,眼看着太宗對李承乾越來越沒有好臉色,他便急不可耐的將一衆投到他們下的官員,都聚集在了吳王府內,想要讓那些大臣們再接再厲,最好將這件事渲染的越大越好,一舉將李承乾從那個位子上趕下來。
“當今太子懦弱,如何能承繼大統之位,依下官之見,唯有吳王殿下才能繼承當今聖上的衣鉢,將這貞觀盛世延續下去,若論血統高貴,吳王殿下身居兩朝帝王的骨血,若論才能,殿下更是不二人選!”
說話的人正是杜睿的二兄長杜荷,去年剛剛迎娶了城陽公主,夫憑妻貴,如今已經升任駙馬都尉,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誰都知道城陽公主乃是太宗的愛女,自然不會小看了他。
李恪聞言大笑道:“杜大人謬讚了,小王之纔不過中人,如何擔得起衆位大人的擡愛!”
杜構坐在一旁,他如今也升任了工部侍郎,如果說杜荷是夫憑妻貴的話,他靠的可是自家的真才實學,低頭沉思了一陣之後,道:“雖說聖上如今對太子不滿,然此時尚有皇后娘娘在後宮爲太子張目,況且此事也不足以擊垮太子的根基,依下官看,此時節還是將這件事做大,最好再牽連上一些人。”
李恪聽了,也是深以爲然,道:“杜大人所言不差,此事確實不能就這麼被人糊弄過去,太子大兄處事混沌,致使契丹人興兵作亂,邊民屢遭塗炭,便是對朝廷也應當有一個交代!”
杜荷笑道:“不管怎的說,此事過後,聖上對太子定然不會再像往常那般偏袒了,也是一件大喜事,如今能和太子爭儲位的也就是吳王殿下了,他日殿下承繼大統之位,還請不要忘記吾等衆人啊!”
李恪此事也是志得意滿,大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熱鬧啊!”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讓大笑的李恪不禁一陣尷尬,也不管衆人,忙迎了上去,道:“原來是老師到了,小王本想着老師喜好清淨,便沒敢派人前去攪擾,還請老師贖罪!”
來的人正是尚書左僕射岑文本,也不看李恪,徑直走了進去,看到滿堂的官員,不禁冷哼了一聲:“天色已晚,爾等不回自己的府邸,卻跑到親王府上,難道是以爲魏玄成病倒了,御史臺便沒有旁的人了嗎?”
衆人聞言不禁紛紛變色,他們都在朝爲官,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按照大唐律法,親王勾結朝臣,可是大罪的。
衆人反應過來紛紛告辭,李恪見了,心中也是不喜,但是面對着岑文本,卻又不敢表露不滿,只是道:“老師這是何故,小王常與朝臣歡宴,父皇尚且不管,老師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岑文本目光一凜,道:“殿下是覺得老臣羅嗦了!?”
李恪面色一紅,道:“這個~~~~~~~學生不敢!”
李恪知道岑文本對自己的重要性,頓時連稱呼都變了,接着道:“其實衆臣前來,也不爲其他事,只是許久不見,一同暢飲幾杯罷了!”
岑文本冷笑了一聲,接着又是一聲長嘆,道:“殿下!你可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如今東邊的倒了黴,你不說上本爲太子分辨,卻在這邊飲宴,這事要是傳到聖上的耳中,聖上該作何感想,一個魏王李泰已經讓聖上傷透了心,難道你還想着要再去觸動聖上的龍顏不成!”
李恪聞言不服道:“我爲何要去替李承乾說話?”
岑文本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李恪,原本以爲李恪是個可造之材,當年他纔在封德彝的反覆乞求之下,答應輔佐,只盼着日後李恪奪嫡成功,他能一展胸中的報復,可是如今看,倒也和李泰,李佑之流沒什麼不同,都是朽木不可雕也。
“殿下難道以爲自己此時就穩操勝券了嗎?難道殿下以爲扳倒了太子,就能君臨天下了不成?”
李恪聞言,傲然道:“那是自然,只要李承乾被我趕下去,那個位子自然是我的,總不成父皇還將李泰放出來吧!”
岑文本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殿下當真就以爲那晉王李治就是好相與的!?”
“稚奴!?”李恪聞言一愣,接着不屑的笑道,“不過是個毛孩子,他又能有合作爲!?”
岑文本道:“殿下莫要小看了晉王,晉王身邊不單單有那個趙恭存輔佐,如今就連長孫無忌都和他不清不楚,晉王又是杜睿的妹婿,殿下以爲晉王難道就不能一爭嗎?縱然聖上對太子再怎麼失望,如若聖上考慮到晉王與長孫無忌和杜睿的關係,難道就不能再將晉王扶上那個位子嗎?”
李恪聞言,詫異道:“這個~~~~~~~~該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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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因爲契丹之事被太宗斥責,李恪那邊立刻歡宴慶祝,而同樣與此事有利害關係的晉王李治卻出奇的平靜。
按照趙恭存的說法就是,李治若是想要爭奪那個位子,不單單需要長孫無忌的支持,更需要的是長孫皇后的默許,若是李承乾一有事,李治便喜不自勝的,長孫皇后定然不喜,而長孫皇后又是最能影響太宗的人,只要長孫皇后不點頭,李治就永遠不要想爬上那個位子。
此時衆人身在局中,能看透此局的卻不多,太子妃海棠是一個,岑文本是一個。
以往人們都不曾注意過的李治,誰都沒想到他已經悄然的成長到了一個可以影響大唐政局的存在。
“老師!如今東邊該坐不住了吧!”
李治此時正在府上與趙恭存對弈,十二歲的年紀,李治看上去要遠遠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許多,或許生在帝王家,不論是爲了權力,還是自保,都會如此吧。
趙恭存面色淡然,放下一枚棋子,道:“殿下!棋道講究是心靜,若是殿下無心和下官對弈,下官便要告辭了!”
李治一笑,忙道:“是學生的錯,老師但且安坐!”
趙恭存又放下了一枚棋子,道:“殿下!還記得下官對您說過的嗎?如今這盤棋,還不到殿下操持的時候,殿下只宜靜觀其變,推波助瀾就好!太子在那個位子上做了十四年的時間,不是那麼好下來的!”
李治面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冷靜,道:“老師的意思,學生現在還是隻能等待!?”
趙恭存點了點頭,道:“只能等,等着太子不斷的犯錯,如若太子不犯錯,便是推波助瀾,讓他犯錯的時候,這個心急是不成的,當年魏王就是因爲太心急了,才寒了聖上的心,最終將自己鎖入了牢籠,如今身死都入不了祖廟!”
魏王李泰去年年底的時候,便憂心而亡,太宗雖然一直到他死都不曾原諒李泰,但還是因爲這件事輟朝一日,並將李泰唯一的兒子養在了身邊,小小年紀便加封爲魏王,延續李泰的香火。
李治聞言一愣,苦笑道:“老師教訓的是,確實是學生太心急了!”
趙恭存見李治認錯,點點頭,道:“殿下能明白過來,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如今這個局面來之不易,只可以導,卻不能推!”
“可若是吳王那邊率先發難,如何是好!”
趙恭存不屑的一笑,道:“吳王!他若是斷了那個念頭,或許聖上還能容他,若是癡心妄想的話,魏王就是他的前車之鑑!殿下只需牢記一件事,是你的,別人奪不走,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或許如今還有很多人依然認爲吳王奪嫡的希望很大,但是事實上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斷絕了這個可能性的關鍵因素,李家奪了楊家的天下,如何肯再將天下拱手還給楊家。
李治起身一禮,道:“學生受教了!”
趙恭存一笑,道:“殿下請安坐,殿下!此次的事,做的雖說有些孟浪了,但是卻也不錯,沒給誰抓住把柄!”
李治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沒錯,這次契丹的事就是他主使的,那個左屯衛軍的營長正是他的人,確切的說,是他的死士,他這件事是瞞着趙恭存做的,卻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趙恭存的眼睛。
“老師!學生~~~~~~”
趙恭存擺了擺手,道:“下官沒說殿下做錯了,只是下次再行事,還請殿下三思而行,一招棋錯,滿盤皆輸啊!”
李治連忙點頭,道:“學生謹記!”
正在此時,杜雲蓮突然闖了進來,她如今也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出落的雖說不是如何的國色天香,但是卻也溫婉可人,只是那火辣辣的冒失性子,卻未改分毫。
“稚奴!左右尋你不見,原來在這邊陪着趙師傅下棋,你昨日可是說好了,要陪着我去放風箏的!”
李治回頭,此時臉上的表情和方纔完全不同,抓了抓頭髮笑道:“蓮姐姐!這可不是我忘記了,實在是下人怎的喚你也喚不醒,我這纔來尋老師下棋的!”
杜雲蓮聞言,叉着腰,一把扭住了李治的耳朵,不滿道:“似你這般說,是說我嗜睡了!看我不教訓你!”
李治被扭得呲牙咧嘴,分明就是個少年的模樣,一旁的趙恭存見了,也不禁啞然失笑,道:“下官就不打擾殿下和王妃了,下官告退!”
趙恭存說着便退下了,走到門口微微一頓,聽着裡面杜雲蓮不斷的訓斥,李治不斷的求饒,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蓮姐姐!饒命!饒命!稚奴再也不敢了!”
“哼!你若再如此說我,等我三哥回來,便讓他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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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六章 明照萬里(第二更)
已至深夜,大明宮麟德殿內的燭光依然搖曳,太宗還伏在龍案之上批閱奏章,一旁的王德看着,也不禁有些擔心,已經提醒過幾次了,太宗只是擺手。
太宗的年歲終究是大了,若是放在後世,四十一歲的年紀,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但是身爲一國之君,天下的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身子還是大不如前了,風溼越來越嚴重,年前又換上了頭風,更是讓他苦不堪言。
更讓太宗心力憔悴的是,當年那些跟隨着他們父子打天下的勳貴宿將一個個的離世,年前他的從兄河間郡王李孝恭也歿了,算上之前離世的杜如晦,屈突通,殷開山,柴紹,長孫順德,虞世南,劉政會,秦叔寶,當年被太宗引爲臂膀的輔臣也所剩無幾了。
“魏徵的病究竟如何了?”
王德突然聽太宗問起魏徵的病,連忙回道:“魏大人近幾日病體有所緩和,依然能下牀行走了!前日魏大人的夫人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也曾說起過!”
太宗聞言,嘆了口氣,道:“連魏徵都病倒了,這朝上能說話的大臣可就越來越少了!馬周也告假半月了,他又如何了!?”
王德忙回道:“回稟聖上,昨日聖上剛遣御醫到馬大人的府上診治,卻是好些了!”
太宗點點頭,又是長嘆一聲,道:“朕記得馬周的年紀還沒有朕大,還不到四十歲,如何也這般體弱,再遣太醫過去看看,還有魏徵的府上,也要派太醫過去瞧瞧!”
王德應了一聲,道:“聖上關愛臣子,便是上天也定然不會讓魏大人,馬大人有事的!”
太宗聞言一笑,道:“你這老東西,便專會撿着朕愛聽的說,對了!讓你派人去宣召太子,爲何還不曾到!”
王德回道:“已經派人去了,想來就快到了!”
太宗點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麼,卻感到一陣涼風吹來,一擡頭正看見長孫皇后到了,太宗一愣,忙道:“皇后!你身子不爽利,如何這大冷的天還要過來!”
長孫皇后自打生了原本並不應該存在的信陽公主之後,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自打去年入冬以來,已經許久不曾離開自己的雍德宮了。
“陛下!都這麼晚了,還是先去歇息吧!這些國事若是忙不完的,不妨交給乾兒料理,他也做了這許多年的儲君,也該爲聖上分憂了!”
太宗聞言,不禁笑了,先擺手讓王德出去,將長孫皇后扶着坐下,道:“觀音婢!你今天來可是想要爲承乾求情啊!?”
長孫皇后被太宗說破了心思,低頭語氣幽幽道:“聖上!心中可是惱了乾兒!”
太宗嘆道:“若說不氣那是自欺欺人,只是承乾此事料理的確實讓朕大失所望,若是連這等事都處理不了,讓朕如何將這大唐的錦繡江山託付給他!”
長孫皇后正要說話,卻被太宗給制止了,太宗接着說道:“不過朕再一想,心中卻又不怨他了,他終究年輕,遇事難免慌亂,況且朕這一輩給大唐做的已經夠多了,承乾將來便是隻能做一個守成之君,也是他的命數!”
長孫皇后聽着太宗舔犢之情甚濃的華語,不禁黯然垂淚,道:“聖上不怪乾兒就好,他這個太子做的太苦了,從七歲開始他就是太子,可是他哪裡又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時時刻刻都要防備着自家那些兄弟,聖上!”
太宗一擺手,打斷了長孫皇后的話,道:“朕知道,朕都知道了,觀音婢,你說說看,是不是當真上一輩人的恩怨,要報應在這一代兒孫的身上,你和朕生的這幾個兒子,有一個讓你我省心的嗎?先是青雀~~~~~~~”
想到已經鬱鬱而終的李泰,太宗也是慨然長嘆,這個兒子,他雖然恨極,但畢竟父子連心,李泰自小又受他的寵愛,乍然離世,太宗怎能不痛徹心扉。
太宗強忍着淚,接着說道:“現在居然連稚奴這孩子都~~~~~~~~朕殺了自己的兄弟,侄子,當年高祖駕崩之前,便詛咒過朕,說朕的兒孫也一樣會爲了那張位子刀兵相向,朕原以爲能避免的,誰知道,還真被高祖言中了!”
長孫皇后聞言,並沒有如何驚訝,這件事她也早就看出來了,或許此刻李治還自認爲自己做的隱秘,但是這一切都在太宗和長孫皇后的眼中許久了。
若不是生爲女兒身,以長孫皇后的才學便是做到那宰輔之位,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她又如何會看不出。
最近這兩年的時間,自家兄長逐漸的疏遠李承乾,以長孫皇后對長孫無忌的瞭解,長孫無忌定然是有了新的投資對象,而這個投資對象只能是李治。
再聯繫上最近李治許許多多有些做作的小動作,長孫皇后便是自己騙自己都有些騙不過去了,她沒有驚訝,心中只有悲傷,她那個天真貪玩的小兒子,如今居然也有了別樣的心思。
“聖上!您不能再這麼看着稚奴錯下去了,他心中的妄念會害了他的!”長孫皇后說着,不禁悲慼的痛哭失聲。
李泰的死已經讓她悲痛欲絕,若是再看着李承乾和李治這兩兄弟再因爲一個太子的儲位爭啊!搶啊!她那虛弱的身子如何還能堅持的住。
太宗長嘆一聲,道:“阻止他!朕的這些兒子,哪一個又是能聽得進去別人勸的,青雀如此,李恪如此,觀音婢!你以爲稚奴就不是如此嗎?”
長孫皇后一驚,道:“李恪!?難道他還要再繼續爭下去嗎?”
太宗苦笑了一聲,道:“李恪!他是個有膽識,能做大事的人,說真的,在朕的這些兒子當中,就數他最像朕,有的時候,朕甚至都覺得將大唐的天下託付給他,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不同啊!他是煬帝的外孫,有前隋的陰影籠罩在他的身上,他越是身懷經國濟世的才能,越易招人猜忌,這一層他可能永遠都沒有領悟到,朕將他放在長安,就是想要看着他,盯着他,生怕他犯錯,犯和青雀一樣的錯誤,可是他呢!?他只是以他那頑強的個性,不斷的去爭啊!搶啊!朕也在爲他揪心啊!”
長孫皇后看着太宗,道:“聖上!你能爲李恪憂心,那麼稚奴呢!?他也是聖上的兒子啊!難道聖上當真就要看着他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嗎?”
太宗長嘆一聲,道:“朕又能如何,如今連你兄長走站在稚奴那邊去了,觀音婢,你以爲朕還能阻止他嗎?”
長孫皇后聞言,不禁一陣失神,喃喃自語道:“難道就當真要看着他們兩兄弟這個爭搶下去,最後斗的不死不休!聖上!他們可是親兄弟啊!大唐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太宗擺了擺手道:“觀音婢!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這件事還不是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朕也是在等着一個人,等着一個人回來啊!”
長孫皇后一愣,忙道:“聖上說的是杜睿!杜睿能化解他們兩兄弟之間的嫌隙!”
太宗搖了搖頭,道:“不!或許他能,或許他不能,這就要看他的選擇了!是選擇爲大唐的千秋萬世鞠躬盡瘁,還是選擇他的骨肉親情!”
長孫皇后明白了,杜睿是李承乾的摯友,但同時也是未來的晉王妃杜雲蓮的親哥哥,如果他選擇了李承乾,那麼他就當真是一個一心爲着大唐江山着想的人,若是他選擇了親情,放棄李承乾,那麼也就證明,杜睿是有私心的,到時候,太宗也絕對不會容他了。
正在此時,殿外的王德稟報道:“聖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長孫皇后連忙拭淚,端坐好,太宗也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道:“宣太子進殿!”
不一會兒,李承乾便進來了,這幾日因爲憂心,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進了大殿連忙大禮參拜:“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太宗微微一笑,道:“承乾!這裡沒有外人,起身吧!”
“謝父皇!”李承乾站起身來,很自然的走到了長孫皇后的身邊,扶着長孫皇后的肩膀。
太宗見了,不禁暗暗點頭,不管李承乾的才能如何,至少李承乾的這份仁孝,是他最爲看重的。原本還想着將李承乾叫來,責備幾句,但是見此情形,心也不禁軟了下來。
“承乾,此次契丹之事,雖說是下面的將官胡爲,事出有因,然你身爲太子,又是朕欽命宣撫契丹部族的正使,卻毫無作爲,處事慌亂,確實不該!”
李承乾聞言,心中猛的一顫,忙道:“兒臣無能,累父皇母后憂心,兒臣死罪!”
太宗看着李承乾,道:“承乾!你料理國事也有幾年了,你來說說,此事到底前因後果如何,你雖然年輕,但也辦事幹練,今次卻爲何鬧出這般大的紕漏!”
長孫皇后也跟着說道:“乾兒!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承乾低着頭,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兒臣死罪!那一夜兒臣卻是飲酒醉了!”
“醉了!?”太宗聞言,眉頭緊皺,道,“你身爲宣撫正使,天大的干係,你居然醉了!”
太宗的語氣越來越嚴厲,長孫皇后也是憂心不已,對這個從小就沒能長在自己身邊的兒子,她心中也有許許多多的虧欠。
“乾兒!你怎的如此糊塗,你父皇派你去宣撫契丹部族,乃是正是,你如何能喝醉了!”
李承乾見長孫皇后染病還來爲自己講情,也不禁眼圈泛紅,道:“父皇!母后!兒臣本不想說,那一夜,兒臣~~~~~兒臣確實被人陷害!”
太宗聞言一驚,道:“被人陷害?你照實說!”
李承乾跪倒,拜道:“兒臣原也怕醉酒誤事,便讓人將兒臣的酒換做了水,與那些部族首領周旋,卻不曾想明明是水,卻是越喝頭越暈,等到兒臣醒來之時,大營依然大亂,兒臣急忙前去安撫,然左屯衛的軍兵卻被人鼓動,只顧着衝殺,兒臣怎的也制止不住,而後張將軍便帶人前來彈壓,那殺人的營長也畏罪自殺了!”
太宗聞言一皺眉,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些事定然又是他的還兒子給李承乾設下的圈套,想到此處,太宗也不禁遍體生寒,他倒不是念及這個圈套設計的如何巧妙,只是這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確實讓他心寒不已。
“承乾!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李承乾忙道:“兒臣所言句句屬實。”
“那你爲何回來之後不照實說!?”
太宗剛說完,就明白了,李承乾不說,還是因爲一個孝字,他是不忍心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擔心,李承乾雖然儒弱,但卻也聰明過人,如何猜不透其中的關節,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太宗想明白了之後,長嘆了一聲道:“承乾!此事難爲你了,且回宮去吧!”
李承乾施禮畢,便退了出去。
長孫皇后看着太宗面無表情,忙道:“聖上!你是在懷疑稚奴!?”
太宗苦笑道:“觀音婢!你覺得此事除了稚奴還能有誰?李恪雖然更渴望承乾那個位子,但是他身邊有一個岑文本,岑文本是不會讓李恪做這等有損於大唐自身之事的。岑文本雖然心心念唸的想着要將李恪送上那個位子,但是他更忠於朕,忠於大唐!”
長孫皇后聞言,也是面色煞白,道:“那聖上是在懷疑臣妾的兄長?”
太宗搖了搖頭,道:“輔機更加不會,這件事定然是稚奴自己做下的,觀音婢!你說,是不是生在帝王家的人都會這麼心狠,承乾可是他的大哥啊!從小承乾便看護稚奴,對稚奴的感情極爲深厚,他一直不願意說,就是顧念着兄弟之情啊!可爲什麼每一個人都要那麼心狠的對待承乾,這到底是爲什麼!?”
太宗說着,也不禁老淚縱橫,他是真的傷心了,爲自己的這些兒子,更爲了自己。
長孫皇后連忙上前,安慰道:“聖上!稚奴或許只是一時糊塗,不如聖上也讓稚奴之國吧!只要離開了長安,他就會領悟到聖上的苦心的!”
太宗搖頭道:“不!這一次朕不能再讓承乾逃避了,身爲大唐未來的君主,他必須有所擔待了,如果一味的心軟,日後他是無法治理這個國家的,這一次朕不但要讓杜睿做出一個抉擇,也要讓承乾做出一個抉擇!”
長孫皇后傷心道:“難道就當真要看着他們兄弟相爭,手足相殘!”
太宗握住了長孫皇后的手,安慰道:“不會的!承乾不會的!他是個仁善的人,不會對稚奴如何的,當年青雀要害他,他卻爲了給青雀求情,在承慶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他是個顧念着手足之情的人,將來他會給稚奴一個善終的!”
在原本的歷史上,太宗在廢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後,之所以沒有擁立英果類己的李恪,也沒有擁立文采飛揚的李泰,而是選擇了誰都沒有想到的李治,就是因爲覺得李治仁善,讓李治繼承大位,其他兒子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只是那一次太宗看走了眼。
如今太宗力挺李承乾也是因爲如此,李承乾恭孝節悌,他做太宗的繼承人,太宗其他的子嗣才能得以保全。
下邊人的小動作,太宗洞若觀火,只可惜人們總是習慣被利益矇蔽頭腦,做出一些糊塗事來,太宗的一片苦心也註定要被他們辜負了。
就比如正沉浸在小小勝利喜悅之中的李治,他萬萬也不會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已經全數被太宗記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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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遠在歐羅巴的杜睿還不知道大唐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李承乾的儲位看起來已經岌岌可危。
在諾曼底登錄之後的第三天,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宮相赫斯塔爾?丕平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對於杜睿這些貿然的闖入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許他還將杜睿這些人當成了外來的商旅罷了。
杜睿這邊也沒有急着採取任何行動,只是吩咐人在諾曼底的海灘上搭建營地,修葺船港,無論是蓋倫帆船,還是剪帆船,相對於這個時代的歐洲人來說都太過於巨大了,原先那個只是用來停靠漁船的小碼頭根本就滿足不了杜睿船隊的需要。
原本以爲此次到訪,能和在不列顛島上一樣,雖然不至於受到友好的歡迎,但至少能相安無事,可是杜睿萬萬也沒有想到,在這裡駐紮的第一晚,杜睿的營地就遭到了偷襲。
一羣當地的日耳曼人看中了杜睿等人財富,居然糾集起了數百人發動了攻擊,這一波攻擊當然不會給杜睿他們造成任何損傷,很快就被擊敗了,但是當次日,太陽升起之時,杜睿又迎來了另外一波“客人”。
一羣全副武裝的法蘭克騎士!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七章 丕平(第一更)
不列顛島韋克塞斯王國境內溫徹斯特。
“國王陛下!對於您的決定我難以理解,伯頓河以南的土地,是我們尊貴的東方朋友贈與我們的禮物,我們爲什麼要將朋友贈與的禮物送給諾森布里亞那些骯髒的盎格魯人!”
馬爾科姆伯爵漲紅着臉,大聲的咆哮着,他的領地雖然不在伯頓河以南的位置上,但是他的家族在韋克塞斯的北方邊境也同樣有利益存在,如今塞萬卡國王居然要將伯頓河以南的一半領地無償送給諾森布里亞王國,他自然不能答應。
塞萬卡國王看着馬爾科姆怒氣衝衝的樣子,不禁笑道:“馬爾科姆伯爵,你覺得我們的東方朋友送給我們的當真是一份禮物嗎?”
馬爾科姆的腦筋不大靈光,低着頭嘟囔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任何人都會垂涎的!”
塞萬卡國王聞言一笑,眼神當中閃現出了與往常大不相同的智慧光芒:“東方人送給我們的可是一束帶着荊棘的玫瑰!如果我們坦然接受的話,可是會被扎的鮮血淋漓。”
馬爾科姆和在場的貴族都是一愣,誰也沒鬧明白塞萬卡國王的意思,他們這些人的腦袋早就已經被奢華的生活和那些虛妄的榮光給腐蝕了。
塞萬卡國王看着,突然他感覺很羨慕麥西亞的彭達,至少彭達藉着這次機會,剷除了國內許許多多隻知道吃喝享樂的貴族,而他卻不得不繼續和這些人周旋。
“如果我們全盤接受了伯頓河以南的土地,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可就是麥西亞人和諾森布里亞人兩方面的怒火,你們都很清楚伯頓河以南的那些土地,可是有很大一部分是當初諾森布里亞的土地,你們覺得我們韋克塞斯現在有能力同時對付兩個盎格魯人的國家嗎?更何況我們旁邊還趴着一隻正在舔傷口的朱特熊!我想不會再有一個新的東方朋友來幫助我們了!”
塞萬卡國王這麼一說,那些貴族頓時就明白了,一個個都是恍然大悟的模樣。
塞萬卡國王無奈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不單單如此,我還準備讓我的妹妹,莉莉公主嫁給諾森布里亞的王子愛德華,加深我們兩個國家的感情,諾森布里亞得到了這麼多好處,以後就要對我們唯命是從,這纔是最大的利益!”
馬爾科姆聽着塞萬卡國王的話,興奮的叫了起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在不列顛島南部,可就沒有誰是我們的對手了!國王陛下真是英明!”
“那些東方人沒安好心!他們是想要將我們放在火上烤,幸好國王陛下看穿了他們的奸計!”
“還是國王陛下聰明,我支持您的決定!”
其他貴族也紛紛鼓譟了起來,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許多,塞萬卡冷冷的看着,心中一陣怒火,此前杜睿在溫徹斯特的時候,曾和他說起過大唐帝國的中央集權制度,他聽得心馳神往,如果在他的國家,他也能擁有那種至高無上的權利,做起事情來,就不用這麼束手束腳的了。
只是很可惜,他的國家不單單有他這個國王,還有許許多多實力強大的貴族,那些貴族不事生產,只是不斷的吸食着這個國家的骨血,對他的很多決定,也頗多掣肘。
“不!”塞萬卡等到貴族們安靜下來之後,才接着說道,“我們的東方朋友還是給予了我們很大的幫助,如果加里?皮爾斯侯爵此次出使能得到大唐帝國友誼的話,這對我們可是大有好處的,我提議,讓我們祝福我們的東方朋友,祝願他們能在法蘭克也取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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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萬卡國王真摯的祝福並沒有給杜睿帶來足夠的好運氣,在抵禦了當地日耳曼人的偷襲之後,次日清晨,他就迎來了來自諾曼底公爵領地的衛隊騎士。
此時的諾曼底,雖然算得上是一個大公國,但事實上並沒有掌權者,日後那個曾統一了英倫的諾曼底公爵還沒有出世,這裡土地也全部屬於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查爾曼一世。
法蘭克騎士縱馬一直奔馳到了飛虎軍營地之前,才勒馬停了下來,他們倒不是自己想要停下來,以法國人的高傲,在他們的土地上,擁有騎士的身份,就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只是當他們正想着要衝開營門之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了上百隻箭,全數射在了他們的馬蹄前面。
一陣人喊馬嘶之後,那一隊人數在兩百的法蘭克騎士總算停了下來,在這個年代法蘭克王國雖然正處在分崩離析之間,但是他們的騎兵可是冠絕歐羅巴的,即便是最爲強大的拜占庭帝國,在面對法蘭克騎士的時候,也要頭疼不已。
一陣箭雨過後,一隊全副武裝的飛虎軍將士便出現在了營寨之中,一個個引弓搭箭,對準了同樣身披重甲的法蘭克騎士。
一個胸口出彆着紫羅蘭花的騎士微微一愣,打馬向前走了幾步,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現在本爵士對你們發出警告,你們已經侵入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領地,立刻離開,不然我將把你們的行爲,視同戰爭威脅。”
這個紫羅蘭騎士滿口的法語,飛虎軍的將士自然聽不明白,還是繼續保持着引弓搭箭的姿勢,只要這些騎士再敢向前一步,他們便要發動攻擊。
“小春哥!要不你去回稟大人一聲,要是真的將這些夷人殺了,回頭大人怪罪下來,我們也吃罪不起!”
一個飛虎軍將士對身邊的楊春小聲說了一句,楊春聞言點了點頭,道:“也有理!這樣,你們在這邊盯着,只要那些夷人膽敢再上前一步,你們就射,出了事我負責就是。”
“好!”
楊春對着大家點了點頭,便翻身朝着杜睿的大帳跑了過去,剛到帳篷門口,就看見寶釵端着洗漱用具,正要進去。
“薛姑娘!大人可起了!”
寶釵道:“起了,只是還沒用飯,將軍可是有事?”
楊春忙道:“確實有事要回稟大人,外面來了一隊夷人騎兵,也不知說的什麼,看樣子和昨天晚上的那些夷人有些聯繫!”
寶釵點點頭,道:“那將軍先等一下,容奴婢進去回稟一聲!”
楊春忙道:“如此!有勞薛姑娘了!”
寶釵進去,沒多長時間,杜睿就跑了出來,見着楊春忙問道:“那些夷人騎兵在什麼地方?”
楊春忙道:“就在營門外,正與小人麾下的箭手對峙!”
杜睿思慮了片刻道:“你去通知蘇麟他們,我先去看看!”
說完也不管楊春,便朝着營門口跑去,身後還端着臉盆的寶釵急道:“少爺!您還沒洗臉,用飯呢!”
杜睿擺了擺手,大聲道:“先不忙,正事要緊!”
杜睿快步跑到了門前,果然見着了一隊全副武裝的法蘭克騎士立在營門前,長劍緊握在手中,看上去大有一言不合,立刻開打的架勢。
“你們誰是首領!”
那個紫羅蘭騎士聽杜睿突然冒出了一句法語,也是微微一愣,他從來都沒見過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的東方人,見這個年輕人居然能說他們的語言,不禁微微詫異。
“我就是奧斯特拉西亞諾曼底大公國聖殿護衛隊隊長讓?茂瑙勳爵!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此刻你們已經侵入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神聖領地,我命令你們立刻離開,否則,我將把你們的行爲,視同戰爭威脅!”
對於這個茂瑙勳爵的威脅,杜睿當然不會放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我們不遠萬里從東方來到這裡,是爲了友誼而來,我想這並不是高貴的法蘭克人歡迎客人的方式。”
茂瑙冷笑了一聲,道:“爲了友誼,你們表達友誼的方式,就是襲擊偉大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領地內的日耳曼部落,並且殘殺無辜老幼嗎?你們這些可惡的東方異教徒,我不管你們來自什麼地方,你們的行爲已經觸犯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法律,你們必須離開,而且在離開之前,還要接受我的檢查,並未你們卑鄙的行爲付出代價!”
雖然上輩子就知道法國人傲慢成性,但當杜睿真正面對一箇中古時代的法國佬的時候,還是被對方那傲慢的語氣,不可一世的態度弄的大動肝火。
“你所說的無辜老幼,指的是那些手裡拿着巨斧,嚷嚷着要搶光我們的財富,殺光我們這些男人,然後還要霸佔所有女人的日耳曼人嗎?”
杜睿目光漸漸變冷,盯着那個茂瑙勳爵,見對方的臉色也是微微變化,接着又道:“我不得不說非常遺憾,因爲在到達這裡之前,我認爲法蘭克人都是紳士,至少你們會給予我們這些不遠萬里,從東方而來的客人足夠的禮遇,但是很顯然我錯了,原來法蘭克人也都是一些不知所謂,傲慢無禮的混蛋!”
茂瑙勳爵被杜睿的話給惹火了,擎着長劍,指向了杜睿,怒道:“你這個卑賤的東方異教徒,你要爲你的無力付出代價!”
杜睿冷笑一聲,毫不退讓的反擊道:“你現在就必須爲你對我的冒犯,付出代價!”
杜睿說着,拿過一個飛虎軍箭手的弓箭,拉了一個滿圓,一箭射了過去,正中那個茂瑙勳爵的頭盔,將頭盔射飛了老遠。
“我的上帝!”茂瑙驚叫了一聲,身體都趴在了馬鞍上,驚慌失措的摸着自己的腦袋,就好像那玩意兒已經不在了一樣。
其他的法蘭克騎士也都是大驚失色,紛紛後退,他們可沒想到這些在他們眼中十分瘦小的外來人居然這麼野蠻,一言不合,居然就開打。
杜睿將弓扔還給那個飛虎軍的箭手,端着肩膀道:“或許你現在應該明白該怎麼和一個東方貴族說話!”
茂瑙的臉色都變了,絲毫沒有方纔的狂妄無力,聲音顫抖着喊道:“惡魔!你是個惡魔!”
杜睿冷笑一聲,道:“如果你所代表的是那個什麼上帝的話,我就是惡魔!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就在這邊等着他,希望下次他派來的人,能更加友好一些,不然的話,我將把你們的無禮視爲對大唐帝國的挑釁,到時候可就不是什麼戰爭威脅了,而是真正的戰爭!”
茂瑙被杜睿方纔那一箭已經嚇破了膽,哪裡還敢反駁,連忙帶着人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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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都梅斯,身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實際的掌權者,赫斯特爾?丕平正在處理那些繁瑣的國事。
在法蘭克王國墨洛溫王朝再次分裂之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佔據着原先法蘭克王國東北部分,是三大王國之中,最爲強大的一個,領土包括後世法國東部、德國西部、比利時、盧森堡和荷蘭的領土。
這個赫斯特爾?丕平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加洛林王朝第一任國王丕平三世的祖父,而丕平家族的崛起,也正是從他這一代開始的。
在墨洛溫王朝再次分裂之後,由於國王不理政事,真正大權在握就掌握在了宮相的手中,這種狀況一直延續到了赫斯特爾?丕平的孫子,那個矮子丕平的時代,或許覺得這種狀況非常不合理,真正掌權的居然不是國王,於是丕平三世向教皇要求得到法國的王冠,傳承了數百年的墨洛溫王朝隨即宣告結束,一個更加強大的加洛林王朝隨之興起。
丕平三世作爲法國加洛林王朝的開國者,他留下的歷史遺產不僅僅是爲兒子查理曼打下了稱霸西歐的基礎,而且還有一個延續了1100多年的教皇國。
而丕平三世的成功,與他這位有能幹的爺爺和偉大的父親是分不開的。他的祖父正是赫斯塔爾?丕平,他排擠了衆多兇狠狡詐的敵手,成爲墨洛溫王朝宮廷唯一的宮相。
赫斯特爾?丕平的兒子,鐵錘查理?馬特,進一步將墨洛溫王朝的“懶王”玩弄於股掌之間,並懾服了法國各大諸侯,他在公元732年率領最早的十字軍,擊敗了企圖越過比利牛斯山進入歐洲腹地的阿拉伯軍隊,更使丕平家族名聲大噪,成爲整個基督教世界的英雄。
鐵錘查理?馬特登上國王大位的條件已經成熟,但他像中國的曹操一樣,將這個任務留給了他的兒子。
但矮子丕平與曹丕的不同之處,在於他還有一個有實力的哥哥卡洛曼。丕平兄弟倆瓜分了父親的領地之後,曾一度親密合作,擁立了墨洛溫家族後裔一個隱士爲王,成爲末代懶王,並一同清除了忠於墨洛溫王朝的大貴族。但他們的合作並非出於手足情深,而是因爲利益交關。最後,兄弟兩人都不願同對方分享整個國家,在746年的決鬥中,弟弟大獲全勝,卡洛曼被迫循入修道院。
至此,獨攬大權的宮相矮子丕平下一步想作什麼已經是丕平之心,路人皆知了。但歐洲的篡位比較麻煩,並非原國王的一紙禪讓書就可以搞掂,還必須經過羅馬教皇這一關。
幸運的是,他碰上的是不斷被北方的蠻族倫巴第人侵擾,本身幾如風中之燭的羅馬教皇迫切的需要一位強有力的世俗統治者的支持,而矮子丕平需要的則是隻有教皇才能給予的名份。雙方一拍即合,也成爲意料中事。
公元751年,矮子丕平遣使晉見教皇札哈里亞斯,說:“法蘭克國王雖屬王族和稱王,可除在公文上簽名外實際沒有任何權力。換言之,他們無權,只會照宮相的吩咐辦事。”
教皇心領神會,爲換取法蘭克的支持以反對倫巴第人的威脅,便回答道:“有實權的人應當稱王,比徒有國王虛名的人稱王更好。”
於是,丕平在蘇瓦鬆召開大會,隆重宣佈教皇的“決定”,正式篡位稱王,開創了加洛林王朝。
丕平被貴族們高舉在盾上,以示他們的擁護,紅衣大主教卜尼法斯爲丕平塗膏油、戴王冠,將墨洛溫王朝末代國王希爾德里克三世囚禁在修道院。
按傳統,國王只需要由紅衣大主教加冕就可以了,但作爲篡奪者和開國者,若由教皇親自加冕更能服衆,這一美事很快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公元753年,倫巴第人再次威脅羅馬,新教皇斯蒂芬二世冒着風雪,翻過阿爾卑斯山脈前往法國,親往基爾西向丕平救援,親自爲丕平塗聖油、加冕,並當衆宣佈今後禁止任何人從非加洛林家族中選立國王,違者將受到剝奪神職、逐出教門的處罰。
作爲回報,在公元754和公元756年,丕平兩次出兵意大利打敗倫巴第人,將奪得的拉文那到羅馬之間的“五城區”贈給教皇。此事件就是被基督教世界稱頌了千餘年的“丕平獻土”,從此在意大利的中部,一個政教合一的教皇國存在了1100多年。
在穩定了國家內部,得到了正統之位後,丕平開始展現出了他作爲一個不知疲倦的戰士和征服者的本性,他的軍事行動達到日後的法、意、德、西等國。
在公元748年和公元753年兩度平定薩克森叛亂,爲其子查理曼最後征服這個地區打下了基礎。公元749年,他又鎮壓了巴伐利亞人的起義。還趁機佔領了比利牛斯山以南的塞普提曼尼亞,和法國南部地中海沿岸的納爾榜,最終在公元768年,征服阿基坦人後回國途中,因水腫病去世。
按照法蘭克人的傳統,丕平將打下的江山平分給兩個兒子查理和卡洛曼。卡洛曼早逝之後,查理繼承了全部領土,即爲一代雄主查理曼。
矮子丕平對歷史的影響,首先在於創造了教皇國。中世紀羅馬教皇風頭很旺,爲影響歐洲政治力量平衡的重要一極,甚至還出現了“卡諾莎雪地求饒”這樣的事件,除了教皇身上的一層神光之外,“教皇國”這個物質基礎更爲重要。而且,由於丕平獻土締造了教皇國,此後歷代法國君主都以教皇的世俗庇護人自居。當然,這也有丕平的兒子查理曼的一部分功勞,於是就有了後來的阿維尼翁之囚,也有了後來教皇國以法國爲後臺,阻擋了意大利統一的步伐。
當然,矮子丕平被列入有重要影響的帝王行列中,還因爲他開創了加洛林王朝,他的南征北戰爲其子查理曼稱霸西歐打下了殷實的基礎。
而這一切的開創者,正是如今這個正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王宮之內處理文件,相貌平平,毫不出衆的赫斯特爾?丕平。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赫斯特爾?丕平的話,他的孫子也沒有可能成爲歐洲歷史上,最爲成功的篡位者,而流芳百世。
“你所說的那些野蠻的外來人如今還在諾曼底的海岸嗎?”丕平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卻絕不刺耳,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茂瑙的眼神當中帶着瘋狂的崇拜,道:“是的!宮相大人,那些外來人還在,我已經派人盯着他們了,除非他們逃進大海。”
丕平微微一笑,道:“茂瑙勳爵,您做得很好!”
茂瑙聞言,不禁大感榮幸,連忙道:“非常感謝您的讚揚!”
丕平笑道:“不!您做的確實很好!按照您的說法,那些外來人先是無恥的襲擊了日耳曼人的營地,然後又對偉大的法蘭克騎士發動了卑鄙的進攻,是這樣嗎?”
茂瑙不敢和丕平的目光對視,他方纔已經將杜睿等人描繪成了一個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狂魔,此時自然也不好再改口,只能硬着頭皮道:“是的!他們都該下地獄!”
丕平聞言笑着點了點頭道:“很好!或許我該去親眼見識一下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八章 初見丕平(第二更)
事實上杜睿到達諾曼底的當天,丕平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只不過當時他將杜睿的船隊當成了一個在大海上迷失了航向,在法蘭克土地上尋求庇護的商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並且那個日耳曼部族襲擊杜睿營地,也是他派人挑唆的,當時他只是想要看看杜睿這些外來人的實力如何,如果只是一般的商旅,殺了也就殺了,就算日後有麻煩,那也是日耳曼人的事情,與他無關。
但是日耳曼人的偷襲被杜睿等人輕鬆化解,這才讓丕平開始正視這些外來人的力量,於是便有了茂瑙前往挑釁的事件發生,那不過是丕平想要看看外來人的態度如何。
聽了茂瑙的報告,丕平也不禁暗暗驚心,他可沒想到一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外來人居然如此強硬,這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了。
帶上了王宮衛隊,丕平在茂瑙的引導下,朝着杜睿等人的營地開進,梅斯距離諾曼底並不算遠,轉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到了。
當丕平看到那些停泊在岸邊的蓋倫帆船和剪帆船的時候,也被那碩大的船身深深的震撼了,法蘭克雖然也有自己的海軍,其中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海軍還最爲強大,完全繼承了當年羅馬帝國的海軍風格,在地中海區域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但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海軍和這些外來人的巨型戰艦相比,完全就是螞蟻和獅子的區別。
“茂瑙勳爵!您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茂瑙突然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楞住了,道:“大人!您這是~~~~~~~”
丕平一指那些蓋倫帆船道:“能造出這種鉅艦的國家,我們不能輕易得罪,您最好祈禱您的魯莽,沒有惹到這些東方客人,不然的話,我不得不用您的人頭,來消弭這場很有可能發生的衝突!”
茂瑙一聽,汗都下來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丕平變臉居然這麼快,昨天還誇獎他做得好,這麼快又把他推到了法蘭克罪人的位置上,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啊!
“大人!我都是~~~~~~~~”
丕平目光一凜,完全不復方纔的親切,道:“您最好閉上您那尊貴的嘴巴!一切都等着我們尊貴的客人來決定!”
丕平說完,喚過一個隨從,讓他上前叫門。
丕平他們剛到這裡,杜睿就已經接到了消息,朝着營門前趕來,老遠就看到了千餘名法蘭克騎士簇擁着一個身着長衫的中年人,杜睿第一個反映就是一一這個人是丕平!
那個隨從走到營門前,看到杜睿的服飾最爲華麗,便在馬上躬身一禮,道:“尊貴的客人,我的主人派我前來,向您致以最爲崇高的敬意,並向您傳達我主人希望與您當面會晤的邀請!”
杜睿聽着這個隨從那特有的禮貌用語,不禁一陣頭疼,若是唐人說話的時候,也像這些法蘭克人一樣絮絮叨叨的表示禮貌,那可什麼都做不成了!
不過入鄉隨俗,杜睿也不得不表現的有風度一些:“替我謝謝你的主人,對於你主人會晤的邀請,我非常感謝,如果方便的話,你的主人可以到我的營地之中與我詳細會談!我會保證你方全部人員的安全!當然除了那位茂瑙先生!他無禮的指責讓我非常憤怒!”
杜睿早就看到了跟在那個中年人身邊的茂瑙,如果杜睿在這邊還有一個大計劃的話,他早就一箭射死那個狂妄無禮的法蘭克騎士。
隨從躬身一禮,便打馬回去了,對着丕平將杜睿的話轉述了一遍,丕平聞言也是皺眉不已,道:“那個外來人真的這麼說?”
隨從忙道:“是的!我的主人!這是他的原話!”
丕平思索了一番,道:“好吧!我現在就去會會這個外來人!”
茂瑙聞言忙道:“不!宮相大人!這很有可能是那些外來人的計策,如果您過去的話,他扣留了您,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其餘幾個有爵位的騎士也紛紛勸阻,不同意讓丕平深入虎穴,但是丕平的態度卻十分堅決,道:“不!這件事必須得到解決。”
方纔丕平在見到杜睿那些巨大的戰船之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他預感到這些外來人身後那個神秘的國家一定十分強大,而他則可以從這個神秘的國家,得到許許多多他想要的東西。
選好了隨行人員,丕平讓剩下的人在茂瑙的帶領下在原地休息,他則帶着五個隨從朝着杜睿的營地而去。
杜睿此時已經在營門口迎接了,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他也很想要見見這個歐洲歷史上最爲有名氣的篡位者的祖父究竟是什麼樣子,從一介奴僕居然掌握了一個國家的全部權利,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小看。
丕平也注意到了杜睿,在距離杜睿還有十米的地方,便翻身下馬,滿臉洋溢着微笑,走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歡迎您!原來的客人,但願我的怠慢不會讓您感到不快!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偉大國王查爾曼陛下的奴僕,宮相赫斯特爾?丕平!歡迎您來到法蘭克!”
人有見面之情,杜睿雖然早就在心裡盤算着要對付這個丕平了,但是依然滿臉堆歡的笑道:“謝謝您的歡迎,能來到這個偉大的國家我也感到十分榮幸,也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東方大唐帝國的宣撫使,杜陵縣公爵杜睿!此次奉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差遣,遠行歐羅巴!向西方列國表達來自東方的問候!”
丕平雖然不明白宣撫使究竟是一個什麼官職,但是那個公爵的稱謂,他可是一清二楚,眼神當中不禁帶上了些許嫉妒的神色,他雖然掌握着一個王國至高無上的權利,然而身爲王室的奴僕,他是沒有資格獲得爵位的,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
至於杜睿所說的大唐帝國,他更是聞所未聞,但是他卻知道在遙遠的東方確實存在着一個由塞提斯人建立的強大帝國,當那些希臘商人將東方帝國的強大傳揚到歐洲的時候,甚至有人提出過,如果當年亞歷山大大帝的遠征軍到達了東方世界的時候,遇上那個強打的東方帝國,他的豐功偉績將很有可能遭遇悲慘的挫折。
丕平穩定了一下心神,道:“歡迎您!公爵閣下!您的問候讓我非常榮幸!請問一下,您所說的東方帝國,是否就是那個能出產美麗絲綢的國度!”
杜睿笑着點了點頭,道:“您說得沒錯!如果您喜歡的話,我願意送您幾匹,全當給您的禮物了!”
丕平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對於絲綢,由於波斯帝國橫亙在東西方之間的緣故,能傳到西方的數量十分稀少,即便是丕平這樣權勢滔天的人,也只是聽說過絲綢這種東西,如今杜睿居然要送給他,他自然歡喜不已。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請問您不遠萬里到達法蘭克,究竟所謂何事!?”
杜睿道:“其一自然是尋求貿易,其二是想要拜訪貴國國王,讓大唐帝國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建立起友好的關係!我的君主十分重視和域外國家的交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代爲傳達我想要覲見貴國國王的意願!”
丕平聞言,方纔還歡喜無限的一張臉,瞬間就垮塌了,覲見國王,覲見那個每天只知道舉辦宴會,荒淫享樂的國王?開什麼玩笑!
丕平微微一笑,道:“公爵閣下,或許您並不瞭解我國的國體,在奧斯特拉西亞~~~~~”
“宮相先生!”杜睿打斷了丕平的話,笑道,“不管貴國的國體是什麼,我想有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任何一個君主的權利都是神授予的,是神在人間的代理人,我想要覲見貴國的國王,這一點要求似乎並不過分,我只是想要傳達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問候!”
見杜睿執意要覲見國王,丕平雖然猜不透杜睿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思慮了一番之後,倒也覺得沒什麼,反正國王只是個擺設,真正的權利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那個國王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既然您這麼說,我當然願意爲您效勞!如果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啓程,路上我們還可以詳細的說一下貿易的細節!”
丕平的提議,杜睿當然沒有意見,叫上了蘇麟,馮照,杜平生,寶釵,黛玉,熙鳳,元春,襲人,又帶了五百飛虎軍隨行保護,然後吩咐馮茗看管船隻,杜睿等人便在丕平的引導下,朝着梅斯趕了過去。
丕平完全被杜睿送給他的禮物打動了,那些華美的絲綢,精緻瓷器,讓他喜愛不已,對於杜睿提出來希望進行貿易的想法,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並且主動提出願意全部收購杜睿的貨物,這些東西放在西方可都是稀罕的東西,一旦拿在手裡,絕對能獲得大量的利潤。
杜睿也笑着答應了,對他來說,貿易只是小手段,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掐滅後世那個教皇國誕生的希望。
雖然後世那個教皇國實力並不算強大,但是影響力在整個歐洲可是無人能敵,未來幾次十字軍東征,可都是由那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的教皇國發動的。
這麼一個精神領袖在杜睿的計劃當中根本就不應當存在,下一次再來歐洲的時候,他可不想看到一個團結的歐洲橫亙在他的面前。
“兄長!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將一國之主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亂臣賊子吧!”蘇麟打馬到了杜睿的身邊問道。
杜睿看了丕平一眼,見對方在馬上還不忘欣賞那些絲綢,心中不禁一陣好笑,道:“沒錯!你不要看他其貌不揚的,這個人可不容小視,很有手段的!要是放在大唐,這個人就是王莽,曹操之流的人物!”
蘇麟也朝着丕平看了一眼,哼道:“目無君父的亂臣賊子罷了!兄長要是現在下令,小弟便將這個人的腦袋砍下了!”
長時間的血雨腥風,讓蘇麟這個當年初見之時靦腆的年輕人也變得鐵血異常。
杜睿道:“這可不行,這個人雖然該死,但是不能現在死,他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勢力不小,一旦他死了,奧斯特拉西亞非大亂不可!”
蘇麟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不正好隨了兄長的意,兄長不就是希望西方越亂越好嗎?”
杜睿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這個法蘭克王國三分,要是奧斯特拉西亞亂了,只會白白的便宜餘下兩國。即便是要除掉這個丕平,也必須確保奧斯特拉西亞的穩定。”
蘇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小弟好像明白些了!”
隊伍朝着梅斯挺進,沿途上法蘭克人見着杜睿他們這些東方人,也是大爲好奇,紛紛圍觀,總的來說法蘭克還是要比不列顛島進步多了,至少在環境方面是如此。
“早知道這裡也是如此髒亂,還不如待在船上的好!”襲人這個千金大小姐又是第一個抱怨開了。
杜睿聞言一笑,他現在還真的後悔給她取了這個名字,《紅樓夢》之中的襲人溫婉可人,最是體貼人心,可是眼前這個襲人分明就是個晴雯。
“這邊又哪裡不如你得意!?”
襲人皺皺可愛的小鼻子,說道:“哪裡都是一樣,到處都是臭烘烘的味道,薰得人頭都在疼!”
杜睿笑道:“哪裡一樣,我聞着便不一樣!”
襲人詫異道:“都是一個臭,哪有什麼不一樣的!”
杜睿道:“在不列顛島上的臭是死魚的臭味兒,在法蘭克的臭可是花朵枯萎敗落之後的臭,這如何能一樣!”
襲人自知說不過杜睿,只得道:“好!好!好!左右都是少爺的理,只要不是脂粉臭就好!那邊有個公主,要是這邊再來一個的話,奴婢倒要看看少爺回去之後,如何向家裡的兩個公主交代!”
