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雙腿在馬鐙上猛一用力,一躍而起,單腳在馬背上一踩,藉着這股力道再加上駿馬奔跑的慣性,向着賀親義身側兩丈之外的騎兵奔去。
賀親義已經做好了迎戰這員身着銀色鎧甲唐將的準備,他看那員唐將來勢洶洶,途中多人不曾阻攔的了,已經看到劉林敏捷身手的端倪。
這員面白無鬚的年輕唐將,腰上只有一把怪異的尖錐,他從軍多年,還沒有見過此類的兵器。
賀親義並不敢怎麼輕敵,剛纔和自己交手的唐將不敵自己,而這員銀甲唐將奔襲而來營救,武功定在陸佑之上。
賀親義手中長鏜指着劉林,隨着他從馬上躍起的時候開始向着左側移動,他已經看出劉林的身手不同尋常。
賀親義認爲銀甲唐將居然能在陣前突然棄馬,已經是對自己身手絕高的自信,賀親義暗笑,好個不自量力的小將,憑你怎麼攻擊,只要我長鏜在手,保證防範的滴水不露。唐將借力躍起,總有落地之時,落地之後盡失身高的優勢,那時候還是任憑宰割?
劉林離馬而去,那匹戰馬原地停了下來,一名建州軍軍士在附近奔了過來,保護主將的戰馬。
劉林以極快的速靠近了賀親義左側的事名長槍騎兵,騎兵手中的長槍徑直向着劉林刺來,劉林的腳竟然在那名騎兵刺出的槍尖上一點,另一腳落在那名騎兵的臉上。
騎兵被劉林的這一次借力飛躍踩中了面部,慘叫之聲還沒有發出身子已經墜馬。劉林接着一腳又落在另外一名渤海騎兵的肩上,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映,劉林已經掠了過去。
太快了。賀親義地手中已經滲出了汗水,他從未見過身手這樣敏捷的人,而且看似這人並不會輕鬆。只是憑着無比的技巧在行動。第一腳落下之後,都給人看似下一腳定是無從着落,可他卻是總是大巧若拙地在賀親義身邊不遠處外圍繞行。
敵將賀親義也非等閒之輩。劉林知道他手中的長鏜不是好惹的兵器,使用此種兵器地將領多以霸氣著名。長鏜有着巨大的破壞力,那造型怪異的鏜刃只要碰擦到身上鎧甲,必定鎧開肉綻。
劉林躍離戰馬,是因爲他並不熟悉馬戰,輕身出戰更有利於他揮灑自如。他在賀親義周圍騎兵中借力踩點。是爲了尋找機會瞅着賀親義手中長鏜的空隙一擊殺之。
賀親義雙手離繮,手持長鏜,憑着腿部夾緊馬肚子的力道及與此匹戰馬的默契,戰馬載着賀親義隨劉林在騎兵之中四處躍動地位置而改變着方向。
渤海騎槍兵紛紛向着主將賀親義的方向馳援而來,建州軍陸佑剛剛抽出身來,也率着騎兵大隊人馬向着賀親義附近的渤海槍騎兵進擊。兩軍在外是建州軍對內包圍渤海軍,而這裡的一小片區域已經形成了小面積的混戰。
嘶殺聲四起,刀槍碰擊之聲不絕於耳。
四下裡一支支冷箭射向劉林。劉林的身形一直沒有停留。仍然一腳腳精準的踩在敵騎兵的面門、肩上、馬首,每一腳看似輕巧,實在暗下力道,在賀親義周圍被劉林所踩地騎槍兵落馬者已經不在少數。
劉林同時也在建州軍騎兵地身上借力,可踩在他們肩上的時候,建州軍根本不受半點影響。
落馬者被戰馬踏踩,慘叫聲四起。賀親義已經有點被拖的受不了。他那火暴的性格,要戰便戰。這唐將到現在還在兜圈子,磨磨蹭蹭倒是傷了他不少的騎兵。
劉林右手握緊了刺劍的劍柄,左手中的皮革劍向着左側一擲,砸向渤海大將賀親義地面門。
劉林地突然襲擊賀親義看到的時候那劍鞘已經越來越大,賀親義忙偏頭,手中長鏜同時一挑,那劍鞘被賀親義地長鏜挑開。
賀親義身手確實不凡,劉林劍鞘扔出的速度換成賀親義的副將,恐怕難逃被砸個鼻青臉腫,賀親義卻能逃過這一擊。
