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令馬上隔離關押他們,並首先審訊絡緦鬍子。毫不在乎的絡緦鬍子大漢說道:“我本是一個老實的莊稼人,前一陣子碰到一夥人,其中的一個人給我三十兩銀子,要我幫他探聽這件盜竊案的審理情況,說是有親友被冤屈在這裡了。我每次把聽審的情況告他時,他就給我一筆銀子。事情就這麼簡單。”
“哼!恐怕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吧!與你接頭的是什麼人?”莫少令責問。
“我的確不知道啊。我每次把情況告訴他們就離開了。”
莫少令心中一凜然,馬上道:“提訊那二人。”
這時,牢監驚慌來報:“大人,不好了,剛纔那二個人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莫少令氣恨道:“你……你們是幹什麼用的?啊?!”
“小人知罪!小人失職。”牢監伏地而泣,懺悔道:“都怪我貪了捕頭十兩銀子,讓他帶了送牢飯的進來。誰知那二人剛吃了飯就一命嗚呼了。”
“死了就死了,你哭泣庇?哭就能哭活他們?!”不耐煩的莫少令心中一動,有了主意。他擺擺手,朗聲道:“念在你多年勞苦的份上,我不責你了,你也別聲張了。去吧”
ωωω ▲тт kán ▲C○
牢監疑惑不解地退下了。
秋雨後的長安京城,有些悶熱。
京城雜亂的事情還沒個完結,上次那起偷盜金山珠寶店的大案還未了,這次又發生了一起波斯商人被殺的大案!連串的事情鬧得京城人心惶恐,往來商人貿易受到很大的影響。
刑部侍郎劉政會、戶部侍郎唐儉被皇帝李淵痛罵無能。劉政會只好臉色憂鬱地叩見太子。
“千歲殿下,請您想個辦法救救我們呀!……這京城治安一向是五城兵馬司黃指揮使等人負責辦理的啊!有些事情不立案,未交辦刑部,我們也不好管得太寬了呀!您看這皇上怪罪下來,這……”
李建成皺了皺眉頭,秀麗的亮眼看了劉政會一眼:“你是朝庭重臣,又負責刑部事務。這京城盜賊太多。戶部物質常常被盜。這些盜竊犯偷金銀財寶偷皇宮內院偷軍國機密偷糧食偷女人什麼東西也都敢偷,京城居民人心惶恐,市井貿易受到影響。孤家勸你們同心協力共爲國家安定努力,部門之間不要分彼此,那種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做法,是有負朝庭厚望的。”
劉政會面有愧色,連連稱是,叩首而去。
李建成把黃杏飛召來,對他一番教導:“京城是一國形象之所在,盜竊案不斷,民衆生活不安,商市受到影響。這個要想辦法穩定才行啊!”
黃杏飛訴苦道:“不是小的治安不力,確是朝庭各部門之間互不配合,而盜賊卻是有組織的團伙作案。我們防東他們就擊西,搞得我們疲於奔命。儘管如此,屬下仍盡力破案,以穩定京師民心。”
“這樣吧,爲了你儘快整治京師秩序,孤家奏請皇上授你金牌令劍一支,憑此令劍你可相機調動人員,處置突發事件,必要時有先斬後奏之權!”太子建成態度堅決地說。
黃杏飛誠惶誠恐,叩頭退下。他飛馬回到五城兵馬司府衙,莫少令向他報告了一個新情況:“經過反覆偵查,發現我們衙門裡有內鬼!……嫌疑最大的就是捕頭陸任科”。
黃杏飛腦海裡不停地晃動着金山珠寶店竊案的那個絡緦鬍子大漢、牢監和捕快頭目放入送牢飯的人、以及被殺的波斯商人……忽然,黃杏飛眉頭一展,向手下的人道:“傳牢監過來問話。”
不一會,精幹的牢監走了過來,惶恐地站在黃大人的面前。黃杏飛雙眼盯緊了牢監沒哼聲。牢監不知究裡,嚇得大氣不敢出,汗水順着後背往下流。半晌,黃杏飛沉聲道:“你是知道的,上次在押嫌犯被毒死在牢裡,你該當何罪?!”