杜睿聞言,也被這個小丫頭說得一陣語塞,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四十九章 伊莎貝拉公主(萬字大章)
奧斯特拉西亞國都梅斯王宮之內,查爾曼一世已經知道了東方客人到來的消息,這讓他大爲興奮,他興奮的倒不是自己的威望有可能已經傳揚到了東方世界,而是在興奮他終於又可以有藉口,籌備宴會了。
作爲一個國王,作爲一個有怪癖的國王,歐洲歷史上存在許許多多,有同性戀,有戀.母狂,有侏儒,有瘸子,有偷窺狂,有自戀狂,有戲劇愛好者,還有行爲藝術家。
但是查爾曼一世的愛好卻與衆不同,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參加宴會,更確切的說是舉辦宴會,說白了就是閒的沒事兒,喜歡熱鬧。
只是很可惜查爾曼一世雖然名義上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權利,就連舉辦宴會的權利都沒有,他每個月舉辦宴會的次數是被宮相丕平嚴格規定下來的,超出那個數字的話,他就別想再從丕平那裡再得到一分錢。
不過這下好了,爲了歡迎遠道而來的東方客人,舉行一個宴會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從接到這個消息開始,查爾曼一世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了。
除了舉辦宴會,查爾曼一世還有另外一個興趣,就是自己佈置宴會廳,每次舉辦宴會,如何佈置,如何裝飾都是由他親自負責,就比如現在。
“嘿!那個地方不要紅色的帷帳,黃色!我喜歡黃色!”
“桌子不要擺在這裡,放到那邊去!”
“那套水晶高腳杯在什麼地方?難道你不知道這次我們要歡迎的是遠道而來的東方客人嗎?我們要表現出最大的誠意!將那套杯子取來!”
“混蛋!難道奧斯特拉西亞連新的蠟燭都沒有了嗎?我不要這種的,你去把松香的拿來,我可不希望那些劣質蠟燭燃燒的時候,散發出的氣味兒,影響到東方客人的食慾!”
查爾曼一世這邊正忙活的熱火朝天,一個西方宮裝麗人在侍女的引導下走了過來,一件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乳白色長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寬大的領口露出粉嫩的香肩,燈籠袖口出伸出兩條潔白如象牙般的玉臂,下面的裙襬用鯨魚骨架支撐着,像極了一朵睡蓮。
濃密棕色的大波浪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絲絲縷縷都熱辣得迷死人!濃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豐厚的雙脣,無時無刻不透露出萬種風情。
最吸引人的就是她那雙眼睛,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任何人都會被她給迷住了!她的眼神裡好似那種柔柔的水,又有一種甜美想讓人憐憫的感覺!順着眼,眼角上帶些淚痕,這是怎麼回事,眼光也沒有先前進來時那樣精神了。
擡起她沒有神采的眼睛來!只是直着眼睛看着查爾曼一世,張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着什麼!在那純潔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止是剛纔的那一點,還有那種獨特的、獨特的眼神,那就是隱隱的憤怒,但再看的深一些,卻能看到她的無奈與彷徨。
這是一個絕世的歐洲美女,火辣不失青春,性感不失溫情,嫵媚又不失柔弱。
“哥哥!你又在做什麼?”
哥哥!?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查爾曼一世的地親妹妹,奧斯特拉西亞的鬱金香伊莎貝拉公主!
無論是在法蘭克,還是在亞平寧,無數的貴族爲她瘋狂,求愛的信件能堆滿她的香閨,無數讚美的語言,能使天使都心生嫉妒。
查爾曼一世回過頭來,眼神也瞬間變得溫柔,他愛自己的妹妹,對妹妹的愛甚至要遠遠超過對這個國家。
“伊莎貝拉!你怎麼來了!?再等等,等我佈置完這裡,再去邀請你來,你肯定不會想到,知道今天會有哪一位客人來嗎?哈哈!是東方人!你不是很喜歡東方的絲綢嗎?說不定那個東方客人會把絲綢當做送給我的國禮!到時候你就能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絲綢長裙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期待能擁有一件絲綢長裙嗎?”
查爾曼一世興致勃勃的說着,卻沒有注意到伊莎貝拉公主的眼神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悲傷,伊莎貝拉公主看着查爾曼一世,她很想提醒自己的哥哥,他是國王,他是這個王國的主宰,但是卻又怎麼都不忍心。
伊莎貝拉公主很清楚,查爾曼一世的興趣根本就不在這個國家上面,他喜歡玩樂,喜歡新鮮的東西,喜歡所有與國王無關的事情。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女人到了,她是查爾曼一世的妻子索菲亞王后,她也同樣很漂亮,但是卻很難讓人心生傾慕,尤其是和伊莎貝拉公主站在一起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童話故事《白雪公主》裡面的那個壞王后。
“陛下!哦!伊莎貝拉!沒想到你也在,你不是對宴會非常不感興趣的嗎?”索菲亞王后眼波流轉,說不盡的萬種風情,不得不說她確實有傲人的資本,雖然容貌上比不了伊莎貝拉公主,但是她的嫵媚卻更容易勾起男人原始的慾望。
查爾曼一世看到索菲亞王后,獻寶一樣的說道:“親愛的!來看看我佈置的宴會廳,我想那些東方客人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索菲亞王后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眼神,道:“哦!當然,我的陛下,這簡直棒極了,看看那些帷帳,是我喜歡的顏色,你說呢,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公主看着索菲亞王后的眼神露出了一絲厭惡,轉過頭看向了一邊,道:“比起這些,我覺得哥哥應該向查理曼和奧斯瓦爾多學學怎麼樣治理一個國家!”
查理曼和奧斯瓦爾多正是上一任法蘭克國王達戈爾貝特其他的兩個兒子,如今爲紐斯特里亞和勃艮第兩個王國的國王。
索菲亞王后聞言,就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爲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道:“治理國家!不!那種事情實在是太無趣了,而且我們不是有赫斯特爾?丕平先生嗎?他會將這個國家治理的很好,我們要做的只是享受權利帶來的榮華富貴,這是上帝賦予我們的權力,您說的,我的陛下!”
查爾曼一世眼神當中閃現了一絲無奈,然後就自我麻痹道:“當然!親愛的,丕平一直都幹得非常出色!”
伊莎貝拉聞言,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就像剛剛走進這個宴會廳的時候一樣,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哥哥像個傀儡一樣整天無所事事的只能擺弄這些東西,而將國家全部交給一個奴僕,那簡直就是國王的恥辱。
宮廷之中,那些貴族之間整日裡歌舞昇平,尋歡作樂,爭權奪利,但是法蘭克的人民呢?卻只能掙扎在社會的最底層,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善良的伊莎貝拉公主萬分痛苦。
事實上,從墨洛溫王朝創立的那天開始,整個王國上下就是政治黑暗,手段殘忍,穢行昭著的代名詞。
偉大的國王.克洛維死後,他的四個兒子蒂埃利、克洛多米爾、西爾德貝爾特和克羅泰爾瓜分了國土,後來克洛多米爾在攻打勃艮第人時戰死,他弟弟克羅泰爾霸佔了他的遺孀,而後克羅泰爾和西爾德貝爾特瓜分了國土,並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克洛多米爾的兩個兒子,以絕後患。
之後克羅泰爾一世合併了其他弟兄的領地,取得了國家的統一,但在他死後,他的四個兒子又重新瓜分了他的領土,佔據巴黎地區的長子死後無嗣,其他三個兒子便三分其領土,漸漸形成了東部的奧斯特拉西亞、西部的紐斯特里亞及勃艮第三個王國。此外,還有阿基坦公爵領地,處於三國共管之下。
紐斯特里亞王國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實權又分別授於兩國王后弗蕾代貢德和布呂娜奧手裡,兩國互相爭奪傾軋,陰謀頻頻,殺伐迭起,政治極其黑暗。
爲取得封建貴族的支持,墨洛溫王朝歷代國王都要把大量土地賞賜貴族,結果耗盡了自己的力量,培植了貴族勢力。
王室成員之間又勾心鬥角,各植朋黨,互相傾軋、殘殺,也使國王權威跌落,貴族力量趁機發展。某些當政國王或童稚登基,或愚昧無能,難理朝政,又往往爲封建貴族參政篡權打開方便之門。
國王達戈爾貝特曾短暫統一了法蘭克,但是在他死後,他的三個兒子又將王國分裂,只不過當時實權並不在他們的手中,有的乾脆爲大貴族作爲傀儡擁立,他們每日乘輿服輦,奔走領地之間,置身狗馬聲色之內,國家大權完全落入宮相之手。
而宮相最初是王宮的管家,只是國王的一個僕人。但因其地位顯要,漸漸執掌機要,不僅控制內政,也成爲軍隊的最高首領。大多數宮相由國王親自任命,但也有一些由貴族推舉產生。
宮相所起的作用也不盡相同,有些宮相積極支持國王反對貴族,也有些宮相率領貴族對抗國王。紐斯特里亞受羅馬影響較深,羅馬皇權至高無上的原則仍在流行,這裡的宮相大多數支持國王。奧斯特拉西亞則是日耳曼人集中的地方,它的宮相往往成爲封建貴族的代表。
墨洛溫王朝晚年,奧斯特拉西亞和紐斯特里亞兩國不斷爭鬥,實際上是兩國宮相之間的鬥爭。在7世紀中葉,紐斯特里亞宮相艾布羅因居優勢,他作出種種努力,反對貴族,鞏固王室權力。
681年艾布羅因被刺身亡,687年他的後繼者被奧斯特拉西亞宮相赫斯塔爾的丕平戰敗,丕平遂成爲三國的實際統治者。
丕平家族是奧斯特拉西亞最富有、最有權勢的大貴族家族之一。自從萊登?丕平起,這個家族世襲擔任奧斯特拉西亞宮相。
如今執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權柄的赫斯塔爾?丕平和他的父親萊登?丕平一樣,完全將國王玩弄於股掌之間。
來自東方的客人即將光臨梅斯,這件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奧特斯拉西亞王國,無數的貴族提出了神情,希望可以參加這次宴會。
東方帝國在他們的眼中充滿了神秘,貴族們都急不可耐的希望見到,來自東方的客人,所以,與其說他們參加宴會是出於對東方古國的崇敬,到不如說是好奇心在作祟。
當杜睿一行人隨同丕平出現在梅斯的時候,整座城市都沸騰了,人們紛紛涌上了街頭,圍觀他們眼中異常神秘的東方人。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這在法蘭克並不算稀奇,但是黃色的皮膚就比較另類了,還有東方人身上的服飾,鋥光瓦亮的鎧甲,飄逸灑脫的衣衫,無一不讓梅斯人瘋狂。
特別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杜睿以及跟在他身邊的五個美人,更是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杜睿今天並沒有穿上官府,而是傳了一件雪白色圓領右衽的長衫,長睫捲翹,眉眼俊美,膚白似雪,梵香繚繞。長髮飄逸,樣貌清麗脫俗,從骨中透出一番從容氣度。
在杜睿身旁的寶釵等人,今日卻是盛裝出現,寶釵身着一襲水藍色宮服,裙裾邊用粉色絲線繡着細碎的櫻花瓣,勾上一層金絲,彷彿給這櫻花鍍上了一層金邊,在陽光底下,璀璨耀眼。外罩水藍色紗衣,用翡翠色絲線在上繡着藤紋,說不盡的華貴。
黛玉則是外罩水色修身長衫,領口處和袖口處皆用淺青色絲線鎖邊,腳踏一雙青色絲履,上繡淺粉色荷花,略顯清雅。
元春一襲煙青長裙拽地,袖口上淨是花紋交雜着。只是裙襬繡着一隻蝴蝶,外披水綠色薄煙紗衣,稀薄的絲線中卻繡着慢慢的櫻花鬱郁而綻,雅緻卻不失妖媚之氣。
熙鳳身着一襲紫色流彩暗花織錦宮裝,袖口繡着幾朵精緻的紫蓮,繡的栩栩若生,靠近一些彷彿可聞到那清新的蓮香。裙襬上繡着精美而複雜的花紋,腰間用一根同色的玉帶系腳上一雙繡花鞋,鞋面上繡着大片大片的蓮,蓮步輕移,妖媚至極。
襲人則是身着一襲透着淡淡藍色的平羅衣裙,長及墜地,無一朵花紋。只是袖間縫了幾朵蘭花。腰間繫一條淺藍色腰帶,上面鑲嵌着閃閃發光的藍色寶石。將一頭青絲綰起,用一支千瓣菊金步搖固定,垂下細細的流蘇彙集於腦後,懸着一顆較小的珍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左插一支雕花水晶玲瓏簪,用薄薄的刀片在水晶之上刻出梅花花紋。皮膚乾淨嫩滑,眉若青黛。櫻瓣淺脣不點而赤,一對酒窩若隱若現,可愛至極。
這羣人出現在一羣身披亞麻布,皮膚粗糙,滿臉污濁的人中間,簡直不亞於天仙臨凡一般。
杜睿等人在丕平的引領下,步行着到了王宮大門前,查爾曼一世和他的王后索菲亞,以及伊莎貝拉公主等王室成員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看到杜睿等人出現,查爾曼一世的眼睛也不禁爲之一亮,法蘭克王國一向以華貴自詡,但是和眼前這羣據說來自東方大唐帝國的人相比,他們的華貴簡直就像是一個玩笑。
站在查爾曼一世身旁的王后索菲亞也一下子愣住了,只是一瞬間,她就被風姿俊朗的杜睿給深深的吸引了,和堂堂一表人才的杜睿相比,他的丈夫查爾曼一世簡直就是個老頭子,是個粗魯的蠢牛。
站在查爾曼一世另一邊的伊莎貝拉公主在那一刻,突然感覺心臟猛然間一陣跳動,他是法蘭克有名的美人,她的美貌甚至連黑森林之中的野蠻人也有所耳聞,無數的貴族公子爲她神魂顛倒,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只爲搏她一笑的也大有人在,但是那些青年俊傑和眼前的杜睿相比,都黯然失色了。
伊莎貝拉公主愣住的同時,杜睿也被嚇了一跳,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工裝麗人分明就是他前世曾十分迷戀的一位電影明星一一蘇菲?瑪索!
“公爵閣下!這位就是我奧特斯拉西亞王國的國王,查爾曼一世陛下!”丕平的聲音突然在杜睿的耳邊響起,將杜睿驚醒。
杜睿這時才注意到,他此行要見的正主,查爾曼一世,嚴格來說他的賣相非常不錯,身材十分高大,有一頭濃密的棕色披肩長髮,面容俊朗,那一撇小鬍子,更是爲他增色不少。
“見到您非常榮幸,國王陛下!”杜睿說着微微行了一禮。
查爾曼一世則表現的非常熱情,張開雙臂給了杜睿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扶着杜睿的肩膀,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語氣說道:“歡迎你!遠道而來的客人!希望我們的招待可以讓您感覺到家鄉的溫暖。”
杜睿頓時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傳說當中懶王之中的極品這麼熱情,杜睿反倒有點兒不好意思去算計他了。
“國王陛下!非常感謝您的歡迎!請允許我轉達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問候!”
查爾曼一世熱情洋溢的笑着說道:“哦!來自東方的問候,當您回程的時候,也請您代我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問候!”
杜睿笑着點點頭,接着來到了那位索菲亞王后的面前,同樣躬身一禮,道:“您好!王后殿下!”
索菲亞眼神魅惑的看着杜睿,嚶嚶一笑,擡起手來遞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您好!公爵閣下!”
杜睿一愣,他還真沒想到這個法國王后居然還來這麼一手,有心拒絕,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也只能搭着索菲亞王后的手,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襲人在杜睿的身後看着,頓時驚駭的瞪大了眼睛,對着身邊的黛玉小聲道:“黛玉姐姐!你看看,幸好我們跟來了,少爺他都這樣,要是我們沒跟來的話,說不定,少爺早就被那個狐狸精給迷的連路都走不了了!”
黛玉也是醋意大升。哼道:“這些西夷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女兒家的手怎能隨便讓人家說親就親的,少爺也是不檢點,這要是讓公主殿下知道了,定然沒有少爺的好果子吃!”
一旁的熙鳳聞言,笑道:“莫說是被公主殿下知道,就是沒你們這兩個小醋罈子見了,還說不定幾天不給少爺好臉色看呢!”
“都不要出聲,這是國事,沒得丟了咱大唐的臉面,或許那只是夷人的風俗罷了!”寶釵出言制止道,這畢竟是國事場合,可不比在杜陵的大觀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幾女聞言,乖乖的閉上了嘴,但是看向索菲亞王后的眼神卻充滿了敵意。
和索菲亞王后見了禮,杜睿緊接着又到了那個長得極像蘇菲?瑪索的伊莎貝拉公主的面前,微微一笑,躬身行禮道:“您好!公主殿下!”
伊莎貝拉方纔看到杜睿的時候,就在發愣,總覺得杜睿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雖然肯定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非常強烈。
反應過來之後,也連忙行了一個歐洲的貴族禮儀:“您好!公爵閣下,歡迎您的到來!”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方纔的那個吻手禮節,但是目光如炬的襲人,寶釵二女還是從伊莎貝拉的面部表情,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
緊接着查爾曼一世又將那些前來迎接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貴族們一一介紹給了杜睿,這些人雖然衣着光鮮靚麗,但是杜睿知道,不過都是些頂着貴族名頭的小角色罷了,讓他們玩樂,定然十分在行,可要是讓他們治理國家大事,那可就爲難他們了。
倒是最後出場的那幾個有着騎士身份的將軍引起了杜睿的注意,他能猜得到這幾個人纔是手裡掌握着實權,能左右奧斯特拉西亞命運的人。
杜睿想要在這裡達成自己的目的,這些人至關重要,雖然此時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軍權都掌握在丕平的手裡,但是隻要這些將軍能被拉攏過來的話,定然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媒介,一個能作爲牽線搭橋的人,杜睿說到底也是一個外人,除非有極大的利益牽扯在其中,否則的話他根本就沒辦法讓這些將軍反對丕平。
雖然之前和丕平只是接觸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是杜睿可以確定,這個人的身上具有着強大的人格魅力,就好比後世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當中的宋江一樣,貌不驚人,才無一斗,居然能將那麼多好漢聚集在自己的大旗之下。
之後杜睿也把他的隨行人員一起介紹給了查爾曼一世,其中當然也包括隨性而來的加里?皮爾斯!
當查爾曼一世聽到寶釵五女都是杜睿未婚妻的時候,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上帝啊!這怎麼可能,一個男人怎麼能同時擁有五名妻子!”
杜睿一笑道:“國王陛下!東方與西方的習俗並不相同,在東方,崇尚的是門第,只有家族人丁越多,才能證明這個家族越是興旺,所以在東方,一個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妻子!”
查爾曼一世的眼神當中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其實不僅僅是他,在場的那些男人都是一樣的表情。
倒是伊莎貝拉公主聞言,表情不禁有些黯然。
見過禮之後,杜睿一行人就跟着查爾曼一世一同步入了宴會廳,此時裡面已經準備就緒,華美的水晶宮燈懸掛在大廳的頂端,四周圍帷帳垂地,明晃晃的,雖然太陽即將落山,但是這裡的照明卻非常好,恍若白晝一般。此外空氣當中還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讓人不免心曠神怡。
與這裡相比,塞萬卡的王宮簡直就是鄉農的菜窖,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公爵閣下!怎麼樣,是不是非常華麗,這裡全都是在我的指揮下佈置起來的,爲的就是歡迎您們這些尊貴的東方客人!”
杜睿一笑,道:“國王陛下,請允許我再一次向您表示感謝,您的盛情確實讓我有了一種回到家鄉的感覺!另外請允許我此刻向您奉上大唐帝國皇帝陛下送與您的禮物!”
杜睿再一次扯着虎皮當大旗,雖然只是一些絲綢,瓷器,鎧甲,寶劍,但是粘上國禮這兩個字,那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另外相比較送給塞萬卡的還多了杜睿七寶齋的七件寶物。
如今隨着七寶齋遍佈大唐的大江南北,七寶在唐人的眼中已經算不上稀奇了,但是放到這些中古時代的歐洲人面前,絕對能把他們嚇一大跳。
“上帝啊!這簡直太神奇了!”查爾曼一世捧着杜睿送給他的鏡子,驚呼道,“上帝啊!這太神奇了,索菲亞,伊莎貝拉!你們快來看,這裡面居然能照出人的影子!”
在場的奧斯特拉西亞人紛紛驚呼出聲,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面鏡子,但是對於此事尚且顯得有些封閉的歐洲人來說,簡直不亞於神蹟。
襲人看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不過是面鏡子而已,也值得大驚小怪!”
寶釵趕緊拉了襲人一把,道:“你不要說話,他們沒見過自然覺得新鮮,你當初頭一次見到的時候,還不也是如此嗎!”
襲人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當年她的父親第一次將鏡子買回來的時候,她差點兒暈倒過去,也就乖乖的閉嘴不說話了,只是眼睛卻一直盯着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公主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她完全被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念頭拽到了另外的世界。
當天的宴會規模並不是很大,因爲杜睿一行人到達的太過於倉促,一切準備都十分潦草,當然這都是查爾曼一世的想法,所以宴會只是簡單的進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便結束了,不過在宣佈結束的時候,查爾曼一世平生以來第一次做主,要求三天之後,再舉行一個更大的宴會,他甚至要求邀請羅馬教皇尤里烏斯一世前來參加宴會。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杜睿這些外來人在場,丕平雖然憤怒於查爾曼一世的自作主張,但是也不好當面反駁,只好點頭答應,並邀請了今天到場的人,到時候一起參加。
能參加國王舉行的宴會,尤其是還有來自東方神秘帝國的客人,在場的那些貴族自然歡聲雷動,吃飽喝足之後便匆匆的去了。
杜睿等人的住處自然有人安排,再說伊莎貝拉公主,從宴會廳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她便失神的坐在了那張天鵝絨的大牀上。
她的侍女,同時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卡米爾見伊莎貝拉回來之後就不聲不響的,不免有些擔心的問道:“公主殿下!您這是怎麼了,難道那個壞女人索菲亞又當着別人的面給您難堪了!”
伊莎貝拉擡起頭看着卡米爾,猶豫了一陣之後,才說道:“卡米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來幫我想一想,如果我想那些東方人求助的話,他們會不會幫助我!”
卡米爾聞言頓時一驚,她是伊莎貝拉公主貼身的侍女,更是她最好的朋友,平時伊莎貝拉公主在想些什麼,她最清楚不過了,眼看着國家的權力淪於丕平之手,伊莎貝拉心急如焚,幾次和她商量,要幫助查爾曼一世奪回屬於國王的權力,但是她們兩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
伊莎貝拉有的時候甚至想要通過交易自己的身體,來尋求外援,推翻丕平對奧斯特拉西王國的控制。
“我的公主!難道你想要將自己交給那個東方公爵,來換取他對國王的幫助嗎?”
伊莎貝拉聞言,如雪的肌膚不禁浮現出了一抹嫣紅色,眼簾下垂,輕輕的點了點,道:“我確實有過這個想法,但是那個高貴的東方公爵已經有了五位未婚妻,這個辦法看來是不行了!”
卡米爾見伊莎貝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明顯一副不死心的模樣,急道:“這個主意當然不行,公主殿下,您難道就沒有想過嗎?那個東方公爵不遠萬里的來到這裡,他是來做什麼的?交換友誼,這怎麼可能!他充其量就是爲了尋求貿易,傾銷他們國家的產品,就比如那面魔鏡!”
卡米爾說着,一指伊莎貝拉臥室內擺放着的那面鏡子,宴會結束之後,查爾曼一世就命人將鏡子送給了她,爲此索菲亞王后還非常不高興。
“他們不會真心幫助我們的,而且您認爲他有多大的力量,看看他帶來的軍隊就知道,他只有一千人,這點人怎麼可能是丕平的對手!就算是他答應了,然後回他的國家帶兵前來,那要多長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丕平絞死所有的王室成員,然後和那個只會躲在教堂裡念聖經的尤里烏斯一世達成協議,篡奪奧斯特拉西亞的王位!”
伊莎貝拉公主安靜的聽着卡米爾把話說完,她沒想到卡米爾居然懂的這麼多,心中在失望的同時,又有些期待,一把攥住了卡米爾的手,道:“卡米爾!我的好朋友,你來想想辦法,幫幫我,幫幫我的哥哥,幫幫這個國家吧!”
卡米爾一愣,她沒想到伊莎貝拉會求到她的頭上,方纔她只是出於擔心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主人才說了那麼多,現在一愣之下,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伊莎貝拉看着卡米爾的樣子,心中也不覺得有些好笑,看起來自己當真是病急亂投醫了,起身走了走,最終她還是說:“卡米爾!我知道我的計劃非常有可能失敗,成功的機率小的可憐,但是我還是要試一試,不管行不行,那些東方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們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最後的希望了!”
伊莎貝拉公主倒不是當真失望了,只是如今歐洲大陸上能和丕平對抗的人實在是不多了,他雖然只是一個王國的宮相,名義上是國王的僕人,但是他的權力太大了,大到了讓人畏懼的地步,伊莎貝拉公主另外兩個哥哥雖然也是國王,但是沒有人是丕平的對手,羅馬教皇又和丕平穿一條褲子,那些小邦國更加不是丕平的對手。
或許東方人有這個能力,雖然只是可能,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伊莎貝拉就控制不住的去想,去幻想丕平倒臺的那一天。
卡米爾見伊莎貝拉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麼勸說也無濟於事,只好說道:“公主殿下!如果您真的要這麼做的話,是不是先和國王陛下商量一下!?”
伊莎貝拉連想都沒想就要搖頭道:“不!這件事除了你和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哥哥是個沒有主見的人,這件事如果讓他知道了的話,肯定會和索菲亞說的,你不會不知道索菲亞和丕平是什麼關係吧!?”
索菲亞王后雖然貴爲一國之母,但是生性卻極爲淫.蕩,不但私下裡養着幾個面首,而且還和丕平有姦情,並且逐漸成了丕平安插在宮裡的眼線,查爾曼一世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索菲亞王后,傳到丕平的耳朵裡去。
這件事幾乎整個國家的人都知道,唯獨查爾曼一世還矇在鼓裡,將索菲亞當成了心頭肉一樣寵愛着,伊莎貝拉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纔對索菲亞王后極度厭惡。
只是這件事伊莎貝拉公主又沒辦法告訴查爾曼一世,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實在是太可憐了,擁有着國王的身份,卻沒有國王的權力,而且每天都像一隻生活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要是再知道了這件事的話,她擔心查爾曼一世還能不能撐得住!
卡米爾聞言,也是連連點頭,道:“對!公主殿下,您請放心,這件事我自然會保密的!”
伊莎貝拉道:“卡米爾!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這樣吧!你現在去給我拿一套你的衣服來,我裝扮成你的樣子,去見見那個東方公爵!”
卡米爾聞言一驚,道:“公主殿下!您這麼做實在是太草率了,誰都知道王宮裡都是丕平的人,要是被他的人發現了,您和國王陛下都會有危險的!”
伊莎貝拉苦笑一聲,面容哀慼道:“我當然知道,但是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了,此時丕平一定還沒有安排好監視東方人的事情,趁着這個機會我才能過去,要是再猶豫的話,機會就白白的浪費掉了!”
卡米爾有心勸阻,但又實在是不忍,只好點頭道:“公主殿下!還是我和您一起去吧!如果發生了意外的話,我會竭盡全力的保護您!”
伊莎貝拉點點頭,抱住了卡米爾道:“謝謝你!卡米爾!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你的!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卡米爾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出去準備了,伊莎貝拉公主則待在自己的寢宮之中,思索着待會兒和杜睿見面的細節,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一方面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會面關係着她的家族,她的國家,另一方面,她此刻迫切的希望再見到杜睿。
和她經常見到的那些貴族青年不一樣,杜睿給她的感覺太奇特了,溫文爾雅之中,又不失英武之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智慧,幾乎能刺穿每一個人的心臟,這樣的男人讓她心動了,讓她這個一向對男人不理不睬的法蘭克玫瑰心動了。
“主啊!請聽聽我的禱告,讓我和東方貴族之間的會晤能達成預期的效果,救救我的國家,救救法蘭克的人民,主啊!請聆聽我的聲音,幫幫我,讓我牢記您的榮光!”
伊莎貝拉在寢宮之內默默的祈禱着,這時候卡米爾走了進來,帶來了一套她平時穿的衣服,奧斯特拉西亞王宮之中,所有侍女的衣服都是一樣的,伊莎貝拉公主穿在身上,再披上那件防寒的小披風,不是熟悉的人,不仔細看的話,很難認出她是誰。
“公主殿下!我已經打聽好了東方貴族被安排在了什麼地方,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伊莎貝拉公主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第一更)
杜睿被安排的住處相比此前在韋克塞斯的時候,環境要好的多了,天鵝絨的大牀,細麻布的帷帳,還有紅木的傢俱,漂亮的宮燈。
雖然在杜睿這個唐人的眼中依然十分簡陋,但是至少沒有在韋克塞斯的時候,那始終都擺脫不了的潮溼感覺,但空氣當中散發着的松香味道和發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還是讓人很不舒服,可見這座城堡也有些年頭了,在房屋的一角,杜睿甚至還發現了青綠色的黴斑。
杜睿正盤算着接下來應該怎麼佈局,寶釵等幾女推門走了進來,寶釵的手上還端着一碗蓮子羹。
杜睿的飲食一直都是寶釵在料理,即使到了異域也是一樣,她是絕對不會放心旁人做的東西進入杜睿的口中,一應的器具都是隨身攜帶的,便是那個精緻的小瓷碗,都是寶釵從船上帶過來的,接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宮內的廚具,烹製了這碗蓮子羹,一路走過來,蓮子羹的陣陣香氣,讓那些王宮衛士甚至都把寶釵她們這幾個大美女給忽視了。
“少爺!方纔就沒用什麼吃的!還是吃些再休息吧!”
杜睿笑着接了過去,他也已經熟悉了寶釵烹煮出來的味道,換了其他人的手藝,還當真不習慣,更何況是那些西夷做出來的東西,帶血的小羊排,杜睿看着都反胃。
“你們幾個也不用忙了,這幾天在海上來回顛簸,也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寶釵幾女應了一聲,但是卻誰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非要等着杜睿將那碗蓮子羹喝下去,才放心。
杜睿無奈的一笑,他怎麼都覺得在這些紅顏知己的眼中,自己始終都是個要讓人照顧的孩子。
杜睿這邊喝着蓮子羹,一旁邊,從到了梅斯就開始生悶氣的襲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少爺!我們幾時離開啊!?”
杜睿聞言一笑,放下碗,問道:“怎的!現在就想家了嗎?”
襲人瞥了瞥嘴道:“少爺!原本是說兩年就能回去的,可是如今都已經快要三年的時間了,卻也不見少爺動過回去的念頭,莫不是少爺覺得這些亂糟糟,臭烘烘的地方好,不想回去了!”
杜睿笑道:“亂糟糟,臭烘烘!?也真虧得你想得出來,這一路上是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我估摸着,要回到大唐,怎麼也還要一年的時間才成!”
現在不比日後,從歐洲回亞洲,只要走地中海,然後穿過蘇伊士運河就可以了,如今溝通這兩大洲的運河還沒有正式開鑿,想要從歐洲返回亞洲,就只能繞過非洲大陸,還有一條路就是從北海繞過勘察加海峽,在越過白令海峽,走日本海到達大唐。如今這個年代,這條路顯然是走不通的,如果杜睿不想被凍成乾屍,然後千年以後被人發掘出來,用於研究的話,就只能乖乖的走非洲大陸這條路。
“還要一年啊!”襲人聽着,不禁一陣哀嘆,道,“也不知道此時節家裡如何了。”
杜睿見襲人心口不一的說着,笑道:“你這鬼丫頭,有什麼話就儘管說,遮遮掩掩的做什麼!”
襲人被杜睿點破了心思,面色不禁一紅,她當然不會想要急着回去,能在外面和杜睿在一起,少了那麼多姐妹爭,她高興還來不及,恨不得一輩子就在外面這麼逛蕩,可是~~~~~
“少爺!奴婢~~~~奴婢是怕您受了那些西夷女人的勾引!”
杜睿聞言,含在口中的蓮子羹差點兒全部噴出來,驚愕的看着襲人道:“你~~~~~你說什麼?”
襲人見已經說出來了,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大着膽子說道:“那些西夷女人一個個傷風敗俗,少爺方纔不是也看了嗎?一個個的居然將女人家的脖子和胳膊都露在了外面,還讓別人親手背,也不知羞!”
一直在一旁保護着杜睿的馮照聞言,差點兒笑出聲來,但是當着杜睿的面,他又不敢,只能強忍着,身子不住的抖,就好像發了羊癲瘋一樣。
杜睿驚愕過後,也是一陣笑,笑過之後,道:“你這鬼丫頭懂得什麼,人家那是自家的風俗,你當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和唐人一樣呢!更何況,便是中原的女子,不也是穿着差不太多嗎!”
大唐的風氣,較之後的那些朝代都要開放許多,可沒有各種各樣的封建禮教束縛着,女子穿着寬領口的衣衫可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露着胳膊的確實沒有。
“那如何能一樣,少爺在中原的時候,幾時見過有女子將自己女兒家的手背給一個男人胡亂親的!沒得壞了女兒家的名節!到時候非得上堂打官司不可!”襲人越說,氣勢越盛,儼然一副封建衛道士的模樣。
杜睿聽着也是忍俊不禁,難怪襲人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氣呼呼的給他臉色看,感情小丫頭是吃醋了,想到這裡,杜睿突然伸手抓住了襲人的纖纖玉手,當着衆人的面,在上面輕輕一吻,而後擡頭看着目瞪口呆的襲人一笑,道:“好了!這些扯平了!”
襲人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張臉登時羞得通紅,驚叫一聲,將手抽了回來,背在了身後,看着杜睿臉上幾乎都能滴出血來,她在杜睿身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雖然一顆女兒心早就栓在了杜睿的身上,但是和曾有過這等親密的舉動。
一旁的寶釵等女看着,也是一陣驚愕,緊接着便是滿心酸酸的感覺,在她們之中,除了寶釵曾經被杜睿在激動之下抱過一次之外,餘下的杜睿這麼多年都不曾動過他們一個手指頭,如今看着居然被襲人搶了先,如何會不嫉妒。
“少爺~~~~~~少爺~~~~~~”
杜睿倒是不覺得如何,他原本就來自前世,雖然前世因爲癡迷於各種各樣的學問,從來沒交往過女朋友,但是卻不代表他的思想封建,身邊的這些紅顏知己早就和他綁在了一起,便是有些越禮的舉動,在杜睿眼中也十分整場。
“這些你該不會再說什麼了吧!吻手禮是西夷人的禮貌,就好比咱們中原人見面拱手作揖一樣,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若是被你看見西夷的貼面禮,你還不嚇死!”
襲人低頭,目光悄悄的瞄着杜睿,心裡說道:奴婢都被少爺給嚇死了!
此時襲人的心裡哪還有半點兒不高興,杜睿這番舉動,擺明了心裡也有她的位置,此刻莫說是和杜睿生悶氣,便是杜睿說西夷男女在大街上媾.和是正常現象,襲人都不疑有他。
“篤!篤!”
正在此時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緊跟着就傳來了杜平生的聲音:“少爺!有人前來拜訪!”
杜睿一愣,他初次來法蘭克,哪裡會有人來拜訪他,再說此次他是代表着大唐帝國前來,便是有事,也應當在正是場合,怎麼會有人大晚上的找上門來。
“請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兩個身着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杜睿皺眉看着,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杜睿正想着,其中一個女子說話了:“公爵閣下!可以讓您的未婚妻和隨從出去一下嗎?我有很要緊的事情,想要對您說。”
杜睿聽着,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思慮了一番道:“好吧!寶釵!馮教師!你們先出去吧!”
襲人和黛玉兩個見大晚上的居然有女人找上門來,心裡頓時一陣提防,但是杜睿發話了,又不能不聽,只好不情不願的跟着寶釵他們出去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出去,杜睿看着那兩個女人,突然想到方纔那個說話的,聲音很想宴會上見過的伊莎貝拉公主。
她這麼晚來做什麼?
斗篷被摘了下來,說話的女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杜睿猜的沒錯,果然是伊莎貝拉公主。
“卡米爾!你也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公爵閣下說些事情!”
卡米爾卻搖了搖頭,道:“不!公主殿下,我要和你在一起,如果出什麼意外的話,我還能保護你!”
杜睿聽着,心裡不禁一陣鬱悶,怎的這兩個女人說話,好像是在防狼一樣,明明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好不好!
伊莎貝拉公主想了想,也只好點頭答應,然後看向了杜睿,眼神當中帶着期許,說道:“公爵閣下!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我很抱歉,但是請原諒,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您說,才冒昧來訪!”
杜睿拉過一把椅子,笑道:“沒關係!公主殿下!請問來找我有什麼事,我能爲您效勞嗎?”
伊莎貝拉坐了下來,看着杜睿道:“公爵閣下!您不遠萬里來到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爲東西方的兩個大國建立友誼,這一點我非常欽佩,但是請允許我冒昧的問一句,您對法蘭克王國的過去了解嗎?”
杜睿一笑,坐在了伊莎貝拉的面前,道:“當然!在來這裡之前,我也從西方的商旅那邊瞭解了一些,做過功課。”
伊莎貝拉又接着問道:“那麼您瞭解法蘭克王國現在的局勢嗎?”
這個問題,杜睿倒是不好回答了,總不能說,我知道,你老爹死了之後,你的四個哥哥平分了家產,然後你大哥死翹翹之後,你其他的三個哥哥有把你大哥的家產給平分了。
可是很顯然伊莎貝拉不是爲了這個來考較他的,那麼是爲了什麼?杜睿腦中突然一閃,已經有了判斷。
杜睿笑着思索了一下,道:“對於法蘭克王國發生的事情,我很遺憾,如果沒有分裂的話,法蘭克王國將會是西方世界裡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不過現在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也不差,您的哥哥,國王陛下,將這個國家治理的非常強大,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曾經的法蘭克王國會重新統一也說不定!”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不禁面帶苦澀,搖了搖頭,道:“不!我情願那一天不會發生,我非常不願意看到我的三個哥哥爲了不屬於他們的權利,爭鬥的你死我活!”
不屬於他們的權利!
杜睿聽着心中一笑,他知道正戲來了,連忙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問道:“公主殿下,您爲什麼這樣說,國王陛下不是奧斯特拉西亞的統治者嗎?他在這個國家自然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當然東西方的政治體制並不相同,我聽說在此前羅馬共和國時期,曾出現過元老院限制皇帝權利的事情發生,難道在奧斯特拉西亞也是一樣的!?”
伊莎貝拉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如果僅僅是那樣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在奧斯特拉西亞,真正掌握權利的並不是我的哥哥,在勃艮第和紐斯特里亞也都是一樣,掌權的並不是國王,而是像丕平那樣的人!”
伊莎貝拉說着,突然激動了起來,大聲道:“您能夠想象的到嗎?掌握權利的居然是國王的奴僕,或許您難以理解,但是這樣的事情就是真實存在的!”
杜睿聽着,心中暗道:我當然想象得到,而且也很能理解,並且瞭解的比你更多,不不單單知道這些,而且還知道就是那個赫斯塔爾?丕平的孫子,最終統一了法蘭克,並且取代了墨洛溫,開創了一個加洛林王朝。
而且這種事情在華夏的歷史上也屢見不鮮,比如趙高,比如十常侍,不都是如此嗎?丕平和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臍下三分還長着那罪惡的根源。
只是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杜睿雖然已經猜到了伊莎貝拉來找他是爲了什麼,但是卻不能輕易的將自己的底牌率先掀開。
裝出了一副驚駭的模樣,道:“這~~~~~~~簡直不可思議,一個奴僕怎麼能掌握國家的權利!”
伊莎貝拉滿臉的痛苦,對於奧斯特拉西亞現在的局面,她的心中也非常埋怨查爾曼一世,一切都是因爲查爾曼一世的軟弱造成的,有的時候他甚至都在想,如果她是個男兒身的話,奧斯特拉西亞的權利掌握在她的手中,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公爵閣下!您也認爲這是不可饒恕的嗎?”
杜睿聳了下肩膀,道:“當然!國王的權利是至高無上的,自然不能任由小人胡作非爲,但是公主殿下,您深夜前來和我說這些話,是想要我做什麼呢?我只是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臣子,雖然我非常同情國王陛下的遭遇,但是我又能做什麼?”
伊莎貝拉見杜睿沒有岔開話題,心中突然升騰起了些許希望,忙道:“當然!您能做很多事情,雖然我不知道您的國家是什麼樣子,但是能漂洋過海,從世界的東方來到這裡,就證明您的國家十分強大,我希望您能給予我們王室幫助,幫助我們從那個卑鄙的丕平手中解脫出來,幫助我的哥哥拿回屬於他的權利!”
杜睿聞言,心中不禁一喜,方纔他還在盤算着,怎麼才能找到一個藉口來干涉奧斯塔拉西亞的政治局勢,沒想到現在伊莎貝拉公主這個正牌的王室成員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不過杜睿可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而且就算是有了伊莎貝拉公主這面旗幟,想要改變奧斯特拉西亞王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丕平經營了這麼多年,掌握了最大的權利,最重要的是,控制了軍權,想要撼動他,就必須作出周密的部署,而且奧斯特拉西亞的政治體系與大唐完全不同,這裡有着很多貴族,那些貴族都擁有自己的封地,在封地之中擁有最高的權利,即便他能殺掉丕平,也改變不了什麼,宮相原本就是由貴族推薦出來,爲國王服務的,只要不根除貴族,死了一個丕平,很快就會有第二個丕平站出來,完全改變不了什麼。
“公主殿下!我很願意幫助您,但是我只是大唐帝國皇帝的臣子,我的君主派我來,是爲了建立我們兩國的友好關係,並沒有授予我干涉貴國內政的權利,對此我只能說很抱歉。不過~~~~~~~”
伊莎貝拉聽着杜睿的話,原本都已經失望了,但是聽到這個“不過”,心中的希望又升騰了起來,忙道:“不過什麼?公爵閣下,只要能幫助我的哥哥,幫助我的國家,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這個代價~~~~~~~~~~包括~~~~~~我自己!”
杜睿聞言,差點兒跳了起來,他想要的是大唐帝國在法蘭克的利益,可不是要帶個西洋女人回去,雖然他承認伊莎貝拉公主非常漂亮,他前世也確實很迷戀蘇菲?瑪索那朵法蘭西玫瑰,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當真要將這朵玫瑰採摘回去。
不過看着伊莎貝拉公主滿是期許的眼神,杜睿卻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更何況這個局面,正是他所期待的。
一個正牌的王室公主,沒有比這個旗幟更爲鮮明的了,只要掌握了這個大義,接下來杜睿的部署也就好做多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一章 密謀(第二更)
伊莎貝拉公主見杜睿默不作聲,心中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失望,期待的是,她的願望很有可能達成,失望的是,原來杜睿和其他那些整天圍在自己身邊,不斷送上恭維的貴族公子哥一樣,看中的都只是她的美貌。
過了好久杜睿才擡起頭來,看着伊莎貝拉公主,眼神當中沒有絲毫的情.欲,只是單純的欣賞,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以後請不要再將自己當成一件物品,隨意的出售,大唐帝國皇帝陛下,派我到這裡來,爲的是建立彼此的友誼,而不是交換利益!我可以給您提供幫助,並且是無常的,但是我希望我能知道,如今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還有多少人是忠於王室的,而不是丕平!”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一愣,看着杜睿,確信對方不是在說謊,這下更有些失望,低下頭問道:“公爵閣下!您爲什麼要拒絕,難道是因爲我不夠漂亮,難以打動您的心嗎?”
杜睿一笑,道:“當然不是,您很漂亮,在我接觸過的西方世界的女人當中,您的美貌足可以讓她們感到羞愧,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接受您的提議,沒錯,剛纔那一刻,我確實動心了,但是我也有我行事的尺度,趁人之危不是我的風格!好了!現在說些我們大家都感興趣的事情,您應該知道,我帶來的人並不多,我需要在你們國內找到同樣支持王室的人,讓他們和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來人!”
杜睿說着,突然大喊了一聲,伊莎貝拉公主正聽着,見杜睿突然喊了一聲,心中也滿是詫異,此時一直守候在門外的杜平生和馮照兩人聞聲,立刻闖了進來。
杜睿也不對伊莎貝拉公主解說,伸手一指卡米爾,道:“抓住她!”
馮照和杜平生兩人可不知道什麼叫做憐香惜玉,聞令便朝着正在一旁的卡米爾撲了上去。
“啊!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卡米爾驚叫道,起身逃到了房間的一角。
伊莎貝拉公主也是滿心的詫異,問道:“公爵閣下!這是爲什麼?卡米爾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今天所說的一切,她都不會對別人說的!”
杜睿一笑,目光漸漸變冷,道:“公主殿下!在我的家鄉流傳着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她是您的貼身侍女,但是今天這件事太要緊了,爲了保證您和國王陛下的安全,必須這麼做!”
其實杜睿從方纔卡米爾一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就開始懷疑起來了,這個卡米爾的眼神有些閃爍,方纔杜睿和伊莎貝拉公主說話的時候,又始終安安靜靜的側耳傾聽,顯然是心懷不軌。
見伊莎貝拉公主還要說話,杜睿道:“公主殿下請放心,我的隨從不會傷害她的,只是暫時將她控制起來,等到這件事情結束,自然會放了她!”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一陣爲難,看向了卡米爾,卻見卡米爾突然朝着門口跑了過去,杜睿一使眼色,馮照棲身上前,一個手刀正好砍在了卡米爾的脖頸位置,卡米爾一聲悶哼便暈倒了過去。
伊莎貝拉公主驚訝的看着,眼神驚愕的看向了杜睿,她已經猜到了什麼,走到卡米爾的身邊,痛苦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卡米爾。
杜睿也走了過去,道:“若是心中沒有鬼,爲什麼要逃!公主殿下!我的隨從會把她偷偷的送出王宮,到諾曼底的駐地去,等到這件事情全都處理完之後,您來決定她的命運吧!在此之前,您只要對外宣稱,她回家探望親人去了,丕平雖然會懷疑,但是沒有證據,他也不敢做什麼,畢竟,您還是奧斯特拉西亞的公主!”
杜睿擺了擺手,馮照率先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大號的黑布袋,和杜平生兩人將卡米爾撞進了袋子裡,便出門了,憑他們的本事,帶一個出城並不是什麼難事。
“好了!公主殿下!現在讓我們繼續剛纔的話題!”
伊莎貝拉公主失神了一陣之後,咬了咬牙,暫時將被好朋友出賣的痛苦扔到了一邊,重新坐下,思索了一陣之後說道:“目前在軍方,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已經被丕平控制住了,若是直接去找他們,雖然不至於出賣我,但是也絕對不會答應。”
杜睿聞言,不禁眉頭緊皺,若是這樣的話,事情可就難辦了,查爾曼一世混的也當真悲催,居然連個心腹都沒有,真不知道他這個國王是怎麼當的。
“沒有軍方支持的話,縱然是能除掉丕平,事後也很難控制得住局面!”杜睿也不是神仙,對於這一點,他也沒有辦法,若是他能回國調來大軍,不要說是在法國來一出清君側的戲碼,就算是掃蕩法蘭克也是輕而易舉,但是他現在手裡面只有一千多飛虎軍可用,對大局根本就沒什麼影響。
伊莎貝拉公主也是陣陣心急,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卻因爲自己的局面,讓這個希望再一次變得渺茫,正要說什麼,伊莎貝拉公主突然眼睛一亮,驚喜的說道:“雖然軍方沒有直接聽命於我哥哥的,但是有一個人卻能對騎士團的團長造成影響!”
杜睿聞言也是大感興趣,忙問道:“還有這樣的人,是誰!?”
“馬道爾主教!”
基督教!?
杜睿聞言也是眼前一亮,他可是直到中世紀之前教會對於各個國家政治的影響力,往往那些基督教的教士藉着上帝的名義說上一句話,就能鼓動起來成千上萬的人赴湯蹈火,就連二戰之前的美國,都深受歐洲教會的影響。
伊莎貝拉公主接着說道:“馬道爾主教是我哥哥的老師,也是我哥哥登基的時候,爲他加冕的神職人員,此外他還是騎士團團長雷諾的好朋友,兩個人的交往十分密切,他也同樣不滿丕平的做法,只是沒有機會幫助我們!”
杜睿聽了不但沒有任何歡喜,反而有些失望,原以爲這個馬道爾主教是個什麼神通廣大的人物,沒想到只是那個雷諾的朋友,這樣的影響力能有多大。
突然杜睿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記得法國的歷史之上,在卡佩王朝興起之前,法國的社會講究的是各司其職,也就是說,神職人員就是神職人員,貴族就是貴族,騎士就是騎士,平民就是平民,各個階級之間是不能有任何錯亂的,這豈不是說~~~~~~?
“公主殿下!請問貴國的那些騎士,他們有自己的封地嗎?”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一愣,詫異道:“當然沒有,他們沒有貴族的身份,當然不可能擁有自己的領地!”
伊莎貝拉公主的語氣顯得理所當然,杜睿聞言不禁一笑,道:“那麼他們沒有自己的領地,平時靠什麼生活呢!”
伊莎貝拉公主道:“騎士團平時只是靠他們從王室得到的俸祿,還有一部分教會的資助,不過現在更多的還是丕平家族給予他們的酬金!”
“那麼爲什麼丕平沒有給他們相應的身份,我指的是屬於騎士自己的土地!”
“他纔不會這麼好心,在他的眼裡,那些騎士團的騎士都只是他的私人奴才!而且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土地都在那些貴族的手裡!”
杜睿一笑,道:“這就對了!公主殿下,您說,如果您的哥哥,查爾曼一世國王陛下願意賜給他們土地的話,騎士團是不是轉而支持您的哥哥!”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眼睛也是一亮,但是轉而又變成了懊喪,道:“公爵閣下!事情沒有您想象的那麼簡單,現在王室名下並沒有多少土地,而騎士團可是一支五千人的力量!”
杜睿笑道:“可是如果那些貴族放棄了他們的土地的話,您不就有更多的土地可以賜給那些對王室忠心耿耿的騎士了嗎?”
“放棄土地,這怎麼可能~~~~~~”伊莎貝拉公主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着杜睿,道,“您的意思是說,對付那些貴族!”
杜睿一笑,道:“當然,就是這樣,將土地賜予那些願意對國王陛下宣誓效忠的人,讓這些新貴族,去對付那些腐朽的舊貴族!這不是很合理嗎?”
緊接着杜睿又把後世西方世界全新的貴族制度給伊莎貝拉公主詳細的說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騎士宣誓效忠自己的領主併爲其作戰以換取土地。
現在奧斯特拉西亞的貴族從劃分上來說,都是血統貴族,歐洲的血統貴族是在最初的戰爭中形成的,當他們還是遊牧民族時,一批能征善戰的英雄聚集在部落首領周圍。後來,這些人就形成歐洲的血統貴族。
但是這些血統貴族,在經過了長時間的傳承之後,早就已經不復他們祖先的榮耀,變的貪婪,墮落,卻已然控制着資源,比如食物、金錢、普通人和低等貴族勞動力,並且可以在他們中間履行宗教、政治權利。
卻不用承擔任何義務,不用參與戰爭,只需要享受貴族身份給予他們的好處就可以了,很難想象這種人會擁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忠誠。
而杜睿所說的新貴族,指的是職務貴族,和受封貴族,他們不是靠關係,而是靠自己的本領,他擔負着戰爭的任務。只要有戰爭發生,貴族就要自帶武器,自備戰馬,在國王的統帥下,衝鋒陷陣。
在崇尚武力的時代,戰場是最好的考驗人的場所。在戰場上,弱者,懦者被淘汰,強者、勇者生存下去。
這樣就可以保證貴族的優質,當然這種形式的貴族也是世襲的,世襲的貴族一樣要承擔戰爭的任務,這樣,貴族階層就不至於腐朽下去。
有戰爭也使貴族無法產生依賴性,中世紀歐洲經常有戰爭,貴族不斷在戰爭中接受生死和勝負之間的考驗,在征戰中貴族及貴族的世襲者不斷更新換代,遍地戰火,遍地狼煙,到處都是碉堡。
伊莎貝拉公主聽着,也不禁暗暗心動,如果按照杜睿的說法,豈不是當真能形成一支緊密團結在國王身邊的強大軍事力量,這樣一來的話,國王的權力就再也不會受到衝擊,因爲有大量利益和王室緊緊綁在一起的新貴族。
當然還有一點杜睿沒有說,這就是貴族對整個社會的危害,畢竟他要做的只是攪亂歐洲大陸這鍋渾水,而不是當真幫助他們。
其實歐洲的貴族,說白了也就是此前在大唐被杜睿極力打壓的士族門閥,雖然這些人之前幾代會非常出色,但是長時間下去,絕對的權力,只會滋生絕對的墮落,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等到那些新貴族逐漸演變成舊貴族的時候,因爲彼此之間利益關係,便是有再強大手腕的國王,也必不可少的會淪爲貴族的玩偶,到時候尾大不掉的貴族羣體,只會成爲國家的毒瘤。
這些話,杜睿不會對伊莎貝拉公主說明,他只會不斷的說新貴族的好處,同時不斷的向伊莎貝拉公主滲透一些新貴族階級的規範制度,好讓這個大毒瘤在未來生根發芽。
伊莎貝拉公主完全動心了,她沒有理由拒絕這麼好的建議,一個新興的貴族羣體,一個忠於王室的武裝力量,這些都是她此刻迫切需要的。
“公爵閣下!您的意思是說,讓我通過馬道爾主教,聯繫上雷諾,然後向他承諾,只要效忠於我的哥哥,他們在未來將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再也不會過寄人籬下的生活!”
