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騎馬走在前頭,他一直在想着今日的事情,他可不認爲李承乾只是單純的想要宰他一頓,恐怕李承乾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武順吧,必定,他要爲自己妹妹着想一下。
看到暮春樓三個字後,李承乾在黃傑的攙扶下慢慢下了馬,房遺愛倒是直接一個翻身跳下了馬,李承乾抖着袍袖笑道,“房俊,注意點吧,切莫步我後塵了!”
看了一眼房遺愛的跛腳,房遺愛便什麼都明瞭了,敢情這李承乾是因爲下馬方式不正確才把腳搞廢了啊,“太子哥,放心,我這腿粗骨頭壯!”
“混蛋,你這意思是說本太子細胳膊細腿了?”李承乾很是惱火,這個傢伙罵人還帶拐彎的,李承乾真想把房遺愛關馬圈裡關上十天半個月的。
那暮春樓的夥計是認識房遺愛的,一看房遺愛身邊還跟着一個滿身貴氣的公子便趕緊跑上來招呼道,“二公子,你又來了,天字號包間給你留着呢!”
“行了,富貴,你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了!”房遺愛可沒心思去什麼天字號包間,自己的秘密李承乾差不多都知道,還裝什麼裝啊。房遺愛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老先請!”
李承乾倒也樂得開心,他那摺扇敲了敲房遺愛的手背笑道,“瞧你這德性,趕緊滴,我可是餓了!”李承乾拖着跛腳自顧自的往前走着,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嫵媚的女子正興沖沖的往下跑呢。
“二公子,你怎的來了,怎麼也沒通知奴家一聲?”武順聽人通報說房遺愛來了後,便也沒有多想提着裙子就下了樓,見了房遺愛後。武順便像往常一樣說這話,可是她卻沒發現李承乾正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熱鬧呢。
“嗯,那個今天是被別人拖來的”房遺愛說着還不斷地使着眼神,所幸武順也是個靈巧人,看了房遺愛那眼神便往旁邊看了一下,這一看到李承乾武順就慌了,怎麼太子殿下也來了?武順是認識李承乾呢,那日城南監斬的時候她就大着膽子去過法場,所幸看到了李承乾的樣子。說實話武順現在很害怕,這太子殿下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房遺愛遞給武順一個安慰的眼神。笑着說道,“碧娘,讓廚房多做幾個好菜,省的有人說我房某人小氣!”
“好的,二位公子請隨奴家來!”武順打頭。武順心慌意亂的,雖說有二公子在。但是她還是免不了會擔心。如果太子殿下真的生氣了,那該怎麼辦呢?武順將李承乾領到了四樓的一個房間裡,這間房離着武順的閨房不遠,一般武順是當做客房來用的,“太子殿下稍等一下,奴家這就去吩咐下廚房!”武順提着裙子緩緩離開了房間。李承乾仔細觀察了一下房間,不由得笑道,“這武順倒是個妙人,怪不得你會對她如此上心呢!”
房遺愛撇了撇嘴。就知道這個李承乾來的目的不單純,不過他也不怕,他房遺愛看上的女人那還能差了?
“中秋。不復不得相。還,爲即甚,省如何?然勝人何慶等大軍”李承乾慢慢的讀着,房遺愛咬着牙,很想殺人,這李承乾真是個王八蛋,讀什麼文言文啊,還讀大唐版的文言文,房遺愛要是能聽懂才見鬼了呢。李承乾握着摺扇一臉豔羨道,“果真是個妙人啊,沒想到這一介女子,定也懂得此物!房俊,來瞧瞧,你可知道此是何物?”
看着那掛在牆上的字帖,房遺愛很光棍的搖了搖頭,李承乾很可惜的嘆了口氣,“你這傢伙,這可是王獻之王大家的《中秋帖》!”
“哦?”王獻之他是知道的,不過這個《中秋帖》就不曉得了,不過既然是王獻之的,那應該很值錢吧,“這是真跡?”
“當然是王大家的真跡了,否則我還說個什麼勁?”李承乾都被房遺愛給氣笑了。
“很值錢?”房遺愛滿眼都是小星星,真跡哎,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真品呢。
“當然,何止值錢,那簡直是千金難得啊!”李承乾剛說完,就看到房遺愛兩手一拍,一臉懊惱的跺了跺腳,口中還唸唸有詞道,“這敗家老孃們,這麼值錢的東西,居然掛到這裡,就不怕被人偷走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李承乾捂着額頭一臉的傷心,今個就不該來,這世上怎麼有這種人呢,王獻之的真跡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李承乾覺得將《中秋帖》留在房遺愛手中,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不由得認真道,“房俊,打個商量,這個帖子賣與我如何?兩千金!”
“扯淡,你當我傻啊,一句話,五千金,你若同意,這帖子就是你的,否則免談!”房遺愛也不傻,這可是王獻之的真跡,那絕對是越放越值錢。
“五千金?你乾脆去搶吧,滾蛋,我不要了”李承乾直接吐了房遺愛一口唾沫,就把他的東宮刮乾淨也湊不夠五千金啊,就是兩千金他還得去找父親拆借一下呢。
“不買就說麼,何必如此,瞧這口水噴的!”房遺愛裝模作樣的抹了把臉,一跳腳便將《中秋帖》給拿了下來,等了一會兒後,武順也回來了,房遺愛一看到武順便將她拉了過來,“給,碧娘這帖子藏好了,也省的有些人亂打主意,還有啊,以後這麼貴重的東西,別掛在這裡了,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啊!”