牢監聞言立即跪在地上連連叩首。黃杏飛嚴肅地道:“本官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上次說是捕快放進來的那個送飯的人,是嗎?”黃杏飛沉呤道:“好!從今天起,你給我暗中打探那個送飯人的行蹤。隨時向本官彙報。”
“那……若是找不到那送飯的人,怎麼辦?”牢監狡猾地尋找退路。
黃杏飛心知肚明,乾脆地道:“若找不到的話……就拿你是問!你是明白人,也別想逃跑,我會派人暗中盯着你的。”牢監惶恐而下。幾天後,牢監來報:“稟報指揮使,那送牢飯的人,是強盜團伙的人。最近那強盜頭子要娶媳婦,這幾天就要請縫紉師傅做新衣服。”
黃杏飛想出了一個辦法,便與莫少令商議:“我們要先斬斷官匪勾結的黑手,斷絕給他們通風報信的人。”
莫少令點點頭,表示明白。他們不動聲色地帶了陸任科、林校尉、馮校尉前往勘察波斯商人被殺的現場。黃杏飛故意當着他們三人的面道:“從現場看,一定是那個絡緦鬍子的人所爲。陸捕頭,明天就去將那人捉拿下獄。”
黃杏飛明裡叫陸捕頭帶差役前去捉拿那絡緦鬍子歸案。暗裡叫林校尉秘密盯好了陸捕頭和絡緦鬍子的動靜。下午時分,陸捕頭帶着一幫差役風塵僕僕地回衙了。回報說是那絡緦鬍子突然失蹤了。黃杏飛聽了,神秘地一笑:“陸捕頭,隨我來後院。”。
陸捕頭莫名其妙跟着黃杏飛到了後院。黃杏飛突然轉身嚴厲地逼視陸任科道:“你爲什麼給竊匪通風報信?!”
陸任科嚅動着嘴脣,還想抵賴。卻見莫少令、林校尉推出雙手被綁的那絡緦鬍子的大漢。陸任科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驚訝!他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杏飛斥責那絡緦鬍子的人道:“我們跟蹤你很久了,知你只是從犯一個,罪不算大,我還可以挽救你,就看你老實招否?……你們知道,本官有皇帝符節,有先斬後奏之權。只要你從實招來,就將功折罪。本官說話向來都算數的。”
絡緦鬍子連忙招供:“那金山珠寶店的竊案實是我們這夥盜賊所爲。爲了轉移官府的視線,才故意扔出一個小冊子,把張家公子周家少爺的行徑記下來,讓官府順藤摸瓜越摸越混亂。我負責在官府門前打探審理情況,屈打成招的張公子周少爺指稱的埋贓地點,都是我們按他們招認的地方臨時埋進去的。這樣讓官府堅信竊案果然是他們所爲。”
黃杏飛指着那絡緦鬍子,對林校尉道:“好!你先帶他下去交給牢監,案結之後,放他回家便是了。”
見此情狀,陸任科雙腿發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請黃大人救我!”
黃杏飛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陸捕頭,嚴厲地道:“本官有權先斬後奏,殺你就象踩死一隻螞蟻。”停了一會,話鋒一轉道:“念你爲官府作事多年,功勞苦勞都有,本官暫且給你一條明道,看你願走不願走。”
陸任科連連道:“願走!願走!但請吩咐!”
沉靜的黃杏飛悄悄地道:“你安排人打入匪幫當臥底。這幾天盜賊團伙的頭目要結婚,正準備請縫紉師傅做衣服,你想辦法讓我們的縫紉師傅接這活兒。”
陸捕頭着實吃了一驚:“啊?!……這些事您也知道啊?!”
“哼!——這算什麼?我們早有線人在裡面作臥底。你小心辦差就是了。如若二心我們隨時知曉。”莫少令故意誇張地說道。
陸捕頭冷汗直冒:“不敢!不敢!……官府果真是厲害,匪幫的事全知道了!我不能再三心二意提着腦袋開玩笑了!”
轉眼就到了強盜頭子辦婚事的那天,方圓幾百裡的大小盜賊齊集“會仙樓”大酒館。他們正在划拳猜令,酒過半酣之時,黃杏飛突然帶兵包圍了灑館。一時間雞飛狗跳人仰桌翻杯盤狼藉,大多數盜賊醉薰薰地落入法網,少數幾個盜賊跑入了街巷,也很快被官兵抓獲。被抓的盜賊莫名其妙:“爲什麼單單要抓我?難道官差長了天眼?”