杜睿笑着點了點頭,說:“當然!就是這樣!只要能掌握了這支武裝力量的話,對付丕平也就不在話下了!雖然丕平現在掌握着很大的權力,奧斯特拉西亞大多數軍隊都要聽命於他,但是他錯就錯在沒有給那些高貴的騎士相應的身份,和相稱的利益,我們爲什麼不好好的利用這一點,來搬倒他!”
伊莎貝拉公主完全被杜睿說動了,點了點頭,道:“真是個好主意,公爵閣下,您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現在我們再來說說,您幫助了,您或者是您的國家,需要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爲您做什麼!?”
心中有了希望,伊莎貝拉公主也變得自信起來,看着杜睿,期待他能說出一點兒什麼要求,畢竟杜睿完全沒有幫助他的義務,雖然杜睿來此是爲了建立兩國的友誼,可是和查爾曼一世建立這種友誼,或者是和丕平建立起這種友誼,事實上並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杜睿卻偏偏搖了搖頭,笑道:“公主殿下!我想您是誤會了,無論是對於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還是對於法蘭克王國,大唐帝國都沒有任何要求,我們已經征服了大半個世界,是時候到了尋找朋友,和我們一起分享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杜睿的話,伊莎貝拉公主根本難以理解,分享,這個詞對於王室成員來說,是非常陌生的,儘管她的三個哥哥現在名義上正在分享這個法蘭克王國。
“好了!公主殿下!聯繫那位馬道爾主教的事情,還需要您來出面,等到我們預期的目標達成之後,我會給予您最大的幫助,但是在這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我願意成爲您的朋友,但是我首先要負責的是那些跟着我一起漂洋過海,到達這裡的隨從,他們的生命!”
伊莎貝拉公主點點頭,道:“當然!我非常感謝您的幫助,公爵閣下!現在我想知道,在我聯繫了馬道爾主教,給雷諾和他的屬下做出承諾之後,您能給予我們什麼幫助!”
杜睿一笑,道:“軍事支持,以及道義上的援助!”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頓時一喜,雖然軍事支持聽上去更加實在,但是伊莎貝拉公主現在需要的確確實實是道義上的援助,她需要一個不同的聲音來指責丕平對於查爾曼一世的苛刻對待,以及對國家權力的竊取行徑,來喚醒那些麻痹的國人。
商談過後,伊莎貝拉公主滿心期待的離開了,而杜睿的心中卻不免有些自責,他居然爲了達成自己的預期目標,不惜利用了一個單純的女孩兒。
“但願你的哥哥不會讓你失望,至少在你有生之年,能讓你見到法蘭克王國強盛的一面!”
未來!?未來怎麼樣?
這個已經不用再說了,貴族與王室之間逐漸孕育起來的矛盾,會將這個國家的元氣消耗殆盡,到了那個時候,法蘭克王國同樣將會成爲大唐帝國的實力範圍,或許用不了那麼長的時間,這樣的事情就會發生。
不過,那些都不是杜睿需要考慮的問題,他要做的僅僅是爲華夏爭氣運,爲大唐子民爭奪足夠的生存空間!
“來人!”
馮照推門走了進來,他並沒有帶着卡米爾離開,而是躲到了隔壁的房間!
“少爺!有何吩咐!?”
“將那個卡米爾帶來,我有話要問她!”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二章 亂局(第一更)
丕平的府上,這裡雖然比不上王宮的高大雄偉,但是要說到富麗堂皇,這裡有過之而無不及,由此就可以看得出,丕平在奧斯特拉西亞是如何權勢滔天。
丕平此時正在自己的臥室之內,欣賞着杜睿送給他的絲綢和瓷器,眼神當中滿是迷離的神色,已經被這些來自東方的奢侈品深深的吸引了,迷離之中還帶着貪婪,如果他的實力足夠的話,恐怕早就發兵,洗劫杜睿的船隊了。
除此之外,杜睿送給查爾曼一世的那些禮物,也讓他深深的嫉妒,尤其是那面能照出人影的鏡子,更是讓他的心中滿是嫉恨。
丕平這個人雖然稱得上是機謀甚深,雄才大略,但是卻偏偏是個小心眼,而且異常的貪婪,只要被他看到的好東西,他總是要想盡辦法的弄到手裡,如今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除了查爾曼一世手中象徵着王權的權杖和印章之外,王宮中有的,他的府上全都有。
即便如此,丕平依然還在大肆斂財,讓丕平家族的財富不斷的增加,在中世紀的歐洲,有財富,就意味着有實力,有實力,自然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這就是絲綢嗎?真是太神奇了,柔滑的簡直就好像少女的肌膚,簡直太完美了!這是瓷器,簡直就是一件連上帝都要羨慕的藝術品,上帝啊!那些東方人怎麼能創造這麼多讓人瘋狂的寶物!”
丕平正喃喃自語着,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丕平正聚精會神的欣賞着一件瓷瓶,突如其來的響聲,讓他不禁一驚,手中的瓷瓶差點兒摔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將瓷瓶拿好,正要訓斥,擡眼卻看見進來的人是他的長子馬特。
和瘦瘦小小的赫斯塔爾?丕平不同,馬特?丕平生的人高馬大,頜下一副絡腮鬍子,看上去極爲彪悍,他可是丕平家族的頭號猛將,幾次在和勃艮第王國的戰鬥當中,都是衝在最前面,建立了十分顯赫的戰功。
“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嗎?”丕平見是自己的兒子,倒也不好發火,但是語氣當中還是有些的不滿。
馬特乍一看到丕平手裡的瓷瓶,還有那些擺放在牀上的絲綢,也是一愣,眼神冒出了狂熱的火焰,但很快就熄滅了,回道:“父親!出事了!”
丕平一愣,道:“出了什麼事!?”
馬特道:“卡米爾死了!”
“什麼?”丕平聞言,驚得站了起來,手中的瓷瓶落地,頓時摔得四分五裂,丕平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上前一步,抓着馬特的領口,大聲咆哮了起來,“你說什麼?卡米爾死了!她怎麼會死了?是誰殺了她!?”
在丕平的計劃當中,卡米爾可是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王室之中,查爾曼一世不足爲慮,王后索菲亞又和他關係曖昧不清,至於那些貴族王室都是一些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唯獨伊莎貝拉公主有些心計,對他的攬權跋扈十分不滿,卡米爾可是他監視伊莎貝拉公主的重要線人,如今居然死了。
馬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屍體被扔到了大門口,喉嚨被人劃開了,還有~~~~~”
“不要說了!”丕平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也冷靜了下來,擺了擺手,道,“馬特!你來猜猜,是誰殺了卡米爾,會不會是伊莎貝拉公主發現了卡米爾的秘密,殺了她,又將她扔到了我們的大門口,警告我們!”
沒錯!卡米爾就是丕平家族派到伊莎貝拉公主身邊的奸細,杜睿在逼問出了實情之後,便讓人將她殺了,這個女人留着是一個巨大的禍害,杜睿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雖然殺一個弱女子有些殘忍,但是爲了大事,杜睿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馬特想了想,道:“這個應該不可能,伊莎貝拉公主只是一個小姑娘,雖然性格有些剛強,但殺人她是絕對沒這個膽量的!”
丕平冷笑了一聲,看着馬特道:“是嗎?這麼說來殺了卡米爾的人,還另有人在!究竟是誰呢?”
馬特忙道:“父親!要不要命令全城戒嚴,找出兇手!”
“不!”丕平搖頭道,“這個不行,在梅斯誰都知道卡米爾是伊莎貝拉公主的貼身侍女,是她的童年玩伴,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讓人知道,她死後被扔到了我們家的門口,這件事就說不清楚了,稍有心的人就能想到丕平家族和卡米爾的關係!”
馬特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兒,便道:“那怎麼辦?卡米爾現在死了,以後誰來幫着我們監視伊莎貝拉公主,要知道那個小姑娘對我們丕平家族的意見可是非常大的,要是國王陛下被她攛掇着反對我們,那些貴族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安分!”
丕平聞言,不屑的一笑,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們的這位國王陛下是個什麼人,我比誰都清楚,只要讓他安心享受生活,他是不會有別的心思的,至於那位公主殿下,以後就不用派人盯着了,一個小丫頭,還翻不起什麼大風浪!要是她安分一些,她就會長命百歲,可要是她不安分的話,那麼就去上帝的身邊去見她的父親和哥哥好了!”
丕平在這件事上選擇安靜,也是有着自己的考慮,如今杜睿等人到來,這個時候丕平可不想節外生枝。如今他已經掌握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權利,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在輿論上造勢,讓丕平家族的風頭,聲望蓋過王室。
畢竟雖然王室沒什麼權利,但是畢竟在名義上,王室還是這個王國的主人,丕平如果貿然行事的話,在國內肯定會有不小反對的聲音。
丕平想要將墨拿溫王朝取而代之,就必須不斷的爲丕平家族造勢,杜睿這個東方客人的到來,就給了丕平這個機會。
貴族們看重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利益,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不要說是一個沒有任何權利的國王,就算是親爹也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了。
只要能個東方的大唐帝國達成一個貿易協定,然後將利益分給那些貴族一點點,那些貪婪成性的貴族肯定會站到他的一邊,到那個時候,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馬特可沒有丕平想的這麼長遠,憂心忡忡的說道:“父親!這件事明顯就是有人在針對我們,能悄無聲息的在王宮之中將卡米爾殺了,這個人的力量肯定不小,我們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難免會讓那個人更加沒有顧忌的對付我們,至少也應該給國王陛下提個醒,讓他明白誰纔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丕平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他這個一向只知道用鐵錘砸別人腦袋的兒子,現在總算是懂得用腦子了,這對丕平家族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
“你說的沒錯,確實要給一些人提個醒,這樣吧!你現在派人知會一下索菲亞王后,卡米爾突然失蹤了,伊莎貝拉公主不可能不知道,看看她是什麼反映!”
馬特聞言,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等到馬特離開之後,丕平纔想起來被他摔壞的那個瓷瓶,這種東西放在大唐,自然就是很普通的地攤貨,但是放在法國,那可就不得了了,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丕平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中不禁一陣肉疼,小心翼翼的將所有的瓷片收好,其他那些瓷器,絲綢,丕平也不敢拿着先派了,趕緊全都收好放了起來。只是心中對那個殺了卡米爾的人更恨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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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杜睿那邊回來,興奮過後,伊莎貝拉公主冷靜下來,將整個計劃分析了一遍之後,她猛然間發現,這個計劃當中可是隱藏着巨大的危險,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王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到了那個時候丕平就可以扮演着一個受害者,然後博取衆人的同情,進而加快攢奪王位的步伐。
整個計劃,關鍵就在於,杜睿提出來的,分給騎士團領地的計劃,能不能打動雷諾的心,如果雷諾不爲所動的話,這件事到頭來,也只能是一場空。
“卡米爾!”
伊莎貝拉公主輕聲喚了一句,猛然間想起卡米爾已經被杜睿控制住了,不禁滿心的悲傷,她怎麼都沒想到被她視爲心腹,好朋友的卡米爾居然會背叛她,或許從一開始卡米爾就是帶有目的的接近她,一想到這個,伊莎貝拉公主就更加痛苦了。
在房間裡一直坐到很晚,伊莎貝拉公主都沒有半點兒睡意,正想着怎麼才能找個機會和馬道爾主教說這件事,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找自己!?
難道是杜睿?
帶着滿心的疑惑和期待,伊莎貝拉公主打開了房門,見站在門口的居然是索菲亞王后,頓時面色就冷了下來。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索菲亞王后風情萬種的一笑,道:“伊莎貝拉!怎麼?不請我進去嗎?”
伊莎貝拉公主冷哼了一聲,閃身站到了一邊,索菲亞王后笑着走了進去,左右看了看,突然轉身,看着伊莎貝拉公主,笑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嗎?卡米爾去了什麼地方,真沒想到連忠心耿耿的卡米爾都學會了偷懶!”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心中一驚,但立刻就掩飾住了,冷聲道:“卡米爾是我的侍女,難道連她去了什麼地方,我也需要對你說嗎?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索菲亞王后也不生氣,笑道:“伊莎貝拉!不要對我這麼不友好,我是你的嫂子,關心你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伊莎貝拉公主冷哼道:“你還是去關心我的哥哥吧!我自己會管好自己的事,宴會結束之後,卡米爾說要回家一趟,我就給她放了假,現在你知道了,應該滿意了吧!請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索菲亞王后聞言一笑,她方纔已經知道了卡米爾的死訊,看着伊莎貝拉公主,雖然對方掩飾的很好,但是她還是能察覺到伊莎貝拉公主是在說謊。
“伊莎貝拉!真的是這樣嗎?你現在居然對我說謊,這可真讓我傷心,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很關愛你的!”
伊莎貝拉公主冷哼一聲:“我可擔待不起,收起你虛僞的關心,不要以爲你做過什麼,誰都不知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哥哥那麼喜歡你,可是你卻揹着他,作出了讓王室蒙羞的醜事,總有一天,你的醜事會敗露,上帝都不會原諒你的!”
伊莎貝拉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平日裡雖然她非常厭惡索菲亞這個浪蕩的女人,但至少兩個人表面上還能維持和平,可是今天因爲心裡有了希望,她在壓抑之後也突然放縱了。
索菲亞王后也沒想到伊莎貝拉公主今天居然會這麼放肆的咆哮,也被喊得楞住了,反應過來之後,頓時滿心的羞惱,冷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國王陛下可不會相信你這些鬼話,還有,伊莎貝拉,你最好安分一些,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而且你也做不了!”
伊莎貝拉公主冷哼道:“是嗎?那就走着瞧好了!”
索菲亞王后見伊莎貝拉公主這麼不識時務,氣惱的走了,這個消息也很快被傳回到了丕平的耳中,丕平知道之後,也是滿心的詫異,在他的眼中伊莎貝拉公主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可是今天的表現,卻證明了,她的心裡肯定隱藏着什麼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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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公主想要找到馬道爾主教並不是什麼難事,每天馬道爾主教都會來王宮給查爾曼一世上課,講述基督教的教義。
像每天一樣,馬道爾主教給查爾曼一世上完課,便準備回教堂了,但是剛從查爾曼一世的寢宮出來,就被伊莎貝拉公主給攔住了。
“我的公主殿下,找我有事嗎?”對於伊莎貝拉這個可愛的公主,馬道爾也是真心喜歡的,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伊莎貝拉公主笑道:“很長時間都沒見到您了,我想如果您有時間的話,請您到我的寢宮去坐一下,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向您請教一下!”
馬道爾主教能做到現在這個位子,自然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見伊莎貝拉公主眼神閃爍,顯然是別有用意,他有心拒絕,但是又實在說不出口,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公主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要找自己。
到了伊莎貝拉的寢宮,將所有的下人都打發了出去,伊莎貝拉公主突然跪倒在了馬道爾主教的面前,將馬道爾主教嚇了一跳。
“上帝啊!伊莎貝拉!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馬道爾主教說着,就要去拉伊莎貝拉公主。
但是伊莎貝拉公主卻很執拗的依然跪在地上,擡頭看着馬道爾主教,語氣悲慼的說道:“馬道爾主教!請您幫幫我的哥哥!幫幫墨拿溫王室!現在能幫助我們的就只有您了!”
馬道爾主教聞言,就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在奧斯特拉西亞沒有人不知道,國王查爾曼一世就是丕平手裡的傀儡,玩具。
伊莎貝拉公主今天尋求幫助,除了幫助查爾曼一世奪回屬於王室的權利之外,還能是什麼事情,可是這件事豈是他一個世外之人能做的,他除了在宗教領域,擁有些權利之外,對世俗的事情,也一樣是無能爲力啊!
“伊莎貝拉!我當然很願意幫助你們,國王陛下是我的學生,他加冕的時候,是我親自爲他塗抹的聖油,是我親自爲他帶上了王冠,他現在被丕平玩弄於股掌之間,我也同樣非常憤怒,只是,我又能做什麼呢!?我只是一個老頭子,代表上帝在人世間宣傳教義,這是我的義務,而丕平可是掌握着世俗間的權利啊!”
“不!您可以的,您可以幫助我!”
接着伊莎貝拉便將自己和杜睿的計劃,對着馬道爾主教詳細的解說了一遍。
馬道爾主教聞言,也不禁眼前一亮,如果按照伊莎貝拉公主的計劃,確實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搬倒丕平。
事實上馬道爾主教對丕平也十分不爽,那個貪婪成性的丕平不但侵吞皇室的財產,甚是連教會都不放過,他和丕平之間原本就有着很深的矛盾。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運作一下!”馬道爾主教說着,便開始在心裡盤算着這件事成功的機率。
伊莎貝拉公主見了,又趕緊加了一把火,道:“馬道爾主教!我可以向您承諾,只要這件事情能辦成了,到時候王室,是絕對不會虧待您!”
原本還在猶豫的馬道爾主教聞言,頓時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消失了,他雖然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但是說白了也是個世俗之人,只要是世俗之人,就要吃飯,就要有花銷,僅僅依靠信徒的捐贈,明顯難以支撐教會龐大的開銷,但是如果查爾曼一世能夠掌握權利,憑藉他們之間的關係,教會的日子也能鬆快許多。
“國王的權利是上帝授予的,既然有人挑戰這條規矩的話,我身爲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自然有義務撥亂反正!”馬道爾主教終於還是被伊莎貝拉公主說動了,不但但那是因爲這件事的成功機率很大,更重要的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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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杜睿的出現,原本還算平靜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政局一下子亂了起來,丕平,伊莎貝拉公主,馬道爾主教都在行動着。
反倒是查爾曼一世這個名義上的國王置身事外,在杜睿到達的第二天,居然饒有興致的帶着杜睿在梅斯逛了起來。
雖然相比於長安那座國際化的大都市,梅斯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但是作爲一個王國的首都,這裡還是有很多值得稱道的地方,至少這座城市的排污系統就要比長安出色不少。
與此同時,杜睿也命人回到諾曼底的駐地,將大量的貨物帶到了梅斯,美輪美奐的絲綢,精緻的瓷器,神奇的鏡子,還有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貨物,頓時讓梅斯人瘋狂了。
除了此前和丕平說好的出售給他的那一批之外,其餘的貨物紛紛涌入了梅斯的市場,那些只在傳說當中聽過的東方寶物,如今居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頓時梅斯的貴族便掀起了一陣搶購狂潮。
一時間,擁有東方寶物,居然成了一種時尚,人們互相攀比着,更是大大刺激了杜睿帶來那些貨物的銷售。
一面在大唐價值二十貫銅錢的鏡子,在梅斯居然能賣到五十兩黃金,這其中的差價,讓蘇麟等人也是驚訝不已,紛紛後悔,當初來的時候,沒有采購一批東西,來這裡賣。
杜睿看着也是暗暗欣喜,這巨大的利潤差價,只要傳回到國內,定然會引起許多人的興趣,杜睿前世雖然除了民族主義之外,沒什麼其他的信仰,但是馬克思的《資本論》,他也曾拜讀過。
現在,杜睿才真正明白《資本論》當中爲什麼會有那麼一句話一一隻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資本家就能踐踏人世間的一切道德準則。
莫說是一向被人瞧不起的商人,便是杜睿都忍不住動心了,只要這個消息傳回去,不要說什麼風大浪急,艱難險阻,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些一生都在追逐利益的商人也會趨之若鶩。
到了第二天,杜睿帶來的所有貨物就被銷售一空,這也大大的出乎了杜睿的預料,而此時,之前查爾曼一世承諾的那個宴會也到了要召開的日子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三章 尤里烏斯一世(第二更)
還是此前的那個宴會廳,只不過今天這裡的裝飾格調,要明顯比之前高的多,因爲教皇尤里烏斯一世也要來,所以無論是查爾曼一世,還是丕平都對這次宴會格外的重視起來。
關於教皇這一稱謂的起源,按照天主教會的傳統說法,耶穌基督的第一個門徒彼得乃衆門徒之首,他於傳教過程中去羅馬擔任了羅馬教會的第一任主教。從此,羅馬主教均爲伯多祿的繼位人,其地位因而也在其他主教之上。這便是“教皇制”的由來。
所以教皇的全稱應該爲“羅馬教區主教、羅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耶穌基督在世上的代表、首席使徒的後繼人、羅馬教省樞機主教和都主教,及上帝之衆僕人之僕人”。
早在公元二世紀主教制產生後,所有主教均被稱爲教皇。羅馬主教因駐在羅馬帝國都城,政治、經濟勢力最大。到公元5世紀的時候,由於英諾森一世和利奧一世的努力,羅馬主教逐漸凌駕於其他主教之上,獨佔教皇頭銜。
後來吉萊西厄斯一世首先宣佈教皇在信仰上的權力既獨立於皇帝,又獨立於教會會議,聲稱“教會權力”高於“帝國權力”。
教皇格列高利一世認爲教皇是上帝指派的全部教會的首腦,將教皇的影響擴大到自己的轄區以外。
公元756年,法蘭克王國國王矮子丕平,也就是現在擔任着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宮相的赫斯塔爾?丕平的孫子,爲酬謝教皇對其奪取權力的支持,將奪自拜佔廷的羅馬至拉韋納一帶的土地贈給教皇,是爲教皇國之始。
此後,教皇既爲天主教之首,又是擁有世俗權的一國之主,直轄領土達四萬多平方公里。教皇尼古拉斯一世在位時出現了不經教皇批准不得罷免和選舉主教的理論,教皇成爲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仲裁者。
但其後教廷權力衰落,教皇先後受制於法蘭克國王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利奧九世之後教皇權力開始恢復。
後來,到了公元十一世紀的時候,天主教改革的克呂尼運動加強了教皇的勢力。運動的主要領導者希爾德布蘭德在1059年的拉特蘭宗教會議後,頒佈教皇選舉法,確定教皇由樞機主教團選舉產生,世俗封建主不得干預。
希爾德布蘭德於1073年當選教皇,爲格列高利七世。克呂尼運動引發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四世與教皇爭奪主教敘任權的鬥爭,結果教皇聲威大振。此後教皇與皇帝間的鬥爭長期不息,1122年締結沃爾姆斯宗教協定之後才告結束。
英諾森三世在位期間,教皇權勢極盛,教皇有權廢黜君主,羅馬教廷成爲中歐和西歐一切宗教事務和教義問題的最高裁判機構。
此後隨着西歐中央集權國家的形成,教皇權力日漸衰落。1303年,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在與法國國王腓力四世的鬥爭中失敗,屈辱而死。1377年,教廷遷至法國邊境的阿維尼翁,受制於法王。
1377年法籍教皇格列高利十一世利用法國王權在百年戰爭中一度削弱的機會,將駐地遷回羅馬。1378年意大利樞機主教團在羅馬選出格列高利十二世爲教皇。
法國樞機主教團則選本尼狄克十三世爲教皇,1409年3月在意大利比薩召開的宗教會議上,選舉亞歷山大五世爲新教皇。但在位的兩個教皇拒絕退位。1410年亞歷山大五世去世,約翰二十三世繼位,形成三個教皇鼎立的局面開始了長達四十年的大分裂。
1417年康斯坦茨宗教會議罷黜了在位的3個教皇,另選馬丁五世爲教皇,教會復歸統一。16世紀,歐洲爆發宗教改革運動,教皇地位進一步削弱。自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1526年攻陷羅馬以後,以後的歷代教皇實際已經不敢公開反對世俗君主的政治活動了。
對於教皇這種特殊的產物,杜睿這個東方人一直非常不瞭解,這種相互掣肘的局面,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方外之人居然能任意罷免世俗的統治者,大概這種事情,也就只能在紛亂的歐洲纔有可能發生。
而對於宗教的狂熱,杜睿這個東方人對於西方世界也只能是“自愧不如”,就好比杜睿前世教皇若望保祿二世的葬禮,以及後來的繼任者教宗本篤十六世的登基典禮,世界的領導人除中國和朝鮮外都到了。還有就是美國在里根執政的時候,教皇訪美,里根身爲國家總統,也是先跪地親權戒,再站起來握手。
西方人對於宗教或者教皇的狂熱崇拜,杜睿難以理解,而且他對於這些教皇完全沒有任何好感,在他的眼中那些教皇不過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他們在歐洲造下的孽,要遠遠多於他們帶給西方世界的好處。
就比如公元11世紀,由於西歐商品貨幣關係發展,城市興起,人口增加,封建領地的收入已不能滿足封建主日益增長的享樂需求。各級封建主特別是騎士階層力圖向外擴大領地,奪取東方財富。意大利熱那亞、威尼斯等地商人則企圖排斥貿易對手阿拉伯和拜占庭商人,以擴大自己的商業權益。
羅馬教廷是東征的鼓動者和策劃者,教皇意欲藉此擴大天主教勢力,聚斂財富,並進而控制東正教。一些不滿現實、苦於饑荒的農民,也希望通過遠征擺脫日益加重的封建剝削與壓迫,尋求新的出路。
當時,西亞各國和拜占庭的複雜局勢也有利於西方入侵者,塞爾柱突厥人建立的大帝國已分裂爲若干小國,相互混戰不已。拜占庭帝國日益衰弱,無力抵禦塞爾柱突厥人的進攻,帝國皇帝邁克爾七世?杜卡斯、阿歷克塞一世等先後向西歐諸國君主及教皇求援,給東征以可乘之機。
1095年,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在法國南部克萊蒙召開宗教大會,以從異教徒手中奪回“聖地”耶路撒冷爲號召,煽動宗教狂熱,與會者羣起響應,要求出徵。因出征者衣綴十字標記,故名十字軍。
從1096至1291年,十字軍東征持續近200年之久,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多達八次。在十字軍東征的歷次戰役中,歐洲的騎士們基於宗教狂熱,總是充當開路先鋒的角色。
在歐洲優雅的騎士風度,全部被懲罰異教徒的瘋狂殺戮所抹煞。在1099年7月十字軍第一次佔領耶路撒冷以後,在全城展開了大屠殺。阿克薩清真寺中避難的1萬多婦孺全部被十字軍士兵們刨腹剜心,伊斯蘭寺院、宮殿和民間的金銀財物被搶.劫一空,許許多多的異教藝術品被毀滅。
經過叄天的屠城之後耶路撒冷沒留下一個非基督徒的活人,一名騎士在寫給教皇的信中描述道:“我騎馬經過街道的時候,異教徒的血沒馬腿到膝。”
隨着征服和掠奪,對黃金的貪念和渴求充斥着十字軍士兵的靈魂。其中十字軍第四次東征,就是由教皇英諾森叄世策劃,最初確定東征埃及,但威尼斯商人爲了自己的商業權益,採取威脅利誘手段促使十字軍改變東征方向,進攻信奉同一宗教的商業勁敵拜占庭帝國。
1204年4月13日,十字軍攻佔君士坦丁堡,燒殺洗劫數日,毀壞歷史文物不計其數,同年佔領拜占庭在巴爾幹半島的大部領土,建立“拉丁帝國”。從此,拜占庭帝國四分五裂,其商業地位爲威尼斯等所取代。這一事件充分證明了十字軍騎士,只是一羣渾身沾滿了血和銅臭的邪惡強盜組織。
惡有惡報,十字軍騎士團中實力最強大財富最龐大的聖殿騎士團的下場最爲悲慘。最後一次十字軍東征結束之後,巴勒斯坦王國瓦解,聖殿騎士團被迫必須離開聖地。當騎士團的主力部隊回到法國,法王菲力普四世認爲像聖殿騎士團這樣強大的組織如果在法國境內建立,將對他的王位與整個法國有嚴重的威脅。
於是在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這一天,羅馬教廷的教皇和法國國王聯合執行了一條對聖殿騎士團的秘密.處決令。聖殿騎士們因爲被說成是異教徒和同性戀者而被判處死刑,失去了他們長期以來所擁有的權利。
基督教大長老雅克?德沐萊被捕,他死前受盡了折磨,最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隨後幾年之內,好幾百名聖殿騎士團被處死,騎士團的組織也隨之徹底瓦解。這也是西方人對於星期五、十叄號這個日子所有的不祥預兆的起源。
由此就可以看出那些所謂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是如何的卑鄙,爲了一己之私,就鼓動信徒發動戰爭,並且在戰爭之後,還玩兒了一出卸磨殺驢的戲碼。
“教皇尤里烏斯一世陛下居然答應來參加這個宴會,這就可以看得出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在世人眼中的分量!”
查爾曼一世一邊欣賞他精心佈置的宴會廳,一邊還在對着身邊的宮相丕平炫耀着,此時他的自我感覺無與倫比的良好,就好像他當真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統治者一樣。
丕平聞言只是淡淡的一笑,道:“當然!國王陛下的榮光可以照耀整個歐羅巴!”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受到邀請的客人便一一到了,人們進入宴會廳之後,紛紛上前對查爾曼一世行禮,不過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不難看出來,他們對待查爾曼一世的態度,充其量就是在敷衍,而對於丕平,他們則是竭盡所能的巴結討好。
當然查爾曼一世就不包括在“有眼睛的人”這個行列當中,他正在享受着王位帶給他的無上榮光,滿臉堆笑的招呼着每一個到來的客人。
這在大唐也是讓人極爲詫異的事情,身爲一國的君主,他應該在最後出場,接受所有來賓的熱烈歡迎,杜睿也曾參加過幾次國宴,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國家的統治者,居然像個迎賓小弟一樣。
杜睿到來的時候,查爾曼一世正和一個貴族寒暄着,看到杜睿到來,熱情洋溢的迎了上去,道:“歡迎您,我的朋友!我想說的是,很抱歉,今天因爲教皇尤里烏斯一世陛下要來,所以唱名的榮譽,您也只能讓給教皇陛下了!”
杜睿無所謂的一笑,道:“能受到您的招待,我已經非常榮幸了!”
杜睿和查爾曼一世寒暄了幾句,就找了個藉口走到了一邊,站在了伊莎貝拉公主的身邊,小聲問道:“公主殿下!情況怎麼樣了?”
伊莎貝拉公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用扇子遮住了嘴巴,小聲說道:“馬道爾主教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公爵閣下!你看那邊,那個穿着紅色衣服,棕色頭髮的中年人,他就是騎士團的團長雷諾。”
杜睿看了過去,見一個身着紅色禮服的中年人正站在宴會廳的角落,和周圍的熱鬧氣氛不同,他顯得十分落寞,杜睿倒是可以理解,在這裡的都是擁有着貴族身份的人,而他雖然掌握着一部分軍權,但是卻因爲出身的問題,在那些貴族的眼中,不過就是一柄殺人的劍,一個低賤的奴僕。
看到這樣的情形,杜睿心中不禁一喜,一個人越是在低潮期的時候,就越容易被煽動,只要那個馬道爾主教肯按照約定幫忙說服雷諾,事情也就成功了大半。
杜睿這邊和伊莎貝拉公主竊竊私語,爲了掩人耳目,兩個人還裝出了幾位親密的模樣,丕平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在他看來杜睿就是一個被伊莎貝拉公主美貌吸引了的浪蕩子。
丕平不在意,可是卻有人不答應了,襲人她們也都跟着杜睿一起出席了宴會,結果杜睿一到,就跑去了伊莎貝拉公主的身邊,大獻殷勤,至少在她看來就是這麼回事兒。
“看看!還說什麼不會對這些西夷女人動心思,這纔剛一來,就貼了上去!”
寶釵被襲人鬧彆扭的樣子逗得,忍不住笑道:“你這個鬼丫頭!少爺有大事做,哪裡能整天圍在你身邊。”
“哼!姐姐和少爺是一個鼻孔出氣,我卻偏偏不信,什麼有大事,分明就是被那個西夷狐媚子,將魂給勾走了!”
正在此時,一個宮廷衛士大聲宣告到:“羅馬教區主教、羅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耶穌基督在世上的代表、首席使徒的後繼人、羅馬教省樞機主教和都主教,及上帝之衆僕人之僕人尤里烏斯一世陛下駕到!”
頓時方纔還十分紛亂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宴會廳的大門,杜睿也好奇的看了過去,他還真的很想要見識一下,這個教皇究竟長什麼樣子。
幾個全副武裝的聖殿騎士率先走了進來,在他們身後走進來了一個年紀大概在六十歲的老頭,皮膚白淨,眉毛花白,臉上帶着微笑,像極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鄰家老人,看他的着裝,杜睿就知道這個就應該是羅馬教皇了。
教皇是羅馬天主教裡唯一穿全白色衣服的神職人員,每一件白色法衣有大約30個人工縫製的扣子和釦眼,還有通常的羅馬教皇專用配件,短小的大紅色肩衣叫做Mozzetta,罩在法袍外面,白色的無邊帽,也叫無邊便帽,還有紅色的鞋子。
真不知道西方人的審美觀究竟是什麼樣的,這個教皇的裝扮簡直就像個馬戲團的小丑,看不出一丁點兒莊嚴肅穆的感覺。
短暫的安靜之後,宴會廳內立刻響起了陣陣掌聲,隨說現在的教皇還不想日後建立了教皇國那樣,權勢那麼大,但是在基督教的世界裡,教皇還是非常受人崇拜的。
查爾曼一世也快步走到了近前,單膝跪地,親吻了一下尤里烏斯一世手上的權戒,道:“您能到來,查爾曼非常榮幸,感謝您的到來,並且請允許我代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全體臣民歡迎您的到來!”
尤里烏斯一世淡淡的一笑,舉起權杖搭在了查爾曼一世的肩膀上,道:“願主與你同在!”
查爾曼一世就好像受了神蹟一樣,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緩慢的起身,退到了尤里烏斯一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教皇,登上了禮臺,這形象哪裡還像是個教皇,分明就是個奴才。
杜睿就好像看戲一樣,忍不住笑道:“那個老頭就是教皇!”
在杜睿身邊的伊莎貝拉公主聞言渾身一顫,就好像聽到了撒旦的魔音一樣,眼神驚恐的看着杜睿,道:“公爵閣下!您怎麼能對教皇陛下無禮!”
杜睿無所謂的一聳肩膀:“我並不信仰你們的上帝!用你們的話來說,我就是個可惡的異教徒!”
正在此時,已經登上了禮臺的尤里烏斯一世突然高舉着權杖,中氣十足道:“來自東方迷途的羔羊,歡迎你來到沐浴着聖主榮光的大地,投身於主的懷抱!”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四章 信仰(第一更)
滋生於法蘭克王國軀體之上誕生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原本尤里烏斯一世是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的,也只有在丕平代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向教會捐獻財物的時候,他纔會勉強應付一下,他能出席今天這個宴會,實在是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
雖然此前查爾曼一世信誓旦旦的宣稱要邀請尤里烏斯一世參加這個宴會,但事實上人們並不如何相信,只是沒想到教皇居然真的到了。
不過也只有尤里烏斯一世本人才知道,他爲什麼會答應出席這個宴會,一想到能找到一個將基督教的教義宣傳到世界的東方,擴大基督教在世間的影響力,尤里烏斯一世就忍不住感到了興奮。
所以一上臺,尤里烏斯一世就忍不住表明了態度,並且還大言不慚的將杜睿一行人,說成了什麼迷途的羔羊。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想要看看杜睿會怎麼回答,是大聲駁斥,還是俯身跪地,宣佈歸於主的懷抱。
杜睿也沒想到尤里烏斯一世這個拿着執照的合法老神棍居然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出,不過這點小問題自然難不倒杜睿。
杜睿知道,這些西方基督教的神棍,心心念唸的就是將基督教的教義,傳遍天下,從明末開始,他們就不斷的努力,說教不行,最後乾脆在《聖經》上面還綁上了大炮,威逼利誘全都用上了,可是等到新中國成立的那一天,他們將中國變成基督教世界的夢想,依然沒能實現,這是因爲什麼?因爲中華民族本身就是一個多向包容的世界,無論是佛教,黃教,還是本土衍生的道教,儒教,都一樣有生存的土壤。
而基督教那一套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只要不歸附,就要將對方斥爲異教徒,輕則排擠,重則火燒,十字架的極端手段,自然難以受到人們的歡迎。
杜睿前世沒有任何宗教信仰,對於基督教,雖然研究過基督教誕生的歷史,卻從來都沒動過皈依的念頭,即便基督教不禁人的七情六慾,但是那本《聖經》之中記載着的上帝的種種所謂神蹟,還是很難讓杜睿將上帝和天上其他部門的神仙,畫上等號。
記得後世曾有一個很牛氣的反基督教人士,曾經列出了一大堆證據,證明上帝不單單是個女孩兒,更是個變態。
希特勒算是個窮兇極惡的劊子手了,猶太人幾乎被他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但是他殺人最多也就幾百上千萬。上帝老先生呢?好傢伙,一不爽了,就是洪水滔天,天災遍地,逼得人們四處逃難。
而且更讓杜睿覺得上帝牛B的就是,這位老先生似乎對於包.皮有着異乎尋常的興趣,一個男孩兒降生之後,就要接受割禮,真不知道這位老先生腦子裡是怎麼想的,難道有收集那玩意兒的興趣?
至少佛教的釋迦摩尼還能捨身飼虎,割肉喂鷹,大慈大悲的讓人感動不已,和一腦袋包的釋迦摩尼同學相比,上帝同志實在是小心眼兒了一點兒,也變態了一點兒!
迎着所有人注視的目光,杜睿一臉坦然的走到了教皇尤里烏斯一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方纔的話,我並沒有聽得太清楚,不知道您能不能爲我詳細的解說一下!什麼叫做迷途的羔羊!”
尤里烏斯一世一愣,他可沒想到杜睿還會提出問題來,以往他只要每次一發動獅子吼,就算是再混沌的人都能被他驚醒,進而心懷感激的皈依耶穌基督的懷抱,但是今天這算是什麼情況!
當然尤里烏斯一世是不會被這麼簡單就問住的,要是那樣的話,他還做什麼神棍,回家娶老婆,抱孩子去好了。
臉上依然洋溢着暖人心的微笑,道:“東方的客人,你不瞭解上帝的偉大,不理解上帝的寬厚仁慈,依然迷茫與自己的世界,與上帝的教誨背道而馳,就好像迷離於外的羔羊,你的靈魂和肉體充滿了對主質疑的罪孽,然上帝是仁慈的,上帝的存在就是爲了拯救世人,只有將自己的靈與肉託付給萬能的上帝,你才能享受到上帝賜予的榮光,死後才能歸於上帝的懷抱,享受永生永世的安寧,快樂!”
尤里烏斯一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溫暖,要是涉世未深的人,被他這麼看着笑,非感動的痛哭流涕不可,可是讓尤里烏斯一世沒想到的是,在杜睿的眼中,他臉上的笑,像極了要吃小紅帽的狼外婆。
杜睿點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按您的說法,上帝是仁慈的,我在達到歐羅巴之後,也曾有幸拜讀過《聖經》,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上帝是仁慈的,是寬厚的,可以原諒人世間的一切罪惡,只要人真心向善,可是那些洪水和火雨又是怎麼回事?上帝的仁慈,難道就是要塗炭生靈嗎?”
“哈利路亞!”
不單單是尤里烏斯一世,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驚呼出聲,就好像和尚念“阿彌陀佛”,道士念“無量天尊”一樣。
前天在他們的眼中還十分高貴,儒雅的東方客人,如今在他們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個惡魔,在他光鮮亮麗的皮囊之中,隱藏着的是一個永遠都不會被上帝接納罪惡靈魂。
尤里烏斯一世強忍着用手中的權杖對着杜睿的腦袋來一個本壘打的念頭,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道:“迷途的羔羊!這就是你對上帝的誤解,上帝降下天災,乃是爲了警示世人,讓人們瞭解自己的罪孽,可是凡人混沌,根本就不能理解上帝的良苦用心,所以上帝不得不降下懲罰,讓人們迷途知返!”
杜睿聞言,裝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按照您的說法,上帝事實上就是一個小氣鬼,凡人不願意信仰他,他就降下懲罰!”
尤里烏斯一世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得教皇的形象,大聲咆哮道:“你這個可惡的東方異教徒,你對萬能上帝的詆譭,將會讓你的靈魂墜入地獄,永生永世受烈火的煎熬!”
這是伊莎貝拉公主也心急如焚的走了過來,緊緊的拉着杜睿的胳膊,小聲道:“公爵閣下!快爲你的魯莽道歉!教皇閣下!這位來自東方的貴族,只是對基督教的教義不甚理解,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誤會發生,神職人員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度化世人,歸於耶穌基督的懷抱嗎?只要您能耐心一些,我想這位公爵閣下定然能理解上帝的仁慈和偉大!”
尤里烏斯一世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失態的一天,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露出了一個極其彆扭的微笑,道:“迷途的羔羊!你所說的都只是因爲你還不瞭解上帝的仁慈與偉大,只要你願意歸於上帝的懷抱,上帝的榮光將會伴你一生!”
杜睿不顧伊莎貝拉公主不斷使眼色,一聳肩膀,坦然的說道:“很抱歉!我真的沒有任何興趣,在我的故鄉,我們也有屬於自己的信仰,很抱歉,我已經接受了一種信仰,很難再去理解上帝那位先生的仁慈與偉大了!”
異教徒!
所有人的腦子裡頓時冒出了這個詞,看向杜睿的眼神也不再是善意的了,在他們眼中那些波斯人就是異教徒的代名詞,是上帝世界的最大公敵,難道杜睿也和那些波斯人一樣,都是夢想着要摧毀上帝自由世界的異教徒。
尤里烏斯一世目光凜然道:“東方人!你信仰的是誰?記住上帝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神,你所信仰的不過都是僞神罷了!”
對於其他人滿是敵意的目光,杜睿凜然不懼,笑着繼續說道:“我們只信仰自己的祖先,有了祖先的開拓,我們才能擁有遠超整個歐羅巴數倍的生存空間,有了祖先的奮鬥,我們這些後輩兒孫,才能昂立於世間,我們崇拜我們的祖先,因爲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哈利路亞!”尤里烏斯一世又驚叫了一聲,道,“你這個異教徒居然膽敢質疑上帝的存在!簡直不可饒恕!”
杜睿一笑,道:“看看!這就是你們想當然的思維方式了,在東方,在我的故鄉也同樣存在着宗教,有傳自天竺的佛教,有本土誕生的儒教,道教,這些教派都堅持着信仰自由,來去自由,可不會因爲別人不信仰他們眼中的神佛,就橫加指責,將對方直斥爲異教徒!”
尤里烏斯一世聞言,不禁惱羞成怒,大聲道:“上帝的利劍可以劃開一切,總有一天你們這些迷途的羔羊也將會沐浴在上帝的榮光之中,如果你不想在死後,靈魂接受審判的話,現在就是你的機會,改變你的信仰,將你的靈與肉交付給上帝!”
杜睿微微一笑,道:“請問,您這算是戰爭威脅嗎?”
尤里烏斯一世一愣,沒有說話,但是他身邊的那個聖殿武士卻大聲咆哮道:“耶穌基督的自由世界不懼怕任何挑戰,你們這些可惡的異教徒,萬能的上帝會指引我們將你們統統消滅!”
杜睿穩壓,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道:“是嗎?如果你願意發出挑戰的話,大唐帝國願意接受,我大唐帝國成百上千萬的戰士願意接受任何人的挑戰,不管你是來自什麼地方的人!”
成百上千萬?!!
杜睿的話,讓在場的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歐洲,在整個西方世界,這個年代但凡是萬人以上的大戰就足以被載入史冊了,更不要說是成百上千萬了,他們甚至都沒有這個概念!
此時他們心中最爲真實的想法就是,難道上帝之鞭又要揮舞在自由的世界了嗎?
被漢武帝驅逐的匈奴人,當初就曾遷徙到了歐洲,結果在亞洲草原上被漢朝大軍殺得猶如喪家之犬的匈奴人,一到歐洲,立刻就龍如大海,在整個歐洲平原上呼風喚雨,那個大名鼎鼎的匈奴王阿提拉甚至被歐洲人稱之爲上帝之鞭。
杜睿很瞭解這段歷史,自然不介意用這個小故事,提醒一下狂妄自大的西方人:“還記得阿提拉嗎?我想你們需要知道的是,當初匈奴人就是被我們祖先的大軍驅趕到了歐洲,所以在發出挑戰之前,好好的權衡一下自己的實力!”
杜睿說完,又走到了查爾曼一世的面前,微微躬身道:“國王陛下,很抱歉,我讓這個宴會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但是既然這位教皇陛下都承認歐羅巴是自由的世界,那麼就請不要禁錮我信仰的自由!”
查爾曼一世尷尬的笑了笑,說:“當然!這是您的自由,不過~~~~~~~”
杜睿一笑,道:“當然!如果大家還有興趣的話,宴會完全可以照常進行,當然前提是不要將話題牽連在宗教上面,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和衆位貴族閣下,商談一下關於貿易的事情!”
衆人聞言,頓時將宗教信仰之爭扔到了一邊,在他們看來,在重要的信仰問題,也比不上真正的利益來得重要,要知道信仰再怎麼虔誠,上帝也管不了餓肚子的事情,還是那金光閃閃的金幣來得實在。
很快杜睿就被許許多多的貴族包圍住了,衆人七嘴八舌的向杜睿提出自己關心的問題,奢望可以和杜睿達成貿易協定。
站在臺上的尤里烏斯一世此時反倒被人們扔到了一邊,表情尷尬的站着,心中憤恨不已,原本還想着藉着這個機會,將基督教傳播到東方去,那樣的話,在基督教的歷史上,他的名字絕對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是現實情況卻和他的預想有着巨大的差異。
“那個該死的異教徒!”
“教皇陛下!”丕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尤里烏斯一世的身邊,笑道,“東方人很難理解上帝的偉大和仁慈,這回事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我的國王看起來似乎也對這個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已經完全沉迷於和東方帝國的友誼之中了!”
尤里烏斯一世聞言,表情頓時一變,道:“查爾曼陛下看起來已經受了這個東方人的鼓動,忘記了他的權利是上帝授予的,這樣的君主沒有資格統領自由世界的上帝子民!”
丕平聞言心中不禁一喜,他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原本以爲這個過程是非常漫長的,在他這一代或許都無法實現,沒想因爲杜睿的出現,這個不可能漸漸的變成了可能,教皇對查爾曼一世已經產生了不滿。
雖然教皇還不像日後那樣,擁有罷免王權的權利,但是以基督教會在西方世界的影響力,一旦查爾曼一世信仰動搖的事情被散播出去的話,對於丕平家族絕對是十分有利的。
丕平滿心歡喜的一笑,接着又拋出了橄欖枝:“教皇陛下!我覺得目前教會的生活實在是太清苦了,完全不能彰顯上帝的威嚴,所以我覺得適當的捐贈更能表達丕平家族對於上帝僕人的尊重!”
尤里烏斯一世聞言一愣,緊接着便是一陣狂喜,現在教皇的權利範圍非常有限,收入也主要都靠各個國家貴族的援助,丕平家族的財富在整個歐洲都是十分有名的,若是能得到丕平家族的資助,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丕平閣下!您對上帝的虔誠,會得到上帝犒賞的,我作爲上帝的僕人,也非常甘心您的慷慨!”
雙方各取所需,尤里烏斯一世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雖然更大的目的沒能實現,反而被一個東方異教徒搶白了一陣,但是能得到丕平家族的資助,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尤里烏斯一世灰頭土臉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馬道爾主教,雖然他也很厭煩教皇的強勢打壓,但是同爲上帝忠誠的信徒,他更加擔心的是杜睿對於查爾曼一世的影響,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信仰之爭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不知道幫助他們究竟是對是錯,上帝啊!請給您的僕人以指引,讓我作出正確的判斷!”
“馬道爾主教!”
馬道爾主教正祈禱着,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馬道爾主教一驚,連忙回頭,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他的好朋友,騎士團的團長齊丹?雷諾!
馬道爾主教看着雷諾,心中也在掙扎着,但是切實的利益就擺在眼前,如果伊莎貝拉公主能在事成之後兌現自己承諾的話,他就有足夠的資本去對抗那位剛剛離開的尤里烏斯一世教皇陛下了。
至於信仰之爭,那是以後的事情,而且馬道爾主教也有這個自信,在西方世界,畢竟還是更適合於基督教教義生長,更何況東方人也不能永遠留在這裡。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是照看着眼前利益的時候,這一點,可容不得一點兒馬虎:“雷諾!明天可以到教堂來嗎?我想介紹一位朋友給你認識!”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五章 所謂騎士(第二更)
雷諾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因爲他所統領的騎士團,並不屬於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戰鬥序列,而是直屬於教會統領,當然這在大唐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可是偏偏教會在被丕平家族打壓之後,權利十分有限,馬道爾主教又不是個雄才大略的人物,讓騎士團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在奧斯特拉西亞的地位極其尷尬。
沒辦法,當年迫於生計的雷諾只能帶着他的騎士團投靠了丕平,並在歷次與勃艮特王國的戰鬥當中,建立了不小的功勳。
可是和他們的復出相比,他們得到的回報卻微乎其微,以至於生活困苦到平日裡只能吃又乾又硬的黑麪包,許多騎士團的成員,甚至只有一套衣服。
但是騎士的榮耀,卻讓他們必須保持着虛妄的優雅,即使衣服再怎麼破舊,也必須整理,清洗的光鮮亮麗,還必須不定期的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這都讓他們窘迫生活狀況更是雪上加霜。
眼看着自己的屬下只能迫於生計給那些貴族做保鏢,或者喬裝改扮的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有的時候雷諾真的很想像那些日耳曼人一樣,幹些搶.劫的活計,可是出於對騎士榮譽的維護,他們有不能做那些有損於騎士榮譽的事情。
雷諾並不知道馬道爾主教今天將他喊到教堂有什麼用意,坐在馬道爾主教略顯奢華的房間裡,也顯得侷促不安。
馬道爾主教也沒有急着說話,雷諾問了幾次,馬道爾主教也只是說,等一下有人想要見他。
過不多久,房門就被推來了,雷諾看到居然是伊莎貝拉公主率先走了進來,連忙就要起身行禮,但是看到公主身後的杜睿,剛剛彎下去的腰,一下子又挺得筆直,並且對着杜睿怒目而視。
杜睿見狀,也是有些無奈,沒辦法,騎士團存在的意義就是維護教會的合法性與安全,並且還自詡爲上帝在人間安排的執法者,一個個都是信仰十分堅定的人物,像杜睿這種大肆詆譭上帝的異教徒,自然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伊莎貝拉公主也感覺到剛一開始,氣氛就有些不融洽,不禁求助式的看向了杜睿,這些事可不是她能解決的,雖然伊莎貝拉公主有些心機,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罷了。
杜睿一笑,走上前去,對着雷諾伸出了手:“雷諾將軍!雖然我們在信仰之上存在分歧,但是我想這並不應該成爲我們相互敵視的原因,我今天陪着伊莎貝拉公主前來,爲的是騎士團的未來,您難道不想聽聽嗎?”
雷諾一愣,看着杜睿的模樣不像是在作僞,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和杜睿輕輕握了一下手,就退到了一邊,小聲對着馬道爾主教問道:“主教大人!今天您叫我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馬道爾主教一笑,道:“我想這件事最好還是應該讓公主殿下向您說明!”
伊莎貝拉公主也不推讓,走上前,居然對着雷諾施了一禮,這讓雷諾頓時手忙腳亂起來,騎士團雖然不隸屬於澳斯特拉西亞王國,但是畢竟他們還要從王室獲得一筆薪俸,雙方還是存在着某些意義上的從屬關係。
“公主殿下!這個使不得,我只是個卑賤的騎士,您可是高貴的公主,您怎麼能對我行禮呢!”
