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辦法!”左少陽撫掌笑道,“你們幾個都身上有傷,特別是他們三個,傷勢都很重,能有鏢師沿途護送最好不過了。再說了……”左少陽壓低了聲音,“我身上帶着價值十萬銀子的珠寶,找個鏢局子保鏢也更妥當。”
“對對,這一路上要經過不少部落,有經常走鏢的鏢局子打交道,我們可以省很多事。”
“就這麼定了,你有熟悉的鏢局子嗎?”
“這小鎮就一家‘威遠’鏢局,是成都‘威遠’鏢局的一家分號。經常承擔從大唐到吐蕃和象雄的保鏢業務。我跟他們分號鏢頭打過交道。要不去看看吧?”
“好啊!”左少陽跟着達龍辛來到鏢局,這老鏢頭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是身子骨很硬朗,聽說了來意之後,立即拍胸脯表示沒問題,還叫來鏢局子的十幾個鏢師,在操場上練了幾趟,露了幾手讓左少陽他們瞧瞧。
左少陽雖然學過高來高去的輕功,也跟蕭芸飛學過一套劍法和拳法,但是,總的來說對武功還算不上行家,問達龍辛怎麼樣。
達龍辛是個大行家,微笑着低聲道:“法王,咱們主要靠他們路上打點沿途的部落酋長,這是主要的,他們這方面門路還是很廣的。”
左少陽明白了,這些鏢師在達龍辛看來,武功也就是二三流的,應付劫道的小毛賊是沒問題,但遇到真正高手,就沒什麼用了,好在法王身上的珠寶別人也不知道,外表上看,也就是護送幾個傷員和幾車藥材罷了。應該問題不大。
商談價格,鏢局派出包括鏢頭自己在內的十五人保鏢,開價兩百兩,而且路途吃住全部由東家包。每頓飯二十道菜,有酒有肉,客棧要住上房。沿途打點酋長綠林的花銷則由鏢局子自己承擔。
這個價格算比較高的,達龍辛有些後悔出這個主意,但是左少陽卻答應了。他現在要的是安全,而不是在乎這點錢。
鏢頭見左少陽很痛快,也很高興,拍胸脯表示一定把他們安全送到象雄的剛仁布切壇城,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當下交了定金,簽了協議,商定明日一早裝車出發。
令他非常感到非常幸運的是,他在一家胭脂店找到了重要的麻醉藥原料曼陀羅花!
他立即花錢買下了全部曼陀羅花,足足有一大袋,揹着回到了客棧。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服裝皮革店的已經把定製的鹿皮密封圈送來,左少陽立即讓客棧掌櫃拿來清油浸泡。
左少陽給他們幾個複查了傷勢,梅朵的炎症已經得到了控制,燒也慢慢退了,人也精神了,能幫着照料其他三個傷員了。
其加還是昏迷不醒,而且傷勢越發地沉重了,可是手術器械還沒有送來,沒辦法動手術。
左少陽把手套、帽子、大褂等用消毒藥水進行了消毒處理。然後讓客棧掌櫃的擡來幾個爐子,還有鐵鍋、砂鍋等等,開始着手配置麻醉藥。
達龍辛和梅朵他們幾個瞧着左少陽鼓搗着瓶瓶罐罐,將各種藥材有的磨細,有的切片,有的炒制,然後自己躲進裡間屋子關上門也不讓他們看。不知道在裡面搞什麼。
一直忙活到了深夜。眼看着其加已經不行了,進氣多出氣少,梅朵他們幾個情同手足,都蹲在他牀邊掉眼淚。
終於,鐵匠鋪的派人把左少陽定製的外科器械和消毒高壓鍋都送來了。左少陽馬上對器械、紗布進行消毒處理。
左少陽叫客棧掌櫃的在房間裡掛着、立着許多燈籠,把屋裡照得亮堂堂的。然後吩咐達龍辛等人都到隔壁房間去等着。屋裡只剩重傷已經垂死的昏迷不醒的其加。
其朱的腿受了重傷,只能躺着,帕加雖然斷了一隻手,但是腿腳還能走,梅朵身中六箭,但都是皮肉傷,達龍辛的傷勢也不嚴重,所以他們三個站在其加房間門外等着,不時地問左少陽怎麼樣了。
左少陽知道他們到底擔心自己跑了,開始的時候還耐心地在屋裡回答“我沒事”,最後不耐煩了,吼道:“都給我閉嘴!誰再說話打擾本法王施法,本法王就叫他好看!”