他們完全不知道,黃杏飛事先安排了縫紉師傅在給匪幫做賀喜新衣服時,乘機在匪徒們的衣服上作了記號。凡是穿着有記號的衣服的人,無論逃到哪都會被官兵捕獲。黃杏飛興高采烈地向太子建成彙報捕盜成績之時,太子建成突然反問如何處理這些盜賊?黃杏飛說要殺一批關一批,給他們嚴厲的教訓,以警戒其他州府的盜賊。
太子建成微笑着搖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關人也不妥當,國家糧草緊張,供濟軍隊將士都還不寬綽,何必拿糧食去養囚犯呢?孤提議對他們不殺不關,採用以盜制盜之法不是更好嗎?!”
“以盜制盜之法?!”黃杏飛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
五城兵馬司府衙。黃杏飛、莫少令高坐堂前。
差役們一批一批地把那些盜賊帶上堂來。黃杏飛猛地一拍堂上醒木,大聲道:“你們膽大妄爲,罪不可赦!本當斬殺一批,關押一批。但,當今太子千歲仁慈爲懷,特賜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若再犯,定斬不饒!”
“真的?……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盜賊們將信將疑。
莫少令站起來,掃視了衆盜賊,以不容置疑的氣說:“太子千歲口諭,那還能假!你們自報家人親友,着官吏去傳喚到堂。由你們的親人簽字畫押擔保你們回家安份守已過日子。官府不追究前罪。如膽敢再犯,那新舊債一起算,絕不輕饒!”
“太子千歲格外仁慈,寬大於你們,你們切要珍惜此次改過機會。”黃杏飛停了一會,看了幾個盜賊頭目,繼續道:“你們幾個盜賊頭目,本府不僅放你們回家,還任命你們爲鄉鎮、街坊的里長,分片包乾治安防盜事務。若所管轄片區再發生了盜竊案,首先拿片區的里長問責,賠錢和拘押。拘押時間長短以破獲盜竊犯爲止。”
那些盜賊頭目這下明白過來了,小聲嘀咕:“不好辦了!官府把我等套上了無形的枷鎖!……”
“什麼?!你們小聲嘀咕什麼?”黃吉飛威嚴地道:“誰要是不想活着出去的話,那你們就吱一聲吧。”
盜賊們大驚:“哎呀!——大人饒命啦饒命!——我們好好辦差就是了。”
自從採用太子建成以盜制盜之法,放了這批盜賊之後,長安京城居然平安了下來。一晃就是半年月過去了,京城未發生一起盜竊案。那些富戶和商人也放膽作生意了,長安商市也漸漸紅火起來。不僅如此,黃杏飛還從這些犯人交待的罪行中,掌握了許多其他案件的線索,接連破獲了五、六件陳年積案。
這不是嗎?莫少令從提審落網的盜竊犯中,得到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上次被殺的那個波斯商人,是被住在東城江口村的一個叫井光張建的東瀛人所爲。不是因爲謀財害命,而是要竊取大唐的軍事情報。當初,井光張建的東瀛人用五十兩銀子請盜竊團伙的張六和吳七,去偷唐庭尚書省軍機處的關於李世民圍攻洛陽的戰報,以及劉武周攻唐境的奏章折冊。
黃杏飛翻看案卷,覺得此案不同尋常。決定再次提審舊案犯張六和吳七。
“你二人如實招來,那天到波斯商人那裡,如何謀財害命?!”
張六、吳七慌忙回答:“大人,冤枉啊冤枉!我們沒殺人啊!……那天夜裡,我們是想去偷井光家裡的財物,恰好看到井光手持長劍刺殺了醉酒中的那波斯商人,然後從波斯商人的懷裡取走了一卷書頁,……我們真的沒有謀財害命啊!”
“立即捉拿井光!”黃杏飛一聲令下,官兵迅速出動。
莫少令帶着官兵火速趕到井光的住處。這裡是一座西式院落,裡面的佈置別有異國情趣。當官兵突然衝進院落,四周圍定之時。井光居然還鎮定自若地責問:“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東瀛國使臣井光,對你們如此無理之行爲,我要控告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