伊莎貝拉公主卻不聽勸阻,執意施了一禮,然後看着雷諾,語氣之中帶着悲傷的說道:“雷諾先生!在我看來騎士可不應該是卑賤,相反你們這些堅持傳統,恪守榮耀,盡忠職守的騎士,要遠遠比那些只會安於享樂的貴族高貴的多!”
雷諾何曾聽到過這樣的評價,一直以來,他們騎士團聽到的最多的評價都是一些古板衛道士,虛僞小人,骯髒的同性戀之類的評價,現在一國公主居然帶頭說,騎士是高貴的,如何能不讓他感動。
“公主殿下!您的讚譽,我非常感謝!”
“不!”伊莎貝拉公主接着說道,“在我看來,對於你們的功績,任何褒獎,讚譽都是不爲過的。雷諾先生,我今天通過馬道爾主教,請您過來,是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助!”
雷諾一愣,立刻就警覺了起來,他倒不是擔心伊莎貝拉公主的要求,只是他還肩負着五千騎士團將士的利益,不得不提高警惕。
伊莎貝拉公主也察覺到了雷諾眼神的變化,忙道:“我像先向您提出一個問題。”
“公主殿下請問!”
“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究竟是誰?”伊莎貝拉公主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底牌掀開了,說完之後,一雙美目緊緊的盯着雷諾,寸步不讓,等着他的回答。
雷諾聞言頓時一陣頭大,方纔他就已經猜到了,伊莎貝拉公主讓馬道爾主教將自己喊來是爲了什麼,只是此時聽道伊莎貝拉公主親自說出來,雷諾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從他的本心來說,他自然是支持王室的,騎士團存在的意義,就是維護教會的利益,自然也就有着維護人間秩序的責任,查爾曼一世作爲奧斯特拉西亞的國王,自然擁有着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利,而竊取國家權利的丕平自然就是亂臣賊子。
但是問題不是這麼簡單,現在丕平家族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權利幾乎已經達到了無人可以反抗的地步,就連雷諾的騎士團也都只能仰其鼻息生存。
伊莎貝拉公主見雷諾低頭不語,又逼問道:“雷諾先生,爲什麼不回答我,難道像您這樣恪守騎士信條的人,也覺得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究竟是誰,也存在着異議嗎?”
“不!”一提到騎士信條,雷諾連忙急道,“當然不是,澳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自然是查爾曼一世陛下!這是毫無異議的!”
騎士信條是雷諾一生維護的東西,他自然不可能背棄。
一旁的杜睿見狀,心中不禁暗笑,沒想到伊莎貝拉這個小公主,居然還懂得用激將法,這下局面打開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王室掌握着大義,再恩威並施,不怕雷諾不反水。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點了點頭,接着問道:“既然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王是我的哥哥,也就是說我的哥哥理所當然的應當享有這個國家的權利,但是現在的局面是什麼樣的,雷諾先生,您不會不知道吧!像您這樣高貴的騎士,難道就當真眼睜睜的假裝看不見,而且還要爲虎作倀!”
雷諾聞言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他這種人的性格,在杜睿看來就是一個十成十的實在人,真君子,他信封的是道義,是真理,然而居然爲了生活所迫,就倒向丕平家族,這在他看來也確實是個恥辱。
此前沒有人說出來,而且所有人都是一樣,雷諾還能自欺欺人,但是現在被伊莎貝拉公主當面質問,不要說他不善言辭,就算是巧舌如簧,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了。
伊莎貝拉公主見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效果,便再接再厲道:“雷諾先生,現在是恢復您騎士聲望的時候了,幫助我,幫助國王陛下,幫助這個國家,搬到丕平!”
“什麼?”雷諾聞言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伊莎貝拉公主,也顧不得失禮不失禮的了,“公主殿下,這不可能!”
“你不願意!”伊莎貝拉公主眼神當中帶着鄙視的看向了雷諾。
雷諾見狀頓時心中一痛,他已經完全落入了伊莎貝拉公主和杜睿的算計當中,一生堅持的騎士信條,居然被人鄙視了,這讓的心裡十分痛苦。
“當然不是,公主殿下,我很願意爲您提供幫助,但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丕平家族的力量超乎您的想象,僅僅依靠騎士團的力量,根本就沒辦法做到您說的那一切!我的屬下只有五千人,而丕平卻掌握着奧斯特拉西亞全國的正規軍,足足有十萬人的規模,我就算是答應您,也不過是以卵擊石,很抱歉,公主殿下,我需要爲我的屬下考慮!”
“僅僅是因爲膽怯就放棄您所堅持的正義嗎?然後變成一個只知道唯唯諾諾,攀附着丕平的小人!”杜睿突然說話了。
雷諾聞言一怒,對着杜睿大吼道:“閉嘴!你這個可惡的東方異教徒,如果不是因爲公主殿下在這裡的話,我一定會用手中的聖劍砍下你的腦袋!”
杜睿也不生氣,笑道:“是嗎?當然你現在就可以做!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公主殿下的建議,推翻丕平,將權利重新交給王室!”
“哼!”雷諾冷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公主殿下一定是受了你這個可惡的東方異教徒的鼓動,要將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拖入混亂不堪的深淵。”
杜睿一笑,道:“如果計劃得當的話,你說的那種情況就不可能會發生!”
“計劃!”雷諾冷笑道,“你的計劃就是讓奧斯特拉西亞這個沐浴着上帝榮光的國家,變成你們這些異教徒肆意蹂躪的地方!馬道爾主教!很抱歉,我要離開了,和這個異教徒在一個房間裡呼吸空氣,我的靈魂都在受着煎熬!”
雷諾說着就要離開,但是伊莎貝拉公主卻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將他攔了下來,言辭懇切道:“雷諾先生!事情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這位東方公爵閣下是受了我的邀請,出於正義纔來幫助王室的,既然一個外鄉人都肯爲了正義,給予我們幫助,而您作爲恪守正義的騎士,爲什麼就不肯對我們王室伸出援助之手呢?”
雷諾聞言再一次猶豫了,他的心裡當然想要爲了正義而戰,這也是當初騎士團成立的根本原因,但問題是要是答應了的話,他和他的屬下,他的戰友們怎麼辦,丕平手中控制的十萬大軍將能他們都碾成齏粉。
這個時候馬道爾主教說話了:“雷諾!我的朋友!現在是你展現你騎士榮譽的時候了,難道你就想着一輩子寄人籬下,難道你忘記了,你是上帝的僕人,是上帝在人間榮光的守護者,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偉大的騎士團居然生活在窘迫之中,這是對上帝榮光的玷污!”
雷諾聞言,苦笑道:“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又能怎麼辦,上帝安排世人各司其職,我只是一個騎士,我有家庭,我需要生活!”
伊莎貝拉公主見時機差不多了,忙道:“如果您願意幫助王室的話,在事成之後,我的哥哥查爾曼一世國王陛下,將根據騎士團的功績,賜予你們土地!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仰人鼻息,讓高貴的騎士過着乞討一樣的生活!”
雷諾聞言徹底震驚了,土地!這個詞就好像撒旦之音一樣,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裡,多少年了,他和他的戰友都在渴望屬於他們的土地,躋身於貴族之列,如今這樣一個契機居然就擺在了面前。
“公主殿下!您說的都是真的嗎?”雷諾說着,眼圈居然都在泛紅。
杜睿看着,也不禁感到有些驚奇,一個騎士,一個憑着才幹努力奮鬥的騎士,對土地的渴望居然到了這個地步,難怪中古時代的歐洲會混亂成這個樣子,一切唯血統論,根本就不管人們的真才實幹如何,只要生在貴族之家,就永遠都是貴族,而平民子弟,奮鬥一生,卻只能淪爲別人的附庸,這樣的局面甚至比大唐推行新政之前的士族門閥制度還要惡劣許多。
伊莎貝拉公主見雷諾果然心動了,也不禁大喜,忙道:“當然!這是王室對騎士團的承諾,等到事成之後,一定會兌現,而且我還可以向你們承諾,在未來騎士團的成員,將取代現在腐朽的舊貴族,成爲澳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新貴族!至於那些舊貴族,一些趨炎附勢之徒,他們將會被徹底的清除!”
一旁的杜睿聞言,都不禁暗暗心驚,他之前和伊莎貝拉公主商議的時候,可沒提到過這一點,原本他的打算是利用舊貴族和新貴族之間的矛盾,讓奧斯特拉西亞的政局更加混亂下去,沒想到伊莎貝拉公主也不是完全任人擺佈的。
雷諾沉思了一陣,心中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切實的利益將他打動了,不但能維護騎士團的榮譽,還可以獲得夢寐以求的封地,即使是冒險,他也打算做了,搏一下,至少比像現在這樣,過着乞討一樣的生活來的要好!
“我們具體應該怎麼做!?”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心中不禁狂喜,轉頭看向了杜睿,杜睿見狀一笑,這件事他從昨天就開始盤算了。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大唐,發生在李承乾的身上,杜睿一定會力主求穩,但是在國外,他可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他的計劃就是,雷諾因爲杜睿信仰的問題,向杜睿發出挑戰,伊莎貝拉公主則攛掇着查爾曼一世,將這件事鬧大,然後趁機讓雷諾將騎士團的成員帶進王宮。
之後在決鬥之前,杜睿會假裝並不知情,向查爾曼一世提出貿易協商的問題,到時候丕平一定會越俎代庖。
伊莎貝拉公主則站出來指責丕平無視國王的權威,雷諾趁機隨聲附和,到時候羣起洶洶之下,殺掉丕平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這件事情被鬧出來之後,肯定會鼓動起很多隨風倒的人,只要聲勢被鬧了出來,那些被丕平家族控制着的軍隊也一定會猶豫不決,只要到時候查爾曼一世能鎮得住場子,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清除丕平家族殘餘勢力的問題了。
可以說杜睿這個計劃漏洞百出,但是沒什麼機謀的伊莎貝拉公主等人聽了卻大聲叫好,鬧得杜睿都以爲自己當真是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了。
“事情就這麼辦!到時候,只要聲勢鬧得越大,國王陛下就越安全,我也會趁機聲援國王陛下,必要的時候,可以出兵幫助你們攻擊丕平的勢力!”
有杜睿加入,那就更好了,只不過雷諾對此卻並不怎麼關心,在他看來杜睿的手裡充其量只有一千人,這些人能做什麼,要是真的和丕平家族打仗的話,連塞牙縫都不夠。
商議完畢,衆人也開始行動了起來,那個馬道爾主教自然也不能閒着,總不讓他太好賺了,他的任務則是在這兩天對着那些可以拉攏的官員,貴族大肆宣揚杜睿帶來的新理論,軍權天授。
此外杜睿還命令馮照等人四處搞一些神蹟出來,證明丕平欺君罔上,那個上帝將要降下神罰,爲查爾曼一世造勢,中國的那些皇帝都喜歡弄些祥瑞,在這個年代,思想更爲詭異的西方人在這方面更甚,只要民間出現了支持查爾曼一世的聲音,那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六章 越俎代庖(第一更)
這段時間在梅斯最火的除了東方人的到訪,就是雷諾對東方異教徒發出的決戰信號了,和後世喜歡八卦的國人一樣,這個年代的西方人,因爲娛樂項目極度缺乏,對於看熱鬧,傳八卦非常熱衷。
“那些東方異教徒的到來,玷污了上帝的屬地,迷惑了上帝的子民,那些異教徒妄圖用他們骯髒的思想來控制我們,上帝的信徒們,現在到了我們抗爭的時候了,我齊丹?馮?雷諾將要向那些上帝的棄民,迷途的羔羊發出挑戰,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上帝賜予的力量!”
雷諾激情洋溢的挑戰宣言,在馬道爾主教的幫助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梅斯,而且還在不斷的朝着其他區域曼延開來,所有人都不免興奮了起來。
至於什麼維護上帝的威嚴,清除異教徒邪惡思想什麼的,他們並不是很關心,他們在乎的是,又有熱鬧可以看了,而且還是大熱鬧,騎士團的團長,挑戰東方貴族,這刺激可大了。
民間對於這場決鬥異常感興趣,查爾曼一世在伊莎貝拉公主的鼓動之下,也是神經亢奮不已,居然答應了要在宮廷廣場之上進行這場決鬥。
丕平想要阻止,但是此時他正在被各地不斷傳來的一些流言,攪得頭疼不已,根本就沒有這個精力。
“父親!這件事明顯就是有人在背後操控的!我就不信真的會有這麼多巧合。”馬特怒氣衝衝的說道。
丕平搓着額頭,皺着眉,這段時間他承受的壓力確實太大了,此前一直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的民意,沒想到居然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居然能讓他都感覺焦頭爛額。
先是梅斯城中克洛維的雕像黑夜大放光芒,緊接着教堂裡耶穌的雕像居然流淚,還有丕平的父親萊登?丕平的墳墓突然爬出了許多蛇蟲鼠蟻,種種奇特的事情,紛紛指向了丕平家族。
“馬特!你是在懷疑誰,是誰在背後對付我們丕平家族!?”
馬特道:“除了查爾曼一世之外還能有誰,他一定是不滿丕平家族掌握了澳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政權,想要反抗才偷偷的命人作出這種事!”
查爾曼一世!
此前丕平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通過索菲亞傳遞的消息,可以證明那位國王陛下最近又迷上了燒製粘土,大概他以爲自己也能做出那種精緻的瓷器,一個只知道貪圖享樂,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些完全沒有意義上的國王,根本就不可能作出這種事來。
那麼究竟是誰呢?
“父親!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了?再這麼下去的話,那些賤民就能將我們丕平家族毀滅!”
丕平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和東方人的交易上面,只要能和東方人達成貿易協定,到時候丕平家族就會越來越強大,有了足夠的資本,就可以去收買更多的人爲我們所用,到時候就算那些賤民再不滿意又能怎麼樣,只要貴族站在我們這邊,那些賤民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
“那個雷諾要求和東方人決鬥的事情怎麼辦?總不能讓那個混蛋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丕平聞言,微微一笑道:“那個蠢貨想要挑戰東方人,就隨他去好了,最近這段時間,雷諾那個粗魯的混蛋非常不聽話,就藉着東方人的手,好好教訓他一下好了!”
丕平滿心想着要拿到東方寶物在西方的代理權,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張大網正在逐漸的朝着他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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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閣下!我哥哥已經答應了要在王宮的廣場上舉行雷諾要求的決鬥,而且到時候騎士團全體成員都會在現場爲雷諾助威!”
杜睿聞言,知道這件事進行的差不多了,不禁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帶着隨從出席,爲我助威,應該也十分合理吧!”
原本杜睿是不想一開始,就讓飛虎軍參與的,但是這個計劃,杜睿越想越覺得漏洞甚多,而他雖然熟悉法國這個時期的歷史,但是一些細節卻還是不甚了了,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也只能兵行險招了。
伊莎貝拉公主一愣,看着杜睿的眼神滿是感激,突然她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大膽的決定,棲身上前,緊緊的抱住了杜睿。
“謝謝!謝謝!謝謝您公爵閣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您對墨拿溫王室的幫助,真的非常感謝!”
杜睿也不禁楞住了,聞着伊莎貝拉公主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他不自覺的也伸手環住了伊莎貝拉公主纖細的腰肢。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房間裡,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杜睿先放手了,退到了一邊,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道:“公主殿下!到時候您扮演的可是最爲關鍵的角色,只要您第一個站出來,雷諾再附和,聲勢只要起來,一起對丕平發動攻擊的話,事情就成功了大半!”
伊莎貝拉公主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她也知道這次要是不能畢其功於一役的話,對王室來說,那絕對就是滅頂之災,丕平緩過力氣之後,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王室成員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公爵閣下!我~~~~~~~還是先走了,要是被人看到的話,丕平很快就會懷疑道您的頭上!”
伊莎貝拉公主說完,匆忙的對着杜睿施了一禮,轉身便走了出去,她剛剛出去,寶釵便進來了,詫異的看着杜睿道:“少爺!方纔那個西夷的公主怎的哭着走了!?”
杜睿一愣,隨即一陣苦笑搖了搖頭,道:“你先不要管這些了,寶釵!今天晚上你們就和杜平生一起返回船隊那邊,明天這裡要有大事發生,你們留在這裡不安全!”
寶釵可不知道杜睿最近所做的那些大事,聞言一驚,道:“有大事發生,那少爺豈不是也不安全,不如少爺和奴婢們一起走!少爺要是不走,奴婢們也不走!”
杜睿一皺眉,道:“寶釵!你怎的也學襲人那般,這麼不曉事,你們在這邊,我還要分心保護你們,如何能專心做事,你放寬心,我不會有事,便是事不成,他們也不敢奈我何!”
寶釵見杜睿言辭嚴厲,也不敢反駁,只得道:“少爺!你有大事做,奴婢本不該多嘴,然還請少爺故念着奴婢等人,千萬保護好自己爲上!”
杜睿點了點頭,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你們也要小心在意!你回去之後,便讓馮茗做好啓航的準備,萬一事不成,我們便立刻離開這裡!你再去將馮照喚過來!”
寶釵點點頭,便出去準備了,杜睿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在心中默默的盤算着明天計劃的每一個細節,就連事不成,如何逃離這裡也都詳細的計劃了一番。
不多時馮照到了:“少爺!喚小人有何事吩咐!?”
杜睿道:“明日,你帶人潛入丕平的府中,一旦王宮之中亂起,你便負責將丕平的家人斬盡殺絕!”
馮照一驚,他跟在杜睿身邊這麼長時間,還不曾見過杜睿這般狠厲過,但是杜睿既然吩咐了,他身爲下屬,就只能照辦。
“是!少爺!小人這就去準備!”
一切安排就緒,現在就等着明天起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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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早早的王宮門前的大廣場上,便人山人海的,聞訊趕來的貴族,平民,以及飛虎軍和騎士團的將士,將廣場之中的一個擂臺圍得水泄不通。
查爾曼一世也在衆多臣子的簇擁之下到了觀禮臺上,饒有興致的看着,像這樣熱鬧的場面,他還只是在登基的時候見到過,那天之後,他就完全落入了丕平的掌控之下,淪爲了一個玩偶,連走出王宮的機會都不多。
丕平今天也到了,他可不想給查爾曼一世和杜睿單獨接觸的機會,今天不但他到了,他還特意將自己的兒子也帶了過來。
“赫斯塔爾!看看!有多熱鬧!”查爾曼一世指着下面不斷攢動的人羣,喜道。
丕平眼神當中流露除了意思不屑,但是臉上卻滿是笑意,道:“是的!國王陛下!這也證明了在您的治理下,梅斯這座城市有多麼的繁榮!”
查爾曼一世得意的一笑,道:“你可真會說話,不過還要多虧了你!赫斯塔爾!這都是你的功勞,我會好好的獎賞你的!”
索菲亞王后也在一旁幫腔道:“當然要這樣了,陛下!赫斯塔爾可是您最忠誠的臣子!給予他再多的賞賜都不爲過,正是因爲有了尊敬的丕平先生,您才能從那些犯人的政務當中脫身出來,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這個美好的世界!”
一旁的伊莎貝拉公主聽了,心中不禁涌起了陣陣怒火,恨不得上去掐死這對姦夫淫婦,可是大事發動在即,她也只能忍耐了,只等着待會兒起事之後,在和這對狗男女清算。
卻不想這個時候,索菲亞王后突然問了一句:“伊莎貝拉!卡米爾回家也有好些天了,怎麼還沒回來,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難道你都不擔心嗎?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伊莎貝拉公主冷笑了一聲,道:“我當然很擔心,不過我奇怪的是,王后殿下好像過於關心了吧!請記住,這是我的事情,不用其他人來指手畫腳,卡米爾回去多長時間也是她的自由,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奴隸!”
直到現在伊莎貝拉公主還並不知道卡米爾已經被杜睿給殺了,她還想着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再去質問卡米爾,問什麼要背叛自己。
索菲亞王后被揶揄了一句,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一邊。
丕平的臉色也越發陰沉,雖然平日裡伊莎貝拉公主就和索菲亞王后有着很深的矛盾,但是卻也不至於當着查爾曼一世的面,這麼針鋒相對。
查爾曼一世也是詫異不已,在他的印象當中索菲亞王后和伊莎貝拉公主的關係可是很融洽的啊!
也真是難爲這位可愛的國王陛下了,他好像只會關心發生在自己眼皮地下的事情,對於其他的一律裝聾作啞,難怪日後墨拿溫王朝的國王統統得了一個懶王的雅號。
這個時候,杜睿和雷諾兩人也都到了,走上觀禮臺,對着查爾曼一世施了一禮,兩人都是全副武裝,相比較之下,雷諾的披掛,要寒酸的很多,畢竟這個年代,天下所有國家的鍛造水平,還沒有能比得上大唐帝國的!
查爾曼一世看着兩人,道:“公爵閣下,雷諾!說真的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們兩個人起紛爭,如果能用更加文明的方式解決你們的矛盾,這樣不好嗎?”
雷諾率先說道:“不!尊敬的國王陛下,這不是矛盾,而是真理,上帝在看着我們,爲了維護上帝的榮耀,今天的決鬥必須如期進行!”
杜睿裝作無奈的一聳肩,道:“您看到了,國王陛下,雷諾先生非常固執,我也只好奉陪了,但願我的失禮,不會給您增添煩惱!”
查爾曼一世擺了擺手,道:“當然不會,公爵閣下,雖然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是這絲毫都不能影響您在我心目當中的地位,您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杜睿一笑,躬身道:“謝謝您的稱讚,這讓我非常榮幸!不過在決鬥開始之前,有件事我需要處理一下!不知道雷諾先生能不能答應!”
雷諾一仰頭,趾高氣揚的說道:“當然!我有的是耐心!”
杜睿笑道:“這就好!國王陛下,我來到奧斯特拉西亞王國,身上還肩負着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使命,既然是決鬥,刀劍無眼,如果我不幸戰敗了,卻因爲我的死,讓我錯過了大唐帝國皇帝陛下賦予我的使命,這會讓我的家族蒙羞!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現將這件事處理一下!”
查爾曼一世也不知道杜睿究竟要做什麼,他雖然是國王,但是卻從來沒有處理過政務,對於國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不知道您有什麼要事!?”
杜睿拿出了一份昨天杜撰出來的國書,遞到了查爾曼一世的面前,道:“這是我大唐帝國的國書,除了希望在兩國之間,建立起友好的關係之外,裡面還有一些貿易方面的細則,需要您批閱!”
“公爵閣下!”一直站在查爾曼一聲身旁的丕平突然出聲道,“這些事情,我想就不需要勞煩國王陛下了,我會和您相談這裡面的細節!”
觀禮臺就在廣場旁邊,丕平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還是被許多人聽到了,頓時一些人就皺起了眉。
杜睿聞言,裝作驚訝的模樣道:“丕平閣下!這個可不行,這是我大唐帝國的國書,只能由貴國的君主,親自審閱,如果由您來和我商議的話,豈不是讓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自降身份了嗎?”
丕平聞言,臉上頓時一陣發白,強辯道:“或許公爵閣下並不瞭解,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一切政務,一直都是由鄙人負責的,所以對外的事務,也應該是由鄙人料理!”
丕平生怕這份國書當中牽扯着巨大的商業利益,要是這件事由查爾曼一世來處理的,他期待的代理東方寶物的事情可就落空了。
索菲亞王后也在一旁幫腔,道:“陛下!那些事情有什麼意思,還是都交給丕平去處理吧!以前他做得每一件事不是也都很好嗎?您何必要去勞心勞力!”
誰知道杜睿卻怎麼都不肯答應,搖頭道:“這個可不行,國書是由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親自起草的,除了貴國的君主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看!這是我大唐帝國的而尊嚴,這件事不容商量!”
查爾曼一世見狀也十分爲難,若是一般的政務,他自然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交給丕平來處理,反正他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今天這件事卻不同,因爲對外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他這個國王親自出面的,至少這是國家的臉面問題,由一個宮相做主,算什麼?更何況,他也想在這麼多臣民面前出出風頭,所以便也不理會索菲亞王后的勸說。
查爾曼一世也對丕平的越俎代庖感到了陣陣不滿,便道:“丕平!這件事我完全可以自己處理,你不用擔心,我會做好的!”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差點兒被氣的暈倒,查爾曼一世的口氣,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向他的父親祈求權利一樣。
終於還是忍不住大聲指責道:“丕平!我的哥哥纔是這個國家的主人,難道連這點兒小事,他都不能自己處理嗎?”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七章 趁機發難(第二更)
丕平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當面反駁國王的話,這在中古時代打得歐洲,同樣是不可容忍的行爲,畢竟上帝規定人們各司其職,他這樣越禮,首先就是天大的錯誤。但是畢竟巨大的利益就擺在眼前,想到那些從東方源源不斷而來的各種寶物,廉價的落入他的口袋,在經過他的手,高價出售給別人,這巨大的利益,絕對會讓丕平家族的實力上升一個臺階,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手,另外他也沒想到查爾曼一世和伊莎貝拉公主着兄妹兩個,今天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反駁自己,這在以往可都是不曾出現過的情況,一向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查爾曼一世居然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頓時丕平一張臉變的有些發青,咬着牙道:“公主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我身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宮相,國王陛下最爲忠實的僕人,這些都是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而且這也是國王陛下賦予我的權利!”
伊莎貝拉公主卻寸步不讓,道:“最忠實的僕人,難道就是竊取這個國家的權利,將真正的國王當成一個傀儡,任意的欺凌!”
丕平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道:“公主殿下!我不知道是誰指示您這麼詆譭我,但是我的忠誠,國王陛下是最清楚不過的!”
伊莎貝拉公主道:“可是現在我哥哥已經明確的說了,這件事他可以自己處理,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堅持,難道你根本就沒把國王放在眼裡!還是說從你的心裡,就把國王當成了一件擺設!而這個國家的命運就應該聽從你的安排!”
丕平頓時一陣語塞,心中惱恨不已,看着查爾曼一世,道:“國王陛下!這件事,我想要聽聽您最後的意見,難道連您也要反駁忠誠的丕平嗎?難道您忘記了我對這個國家的貢獻!”
丕平也當真是被氣急了,居然一邊大聲咆哮着,一邊揮舞着拳頭衝到了查爾曼一世的面前。
查爾曼一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頓時被嚇了一跳。
“放肆!”
這個時候雷諾出場了,只聽他大喊一聲,快步衝到了查爾曼一世和丕平之間,抽出長劍指向了丕平,大聲道:“丕平!難道你還想要威逼國王陛下嗎?”
丕平一驚,被雷諾的劍逼得連連後退,他完全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突然他察覺到了什麼,伊莎貝拉公主突然變得強硬,這個雷諾又突然拔劍指責自己,還有這場決鬥,難道是個陰謀!?
“你胡說什麼,你這個卑賤的混蛋,我對陛下的忠誠天日可鑑!”丕平強辯道。
觀禮臺上發生的一切,下面的軍民看的清清楚楚,見雷諾指責丕平,頓時鼓譟了起來,再聯繫上此前發生的種種神蹟,人們一下子就沸騰了。
克洛維國王的石像放出耀眼的光芒,這代表着王室將要崛起,耶穌神像流淚,代表了主對王室的同情,還有丕平父親的墳墓爬出了蛇蟲鼠蟻,就更代表了丕平家族即將覆滅的先兆。
既然是這樣,那還等什麼,在丕平控制下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人民受盡了苦難,他們早就想要奮起抗爭了,見此時有人帶頭,再加上那些騎士團的騎士紛紛大聲怒斥丕平的罪惡行徑,人們一下子就被鼓動了起來,紛紛大聲指責丕平,聲援查爾曼一世,整個廣場頓時亂作一團,那些負責維護現場秩序的士兵,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紛紛呆愣在了原地。
“你們~~~~~~~”
丕平原本就是個聰明人,此前只不過是被巨大的利益衝昏了頭腦,現在局面一失控,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剛要出言指責,搬回局面,他的兒子馬特卻突然抽出了長劍。
“你們這些混蛋,我要殺了你們!”
杜睿見機的快,指着馬特大喊了一聲:“你們居然敢弒君!”
馬特一愣,弒君?他現在還真沒有這個膽子,可是所有人此時都在看着他,一些貴族的女眷已經驚叫着暈倒了,而他的手上還握着一把劍,這下可是證據確鑿。
“我沒有~~~~~”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雷諾便反手一劍,直接划來了馬特的喉嚨,這個在日後威名遠播的瘋狂鐵錘,因爲杜睿的出現提前結束了他的一生,如果沒有這些變故的話,他的威名將會在整個歐洲被傳揚,後來更是將會被他的兒子追封爲丕平二世,但是現在一切都提前結束了。他的豐功偉績不會再上演,而他也將會被人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伴隨他的將會是永生永世亂臣賊子的名號。
丕平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完全失去了控制,轉眼間,他的兒子就被人殺了,更讓他崩潰的是,他家的方向此時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沖天的煙塵遮天蔽日,即便在王宮之中,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王宮這邊亂聲一起,馮照就帶人殺進了丕平的家,馮照麾下雖然只有二十幾個人,但是每個人以前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又被杜睿用前世特種兵的理念嚴格訓練過,每一個都堪稱殺人機器。
從泉州港出發,到現在已經快要三年的時間了,飛虎軍都出現了不小的損失,但是馮照的小部隊參加了連番惡戰,執行最爲艱難的任務,卻始終無一死傷。
丕平的另外兩個兒子被馮照親手砍下了腦袋,家人也被誅殺殆盡,那個未來的矮子丕平雖然還在襁褓之中,也一樣沒能倖免。
馮照他們這些人比起飛虎軍的將士要更爲冷血,對他們來說,只有杜睿的命令纔是最重要的,餘下的,包括他們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置之不理。
殺光了人之後,馮照有在丕平的家中放了一把大火,頓時將丕平家的這座豪華府邸,付之一炬。
丕平知道,一切都完了,現在他爲魚肉,人爲刀殂,反抗已經沒有了意義,頹然的垂下了雙手,看着查爾曼一世,道:“國王陛下!你贏了,沒想到我還真的小看了你!”
查爾曼一世也是呆愣當場,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雷諾會殺了馬特,還有丕平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還是索菲亞王后率先反映了過來,驚叫了一聲,指着丕平大聲道:“上帝啊!丕平!沒想到你居然是亂臣賊子,居然妄圖要殺害陛下!你居然辜負了陛下對你的信任!”
此時廣場上的人們,見馬特已經死了,丕平似乎也已經束手就擒,頓時歡呼了起來,那些士兵見狀,自然也不敢做什麼,跟着人們一起高喊一一國王萬歲。
伊莎貝拉公主見大局已定,自然也就不再隱藏自己了,上前一把將索菲亞王后推到了丕平的身邊,滿是厭惡道:“你還想要繼續演戲嗎?你這個淫婦,不要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別人都不知道!現在就是你惡有惡報的時候了!”
索菲亞王后一驚,故作鎮靜的笑道:“伊莎貝拉!你在說什麼,什麼淫婦!我可是你的嫂子,是這個國家的王后,你怎麼能這樣肆意的詆譭我!”
伊莎貝拉冷笑道:“怎麼?還要讓我將你的醜事都說出來嗎?”
索菲亞心中一顫,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能遮掩過去的哈,她肯定將會死的很慘,連忙撲倒在查爾曼一世的面前,泣道:“國王陛下,您可千萬不要聽伊莎貝拉胡說,她只是因爲嫉妒我,嫉妒我比她得到了更多來自於您的關愛,才詆譭我的!”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頓時一陣氣悶,上前又將索菲亞推到了一邊:“不要在演戲了,難道你非要我把一切都說出來嗎?”
查爾曼一世原本就不聰明的腦袋現在更是亂成了一鍋漿糊,詫異的看着伊莎貝拉公主,道:“伊莎貝拉!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索菲亞究竟犯了什麼錯,你居然要這麼對待她!?”
伊莎貝拉公主回道:“哥哥!你怎麼現在還在維護這個淫婦,整個梅斯,整個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有誰不知道,她和丕平的醜事,她不但淫.亂宮闈,還時時刻刻將你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丕平,分明就是個奸細!而這個丕平,他可是要顛覆我們墨拿溫王朝的劊子手!”
“什麼!?”查爾曼一世小朋友驚叫了一聲,跳了起來指着丕平大聲道,“丕平,我這麼信任你,將國家的事物都交給你處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丕平知道現在就是辯駁,雖然能將查爾曼一世糊弄過去,但是伊莎貝拉公主計劃的這麼周密,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反駁,倒不如光明磊落一些。
“沒錯!國王陛下!正是因爲您的信任,讓我看出了您的無能,一個無能君主根本就沒有資格支配這個國家。至於索菲亞王后,這個女人在牀上的時候,可真是個纏人的妖精!我真的很遺憾,不能再和您一起分享這個蕩.婦了!”
丕平說着,還淫.蕩的笑了起來,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他的生命即將走到了盡頭,沒理由索菲亞這個賤人還可以好好的活着。
索菲亞沒想到丕平居然將她給賣了,原本還想着抵死不承認的,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鄙視的眼神足以將她給烤化了。
“你胡說,丕平!你爲什麼要詆譭我的名譽,你這個該死的惡魔,陛下!不要相信他,我是清白的!”
此時查爾曼一世就算是再怎麼單純,也看明白了,登時大怒,任何一個男人,其他的事情還都無所謂,但是這種事情,如何能忍受的了。
“你這個賤人,沒想到我這麼寵愛你,你卻這樣對我!”
查爾曼一世突然發怒,廣場上的軍民更是一陣歡呼,有人帶頭喊了起來:“絞死他們!絞死他們!絞死他們!”
巨大的聲浪讓丕平和索菲亞王后的面色變得一片蒼白,他們都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即便查爾曼一世不想他們死,但是面對民衆的憤怒,他們也活不成了。
此時決鬥的事情都被人們忘到了腦後,誰都沒想到今天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那些見機快的貴族紛紛撲上前,對着查爾曼一世宣誓效忠,並且還不遺餘力揭發丕平的罪行。
查爾曼一世的面色漸漸變冷,他完全沒想到,他自以爲美好的國家,居然是這麼骯髒齷齪,這麼多陰暗面被揭開,也讓他在這一瞬間成熟了不少。
“雷諾!”
查爾曼一世說話了。
雷諾連忙上前,單膝跪地:“國王陛下!您忠實的僕人雷諾在!”
查爾曼一世的語氣冰冷,接着說道:“赫斯塔爾?丕平,索菲亞?墨拿溫犯叛國罪,我現在授權給你,絞死他們!”
丕平聞言,面色頓時變得灰暗起來,索菲亞王后則是一聲驚叫暈倒在地,隨後就被衝上觀禮臺的騎士團騎士拖了下去。
原本用作決鬥的擂臺,此時變成了刑場,兩個絞刑架被樹在了上面,很快丕平和索菲亞兩個人的屍體,就在上面盪鞦韆去了。
殺了丕平,並不意味着,丕平家族的勢力就被連根拔起了,那些急於立功表忠心的貴族們紛紛互相揭發對方的罪行,請求查爾曼一世的寬恕。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向貪圖享樂的查爾曼一世此時卻展現出了他雷厲風行,或者說是鐵血的一面,被最信任的人反叛,被最愛的人背叛,查爾曼一世終於在連番的打擊之下,成長爲了一名合格的君主。
所有和丕平關係密切的貴族被紛紛判罪,或流放,或處死,收繳上來的土地,則被他賜予了那些騎士團的騎士,不過這一次,查爾曼一世也聰明瞭一把,賞賜被控制在了一個很低的水平之上,更多的土地成爲了國王直轄的屬地。
大量的人被殺死,一些人被流放到了更爲遙遠的地方,奧斯特拉西亞的政局來了一次大洗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紛紛倒臺,一些家族甚至因爲趨炎附勢的攀附丕平,被徹底誅滅,梅斯每天都在殺人,廣場上的大理石地面,被鮮血染的通紅,任人們再怎麼清洗,也清晰不乾淨。
那些和丕平的利益緊密的綁在一起的貴族紛紛發起反抗,但是在飛虎軍,騎士團,以及那些撥亂反正,重新效忠國王的軍隊打擊下,紛紛土崩瓦解。
飛虎軍也在法國人面前展示了一把他們的強悍,一千人的軍隊,在面對上萬叛軍的時候,居然能完成全殲,僅僅付出了不到二十人的損傷。
當然這裡面有對方都是一些被貴族鼓動起來的農民,戰鬥力極其低下的緣故,但是飛虎軍強悍的戰鬥力,還是讓並肩作戰的騎士團暗暗心驚。
密不透風的箭雨,鋒利的戰刀,勢如破竹的衝鋒,一切的一切都在衝擊着他們的大腦,最後只留下了一句:“上帝啊!這些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魔嗎?”
殺戮一旦開啓,再想要停下來可就不容易了,查爾曼一世殺人殺上了癮頭,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將這次政變不斷的擴大。
幸好這個時候,伊莎貝拉公主及時的站了出來,制止了查爾曼一世的瘋狂行徑,要不然的話,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已經被憤怒刺激的發了瘋的查爾曼一世還要殺多少人。
很快當最後一個丕平的黨羽被送上絞刑架之後,這場政變就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連杜睿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的就結束了,原本以爲這個國家因爲這場政變至少會亂上一陣子,但是現在看來,他之前確實有些想當然了。
不過他總算是達成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在未來那個由家羅琳王朝扶植起來的教皇國不會再出現了,得知尤里烏斯一世也是丕平幫兇的查爾曼一世當即宣佈,不再承認尤里烏斯一世的教皇地位,沒有了這個歐洲宗教的核心皇國,單單是教派之爭就足以讓歐洲成爲一片散沙,等到他再次以征服者的身份來到這裡的時候,做起事情來,就要簡單的多了,即便他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來歐洲,後人也會深受其惠。
在此期間,法蘭克王國分裂出去的其他兩個國家,勃艮第和紐斯特里亞也想要趁機進犯澳斯特拉西亞王國,但是全都被杜睿和雷諾兩個人聯手擊退了。
雷諾也趁着這次政變,成爲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政界和軍界的一顆新星,人們怎麼都沒想到,以往被他們瞧不起的騎士團,居然在這個時候暴起,發出了雷霆一擊。
雷諾被查爾曼一世提拔到了大將軍的位子上,全國的軍權也將由他和雷諾兩個人一起分享,雖然伊莎貝拉公主並不贊同,但是查爾曼一世執意要如此,別人也沒有任何辦法。
等到這裡的事情被處理完之後,杜睿也要離開了,他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接下來他要繼續他的行程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八章 追求你的幸福去吧
大唐帝國貞觀十四年六月十三日,一個在日後因爲聖殿騎士團被屠殺事件,而讓歐洲人認爲極其不吉利的日子。
這一天的清晨,當太陽剛剛升起,薄露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大量的梅斯人,便早早已經走出了家門。在這天,他們將見證一個光榮的時刻,他們將見到那些爲了他們在外淤血.拼殺的東方客人回師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都。
此前杜睿等人初到梅斯的時候,他們就曾見到過那堪稱盛況的歡迎場面,也見識到了那個年輕的東方貴族,但是這次卻不一樣。
丕平犯上作亂的陰謀被揭穿之後,整個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遍地狼煙,那些丕平的死黨,不斷的作亂,擾亂這個國家的正常秩序,和人們的正常生活。
是那個年輕而優雅的東方貴族,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率領着那些來自東方的勇士,以大無畏的勇氣剿滅了諸多叛亂,將和平與安定重新還給了這個國家。
如今叛亂已經被終結,顯赫一時的赫斯塔爾?丕平最後一個兒子也已經被抓住,一切都結束了,查爾曼一世陛下將執掌這個國家,雖然未來如何,他們還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現在,他們對於這個國家換一個統治者這件事,還是非常支持的,畢竟在丕平統治的那個時期,他們的生活是極其困苦的。
遠處響起了音樂的奏鳴,悠揚的笛聲和風琴聲,正在向翹首以盼的梅斯人傳達着一個強烈的信息,大唐帝國的軍隊回師了,已經到達了梅斯,即將以一個新的形象出現在這些梅斯人的面前。
此前飛虎軍出現在這座城市的時候,因爲那整齊的隊列,“奢華”的裝束,甚至被一些人當成了儀仗隊,但是現在經過這段時間血與火的衝擊,他們已經認識到了,這支軍隊的強大,心中對這支幫助他們平定了叛亂的軍隊,充滿了崇敬之情。
安靜!
整個歡迎的人羣竟然是如此的安靜,幾乎可以以爲那些梅斯人完全屏住了呼吸,住在梅斯的人,並不是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可是今天與以往完全不同,可以想像到這將是一個大場面的開始。
幾面之前已經見過,但是卻不曾留心的東方帝國龍旗,開始出現在了梅斯人的視線之中。護旗的飛虎軍將士,顯得那樣的威武莊嚴,而在這幾面龍旗的正中,那個年輕英俊的明朝將軍手中高高舉起的戰旗,是一面紅色的戰旗,那紅,竟然如同鮮血的顏色!
奧斯特拉西亞人只是覺得那面旗非常肅穆,雖然只是一面旗幟,但是卻給人一股很強烈的殺氣,而那面旗上,繡着的漢字,他們雖然並不知道代表着什麼,但是卻可以肯定,那是東方帝國的標誌。
唐!
當初杜睿在夷州島受封宣撫使的時候,太宗欽賜的戰旗!
而這面大旗,對於杜睿而言,卻有着不同的意義,當初遠征西域,奔襲薛延陀的時候,他的中軍帥旗就是這一面,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死無生,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進無退,這面大旗一出,就意味着將軍和士兵們光榮獻身的時刻已經來到!
戰旗和龍旗分開,在後面騎着一匹駿馬,在騎士團團長雷諾伯爵的陪同下,慢慢向梅斯走來的,是一個同樣穿着威嚴軍服,腰間垮着一把戰刀的大唐將軍。
那就是杜睿,一個優雅的貴族,同時也是一位威武的將軍。
歡呼聲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響起,梅斯的天空瞬間就被這巨大的聲音刺破。這當中夾雜着近乎瘋狂的吶喊,人羣拼命地想要向前涌去,以至於負責維護秩序的士兵們,不得不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來阻攔着人羣,保護這位東方公爵的安全。
奉命前來迎接杜睿的是騎士團的副團長,同樣也是雷諾的弟弟,在這次平叛過程當中,同樣立下了不是功勳的萊特?馮?雷諾,不過人們更喜歡稱呼他爲小雷諾,他並沒有注意到部下們的努力,他也慢慢向前迎了上去。他的哥哥齊丹?馮?雷諾對他抱以的微笑,小雷諾卻並沒有看到,此刻,他所關心的,只有向他越走越近的杜睿。
“歡迎您凱旋歸來,公爵閣下!”小雷諾說着深鞠一躬,和他的哥哥相比,他顯得要文雅許多。
杜睿下馬,笑着點了點頭,道:“非常感謝!”
小雷諾微微側開了身子,對着杜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公爵閣下!國王陛下已經在王宮門前等待您的到來了!”
杜睿一笑,在小雷諾的引導下,走向了王宮,在宮門前,查爾曼一世,和他的妹妹伊莎貝拉公主已經等待多時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許許多多的王室成員。
查爾曼一世和此前相比,明顯要成熟了許多,一雙眼睛,也少了很多輕浮,多了穩重,站在他身邊的伊莎貝拉公主則顯得心事重重,默默地注視着面前的杜睿。
查爾曼一世等到杜睿走到近前,看着杜睿,一直過了很久,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用力擁抱了住了杜睿,一直抱了很久很久!
“非常感謝您!我尊貴的東方朋友!”好容易查爾曼一世才鬆開了雙臂,說道,“當我聽到您打敗了最後一個反叛者的時候,我對您的感激簡直難以言喻,您對我,對這個國家的幫助,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每一個人,將會永遠銘記!”
杜睿微微笑了下,他指了指自己和查爾曼一世,道:“我奉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到達您的國家,爲的就是將大唐帝國的友誼,帶給您和您的國家,我希望是這份友誼,我們彼此能永遠留在記憶之中,而不是那些感激的話,這將是兩個國家之間,最最親密友誼的開始!”
“是的,是的,我完全贊同您的話。”查爾曼一世帶着幾分興奮,拉着杜睿的手一起走進了王宮,在他們身後更是響起了鋪天蓋地的掌聲和歡呼聲。
伊莎貝拉公主見杜睿並沒有上前和她說話,心中不禁微微失望,對於杜睿,她的心裡除了感激,更多出了一些別樣的感情。
衆人走進了王宮的大殿,查爾曼一世拉着杜睿,一起坐了下來,說道:“最最親密的友誼,再也沒有比這,更加讓人陶醉的話了。說實話,在此之前,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會得到一個東方國家的幫助,我更加沒有想到您會如此的慷慨。可是現在這一切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公爵閣下,雖然或許您並不希望我再一次說出感謝的話,但是我還是要再一次說,謝謝您的幫助!能和您在這樣的場合下,再一次見面,我想沒有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事情了!”
“有!”沒有想到杜睿卻出人意料地說道,當見查爾曼一世臉上露出了詫異,他才微笑着說道,“有一件事會讓人更加興奮,那就是當您成爲了歐洲之王后!”
查爾曼一世聞言,不禁張大了嘴,大殿內的貴族,王室們也紛紛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從這幾個字的含義中醒悟過來。
“歐洲之王,歐洲之王?”查爾曼一世反覆品位着這幾個字,忽然他像是讀懂了什麼,他睜大了兩隻眼睛看向了杜睿,驚詫道:“難道,您的意思是~~~~~~~~”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那麼簡單。”杜睿微笑着看着查爾曼一世說道,“歐洲之王,全歐洲的君主,讓整個歐洲都臣服在您的腳下。”
查爾曼一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樣偉大的事情。對於查爾曼一世而言,在沒有發生這一切之前,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多舉辦幾場宴會,得到更多的歡樂,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唯一想的就是,能夠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讓這個國家穩定下來,這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自己甚至可以和法蘭克王國曆史上,任何的一位最最偉大的國王相媲美。
可是現在從杜睿的嘴裡所說出來的,這樣的成就卻根本不算什麼。一副隱隱的,似乎在夢境中都不曾出現過的景象,正在查爾曼一世的面前形成。
當查爾曼一世再次看向杜睿的時候,卻聽杜睿微笑着說道:“爲什麼不行呢?尊敬的國王陛下?對我而言,這並不是一個瘋子在那說話。我可以毫無保地告訴您,在我的故鄉,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早已是亞洲之王!澳洲之王,美洲之王,三大洲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統治者了!”
杜睿說着,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查爾曼一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強行剋制住了自己。
於是杜睿的那份笑容更加燦爛明朗,接着說道:“大唐帝國曾經也面臨着來自外部的威脅,以及內部的叛亂,但是此刻我們在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統領之下,我們已經打敗了一切敵人,不但如此,我們幾次出兵,征服了無數的土地,無數人拜服在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面前,現在我想應該輪到您和您的國家了。內亂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一切偉大的君王來說,卻是一個重新凝聚人心,振奮國家實力最好的機遇,我相信,您就是法蘭克那位未來的偉大君王。我並沒有說錯,不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而是法蘭克王國!”
杜睿的話在整個大廳之中,引起了陣陣驚歎,人們做夢可都沒想過有那麼一天,法蘭克王國,雖然剛剛分裂幾年的時間,但是對於這些早就已經習慣了分分合合的歐洲人來說,就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杜睿見狀,繼續給他們下着猛藥:“在歐洲,大唐帝國,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和偉大的君王做爲帝國信任的盟友,而爲此,大唐帝國願意給予您一切,您想得到的幫助,大唐帝國,同樣也是你最可靠的盟友和朋友!”
查爾曼一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可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事,雖然最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讓他的心智成熟了許多,但是統一法蘭克王國,征服歐洲,還是讓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而且只是想想,就覺得力不從心。
可是這顆被杜睿點燃的小火苗,突然一闖進他的心裡,立刻就瘋狂的燃燒了起來,難以撲滅,法蘭克的國王,歐洲的統治者,這將是多麼偉大的功績,恐怕就連克洛維國王,都沒辦法相比。
從骨子裡來說,查爾曼一世就是個瘋狂的人,就像這段時間,他剛剛一向受到權力的好處,就瘋狂的殺人,瘋狂的殺死那些反對他的人一樣,更大的權力將會帶來什麼,就好像病毒一樣,肆虐着他的心臟。
成爲歐洲的統治者,這個全新的概念,讓查爾曼一世突然狂喜,看着杜睿的眼神,也漸漸變得炙熱起來。
“公爵閣下!非常感謝您的承諾,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等到未來,當我與那位偉大的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分享這個美好世界的時候,我會再一次向您致謝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那將會是我的榮幸!”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杜睿的心裡卻在不斷的發出冷笑,成爲歐洲的統治者,前世有多少人都在做着這個瘋狂的夢,但事實上呢?又有誰真的實現了,拿破崙或許是距離這麼目標最近的人,但是一樣遭遇了滑鐵盧。
杜睿之所以攛掇着查爾曼一世,就是爲了給他的心裡埋下一顆瘋狂的火種,等到這個火種燃燒起來之後,那麼將被點燃的,將會是歐洲這個大大的火藥桶。
杜睿說完,並沒有接着慫恿,他深知點到即止是什麼意思,如果說的太多了,難免會給一些聰明人猜忌,就比如一直沒有說話的伊莎貝拉公主!
做爲歡迎儀式的一部分,處死丕平在世間最後一個兒子,在很早以前就成爲了查爾曼一世專門囑咐的一項重要內容,如今杜睿大軍凱旋,達爾馬?丕平也已經被帶了回來,查爾曼一世很樂意在自己最重視的客人面前,砍到這個無恥的叛亂者的頭顱,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可以顯示自己的權威、尊嚴。
作爲赫斯塔爾?丕平的次子,達爾馬?丕平在四兄弟當中是最有軍事才能的一個,雖然作戰不如馬特勇猛,但是統軍作戰的指揮藝術,卻明顯更爲高超,在丕平死後,他就趁機逃出了梅斯,在克羅格內舉起了反旗,盛世異常浩大。
雷諾引領騎士團進剿,卻被殺的大敗,幸好杜睿及時出兵,纔將達爾馬的叛亂平息了下去,隨着達爾馬被抓,也就基本意味着丕平家族的煙消雲散。
對於查爾曼一世的建議,杜睿自然是帶着愉快的心情,接受了這一邀請。他也很想在這次處死達爾馬的全過程中,看一看法蘭克人對此的反映,畢竟丕平家族經營了這麼多年,統治奧斯特拉西亞也有些年頭了,如今被剿滅,人們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同時杜睿也可以看一看查爾曼一世的位置是否穩固。
此時整個廣場早就已經人山人海,雷諾兄弟因此也不得不調撥了更加多的人手來維持廣場的安全。畢竟,丕平家族雖然被掃平,但是統治奧斯特拉西亞這麼多年下來,難免還有部分的追隨者繼續活動在那些陰暗的角落。
“該死的丕平,我要讓他斷子絕孫!”查爾曼一世現在對丕平的痛恨異常強烈,因爲丕平這個姓氏的存在,就代表着他的愚蠢,因爲這麼多年,他居然都天真的以爲,丕平是他最終是的僕人,可是結果呢?整個王國的人,都知道丕平就是在不斷的侵蝕着這個國家的權力,同時還睡了他的王后,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卑賤的奴僕,他居然妄想着可以得到一個國家的王位!”
杜睿聞言一笑,道:“國王陛下!您無需爲了一個小人生氣!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我始終堅定的認爲,君權是神授予的,國王是神派到世間的統治者,擁有着最高的權威,擁有着無上地權利。而無恥的丕平家族,他們竟敢反對您,那和反對他們所信仰的上帝有什麼不同?”
查爾曼一世聞言,更是開懷不已,當他和杜睿一起出現在廣場上的時候,“國王萬歲”的歡呼響徹了整個廣場。歐洲人就是那麼的奇怪,就在一個多月以前,他們還在默默的接着丕平的統治,在私下裡嘲笑查爾曼一世腦袋綠油油。可是到了現在,他們又爲查爾曼一世的出現而歡呼,而表達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尊敬國王的,一聲清晰的聲音從人羣中極不和諧地傳了出來:“卑鄙的昏君!恥辱的國王!總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被人送上絞刑架的!”
說話的是一個同樣將會在今天被處死的丕平同黨,今天將要被處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達爾馬,還有一些同樣被抓回來的丕平同黨,將要被處以極刑,這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他正憤怒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查爾曼一世國王,眼神裡沒有一絲地畏懼,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氣說道:“遲早有一天你還會被推翻,當所有人都認識到你是一個不合格的君王,而真正覺悟的那一天,就是你末日到來的時候,還有你,奧斯特拉西亞王國不需要你們這些異教徒的幫助,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帶着你的軍隊,滾出梅斯,滾出奧斯特拉西亞!”
