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的時候,劉林告辭建州王李定走出府衙,在他們的身後是明威將軍陸佑與司長蔣武。
李定拉着劉林的手親切的說道:“將軍,清流關那邊就拜託了,那邊所有的行動你親自裁定即可。”
“殿下放心,臣一定竭盡全力,不負殿下重託。”劉林說道,隨即又附耳小聲的對李定說:“殿下,這兩天我想找個機會去渤海軍看看。”
李定拉着劉林的手握緊了些,沒有放手的意思,門外遠處的劉林親兵們看着王爺對新晉的忠武將軍如此親近,都覺得自己能效命於劉林是自己軍旅生涯的轉折,他們都是充滿了信心。
李定說道:“將軍既然有這份把握,孤就是擔心也是多餘的了,一切小心,敵我懸殊,此戰不論勝敗,只要清流關能守住,孤就放心了。將軍一定要毫髮無損的回來。=首發=”
“謝殿下,臣明白。”劉林拱手道別,轉身離去。陸佑與蔣武二人向着李定行了一禮,隨着劉林向外走去。
李定在他們的身後說道:“孤在滁州城內擺好慶功宴等着三位凱旋!”
三人同時轉身,俱是深深的一拜。
出了府衙,劉林一眼便看到了府衙外整齊列隊的五十名親兵,劉騰居於首。衆人俱是單膝首地第一次向着自己效命的將軍異口同聲。“屬下叩見將軍。”
望着這些建州軍地精英。劉騰已經按照自己地方式選拔出來這五十人,這五十人今後就算是自己的親信力量了。這五十人,劉林要把他們當成五百人、五千人來用。
在劉林走出府衙的時候,護衛嚴顯與封國也跟在了他的身後,距離陸佑與蔣武只有兩三步之遙。^^首發^^在他們的眼,面前這些親兵可都不簡單,從他們的身形和氣魄甚至是眼神語氣來看,他們充滿了自信。也許這份自信來自於面前這個一身書卷氣的年輕將軍。嚴顯、封國等四位護衛,曾是建康王麾下親兵的精英,他們隨着劉林將近一年以來,每一次變故他們對這個主上,都愈發地有了信心,這種信心是潛移默化的,他們相信只要緊緊追隨於他,一切險阻都可以出人預料的化解。
“大家辛苦了。”劉林說道,說話的聲音不大。可這安靜的五十餘人每個人都聽的真真切切。這些軍士從來沒有聽過長官如此話語,有點摸不着頭腦。而那名與劉騰交過手的軍士解放,卻一個人迴應起來:“將軍更辛苦……”
解放微微擡起頭。瞥了一眼兩側,這數十人分明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這聲音回覆的太突兀,他有點尷尬。****他地心裡後悔極了,今日在校場只有他一人與總旗大人比試,被一招擊退。而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情形,他一個人似乎於其他四十名親兵格格不入。
現場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可除去解放一人之外。每個人都想要笑。衆人起身之後,劉林走到唯一回話的軍士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將軍,小地叫解放。”解放再次挺起胸膛說道,劉騰看到解放說話那神氣勁,心裡鬱郁自語,這傢伙怎麼一提起這個破名字就這樣神氣?
“什麼?”劉林以爲自己聽錯了,這也難怪解放說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方言特重。感覺這個解的發音是第三聲。
“解放。”解放覺得將軍沒聽清。大聲回答道。****
劉林樂了,這小的老爹可真會取名字。多有先見之明啊,要是他姓和,還不給兒取個名叫“和諧”?
“好,今天你們都成爲本將的親兵,我把話說在前頭,這可是個苦差事,你們怕不怕。”劉林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兵,開始對他們說道。
“不怕。”衆人回答。
“很好,雖然你們只有五十人,可在本將眼你們現在是五百人,你們要能夠發揮出五百人的戰鬥力,此戰若是大捷,你們若真地能以一當十,本將絕對不會虧待各位。”劉林大聲的說道。
“是。”衆人回答,可聲音明顯沒有先前那樣的響亮,以一當十是說非常英勇,可真要較真的這樣去比較,他們的信心受到了一點打擊,他們只是軍士而不是個個都是江湖上的大俠。****
看着衆人的表情,劉林知道他們心在想什麼,他接着又說道:“如果本將說有一場戰鬥,以四人之力戰勝八百之衆,諸位相信嗎?”
衆人無語,就連劉林身後站着地陸佑與蔣武等人都不敢相信,這簡直是奇蹟啊。真要有這樣地事,那這勝利的四人將會是什麼樣地人?