達龍辛幾個人趕緊閉嘴,再不敢多問,不過不時從隔壁房間窗戶觀察左少陽他們房間的窗戶,發現一直緊閉着,並沒有跳窗逃走的意思,這才略微放心。
可是就這樣一直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還沒見左少陽出來,幾個人又坐不住了,圍在腿上捱了一刀的其朱牀邊商量
着。
帕加道:“法王在做什麼呢?”
梅朵噓了一聲,道:“說話輕一點,法王剛纔說了,不準說話耽誤他做法事,他肯定是在給其加做法治病呢!咱們的新法王肯定承繼了前世法王的法力,能施法治病。我見過法王施法治病的。”
達龍辛頻頻點頭:“是啊,咱們的新法王法力輕易不會顯露,這一次遇敵,若不是他最後關頭用套馬索捲住其加的腿,將他扯飛出包圍圈,並帶着梅朵逃走,咱們只怕都得拼死在哪裡!”
其朱對達龍辛道:“開始在京城見長老你點了法王的穴道,我還以爲咱們這位新法王還沒有承繼前世法王的法力呢,想不到他飛索這麼利害,能用飛索高來高去的,這需要很強的法力才行。
“那可不,”梅朵說道,“他抱着我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簡直比猿猴還要伶俐,這一次,他幾句話就說退了唐軍,肯定是暗自使了法力了,對吧長老?”
達龍辛雖然聽了左少陽唸了聖旨,知道唐軍當時退兵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敢肯定左少陽這位新法王是否暗自使了法力,因爲單靠這麼幾句話就說退唐軍,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傳功長老都點頭認可左少陽是在施展法力,才退了唐軍,梅朵他們三個都是一聲歡呼,教衆得知法王的法力高強,自然會從心裡高興。
其朱道:“你們說,咱們法王這次施展法力,能不能救活其加兄弟的性命?”
帕加搖頭道:“只怕不行,其加兄弟的傷勢太重了,就算前世法王還在世只怕都沒辦法。更不要說咱們法王現在法力還不高了。”
其朱也點點頭:“是啊,其加兄弟那一箭已經射到肚子裡去了,這麼重的傷,我還沒見過能活下來的。”
達龍辛嘆了口氣:“咱們當然是都期待法王能大展法力,把其加兄弟性命救活,只是,唉!太難了……”
梅朵突然說道:“我覺得未必!”
其他三人都瞧着她。
梅朵道:“我身上中了六箭,流了很多血,用的藥法王說有問題,全身發燙可是卻很怕冷,只哆嗦,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受傷,也是這樣,是法王費了很大的法力纔給我治好的,法王說,我算是命大,像我這種情況,十有都會死掉的。所以這一次,我又出現這種情況,我以爲我死定了,沒想到,咱們這位新法王找了一些藥給我敷上,還餵我喝了藥,嘴裡又嘰裡咕嚕地念了一通咒語,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也不發燒了,連後背的傷都不痛了,你們說怪不怪?”
梅朵聽不懂漢語,把左少陽說的話當唸咒了。這也是信徒對法王的一種不自覺的神化。
聽梅朵這麼一說,斷了手的帕加也說道:“就是!我的傷口原來痛的要命,咱們新法王給我重新清洗了傷口包紮之後,我的傷口真的不怎麼痛了,對了,法王還說,當時如果把我的斷手拿回來,他能想辦法幫我接回去呢,你們說神不神?”
“我的也是!”其朱也道,“我腿上這麼長的傷口,這麼重的傷,以前我見過好多兵士受這麼重的傷大都死了,我就很擔心,可是新法王說了,有他在,我不會死的,說這個傷雖然看着可怕,但完全能夠治好,最多兩個月,我就能重新行動自如了。我覺得法王說的是真的,因爲他幫我重新處理了傷口之後,我感覺舒服多了,傷口也不怎麼痛了。”
達龍辛點點頭,道:“法王的法力絕對強勁,只是,其加兄弟的傷真的太重了,只希望新法王的法力能把他的性命救回來。”
幾個人心情沉重地等着,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時候已經是五更天了,終於,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梅朵反應最快,嗖的一聲就衝出了房門,看見左少陽疲憊地靠在門欄上,手上帶着的皮手套都是血,身上的白大褂也是血。梅朵大吃了一驚,用藏語說着什麼。
左少陽聽不懂,苦笑望着他。達龍辛等人隨後跟了出來,就連腿上受傷的其朱,也拄着柺杖出來了,圍着左少陽,還擡頭望裡看。
左少陽道:“手術完了,還算成功,人應該沒事了,不過要靜養一些日子才行。你們可以進去看看。”
左少陽說的“手術”他們幾個是聽不懂的,達龍辛懂漢語,也聽不懂,還以爲他說的是“法術”,又聽他說其加沒事了,當真是驚喜交加,用藏語一翻譯,其餘幾個都喜出望外,一起衝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