“他居然以爲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查爾曼一世不屑的聳了聳肩膀。
緊接着又有一個聲音大喊了起來:“無能的國王,你根本就不配統治這個國家,你的無能和愚蠢,會將這個國家帶進深淵!東方異教徒,上帝的子民永遠不會屈服於你們這些東方人!滾回你的國家去,奧斯特拉西亞不需要你們!”
查爾曼一世臉色微變,但很快就輕鬆的笑了,說道:“看看這些可憐的年輕人,他們完全的被丕平那個可惡的傢伙矇蔽了,我可憐的孩子,他們還沒有享受過真正的美好生活,只可惜直到死亡,他們依然不會明白,他們所犯下的罪孽。公爵閣下!希望您不要把這小小地插曲放在心上。”
他說話的語氣是如此的無奈和仁慈,可是很快他就揮了揮手,士兵上前便將那些丕平的同黨,率先拖了下去,爾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處決了這些人,甚至沒有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權利,看着那些人被處死,那些圍觀的人,竟然還爆發出了喝彩的聲音。
杜睿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終於今天的主角達爾馬出現了,此時的達爾曼已經完全喪失了之前的風采。現在的他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頹然。此時他正被士兵們押上刑場。達爾馬只有二十多歲,但此時看上去卻明顯要蒼老許多,他的臉部輪廓很有特色,薄薄的嘴脣表明了這個人的性格一定有些輕浮,不穩定,然而那雙眼睛卻透着一個精明,和他的哥哥馬特不一樣,他和赫斯塔爾?丕平長得非常相像。
此前在戰場上的時候,杜睿第一次見達爾馬,那可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手下指揮着數萬叛軍,不可一世,但是此時,他那頹廢的樣子,簡直讓杜睿都有些認不出了!
查爾曼一世也是一愣,他雖然早就準備好了要處死達爾馬,讓丕平家族斷子絕孫,但是卻不曾想到達爾馬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公爵閣下!您確定這個傢伙就是達爾馬!?”
杜睿微笑着說道:“國王陛下!他確實就是達爾馬,在抓住他之後,我並沒有虐待,反而每天還提供他上等的食物,已經吩咐過我的部下不允許折磨他,國王陛下,您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查爾曼一世顯然猜不透,看着杜睿問道:“爲什麼?我的朋友!?”
杜睿一笑,但是笑容當中卻充滿了陰森的味道,說道:“只是這樣才能消磨他的鬥志,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個戰士變成懦夫!”
查爾曼一世一愣,接着笑道:“我的朋友,這可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杜睿笑着說道:“事實證明,我的辦法完全是正確的,在到達梅斯之前,達爾馬?馮?丕平先生已經寫了幾封信,委託我交給您,在信中他表明了對背叛您而產生的深深的悔意。可是,我覺得這對於這樣一個叛徒來說,已經實在是太晚了!當然,如果您寬宏大量,願意寬恕他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查爾曼一世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休想!丕平家族的每一個人,我都恨不得他們下地獄,寬恕這個詞永遠都不屬於丕平家族的人!”
這個時候已經被帶到了絞刑架之前的達爾馬突然張大了嘴,喉嚨裡發出了“荷荷”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偏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當查爾曼一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杜睿的時候,杜睿笑着說道:“很抱歉國王陛下,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因爲我擔心萬一在今天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傳到了您的耳中,那對於您和您的國家來說,將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所以,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已經命令我的屬下,割去了他的舌頭,事實上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就像剛纔那幾個丕平的同黨,因爲我的疏忽,他們已經對您的王權發出了挑戰!”
杜睿說着,心裡卻嘆息了一聲,達爾馬毫無疑問是可以被成爲俊傑的人物,這樣一個人,在死前遭到了這樣待遇,對他未免有些不太公平了,只是政治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殘忍,絕對不存在任何的同情和憐憫。
達爾馬只所以會淪落到現在這一步,杜睿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爲他,不僅改變了大唐的歷史,也改變了法蘭克的進程。
“您做的很對,公爵閣下!”查爾曼一世說着,站了起來,清了清他並不怎麼美妙的喉嚨,接着說道,“上帝,將權利授予了我,可是有人卻企圖挑戰這樣的權利!既然企圖挑戰上帝,挑戰我,做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君王,我不得不帶着我忠誠的部下,和那些勇敢的士兵們,去面對這樣的挑戰。上帝站在國王這邊,上帝站在所有誠實和正直的紳士這一邊,我和的軍隊終於擊潰了這些妄圖篡奪王權,以及破壞着奧斯特拉西亞穩定和繁榮的叛徒們。那是光榮的時刻,那是值得我們所有人記住的一天,我,奧斯特拉西亞的君主,查爾曼一世奪回了上帝賦予我的權力!那些叛徒們大多得到了他們應得的懲罰,除了底下的這位先生。達爾馬?馮?丕平!不可否認的是,也許這位先生曾經當過善良的人,曾經當過紳士,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和他那邪惡的父親一樣,走上了另一條道路,我想現在的他,一定已經感到後悔了吧,達爾馬?馮?丕平先生?”
可憐的達爾馬艱難而苦澀的點了點頭,頓時引起了全場的一片譁然。雖然他和他的叛軍遭到了失敗,但在一些人的心中,還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勇敢的鬥士。可是現在的他,卻已經對國王屈服了,那些僅有的美好形象在人們的心中轟然倒塌。
你可以面對死亡,當在死亡面前,你又怎麼可以表現得像個膽小鬼呢?
“處死他!處死他!!處死他!!!”
一向崇尚強者的人們見達爾馬居然如此怯懦,頓時憤怒了,所有的人都在那大聲呼喚,聲音一波高過一波,帶着無窮的憤怒。
屈辱的淚水從達爾馬的眼中流了下來,他很想爲自己分辨,但卻一點兒聲音也無法從嘴裡發出。卑鄙的東方異教徒割去了他的舌頭,剝奪了他說話的權利。可是這些日子來舒適的俘虜生活,就算真的讓他在這開口,他又會發出戰斗的宣言嗎?
現場的氣氛讓查爾曼一世滿意極了,他揮動着手讓狂熱的人羣稍稍安靜了一些:“他已經感到了後悔,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和他的家族,他那個無恥的父親,犯下的罪惡。我是一個仁慈的國王,我本來應該赦免這位先生的罪行。可是聽聽臣民們的呼聲吧,這又迫使我不能那麼去做。警醒吧,覺悟吧,那些還躲在角落裡,在那幻想着的陰謀家們。達爾馬?馮?丕平先生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偉大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君主查爾曼一世國王,並不希望繼續看到流血事件的發生。去吧,先生,去地獄繼續反省你的罪惡,爲你和你那可恥家族所做的贖罪吧,或許有一天,你會重新降臨到這個世上,到那時,我希望你成爲國王真正的衛士!”
達爾馬被處死了,從民衆的反應上來看,查爾曼一世已經坐穩了他國王的位子,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杜睿也就要離開了。
至於承諾給查爾曼一世,讓他成爲歐洲統治者的幫助,杜睿可沒打算兌現,至少在大唐帝國的兵鋒掠過歐洲大陸之前,是這樣的,他要做的僅僅是在查爾曼一世的心中埋下一顆瘋狂的種子,讓他引爆整個歐洲大陸。
查爾曼一世雖然極力挽留,但杜睿還是準備要離開了,他離開大唐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再過幾個月,就整整三年的時間了,他並不知道大唐現在發生了什麼,總是有一些隱隱的擔心。
爲了能夠儘快回去,他甚至都放棄了將船隊駛入地中海的計劃,準備繞過非洲大陸,直接回亞洲,完成這次環球航行。
杜睿要離開的消息,一下子讓伊莎貝拉公主的心情難以在平靜下來了,作爲她最親近的親人,查爾曼一世自然能感覺得到伊莎貝拉公主情緒上的變化。
就在杜睿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查爾曼一世將伊莎貝拉公主叫到了自己的寢宮。
“哥哥!不知道您讓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查爾曼一世最近這段時間,在那些新晉的貴族面前雖然極力保持着自己的威嚴,但是面對這個在這次事件當中給予了他無數幫助的妹妹,還是一如往常的和顏悅色。
“伊莎貝拉!通過你的眼睛,我能感覺到你現在的彷徨和痛苦!這真讓我傷心,能告訴我這是爲了什麼嗎?我知道一直以來你所期望的都是我能重新奪回屬於王室的權力,現在既然已經實現了你的願望,那麼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伊莎貝拉公主剛想要解釋一番,卻突然發現了查爾曼一世嘴角的那抹笑意,頓時就明白了,不禁低下了頭,道:“哥哥!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麼爲什麼還要問我呢!?”
查爾曼一世笑道:“當然!我能猜到是因爲什麼,那位高貴的東方公爵確實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青年,他英武,勇敢,對待友誼忠誠,這樣的人確實夠資格打動你的芳心,那麼既然你已經對他動心了,爲什麼還不付出行動,難道你想要看着幸福就在眼前溜走嗎?”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心中不禁一痛,她當然想要去追逐屬於她的幸福,但問題是,有兩個顧慮始終籠罩着她的心,讓她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其一就是杜睿已經有了那麼多美麗的未婚妻,能再接受她嗎?或者是她能夠接受和那麼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丈夫嗎?
其二就是她並不放心查爾曼一世,對於自己的哥哥,她非常瞭解,雖然最近查爾曼一世改變了很多,但是讓他一下子治理一個國家,平衡各個方面的實力,這些事情,查爾曼一世餓政治手腕明顯還非常稚嫩,雖然她自己也不見得有多麼高明,但是能夠始終在一旁看着,總能讓他安心不少,還有就是杜睿對查爾曼一世的態度,或者說大唐當真是完全出於友誼才幫助查爾曼一世的嗎?
查爾曼一世並不能瞭解伊莎貝拉公主的顧慮,試探着問道:“伊莎貝拉!能告訴我是因爲什麼嗎?因爲他的信仰?”
伊莎貝拉公主苦笑着搖了搖頭,說:“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我對上帝非常虔誠,但是信仰是自由的!這一點,我並不擔心,也沒有顧慮!”
“那是因爲什麼?”
伊莎貝拉公主見狀,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查爾曼一世聽了不禁放聲大笑。
“伊莎貝樂!我的妹妹!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或者說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就應該包容他的一切,至於你對我,對這個國家的擔憂,我現在就可以向你承諾,在你重新回到這個國家的時候,你看到的將會是一個強大的法蘭克王國!我想你也一定不願意親眼看到我和你另外兩個哥哥之間的爭鬥!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成爲一個國王,成爲一個合格的國王!成爲一個讓你感到驕傲的法蘭克國王!”
伊莎貝拉公主看着查爾曼一世,她知道查爾曼一世這麼說,只是爲了讓她放棄顧慮,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想着伊莎貝拉公主不禁一陣心酸,當初她的父親死後,四個哥哥在各自宮相的慫恿下,分裂了剛剛統一十幾年的法蘭克王國,她因爲和查爾曼一世的感情最爲深厚,所以便留在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雖然查爾曼一世是個懦弱無能荒唐的人,但卻是一個非常愛護她的好兄長。
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就意味着她要和查爾曼一世離開了,兩個人在一起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她如何能不傷感。
“哥哥!”伊莎貝拉公主流着淚,撲到了查爾曼一世的懷中,“哥哥!謝謝你!謝謝你的話!”
查爾曼一世也不禁眼圈泛紅,道:“伊莎貝拉!我親愛的妹妹!你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我會爲你高興的!去吧!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會在法蘭克爲你祝福的!”
轉天,杜睿就要在王宮向查爾曼一世辭行了,但是在他上殿之後,查爾曼一世突然做出了一個讓他深感意外的決定。
“您是說,您將要派往大唐帝國的使臣,就是伊莎貝拉公主殿下!”
杜睿驚愕的看着滿臉笑意的查爾曼一世,又看看站在一旁,臉上明顯帶着嬌羞的伊莎貝拉公主,突然明白了這兩兄妹的用意,不禁也大爲頭疼。
查爾曼一世笑道:“當然!伊莎貝拉公主是我的妹妹,是我最信任的人,由她出使歸國,自然能彰顯我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最大的誠意!公爵閣下認爲這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杜睿聞言,不禁苦笑道:“當然沒有,對您的安排我自然沒什麼異議!”
杜睿苦笑可不是因爲給自己找來了一個洋婆娘,而是因爲自己這邊千方百計的算計人家,結果人家還把妹妹送給了他,這件事怎麼說都有些不道德!
查爾曼一世接着說道:“伊莎貝拉公主將作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長期在大唐帝國的使者,公爵閣下!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伊莎貝拉公主在大唐帝國的生活,還請您多多照顧!”
這下不單單是杜睿明白了,殿上的其他人也全都明白了,看着杜睿,眼神當中不禁流露出了赤裸裸的嫉妒,羨慕,恨!
伊莎貝拉公主可是法蘭克玫瑰,如今居然被送給了杜睿,讓他們這些大男人如何接受的了,可是卻又偏偏不能提出反對意見,人家郎才女貌,尤其杜睿還是東方神秘帝國的公爵,單單這個身份,就不是他們可以企及的!
“公爵閣下!拜託您了!”
杜睿聞言,更是頭疼不已,他彷彿已經看到安康公主揮舞着寶劍,要將他砍殺的景象了。
第三篇 遠洋 第五十九章(第一更)
船隊從諾曼底駛離已經兩天的時間了,這兩天的時間裡,整個船隊之中,最頭疼不已的恐怕就要數杜睿了,而讓杜睿這般狼狽的,正是查爾曼一世強塞給他的那個伊莎貝拉公主!
雖然頂着一個澳斯特拉西亞王國派往大唐帝國全權特使的名號,但是任誰都一清二楚,這個伊莎貝拉公主和杜睿這個公爵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
旁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況是杜睿身邊的人,就因爲伊莎貝拉公主被杜睿帶到了船上,襲人已經連着幾天都沒給過杜睿一個好臉色。
這一日,杜睿正和馮茗,蘇麟在船艙之中,商量接下來的航線問題,襲人便闖了進來,端着杜睿的午飯,往桌子上一擺,也不說話,只是看着杜睿。
杜睿頓時一陣無奈,求助式的看向了蘇麟,蘇麟見狀,也是忍不住一陣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連忙起身道:“兄長!若是沒旁的事,小弟便先告退了!”
說着還拉了馮茗一把,馮茗會意,也連忙起身,道:“如此小人也先告退了!”
這兩個沒有一起的人,連句話都不說就逃了,只剩下杜睿一個人面對着氣勢甚盛的襲人,也是無可奈何。
“襲人!今日這又是什麼章程!?”杜睿說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說兩人主僕有別,然而杜睿卻從來也不曾真個將襲人她們當成是奴婢。
襲人撇過臉,道:“奴婢哪敢安排少爺的章程,那豈不是尊卑不分了嗎?少爺自有主意就是,何故說出這般話來,羞奴婢的臉!”
杜睿知道襲人在爲伊莎貝拉公主的事和自家鬧彆扭,聞言也不以爲意,笑道:“我有不曾說什麼,你何苦如此輕賤自己。”
襲人也知道方纔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然而一想到杜睿居然將伊莎貝拉公主那個洋婆娘都帶上了船,心裡還是一陣陣的不痛快,其實一顆心都拴在杜睿身上的有那麼多姐妹,再多一個伊莎貝拉倒也算不得什麼,可是一想到伊莎貝拉那個公主的身份,襲人的心裡便免不了陣陣的自慚形穢。
杜睿正要說些什麼,船艙的門又被人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寶釵,還有伊莎貝拉公主,和襲人的排斥,敵視不同,寶釵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西洋小公主,並且還接受了杜睿的委託,擔任伊莎貝拉公主的漢語老師,當然更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雞同鴨講,不過卻也讓伊莎貝拉公主這個極具語言天賦的法國美女,掌握了不少日常用語。
杜睿雖然知道伊莎貝拉公主的心思,但是兩個人的關係,現在還是國與國的關係,杜睿自然不會因私廢公,見伊莎貝拉公主進來,連忙起身施禮。
“公主殿下!”
伊莎貝拉公主也微笑着還禮,雖然離開了自己的家鄉,但是能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還是讓她非常開心,也暫時忘記了離鄉的悲傷。
“您好!公爵閣下!”
杜睿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伊莎貝拉公主手上端着的一個銀盤,上面還加着一個罩子。
“我知道您方纔正在與您的屬下開會,還沒有吃午飯,這是我準備的,希望能和您的胃口!”
襲人在一旁看着,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基裡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難聽死了!”
襲人卻沒想到,伊莎貝拉公主居然聽明白了,轉頭看着襲人,微笑道:“不!小姐!法語並不難聽,法語是歐羅巴貴族纔會使用的語言!”
雖然伊莎貝拉公主漢語的音調十分怪異,但是居然能順暢的將這句話說完,這讓杜睿不禁都吃了一驚,要知道伊莎貝拉公主學習漢語,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伊莎貝拉公主說完,也不再理會襲人,伸手將銀盤上的罩子揭開,杜睿一看,裡面原來是一份煎熟的小羊排,還加了幾枚橄欖。
杜睿一看,頓時臉色都變了,他倒不是不喜歡吃西餐,只是那血淋淋的東西,看着還是止不住陣陣反胃,吃這玩意兒,和茹毛飲血有什麼區別。
寶釵在一旁也是一陣無奈,對着杜睿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很顯然她已經阻止過了,但是卻沒能阻擋這位法蘭克公主的熱情。
伊莎貝拉公主臉上洋溢着微笑,道:“喜歡嗎?公爵閣下!這是我最擅長的料理!希望能和您的口味!”
杜睿聞言,不禁一陣苦笑,道:“這個~~~~~~~公主殿下太客氣了,我還不是很餓!您辛苦了這麼長的時間,這份小羊排還是您自己享用好了!”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期期艾艾的看着杜睿,道:“怎麼?難道您不喜歡嗎?”
這時襲人插話道:“少爺!這個西夷公主該不會是想要讓您吃這半生不熟的東西吧!?”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又用她那蹩腳大的漢語對着襲人說道:“您也喜歡嗎?等會兒我也爲您做上一份!真遺憾!寶釵的胃口不好,不能享用這道美食了!”
襲人聞言,差點兒就吐出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這個伊莎貝拉公主當真讓自己吃。
看着伊莎貝拉公主那滿是期待的眼神,杜睿無奈,也只好強顏歡笑的將那份還帶着血絲的小羊排吞進了肚子裡。
伊莎貝拉公主走了,襲人看着杜睿頻頻皺眉的樣子,越看越生氣,道:“少爺就是太遷就那個西夷女人了,明明不喜歡,還偏偏要做出那種喜歡的模樣,何苦爲難自家!偏偏奴婢和寶釵姐姐命苦,這份午飯,寶釵姐姐可是辛苦良久,少爺既然無福消受,奴婢就拿去給杜二郎!”
襲人說完,端着那份午飯就走,根本就不給杜睿說話的機會,她這邊剛剛出門,杜睿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出海這麼久,在大海上連日顛簸,再加上遇到的大風浪全都加在一起,也沒有這次吐得兇,可見那份小羊排的威力已經可怕到了什麼地步。
這個查爾曼一世,還當真害人不淺!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章 古埃及(第二更)
非洲大陸,前世聽到這個稱謂的時候,首先的反映就是狂野,熱情,奔放,廣袤無垠的荒原,成羣結隊遷徙的野生動物,還有那風格各異的民族舞蹈,如果不論發達與否的話,非洲大陸絕對是一個可以讓人魂牽夢繞的地方。
但是在這個時期,非洲大陸還是一片矇昧的世界,雖然與亞歐相連,但是深入非洲大陸的內部,依然是無人踏足的地方,土著居民安安靜靜的享受着他們的生活,過着自給自足的日子。
杜睿對這裡的興趣也不是很大,從諾曼底出發之後,便一路向南,除了途中補給了幾次之外,船隊一直都在加緊趕路。
在此期間杜睿等人也曾接觸到了一個當地的土人部落,和此前在澳洲道和美洲大陸遇到的那些土人不同,這裡的土著居民非常熱情好客,杜睿他們到達的時候,整個部落簡直就好像過一個盛大的節日一般。
讓杜睿驚訝的是,阿坤居然會說對方的語言,這也爲彼此之間的交流,省去了不少麻煩。
杜睿等人在那個部落休整了三天的時間,左近的一些部落也紛紛有人過來,杜睿趁着這個機會,將船上僅存的一些貨物拿出來交易,換取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
和非洲當地的土著居民之間的接觸,也讓杜睿改變了此前規劃好的對於非洲大陸的處置方式,此前杜睿只是將非洲大陸當成了一個廉價勞動力市場,說白了,他比大航海時代那些西方人高貴不了多少,只是想着到時候,來這個地方抓捕黑奴。
但是面對這些淳樸,善良的非洲黑人,此刻他還真下不了那個狠心,雖然黑人和東方漢人之間的差異非常大,但是也並不是說,就當真沒辦法進行融合。
離開了那個土著部落之後,杜睿的船隊繼續向南航行,在越過好望角的時候,不期而遇的遭遇了一場大風浪,船隊也第二次蒙受了損失,而且這一次,要遠遠比此前在達到澳洲道之前遇到的那場風浪要大的多。
等到杜睿等人險死還生的挺過來的時候,當初從泉州港出發的時候,擁有三十條蓋倫帆船,五十艘剪帆船的隊伍已經銳減到了二十四艘蓋倫帆船和三十一艘剪帆船,伴隨那些船隻沉入海底的是大量的金銀財寶,和六百餘名船工水手。
“少爺!損失都統計出來了,您來過目!”馮茗的臉色也不好看,看着那些相隨日久的弟兄一個個被狂風巨浪捲入海底,他的心裡也像壓着一塊兒巨石般難受。
杜睿擺了擺手,道:“將這些都拿走,記好那些殞命的水手,等到回航之時,對其家屬要加倍撫卹,但凡老無所養,少無所依者,要一管到底!”
“是!”杜睿能作出這樣妥善的安排,馮茗的心裡還好受了些,看着杜睿憔悴的面容,馮茗張了張嘴,將想要說的話,還是忍了回去,他知道杜睿的心裡,不見得比他好過,“既然如此,少爺!小人就先出去了!”
“馮茗!”杜睿叫住了馮茗,他雖然低着頭,但馮茗的表情,他還是看的一清二楚,“有話便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馮茗站住了,轉身看着杜睿,猶豫了半晌,才道:“少爺!弟兄們都在問,咱們離家已經快要三載了,到了何時才能返鄉!前天一場大風浪,又折了咱們不少弟兄,衆人情緒不穩,要是常此以往下去,小人擔心會惹出事端!”
關於這個,杜睿也早就想到了,聞言點了點頭,道:“此事,便讓你多費心和衆人分說一番,我等出來,爲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爲的是日後子孫萬代,更是爲了他們自己,且放寬心,人生一世能有幾次這般機會,環球航行的,但凡日後能回鄉的,那個不是功成名就!到時候我自會在聖上面前爲爾等討封,雖說不上封妻廕子,但至少讓其光宗耀祖,我杜睿絕不食言。”
光宗耀祖!
馮茗聞言,也不禁一陣心動,他原先不過就是個在海邊打漁討生活的,後來因事只得離鄉避難,要不是杜睿收留,此時只怕早就埋屍荒野,哪裡還能有今天這般風光。
光宗耀祖之事更是連想都不敢想,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樣,那個曾存過這般心思,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什麼爲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爲了日後子孫萬代,或許能讓他們一時熱血沸騰,赴湯蹈火,但是那個也沒有光宗耀祖更讓他們心動的。
“少爺!小人這就下去交代,量那些兔崽子也不敢再翻了天去!”馮茗對着杜睿一拱手,興沖沖的出去了。
杜睿看着,卻還是不放心,那些船工水手們一生都在海里廝混,真要是發作起來,他倒是沒什麼,可是寶釵等人如何自保。
“馮教師!”杜睿輕聲喚道。
“小人在!”馮照出現在了船艙之外,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也總算是歷練出來了,平日裡在船上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旁人或許看不出,但是杜睿知道,在他這船艙之外,時時刻刻都有十幾個馮照的手下在保護着他。
“馮教師!你去把蘇麟將軍請來!我有事吩咐!”
馮照回了一聲是,便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時候不多,蘇麟便到了:“兄長!喚小弟前來,所謂何事!?”
杜睿讓蘇麟坐下後,道:“延輝!如今飛虎軍將士士氣如何!”
蘇麟聞言,也知道了杜睿喚他過來所爲何事,忙道:“兄長且放寬心,那些小子一個個都是鐵石般的心腸,莫說是受些辛苦,顛簸,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在話下,更何況以兄長的威名,那些小子有能說的什麼!”
杜睿聞言,稍稍放心了一些,接着又道:“延輝!等到下次船舶靠岸之時,你便將所有分散在各支船上的飛虎軍,通通集中到旗艦之上!”
蘇麟一愣,道:“兄長是在擔心,那些船工要發難!?”
杜睿苦笑了一聲,道:“不過防患於未然罷了!小心無大錯,你且照辦!”
蘇麟一拱手,道:“是!小弟回去之後便安排!”
蘇麟出去了,杜睿接着又看向了,艙壁上那張已經被逐漸完成的世界地圖,對於非洲他倒是沒有詳加註解,不過後世埃及的那一部分,卻着重用硃砂描過了。
在後世只要一提到埃及,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金字塔,獅身人面像,還有法老王,但是不要說距離後世,就算是杜睿身處的這個年代,所謂的法老王也早就是上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只能供以憑弔。
後人在研究古埃及歷史的時候,按照不同時期,不同的社會形態將古埃及的歷史分爲不同的階段,而真正的統一的年代,被稱爲古王國時代,約公元前2686年。這是古埃及史上農業、手工業、商業、建築業等各項事業全面發展的第一個偉大時代。
隨着各州被兼併,最終形成了統一的奴隸制國家,政權機構加強,確立了以官僚體制爲基礎的、君主獨裁的專制統治。
奴隸主專制君主被稱爲神之子或神的化身,也就是法老,不僅在今世,而且在來世也要維持其統治地位,因此他們生前就爲自己建造地下世界的“永恆之宮”,也就是後來人們所熟知的金字塔。
除專制君主外,奴隸主階級還包括貴族官吏、神廟僧侶等。他們不僅佔有奴隸,而且依靠國家政權壓榨剝削農民、手工業者等自由民階層,致使某些自由民變成國王、貴族和神廟的依附者。
從第五王朝起,地方貴族和僧侶集團的勢力逐漸加強。王室成員壟斷國家要職的特權已被日益發展起來的地方權貴所打破。中央與地方勢力、專制政權與廣大人民之間的矛盾導致古王國的崩潰。
第一中間期包括第7到10王朝,約公元前2181到公元前2040年。從第6王朝末的珀闢王死後至第9王朝末,在不超過60年的時間裡,至少歷31王,可能多達40王。
這個時期中央集權專制統治已經瓦解,統一的王國分裂爲彼此敵對的地方王國。有的地方貴族常常採用類似專制國王的頭銜,甚至掌握軍隊。
在第一中間期的開始,曾發生連續幾十年的大饑荒,但國家仍橫徵暴斂,巧取豪奪,因而導致埃及史上的第一次人民大起義。
後來在底比斯興起的第11王朝重新統一了埃及,埃及歷史進入中王國時代。第12王朝時,由於青銅器的發明和使用,社會經濟有了新的發展。國家在法雍綠洲進行了巨大的水利工程建設,開墾出大片土地,興建了新的城市。
奴隸制逐步發展,除戰俘外,有些自由民也變成奴隸,而且他們的奴隸身份被其子孫所繼承。
這個時期古埃及對外關係十分活躍,與敘利亞、克里特的交往擴大。中王國國王對外遠征,向敘利亞和努比亞擴張,且在尼羅河第二瀑布以南的努比亞境內建立了堡壘和商業據點。
從第13王朝開始,埃及進入第二中間期。第二中間期由於以宰相爲代表的官僚勢力的發展,王權有所削弱。第13王朝的宰相安庫能夠左右王權,甚至比國王還重要。
由於嚴重的社會分化和尖銳的階級矛盾,第13王朝末再次爆發人民起義。與此同時或稍後,三角洲西部出現以克索伊斯爲中心的獨立勢力,稱爲第14王朝。在三角洲的東北部,喜克索人以阿發里斯爲中心建立第15、16王朝。在底比斯,繼第13王朝之後,興起第17王朝。第17王朝的阿赫摩斯一世最後驅逐喜克索人,重新統一埃及,開始了第18王朝。
第18到20王朝是新王國時代,又稱新帝國時代。這一時代的埃及國王發動了空前規模的對外侵略戰爭,圖特摩斯三世時的埃及版圖,北至敘利亞的卡赫美什,南至尼羅河第四瀑布,形成強大的軍事霸國。
在頻繁的對外遠征過程中,埃及王公貴族大肆劫掠財富、牲畜、奴隸等戰利品。在軍事遠征的基礎上,新王國時期的奴隸制進一步發展。一般的自由民、甚至牧人也佔有奴隸,而且出現了租賃奴隸。
此時君主專制的中央集權制度得到加強,法老已成爲國王的正式頭銜。宰相一職由兩人分擔,協助法老分管上、下埃及。
但是,地方貴族特別是以阿蒙神廟爲代表的僧侶集團的發展威脅到法老的專制統治,從而導致埃赫那吞改革。
第18王朝的末代法老荷倫希布死後,拉美西斯一世繼位,開始了第19王朝。第19王朝的法老謝提一世和拉美西斯二世爲維護埃及在亞洲的霸權,與赫梯帝國發生衝突,經過16年之久的戰爭,最後以拉美西斯二世與赫梯王哈圖西利斯簽訂和約告終。
第19王朝末至第20王朝,埃及國內形勢動盪不安。伊爾蘇領導的奴隸起義和底比斯墓地工人罷工衝擊了帝國的統治,日益強大的僧侶集團篡奪了部分王權,從而導致了新王國的崩潰。
第21到31王朝被稱爲后王朝時代,第21王朝時,埃及分裂爲兩部分,法老統治北部,僧侶王統治南部。第21王朝被利比亞人僱傭兵推翻後,又相繼建立了第22、23王朝。第24王朝是三角洲舍易斯地方統治者的政權。
後來努比亞人乘埃及衰落之機入侵,建立了第25王朝。第21到24王朝是埃及國家分裂、權力分散的衰落時期,又被稱爲第三中間期。第21到22王朝時期,商品貨幣關係和高利貸業開始發展起來,債務奴隸制流行。第24王朝法老博科里斯制定法律,以限制高利貸盤剝,廢除債務奴隸制,但並沒有真正實行。
後來舍易斯地方統治者薩姆提克一世重新統一埃及,建立第26王朝。這個王朝通常被稱爲埃及的復興時代。鐵器、金屬貨幣普遍流行,商業和經濟生活較爲繁榮。
尼科二世法老統治時期,開鑿尼羅河通向紅海的運河,並派遣腓尼基水手開闢航道,繞航非洲。尼科二世及其繼承者爲爭奪埃及在敘利亞、巴勒斯坦的霸權,曾與新巴比倫王國進行戰爭。
公元前525年,波斯帝國侵佔埃及,建立第27王朝。波斯人在埃及的殘暴統治和無情劫掠,激起了伊那路斯和阿米爾泰烏斯領導的埃及人起義。
公元前404年,波斯王朝被推翻,埃及獲得獨立,相繼建立了第28到30王朝。公元前343年,波斯帝國再次征服埃及,建立第31王朝。公元前332年,希臘馬其頓王亞歷山大大帝侵入埃及,滅波斯王朝,結束了延續3000年之久的法老時代。
亞歷山大征服埃及後,埃及進入希臘化時代,以亞歷山大城爲首都。亞歷山大死後,其部將、留駐埃及的總督托勒密?索特爾在公元前305年稱王,爲托勒密一世,創建托勒密王朝。托勒密王朝繼承埃及和波斯帝國君主專制的統治形式,壟斷一切主要經濟部門,規定糧油鹽等產品的專賣權,全部土地收歸國有並重新分配。
埃及農民、士兵、奴隸等不堪希臘奴隸主貴族的統治與奴役,從公元前3世紀末至前1世紀,屢次發動起義,動搖了托勒密王朝的統治。
公元前30年,羅馬軍隊開進埃及,女王.克里奧帕特拉七世自殺身死,托勒密王朝崩潰。羅馬征服埃及後,羅馬皇帝屋大維把埃及劃爲自己的私產,派遣行政長官代行統治。
羅馬帝國的專制統治又激起了埃及人的強烈反抗,由農民、牧民和奴隸參加的布科里人在三角洲沼澤地的起義,從公元2世紀末起延續了3個世紀之久。395年,羅馬帝國分裂後,埃及成爲東羅馬帝國,也就是拜占庭帝國的行省之一。
如今埃及正是拜占庭帝國的一個行省,但是羅馬人在埃及的統治卻並不牢靠,繼波斯人之後,他們又面臨着一個更爲強大的對手,阿拉伯人。
如果歷史照常進行下去的話,阿拉伯人的統治與諸王朝的繼起,就將會在這幾年之內發生,阿拉伯將領阿穆爾?伊本?阿斯將領兵入據埃及,此後埃及將會成爲阿拉伯哈里發統治下的一個行省。
對於杜睿來說,無論是阿拉伯人,還是拜占庭人都沒有什麼區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未來他們都將會成爲杜睿打擊的對象,但是目前來說,這兩者之間,要是讓杜睿選擇站隊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拜占庭人的一邊。
此時的拜占庭正處在希拉剋略王朝統治的時期,所謂拂菻國正是中國中古史籍中對拜佔廷帝國的稱謂,亦稱大秦。隨着公元前2世紀絲綢之路的開通,加速了東西方文明的交流,當時的中國認爲羅馬帝國就像中國一樣擁有高度文明,而羅馬正位於貿易路線上的終點,因此把她命名爲大秦或海西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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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拜占庭帝國,正處在歷史上的一個轉折期,在查士丁尼大帝去世之後,拜占庭帝國就開始走下坡路,公元602年的軍隊暴.動也正是拜占庭帝國內部矛盾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
公元602年,一支士氣高昂的軍隊正在巴爾幹半島上向南進軍,激烈地呼喊着反對皇帝的口號。這就是拜占庭帝國一支叛變的軍隊,當他們奉命在多瑙河彼岸敵人境內過冬時,在百夫長福卡斯的率領下,公然地暴.動起來,向君士坦丁堡挺進去收拾莫里斯皇帝。
在君士坦丁堡羣衆的支持下,福卡斯軍隊迅速攻下首都,將皇帝莫里斯和他的子女以及政府中敵視軍隊的代表人物紛紛推上斷頭臺。
一個小小的百夫長福卡斯居然一步登天成爲了拜占庭帝國的新皇帝,而他帶來的卻不是人們期望當中的好生活,而是長達八年的血腥內戰。
其實在某些方面,西方國家和東方非常相像,拜占庭帝國的政權更迭也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而名不正言不順的福卡斯從一開始就受到帝國元老院、大貴族和行政官僚的激烈反對,他們迅速在東方各省,包括敘利亞、巴勒斯坦、西里西亞、小亞細亞、埃及等,挑起內戰。
拜占庭帝國多年的老對手薩珊波斯帝國皇帝庫思老二世也痛打落水狗,乘機發動對拜占庭的戰爭。
604年,庫思老二世親自率兵出征,隨軍帶有一名自稱莫里斯皇帝之子狄奧多西的傀儡,在波斯人奪取亞美尼亞、兩河流域和敘利亞大片地區之後。面對各地的反抗,福卡斯皇帝的政府只能採用殘酷的殺戮來對付帝國的名門貴族,結果殺人越多,敵人也越多。當時帝國的時局可以說已經達到了最壞的境地。
這就是希拉剋略登上歷史舞臺時的情形,希拉剋略是阿非利加省督之子,他在最恰當的時機站了出來。
公元609年發動起義反對福卡斯,在國內各界已對福卡斯絕望的形勢下,收到了“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效果,很快得到元老派和綠黨的支持。
公元610年順利進軍帝都,奪取王冠,將福卡斯推上斷頭臺。同年秋,希拉剋略登基稱帝,建立了希拉剋略王朝。
初登帝位的希拉剋略當務之急就是抵禦薩珊波斯的入侵,此時波斯人已經奪取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亞美尼亞、伊比里亞、兩河流域等地,由小亞細亞攻入拜占庭帝國腹地。
公元615年,波斯大將沙辛攻陷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卡爾西頓,直接威脅海峽對面的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
就在這時,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也開始由西北進攻拜占庭。拜占庭國內一片混亂,希拉剋略處境艱難,遣使向庫思老求和又被拒絕。
爲應對危機,希拉剋略開始對拜占庭軍隊實行改革,將全國劃分爲若干軍區,每個軍區都加強了機動作戰和防禦力量。教會也捐輸金銀資助希拉剋略。
公元622年,拜占庭海軍擊退薩珊波斯軍隊,解除君士坦丁堡之圍。在此後與波斯人的相持中互有勝負。戰局的真正轉折發生在公元626年,希拉剋略在可薩突厥人的援助下轉守爲攻,由伊比里亞攻入伊朗。
第二年,希拉剋略佔領波斯軍事重鎮甘扎克,破壞了祆教最主要的拜火祠之一阿圖爾?居什那什普火祠。庫思老急忙帶着聖火撤退了。拜占庭軍隊隨後在亞述古城尼尼微再敗薩珊波斯,洗劫了達斯特卡爾特王宮。庫思老又慌忙逃到泰西封,拜占庭軍隊也尾隨而至。
這一次輪到薩珊波斯內憂外患了,危急的形勢引發了宮廷政變,庫思老被投入監獄。卡瓦德二世被擁立爲王。628年2月底,根據卡瓦德的命令,庫思老被殺於獄中。爲了鞏固自己的王位,他又殺死了所有的兄弟,據說共17人。不久,兩國簽訂和約,薩珊波斯撤出了從埃德薩到亞歷山大里亞的領土,兩國交換俘虜,歸還“真十字架”。至此,拜占庭帝國所面臨的危機可以說暫時告一段落。
歷史總是喜歡用突然的轉着方式,戲耍着世間的一切,就當一位英雄正躊躇滿志地準備在歷史舞臺上施展他的拳腳之時,他卻遭遇到另一位衝擊力更大的英雄,最終不得不看着自己藍圖中的宏偉大業大打折扣。
東羅馬帝國皇帝希拉剋略就此深有體會,他受命於危難之際,解救帝國於水火之中,然而當他準備大展宏圖之時,卻偏偏碰上幾乎不可戰勝的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眼睜睜地看着帝國的大片土地脫幅而去。
而阿拉伯帝國,正是中原王朝口中所說的大食,這個大食國正好橫亙在東西方交流的要道之上,但凡是要經過大食國前往西方進行貿易,都要被大食國苛以重稅,更多的時候,來自大唐的商人都會迫於無奈,將貨物轉賣給大食人,然後再由這些大食人轉運到拜占庭帝國,或者歐洲的其他地方,牟取暴利。
大食人扮演着這麼一個不光彩的角色,杜睿當然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好感,而此時的大食國正處在默罕默德的統治下,如日中天,就算是與大唐交鋒都不落下風,而拜占庭帝國卻還沒有從二十多年前王國的內亂當中恢復過來,兩者又處在敵對的狀態之中,基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杜睿已經在心中有了決斷。
而埃及作爲雙方利益的矛盾點,自然就成了杜睿做文章的好去處,讓雙方在這個地方大肆消耗,反正這些異族人打起仗來都喜歡那種曠日持久類型的,讓他們消耗下去,對於大唐來說自然是有很大好處的,等到日後當並出西域,進軍中東之時,也能少廢些手腳。
就目前來說,埃及名義上還屬於拜占庭帝國的一個行省,但事實上,其中大部分的領土已經被阿拉伯人侵吞,控制區域極具縮小,非洲部分更是所剩無幾。
眼看着這麼大的一個行省就要不保,可是已經處在彌留之際的希拉剋略卻一籌莫展,國內矛盾不斷,尚且需要大軍鎮壓,又哪裡騰的出手來,去教訓那些阿拉伯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領土被穆斯林蠶食了。
杜睿心中的計劃就是攪渾這潭水,將雙方完全拖入這個大泥潭之中,難以自拔,而後從中牟利,當然最佳的結果就是,可以和拜占庭帝國達成一個協議,然後兩家聯合滅掉阿拉伯人,當然這個計劃,現在還不能實施。
畢竟拜占庭帝國已經被阿拉伯人拖的行將就木,然而一個龐大的帝國的生命力可是無窮的,歷史上拜占庭帝國可是一直延續到了15世紀,才被奧斯曼土耳其人徹底摧毀。
想要和他聯合,首先就要消耗一些拜占庭帝國的骨血,只有這樣,大唐帝國才能順順利利的從中漁利。
當然,如果杜睿不出現的話,歷史還會照常進行下去,最終埃及被阿拉伯人完全佔據,倭馬亞王朝隨之建立,埃及進入哈里發時代。
“少爺!少爺!”
杜睿正思索着到了埃及的時候,應該怎麼辦,突然馮茗闖了進來。
杜睿思緒被打斷,不禁微微皺眉,看了過去:“何事這般驚慌!?”
馮茗道:“少爺!在正前方,發現了一些不明船隻,瞭望手可以看到對方船上,都是些頂盔貫甲的武士!”
杜睿聞言一驚,他們纔剛剛繞過了好望角,雖然航向已經摺返向北,然卻也不會這麼快就到達中東位置,哪裡會有什麼武裝船隻,那些非洲土人,莫說是這時節,便是杜睿的前世,好些國家好處在矇昧之中。
杜睿不敢怠慢,帶着馮茗急匆匆的上了甲板,朝遠處望去,杜睿不禁一驚,之間遠處的海上正飄蕩着幾艘羅馬人那特有的平底雙槳,三角風帆船,而船上正不斷朝着杜睿船隊呼喊着的那些武士身上穿着的也是羅馬人特有的板肋甲。
“將船靠過去!”
馮茗聞言一驚,忙道:“少爺!敵我不明,萬一對方是海盜,該如何是好!”
杜睿一指,道:“你沒瞧見,他們的船帆破了嗎?或許也是遭了風浪侵襲的,且靠上去,將一人帶過來詢問一番!”
如果真的是羅馬人的話,應該會說意大利語,法語,杜睿對於意大利語雖然不甚精通,但是交流卻也不成問題。
不多時,一個身穿板肋甲,披着大紅斗篷的西方人被帶到了杜睿的近前,看他眼窩深陷,一臉憔悴的模樣,不難看出,他們在大海上已經飄蕩了許久了。
“你是什麼人!?”杜睿試探着用並不純熟的意大利語問了一句。
對方聞言,明顯一愣,接着驚喜道:“感謝上帝!感謝上帝的慈悲!您好!先生!我是拜占庭帝國駐埃及行省皮納爾閣下下屬的千夫長路易吉?科里亞尼!”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一章 阿拉伯世界(第一更)
拜占庭帝國的人,杜睿聞言不禁一驚,前幾日才過好望角,此時應該還沒出南非的海域,怎的就能遇到拜占庭帝國駐埃及行省的人。
“你等既然是拜占庭的人,怎的會到了此處!?”杜睿問道。
科里亞尼忙回道:“先生!我們確實是拜占庭帝國的人,至於到了這裡~~~~~”
科里亞尼說着臉色不禁黯然,道:“我們是因爲打了敗仗,在逃回去的時候,遭遇了風浪,船的桅杆被打斷,漂流到了這裡,要不是幸運的遇到您,我們恐怕就只能葬身大海了!”
“打了敗仗?你們和誰作戰,打了敗仗!?”杜睿又問了一句。
科里亞尼聞言,臉上滿是憤恨的神色,道:“是那些可惡的阿拉伯異教徒,那些可惡的穆斯林強盜!”
杜睿一聽,隨即釋然,此時節阿拉伯帝國正在埃及與拜占庭帝國爭奪霸權,他們兩家打仗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算不上稀奇。
如果杜睿不出現的話,再過不久,隨着拜占庭帝國失去延河流域,他們將會徹底的失去埃及這個行省,而隨之出現的將會是阿拉伯帝國的第一個世襲王朝一一倭馬亞王朝。
這個倭馬亞王朝也就是在伊斯蘭教最初的四位哈里發的執政結束之後,由阿拉伯帝國的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建立世襲制王朝。
“您好!我願意相信您的話,介紹一下,我是來自東方大唐帝國的宣撫使杜睿!”
此時節東西方的交流基本上就是在大唐帝國和拜占庭帝國之間,雖然中間有一個大食攔路,但是兩者的聯繫卻也不少,不過大多都是民間的商業往來,此前杜睿派杜貴西行,就曾途徑拜占庭帝國。
科里亞尼聞言,不禁驚喜道:“尊敬的閣下,原來您是來自大唐的人,我在君士坦丁堡的時候,曾見過來自大唐的商人,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再一次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
杜睿一笑,道:“您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現在可以讓您的屬下上船了,我想你們現在一定非常需要食物!”
科里亞尼再次表示了感謝,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留意到他身處的是什麼地方,看着這巨大的戰艦,他不禁愣住了,再看看那龐大的船隊,他的眼睛險些瞪出來,他自認拜占庭帝國的戰船就已經非常強大了,但是和眼前的這些鉅艦比起來,他們的戰船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樣可笑。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公爵閣下!這些戰船都是您的隊伍嗎?”科里亞尼滿臉驚訝的看着這龐大的艦隊。
杜睿笑道:“當然!如果不是在穿越好望角的時候,遭遇了可怕的大風浪,船隊還應該更加龐大的!”
這個時候拜占庭人對非洲的瞭解也僅僅侷限於埃及行省這個一個範圍,對於非洲的南端還是一無所知,杜睿的介紹讓科里亞尼也不禁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想到,在他們沒有接觸過的地方,居然還有那麼多未知的世界。
杜睿也趁機向科里亞尼詢問了一下關於拜占庭帝國現在的情形,果然和他知道的一樣,此時拜占庭帝國希拉剋略王朝的奠基人希拉剋略一驚英雄遲暮,再難有當年和波斯人爭鋒的銳氣了,面對阿拉伯人的進攻,他也只想着能保住固有領地,至於埃及行省,他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如果沒有阿拉伯人的話,拜占庭帝國是非常有機會再度興起的,但是希拉剋略的運氣實在不好,在他雄心勃勃的想要重現當年羅馬帝國雄風的身後,遇到了一個更爲強大的對手。
其實比較起來的話,拜占庭帝國絕對要比阿拉伯帝國先進的多,特別是在與波斯人的戰爭結束之後,希拉剋略已經嚐到了軍區制的甜頭。
戰後,希拉剋略雖然仍然感受到來自帝國東西南北各個方向的外族的壓力,但是已經能夠騰出手來解決一直以來都在困擾帝國的一些弊病,並且決定在全國推行軍區制。
軍區制此前已經在北非和意大利實行,希拉剋略將其移植到東方各省,先後建立了亞美尼亞、奧普西金、基維萊奧冬、阿納多利亞和色雷斯五個軍區,此後更是推廣了軍區制的範圍,使之終於成爲拜占庭帝國一項基本制度。
軍區制的實質其實就是地方軍政合一,地方軍事長官兼有行政管轄權,一身二任,類似於中國唐朝歷史上的節度使制度。實際上使全國都處於軍事管制之下。由於拜占庭帝國容易受攻擊的地理特點,戰爭已成爲國家和政府的經常性職能,軍區制對拜占庭帝國來說顯然是合理而且必要的。
希拉剋略改革的另一個重要方面,是建立軍役和封建義務合一的軍事屯田制。爲解決財政不足的危機,希拉剋略將戰亂時期沒收的大貴族的土地和田產分封給服軍役的官兵,作爲軍餉。
分地可以世襲,也可以轉讓,但轉讓封地則必須將軍役義務一起轉讓給繼承人。他們戰時作戰,平時耕地,向政府交納賦稅,免除徭役。
此舉解決了當時面臨的財政危機的同時,促進了小農經濟,被認爲是拜占庭帝國由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變的關鍵。
可就當希拉剋略忙於整頓內政之時,他聽到了帝國東南部傳來了陣陣戰鼓聲。
幾乎就在希拉剋略奪得帝位的同一年,阿拉伯半島上的麥加城出了一位先知,他自稱是真主安拉的使者向大衆傳播真理,從此穆斯林的熊熊之火在世界的咽喉部位迅速蔓延。在真主的精神感召下,穆斯林多次以弱勝強,幾乎呈不可戰勝之勢。
公元633年,杜睿重生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年,新生的阿拉伯國家將戰爭矛頭指向了拜占庭帝國。這一年,哈里發的軍隊四路並進,進攻耶路撒冷、布斯拉、大馬士革、霍姆斯,得到這些地區的“基督一性派”的支持。
此後公元634年,也就是大唐帝國貞觀四年,阿拉伯方面以悍將哈立德爲帥,先後在外約旦的布拉斯和巴勒斯坦之艾支那丹大敗拜占庭軍隊。並且在公元635年,一舉攻克了大馬士革,此後巴勒斯坦、敘利亞也相繼落入敵手。
這個時候,希拉剋略派遣王弟提奧多拉出戰,一度收復大馬士革等城,但在約旦河之雅爾穆克河口一戰中慘敗,提奧多拉戰死。
當然,晚年的失敗不能否定希拉剋略一生的奮鬥。希拉剋略對歷史的影響無疑是重大的,這體現在兩方面:首先,他對東羅馬帝國有存亡續絕之功。在西羅馬帝國衰亡後,東羅馬帝國在當時的歐洲已幾乎是西方文明唯一的火種,若亡於異族之手,那中世紀的黑暗時代不知又要延長多久。
其次,他所建立的軍區制和軍事屯田制不但成了拜占庭帝國的根本制度,而且對後來的奧斯曼帝國及其他中東國家均有深刻的影響。
如果歷史照常進行下去的話,在取得了約旦河之雅爾穆克河口一戰的勝利之後,此後阿拉伯人將會乘勝追擊,到公元641年,希拉剋略去世之時,巴勒斯坦、敘利亞、約旦乃至埃及等地區已成爲生機勃勃的阿拉伯帝國的一部分。從此,拜占庭帝國已經成爲一個領土大爲收縮,在阿拉伯人的打擊下掙扎的國家。
“現在貴國在埃及行省的戰事如何?”