劉林劍鞘出手的同時,劉林一腳踢中渤海騎兵的手肘內,那名騎兵刺出的長槍幾乎貼着劉林的前胸鎧劃過,劉林又是側起一腳正踩那騎兵的面門。那名騎兵被踩飛離戰馬,劉林卻借力在空中旋了身形,向着賀親義飛躍而去。
劉林右臂向前,刺劍在手,就在賀親義躲避劍鞘一擊頭還沒有偏回來的時候,趁着那長鏜挑起還沒有落下,劉林已經從賀親義的身邊掠過,穩穩的站在了地上。手中的刺劍卻留在了賀親義的額頭。
賀親義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感覺到額頭一陣冰涼,便失去了所有知覺。
那柄刺劍隨着劉林高速的慣性,貫穿了賀親義的頭顱,並刺穿了他所戴頭盔的後部。
尖銳的刺劍透過賀親義頭顱刺穿頭盔的時候發出刺耳的短暫聲響,露出在外的約一尺劍尖被頭盔磨擦的不沾半點血紅。
賀親義手中的長鏜無力的滑落,怪異的鏜尖下落的時候割裂了一匹戰馬的頸部,戰馬隨着長鏜落下的同時倒下。
劉林側過身子,躲避了連刺向他的數柄渤海軍長槍,他伸手抓住正在收回的其中一柄長槍,猛的一奔,那名騎兵立身不穩,被拉下馬。劉林手中的奪過的長槍架在馬脖之上,猛的向前推出。長槍以馬脖子爲支點快速飛離,正刺中向這邊奔襲而來的一員敵將長槍刺中那人腹部的軟甲墜馬落地,被隨後衝近的建州軍亂馬踏死。此人是賀親義麾下的一員副將,他沒看到劉林如何出手,賀親義已經墜馬,知道不妙便衝了過來想要穩住軍心,這個時候可不能再亂了。哪知道還未及與殺賀親義的敵將交手,自己卻早一步中槍身亡。
賀親義與副將陣亡,渤海軍大亂。陸佑、秦宏、劉騰等建州軍將領兵四面圍殺逃竄無門的渤海軍將。
劉林拔出賀親義腦門上的刺劍,看到賀親義地眼睛仍然睜的老大沒有閉上,他大腦的中心區域被閃電般地破壞。他的死幾乎沒有感覺,他那表情只是停留在看到劉林那刺劍刺向他面門時候的殘影,臉上驚懼與不可思議地表情。
這樣快速致命的死法,對於這名征戰多年的將軍來說,倒算是死的一點痛苦也沒有,好比常人的壽終正寢了。
劉林拔出刺劍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白帕,包裹着劍身輕輕的擦拭,那神情要有多悠閒有多悠閒,彷彿剛纔那敵將賀親義不是他殺地一樣。
建州軍士牽來了劉林所騎的戰馬,劉林上馬之後身邊圍着數十員騎兵保護,軍士們爲他舉起了一圈盾牌,以防止射向他的冷箭擊中。
他並沒有再參與對全面潰敗的渤海軍的圍殺。只是立於馬上靜靜的觀看着兩軍嘶殺,看着渤海軍的戰陣一圈圈的縮小。看着渤海騎兵一批批地從戰馬上墜下並被腰刀砍殺。看着建州軍騎兵被渤海騎兵地長槍挑起。
渤海軍中組織了數次突圍,都被打了回去,雙方的戰鬥持續到了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
渤海軍再也無力反抗,劉林始終沒有下令勸降,放開了建州軍的手腳,讓他們殺個痛快。他要讓渤海國永遠的記住這全軍覆滅的教訓。
劉林看着那如血的夕陽,看着沙場之上一具具雜亂地血跡斑斑地屍體。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渤海軍撤了。兩軍地議和就會接着展開,兩軍暫時不會再大戰下去。渤海此次南征因爲建康王薨逝的假消息而失利,又因爲建州軍奇兵援廬州而開始戰勢失利,渤海暫時是無力再攻南唐,南唐更是無力興兵北進。