“真有其事,不過鮮有人知。”劉林所說的事是有其事,不過這個歷史時代的人哪裡能知道,也許這個時代就算髮展下去,他的歷史也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奇蹟戰例了。
“這四人並非都是絕頂高手,他們會勝是因爲他們不懼怕敵人,他們相信自己必勝,他們也沒有了退路,唯有拼命死戰。我要的親兵是自信的親兵,以自己的實力爲榮的親兵。^^首發^^如果有誰覺得自己不能適應,現在還可以退出。哪怕你們只只留下二十人、十人,我相信他們所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只會強不會弱。”劉林的聲音並不大,話語聽在他們的耳卻越來越激昂。軍士們越聽越自信,原來將軍這樣的看他們,把他們當成了以四勝八百的勇士來比較。
“你們願不願意留下。”劉林大聲地問道。
“願意!”衆人異口同聲。聲音愈發地宏亮與自信。
“好。出發。”劉林聽完大家的回答很滿意,便下令道。
親兵們動作整齊劃一的上馬,他們離開原來的騎兵隊伍才半日時間,也沒有進行訓練,似乎他們上馬的動作便可以看出,他們已經越來越像一個小小的整體。
劉林轉身對着陸佑、蔣武兩位義兄說道:“戰事緊急,大哥二哥,我們這就上路吧。****”
“哈哈。聽三弟寥寥數語,親兵士氣大振,老蔣真是佩服啊。”蔣武這個時候才大聲的說話。
劉林微笑不語,輕輕搖了搖頭對着陸佑與蔣武二人作了個請的手勢,他們三人是結義兄弟,雖然職位現在已經在了劉林之下,可他們幾個並沒有芥蒂。
陸佑與蔣武翻身上馬,劉林剛要上馬地時候,劉騰走到劉林的馬前。接過親兵手上的繮繩,小聲的對他說:“大哥,惜然就留在滁州府嗎?要不要……”
“騰弟放心。高護衛與孫護衛已經護送惜然去了建康,只等渤海敗退,我們便可去建康見她了。”劉林微笑說道。
劉騰這時候才知道,爲何劉林的身邊原本形影不離的護衛怎麼少了兩人。****
滁州府城破敗的城牆之上點燃了一根根火把,照亮了城頭。城內有些雜亂的街道兩側,大部分的房裡仍然沒有亮光傳出來,滁州城仍然是一座空城,渤海大軍地一日屠城使滁州府城的人口銳減。逃出的人仍有多數沒有歸來。
一隊黑甲騎兵,在一名銀鎧銀盔地年輕將領的帶領下,打着火把,從滁州東門奔出,向東南山嶺間的清流關而去。
今日建州王李定從清流關挑選入滁州府的軍士都是建州騎兵的精英,這些騎兵被劉騰選了五十人,李定也留下了五百人充實到自己親衛軍的隊伍當。仍有一千四百五十人。在劉林他們出城之前已經由歸德朗將秦宏帶回清流關。
清流關現有駐四萬五千餘人,全是清一色的騎兵與騎弩兵騎弓兵。^^首發^^建州王麾下大軍。雖然人數並不衆多,可從裝備到戰鬥力上來看在南唐都可謂首屈一指的。要不是劉林身在建州軍,他也不知道風流聲名遠揚地李定,會有這樣一支軍隊。
深秋的夜風在他們的耳邊響起,滁州府野外的山林間格外的安靜。新月仍然躲在雲層間,林間道上十分的陰暗,親兵們手上燃起的火把被夜風吹地火光閃爍,很難看清前面地山路。隊伍行的一直較慢,明威將軍陸佑地親兵綴在劉林親兵隊伍的尾部,而陸佑與蔣武等人一直緊跟着劉林的馬後。
路上蔣武還是忍不住對今日王爺能夠如此重視劉林的授任,而替劉林感覺到高興。“三弟,殿下對你可是格外的看重,這樣慎重的拜將儀式真讓我等羨慕啊。”
劉林隨口淡淡說道:“殿下對待麾下將軍幕僚猶勝骨肉,我們這些屬下應多爲殿下分憂。=首發=林自感王恩浩蕩,當效全力。”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劉林也只是套用一下,劉林非常現實的想着,建州王要是對自己有始有終,持續信任自己,那自己便一直對他忠心不二。如果他日,李定還是像李陽一樣讓自己失望,那他真的會歸隱,永不再出仕。不過現在既然效命於王,便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不要再顧慮其他了,暫時不能再有消極隱世的想法了,那些想法會從本質上再次改變自己,讓自己消極的去生活。要勝利,就要摒棄一切消極的因素。現在就算湖州王李陽找過來,他也只能明白表態只侍建州王李定的態度。也許將來真有與湖州王兩軍對壘的那一天,劉林心想自己該如何去對他?“唉,想當初王爺給老蔣授職的時候,是在建州半月園的酒席上……”蔣武還沒說完,陸佑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劉林沒有聽過半月園是什麼地方,不過看陸佑的表情,再結合起建州王平時的行事風格,劉林已經猜出了半月園是個什麼樣的園。
半月園是建州府最大的青樓,也是建州王李定隱藏的產業之一。
半月園因爲青樓之一個半月形的小湖而得名,那裡的建築依着小湖的四周錯落而建,亭臺樓榭竟似一個園林。園的較紅的女每個人有一幢**的房,能在這些房留宿的人,都是花得起大錢的富貴之人。半月園可以說在某種特定的範圍之內,聲名很響,有點直追南都的西湖畫舫和秦淮河的水上人家,也成了周邊所謂才名士留連的場所。
蔣武咋看似是一名武將,李定能將他帶入半月園同宴,可以看出蔣武還是有着別人沒有的優點的。
陸佑當然也是半月園的常客,劉林聽他那笑聲,看來這兩個義兄弟都已經被李定拖下水了,陸佑的笑聲怎麼有着一絲淡淡的**味道。劉林裡叫苦,自己加入了這個小集團,是不是以後去了建州,自己也要隨波逐流呢?
劉林在心裡自勉,既然效命於建州王,加入了這個小集團,組織上的活動有的時候還是要參加的。他是這個時代代表先進化的進士,他要是告訴別人自己從來沒有在青樓留宿過,別人一定不會相信他是個才。似乎這樣的時代,才與嫖客都是緊密不可分割的,青樓也不乏才佳人悽美感人的愛情故事。
劉林輕嘆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從回到了建康府到現在,他的觀念正在慢慢的發生的變化。爲什麼今日在拜將臺上,穿上銀鎧銀盔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當按照自己的意圖打造出自己第一把合適的兵器時,他甚至有着想要與敵將博殺一番的激動?這是爲什麼?
一路上除了行進的速度較慢,他們的心情還是較爲輕鬆的。臨近清流關的時候,劉林的心已經在算計着該如何以最小的損失去打亂敵人的陣腳,從而取得此戰從腹背協助建康王大軍戰勝渤海軍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