科里亞尼沒想到杜睿這個東方人居然會對世界西方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爭感興趣,不過出於對杜睿救命之恩的感激,他還是沒有隱瞞。
此時拜占庭帝國在埃及行省的勢力範圍已經縮小到了北非,也就是後世摩洛哥的範圍,亞洲部分領土,和絕大部分埃及的領土已經完全喪失,並且阿拉伯人的兵鋒還沒有任何收斂,依然在不斷的進攻,進攻,如果能維持現在的局面就已經很不錯了,反擊?那根本就不可能。
杜睿聽着,不禁一陣皺眉,現在的局勢很顯然已經惡化到了極致,要是在不發生一些改變的話,拜占庭帝國在整個埃及行省的大潰敗,乃至在其他幾個戰場上的局勢也將會不斷的惡化。
看起來阿拉伯人的興起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可是那個倭馬亞王朝一旦誕生,對於杜睿的全球佈局計劃無疑將會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此時大唐帝國雖然已經在杜睿的干預之下,發生了許多改變,國力明顯要比原本歷史強盛許多,尤其是軍事力量的強大。
但是如果大唐和阿拉伯帝國對上的話,杜睿並不百分之百的看好,一陣沒有宗教信仰的軍隊,去對抗一支有着狂熱信仰的軍隊,雖然杜睿本身沒什麼宗教信仰,但是他也承認,有時候在戰場上,一種狂熱的宗教信仰,能讓士兵們迸發出更爲強大的戰鬥力。
此時伊斯蘭教剛剛興起,信徒們對真主極其狂熱,而大唐的將士在走上戰場的時候,心中更多的只是一份責任感。
歷史上,大唐帝國與阿拉伯人曾有過兩次爭鋒,一次勝利,還有一次失敗,而失敗的代價則是,徹底的失去了帕米爾高原。
那一次的失敗,就是在這個即將興起的倭馬亞王朝時期,這是杜睿絕對不想看到倭馬亞王朝興起的根本原因。
倭馬亞家族原本只是麥加貴族古來氏族中十二個支系中最強盛的一支,是公元4世紀時,古來氏族部落首領庫賽伊的長子阿卜杜勒?馬納夫的後代。
至於“倭馬亞”一名,則得自於阿卜杜勒?馬納夫的後代倭馬亞?伊本?阿卜杜勒?沙姆斯的名字。倭馬亞王朝因崇尚白色,所以中國史書稱其爲“白衣大食”。
先知穆罕默德傳教時期,倭馬亞家族首領阿布?蘇富揚是麥加貴族的代表,以堅決反對穆罕默德聞名。更是在公元622年,迫使穆罕默德遷居葉斯里卜,阿拉伯人稱這一事件爲希吉拉,伊斯蘭教歷則以這一年爲紀元元年。但同時,倭馬亞家族的另一位重要成員奧斯曼?伊本?阿凡卻是穆罕默德最初的追隨者和最親密的戰友之一。
在穆罕默德逝世的時候,並未對其繼承人的產生方式作出過任何指示,伊斯蘭教世界在哈里發的人選問題上不久即發生分裂。
倭馬亞家族的奧斯曼?伊本?阿凡經過一番爭鬥,最終於公元644年成爲哈里發,他大力扶持本家族成員在帝國境內擔任要職,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也正是因爲哈里發的扶持,倭馬亞家族在奧斯曼時代勢力大爲擴張,儘管許多人記得他們是先知創教初期最兇惡的對手。
公元656年奧斯曼?伊本?阿凡遇刺,其堂弟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反對先知的侄子和女婿阿里?伊本?艾比?塔裡卜繼任哈里發,從而引起大規模內戰。
穆阿維葉系穆罕默德傳教時代的宿敵阿布?蘇富揚的兒子,在630年麥加被穆罕默德佔領後與父親一起皈依伊斯蘭教。他於633年參加伊斯蘭軍隊對敘利亞的征服之戰,戰後成爲大馬士革總督。後來穆阿維葉在其堂兄奧斯曼任哈里發時代獲得對整個敘利亞的統治權,他完全把敘利亞當作自己的私人領地來.經營。
穆阿維葉在657年的隋芬戰役中依靠“神裁”的方式戰勝阿里,並在阿里於661年被刺殺後壓服反對者,成爲哈里發。
公元679年,穆阿維葉一世宣佈其子葉齊德一世爲哈里發繼承人,從而將哈里發的選舉制度破壞,從此阿拉伯帝國成爲一個由世襲王朝統治的封建國家。
倭馬亞王朝的建立伴隨着其最大的反對者伊斯蘭教什葉派的興起,什葉派不承認倭馬亞王朝的哈里發地位爲合法,堅持哈里發一職只能從先知女婿阿里的後代中產生。
由於阿里的長子哈桑主動放棄哈里發地位並於穆阿維葉一世統治時期被毒死,什葉派轉而支持阿里的次子侯賽因成爲哈里發。侯賽因在682年於庫法附近被倭馬亞王朝軍隊殺害,使什葉派極爲震怒。
阿卜杜拉?伊本?祖拜爾強烈反對倭馬亞王朝,他實際上佔領了阿拉伯帝國境內的很多地區,並於漢志的麥加建立了自己的政權麥加獨立,自稱哈里發,並得到阿拉伯半島和伊拉克等地反倭馬亞政權的各派勢力支持,也就是被中國史書稱爲的黑衣大食。
黑衣大食和白衣大食之間的爭鬥,一直持續到哈里發阿卜杜勒?馬利克時代,倭馬亞王朝才消滅了麥加的什葉派政權。
在整個倭馬亞王朝時期,政府與什葉派一直髮生戰鬥,但什葉派從未被徹底剪除。而且什葉派也最終協助阿拔斯王朝終結了倭馬亞家族的統治。
在倭馬亞王朝時代,阿拉伯帝國的對外征服達到了另一個高峰,他們的疆域最廣闊之時,東至中亞、西至西班牙。
穆阿維葉繼任哈里發以後不久,就調兵遣將,東西兩面出擊。哈賈傑?本?優素福在阿卜杜勒?馬利克時代率領阿拉伯軍隊向中亞挺進,東線大軍於664年佔領阿富汗首城喀布爾,然後揮師北上,侵入中亞。先後征服布哈拉、撒馬爾罕和花剌子模等廣大地區,直至帕米爾始爲唐軍所阻,而阿拉伯人的宗教最終永遠地征服了這一地區。
與此同時,東方戰場的另一支阿拉伯軍隊,哈賈傑?本?優素福的侄子穆罕默德?伊本?卡希姆則南下攻入印度,迅速征服了信德和旁遮普地區,標誌着伊斯蘭教從此在印度紮根。
在北方,阿拉伯軍隊曾三次進攻君士坦丁堡,由於拜佔廷皇帝立奧三世利用君士坦丁堡天險和秘密武器“希臘火”抵抗,而未能得手。
在西方,阿拉伯人消滅了拜佔廷的北非駐軍,佔領從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馬格里布。阿拉伯人使當地的摩爾人很快改宗伊斯蘭教,並以他們爲主力部隊,跨越直布羅陀海峽進攻西班牙。
公元711年,倭馬亞王朝的埃及總督穆薩?伊本?努塞爾手下的摩爾人將領塔裡克?伊本?齊亞德率領穆斯林軍隊渡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伊比利亞半島,不久穆薩?伊本?努塞爾本人率領更多軍隊趕到,兩位將軍攻佔西班牙三分之二的領土,征服了日耳曼人的西哥特王國,建立安達盧斯王國。
並在公元732年,穿越比利牛斯山,進攻法蘭克王國,由於到達了其擴張的極限,在普瓦提埃戰役爲法蘭克王國宮相矮子丕平所敗,當然現在這一事件已經不可能發生了。
至此,倭馬亞王朝時代的阿拉伯人基本上結束了大規模的征服運動。初期四任哈里發和倭馬亞王朝的兩次大規模征服運動,爲阿拉伯帝國奠定了疆域基礎。
到8世紀前半葉,阿拉伯帝國基本形成。它的版圖,東起印度河和帕米爾高原,西至大西洋的比斯開灣,南自尼羅河下游,北達裡海和鹹海南緣,橫跨亞、歐、非三大洲的土地,是當時世界上領域最大的帝國。
像這樣一個侵略成性的國家,這樣一個充滿進攻慾望的種族,對於志在天下的大唐帝國顯然是一個強大的威脅。
不過好在現在還不算太晚,阿拉伯世界的先知穆罕默德已經去世八年,然而對於哈里發的爭奪,卻依然沒能分出最後的結果,雖然奧斯曼?伊本?阿凡的實力最爲強大,然而卻也不足以完全壓制那些反對者。
雖然在埃及的戰場上,阿拉伯帝國的軍隊依然所向披靡,但是內部不穩,卻給杜睿提供了一個很好插手的機會。
“現在皮納爾總督麾下還能聚集起多少軍隊!?”杜睿說着,也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居然開始爲拜占庭帝國盤算了起來。
他現在需要拜占庭帝國,需要他們爲大唐帝國拖住阿拉伯帝國,好讓大唐帝國有時間鞏固西方領土。
科里亞尼一愣,這些可都是最高的軍事機密,雖然杜睿自稱來自大唐帝國,但事實上在他這個西方人的眼中,杜睿和阿拉伯人差別還真不是很大。
杜睿見科里亞尼不說話,也明白了對方的顧慮,對着身邊的馮照說了幾句,馮照點頭出去,很快就拿着太宗御賜的節杖走了回來。
“科里亞尼先生,這是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御賜的節杖,我此次出使,除了與西方各國締結友好盟約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解決橫亙在東西方交流路上的阿拉伯人,對於阿拉伯人的看法,我和你是一樣的,他們阻礙了貿易通道,阻礙了東西方世界的交流,而且貪婪成性,大唐帝國的商旅,他們都要苛以重稅,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大唐帝國願意與拜占庭帝國一道,爲了維護這個世界的和平與正義,爲了世界的文明,消滅文明的破壞者阿拉伯人!”
科里亞尼聞言一愣,他可沒想到杜睿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着杜睿,沒有像杜睿想象的那樣興奮,反而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搓着手道:“公爵閣下!我~~~~我只是皮納爾閣下麾下一名小小的百夫長,關於這件事,確實不是我能做主的,這需要~~~~~”
杜睿聞言,也感覺自己確實有些心急了,笑道:“當然,科里亞尼先生,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您願意的話,請帶我去見皮納爾總督,關於這件事,我會當面向他說明,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在埃及的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有知道了詳情,我才能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規劃!安排我們的下一步行動!”
科里亞尼雖然爲難,但是此刻埃及戰場上的局勢已經糜爛,就算是告訴了杜睿,杜睿又真的是個阿拉伯間諜,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也就是讓拜占庭帝國更早的退出埃及勢力範圍罷了!
想通了之後,科里亞尼深吸了一口氣,道:“當然!公爵閣下!很願意爲您效勞!”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二章 英雄遲暮(第二更)
君士坦丁堡,位於巴爾幹半島東端,臨博斯普魯斯海峽,扼黑海門戶,當歐、亞交通要衝,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最早稱拜占庭,公元前660年爲希臘人所建。在君士坦丁之前的羅馬帝國時代,這座城市一直都未受到應有的重視。直到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大帝重建並擴建了拜占庭,並於公元330年宣佈遷都拜占庭,隨之改名爲君士坦丁堡,意謂“君士坦丁之城”,別稱“新羅馬”。
從此,這個城市開始了它輝煌的千年歷史,君士坦丁的名字與這個城市溶爲一體,公元395年,東西羅馬帝國正式分裂,君士坦丁堡作爲東羅馬帝國首都,成爲地中海東部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從公園395年至公園1453年期間,君士坦丁堡的輝煌延續了千餘年的歷史,直到1453年4月初被土耳其的軍隊圍困,5月29日穆罕默德二世的軍隊攻入城內,君士坦丁堡陷落,拜占庭帝國滅亡。君士坦丁堡爲奧斯曼帝國佔領,併成爲奧斯曼帝國首都,更名爲伊斯坦布爾,直到1922年奧斯曼帝國滅亡。
當然,那些都還是後話,此時這座城市依然爲拜占庭帝國所擁有,而拜占庭帝國作爲古羅馬帝國的東半部分,它的鄰側總是環繞着許多覬覦其財富的敵對勢力。然而當羅馬滅亡的時候,拜占庭帝國依然強大如初,並且在此後1000多年的歲月裡,一直都是世界上最繁榮的文明之一。對於那些深受異族侵略者威脅、依靠拜占庭帝國才能生存的小國來說,它就像是一座海上的燈塔,閃耀着不滅的光芒。
然而此時,拜占庭帝國卻正處在他們最爲艱難的一段時間,君士坦丁堡作爲拜占庭帝國的首都,自然也就成爲了各方窺伺的關鍵地帶。
希拉剋略已然年邁,最近這幾年隨着阿拉伯帝國的興起,拜占庭帝國在各條戰線上不斷吃敗仗,更是讓這個曾經羅馬人眼中的大英雄,顯得疲憊不堪。
雖然老對手穆罕默德已經去世了八年的時間,然而就是一個處在分裂,內鬥之中的阿拉伯帝國卻依然讓希拉剋略狼狽不堪。
希拉剋略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也開始加緊安排自己的後世,對於外界的事物,他已經是有心無力,更多的都交給了他的長子君士坦丁三世處理。
他的長子還是讓他很放心的,自打二十多年以前,被他任命爲共治皇帝之後,君士坦丁三世的政治手腕就非常被他看好。
他真正頭疼的是他的次子希拉剋里昂,希拉剋里昂是他的第二個皇后馬丁娜所生,希拉剋略雖然沉迷於馬丁娜的美色,卻也甚至這個女人是個非常有心計的人,早早的酒味希拉剋里昂討到了奧古斯都的頭銜,一旦他死了,君士坦丁三世一定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這纔是讓他真正心煩的。
臥室的大門被人推開,新鮮空氣涌了進來,讓希拉剋略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擡頭看去,見進來的是他的長子,也是拜占庭帝國的副帝君士坦丁三世。
君士坦丁三世雖然年輕許多,但是此時的身體卻也比希拉剋略好不到哪裡去,嚴重的肺病讓他十分消瘦。
“父親!”君士坦丁三世微微彎腰行禮,緊跟着就是一陣咳嗽。
希拉剋略微微皺眉,擺了擺手道:“過來吧!我的兒子,今天又有什麼事情!?”
君士坦丁三世聞言,蒼白的臉上涌現出了些許潮紅色,道:“父親!是埃及行省又傳遞來了消息!”
希拉剋略一聽又是埃及行省,頓時一陣不耐煩,這段時間,糟糕的消息,他聽到的已經太多了,擺了擺手,說道:“又是皮納爾的求援信嗎?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些事情你來處理就好!還是說你想到了哪裡還能給皮納爾調去救兵!”
君士坦丁三世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不!父親!這次皮納爾送來的不是壞消息!”
希拉剋略一愣,道:“怎麼?難道皮納爾終於打敗了那個可惡的奧斯曼?伊本?阿凡?奪回了我們失去的土地!?”
君士坦丁三世又搖了搖頭,將一封信遞了過去,道:“父親!看過這封信之後,或許您的心情會好上很多!”
希拉剋略疑惑着將信接了過去,看過之後,一雙渾濁的眼睛,頓時迸發出了異樣的光彩,呢喃道:“東方人!居然是東方人!”
君士坦丁三世笑道:“是的!父親!確實是東方人,他們承諾願意幫助我們,幫助拜占庭帝國,共同對抗阿拉伯人!咳咳~~~~~~~父親!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消息嗎?”
說了這麼多話,君士坦丁三世又是一陣咳嗽,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讓希拉剋略看着也不禁一陣擔心,對於這個長子,對於這個繼承人,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我的兒子!你覺得這件事我們應該怎麼處理?”
事實上此前在阿拉伯人崛起之後,希拉剋略也曾想過要尋求東方人的幫助,但是因爲路途遙遠,再加上阿拉伯帝國興起,阻斷了東西方交流的通道,讓他很難達成這個願望,沒想到東方帝國居然自己找來了,還開闢了一條海上的通道。
當然,希拉剋略不會知道,杜睿等人是經過了半個地球,用一種南轅北轍的方式到達了埃及。
君士坦丁三世忙道:“父親!我覺得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如果能得到東方人的幫助,我們或許能有效的抑制住阿拉伯人的擴張,他們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實力強橫,那些被矇蔽的人們在戰場上簡直如同瘋子一般,帝國的將士根本抵擋不住!父親!雖然我並不想說這樣的話,但是目前的局勢看來,我們確實需要幫助!”
希拉剋略點了點頭,他並不覺得尋求東方人的幫助有什麼可恥的,事實上,當初他也曾和波斯人聯繫着,尋求和平,只是沒能成功罷了,如果東方人的幫助,能抵禦阿拉伯人的進攻,這完全是一件好事,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東方人的幫助,這件事可以去談,而且要快,我已經看夠了那些求援的書信,抵抗阿拉伯人對文明世界的騷擾不應該只是我們羅馬人的事!我的兒子!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安排!”
君士坦丁三世見希拉剋略答應了,連忙說道:“父親!我覺得應該儘快安排一個有身份的人去的黎波里,去和那位來自東方帝國的客人舉行一次會談,儘早確定下來兩國之間的盟約!”
希拉剋略點點頭,道:“那就安排希拉剋里昂去談判如何?”
君士坦丁三世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對於他這個弟弟,以及他的後母,他很早就不放心了,他知道希拉剋略將不久於人世,他自己的身體也恐怕支撐不住了,此時他唯一想的就是能讓自己的兒子君士坦斯順利的登上皇位。
“父親!希拉剋里昂還要幫助我處理帝國的政務,您看可不可以讓君士坦斯去一趟,他已經二十二歲了,也該到了爲帝國效力的時候了!”
如果他的兒子君士坦斯能得到這個任務的話,一方面可以增加君士坦斯的聲望,另一方面得到東方人的支持,對於未來君士坦斯登上皇位也大有幫助,就算是不行的話,至少君士坦斯在外,還能確保安全,不會被馬丁娜母子謀害了性命。
希拉剋略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當然知道君士坦丁三世的顧慮,不由得暗歎了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來做主就好,儘快安排下去吧!”
君士坦丁三世聞言一喜,忙道:“是!父親!我會盡快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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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的黎波里,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總督皮納爾的臨時大本營中,杜睿正在與皮納爾一同研究着如何抵抗奧斯曼?伊本?阿凡下一次的進攻。
一個月以前,杜睿和他的船隊就到達了後世埃及的海域,找了個地方登陸之後,杜睿就帶領一千飛虎軍將士,以及蘇麟,馮照,杜平生,張言碩,馮毅,毛忠,歐陽延嗣等人在科里亞尼的引導下,穿過了阿拉伯人的佔領區到了的黎波里。
在見着皮納爾的時候,這位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的總督身邊只剩下了不到一萬人的軍隊,而且疲憊不堪,被奧斯門?伊本?阿凡的軍隊追擊的,幾乎都要走投無路了。
在接觸之後,皮納爾也是驚喜過往,並且在杜睿指揮着飛虎軍擊退了阿拉伯人一次小規模的進攻,不傷一人之後,隨即就將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杜睿。
“總督閣下!對於阿拉伯人接下來的進攻,我認爲還是應該暫時躲避其鋒芒,將我們的軍隊拉到對方的後方去,破壞掉他們的補給站,這樣敵人就可以不戰自退了,而且目前阿拉伯帝國的歐麥爾已經在麥加完成了加冕儀式,成爲了阿拉伯帝國的第二位哈里發,這個時候,奧斯曼?伊本?阿凡根本就不敢犯任何錯誤,給歐美爾剷除他的口實,而且歐麥爾也一定不願意看着奧斯曼的聲望太大!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說不定我們還能奪回一些失去的領土!”
皮納爾聽着杜睿的作戰計劃,心中也是一陣躊躇,他贊同杜睿的意見,但是有一點卻讓他不得不猶豫,那就是一旦作戰失敗,再丟掉了的黎波里這個大港口的話,他們到時候就算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公爵閣下!請原諒我的失禮,但是您想過沒有,一旦奧斯曼和他的軍隊佔領了的黎波里,斷了我們的退路,我們可就全都完了,難道你想要帶着我們逃到那些荒漠當中去嗎?”
杜睿一笑,道:“當然,您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是隻要我們能攻下奧斯曼的補給站班加西,那麼您的擔心也就不存在了,到時候沒有充足的補給,奧斯曼也只能撤兵,當然這個前提就是,我們能痛殲其一部!”
痛殲!
皮納爾聞言一皺眉,他現在已經完全被阿拉伯人給打怕了,杜睿所說的痛殲,在他看來根本難以實現,雖然杜睿帶來的飛虎軍戰鬥力非常強大,但是人數實在是太少了,他很難相信區區千人能對奧斯曼的十幾萬大軍帶來多大的傷害。
杜睿當然也能猜到皮納爾的顧慮,接着說道:“要實現這個計劃,我們還需要一件新式武器!”
杜睿說着喚過了張言碩,拿出來了一個杯子,裡面盛放着的是一些黑色的液體,並且還不斷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兒。
“總督閣下!請看看我爲阿拉伯人準備的小玩意兒!”杜睿笑着將那杯液體推到了皮納爾的面前。
皮納爾疑惑的伸頭看了一眼,頓時作勢欲嘔,躲到了一邊,其餘拜占庭帝國的將軍也紛紛躲避。
“公爵閣下!這是什麼東西!”皮納爾皺着眉,不斷的揮手,試圖驅散那難聞的味道,但是卻徒勞無功。
杜睿道:“這可不是什麼東西,這是我們戰勝阿拉伯人的關鍵,我稱呼它爲流動之火!”
皮納爾聞言,看着杜睿那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出於好奇心,伸手在那種液體上蘸了一下,感覺又黏又滑,趕緊甩手,但是那種液體的粘度卻超出了他的想象:“上帝啊!這是什麼鬼東西!公爵閣下!我可不認爲這個玩笑有多麼可笑,這東西怎麼能叫火。”
杜睿笑道:“總督閣下!我可不是在開玩笑,當然現在他還不能被稱爲火,但是當它在阿拉伯人的身體上燃燒起來的時候,您就知道它有多麼可怕了!”
杜睿所說的流動之火,事實上就是歷史上拜占庭帝國戰勝阿拉伯人的關鍵武器一一希臘火!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二章 希臘火(第一更)
杜睿拿出來的這種液體,就是原本歷史上在拜占庭帝國和阿拉伯帝國後期的累次戰鬥中。發揮了極大作用的希臘火,不過杜睿更願意給他起另外一個名字一一猛火油。
所謂希臘火,其實就是拜占庭帝國在戰時所利用的一種,可以在水上燃燒的液態燃燒劑,主要應用於海戰中,“希臘火”或“羅馬火”只是阿拉伯人對這種恐怖武器的稱呼,拜占庭人自己則稱之爲“野火”、“海洋之火”、“流動之火”、“液體火焰”、“人造之火”和“防備之火”等等。
人們知道這種生化武器,也是根據後世的一些文獻記載,希臘火曾多次爲拜占庭帝國的軍事勝利作出頗大的貢獻,一些學者和歷史學家甚至認爲這種希臘火就是拜占庭帝國能持續千年之久的根本原因之一,希臘火的配方在後世已然失傳,成份至到二戰之後仍是一個謎團,而據一些史書記載,受希臘火所傷的十字軍曾記述:“每當敵人用希臘火攻擊我們的時候,任何勇武都成了虛妄,我們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
由此可見這種希臘火的威力,和在戰場之上的恐怖程度,杜睿如今將這東西拿出來,也是迫不得已,《三國演義》當中就曾有諸葛亮火燒藤甲兵,擔心有傷天和,折己壽數,杜睿雖然不相信這些,但是卻也覺得用這東西傷人,殘忍了些,可是卻也是沒辦法。
如今拜占庭帝國和阿拉伯帝國在埃及行省的戰爭,拜占庭一方已經糜爛不堪,要是再沒有改變的話,徹底失去非洲領土也是旦夕之間的事。
軍事上的失敗還只是一個方面,更讓人擔心的是拜占庭士兵的心理因素,這些曾經橫掃了歐亞非大陸的戰士,已經被縱馬彎刀的穆斯林殺怕了,不給他們打一針強心劑的話,這仗根本就沒法再進行下去了。
不過皮納爾似乎對這種東西的興趣不大,連連擺手說道:“公爵閣下!我不知道你拿出來的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但是~~~~~~實在是太難聞了!”
杜睿一笑,知道不給他們親自演示一下的話,這些已經習慣了列着馬其頓軍陣作戰的羅馬人很難改變他們腦袋裡那種大兵團作戰的思維。
“總督閣下!如果您看過這種流動之火的威力的話,您就不會輕視這小玩意兒了!”杜睿晃了晃手裡的杯子,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皮納爾雖然不知道杜睿要幹什麼,可還是跟着走了出去,此時外面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大號的水槍被安置在了外面,張言碩正在一旁守着。
對於希臘火的配方和製作方法,後世知之甚少,原因在於拜占庭皇室的嚴格的保密措施。拜占庭研製和生產希臘火都在皇宮深處進行,身授御令又被牢固控制的加利尼科斯家族控制着整個運作系統。
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七世曾諭其子說:“爾宜照料以上諸事,尤須關切管中噴出之海火。倘有人敢問此機密,如尋常有奏問於朕者,爾當嚴詞拒之。”
有關這種武器的所有事情都嚴格保密,甚至不允許用文字記載下來。所以後世可以徵引的希臘文資料中的確少見有關記載,只有幾位皇室成員留下了一鱗半爪的資料。
利奧六世皇帝在其《戰術學》中指出,這種“人造火”用虹吸管噴出,而此管由青銅製成,放在戰船的前端,能將火射向上下左右各個方面。士兵則用小手筒從鐵盾後面放出火。
此後的拜占庭公主安娜?科穆寧娜在12世紀初撰寫的一部史着中,記錄了其父阿歷克塞一世皇帝在與意大利比薩人作戰所用戰艦上裝備希臘火的情況。
她記載說:“皇帝知道比薩人擅長海戰,因而對即將到來的戰爭甚感憂慮。故此,他命令匠人用銅抑或鐵,鑄造起獅子或其它陸上猛獸的頭像,獸口要全部張開,然後把它們安裝在所建造的每艘船的船頭,讓人一看到它們,就會心驚膽戰。隨即,他命人在獸口之中接上管子,以便正對敵人噴射火焰,給人以野獸吐火的印象”。
值得注意的是,她指出獸頭是放置於每根館子的彎曲部位,這同樣說明它是虹吸管裝置。
拜占庭人不僅對希臘火的配方極端保密,而且爲了防止敵人窺探到相關的秘密,甚至很少在戰爭中應用之,寧可犧牲將士,非到緊急關頭,不可示人以武器。
因此有學者認爲這種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到家,以致於幾個世紀後,連拜占庭人自己都不再得知希臘火準確的配方了。
倒是拜占庭的敵人們,特別是深受其害的阿拉伯人,通過多種途徑對之加以瞭解,最終掌握了希臘火的技術秘密。
事實上,後世得以瞭解拜占庭人關於希臘火的相關記載,也要很大程度上歸功於阿拉伯人的翻譯工作。
不過,他們同樣對這種武器的具體情況諱莫如深。參考這些記載,可以總結出希臘火的四大特點:它可以在水上燃燒,它是液體,它用類似於虹吸管的裝置噴射,它很可能在噴射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並伴以濃煙。
其中最有價值的,當數“希臘人馬克”在十四世紀所著《焚敵火攻書》。此書的第26節提供了一個配置希臘火的配方:“你可用此法制希臘火。取活性硫、酒石和瀝青、煮過的食鹽、石油以及普通的油,將他們共煮之,再浸沉之,提起並放在火上。如你願意的話,可通過漏斗傾之,如前所述,而後點火。火將無法撲滅,除非用尿、醋或砂。”
根據這些資料,大致可知希臘火以可燃並且比重較小的輕質石油,俗稱石腦油爲主體,在製作時混入一定比例的硫磺、瀝青、松香、樹脂等易燃物質,通過加熱而溶爲燃燒性能極佳的液體,可以在水面飄浮和燃燒,並且容易附着在敵船或者落水士兵的身上。
後世1939年,德國學者豪森施坦根據此類希臘火配方,進行了模擬實驗,取得了成功,但在解釋起火現象時遇到了疑難。因爲生石灰遇水產生的熱,不足以使希臘火燃料達到發火點,除非是直接點燃。因此還有學者認爲,希臘火的確不需要點燃,而是觸水即燃,這是因爲希臘火的成分之中含有一定量的磷化鈣,大概由石灰石、骨炭甚至尿液構成。磷化鈣是紅棕色或灰色結晶塊狀物,熔點約1600c,遇水、潮溼空氣、酸類能分解,放出劇毒而有自燃危險的磷化氫氣體,在潮溼狀態下能夠自燃。
杜睿雖然不知道歷史上希臘火的成分究竟是什麼樣的,但是卻也不難猜到,無非就是原油、生石灰和硫這三種物質,然後在一大釜中加熱。
使用的時候,可以用虹吸管中噴出,也可以盛載於陶器中,由人手拋出,像後世的手榴彈一般。而其原理是將希臘火不同的成份放在陶罐中,而當陶罐碎裂時,內裡的成分混在一起,就有如一般噴射式希臘火的效果,希臘火當遇水的時候火勢會更猛烈,主要作爲海上兵器。
據傳說,希臘火是在哦南公園668年被一個叫加利尼科斯的敘利亞工匠帶往君士坦丁堡的。
加利尼科斯信奉基督教,曾在敘利亞的赫里奧波利斯城從事建築業,在尋找和研究建築防水材料時,對化學特別是鍊金術多有研究,並且進行了一些實驗。
隨着阿拉伯人的崛起和擴張,敘利亞成爲戰火紛飛之地,加利尼科斯便逃往君士坦丁堡,在途經小亞細亞地區時,他發現了當地出產的一種黑色粘稠油脂可在水上漂浮和燃燒。加利尼科斯突發靈感,產生了以之爲武器的念頭,並藉助自己掌握的化學配製技術,進行了多次實驗,並獲得了成功。
公元678年,阿拉伯哈里發穆阿維葉一世對拜占庭帝國發動了陸地和海上的聯合進攻,在陸戰受阻後,便集中海上力量,攻佔了馬爾馬拉海東南沿海的基茲科斯,作爲發動大規模海上進攻的基地。
6月25日,阿拉伯艦隊向君士坦丁堡發動總攻。拜占庭海軍出動裝有希臘火的小船,對載有攻城器械和士兵的阿拉伯軍艦展開了火攻。阿拉伯艦隊總指揮法達拉斯命令艦隊撤離,但已有大約三分之二的船隻被焚燬。
爲了躲避拜占庭海軍的反圍攻,穆阿維葉命令剩餘的阿拉伯船隻向南撤退。但拜占庭海軍乘勝進攻,在西萊夫基亞附近再次動用希臘火,使阿拉伯海軍幾乎全軍覆沒。拜占庭人欣喜若狂,於是把拯救了自己命運了神秘火焰稱爲“防備之火”或“海洋之火”。
公元717年夏季,阿拉伯人兵分兩路,再度攻打拜占庭。一路十餘萬的陸軍由哈里發奧馬爾二世的弟弟莫斯雷馬薩統率,跨過了赫立斯滂海峽,從色雷斯方向嚴密封鎖了君士坦丁堡與歐洲的陸地聯繫。
同時,阿比杜斯率領近兩千艘阿拉伯戰船團團圍住了君士坦丁堡的水上進出口,此外還有後備部隊不斷的從其他地區調撥過來。阿拉伯軍隊在嘗試了陸上進攻未果之後,便決定採取封鎖的戰術,把君士坦丁堡變爲一座死城。
9月1日,阿拉伯人的一支艦隊企圖封鎖金角灣,拜占庭皇帝利奧三世立即命令艦隊出戰,使用希臘火燒燬了二十艘阿拉伯戰艦,其餘的軍艦則均被俘獲。
此後,因懼怕希臘火的攻擊,阿拉伯艦隊再也不敢突入金角灣,坐視拜占庭運糧船向君士坦丁堡運去補給。
公元718年春天,利奧三世在得到了準確情報之後,伺機出兵,使用希臘火摧毀了阿拉伯艦隊。在這次圍城戰中,阿拉伯軍隊一共使用了2560艘船隻,回到敘利亞和亞歷山大港的卻只剩下5艘。
這次戰爭結束後,在海戰中發揮了重大作用的“海上之火”被給予極大的關注,深受其苦的阿拉伯人稱之爲“希臘火”
更爲確切的史料記載,在公元8世紀,由陸路和海路攻擊的阿拉伯人被一種秘密武器一一希臘火所打敗。
在最早的時候,希臘火主要只是向敵艦投擲用的武器,方法相傳是用羅馬輕型投石機,把一個裝有一塊發火布的燒瓶投擲,以焚燒敵船,而射程則約爲300至450公尺。
隨着機械工程的進步的改良,在較晚期的時候,希臘火不是用以投擲,而是把它裝到包有黃銅的木管中,利用幫浦原理,以它的膨脹力和水的壓力造成噴射裝置,把燃燒中的希臘火射到一定的距離。這種方法對木製的敵船所造成的傷害極大,而且它也能有效地對付在城外攻城的武器。
一般認爲,希臘火的發射裝置大概有油罐、手動氣泵、導管、管口引火機等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油罐安置在船的甲板之下,導管則由一個力大的士兵抱持着,可以根據情況調整高度和角度。手動氣泵的作用非常關鍵,因爲它是噴射希臘火的動力源。在噴射之前,首先對希臘火進行加熱和增壓,這樣閥門打開之後,它便會洶涌而出,而噴射器管口的引火機關,則會隨時引燃經過的液體,這樣最終噴出的就是火焰了。
希臘火的使用是多種多樣的,或先將其噴灑到海面上,然後用火箭點燃之。或裝入油罐之中,從城頭倒向攻城的敵人,然後再引燃之。從一些中世紀的繪圖中可見,上述希臘火的噴射裝置同樣可能運用於陸戰之中,特別是攻城戰。更甚的是,烈火還會起到一種強大的震撼力,從而起到瓦解敵人戰鬥力的作用。
當然從歷史文獻的記載來看,希臘火的使用,主要還是用於海戰。在當時的傳說中,希臘火能在任何環境之下繼續燃燒,即使在水中也不例外。拜占庭的敵人形容它爲“既溼,且稠,又黑”的火,因爲當希臘火黏在被擊中的對象後就會不停燃燒,而該火焰是不能撲滅的;這形成了拜占庭軍在海戰上壓倒性的優勢,令當時的敵艦聞風喪膽,避之則吉。
而杜睿則在此基礎之上,採用了高.壓.水.槍作爲發射的工具,以它的膨脹力和水的壓力造成噴射裝置,把希臘火射出去,提高射程。
皮納爾自然沒見過高.壓.水.槍,看着那怪模怪樣的東西,心中也是一陣好奇,道:“公爵閣下!這是什麼東西,難道您準備用這東西打敗阿拉伯人嗎?”
其餘的拜占庭將軍也是滿臉的不相信,杜睿不以爲意,笑道:“現在看着或許不出奇,但是等一會兒您就知道他的威力了。”
杜睿對着張言碩示意了一下,張言碩接令,連忙將希臘火灌入了水槍後面的儲油槽,然後操控水槍,將希臘火足足噴射出去七百餘米遠。
而後杜睿引弓搭箭,將一支火箭射了出去,頓時遠處的希臘火遇到了明火,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之中還伴隨着猛烈的濃煙,一時間,那些拜占庭將軍全都楞住了,在他們看來這大火簡直就是來自於地獄之中。
當然杜睿完全可以在這種希臘火當中再增加幾種化學物質,然後直接用高壓使之燃燒起來,但是拜占庭人現在雖然是他的盟友,但日後在爭奪世界霸權的過程當中,雙方難免要撞上,這種資敵的行爲,他自然是不能做的。
皮納爾完全看呆了,那大火就好像燒在了他的身上一樣,一些趕來的兵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招呼着人極力滅火,可是任憑他們再怎麼潑水,火勢不但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燒越旺。
“上帝啊!公爵閣下!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怎麼撲不滅!?”
杜睿一笑,道:“總督閣下!此前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流動之火,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永恆之火,水是沒辦法撲滅的,您來想想看,如果阿拉伯人的身處這大火之中,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皮納爾聞言身子不禁猛地一顫,腦海之中不禁浮現起了杜睿所說的那個場面,雖然他對阿拉伯人深惡痛絕,然而卻也是不寒而慄,要是那種事情真的發生的話,那絕對會是人間地獄。
“上帝啊!那簡直太可怕了!”皮納爾想着,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
其餘的拜占庭將軍也被驚醒,紛紛發出了歡呼,似乎他們已經取得了一場大勝一般。
杜睿看着,笑道:“既然阿拉伯人給西方世界帶來了戰火與屠殺,那麼我們也就還給他們一場火!”
皮納爾已經按捺不住滿心的興奮之情,拉着杜睿興沖沖的進了會議室,重新開始佈置接下來的這場大戰,雖然阿拉伯人來勢洶洶,但是有了這種秘密武器,勝利似乎已經距離他們很近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三章 一觸即發(第二章)
“此戰阿拉伯人來勢洶洶,奧斯曼?伊本?阿凡水陸並進,爲的就是一戰而下的黎波利,切斷我軍的退路,如果的黎波利失手,則我軍勢必只能困守非洲大陸,而不得返還。阿拉伯軍則可趁勢水陸並進,直達君士坦丁堡!似如此,則拜占庭帝國危矣!”
皮納爾等人聽着杜睿所介紹的情況,都是一陣皺眉,現實情況,確實和讀入所說的一樣,只要他們能守住的黎波利,阿拉伯軍隊就會有所顧忌,不敢從水路進攻君士坦丁堡,而一旦拜占庭帝國在非洲的最後一個據點被拔除的話,則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戰局都將會發生鉅變。
介紹完當前的情況,杜睿又開始介紹阿拉伯軍隊的情報,此前他已經派馮照去打探了阿拉伯水陸大軍的虛實。
“此次奧斯曼?伊本?阿凡進兵,水路由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領軍,共計船隻兩千餘艘,兵士七萬餘人,繞到科斯佳,直奔的黎波利外海。另一路則是由奧斯曼自己親自統領的陸軍,共計十萬人,取道班加西,進攻的黎波利!而我軍的情況,皮納爾總督閣下!”
杜睿說着看向了皮納爾,皮納爾皺着眉,道:“我軍現在能聚攏起來的還有三萬餘人,大部分是步兵,騎兵只有兩千餘人,還有五千人是海軍的!水軍還能湊夠五百餘條戰船!”
“不!是三千餘人!”杜睿笑着說道,他說是三千餘人,是將飛虎軍也算了進去。
皮納爾聞言,不禁一陣感動,對着杜睿躬身行禮。
杜睿只是一笑,接着說道:“我的作戰計劃是,水路由馮毅,毛忠,歐陽延嗣三人統領,於的黎波利外海,這處淺灘攔截敵軍,採用火攻殲敵!”
對於杜睿將水軍全部交給自己人的做法,皮納爾並沒有任何一件,此前的一場大戰,讓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的水軍將領傷亡殆盡,而且杜睿都把自己的家底拿出來了,他們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而且那種流動之火原本就是杜睿發明的,將海戰交給杜睿的人顯然更加適合,杜睿見沒有人反對,便又用漢語對着馮毅三人說了一邊。
三人自打跟隨杜睿出海遠行,雖然也經歷了幾次陣仗,卻從來沒有機會挑大樑,此次馮茗不在,總算是得到了海戰的實踐機會,怎能不高興。聞言,連忙領命。
杜睿接着說道:“待殲滅阿拉伯海軍之後,立刻乘勝追擊,封鎖對方的航道,打斷阿拉伯人的水上補給,可曾明白!”
馮毅拱手道:“老師放心,學生理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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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點點頭接着道:“還有就是陸路,皮納爾總督閣下,的黎波利就交給您來鎮守,不過我只能給您一萬人,您的任務是拖住奧斯曼大軍七天的時間!”
皮納爾聞言,自信滿滿的說道:“沒問題,現在有了那流動之火,堅守七天的時間不成問題!”
杜睿接着說道:“此外,巴里奧斯將軍,佩特魯奇將軍!你二人各率領六千五百人,埋伏在的黎波利的周圍的沙漠之中,奧斯曼攻城,你們不要動,無論局勢有多危險都不要動,只要阿拉伯人休息,你們就不斷的襲擾,記住,不要距離他們太近,只要不斷襲擾就可以!”
兩個將軍聞言接令。
杜睿最後道:“剩下的兩千拜占庭騎兵和一千飛虎軍與我一同奔襲班加西!諸位!此戰關係着拜占庭帝國的生死存亡,望各位竭盡所能,萬勿懈怠!”
衆人見杜睿一個外來人都能如此,自家事自然不敢懈怠,紛紛起身道:“謹尊將領!”
衆人都出去準備了,杜睿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蘇麟忍不住道:“兄長!雖說那個阿拉伯帝國崛起對大唐有礙,但自家人料理自家事,咱們有必要爲了這些拜占庭人拼死拼活的嗎?”
杜睿聞言,正色道:“不是爲了拜占庭人,而是爲了我們自己,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唐帝國的利益!自古便有遠交近攻的道理,你來說說看,相對於大唐而言,究竟是阿拉伯帝國的威脅大,還是拜占庭帝國的威脅大!”
蘇麟道:“如此說來,自然是阿拉伯帝國!”
杜睿又道:“既然你知道,那麼你再來想想看,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如果能幫助拜占庭帝國,拖住阿拉伯帝國,使之無力動向開拓,可一旦阿拉伯帝國壓服了拜占庭帝國,再次向東,那將會如何!?”
蘇麟聞言,沉思了一陣道:“還是兄長想的長遠!”
其實杜睿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阿拉伯人在歷史上的兇悍,杜睿實在是不想將這些兇狠的惡狼放入自家的門牆,讓他們和拜占庭人在歐非大陸互相消耗,怎的也勝似大唐親自料理的好。
計劃已定,衆人便各自安排了起來,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兩人率先的黎波里,他們在北非生活日久,巴里奧斯更是當地的摩爾人,對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隱藏幾千軍馬自然不在話下。
海軍方面自然有馮毅他們去料理,他們跟在杜睿身邊學習的時間不短,雖然杜睿前世對於海軍接觸的不是很多,但是至少領先千年的知識還是可以傳授給他們的,更兼有了希臘火這等利器,想要取勝,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自然放手讓他們盡情施展。
杜睿唯一擔心的就是皮納爾能不能守住的黎波里,雖然城中也能趁着這段時間,儲備一部分希臘火,但是的黎波里原本就不是一座大城,拜占庭帝國最開始開發這個地方的時候,只是將其當成了一處海軍補給站,可是如今它卻關係着拜占庭帝國的命脈,萬萬大意不得。
對於杜睿的擔心,皮納爾卻顯得信心十足,道:“公爵閣下!如果連守城我都守不住的話,這個埃及行省的總督,我也就沒有臉面再做下去了,您放心,只要海軍和您的偷襲計劃可以實現,我這裡就安全的很,那個奧斯曼?伊本?阿凡想要走進這座城市,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座廢墟了!”
杜睿見皮納爾已經打定了和的黎波里共存亡的決心,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他只是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只要能擊退阿拉伯人的這次進攻,拜占庭帝國也就有了喘息的餘地,到時候兩家都陷在埃及這個地方,大唐帝國纔能有時間從容佈局。
“兄長!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蘇麟全副武裝的走了過來,雖然眉宇之間還是帶着隱隱的擔憂,但是對於杜睿的命令,他卻絕對沒有二話。
杜睿點點頭,看向了一旁的馮照,道:“馮教師!你那邊可安排妥當,這一遭你們可是大軍的眼睛,絕對不能出了差錯!”
馮照忙道:“少爺儘管放心,這一代直到班加西的一切道路,地形,小人都已經使人探查明白,絕對出不了差錯!”
杜睿聞言,稍稍放心了些,有對那個被皮納爾安排輔佐杜睿,帶領兩千拜占庭騎兵的洛倫佐道:“將軍閣下!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出發了!”
洛倫佐是一個標準的羅馬軍人,聞言微微躬身道:“是!公爵閣下!能與您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
正說着,張言碩等人走了過來,眼神當中明顯有些不捨,這一次遠途奔襲,張言碩雖說也和杜睿學過技擊之術,但畢竟手段不高明,只能留在的黎波里。
“老師!此行學生等人不能隨侍左右,萬望保重!”張言碩說着不禁眼圈泛紅,在杜睿的衆多學生當中,除了杜承業之外,年紀最大的就是張言碩了,此人生性木訥,沒想到也有真情流露的一天。
杜睿笑道:“且放寬心,這天下能取了爲師性命的,還沒有呢!你們也都照顧好自己,特別是你,延嗣,你生性爭強好勝,此行當以你兩位師兄之命是從,切勿貪功冒進,壞了性命!”
歐陽延嗣不過十幾歲的年紀,聞言也是忍不住眼圈泛紅,拱手道:“學生謹遵老師教誨!老師!多保重!”
杜睿又對馮毅道:“馮毅!你是他二人的師兄,此行事能成則進,若不能成,則按着爲師給你的海圖,逃往君士坦丁堡。”
馮毅性格堅韌,聞言點頭道:“老師!學生記下了!”
杜睿接着又走到了張言碩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起來兩個人的年歲也相差無幾,卻有着一段師生情分。
“保重!”
杜睿說完,帶着蘇麟,馮照,洛倫佐等人便朝着軍馬大營前去,當天晚上,午夜時分,這一隻三千餘人的突襲部隊便悄悄離開了的黎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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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就在距離的黎波里兩百公里荒漠之中,奧斯曼?伊本?阿凡率領的阿拉伯帝國十萬大軍,正朝着的黎波里進軍。
按照奧斯曼的計劃,只要水路大軍能封鎖住的黎波里,等到陸軍大部隊趕到的黎波里的時候,拜占庭帝國在北非的最後一座小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從麥加傳來的消息,卻怎麼都讓他高興不起來,歐麥爾已經加冕稱哈里發,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作爲最早跟隨先知穆罕默德的信徒,他自認無論能力,還是資歷都不必歐麥爾差,此前首任哈里發伯克爾去世之後,兩個人就曾因爲哈里發之位爭鬥不休,結果還是讓歐美爾搶了先。
奧斯曼已經接到了來自中東的消息,歐麥爾的堅定擁護者,被稱作“安拉之劍”的哈立德?伊本?韋立德,率領阿拉伯人迅速通過人跡罕至的敘利亞沙漠,在雅穆克河畔一舉殲滅了拜占庭帝國的五萬大軍,佔領了敘利亞首府大馬士革。此後又接連勝利,迫使被圍困兩年的耶路撒冷請降歸順。
之後更是勝仗不斷,佔領了伊拉克,並向波斯腹地不斷推進,最終在卡迪亞戰役中徹底擊敗了波斯軍隊,征服了已有四千多年曆史的波斯帝國。
歐麥爾也正是因爲這些不間斷勝利,才最終在聲望上壓了他一頭,被擁戴爲哈里發,這讓奧斯曼的心裡憤恨不已。
要說到征服領土的面積,他自認一點兒也不比歐麥爾差,至少大半個北非都已經被他納入了阿拉伯世界的領土範圍,就剩下了最後一個的黎波里。
“該死的歐麥爾,那個只會在先知面前搖脣鼓舌的小人,他有什麼資格坐上哈里發的位子,能夠統領穆斯林世界的只能是我,奧斯曼?伊本?阿凡!”
一直貼身跟隨奧斯曼的正是日後開啓了阿拉伯帝國第一個世襲制王朝的穆阿維葉,同時也是奧斯曼的表弟,看着奧斯曼憤憤不平的樣子,他的心中也是一陣冷笑。
他的父親曾是穆罕默德的反對者,雖然最後依然皈依了真主安拉,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真的順從,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渴望着登上那個位子,成爲阿拉伯世界的主人。
“奧斯曼兄長!我覺得您完全沒有必要爲了這個生氣,看看您的豐功偉績,那些長老們,哪一個不稱頌!只要您能拿下的黎波里,將拜占庭帝國的埃及行省作爲真主王冠上的真主,展示給所有的穆斯林看,他們一定會爲了那個錯誤的決定,羞愧死的!”
奧斯曼聞言,撇了撇嘴,對這個堂弟,他是十分瞧不起的,要不是穆阿維葉確實在統兵作戰上有一套的話,根本就不會被他帶在身邊。
“穆阿維葉!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放心,只要能拿下的黎波里,我會兌現承諾,爲你爭取敘利亞總督的位子的!”
穆阿維葉聞言,雖然奧斯曼的語氣十分傲慢,但他還是歡喜無限,敘利亞可是個好地方,就連拜占庭帝國皇帝希拉剋略都非常重視那片富得流油的土地,要是能將敘利亞控制在手中的話,他的野心也就有了依託。
“謝謝您,我的兄長,您的慷慨和仁慈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以真主安拉之名起誓,穆阿維葉將永遠做您的鷹犬,爲您掃清一切障礙!”
奧斯曼嘴角微微一翹,笑道:“但願你說的是真的!派人騎快馬前往的黎波里,讓皮納爾投降!”
穆阿維葉一愣,道:“奧斯曼兄長!皮納爾是不會投降的,他的腦袋享受不到真主的榮光,您這麼做不過是在白費力氣!”
奧斯曼冷笑道:“當然!我當然知道他是不會投降的,那個該死的拜占庭雜種,要不是他的話,埃及早就是我的囊中物了,歐麥爾奪位的野心就不會實現,我這麼做是給那些卑賤的摩爾人看的,至少我給過他們機會!投向安拉的懷抱!”
穆阿維葉聞言,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奧斯曼兄長,您的智慧真是讓我無法企及,好的!我現在立刻去下命令!”
穆阿維葉走後,奧斯曼盯着他的北影,冷笑道:“你這個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但願你不會給倭馬亞家族丟臉!”
穆阿維葉的野心,奧斯曼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並未點破罷了,因爲他也覺得在他之後,倭馬亞家族需要一個有野心的人存在,只有這樣才能讓倭馬亞家族永遠的繁榮昌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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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奧斯曼的陸軍朝着的黎波里前進的同時,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以及女婿阿里也正好繞過了科斯佳朝着的黎波里的海域進發着。
此前的大海戰,他已經基本上消滅了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非洲部分的海軍,現在在的黎波里的不過是拜占庭帝國地中海艦隊一股小部隊,消滅這些敵人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加緊航行!我們可不能讓奧斯曼那個莽夫將所有的功勞都搶了去!”
阿里的副將侯賽因聞言,應諾道:“是!阿里將軍,不過您覺得這個有必要嗎?奧斯曼只不過是靠着兩條腿走路,我們卻有快船,肯定會在他們之前到達的黎波里!”
阿里笑道:“侯賽因!我的朋友!我的目的可不是爲了幫助奧斯曼成功,我要讓他達到的黎波里的時候,看到我的旗幟已經升起在了的黎波里的城頭,等到消滅了拜占庭帝國的海軍,我要親自帶領阿拉伯的海軍上岸作戰,率先攻破的黎波里!”
上岸作戰?
侯賽因被嚇了一跳,雖說阿拉伯的海軍同樣驍勇善戰,但是登陸作戰的話,還從來都沒有過先例,這樣真的能行嗎?
侯賽因剛要說話,就被阿里攔住了,道:“別擔心,我的朋友,那些拜占庭人已經被我們打怕了,現在不過是一羣膽小的老鼠,真主安拉的戰士是不會在乎他們的!傳令下去,升起風帆,加快船速!”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四章 大海戰(第一更)
大唐貞觀十四年十一月,的黎波利外海二十海里處。
阿里的船隊已經悄悄的出現在了海平面上,拜占庭一方艦隊的旗艦瞭望手猛地敲響了警鐘,頓時拜占庭一方艦隊每一條船上的水軍立刻行動了起來。
“上帝啊!這樣的對手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戰勝!”胖子皮亞是旗艦上的瞭望手,在發現阿拉伯帝國艦隊的同時,就被那龐大的艦隊給嚇住了,呆愣愣的站在瞭望塔上,喃喃自語。
皮亞的夥伴是一個身材壯碩的博洛尼亞人加利亞尼,對着皮亞的腦袋猛拍了一下,大聲道:“小子!打起精神來!”
皮亞苦着一張臉,說:“我倒是想打起精神來,可是你自己看看那些穆斯林的艦隊!上帝啊!我們贏不了!”
加利亞尼也懶得再去理會皮亞,目不轉睛的盯着正朝着他們駛來的阿拉伯帝國艦隊,喃喃自語道:“該死的!我可不想死在這個混賬地方,那些該死的東方人趕緊想辦法啊!”
此時正在旗艦上的馮毅等人也已經得知了阿拉伯帝國艦隊來襲的消息,他們不但沒有半分緊張,反而興奮異常。
一直以來,馮毅三分都被杜睿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遠航開始以來,幾次與異族人的戰鬥,他們都被安排在了最後面,最多也就是跟着飛虎軍的弓弩手射射箭,連一次衝鋒陷陣的機會都沒撈到。
這一次杜睿居然讓他們挑大樑,獨立面對阿拉伯艦隊,三人都存着一分想要在杜睿面前證明自己的心思。
“馮師兄!還等什麼,現在迎上去,燒死那些王八蛋!”歐陽延嗣已經抽劍在手,大聲嚷嚷着,就要衝上去。
馮毅瞪了歐陽延嗣一眼,他是杜睿安排的此次海戰的總指揮,再加上一百多個師兄弟當中,他的年歲較大,也有些威勢,結果他一瞪眼,歐陽延嗣立刻就老實了。
一旁的毛亮說道:“馮師兄,如今該如何安排!?”
這個時候科里亞尼也跑了過來,他是作爲副將參與戰鬥的,原因就是他這段時間也學了些漢語,雖然所知有限,但連比劃帶說的,總算讓馮毅明白了。
原來此次阿里爲了奪取頭功,居然不顧兵家大忌,貪功冒進,如今首艦和尾艦之間距離足有十幾海里之遠,隊伍零零散散,要是拜占庭帝國這邊實力足夠的話,根本就用不到希臘火,抓住時機,突擊阿拉伯艦隊的旗艦,就可以大獲全勝。
“吩咐下去,艦隊一字排開,弓箭手做好準備!”馮毅也是連說帶比劃的,總算是讓科里亞尼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下去準備了。
馮毅接着道:“毛亮聽令!”
毛亮趕緊正色,拱手道:“末將在!”
“毛亮!你現在立刻前往陣型左翼,引領二十條快船,看我號令,而後衝擊敵軍艦隊的側翼,放火燒船!”