就算南唐建康王李凌有心率軍北上,新帝李銳也不一定有這樣的進取之心。兩國和議勢在必行,而劉林現在所擔心的是,李沫會不會依舊成爲兩國政治和議、和親中的犧牲品。
李定曾經與劉林提過這些,如果不是爲了南唐在談判中多一些籌碼,以確保李沫不會北嫁,劉林也許不會如此出力。
另外還有一點,劉林所擔心的是這之後偏安的南唐西南之亂已平,北疆的渤海軍又撤退,現在把持朝政與軍權的柳羣集一黨與新帝李銳,將要怎麼樣的接着對付建康王,建康王是否還會再愚忠的不做出任何的反抗。
建康王的左路軍統領彭守江將軍已經率兵順利登岸,在建州軍最後圍殲渤海軍的時候,大軍逼近清流關。
先頭探路的探子已經回報了彭守江,兩軍正在清流關外激戰,彭守江擔心建州軍不敵渤海鐵騎的襲擊,一旦清流關失守,那便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來奪回,彭將軍下令急行軍趕往支援。
建州軍右路軍在大統領張金鐘的率領下,已經沿着渤海燕王部人馬撤退的方向追擊而去。
有建康府左路軍的加入,渤海賀親義部殘兵很快被消滅殆盡。
這是一場全殲的戰鬥,渤海六萬餘騎兵被斬於陣前,斬殺敵將十數名,誰也不知道渤海軍有沒有人逃跑成功。遍地都是兩軍人與戰馬的屍骸,方圓幾裡的土地上甚至很難找到一塊本色的土壤。全都是鮮血,全都是纏鬥最終死在一起的各種姿態的軍人遺體。
就是此戰,建州軍雖勝,也勝的慘淡,“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參與此戰的近五萬大軍中損失了近三萬餘人。劉林的親兵中也損失了三十餘人。秦宏受傷,戰前臨時組成的五百長柄戰斧勇士是最早與敵軍展開戰鬥的,他們沒有一人活着堅持到最後。
“古來征戰幾人回!”劉林自言自語着,調轉馬頭向清流關方向而去。
劉林心痛啊,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讓建州軍損去三萬餘人,這一戰如果自私一點可以換上廬州府、江州府、鄂州府軍,讓他們當炮灰,可這一切都是李定與劉林事先商議定的。
眼看渤海與大唐的戰爭就要暫時停竭,李定自損實力也是爲了自保。這一場戰爭打下來,都是爲了什麼?爲的只是使李銳對李定放心?
建州軍的實力削損,將與湖州王李陽在西南的節節勝利形成鮮明對比,湖州王在西南以戰養戰,對付的只是本國的叛亂勢力,又滅了嶺南王的力量,他現在手握十多萬重兵,勢力已經籠罩了大半個西南。現在只要渤海與南唐的戰事平息,新帝恐怕就會迫不急待的要收拾李陽了。
李陽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建康王李凌的態度還很不明朗,李陽應該不會做出驚人之舉。劉林知道,師父建康王對李陽的喜愛一直都超過李定,如果李陽與李定都想從李銳的手中奪走大位,李凌會支持哪一位?
李凌暫時的隱忍只是爲了一致對外,先攘外再安內,先帝彌留之際架崩的不明不白,李銳脫不了干係,也許將來李銳積極對付李凌的同時,李凌也會向他發起致命一擊。取決於李定與李陽命運的關鍵,也許就在於李凌的喜好與一念之間。
萬一李凌真的支持李陽,劉林雖然依然會支持李定,但他也能感受到將會面臨更大的危機。
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切記分享越多更新就越快哦!!!
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