“嗯!”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武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李承乾臉有些黑,他真想把這對狗男女給扔秦淮河裡淹死,尤其是房遺愛,他這不是點名的說他李承乾有壞心思麼?哼,李承乾很不屑的挑了挑眉毛,說實話,李承乾還真有這個想法。在他認爲取走房遺愛的字畫那不叫偷,那叫替他保管,反正這傢伙也不懂這些。李承乾決定了,以後再看到好的字畫,絕對不說出來了,就偷偷的取走。
“二公子,殿下,你們稍等一下,酒菜一會兒就上來了,奴家先去看着了。如果有事,你們喊奴家一聲就可以了!”武順自知這裡可沒她說話的份,福了一禮後便打算退出去,這時李承乾打開扇子笑道,“武老闆不必如此。坐下一起吃點吧,正巧本王也有些話要跟你說說!”
“謝殿下!”武順朝李承乾說着。眼睛卻侷促不安的看着房遺愛。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房遺愛皺了皺眉頭,這李承乾到底想做什麼?他咳嗽了一聲,點着桌子笑道,“太子哥,你這是何意?”
“你着什麼急,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不願意了?”李承乾一見房遺愛這護犢子的樣子就來氣,這房遺愛和這麼多女人不清不楚的,他還沒說啥呢,這傢伙倒先不願意了。
“行行行。碧娘,你就坐下吧,殿下脾氣很好的!”房遺愛倒也不強求了,他倒想看看李承乾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武順坐在房遺愛身側大氣都敢出,直到酒菜上來後,武順纔開始張羅了起來。當下人們都出去後,李承乾也沒客氣,吃了口離他最近的菜後,“味道不錯,這道菜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這道菜叫做韭菜炒海星!”武順雙手放在腿上,很是緊張的低着頭,房遺愛握了握武順的手,這女人才算心安了一點。
“海星?這倒是稀罕物,呵呵,武老闆你也不要緊張,本王只是想和你聊點家常而已!”
“殿下請講!”得了房遺愛的眼神鼓勵,武順擡起頭小聲道。
“聽說武老闆本是武士彠武老公爺的後人,可是真的?”李承乾放下筷子,很平靜的問着。房遺愛看了看李承乾,也沒有插話,因爲他覺得李承乾應該沒什麼壞心思。
“殿下所說不錯,家父武士彠,奴家正是他的大女兒!”
“呵呵,說上來,武老闆也算是身出名門啊,幷州武家那可是幷州少有的豪門大戶啊,而且武老闆的夫家賀蘭氏也是當地名門啊。本王就是有些想不通,武老闆真的能脫離武家和賀蘭家嘛?”李承乾說的很輕巧,可是這時候房遺愛臉色卻有些變了,李承乾也看到房遺愛的臉色了,但他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太子殿下,你話多了!”房遺愛臉色有些僵硬,他能感受到武順那顫抖的心,恐怕此刻如果沒有人在身邊,武順一定會癱在地上的。李承乾的話就像一把致命的毒劍,它深深地釘在了武順的心口上,武順改嫁,那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別說賀蘭家不同意,就是武家也不會同意的,任何一個豪門大族都不會允許出這樣的笑話的。當然如果你的身份非常高貴也行,例如你是受寵的公主,亦或者是大族嫡女,如果這兩樣一樣不佔的話,那改嫁就是癡心妄想。而恰恰武順什麼都不佔,嫡長女的身份根本幫不了她,因爲此時武家已不是武士彠當家了,當家的是武元慶兄弟。
“房俊,你莫說話,我自有打算!”李承乾第一次拿出了太子的架勢,見李承乾如此,房遺愛冷冷的哼了一聲。
“殿下,不用說了,奴家明白你的意思!”武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站起身不顧房遺愛的眼色,一臉哀容的流淚道。
“明白便好,你應該知道,你若堅持,對你對房俊都沒有好處!”李承乾停頓了一下,不顧房遺愛生冷的眼神繼續道,“若讓你離開房俊,你可願意?”
“殿下放心,若真如你所言,奴家自不會糾纏二公子的!”
“夠了!”房遺愛一拍桌子,怒目而視道,“太子殿下,你的威風也該耍夠了,碧娘是我的女人!”
“二公子不要,殿下也是爲你好,殿下說不錯,奴家是個不祥之人!”武順知道房遺愛的脾氣,看他那吃人的樣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武順流着淚,任那胭脂不斷地剝落着,“二公子,奴家知道你憐惜碧娘,可是奴家不想害了二公子啊!”
“哎!”房遺愛閉着眼嘆了口氣,他拍拍武順的手苦笑道,“太子殿下,這下你開心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李承乾搖了搖頭卻沒有生氣,他拍拍手道,“好一副感人的景象啊,房俊,你覺得我就這麼沒良心麼?”李承乾說着扇手一探便掏出了一個帖子,將帖子扔在房遺愛身前後,李承乾便自顧自的吃起菜喝起酒來。
房遺愛拿起帖子展開一看,只見上邊寫着兩個大大的字“休書”!這竟然是賀蘭家給武順的休書,至於休書的原因房遺愛連看都沒看,房遺愛將休書遞給武順端起酒杯大笑道,“太子哥,房俊敬你一杯,多的就不說了,總之,你就是個大大的好人!”
“你這張臉變得,哎!”李承乾小喝了一口,他不得不歎服一句房遺愛的臉皮,就這變臉的功夫就值得別人學上一輩子啊。
武順覺得今天太刺激了,難道這就是二公子所說的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麼,武順拿着休書有點呆呆的,她覺得該笑,可是又覺得該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