毛亮拱手領命,搭乘着小船去了,接着馮毅又下令道:“歐陽延嗣!”
歐陽延嗣也有樣學樣,拱手道:“末將在!”
“你前往右翼,率領五十條快船,待會兒看我號令,衝擊敵軍艦隊的中部,防火少船,而後透陣而出,前往科斯佳島埋伏,將那希臘火全都傾倒入海,只等敵軍回撤,便放火!可記下了!”
歐陽延嗣心中大喜,趕緊道:“馮師兄只管放心,師弟記下了!”
歐陽延嗣說着就要走,卻又被馮毅叫住了,回頭詫異的看着馮毅,不免有些擔心,生怕馮毅又將自己的差事給免了。
馮毅上前,幫着歐陽延嗣整理了一下鎧甲,叮嚀道:“師弟!衆師兄弟中,老師最看重的便是杜師弟和你,此行雖然有老師的希臘火爲依仗,卻也不可貪功冒進,切記切記!”
在杜睿的一百多個學生之間,彼此的感情都極爲身後,平日裡也沒什麼明爭暗鬥的事情發生,要說親厚,馮毅和歐陽延嗣兩人最甚,兩人原本就是表兄弟,後來又一同投到了杜睿的門下求學,再加上興趣相同,更是親近了許多,此次歐陽延嗣小小年紀,就被杜睿委以重任,又是在戰場上與敵軍爭鋒,馮毅也是擔心不已。
歐陽延嗣也知道平日裡自己任性胡爲,讓師兄們擔心不少,聞言,趕緊道:“馮師兄且放寬心,小弟記下了,待戰後再見!”
歐陽延嗣說着,對馮毅一拱手,便轉身去了。
馮毅穩定了一下心神,叫過科里亞尼,也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拜占庭帝國艦隊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阿拉伯艦隊那邊也發現了他們今天的對手。
“將軍!前面發現了敵人,大概有五百多條船!”侯賽因稟報道。
“五百多條船?”阿里譏笑了一聲,道,“五百多條船居然也敢阻攔我們的去路,這些拜占庭人真的是瘋了,在我們阿拉伯帝國龐大艦隊的面前,他們簡直就像綿羊一樣可憐!侯賽因!上去!驅散他們,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侯賽因聞言不禁有些尷尬的說:“將軍!很遺憾,對方看起來沒有要逃走的趨勢,而且好像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戰鬥!”阿里怪模怪樣的驚叫了一聲,道,“那些拜占庭人瘋了嗎?他們只有一支殘缺不全的弱小艦隊,居然也敢和偉大的阿拉伯海軍較量,看起來亞丁灣的海戰,還沒有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成全他們,這樣也好,擊敗了拜占庭這最後一支艦隊,整個地中海就全都是我們的了!”
其實倒也不怪阿里輕敵,關鍵是這個時候的海戰說起來無非就是衝撞和接弦廝殺,阿拉伯帝國的船,艦首部分都安上了堅硬的撞角,而且船身比較起來,也要龐大的多,還有就是海軍戰士的素質,阿拉伯的弓箭射程更遠,戰士更爲彪悍,無論那個方面拜占庭帝國的海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當兩隻艦隊相距只剩下不到三海里的時候,阿里總算看清了他今天要面對的對手,雖然相對於他麾下的艦隊,他的對手要弱小的多,但是看對方的架勢,擺明了要和他做過一場。
“看起來這些拜占庭人真的是瘋了,看他們的樣子今天真的要和我們打上一次,他們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弱小!侯賽因!命令艦隊押上去,衝散他們的陣型,我要將那些小帆板全都砸到海里去!”
侯賽因也同樣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當即下令擔任艦隊左翼護衛的上百條戰船,朝着拜占庭的海軍艦隊衝了過去,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對手。
馮毅看着,不禁一陣冷笑,對方那亂糟糟的衝鋒陣型,在他的眼中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兩樣:“傳令下去!突火船準備,將敵軍艦隊放進來,然後同時放火燒船左右兩翼同時壓上去進攻敵軍本陣,既然對方這麼瞧不起我們,我們就給他們點兒眼神看看,讓這些阿拉伯人也知道知道,這裡還不是他們可以撒野的地方!”
科里亞尼原本還對馮毅出任艦隊指揮官有些疑慮,一方面是因爲語言不通,另一方面是因爲對方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可是此刻看着馮毅指揮若定的模樣,心中對馮毅也不免多了幾分信任。
拜占庭帝國的艦隊當中,運載希臘火的戰船也是杜睿專門設計,將以往的戰船改裝之後使用的,特點就是體積小,運轉靈活,但防衛卻十分堅固,可能用厚重而且浸溼的獸皮包裹,特別是配備了精銳的弓箭手,杜睿稱之爲“突火船”。
當靠近敵船時,在弓箭手們的掩護下,一個士兵啓動氣泵,把希臘火抽到高·壓·水槍之中,另一個士兵則啓動管口的點火機關,力大的士兵手持導管,對準目標發射希臘火。在強大的氣壓下,加以順風的鼓動,火焰一般會一下子噴出50碼之遠。
杜睿的這種設計,也是參照了一些歷史文獻記載當中拜占庭火船的特點,在歷史上,此後,隨着製作技術的提高,拜占庭人還把希臘火裝入壓力大、隔溫性強的發射器中,在噴灑之前就點燃,這樣噴出的就是熊熊的火焰,更適合近距離作戰和應急之用。
另外,噴射管也可能不再需要人抱持,而是固定在船頭,但固定處有滑輪,所以它可以調整方向。值得強調的是,不管是哪種情況,噴射器的管子都要遠遠的伸出己方船隻,這樣做是爲了防止自身受到回火的傷害,在火攻方面非常重要。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那種設計顯然有些不趕趟,杜睿也只能粗略的設計了一下,只是在拜占庭軍的船隻上裝設了高壓虹吸管。
雖然希臘火威力強大,卻有一個知名的缺點,那就是較難控制,一旦操作不當,就有可能會發生拜占庭軍艦自焚的事件。
無疑,希臘火在對付敵船的效用是毋庸至疑的,但是它在特定的場合才能發揮其最大功用,比如在大海中,它的效用遠比在窄海峽中爲低。所以,希臘火大多是適合作防禦使用,而不是作爲解決一切海上戰爭的方法。所以說在此時的海戰中,仍需依賴傳統的海戰方法,而希臘火則只是拜占庭軍所使用的其中一種武器而已。
不過杜睿的到來,卻將這種武器的作用給最大化了,因爲是杜睿設計的,拜占庭人根本就還沒有考慮到希臘火的保密問題,使用起來也是肆無忌憚,而且高.壓.水.槍的射程更遠,在保存自身實力的同時,還能更加有效的殺傷敵人。
在歷史上,被拜占庭人發明出來的希臘火就可以在戰爭中取得令人震撼的效果,在經過了杜睿的改裝之後,威力明顯要更盛從前。
關於希臘火在戰爭當中的使用,後世也曾有過一些記載,公元941年,基輔羅斯大公伊戈爾率領號稱戰船數千艘的羅斯艦隊橫渡黑海,奔襲拜占庭。拜占庭應戰的弱小艦隊中雖然只有15艘配備了希臘火,但結果卻是羅斯人大敗而歸。
俄羅斯的《古史紀年》對這場戰役的描寫顯示了希臘火的駭人威力:“羅斯人隨即攻打希臘之軍。雙方戰鬥激烈,希臘人雖然險勝對手,但羅斯人卻返回船上,準備逃走。希臘人隨即上船,與他們交戰,並開始用管子向羅斯人的船隻投射火器。令人膽寒的奇特景象出現了:羅斯人看到大火燃燒,便紛紛跳入海中,準備泅水逃生;結果,沒跳的人反倒回到家中;在踏上本國土地之後,每個人都向自己的人民談起所發生的一切。他們說:“希臘人擁有‘一種東西’,和天上的閃電很像,他們把它釋放出來,打算燒死我們。這就是我們沒能征服他們的原因所在。”
此後在公元13世紀的時候,法國貴族儒安維爾着寫的回憶錄中,有關第七次十字軍的事件中有所記載:“某一晚,當我們在夜間巡邏時,拜占庭人用一種從未用過的機器對付我們,而機器的部份更裝上了希臘火。在我身邊的騎士,對我說:‘主公,我們身陷空前的災難,如果他們向我們的炮臺及棲身之所放火的話,我們必成灰燼。如果我們背離這裡,相信我們的守軍,這更是一種侮辱!!所以這是除上帝以外不能解救的災難,唯一的方法是,每當敵人用希臘火攻擊我們,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才能脫險啊!’而那羣人很快便向我們發動第一波攻勢,我們聽從指示,下跪祈禱。第一發穿過兩炮臺,並在我們前面落下。而我軍的消防隊便立刻上前救火。在另一廂的阿拉伯人,雖不可能被拜占庭軍直接瞄準,但因爲拜占庭王把希臘火射上天上,火屑於是把下面的阿拉伯部隊燒的清光。以下就是希臘火的樣子,它的前面像醋罐一樣寬,而尾部的徑則有如長矛一樣。它所發出的聲音響如雷鳴,像一條龍在空中飛過;它發出的光,即使在日間也看得十分清楚,因爲這是由大量的火焰所組成的。在那一晚,他們不斷向我們發射希臘火,而其中四次更是用弩發射的。”
史載希臘火在西歐的第一次運用發生在1151年,當時法國安茹伯爵戈德弗魯瓦五世統治境內發生叛亂,傑弗雷率軍鎮壓,攻打蒙特利由-伯裡城堡三年不成,最後動用了希臘火。傑弗雷將希臘火裝在鐵壇之內,加熱之後用投石器擲向敵人,對方旋即投降。最有名的一次則是在1356年百年戰爭期間,法王約翰二世在7月包圍了納瓦拉人控制的佈雷特依。法王建造了龐大的攻城塔樓,塔樓有三層之高,每一層都有200個投擲手或弓箭手。而納瓦拉人則聯合英國人,向塔樓發射希臘火,遂使之毀於一旦。
在冷兵器時代,希臘火這種生化武器的威力顯然是無與倫比,如果沒有杜睿的出現,希臘火還要再過很長時間才能被那個敘利亞建築師發明出來,但是現在,這種武器卻率先登上了歷史舞臺,第一個有幸領教希臘火威力的,就將是眼前這支龐大的阿拉伯艦隊。
兩軍的艦隊相向而行,很快就只剩下了不到一海里的距離,正當阿拉伯的弓箭手準備發動第一輪進攻的時候,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拜占庭帝國的戰艦上突然噴射出了一股股黑色的液體,直接噴射在了阿拉伯戰艦的船身上,讓阿拉伯人頓時感覺莫名其妙。
阿里自然也發現了,詫異的對着身邊的侯賽因問道:“侯賽因!那些拜占庭人究竟在做什麼,那是什麼玩意兒,毒藥嗎?”
侯賽因譏笑着說:“或許他們將偉大真主的使者當成了邪惡的巫師,那些愚蠢的拜占庭人以爲這樣就能對付我們,這真是太好笑了!”
阿里也覺得侯賽因說的有道理,也跟着笑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隨着那些黑色的液體,緊跟着發射過來的就是一波波火箭。
“反擊!反擊!那些蠢貨都在幹什麼,趕快~~~~~~~~”
阿里的話嘎然而止,因爲突擊在最前面的幾條船在拜占庭人的火箭箭雨射過之後,突然就好像被惡魔附體了一樣,燃起了熊熊大火,阿里可以斷定,這大火絕對不可能是那火箭引起的,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了一個,是那種黑色的液體。
“偉大的真主啊!這是什麼東西?快!侯賽因!快去下令,讓艦隊撤回來,避免和對方接觸!該死的拜占庭人,他們將靈魂出賣給了惡魔,交換了這可怕的黑色液體嗎?”阿里驚恐的大叫着。 щщщ _тt kдn _c○
阿里想要將艦隊撤回來,但是卻已經太晚了,因爲衝鋒的時候,艦隊陣型過於散亂,再被希臘火攻擊之後,更是亂作了一團,不管着火的,還是沒着火的,都竭盡全力的想要逃走,結果更是混亂不堪,好些船隻彼此撞在了一起,堅硬的撞角將彼此的船身劃破,很快就進水沉入了大海。
這裡原本就是一處淺海灘,最淺的地方只能堪堪滿足船舶吃水,現在一些傳沉入大海,又將前面的船去路阻攔,那些沒有着火的船此時也無路可逃了。
被噴灑在海面上的希臘火此時也燃燒了起來,頓時將阿拉伯艦隊的前軍完全籠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偉大的真主已經不再庇佑他在人間的子民了嗎?”這是阿里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這讓他的心裡不禁一陣後怕,但是眼前這可怕的景象還是讓他的信仰動搖了,如果真主真的存在的話,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人間的信徒,承受這樣的災難。
大火持續不斷的燃燒着,海面上濃煙滾滾,間歇還能聽到火海之中傳來的陣陣慘叫聲,一切都好像是在模擬地獄的場面。
不要說是他們,此時就連拜占庭一方也都被眼前可怕的情形給驚呆了,雖然他們此前都聽說了希臘火的威力,可是卻也沒想到,希臘火居然能在戰爭當中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上帝啊!這簡直太可怕了!”加利亞尼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在他身旁的胖子皮亞此時也不害怕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叫喚着:“燒!燒死他們,燒死這些異教徒,燒死他們這些可惡的混蛋!”
科里亞尼也是愣了好半天,纔想起來自己的職責,問道:“將軍!接下來~~~~~”
馮毅比劃着說道:“緊跟着突擊敵軍中部的船隊,殺上去,將那些阿拉伯人統統送到海里去!”
科里亞尼聞言大喜,連忙去安排了,說真的,他還真擔心這個年輕的東方將軍膽子不夠大,見好就收,要是能將阿拉伯人這支龐大的艦隊徹底殲滅的話,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地中海可就是拜占庭帝國的後花園了。
阿里現在已經徹底急瘋了,人在第一次面對未知事物的時候,不管是誰,心裡都會充滿了恐懼,更何況,伴隨而來的還有着可怕的場面。
“侯賽因!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侯賽因也是苦着一張臉,他哪裡知道,可就在此時,毛忠和歐陽延嗣率領的兩支小股船隊已經殺了過來,毛忠這邊只是在側翼遊蕩,不斷的朝着阿拉伯艦隊噴射希臘火,然後再用火箭點燃,歐陽延嗣則要蠻橫的多,直接殺入了阿拉伯艦隊的中軍,四處放火燒了起來,因爲拜占庭帝國的突擊快船船身上都蒙了一層獸皮,倒也不用擔心會誤傷。
歐陽延嗣雖然殺得痛快可是卻也沒有忘記,馮毅的命令,在燒了一陣之後,就率領他的小部隊穿透了敵陣,按照海圖的指引,朝着科斯佳島而去。
雖然少了一方面的敵人,但是此時阿拉伯艦隊已經燃起了大火,再加上陣型混亂,全都擠在了一處,互相碰撞,損失更加嚴重。
阿里現在完全慌了神,他哪裡見過這等場面,雖然他在當世,也堪稱極爲優秀的將軍,但是這個標準只是侷限於冷兵器時代,而且這個時代的海戰無非就是互相碰撞,然後通過接弦廝殺,要麼一方被完全消滅,要麼投降,然後戰爭結束,可是現在在杜睿的形象下,拜占庭軍居然在海戰之中,用起了近戰火攻的方式,他完全慌了神。
除了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之外,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下達的命令也是前後矛盾,一會兒讓艦隊躲避,一會兒又讓艦隊衝上去消滅敵人。
原本阿拉伯的艦隊就混亂不堪,此時再被阿里一亂指揮,更是火上澆油,連反抗都忘記了,只是不顧東南西北的四處亂竄,彼此碰撞之下,損失反而比拜占庭的火攻造成的更加巨大。
侯賽因看着也是心急不已,抱住了阿里,大聲道:“將軍!撤退吧!再這麼下去的話,伯克爾哈里發辛苦幾年建立起來的海軍可就全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伯克爾是阿拉伯帝國的第一人哈里發,更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岳父,阿拉伯帝國的海軍就是在他擔任哈里發的時期建立起來的。
“撤退!不!”阿里瘋狂的大喊着,說道,“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將靈魂出賣給魔鬼,拿到這邪惡的武器,偉大真主安拉的信徒是不懼怕魔鬼的,殺光他們,我要殺光這些魔鬼!”
侯賽因聞言,頓時感到了一陣頭疼,看着阿里瘋狂的模樣,他知道要是讓阿里一意孤行下去,今天大家都會死在這裡,他可不敢讓阿里出事,這個阿里雖然只是南方軍的一名將軍,但是在阿拉伯帝國的地位卻不低,不但是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女婿,更深受現在第二任哈里發歐麥爾一世的信任,要是讓阿里死在這裡,到時候歐麥爾一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將軍!現在局面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要是您再堅持的話,先知在人間斬殺一切邪惡的利劍,可就要折在這裡了!”侯賽因虎目含淚,大聲哀求着。
阿里現在也稍稍冷靜了些,看着侯賽因,咬碎了鋼牙,道:“這些可惡的拜占庭人,這讓我回去之後,怎麼向哈里發交代啊!撤!”
阿里幾乎是吼着說出了最後一個字,侯賽因聞言,趕緊讓旗艦上的傳令兵發出號令。
其餘的船隻能看到信號的,船員們頓時鬆了一口氣,紛紛朝着來路逃去,那些被濃煙遮蔽沒有及時看到的,就只能葬身火海了。
馮毅也察覺到了對方要逃走,但是卻也無可奈何,拜占庭帝國的海軍船隻數量到底還是太少了,根本就沒辦法阻止對方逃走,不過幸好他還留了後手,只是希望他那位性格跳脫的小師弟,不要耽誤了大事纔好。
阿里的艦隊幾經辛苦,有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纔看看逃了出來,可是他卻不知道,就在他的歸途之上,已經有一隻猛虎在等着他的到來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五章 大海戰續(第二更)
阿里從來都沒想到過他攜大勝之勢而來,卻在徹底消滅拜占庭帝國北非勢力之前的最後一戰,遭遇了這麼慘重的失敗。
“那些該死的拜占庭人,我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到時候我要殺光了他們所有的人,用他們的腦袋來洗刷我今天的恥辱!”
也不怪阿里如此憤恨,經此一戰,此前龐大的阿拉伯帝國海軍艦隊折損了整整六成,能逃出來的也只剩下了七八百條船,甚至一些船上還帶着小火苗,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侯賽因聞言,連忙安慰道:“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失敗並不能抹殺您爲穆斯林作出的貢獻,更何況這一次卑鄙拜占庭人不過是藉着那奇怪的武器,纔將我們打敗的,只要我們找到了對付他們的辦法,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偉大真主戰士的對手!”
侯賽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卻對自己的話都不以爲然,那可怕的地獄之火,連大海都無法熄滅,他們凡人又能想出什麼辦法,除非真主降下神蹟,熄滅那可怕的火焰。
聽了侯賽因的安慰,阿里才稍稍好受了一點兒,對着侯賽因說道:“我的朋友,這一次海軍失敗,攻打的黎波利的功勞可就要全都落在奧斯曼那個小人的身上了,哈里發肯定不願意看到奧斯曼的聲勢更大,這可如何是好!”
侯賽因聞言笑道:“將軍!我猜奧斯曼這次信心滿滿的攻打的黎波利,說不定會撞得頭破血流,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既然能在海上能用那可怕的火焰對付我們,說不定也會在的黎波利使用這種武器,連您都抵擋不住那來自地獄的火焰,您覺得奧斯曼那個狂妄的傢伙能對付得了那可怕的火焰嗎?”
阿里聞言一愣,接着冷冷的笑了起來,道:“但願奧斯曼會和那些沉入大海的帝國戰艦一樣,被燒死在的黎波利城下!”
正說着,阿里突然一皺眉,道:“該死的,這是什麼味道?”
侯賽因聞言一愣,也聞到了,頓時臉色一變,撲到船舷的地方向下看去,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惡鬼一樣,突然大聲喊道:“不好!快逃!”
阿里聞言一驚,也走了過來,道:“侯賽因,發生了什麼事,這是~~~~~~~”
阿里也看到了海面上漂浮着的那一層黑色,頓時也嚇得臉色煞白,看向了侯賽因。
此時被海面上那刺鼻的氣味兒薰得暈頭暈腦的阿拉伯海軍將士也紛紛涌到了船舷的位置,頓時喧譁了起來。
“該死!是那玩意兒!”
“真主安拉!”
“不!快逃!快離開這裡!”
阿里看向了侯賽因,眼神中帶着詢問,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但是侯賽因能給他的除了一個驚恐的眼神,就只剩下了無奈的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隱藏在科斯佳島後面的歐陽延嗣率領的分隊出現了一陣箭雨射了過來,那星星點點的火箭並沒有瞄準阿拉伯艦隊的船隻,他們的目標只是海面上的希臘火。
不!現在還只能被稱爲石油,燃燒之後纔是真正的希臘火。
呼!
一聲巨響,海面上出現了非常奇特的一幕,原本應該拒絕一切火焰的大海上,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就將阿拉伯帝國的艦隊吞噬了。
“燒!燒!這纔有意思!”歐陽延嗣把着船舷,興致勃勃的看着,雖然大海上佈滿了火焰,濃煙和刺鼻的氣味,但是他卻根本不在乎,眼前這一幕在他看來簡直就好像是節日的煙花一樣,讓他看的不禁陶醉其中。
大火之中隱隱傳來的慘叫聲,讓拜占庭海軍都變了臉色,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但是刀頭舔血,哪裡能和眼前這景象相比。
“上帝啊!寬恕這些異教徒,接受他們的靈魂吧!讓他們在死後能夠得到解脫,投入主的懷抱!”
“上帝啊!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寬恕這些異教徒,讓他們迷茫的靈魂能夠享受到您的榮光,阿門!”
拜占庭帝國的海軍將士在這一刻居然同情心爆發,爲火海之中的阿拉伯人祈禱了起來。
歐陽延嗣看着不禁一陣不屑,在他看來對待一切敵人就應該極端鐵血,冷酷無情,斬草除根,那臉頰的同情心分明就是怯懦的表現。
火海之中,阿里和侯賽因完全楞住了,看着眼前一個個身上燃燒着,慌不擇路的又投入火海的阿拉伯將士,阿里長嘆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對着侯賽因投去了一個訣別的眼神,而後毅然決然的將彎刀橫在脖頸之間,用力一拉。
這一次侯賽因沒有勸阻,他們當然也可以投降,身處的旗艦是阿拉伯海軍艦隊當中最爲龐大的三角風帆船,他們完全可以衝出火海,去向拜占庭人投降,但是一個阿拉伯帝國將軍的榮耀卻不允許他們向異教徒低頭,所以選擇死亡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在阿里倒下之後,侯賽因也選擇了用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艦隊失去了指揮,更是尋龍無首,亂作了一團,在火海當中左衝右突,卻發現這火海根本就是沒有邊際的,任憑他們再怎麼逃也逃不出去。
這一戰,歐陽延嗣幾乎將所帶的希臘火全都傾倒進了大海之中,火海的區域之大,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傳令下去,將船繞到科斯佳島後面去,別燒了我們自己!”歐陽延嗣頗有語言天賦,意大利語說起來倒是毫不費力。
拜占庭帝國的艦隊除了留下了兩艘戰艦觀察之外,餘下的紛紛朝着科斯佳島後面駛去,此時火借風勢,看上去就好像整個大海都燃燒了起來一樣。
大火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天色漸黑的時候,大火才漸漸平息了下來,海面上除了燒得焦黑的屍體之外,還有一些燃燒之後,剩下的木片,以及大量的死魚,恐怖的場面,讓拜占庭人看着都一陣咋舌。
歐陽延嗣也被自己的傑作嚇到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好傢伙!老師發明的這東西,也太嚇人了,完了,完了,這次做下的孽可不小,老天在上,要是折壽的話,儘管找我,千萬可不要怪在我老師的頭上!”
“傳令下去!艦隊返航!”禱唸完畢,歐陽延嗣當即下令,按照杜睿的指示,他們在消滅了阿拉伯海軍艦隊之後,就要立刻前往阿拉伯控制範圍的沿海地帶進行襲擾,配合的黎波利的戰事。
不過恐怕就連杜睿都沒想到,這次的戰果居然會這麼大,原先他打算不過是消滅阿拉伯海軍的大部,就已經堪稱大勝了,結果現在一戰就將阿拉伯海軍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而且更是將阿拉伯帝國的第四任哈里發給逼死了,徹底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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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正朝着的黎波利進軍的奧斯曼?伊本?阿凡還不知道,帝國的海軍已經被人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而且對方在消滅了帝國海軍之後,更是直接撲向了他的大後方。
“但願皮納爾不會被偉大的穆斯林嚇得尿褲子!”奧斯曼狂妄的譏笑着。
穆阿維葉趕緊恭維道:“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尿褲子了,正跪在您的使者面前,祈求真主的寬恕!”
奧斯曼笑道:“要是那樣的話,倒是省力氣了,不過等到那位阿里將軍看到皮納爾匍匐在我面前的時候,肯定不會開心的,他可是一心想着通過這次戰爭增加他的榮譽,只可惜,他什麼都得不到了!”
穆阿維葉也附和着說道:“當然!那個小傢伙如何能和您相比,如果他不是偉大先知的女婿,他到現在也不過就是麥加城裡一個小小的木匠罷了!哪裡能輪到他風光!”
正在此時,大軍的對面突然奔馳過來了幾匹馬,穆阿維葉看過去,詫異道:“是剛纔我安排去的黎波利的使者,他們怎麼回來了?”
奧斯曼也是一陣皺眉,等到那幾人奔馳到大軍跟前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些人的一隻耳朵都不見了。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其中一人苦着臉,道:“將軍!都是那個該死的皮納爾,都是那些該死的拜占庭人,您好心好意的想要避免戰爭,給他們一條活路,可是皮納爾卻下令,殺了哈馬斯將軍,還割掉了我們的耳朵,並且讓我傳話給您,說他根本就不在乎您,就在的黎波利等着砍掉您的腦袋!”
哈馬斯正是穆阿維葉安排到的黎波利招降的使者。
奧斯曼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怒視着的黎波利的方向,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穆阿維葉更是誇張的一聲驚叫:“偉大的真主!那些拜占庭人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他們居然殺了偉大阿拉伯帝國的使者!”
奧斯曼咬着牙,狠道:“傳令下去,攻破的黎波利,我要屠城!”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六章 的黎波利城下(第一更)
自己派出去的使者居然被對方給殺了,隨從還被割掉了耳朵,奧斯曼頓時火冒三丈,自從跟隨先知穆罕默德整合阿拉伯世界,他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屈辱。
那個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的總督皮納爾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個手下敗將罷了,居然也敢如此。
“穆阿維葉!傳令下去,全軍急速前進,攻破了的黎波利之後,我要屠盡全城,殺光那些拜占庭異教徒!”
奧斯曼也是怒極攻心,說話的聲音極大,幾乎就是吼出來的,在他身邊的一些將領和衛士聞言,頓時喜形於色,奧斯曼要屠城,也就是說城破之後,他們可以無法無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代表什麼,金錢,美女。
一想到這個,那些阿拉伯人頓時眼睛都亮了,伊斯蘭的教義要求他們博愛,平等,但是那只是對待穆斯林的,像那些異教徒,自然就應該用血與火教給他們應當接受何種命運的安排。
穆阿維葉遲疑了一下,道:“奧斯曼兄長,你當真要這麼做嗎?”
一直以來,奧斯曼都將拜占庭帝國的埃及行省當成自己的後花園來.經營,這裡可是他日後和歐麥爾一世對抗的根本,從來都不肯做任何破壞,自打阿拉伯帝國的軍隊開闢北非陣線以來,奧斯曼一直要求軍隊恪守軍紀,對於那些屈服的敵人,一向十分寬厚對待,如今居然要屠城,這實在是出乎了穆阿維葉的預料。
奧斯曼眼睛一瞪,別有深意的看着穆阿維葉道:“怎麼?能有不同的意見!?”
穆阿維葉被奧斯曼瞪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趕緊點頭道:“是!我這就下去安排!”
奧斯曼的命令被傳達下去,頓時阿拉伯軍隊歡聲雷動,一直以來他們在北非這個漫天黃沙,到處隔壁的地方早就折磨的受不了了,再加上奧斯曼一直要求他們恪守軍紀,這樣一來,連個發泄的途徑都沒有了。
如今奧斯曼居然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他們自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原本來因爲連日行軍,早就已經困頓不堪,但是利益驅使之下,一個個都顯得龍精虎猛,大有立刻就飛到的黎波利城下之勢。
漫漫荒原之上,煙塵遮蔽,十萬大軍開動造成的聲勢,就連荒原上那些兇猛的野獸也要四散奔逃着迴避,沿途上的一些摩爾人小部落自然也不能倖免。
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奧斯曼對這些小部落自然也不肯手下留情,但凡看見的,一律夷爲平地,這也讓歷史再次發生了改變。
在原來的歷史上,阿拉伯帝國在征服了拜占庭帝國的埃及行省之後,就從投降的摩爾人之中選取了大量的年輕壯士,組成了一支僱傭軍隊,也正是憑藉着這支強大的僱傭軍,阿拉伯的觸角飛越了非洲大陸,直接攻上了西班牙境內,一直打到了比利牛斯山。
而現在,因爲一些變故,讓奧斯曼下令對摩爾人也舉起了屠刀,彼此之間的血仇恐怕是怎麼都解不開了。
摩爾人雖然較爲封閉落後,但是部族之中的勇士卻非常彪悍,阿拉伯人都承認,一個赤手空拳的摩爾人勇士可以戰勝三個全無武裝的阿拉伯士兵。
就在掃蕩這些沿途的摩爾人部落的過程當中,就讓奧斯曼的大軍減員達到了數千人,但是已經被憤怒絞碎了冷靜的奧斯曼根本就不顧及這些,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全都是用鮮血和屠殺,讓敵人恐懼,洗刷自己的恥辱,讓敵人徹底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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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曼這邊一路殺將過來,的黎波利城內也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事實上當天奧斯曼派人勸降的時候,皮納爾也動心了,雖然不可能投降,但是開出一些條件,讓拜占庭帝國體面的從北非撤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個念頭只在頭腦當中閃現了一下,就被他拋開了。
皮納爾也有自己貴族的榮譽,杜睿一個外鄉人都在爲他們拜占庭帝國的事四處奔波涉險,他要是背信棄義的話,皮納爾家族的榮光可都被他丟盡了。
所以皮納爾最終還是頂住了誘惑,以及城中那些摩爾人將領的壓力,將奧斯曼的勸降使者哈馬斯一刀砍了腦袋,甚至不惜割掉了哈馬斯隨從的耳朵,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
看着不斷傳遞過來的消息,皮納爾也被奧斯曼的冷血驚呆了,他完全沒想到那個穆斯林居然這麼冷血,將屠刀揮向了那些摩爾人的平民。
這下城中的摩爾人將領也憤怒了,他們閉口不再提投降的事情,反而要求皮納爾信守承諾,和的黎波利共存亡。
“將軍們!現在我們的處境確實非常困難,但是,我們的對手也不好過,他們想要從班加西達到的黎波利,就必須穿越漫天的黃沙與隔壁草原,等他們達到的黎波利的時候,肯定已經人困馬乏,我們的朋友,那位東方貴族已經向我承諾了,只要我們能在的黎波利堅持抵抗十天,戰局就會改變!到時候,就是我們慶祝勝利的時候了!”
皮納爾說這些話的時候,事實上也沒什麼底氣,對方那可是十萬大軍,即使什麼武器都不帶,咬也能將他們全部咬死,雖然杜睿發明了希臘火,可是那玩意兒在守城的時候,由於沒有更好打得發射工具,作用畢竟十分有限。
正在此時,又一個傳令兵跑了進來,皮納爾看着眉頭不禁緊皺,此前傳遞來的消息都是又有哪個摩爾人的部族被誅滅了,雖然這可以堅定城中摩爾人戰士的仇恨,讓他們在阿拉伯人到來的時候,奮死抵抗,可是那些摩爾人畢竟也是拜占庭帝國的領民,被阿拉伯人這樣大殺特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滅族了。
那個傳令兵可不知道最近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跑進會議室就大聲喊了起來:“總督閣下!總督閣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皮納爾一愣,突然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傳令兵,顫聲道:“你是說~~~~~”
傳令兵忙道:“海軍大捷,殲滅了阿拉伯海軍的兩千多條戰船,還有七萬士兵!”
皮納爾聞言驚得差點兒跌坐在地上,快步上前,一把從那個傳令兵的手裡強過了戰報,這份戰報是科里亞尼寫的,看過之後,皮納爾也是大笑着,高舉起那份戰報,大聲道:“贏了!我們的海軍贏了,阿拉伯人的七萬海軍都被我們燒死在了大海上!”
作戰會議室內一陣死一樣的寂靜之後,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特別是那些摩爾人的將領,一個個不禁喜極而泣,奧斯曼大肆屠殺他們的同族,這刻骨的仇恨,讓他們恨不得將全天下的阿拉伯人都剝皮抽筋,如今海軍一戰就殺了七萬阿拉伯人,讓他們怎能不高興。
“幹得好!燒死那些混蛋!”
“對!燒死那些劊子手!”
將軍們七嘴八舌的鬧着,皮納爾看着笑道:“好了!我的將軍們!海軍的小夥子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現在他們已經去封鎖阿拉伯帝國的海上補給線了,現在該輪到我們了,海軍幹得漂亮,我們也不能被比下去,那些異教徒已經朝着的黎波利撲了過來,我們就讓他們在城下,撞個頭破血流!”
命令已下,整個的黎波利城內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這裡原本只是一座軍港,平民也有不少,皮納爾又讓人在城中大肆宣揚阿拉伯軍隊的暴.行,結果頓時激起了全城人的義憤之情,這下就連那些平民也紛紛幫着加固城防。
阿拉伯軍隊一路行來,大殺特殺,人們也擔心他們在城破之後,會做出屠城的事情來,結果人人自危,爲了保護自己的親人,家園,甚至在城中還興起了一波從軍的熱潮。
皮納爾自然是喜不自勝,的黎波利城中的平民大多都是歸化的摩爾人,即使沒經過系統的訓練,但摩爾人本身就是最佳的戰士,此次又是守城戰,只要能守住城牆,堅持到杜睿那邊在班加西有所斬獲的話,便是勝利了,因此上皮納爾也是來者不拒,反正這些人從軍都是爲了保護他們自己的家園,之前撤退的時候,武器鎧甲又帶來了不少,分發下去也就是了,雖說此事有些不合規矩,但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給還在乎那些事情,能守住的黎波里纔是最重要的。
唯一讓皮納爾擔心的就是那低矮的城牆,說它低矮,當然是相對於開羅那樣的大城堡而言,的黎波里原本就不受重視,只是因爲這裡是拜占庭帝國海軍在地中海的一個軍港,才慢慢的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奧斯曼不顧一切的發動猛攻,能不能守住,皮納爾也不敢保證,他能做的也就是盡力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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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終究會來,當天傍晚時分,不顧一切代價急行軍的阿拉伯帝國北非方面軍,在奧斯曼的帶領下終於還是出現在了的黎波里城下。
看着十萬大軍排開陣勢,佈陣於城下,即便是皮納爾這樣的沙場宿將,也不免有些緊張,呼吸都連帶着困難了,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無邊無際的,單單是這氣勢,就讓人無法面對。
奧斯曼躍馬城下,揮鞭指着城頭上的皮納爾,大聲咆哮道:“你這個備件的拜占庭惡狼,我好心好意的派人勸降,希望能用不流血的方式結束這場戰爭,但是你卻無視我的好意,拒絕了真主給你安排的命運,皮納爾!我今天就以真主的名義對天起誓,攻破的黎波里之後,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鮮血染紅這片土地,所有的生靈一起去見惡魔!”
奧斯曼再一次發出了屠城的宣言,也不知道當真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還是對自身的實力過於自信,他居然天真的以爲恐懼會讓城內的守軍放棄抵抗,乖乖的伸出腦袋,讓他砍殺,結果他的話,不但沒能起到絲毫震懾的作用,反而讓城內的守軍更加的同仇敵愾。反正投降也是個死,還不如拼死一搏。
穆阿維葉看着狂妄的奧斯曼,心中也是不屑:“真是個蠢貨,這樣做分明就是讓對方拼死抵抗!不過反正也不管我的是,我只要拿到敘利亞行省就可以了,這裡的爛攤子,自然有人來收拾!”
皮納爾在城頭上,聽着奧斯曼的屠城宣言,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暗喜,緊張的是對方的實力過於強大,暗喜的是,這樣一來,城內所有人都被奧斯曼推向了對立面,爲了活下去,這些人也會拼死抗爭的,這樣守住的黎波里也就多了幾分希望。
“奧斯曼!你這個來自邪惡世界的屠夫,上帝的子民不會懼怕你們這些信仰邪惡的劊子手,的黎波里就在我的腳下,如果你有膽量的話,就儘管來吧!讓你看看上帝的子民是如何回答你的!的黎波里將會成爲你們這些惡鬼的墳墓!你那被平民鮮血染紅的一切榮譽,在這裡都將畫上休止符!”
皮納爾的話音剛落,城內就響起了一陣怒吼聲,算是的黎波里人對奧斯曼的迴應,讓他們投降,絕無可能。
奧斯曼被氣得臉色煞白,指着皮納爾大聲道:“既然你冥頑不靈,那麼就在戰場上見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異教徒的脖子硬,還是穆斯林勇士的彎刀更鋒利!”
奧斯曼說完,就回到了本陣,穆阿維葉連忙過來,道:“奧斯曼兄長!您看是不是明天再進攻,勇士們都已經非常疲憊了,而且現在天色以黑,這個時候發起進攻的話,對我們非常不利!”
奧斯曼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帶兵橫掃了整個埃及行省,還從來沒遇到過對手,對面的那個皮納爾就曾幾次輸給他,最後只知道望風逃竄,不管皮納爾得了什麼依仗,讓他有了這麼大的信心,在他的眼中,皮納爾始終都是個敗軍之將。
“不!現在就發起進攻,拜占庭人也肯定沒想到,我們會選擇野戰,這對我們雖然不利,但是也有有利的方面,還有,穆阿維葉!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現在勇士們的士氣正盛,他們都想着儘快攻破這座城市,然後盡情的狂歡,身爲他們的將軍,我怎麼能拒絕他們用鮮血向真主表明虔誠的願望!傳令下去,分出兩個萬人隊下馬,現在就攻城!”
穆阿維葉聞言,也沒有再堅持,他知道他的這位堂兄雖然勇敢,堅強,而且又頗有謀略,但卻是個執拗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任憑誰勸說,他都不會改變,當年先知穆罕默德就曾經評價奧斯曼是頭執拗的公牛!
奧斯曼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了下去,大軍立刻行動了起來,兩個萬人隊紛紛下馬,準備好簡易攻城武器,隨着穆阿維葉的一聲令下,兩萬人蜂擁着衝向了並不算大的的黎波里。
皮納爾站在城牆上,緊張的看着,他也沒想到奧斯曼居然敢犯兵家大忌,不顧自家的軍隊連日奔波的體力問題,連夜攻城。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出招了,他也就只能接着了:“弓箭手準備!丈量基準!”
城中一名出色的弓箭手,連忙引弓搭箭,隨着皮納爾一聲令下,羽箭飛射而出。在天空當中滑翔了一段距離之後,扎進了泥土當中。
皮納爾目測了一下,緊接着下令道:“投彈手準備!”
這幾天,的黎波里全城總動員,填裝着希臘火的土炸彈也製作了近萬枚,投彈部隊都是拜占庭軍中臂力十分強勁的勇士,聞言也涌上了城頭。
“放!”
一千人用盡了全力,將第一波土炸彈扔了出去。
阿拉伯軍隊見頭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個圓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連忙四處躲避,緊接着就聽到了一陣噼裡啪啦,瓦罐破碎的聲音,低頭一看,居然都是些盛水的器皿,頓時一陣大笑。
奧斯曼在本陣也看到了,皺着眉道:“那是什麼東西!?”
穆阿維葉的眼力好,張望了一陣道:“好像是瓦罐!這些拜占庭人難道窮瘋了嗎?居然想用這東西來對付我們!”
他們這些在後面的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衝在最前面的阿拉伯戰士卻發現了有些不對,那些瓦罐之中濺出了一些液體,散發着刺鼻的臭味兒,粘在身上還黏糊糊的。
他們正琢磨着,可是皮納爾可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緊跟着城頭上就射出了數千只燃燒着的羽箭。
石油一遇火,忽的一聲就燃燒了起來,那些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的阿拉伯戰士頓時身陷火海當中,城頭上的土炸彈又扔了兩輪,頓時城下變成了一片火海。
阿拉伯戰士在火海之中,慘叫着,掙扎着,不斷的在地上翻滾,他們想要逃走,逃出這片火海,可是逃出去之後,才發現身上的火焰,任憑他們如何掙扎,如何翻滾,就是不肯熄滅,最終只能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之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奧斯曼也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呆了,他可不知道拜占庭人用了什麼秘密武器,眼前的這一幕分明就是當年先知描述的地獄景象。
穆阿維葉也瞪大了雙眼,長大了嘴巴,他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多麼艱難的戰爭他都曾參與過,但是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分明就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那些拜占庭人請來了惡魔嗎?”
奧斯曼可不管什麼惡魔不惡魔的,他只知道,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的兩個萬人隊可就要全都變成烤雞了,站起身來,連聲大喊道:“傳令,讓他們撤回來,統統撤回來!”
奧斯曼的命令下達的還算及時,兩個萬人隊,鋪天蓋地的殺過去,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灰頭土臉,身上帶着燒傷的四五千人。
一萬五千多人就這麼沒有了!
看着的黎波里城下漸漸開始熄滅的火焰,呈現在奧斯曼眼前的就只剩下了一片被燒的焦黑的屍體,以及散發着臭味的黑煙。
“萬能的真主!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難道真主已經拋棄我們了嗎?”奧斯曼越看越是心驚,他甚至想到,是不是他這一路上,大軍燒殺搶掠,讓真主也惱了他,才降下這神火,借拜占庭人的手給自己施以懲罰。
穆阿維葉聽到了奧斯曼的喃喃自語,眼睛轉了轉,趕緊道:“奧斯曼兄長!不是這樣的,我看一定是剛纔拜占庭人扔下來的那些瓦罐搞的鬼,難道里面是煤油?”
奧斯曼聞言,也冷靜了下來,趕緊把方纔進攻的人找了過來,一問更是困惑不已:“不是煤油?只是一些又黑又粘,還散發着臭味兒的液體!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奧斯曼一想到自己一路上所向披靡,就只剩下的黎波里這最後的一個小城,就能將拜占庭帝國的埃及行省整個奪過來,結果卻在最後一步,迎頭撞了一個頭破血流。
一萬多人的損失,此前整個政府埃及的所有戰鬥,都沒損失這麼多人,要知道,這些戰士可都是當年奧斯曼在先知穆罕默德指示下召集起來的隊伍,是他和歐麥爾一世分庭抗禮的保證,遭受了這麼慘重的損失,他的心裡就好像在滴血一樣。
穆阿維葉見奧斯曼不說話,趕緊道:“奧斯曼兄長!這個時候要趕緊做決定,我猜拜占庭人就算是有那中秘密武器,也一定不會很多,剛纔他們幾乎扔下來幾千個瓦罐,再攻一次,說不定,他們就沒有了,要是這個時候撤兵的話,對戰士們的士氣影響就太大了!”
奧斯曼點點頭,他也覺得穆阿維葉說的有道理,畢竟戰士們連日趕路,來到這裡,就是爲了他那個屠城的承諾,結果興沖沖的殺過去,卻被一股邪火燒的損失慘重,這個時候如果撤兵的話,瀉掉的士氣,就很難再鼓舞起來了,不管怎麼樣,今天必須進攻最好趁夜能攻下這座城市,讓戰士們可以好好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悶不然的話,等到明天可就是一場艱難的拉鋸戰了。
“穆阿維葉!你到前面去親自指揮攻城!再投入三個萬人隊!我就不信那個皮納爾就能一直放火!”
穆阿維葉聞言,不但沒有半分爲難,反而喜不自勝,這可是一個極好的可以在軍中樹立威信的好時機,應諾一聲,帶着三個萬人隊就衝了上去。
戰場上的千變萬化,穆阿維葉能看得出來,皮納爾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他知道奧斯曼一開始打算攻城,就註定了,今天晚上將會是最難熬的一夜。
看着再次衝上來更多的敵軍,皮納爾的臉色也是微微變化,他很想再用希臘火,剛纔至少燒死了上萬人,要是再燒幾次的話,敵軍不用打就全軍覆沒了,可是這卻有點兒不大現實,剛纔是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可以用一次,第二次對方肯定會有所防備,土炸彈剛剛扔下去,對方意識到不好,就會撤走,到時候只是白白浪費了,還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而且剛纔已經扔出去了五千枚,剩下的就只能在關鍵的時候使用了,現在想要禦敵,也只能拼命了。
“放箭!放箭!阻止敵軍靠近城牆!”
皮納爾大喊着,弓箭手聞令紛紛引弓搭箭,朝着阿拉伯軍最爲密集的地方一通猛射,可是單單靠弓箭顯然難以阻止這麼多敵軍的攻擊,很快在穆阿維葉親自督陣下,阿拉伯軍就衝到了城牆下,將雲梯搭在城頭,像螞蟻一樣開始了集羣攻擊。
城頭上的拜占庭軍隊和剛剛招募的摩爾人戰士也不甘示弱,能砸人的東西被他們紛紛扔了下去,只求能殺傷敵軍,確保的黎波里的安全。
如果說之前皮納爾讓人宣揚阿拉伯人要屠城,城內額居民還半信半疑的話,方纔奧斯曼的一番宣言無疑證實了皮納爾的話,這個時候人人敢死,個個敢拼,只求能儘可能多的殺死敵人。
可是的黎波里的城牆實在是太矮了,只有四米多高,雖然經過皮納爾的加築,但是阻擋阿拉伯軍隊的攻擊,還是有些不顯示,很快敵軍就衝上了城頭,一場白刃戰隨即展開。
皮納爾也帶着自己的將軍衛隊衝了上去,這個時候什麼貴族的儀態都是狗屁,保命纔是最關鍵的,根本就不講究什麼招式,劍術再高明也沒了用處,這個時候拼的就是膽氣,拼的就是勇猛。
一陣猛砍猛殺,城內的拜占庭戰士畢竟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優勢,阿拉伯軍隊連日趕路,又在體力上輸了一籌,結果漸漸的城頭上的阿拉伯人被肅清,看着還要向上爬的阿拉伯人,皮納爾大喊一聲:“投彈手,投彈!”
又是一千個土炸彈被扔到了城下,皮納爾躲過一名弓箭手的弓箭,點燃棉絮朝着城頭之下射了過去,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有樣學樣,一通火箭下去,城頭下再次燃起了大火,只不過這一次大火距離太近了,灼熱的熱浪襲來,連城頭上的拜占庭人也有些承受不住,紛紛蹲在地上,抱住了頭臉躲避。
城下的大火轉瞬間就將雲梯燒的一乾二淨,但是對阿拉伯軍隊的殺傷卻不是很大,只有已經衝上雲梯,還有擁擠在城下,來不及躲避的千餘人被火海吞噬了。
餘下的阿拉伯軍隊紛紛後退,此次又有了穆阿維葉的指揮,倒也不顯的慌亂,一直退到了拜占庭弓箭手的射程之外,才停下,等待着大火熄滅,好再次發起攻擊。
皮納爾看着,更是擔心不已,原本守城最大的依仗就是那種土炸彈,可是剛開戰就消耗了六千枚,要是這麼下去的話,堅持到不了第三天就會被消耗一空,之後怎麼辦?此前杜睿也已經說了,提煉這種土炸彈需要的液體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城內的存貨也不是很多,關鍵是能用來盛放這種液體的瓦罐已經全都被他收繳了上來,這個時候再燒製?開什麼玩笑!
“將軍!那些阿拉伯人學聰明瞭!這些可怎麼辦?他們不靠近的話,即使是東方公爵發明的流動之火也燒不到他們啊!”一個將軍憂心忡忡的說道。
奧斯曼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出去拉着阿拉伯人過來做燒烤啊!
這次的大火燃燒的時間更久,這倒也幫了皮納爾的大忙,又拖延了一段時間。
可是大火熄滅之後,穆阿維葉再一次指揮着阿拉伯大軍衝了過來,而且這一次阿拉伯大軍後方,奧斯曼也讓人將投石機組裝好了,不斷地朝着城裡投擲石塊,更是爲拜占庭守城,平添了許多困難。
“不許後退!不許後退!衝!全都向上衝!”穆阿維葉見有了投石機助陣,更是信心倍增,他現在滿心都是攻破的黎波里城,爲自己增添幾分功勳,根本就不計較傷亡,只是鼓動着士兵上前衝擊,還帶着自己的親兵隊伍在後面壓陣,但凡又逃跑的阿拉伯士兵,都成了他們的刀下之鬼。
在後面的奧斯曼看着,臉上的肌肉也是在不斷的抽動,穆阿維葉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來,但是此刻卻絕對不能撤軍,士氣一旦泄了,再想鼓舞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將軍!我們的損失太大了,還是暫時撤兵吧!”一個阿拉伯將領忍不住說道。
奧斯曼一瞪眼睛,咬着牙道:“閉嘴!不能撤,今天必須將的黎波里拿下!”
奧斯曼的願望是好的,但是他卻小看了的黎波里城內居民的抵抗決心,又攻了將近兩個時辰,時間已經到了深夜,雖然險象環生,但是的黎波里城卻依然巋然不動。
穆阿維葉也不敢再堅持了,將士們已經疲憊不堪,再攻擊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好在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城內拜占庭人的損失也同樣不小,他完全可以向奧斯曼交差了。
奧斯曼還想再繼續進攻下去,但是看將士們疲憊的臉色,他知道,今天晚上想要攻下的黎波里已經不可能了,雖然萬分的不甘心,也只能下令撤軍,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讓他付出了三萬多人的損失,這在奧斯曼的從軍史上可是從來都不層出現過的。
此時阿拉伯大軍經過了幾天趕路,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奔襲,到達的黎波里之後,立刻就投入到了攻城戰當中,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人困馬乏。
奧斯曼看着也是陣陣後悔,早知道應該聽穆阿維葉的建議,明天在攻城了,現在不但沒辦法速勝,還要防備對方夜裡偷襲,只能走得遠遠的,在離城二十里的地方紮下了營寨休息。
皮納爾見奧斯曼引軍遁走,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今天算是過去了,可是明天呢?一想到這個,又不禁擔心了起來,突然他眼前一亮,意識到奧斯曼給他留下了一個可以做文章的好機會,趕緊派人出城準備。
此時阿拉伯帝國大軍的營地,靜悄悄的卻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他們自打和拜占庭人交手以來,什麼時候遭遇到過這樣的慘敗,除了此前據說被一支神秘軍隊全殲的前哨部隊之外,他們的大軍開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會變成穆斯林的世界,可是今天一個晚上,居然就讓他們付出了三分之一減員的巨大損失。
奧斯曼在自己的大帳之中正在發脾氣,而他發脾氣的對象,此刻已經不在人間,到天上去服侍真主大人了。
“阿里那個混蛋究竟在搞什麼,怎麼到現在還沒到!他的船難道都被大海笑納了嗎?”奧斯曼惡毒的詛咒着,在阿拉伯帝國的當權者之中,他和歐麥爾是死對頭,而阿里則是歐麥爾的支持者,自然和他也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穆阿維葉心中盤算了一陣,也不免擔心道:“奧斯曼兄長!我看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那個阿里原本就是歐麥爾派來搶功勞的,他乘坐的又是快船,這幾天海上的風浪,正好有利於他,按常理來說,他應該在您到來之前就到了,可是現在還不見蹤影,您說,會不會~~~”
奧斯曼聞言一皺眉,想了想,連忙說道:“不可能!那個阿里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在海上對付拜占庭人的海軍還是很有辦法的,而且此前在亞丁灣,拜占庭人的海軍已經被他消滅了,停靠在的黎波里的都是一些小船,根本不是阿里海軍的對手!”
奧斯曼雖然和阿里不和,但是事關阿拉伯世界的大事,他也不敢意氣用事,還是做出了作爲妥當的估計。
穆阿維葉連忙道:“當然!如果是以前的話,拜占庭人當然不是阿里的對手,但是,奧斯曼兄長,現在呢!?拜占庭人可是掌握了一種可怕的武器!方纔我離得很近,奧斯曼兄長!當時我害怕的都只想跪在地上,請求真主安拉的寬恕!”
