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哪?”陳其勇憂心的問道。
其他兩人也看着劉林,等待着這新任縣尊大人拿個主意。
“怎麼辦,我們縣城裡有多少兵馬?”劉林問道。
“唉,趙縣尉與您一同去了茫部,至今未回,恐怕……”朱海說。
“別和我提這趙均,回頭你們問問本官的護衛,關捕頭是怎麼死的,就知道這趙均是個什麼樣人了。讓我見到他,我第一個將他碎屍萬段!”劉林一拳捶在椅把上憤憤的說,眼中像是要冒出火來一樣。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桓山問道。
劉林將那晚自己一個人入了茫寨,後來得知趙均這人已經與挑唆蠻民暴亂的人是一夥的。這些人將要在大理策劃叛亂,大理知府與府軍總管遊擊將軍陸尚均參與其中。
後來劉林逃下山後,見到了關諒與衆捕卒的屍體。劉林把事件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至於自己怎麼逃出茫寨,只是說了喬裝,這一點陳其勇和桓山還有衆衙役們都是親眼看到了。
劉林說完緣由,衆人皆大驚失色。
“那怎麼辦啊?”朱海問。
“三位大人,我們現在城內能夠戰鬥的,加上牢卒,恐怕也不足三四十人,茫部族兵數千,加上有府軍支持,要守這樣一座城,不異於是以卵擊石。”劉林說。
“那劉大人您說該怎麼辦?”桓山問。
“還能怎麼辦,離開這秀山城,儘快上奏朝廷,請派大軍征剿。”劉林早已經想好了,這樣一座城,守着也沒有意義。守的話,死了人不算,城定是不保的,那樣在他看來,極爲不值。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棄城逃跑?”桓山小聲的問。
劉林無奈的點了點頭。
“不,大人,您是一縣之主,你要是跑了,這百姓怎麼辦?”陳其勇不滿的反問道。
“我們要是堅持守城,那百姓纔是真正的遭殃,我們既然沒有可能勝,還不如干脆暫時離開,以免生靈塗炭。到時候大唐王師一到,秀山自然光復。”劉林解釋道。
“老夫不能苟同大人之意,還請大人讓老夫與秀山之百姓共存亡!”陳其勇居然當衆給劉林跪下,聲淚俱下。
劉林忙扶起陳其勇,如坐鍼氈般難受:“陳大人,本官何嘗不想守城,只是此城必破,我們爲官者,身死是小,只是雙方一戰,勢必讓無辜百姓受到連累。茫部一旦打紅了眼,屠城的事恐怕都有可能發生。”
劉林這話雖然有點過了,可是他心意已決,他很想去做一任好縣令,可做縣令總不能讓自己賠上小命吧。茫部的大軍即將攻來,現在再不做出決斷,到時候兵臨城下,那可真是插翅難飛了。
劉林這樣一誇張,幾位都顯得坐立不安起來。
劉林雙說:“你們三位都不是武將,這打仗平亂的事,你們也不用做了,暫時離開大理府找個地方避避吧。本官自會上奏請罪,承擔丟失城池之責。三位放心,如果朝廷給本官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日定會迎三位回這秀山。”
劉林自知南蠻四部羣起,加上大理府軍,這是一股不弱的力量,總計兵員不會低於五萬。兵部就是要調兵剿滅,由於路途遙遠,軍令傳達不快。加上沒有防備,倉促之下,物資糧草兵援都要跟得上。大軍趕到之時,這大理已經成了別人的天下。這個時候再不離開,自己可真的要把小命丟在這塊土地上了。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前任縣令尹東要辭這縣令之職。
三位秀山小吏無話可說,平叛這樣的事不是他們能力所及,自己都是有家小之人,這個時候,也只能聽從劉林的吩咐,舉家逃離。這總比與王吉等人同流合污要好很多,良心上也會稍稍安慰一些。
把這三名下屬擺平,劉林便讓桓山他們趕緊回去收拾,並且遣散衙內的衙役與捕卒,將縣庫中不多的錢糧分與了留在城中的百姓。
辦完了這些劉林趕了一份八百里加急奏章,讓孫立快馬送往京城。另又給建康王飛鴿傳書,詳報這裡的情況,自己準備前往成都府暫避戰亂。
收拾完一切,劉林對劉騰與嚴顯、封國說了事發的梗概,並沒有提及王吉的背後還有一個大人物。那個大人物,他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天已微亮,街上靜悄悄的一個行人都沒有。劉林與劉騰、護衛嚴顯、封國、惜然、趙氏姐妹均換上普通的布衣,一人一馬,匆匆上路。惜然居然也會騎馬,一路的輕快馬路,騎技竟然與趙燕兒相差無幾。
天色漸亮,一行人已經向東出城兩三裡,身後留下的是一座死氣沉沉的縣城。一隻白色的信鴿振翅飛來,在趙雙兒的頭頂盤旋了兩圈。
劉林是第一個看到這隻鴿子的,心下疑惑,怎麼剛放飛不足一個時辰,這隻鴿子就飛回來了?
趙雙兒伸出手,鴿子落在她的臂上。趙雙兒認出了這隻信鴿不是先前放飛的,而是劉林到任的時候的飛往南都的那隻信鴿。這七八天時間,一來一回,這隻信鴿可是夠累,雙兒憐惜的在鴿子的身上輕輕的撫mo着,從它的腳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蠟封紙卷。
趙雙兒捧起信鴿,櫻脣含着信鴿的喙,輕輕的給了它一吻。然後信鴿疲軟的癱在了她的掌心,雙兒落淚了,爲了這一隻小小的信鴿。
“大人,南都有消息了!”趙雙兒右手將信鴿摟入懷中,左手將蠟封的紙卷遞給劉林。
劉林捏碎蠟封,手指輕輕的搓開小小的紙卷。紙捲上用蠅頭小楷書寫着簡單的幾行話。
“帝崩,太子即位,王身陷囹圄。西南不穩,可前往東耳處,保重!”
看完紙條短短數語,劉林將紙卷扯碎,緩緩騎着馬一路灑落,隨風飄去。
“皇上駕崩了……”劉林心中開始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