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一如既往地照耀着祁連山脈似乎再過多少年都不會改變似的。黨河南山的這座堡壘裡唐軍士兵已經把剛剛殺死的吐蕃人的屍體清理的乾乾淨淨一排已經換上吐蕃軍服的唐軍士兵站到了堡牆上。史敬奉在堡內只埋伏了一百騎兵用作斷敵後路。唐軍士兵剛換上吐蕃軍服在臉上抹了些灰土就看到遠遠地吐蕃的車隊來了。
被解救出來的漢人奴隸穿着吐蕃軍服站在堡牆上晃動旗幟打起了平安無事的旗語又用吐蕃話和護送的吐蕃騎兵對答了幾句後堡下的吐蕃騎兵有笑有罵地去了。
穀道內的一側唐軍士兵將自己的身體貼在岩石後面等待着號令。史敬奉則閉眼感受從頭上灑下的陽光。
“將軍來了。”
一名趴在豁口的小校扭過臉來朝着史敬奉道。殘破的官道上確實走過來一支數百人的車隊人聲嘈雜。光照強烈似乎連最前面的尖兵的臉都能看清楚。史敬奉睜開眼看了看命令道:
“準備!”
指令出以後穀道兩邊本來鬆鬆垮垮的唐軍士兵猛然都緊張了起來手握兵器站成了有利於出擊的姿勢、隊形。
不過就在吐蕃軍就要走進伏擊圈的時候車隊突然聽了下來尖兵嘰哩哇啦喊了幾句之後兩百名吐蕃騎兵忽然散開護在了車隊前面。
“怎麼回事?”
史敬奉問一臉愕然的曹亮。曹亮結結巴巴地道:
“他們說有敵襲。”
“什麼?”
一名小校驚訝地低聲說道:
“他們怎麼能知道?”
一股熱熱的汗從曹亮背後冒了出來他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
史敬奉卻毫不在意曹亮的窘態伸手止住曹亮自己卻豎起耳朵細聽過了一會道:
“奇怪似乎有大股騎兵往這邊奔來。”
曹亮的氣息這才喘勻了。
既然情況有了變化原來的計劃就要跟着改變了。史敬奉作出了靜觀其變的指令唐軍士兵馬上又蹲下了身體不過卻依然保留着戰鬥的姿勢。就連曹亮也悄悄地拔出了防身的短刀這是他昨晚從頭人身上奪來的。
不一會兒馬蹄聲敲擊地面的聲音就很清楚了偶爾還能聽到大聲斥馬的聲音。不但吐蕃兵個個面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就連唐軍士兵也面露嚴峻之色。
開玩笑這支騎兵起碼有上千人而唐軍只來了兩千。如果來的是吐蕃人打沙州可就有些困難了。
史敬奉聽了一會問道曹亮道:
“來的似乎不是吐蕃軍隊。曹亮附近最近可有過馬賊出沒?”
曹亮紅了臉眼神中流露出欽佩的目光結結巴巴道:
“回史將軍話三個月前大馬賊沙無痕在附近出沒過。”
史敬奉:
“他手下有多少人呢?”
曹亮道:
“這個小人不知道有人見過他只帶幾個人被吐蕃人攆得直跑還有時候他能帶出大幾百人連吐蕃軍的堡壘都敢攻打。”
史敬奉點點頭道:
“哦那他爲何叫沙無痕呢?”
曹亮道:
“這個沙無痕本來是一個奴隸因爲傷了頭人的兒子遁入大漠避禍頭人殺了他全家爲這個就入了馬賊的夥後來殺了頭人全家報仇。沙無痕騎術非常棒據說遁入大漠之後就沒有人能找得到他所以起了個外號叫沙無痕至於本來叫什麼已經不知道了。”
史敬奉:
“這麼說這個人和吐蕃人是死對頭嘍?”
曹亮興奮地點點頭道:
“回史將軍這個沙無痕大頭領只殺吐蕃頭人和那些幫吐蕃頭人做壞事的人對咱們窮漢子有時還會接濟。如果不是史將軍來小人就準備過兩年找個空子去投沙大當家呢。不但是我我們綠洲裡多少漢子都想去呢。”
史敬奉自言自語道:
“想不到此人還這樣有民望。”
正說着把目光投回到谷口空地上時大股的馬賊已經奔出了穀道馬賊們高聲喝罵着自動分成兩股包抄了吐蕃軍。吐蕃騎兵手持弓箭嚴加防備堵住谷口要地遠處幾十匹駿馬正護着中間的吐蕃人往來路飛奔那是吐蕃人派人護送這些家眷客商去小堡躲避的。
史敬奉微微一笑這就叫做自投羅網了。
馬賊分開兩邊後一杆旗幟從谷口中打了出來那是一塊黑布中間繡着一匹駿馬。曹亮欣喜地道:
“史將軍是沙無痕。”
與此同時吐蕃軍中也出了一陣驚歎。史敬奉笑道:
“這個沙無痕看起來名頭不小嘛。”
旗幟下面的高頭駿馬上正端坐着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面色黑紅上脣蓄着鬍鬚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厚皮帽吐蕃軍中奔出一匹馬馬上的軍官嘰哩哇啦對着馬賊講着什麼。隔着遠曹亮也聽不清楚講得是什麼不過能聽得出聲音的威脅和顫抖。馬上的那漢子呵呵大笑馬鞭一指馬賊中一支箭就飛了出來將那軍官射落馬下馬鞭再指的時候馬賊已經開始了衝鋒。
史敬奉看了一會道:
“這個人倒不單是個馬賊行軍打仗還是有些章法的。”
看着馬賊風捲殘雲般將羣龍無的吐蕃兵解決掉史敬奉又出了指令道:
“真是無巧不成書該我們下去會會那位沙無痕大當家了。”
沙無痕的馬賊已經衝到了小堡前正吆喝着要小堡裡的守軍開門投降不然殺個乾乾淨淨。小堡已經被唐軍所佔沒有史敬奉的命令誰敢開門?惱羞成怒的馬賊剛要攻城就聽到一陣梆子響一排利箭精準地插在馬賊們隊列前十步遠。一個聲音從堡上傳來說:
“敢向前越過此箭者殺無赦!”
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馬賊中響起:
“唔?說的是漢話?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沙無痕是什麼人嗎?這小小的堡壘就能擋住我們?”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知道沙大當家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某纔想和大當家交個朋友。”
又是一串響亮的漢話不過卻是自馬賊的背後沙無痕等一干馬賊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