奧斯曼又是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大海里怎麼可能着火,這簡直太可笑了!”
穆阿維葉道:“以前拜占庭人不也完全不是穆斯林勇士的對手嗎?但是今天我們確實打了敗仗!”
奧斯曼一愣,也不禁想到了穆阿維葉猜測的那個可怕結果,要是阿里的海軍真的被拜占庭人用那種地獄之火燒光了的話,他的海上補給就會被拜占庭人切斷,那樣一來,他就只能靠班加西了。
“該死!穆阿維葉!我命令你立刻帶兩萬人回班加西!我擔心拜占庭人會偷襲班加西!”
穆阿維葉聞言,立刻也想到了這個可能,道:“是!我立刻就去!”
穆阿維葉說完就出去了,大帳內只剩下了奧斯曼,來回踱着步子,坐立不安,要是他的猜測都成了現實的話,那麼他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奧斯曼的擔心,普通的阿拉伯戰士可不知道,他們只知道終於可以休息了,雖然沒有美酒佳餚,沒有美女助興,但是能好好的睡一覺,此刻就是他們最大的奢求了。
但是偏偏有人就不願意讓他們睡好,剛剛躺下不久,突然一陣喊殺聲,接着箭如飛蝗的朝着他們的營地就射了過來,等到所有阿拉伯戰士醒來之後,卻發現敵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是留下了百餘具自己人的屍體。
巡哨的戰士出去巡視了一番,也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阿拉伯人再次躺下休息,可是剛一躺下,敵人便再次回來了,又是一陣襲擾。
前來襲擾的自然就是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兩人,他們率領的一萬五千大軍白天已經休息了一整天的時間,傍晚時分就到了的黎波里的周圍,只是沒敢現身,即便是情況最危急的時候,也牢記着杜睿的囑託,沒有妄動分毫,只等着阿拉伯人睡着了的時候,才冒出來,不斷的襲擾。
結果一整夜的時間,阿拉伯人都沒有睡好,黎明時分,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商量了一番,拿出離開的黎波里的時候,杜睿交給他們的錦囊,看過之後,心中一陣大喜,上面只是寫着,偷襲的最佳時間,他們也都覺得杜睿說的有道理,阿拉伯人被他們折騰了一整晚的時間,這個時候肯定是最睏倦的時候。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聯手對着阿拉伯人的軍隊發動了猛攻,一時間阿拉伯人的營地內一陣人仰馬翻,困頓至極的阿拉伯人根本就沒能形成有效的反擊,等到他們被整合起來,準備反擊的時候,偷襲的拜占庭軍隊早就已經揚長而去。
的黎波里的皮納爾聽着遠處不斷傳來的喊殺聲,心中也不禁暗笑,同時也看向了班加西的方向,暗道:“公爵閣下!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就看你的了!”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七章 偷襲班加西
漫漫荒原,天空之上星辰碧落,四周靜悄悄的,只能看到幾匹鬣狗秘密潛行,一雙眼睛,在黑夜之中恍若鬼火一般,忽上忽下的,給這個夜平添了幾分靜謐。
離開的黎波利已然五日了,杜睿一行人輕裝踐行,也虧得奧斯曼連勝之後,狂妄之極,沿途居然不曾派出哨探,讓杜睿輕鬆率領三千騎兵,一路穿行阿拉伯帝國的佔領區,直接到了班加西。
“兄長前面那城就是班加西?”蘇麟上前,在杜睿身邊輕聲問道。
杜睿點了點頭,此前已經找洛倫佐確認過了,就在一個月之前,這裡還是拜占庭帝國的領地,如今卻成了阿拉伯帝國進犯的黎波利的後勤補給站。
班加西算不得一座大城,甚至和的黎波利比起來還要更一些,在杜睿看來不過就是個村寨,四周圍搭建着土牆,想要攻破這裡,當真不是什麼難事。
要是往常,只要派人過去,用**炸塌土牆,騎兵一擁而入,就可以輕鬆取勝,但是如今卻不成了,杜睿所帶的**早就在不列顛島上消耗殆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突入城內,確實還需要思量一番。
這時洛倫佐也走了過來,道:“公爵閣下戰士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杜睿回道:“且再等等”
此前杜睿已經派馮照帶人過去查探了,如今拜占庭帝國的機動兵力就剩下了這兩千拜占庭輕騎兵,還有杜睿的一千飛虎軍,萬萬大意不得。
很快馮照就帶人回來了。
“少爺那阿拉伯帝國當真是狂妄之極,城頭上居然都沒有兵丁巡夜,成夜更是沒有燭火,倒是便宜了我們少爺要是攻城,人這就帶人翻上城牆,打開城門,迎大軍進城就是了”
杜睿聞言,心中不免暗喜,攻下這座城自然不在話下,他只是不想付出無謂的損失,如今看得出,那個後世在穆斯林世界享有盛譽的奧斯曼也不過就是個凡人,在一連串的勝利,開疆拓土數十萬裡之後,難免心生驕躁,居然給杜睿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空子。
“且不忙再等等,等城內的守軍全都睡熟了,你帶人翻上城牆,打開城門,接應大軍進城”杜睿接着又對洛倫佐道,“洛倫佐將軍你對班加西城內的情況可熟悉可知道奧斯曼將軍糧器械都屯在何處?”
洛倫佐忙道:“我曾在班加西擔任過守衛,這裡的情況自然再熟悉不過,阿拉伯異教徒要屯糧,也只有城西那邊有足夠的空間,那邊有幾十個大糧倉,此前我軍的軍糧都放在那邊此外城北還有一處廣場也可以用來屯糧”
杜睿聞言點了點頭,他知道要供應十幾萬大軍的糧草,單單幾十個糧倉肯定是不夠的,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不同,起來,阿拉伯人更像唐人,行軍作戰的時候,糧草補給都是統一調配,而拜占庭人則是士兵自備糧草軍械,屯糧也只是爲了預防萬一。
杜睿並不知道,此時班加西城內的駐軍不過只有一個千人隊,而且還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殘之輩,奧斯曼根本不會想到,此時的北非戰場上出現了杜睿這麼一個變數,他覺得拜占庭人已經被他給打怕了,當初進攻班加西的時候,皮納爾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他的大軍還在幾十裡外,皮納爾就倉皇逃躥了,甚至連城中的許多糧草都不曾帶走。
以至於奧斯曼決定再接再厲,進攻的黎波利,徹底清楚拜占庭帝國在埃及行省的勢力之時,根本就不曾想過要在班加西留下大軍,確保補給線的安全。
他只是覺得拜占庭人已經被他殺得喪膽,在他大軍開到的黎波利之時,不乘船逃走就不錯了,哪裡還有膽量偷襲他的補給站。
奧斯曼的幾個沒想到,結果成全了杜睿,一直等到夜靜更深,杜睿便下令,讓馮照帶人偷偷摸到城下,殺了幾個城門前值守的阿拉伯兵丁,打開城門,杜睿一聲令下,大軍立刻開拔,蜂擁着殺進了班加西。
此時班加西的守將哈桑是當年跟隨奧斯曼的一個將領的兒子,那個將領在戰場上戰死之後,奧斯曼念及舊情,便將他的兒子收留在了身邊,此次就留在了班加西,保護糧草補給。
自從奧斯曼離開之後,哈桑便開始夜夜飲酒作樂,本來伊斯蘭教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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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是禁酒的,但是哈桑卻全然不顧,不但自己喝酒,還帶着城中的一些士兵一同飲酒,甚至還將城中一些稍有姿色的女人拉到了他的住處,夜夜笙歌。
杜睿帶人殺進城中的時候,根本就沒遇到絲毫抵抗,那泄躺在地上,醉醺醺的阿拉伯士兵,就在夢中去見他們的真主了。
“洛倫佐將軍你帶人去城西,將阿拉伯人的糧草全都燒了”杜睿命令道。
洛倫佐聞言一愣,道:“公爵閣下您的是燒了?”
洛倫佐着,不免隱隱有些心痛,他知道阿拉伯人這一路打過來,大量的糧草物資都屯紮在這個班加西城中,要是全都燒了的話,未免太浪費了。
但是杜睿的語氣卻不容拒絕:“對全都燒了一點兒都不能給阿拉伯人留下,那個奧斯曼雖然狂妄,但是一旦在的黎波利城下的進攻受阻,肯定會想到保護他的補給站,到時候大軍到來,我們如何抵抗”
洛倫佐聞言,立刻醒悟過來,他們此次前來只是爲了偷襲,可不是要長久的佔領這個地方,既然如此,那些糧草自然有都帶不走,與其留下,反倒不如少了乾淨。
在馬上一躬身,連忙帶人去了。
杜睿又接着命令道:“蘇麟你帶人四處放火,要給阿拉伯人造成一種大軍進攻的假象,亂敵軍心”
蘇麟沒有絲毫的遲疑,一拱手,道:“是”
“馮照你帶人出班加西五十里打探,要是有敵人援軍到來,速速回報”
“是”
等洛倫佐和蘇麟,馮照等人都去了,杜睿則帶着剩下的人,直接朝着洛倫佐所的城主府方向疾馳而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城內守軍,擒賊先擒王的辦法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杜睿一路衝向了城主府,此時城內早就四處燃起了大火,喊殺聲,呼喊聲震耳欲聾,混亂之中,難免會傷及無辜,不過杜睿也顧不得這些了,只顧着衝殺。
哈桑此時也被隨從叫醒了,開始他也聽到了響聲,只是沒有放在心上,只認爲是城中的兵丁醉酒鬧事,此前也發生過幾次,可當他聽到有敵軍進城之時,驚得三魂倒飛,七魄散落。
哈桑原本就是個膏腴子弟,只是因爲父輩萌蔭,才得意從軍,跟隨奧斯曼的大軍在埃及行省征伐,一路上他只顧着刮民財,哪裡有半分本事。
“將軍趕快組織人手抵禦,要是丟了班加西,奧斯曼大人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那個隨從見哈桑丟了魂,心中也不免鄙視,但是現在事急,也顧不得這些了,只求哈桑能振作起來,要是他率先亂了的話,班加西定然不保,丟了一座城倒是沒什麼,可是這裡屯着大軍的無數糧草,那些糧草要是丟了,奧斯曼的十萬大軍可就徹底完了。
哈桑反應過來,只想着逃走,但是一聽隨從這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驚慌失措道:“對對反抗立刻反抗,你趕快去調集人手,來攻擊的肯定只是摩爾人的盜匪,快快將他們驅逐出去”
那個隨從聞言,滿臉的苦澀道:“將軍人只是您的隨從,哪裡有權利調撥城內的守軍,還是您親自去,穩定軍心的好”
哈桑聞言,驚叫道:“我親自去,你開什麼玩笑,要是那些摩爾人的盜匪傷了我,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那幾個隨從見哈桑居然這般無能,相視苦笑了一聲,突然上前,架住了哈桑的胳膊,將他從被窩裡拖了出來,就朝着外面跑去,只留下牀上幾個當地少女,着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混蛋你們這徐蛋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我要讓你們下地獄,讓你們統統去見魔鬼”
哈桑被隨從架着,不斷的掙扎,叫罵,他自打從軍以來,所經歷的戰陣都是在最後放看着,雖然性情暴烈,喜歡殺人,但也只是對付那些平民百姓,就連追殺潰敵,他都不敢太靠前,此時城裡居然有了敵人,他早就被嚇得渾身發軟,只想着逃命,至於事後奧斯曼會不會追究,他都不考慮了。
“將軍班加西的安全要緊還請您原諒我們的無禮快把將軍大人的鎧甲拿來”
隨從們手忙腳亂的將哈桑的鎧甲套在了他的身上,可此時喊殺聲越來越近,顯然敵軍已經接近了城主府,哈桑驚得險些暈倒。
就在這個時候,城主府的大門被人撞開了,杜睿帶人衝了進來,正好看見哈桑。
那些隨從見狀,趕緊衝上來和杜睿等人廝殺,雖然這些人身手不俗,作戰勇猛,但是一來人數太少,二來飛虎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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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着,杜睿拿着寶劍,就朝着哈桑走了過來,哈桑雖然想要逃走,但是此刻兩腿都發軟了,哪裡還走得動。
“別過來別過來”哈桑驚叫着,想要將彎刀抽出來防身,結果刀剛一出鞘,就掉在了地上,哈桑腿不能行,只能在地上翻滾着躲避,“別過來我我給你們錢給你們黃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杜睿雖然聽不懂他在什麼,但是看哈桑的熊樣就知道,這個阿拉伯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留着也是無用,揮動寶劍,只一下,就把哈桑的腦袋砍了下來。
沒多久城內的喊殺聲就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洛倫佐,蘇麟前來複命,城中阿拉伯人屯紮的糧草已經被焚燬殆盡。
“敵軍可都肅清了?”
蘇麟道:“兄長城內的敵軍全都被消滅乾淨了,我們到的時候,那些阿拉伯人居然還在睡大覺,倒是便宜了他們”
阿拉伯戰士的勇猛雖然不如飛虎軍,但是卻要勝過拜占庭人,只是連日酗酒犯戒,大軍到時,一個個還沉浸在夢鄉之中,白白丟了性命,縱然是一些清醒的,但是宿醉之後,本事十分也發揮不出一分來,如何能夠抵敵。
蘇麟着,臉上滿是憤恨之情,杜睿看着,不免詫異道:“可曾是遇到了什麼?”
蘇麟狠道:“那些阿拉伯人簡直禽獸不如,城內有好幾個殺人坑,裡面全都是被阿拉伯人殘殺的城中居民”
杜睿聞言面色也是微變,點點頭,道:“城中平民還剩幾何?”
洛倫佐聞言,臉色不禁有幸暗,班加西雖,但是城中的居民也有上萬人,但是自打阿拉伯人來了之後,奧斯曼在的時候還好,這裡畢竟被奧斯曼當成了私人領地,倒也不曾塗炭生靈,可是奧斯曼引領大軍走後,哈桑可不管這些,整天以殺人爲樂,短短几天的時間,被哈桑屠殺的,逃散的,等到杜睿大軍到來之後,又遭了兵災,居然只剩了不到五百人。
“聽城裡的居民,那個哈桑在這裡屠殺了幾番,現在所剩已經不多了”
杜睿聞言點了點頭,他知道今夜肯定會有不少居民被誤殺,但是倒也不以爲意,反正這些人都不是漢人,杜睿也不在乎,自然有洛倫佐去料理
“那些居民都不能留在這裡了,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敵人的援軍就會到達,他們留在這裡,只會成爲敵人發泄的犧牲品,等到天明,他們就必須離開”
洛倫佐也知道杜睿的是實情,連忙應諾,出去安排了,杜睿也就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接着開始盤算如何佈局對付阿拉伯人的援軍。
次日,城中僅剩下的居民被遣散了,等到中午的時候,馮照遣人回報,奧斯曼果然派了援軍過來,人數居然多達兩萬。
杜睿聞言不禁一驚,阿拉伯人可不比他此前在不列顛島上和奧斯特拉西亞遇到的敵人,縱然是對上大唐勁旅,也不落下風,這樣的對手,杜睿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突然杜睿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被他剽竊過來的三國演義,裡面那場被杜撰出來的火燒新野,既然新野一把大火,能將曹仁燒得望風鼠竄,他何不來一場火燒班加西,只可惜這裡沒有太合適的水源,不然的話,百合之水倒也能被拿來,活學活用一番。
主意已定,杜睿便將蘇麟和洛倫佐等人叫了過來,吩咐了一番。
當天,杜睿便引軍退出了班加西,臨走的時候,還將哈桑的人頭吊在了城頭。結果他們剛走沒多久,穆阿維葉就帶人到了。
看到哈桑的城頭,穆阿維葉就意識到了不好,趕緊名人進城,一進去才發現,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到處都是阿拉伯戰士和班加西居民的死屍,更讓他崩潰的是,奧斯曼此前屯在這裡的糧草也都被焚燬一空。
“混蛋”穆阿維葉見狀暴怒,一腳將隨從拿來的哈桑人頭踢倒了一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是誰?究竟是誰?”
穆阿維葉知道,這樣一來,阿拉伯帝國在埃及的大軍都處在了極度危險的境地之下了,不但如此,要是奧斯曼不能儘快攻下的黎波利,肅清埃及境內的殘敵,阿拉伯帝國幾經辛苦猜得到的埃及行省鬧不好都要不保。
要是這樣的話,穆阿維葉也不會在乎,可關鍵是,他要拿到敘利亞,就只能依靠奧斯曼,要是奧斯曼在埃及慘敗,地位肯定要下降,到時候誰來幫他拿到敘利亞。
一想到這個,繞是穆阿維葉機謀多斷,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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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統領大軍就屯紮在了城中過夜,他也連續奔波了幾日,兵士早就已經困頓不安,只是他卻沒注意到城中的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當天夜裡杜睿便帶着軍隊回到了班加西,隨着他一聲令下,三千隻燃燒着的羽箭,紛紛射進了城中。
頓時穆阿維葉在的黎波利城下看到的那一幕人間地獄在班加西再一次上演了。
杜睿此行雖然沒有帶**,但是希臘火卻帶了不燒,他走的時候,便讓人在城中四處潑灑,然後用沙土遮蓋,所有的房屋之上,又被他鋪滿了粘着希臘火油的稻草,結果一遇火,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這些阿拉伯戰士都是在的黎波利城下見識過希臘火厲害的,一見自己中了埋伏,立刻四散逃竄,可城門處又被杜睿堆放了土石,根本就出不去。
穆阿維葉被隨從叫起來的時候,城內早已經是一片火海,他也不禁大驚失色,趕緊命人清除城門處的土石,可希臘火一旦燃燒起來,輕易熄滅不了,這一次杜睿爲了對付阿拉伯的援軍,又將所帶的希臘火油全部用光了,穆阿維葉想要逃走,談何容易。
再加上城內濃煙滾滾,根本分別不出方向,那些煙中又有劇毒,人如果吸入過量的話,立刻倒斃,沒多大功夫,穆阿維葉的兩萬大軍就被生生的燒死,薰死大半。
不過穆阿維葉的援軍到底人數衆多,城門處的土石最終還是沒清理乾淨,穆阿維葉趕緊帶人衝了出去,此時再看他的形象,熟悉他的人定然要噴飯。
穆阿維葉一直都很重視自己的形象問題,鬍鬚永遠都梳理的井井有條,可是此時被熱浪侵襲,再被大火灼傷,毛髮皆無,狼狽不堪。
穆阿維葉剛剛帶人逃出火海,還沒等站穩腳跟,杜睿又帶着人到了,阿拉伯軍隊,最可怕的就是他們的騎兵,一旦離開了戰馬,他們的戰鬥力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被杜睿衝殺一陣,又是死傷大半,最後跟隨穆阿維葉逃走的已經不足千餘人。
在杜睿帶人到來之前,拜占庭帝國的局勢還岌岌可危,阿拉伯帝國的兵鋒所向披靡,眼看着就能肅清拜占庭帝國在北非的勢力,可是隨着連番大戰,局面已經被完全的逆轉了。
海戰,兩把大火燒光了阿拉伯帝國的兩千餘艘戰船,七萬大軍,的黎波利城下又被希臘火燒死了三萬餘人,夜襲又殺了數千人,在班加西,穆阿維葉的兩萬援軍幾乎被全殲,此時奧斯曼手上最多也就還剩下了三萬多人,要是這個時候拜占庭能派出援軍的話,重新奪回埃及行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些和杜睿的關係已經不大了,能將埃及的局勢扭轉到現在這個局面,他的目的基本上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拜占庭帝國自己的事情了。
若是當真幫着拜占庭帝國將阿拉伯人從埃及徹底的清除出去,也就少了一個讓兩家互相消耗的戰場,這可不是杜睿想要的,最好的結局就是,將埃及變成一個絞肉場,讓兩家在這裡不斷的彼此消耗,大唐帝國纔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公爵閣下可要追擊”洛倫佐難掩滿臉的興奮之情,自打和阿拉伯帝國開展以來,他們是一敗再敗,根本全無還手之力,如今一戰,消滅了這麼多敵人,總算是除了一口惡氣。
杜睿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敵人已經喪膽,逃出去的也沒有多少人,如今的黎波利勢微,還是回去助戰的好”
在原地休整了一夜的時間,次日清晨,杜睿便帶領大軍折返向西,朝着的黎波利的方向而去,此時他還不知道,正在的黎波利城下的奧斯曼正在遭受着人生以來,最大的失敗。而這一場失敗,將極有可能會終結他一生的光榮,將他推向無望的地獄深淵。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八章 奧斯曼?伊本?阿凡
奧斯曼?伊本?阿凡,伊斯蘭教歷史上的第三代哈里發,麥加貴族和富商。曾以巨大財力支持穆罕默德傳教,歐麥爾遇刺後,被推爲哈里發,在位期間,曾明令規定《古蘭經》的標準本。在軍事上曾征服了亞美尼亞和北非,鎮壓波斯和羅珊等地的反抗,擴大了阿拉伯帝國的版圖,公元656年爲反對派所殺。
奧斯曼的年紀比先知穆罕默德略小,在以阿布?蘇富揚爲代表的大部分倭馬亞家族成員激烈反對穆罕默德傳佈伊斯蘭教的時候,奧斯曼卻成了倭馬亞家族的叛逆者,是穆罕默德最初的信徒和最親密的戰友之一。
後來奧斯曼更是與穆罕默德的長女結婚,也就是說奧斯曼與已經自殺,保全名節的阿里兩個人還是連襟關係。
當穆罕默德被迫離開麥加後,奧斯曼和妻子參加了伊斯蘭教徒向埃塞俄比亞的移民,以及後來向麥地那的移民。
公元644年11月3日阿拉伯帝國的第二任哈里發歐麥爾?伊本?哈塔卜遇刺身亡之後,奧斯曼被推舉爲第三代哈里發。
他執政時期的特點是,大量任用倭馬亞家族成員擔任要職。奧斯曼的堂弟、大馬士革總督穆阿維葉在奧斯曼任哈里發時成爲整個敘利亞的總督。
在奧斯曼統治時期,最後編定了伊斯蘭教的聖典可蘭經。然而,什葉派一直否認奧斯曼對可蘭經定型的功績。什葉派認爲,可蘭經中原有的許多關於先知的堂弟和養子,也是什葉派的第一代伊瑪目阿里的篇章,由於奧斯曼的偏見而被刪改了。
在奧斯曼執政時代,阿拉伯騎兵仍然所向無敵。伊朗的薩珊王朝被消滅了,在奧馬爾時代征服北非的將領阿慕爾?伊本?阿斯挫敗了拜占庭帝國奪回埃及的計劃。高加索地區和塞浦路斯也在軍事壓力下成爲伊斯蘭教世界的一部分。
雖然說奧斯曼任內滅亡波斯的薩珊王朝,將阿拉伯帝國的版圖大爲擴大,並且編纂成回教的聖典可蘭經而有不小的貢獻,但是奧斯曼也因爲用人唯親而引發周遭人士的不滿。
公元656年,來自伊拉克和埃及的反對者在麥地那包圍了奧斯曼的住所。6月17日,奧斯曼被破門而入的反對者刺殺。據說當奧斯曼被刺時,他正在閱讀可蘭經。
在奧斯曼?伊本?阿凡遇刺後,其堂弟穆阿維葉反對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成爲哈里發,並公開展示奧斯曼的血衣,暗示奧斯曼爲阿里所害,後來奧斯曼的遺體被安放在麥地那,後人稱其爲純潔的哈里發。
當然這一切現在都不可能再發生了,看着自腳下涌起的烈火,奧斯曼沒有像周圍人那樣驚慌失措,反而相當的平靜,他預感到了,他的一生將要在此被終結,他的榮耀將隨着失敗化爲虛無。
大概就連安排這一切的皮納爾都不曾想到,他昨天晚上的靈機一動,居然幹掉了他一生最爲強大的對手。
昨夜連番的進攻失敗之後,奧斯曼因爲擔心被皮納爾偷襲,便在距離的黎波利五十里的地方紮營休息,結果倒是給了皮納爾從容佈局的機會。
皮納爾連夜命人將城內剩下的那些油全都傾倒在了城下,上面蓋上了一層沙土,原本只是想着能給阿拉伯人一個教訓,卻沒想到收穫頗豐。
而奧斯曼在被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兩人騷擾了一夜,凌晨時分更是被偷襲了一陣,已經被氣的火冒三丈,結果只是簡單的休整了一番,他便帶着人來繼續攻城。
昨夜因爲太倉促的緣故,攻城武器都沒來得及組裝,現在可不一樣了,他們特有的投石機能將上百斤的巨石輕鬆的扔上城頭,要想攻破的黎波利還真不是一件難事。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當投石機亂砸了一陣之後,他親自引軍衝向城頭的時候,數百支帶着火焰的羽箭飛了出來,射在了他腳下的大地上,結果
烈火焚身是什麼感覺奧斯曼此刻算是體會到了,看着周圍的人四散奔逃,慘叫着,狂呼着,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着,奧斯曼卻出奇的平靜,他甚至在心裡默唸起了古蘭經。
當年他跟隨先知穆罕默德傳教的時候,也曾享受過如此的平靜,但是隨着伊斯蘭世界的逐漸興盛,他放棄了傳教,成爲了一名將軍,他自認爲自己做得也非常不錯,在亞美尼亞,在北非,他的刀鋒指向哪裡,哪裡就會變成伊斯蘭的世界,然而今天,就在的黎波利這麼一座小城的城頭下,他卻遭遇了一生當中,最爲慘痛的失敗。
“偉大的真主,請寬恕我罪惡的靈魂吧!我將投向您的懷抱,享有無盡的福祉!”
奧斯曼默唸着,烈火焚身的劇痛,他好像完全都感覺不到了,他的幾個親隨不顧性命的冒火衝了過來,架起奧斯曼就朝着外面逃去。
皮納爾看着城下的慘象,也是心顫不已,最終還是看不下去,率先走下了城頭,雖然下面被大火吞噬的生命都是他最痛恨的異教徒,但是他到底還是一個人,惻隱之心還是有的,看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活生生的燒死,他還是不禁感傷。
大火足足少了三個時辰才漸漸的熄滅,濃厚的煙塵將陽光都遮蔽了,即使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刺鼻的臭味兒,等到大火熄滅之後,人們再向下看的時候,哪怕是再堅強的人,都不禁雙腿打顫。
“上帝啊!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
一些人完全楞住了,更有一些人發出了嗚咽的哭泣,城頭下到處都是被火燒的扭曲的屍體,景象之恐怖,讓人覺得簡直墜入了厄鼻地獄。
這一戰足足燒死了阿拉伯帝國大軍將近兩萬五千多人,剩下的都是距離火海較遠,才能倖免於難,奧斯曼也沒有被當場燒死,不過被他的護衛救出去之後,卻也眼見的保不住性命了,身體多處深度燒傷,眼睛被薰瞎,喉嚨也被烈火燒壞。
阿拉伯大軍足足逃出去了幾十裡才停了下來,原本那不可一世的彪悍之氣早就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懼,一停下來,人人都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語着向真主祈禱。
幾個僅存的有些身份的將領圍坐在奧斯曼的身邊,只可惜此時目不視物,口不能言的奧斯曼已經很難在給他們任何指示了。
奧斯曼強撐着最後的一點兒力量,做出了一個要寫字的手勢,立刻有人將羊皮和石墨拿了過來,奧斯曼歪歪扭扭的在上面寫了他人生最後的一段話。
快回家!
寫完之後,手便無力的下垂,再也沒有了半點兒聲息,原本應該堪稱偉大的奧斯曼就在這個小地方走到了他生命的勁頭,一座原本根本就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的的黎波利,居然成了他人生最大污點。
連續遭遇敗仗,已經讓奧斯曼沒有絲毫的銳氣,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已經沒有了橫掃六合,氣吞八荒的氣概,只剩下了深深的無奈,以及對家的眷戀。
回家!回家!
所有人在看過奧斯曼的遺言之後,先是不敢相信,因爲一直以來奧斯曼在他們的眼中都是一個從不言棄,意志堅定的大將軍,是無數榮譽的擁有者,是伊斯蘭世界對外的征服者,可是現在奧斯曼居然讓他們回家,顯然是對這場在北非的戰爭,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不過一想到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所有人也都再也鼓不起繼續戰鬥的勇氣了,面對大火,人力根本無法抗爭,他們只能跪在地上祈求真主的寬恕。
“回家吧!我們回家吧!”
這樣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但是回家有那麼簡單嗎,他們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萬人,而且戰馬大部分遺失,糧草更是被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兩個人率軍焚燬一空,他們根本沒辦法堅持着回到班加西,當然要是他們知道班加西也已經被烈火燒的成了白地的話,估計會更加失望。
而且早就已經猶如惡狼一般,埋伏在四周的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兩個人,也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獵物。
就在阿拉伯軍隊喪失了最後抵抗決心的時候,巴里奧斯和佩特魯奇的兵馬到了,要是在以往,面對敵人的進攻,勇敢的伊斯蘭戰士第一個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就是迎上去,用手中的彎刀告訴敵人,他們是不可戰勝的,但是現在,他們早就被那可怕的大火燒得沒有了絲毫鬥志,眼前的敵人在他們看來全都是一些嘴巴能噴火的怪物,沒有必死的決心,只想着能儘快逃走,回到屬於他們的伊斯蘭世界,這場突襲戰從一開始就定下了調子。
原本氣勢洶洶的狩獵者,如今變成了別人屠刀下的獵物,而連戰連敗的拜占庭軍此時倒是成了狩獵者,一陣衝殺過後,能逃出去的阿拉伯戰士已經不足五百人了,而且各個帶上,然後一路向東奔逃,當他們到達開羅的時候,僅僅剩下了十幾個人,這就是奧斯曼帶出去的十萬大軍,如此慘痛的失利,在伊斯蘭世界興起之後,還是第一次發生。
皮納爾接到戰報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他也沒想到的黎波利的防禦戰會進行的如此輕鬆,原本預想當中的拼死血戰根本就沒有發生,自始至終,阿拉伯軍隊除了有一小部分衝上過一次城牆之外,只是在希臘火的焚燒之下痛苦的呻吟着。
“贏了!居然贏了!”
此前在奧斯曼的攻擊之下,早就喪膽,變成了一個膽小鬼的皮納爾簡直難以相信他所做到的一切,居然真的贏了。
在冷靜之後,皮納爾知道此次能戰勝阿拉伯帝國的遠征軍,全都是因爲那個突然到訪的東方公爵,以及他發明的希臘火的功勞。
一想到這個,皮納爾的心中不免有些嫉妒,並且迫切的想要將希臘火的製造方法拿到手裡,要是有了那種神奇的液體,拜占庭帝國將會如何?
皮納爾突然興奮了起來,而且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開始侵蝕他的內心,讓他變得愈發狂熱。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來報,君士坦丁堡來人了。
五天之後杜睿也帶領着三千人到了的黎波利,當他聽到奧斯曼居然被希臘火燒死在城下的時候,他也不免大吃一驚。
伊斯蘭世界的第三任哈里發居然被燒死了,十萬大軍被希臘火燒得損失殆盡,那也就是說阿拉伯帝國和拜占庭帝國之間延續了數百年的戰爭已經被他徹底的改變了。
面對這樣的現實,杜睿也是哭笑不得,原本只是想着幫助拜占庭帝國在北非站穩腳跟,卻沒有想到最後居然陰差陽錯的打破了兩者之間的勢力平衡,讓拜占庭帝國徹底來了一個鹹魚大翻身。
現在杜睿也只能期盼着,阿拉伯帝國能出來一個人,力挽狂瀾,拯救阿拉伯帝國在北非的頹勢,重新站立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還是杜睿這個伊斯蘭世界的大仇人的祈禱,感動了天上那位真主大人,逃到了開羅的穆阿維葉在得知奧斯曼戰死的消息之後,立刻運用自己的政治手腕,整合了伊斯蘭世界在北非的各方勢力,迅速的取代了奧斯曼的位置,成爲了一個新的伊斯蘭救世主,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杜睿進城之後,享受到了全城人的熱烈歡迎,他們都知道,勝利就是這個來自東方的貴族帶來的,鮮花和掌聲讓杜睿看着都不禁覺得赧然,天知道,他原本只是爲了算計着兩大帝國的,如今這個局面連他都沒想到。
一直到了城主府,杜睿總算是見到了前來迎接的皮納爾,以及巴里奧斯等拜占庭將領,在和皮納爾等人寒暄了一陣之後,杜睿注意到就在皮納爾的身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一個他沒有想到的人一一君士坦斯。
第三篇 遠洋 第六十九章 二世祖
君士坦斯二世,綽號“大鬍子”,君士坦丁三世的兒子,拜占庭帝國希拉剋略王朝皇帝,在赫拉克洛納斯被廢黜後,君士坦斯繼承了皇位,在位初期受到元老院的保護和指導。
在他統治時期被阿拉伯人奪取了南部和東部各省,先是在公元642年,被阿拉伯帝國的南方戰線指揮官奧斯曼?伊本?阿凡佔領埃及行省,繼而入侵亞美尼亞,公元655年,又在船桅之戰中被穆阿維葉擊敗。
公元656年阿拉伯第三任哈里發奧斯曼?伊本?阿凡遇刺身亡。阿里?伊本?艾比?塔裡卜即位爲哈里發,穆阿維葉不服,雙方發生內戰,停止對君士坦丁堡的進攻。
公元659年,君士坦斯與阿拉伯的敘利亞總督,後來的哈里發穆阿維葉一世簽訂互不侵犯條約。
同年,他指定兒子君士坦丁四世爲同朝皇帝,又爲另外兩個兒子希拉剋略和提比略加冕爲共治皇帝。後因強迫其兄弟狄奧多西接受神品成爲教士不成,將其殺害。君士坦斯二世宣稱他有叛上的大罪,實際是不能容忍他對皇位的威脅,因爲按照當時的習俗,皇帝的兄弟擁有被任命爲共治皇帝的權力。然而這場同室操戈引起了君士坦丁堡臣民的極大不滿,使他在君士坦丁堡失去人心。663年離開君士坦丁堡,準備遷都意大利以避阿拉伯部隊的鋒芒。最後駐蹕於西西里島的敘拉古,在那裡被暗殺。兒子君士坦丁四世即位,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斯二世在位期間,對外戰爭也並非全都是失敗,他也曾率軍在公元658年,成功襲擊了斯克拉文尼亞的斯拉夫人,並將俘虜安置於小亞細亞。
對內政策上,君士坦斯二世試圖團結教會,避免國家因神學爭論而分裂。648年,他簽署法令,禁止爭論基督的人性和神性。教皇馬丁一世譴責該項法令和君士坦斯二世。
當然現在因爲杜睿的存在,很多原本應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成了不可能。
看着這位被皮納爾稱爲拜占庭帝國皇儲的年輕人,杜睿的心裡實在是生不出任何好感,君士坦斯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非常強烈的輕慢感覺。
杜睿不禁微微皺眉,再一想到歷史上君士坦斯的種種作爲,更是大不喜歡,和他那位雄才大略,力挽狂瀾,拯救了幾乎傾頹的拜占庭帝國的爺爺相比,這個君士坦斯雖然在軍事內政上也算是有些作爲,但終究還是差的遠了。
皮納爾卻沒有看出杜睿的不滿,還在滿臉堆歡的向君士坦斯介紹杜睿:“殿下!這位就是來自遙遠東方帝國的杜睿公爵閣下!”
“你好!遠方的客人!歡迎你的到來!”君士坦斯語氣難以掩飾的高傲,微微仰起頭,半眯着眼睛,伸出了帶着權戒的手。
杜睿見狀,不禁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被強烈的憤怒取代了,不單單是他,包括皮納爾在內,所有的黎波利的拜占庭將軍全都楞住了。
親吻對方的權戒,在西方世界代表的含義只有一個,就是向權威者宣誓效忠,這個君士坦斯二世祖居然敢如此對待一個來自東方強大帝國的公爵,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
杜睿看着君士坦斯二世,目光漸漸變冷,手按在了劍柄之上,冷哼道:“皇儲閣下!這難道就是拜占庭帝國的待客之道嗎?我來到這裡,是爲了幫助聞名世界抵抗外敵,可不是爲了向誰宣誓效忠,背叛我的祖國,去做別人的奴才!”
君士坦斯二世也是一愣,他可沒想到杜睿居然是這樣的反映,在他想來,讓一個東方人親吻他的權戒,那是賜予對方無限的榮耀,可是杜睿居然拒絕了,這讓他的心情也是大爲不爽。
從小君士坦斯就生活在衣食無憂,權力至上的世界裡,他沒有經歷過祖父希拉剋略創業的過程,也沒有經歷過父親君士坦丁三世的憂患生活,身爲希拉剋略的長孫,君士坦丁三世的長子,從小到大,任何人對待他都是千依百順,極盡恭維,何曾這樣被人對待過。
“東方人!這是本皇儲賜予你無上的榮耀,你居然不識好歹,來人啊!”
皮納爾連忙拉住了君士坦斯的手,尷尬的笑道:“殿下!您可能是太累了,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再來談正事,您看如何!?”
君士坦斯到底不是一個笨蛋,見皮納爾對着他連連使眼色,雖然心中不滿,也只能強壓下來,冷哼了一聲,甩手就朝着城主府走了進去。
皮納爾搓着手,面色尷尬的對着一臉鐵青的杜睿說道:“公爵閣下!很抱歉發生這種事情,請您一定要相信,皇儲殿下只是不瞭解情況,他並非有意冒犯您!”
杜睿看着皮納爾,冷笑了一聲道:“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通過貴國那位皇儲的態度,我可以看出,貴國對大唐帝國缺乏足夠的尊重,這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也許我們應該在世界的西方,重新找一個可以合作的夥伴!”
重新找一個可以合作的夥伴?
皮納爾聞言一驚,如今在世界的西方,除了他們拜占庭帝國,還有誰是可以合作的?阿拉伯帝國?薩珊波斯王國?還是斯拉夫人?上帝啊!那些可都是拜占庭帝國的死敵,要是將大唐帝國這個強大的盟友推向敵人的陣營,對拜占庭帝國將會是一個什麼境地,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請您一定要諒解方纔皇儲殿下的行爲,公爵閣下!此前我們的合作不是一直都非常愉快的嗎?我也非常感謝您對拜占庭帝國的幫助,我是真心實意的。”
杜睿冷哼了一聲,道:“但願如此!”
說完杜睿轉身上馬,帶領飛虎軍折返出城,城中的百姓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方纔還接受他們歡呼和獻花的東方公爵爲何會面色鐵青的出城了。
杜睿現在才明白,在原本的歷史上這個君士坦斯二世爲什麼會被自己的侍衛淹死在浴室之中,像這麼一個混蛋,得罪的人肯定車載斗量,想要幹掉他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他要是不死,那纔是天理不容呢!
杜睿走後,皮納爾和一衆拜占庭將軍面面相覷,都是滿臉愁容。
洛倫佐走到了皮納爾的身邊,小聲說道:“總督閣下!難道您沒有向皇儲殿下說明此次抵禦阿拉伯人的進攻,要是沒有東方公爵和他的軍隊,埃及行省早就不會爲拜占庭帝國所有了,對待朋友,對待恩人,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這對我們的東方朋友不公平!”
巴里奧斯也跟着說:“要是沒有東方貴族的幫助,我們現在都要死,拜占庭帝國也不可能再擁有埃及行省,皇儲殿下的行爲實在是太無禮了!”
佩特魯奇也是不滿道:“總督閣下!難道您沒有將此戰的經過對皇儲說嗎?還是說您只顧着誇耀自己的功績,而忘記了東方公爵對我們的幫助!”
佩特魯奇是一個摩爾人部族的首領,他可不在乎皮納爾會不會因此感到不滿,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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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納爾面色一變,卻又不好當面斥責,他只是拜占庭帝國埃及行省的總督,對然佩特魯奇和他是隸屬關係,但是想要在埃及行省站穩腳跟,他又離不開摩爾人的幫助。
實際上,佩特魯奇還當真沒有完全猜錯,皮納爾在君士坦斯二世面前,講述此次戰爭過程的時候,只顧着誇耀自己的功績,爲此前連連喪土失地的罪責開脫,對於杜睿在這次戰爭當中的作用,皮納爾也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
可是現在看來,君士坦斯二世完全理會錯了,將杜睿當成了頂着一個貴族的頭銜,前來拜占庭帝國尋求政治保護的流浪漢。
見皮納爾不說話,佩特魯奇語氣變得更加嚴厲:“總督閣下!我可不想和東方人作戰,他們是我們的朋友,摩爾人的戰斧不能揮向自己的朋友!”
和杜睿並肩作戰過的洛倫佐也說道:“總督閣下!我也認爲得罪我們的東方朋友,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爲,他們的人數雖然很少,但是每一個都是極其出色的戰士,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我們根本無法戰勝他們!而且請您不要忘記了,在那位東方貴族的手中,還掌握着秘密武器,誰又能知道他們有沒有更好的武器!”
被自己的部下指責,皮納爾的臉色也是極其不好看,但是卻又無法反駁,對於希臘火的可怕程度,他是最有發言權的,的黎波利城下那場大火,至今還在他的心理燃燒。
也不說話,皮納爾轉身也進了城主府,直接找到了君士坦斯二世。
皮納爾進去的時候,君士坦斯二世正在發脾氣,見他進來,立刻怒吼道:“皮納爾將軍,我覺得你應該對我解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那個東方人的行爲是對偉大的拜占庭帝國的挑釁,我們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東方人必須受到懲罰,他必須爲他的行爲復出代價!”
皮納爾聞言,也不禁一陣頭疼,對於這位皇儲的性格,他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卻也有所耳聞,對於他的評價,所有人都一致認爲,君士坦斯二世是極爲狂妄自大的人。
可是對方的身份就擺在那裡,皮納爾也只能安撫道:“皇儲殿下!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只能和您說十分抱歉,但是請原諒那個東方公爵的失禮,這只是習俗不相同的地方,並且我希望您能夠剋制一下,畢竟他現在是我們的盟友,我們正在一同對付那些穆斯林!”
君士坦斯二世冷笑了一聲,揮舞着手臂,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聲調,道:“怎麼?難道我們拜占庭帝國現在已經墮落到必須依靠別人的幫助,才能戰勝對手了嗎?總督閣下!就算是沒有東方人的幫助,難道您就不能戰勝阿拉伯人嗎?”
皮納爾聞言,面色不禁一紅,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爲他實在是不能確定一旦得罪了杜睿的話,會是什麼下場,一股千人的小部隊就能橫掃強大的阿拉伯軍隊,而拜占庭在北非,在敘利亞,在亞美尼亞各個戰場上,面對阿拉伯軍隊的時候,卻無一勝績,這樣強大的帝國是絕對不能招惹的。
“皇儲殿下!您並沒有在戰場上直接面對過阿拉伯人,且不論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究竟是誰的作用更大,但是有一點,我希望您能瞭解,我們此次取勝的關鍵就是那位東方公爵,帶來的一種黑油,他稱之爲流動之火,您到達的黎波利的時候,也看到了城下那些被燒焦的屍體,請回想一下那恐怖的場面,那可都是因爲有了流動之火的結果!”
君士坦斯二世聞言,不禁渾身猛地一抖,完全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前幾天達到的黎波利城下的時候,看到的那場面,臉色頓時煞白。
“你是說,我們戰勝阿拉伯人完全是因爲有了那種油!?”
儘管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皮納爾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是的!皇儲殿下!事實就是如此!我們需要東方帝國的幫助,尤其是需要那種流動之火!”
君士坦斯二世聞言,一陣沉默,突然面色微變,道:“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有了那種流動之火,就不用在畏懼阿拉伯人了?”
皮納爾聞言一驚,他已經猜到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想法,因爲此前他也曾有過。
君士坦斯二世臉上突然涌起了一種狂熱的笑容,道:“我們只要拿到那種油的配方就能戰勝一切敵人!東方人該不會不給我們吧!”
皮納爾臉色驟變,連忙道:“皇儲殿下!請放棄您這可怕的念頭。”
君士坦斯二世一皺眉道:“爲什麼?既然只要拿到了那種流動之火的配方,我們就能不依靠東方人的力量,戰勝可惡的伊斯蘭異教徒,我們爲什麼不去做,如果他們不給的話,我有的是辦法!”
君士坦斯二世此前最大的興趣就是以折磨人爲樂,逼供這種事對他來說完全是寓教於樂,還能得到好處的手段,何樂而不爲。
皮納爾哭着一張臉,他現在恨不得衝到君士坦丁堡去質問拜占庭帝國的皇帝希拉剋略老先生,爲什麼偏偏要把這麼一個極品派來,商討這麼重要的事情。
“皇儲殿下,那個東方公爵可是受了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命令前來和我們討論聯盟事宜的,如果您這隻會爲拜占庭帝國招來更大的災禍!”
君士坦斯二世聞言,譏笑了一聲,道:“皮納爾總督閣下,您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這裡距離你說的那個大唐帝國相去甚遠,他就是死在這裡,到時候東方那個帝國追究起來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推給阿拉伯人,你應該知道,如今北非依然在阿拉伯人的蹂躪之下!”
皮納爾此時真的很想扒開這個二世祖的腦袋,看看裡面的構造是不是和黑猩猩一個樣兒,這麼蠢的主意,既然連君士坦斯二世都想的出來,杜睿會想不到嗎?
“皇儲殿下!”皮納爾大聲道,“請放棄您不切實際的想法,您的這種念頭只會讓拜占庭帝國以及希拉剋略皇室蒙羞!我們已經有了很多敵人了,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被異教徒孤立了,我們現在需要朋友,尤其是一個強大的朋友,難道您以爲東方公爵死了,而我們得到了流動之火的配方,大唐帝國的皇帝真的會天真的相信我們的解釋嗎?而且他們既然能發明這種可怕的武器,誰又能保證他們沒有威力更大的武器呢?如果我們把本應該成爲朋友的人,變成我們的敵人,對拜占庭帝國來說,那隻能是一場災難!”
氣急之下,皮納爾也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大聲教訓起了君士坦斯二世!
“而且!請不要忘記皇帝陛下賦予您的使命,您是來締結友誼的,而不是來給我們增加新的敵人!”
君士坦斯二世完全被皮納爾的憤怒給震懾住了,呆楞着看着皮納爾,過來好半天才氣急敗壞的說道:“總督閣下!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你居然敢教訓我!”
皮納爾也針鋒相對,道:“我是爲了帝國的未來,爲了文明世界的未來,如果您執意如此的話,我會呈報給皇帝陛下,和共治皇帝陛下!”
這下君士坦斯二世被嚇住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讓他畏懼的人,那就只有他的祖父和父親了,他雖然貴爲皇儲,但是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後顧之憂,比如他的叔叔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而且他的兩個弟弟也深受希拉剋略的喜愛,一旦他自作主張,將事情搞砸了的話,希拉剋略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見君士坦斯二世氣勢漸弱,皮納爾依然鐵青着臉,道:“皇儲殿下!請您好好考慮一下!我們明天就要和東方貴族商談結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否則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將會呈報給皇帝陛下!”
皮納爾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房間,等到皮納爾走了半天,君士坦斯二世才反應過來,頓時又是一陣暴怒。
“混蛋!不過是一個屢戰屢敗的總督,不過是我們希拉剋略家族養的一條狗罷了,他居然敢這麼對我!”
君士坦斯二世的咆哮聲隨即響了起來,等他發泄了一會兒之後,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他的朋友,或者可以說是他的情人達柳斯,一個希臘小貴族。
用現代人的詞彙來描述的話,這位君士坦斯二世先生,就是一個標準的同性戀,雖然他也有妻子,也有孩子,但是在他的心裡最愛的還是這位深得他歡心的達柳斯。
“我的上帝!尊貴的殿下,是誰讓您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君士坦斯二世見到達柳斯,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走上前,拉着達柳斯的手,語氣緩和的說道:“達柳斯!我這個皇儲做下去還有什麼意思,任何事情,都不能由我做主,我在那些莽夫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個擺設!”
達柳斯嫣然一笑,側着身子依偎在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懷中,輕撫着君士坦斯二世的略顯單薄的胸膛,輕聲道:“殿下!能和我說說嗎?我非常願意聽您傾訴您的委屈!”
達柳斯的柔情讓君士坦斯二世這個變態二世祖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將方纔的事情和達柳斯說了一下,當然是經過他加工之後,在他的描述當中皮納爾和杜睿都成了凶神惡煞,而他則成了一個爲了帝國的利益,不惜丟棄榮譽,卻被人無視的可憐蟲。
達柳斯聽過之後,那雙比女人還要嫵媚的雙眼居然泛起了波瀾,哀傷的說道:“我的殿下!我真替您傷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己承受這些痛苦,皮納爾先生實在是太過分了!不過,我的殿下!”
達柳斯話鋒一轉,接着說道:“您現在還只能忍耐。”
君士坦斯二世微微皺眉,道:“爲什麼?我是拜占庭帝國的皇儲,未來拜占庭帝國的主宰,我爲什麼要對那些莽夫妥協!”
達柳斯輕聲一笑,道:“我的殿下!難道您沒有感到危機感嗎?想要在未來繼承皇位,您需要那些行省總督的支持,而且你不覺得東方帝國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嗎?如果能得到東方帝國的支持,您的皇儲之位,還有誰能撼動,到時候,您的叔叔也只能聽憑命運的安排了!”
君士坦斯二世聞言,眼睛不禁一亮,如果這些話由皮納爾說出來的話,只會讓他不屑,但是由他的情人口中說出來,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達柳斯!謝謝你!你可真是我最貼心的人!”
達柳斯仰着頭,看着君士坦斯二世的眼睛,嫣然一笑,道:“能爲您效勞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接下來,讓人後背發涼的一幕便發生了,這兩個大男人居然kiss!
從君士坦斯二世那邊出來,皮納爾也是長出了一口氣,看着緊閉的房門,突然露出了一個滿是諷刺意味的笑容。
君士坦斯二世是個同性戀者,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皮納爾就是其中之一,方纔出門,正好遇上了達柳斯,皮納爾雖然非常看不起這類被當成玩物的男人,但是有的時候,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在付出了大量的黃金之後,皮納爾總算是請動了達柳斯這尊瘟神,讓其出馬,說服君士坦斯二世,現在看起來,這個效果還不錯,當然如果讓他進去看一眼現在的情形,饒是這個身經百戰的總督,也要菊花發緊。
另一邊,飛虎軍在城外的臨時駐地之內,杜睿尚自怒氣不惜,堂堂的大唐公爵,居然被人當成了一個施捨的對象,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氣憤。
當杜睿將白天發生的事,對着蘇麟等人說了一番之後,杜平生當即就要殺進城裡去,活颳了那個君士坦斯二世。
“你等切不可魯莽行事,如今大軍在此地,還需要拜占庭人扶持,若是壞了大事,你我皆擔待不起!”
蘇麟看着杜睿強忍怒氣的模樣,忍不住道:“兄長!何苦要爲難自己,既然那拜占庭人輕慢兄長,我等又何必在此不受人待見,早早返回大唐,豈不更好!”
杜睿道:“你道我不想回家嗎?只是事情尚未辦完,此時回去,我如何甘心,阿拉伯帝國在此雖然遭受重創,但卻未損其根本,他日我大唐若是要兵出帕米爾高原,必然要和阿拉伯帝國對上,到時候,沒有一個幫手在西方牽制住阿拉伯人,我大唐要完成曠古爍今的霸業,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杜平生卻不以爲意,道:“少爺偏偏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希臘火能在這邊燒的阿拉伯人望風逃竄,他日何不再燒上一把,也就是了!”
杜睿聞言,不禁一笑,他知道衆人當中有杜平生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只是若是當真那麼容易的話,未來拜占庭帝國也就不會被阿拉伯人壓制了上千年了。
若是論聰明,阿拉伯人未必就及不上漢人,歷史上的回回炮不就是阿拉伯人發明的嗎?
對此,杜睿也只能安撫衆人,可笑明明是他自己生了閒氣,此時卻又要反過來勸慰旁人:“你等切不可鬧事,萬事我自有主張,那皮納爾總督說了,明日就要與我商談結盟之事,且再看看,若是那君士坦斯還是如此的話,到時候便聽你們的,走了便是!”
衆人商量已畢,杜睿吩咐蘇麟便將營寨紮在城外,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那些拜占庭人會不會爲了希臘火的配方,做出有損道義之事。
第三篇 遠洋 第七十章 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