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日,長孫沖和祿東贊遇刺後第二天早朝,李世民足足遲到了半個時辰。走進金殿後,臉色很不好,等衆人蔘拜過後,也不詢問大臣意見,令人宣旨:一,刑部尚書張亮辦事不力,致使刺客將同謀屍首帶走,無跡可尋,免去刑部尚書一職,改由段志玄擔任,張亮貶爲洛州都督;二,太子衛率千牛衛中郎將賀蘭楚石玩忽職守,免職,副手代之。
這倆道聖旨一出,滿朝譁然。張亮和李泰來往密切,而賀蘭楚石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千牛衛中郎將,卻是大將軍侯君集的二女婿,皇上竟然明旨罷免,也是給侯君集警告之意。這樣算是對太子和魏王各打五十大板,不過相對來說李泰吃虧不少。
魏王李泰聽了旨意,跪下求情,親近魏王的一干大臣也都跪求李世民收回旨意,李世民怒道:“朕聖旨已下,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再有多言者,和張亮同樣下場!”見太子和侯君集面色陰沉,魏徵等人又要進諫,袍袖一揮,回寢宮去了,只留下羣臣面面相覷。
微明道觀裡,長孫衝雖然還是起不來,但是精神好了很多,長樂和柳綠陪着他說話,昨夜李世民又派人過來,讓對外聲稱長孫衝已死,還讓金蕊公主在這呆幾天,長孫衝心裡知道李世民必然是要有所動作了,自己身受重傷,不知道能否趕得上,只好讓先長孫恩帶了‘飛星’回去,協助父親。
長孫府裡,一片哀聲,靈堂就搭在長孫衝院中,娥黃不知道真相,哭得死去活來。李治和兕子過來,也是大哭不已,要去終南山看望姐姐,李世民嚴令不許。晚間,來往的客人都早已回去了,長孫無忌站在靈堂裡,開口道:“如此說來,侯君集和太子準備三日後就動手?”
角落裡一人回道:“正是,聽說還要去刺殺李泰!”這人聽聲音正是紇幹承基。
長孫無忌道:“你回去吧,關鍵時刻會有人找你!”紇幹承基一抱拳,從後門悄悄離去。
三天一晃就到,九月二十七日一早,數十藩屬國在太極宮覲見李世民,各自獻上貢品,李世民也都有回禮相贈。輪到吐蕃使臣祿東贊時,祿東贊再次提起和親之事,李世民眼下哪有心情說這事,三言倆句敷衍過去。歷來朝貢後都要舉行盛大的宴會,今日朝貢剛完李世民忽然感到身體不適,令太子承乾主持宴會,自己提前退朝。
各國使臣第二天大都各自回國,也有一些仰慕長安繁華的,或者有所知覺的,都暗自留在長安等待結果。
李世民二十八日午時下旨將長孫衝的棺槨從終南山搬運下來,自己和皇后帶上文武大臣,得寵皇子皇女,長孫衝家人等一起啓程前往九成宮,準備將長孫衝安葬在九成宮附近,尉遲敬德親帥三千鐵甲護衛。
灞橋上,李世民面色和善,微笑着讓太子承乾好好鎮守長安城,自己不日就將返回。
李承乾目送李世民遠去,只覺得心胸豁然開通,回頭笑問道:“岳丈大人,候風等人制造的盔甲兵器,何時可以運到京城?”
侯君集道:“大約五天左右。臣剛好再召集一些舊部,把握更大些。”
李承乾道:“如此甚好!動手時派人去和李泰談談!”冷笑幾聲,侯君集笑着答應了。
九成宮位於陳倉杜水附近的天台山,四面臨山,冬暖夏涼,是李世民的避暑宮殿。天色漸黑時大隊人馬到了九成宮,各自安置。長樂公主帶着娥黃柳綠,身後跟着金蕊公主和幾名宮女,進了房間笑道:“沒人了,相公,辛苦了。”衆女都抿嘴偷笑,一個宮女訕訕的道:“憋死我了!”聽聲音正是長孫衝。
娥黃笑道:“多虧了相公相貌俊秀,扮個女子倒不費事。”長孫衝佯怒上來捉住娥黃就要呵癢癢,笑鬧了一陣後,長樂道:“金蕊妹妹,這次委屈你了,不過父皇稍後會單獨見你.”正說話間,外面有人通報李世民來了,長樂出去迎接進來。
李世民見長孫衝女子打扮,愣了一下笑道:“衝兒做女子打扮倒好看些。金蕊公主何在?”
金蕊上前拜倒:“臣新羅公主金蕊拜見皇上。”
李世民讓起來後,打量一番道:“你很不錯!麗質,你們進去,朕要和衝兒說幾句話。”
就剩倆人時,李世民道:“這次委屈你了!你可知道朕來這九成宮是什麼意思?”
長孫衝道:“皇上是要等別人自己跳出來吧!”
李世民道:“是啊,朕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所以大方地將長安讓給他們。要是這樣都不敢動手,怎麼配做太子!”長孫衝腹誹不已,原來太子動不動手你都要將他廢了,卻費這麼大周章。
李世民又道:“朕將侯君集和太子衛率全部留給承乾,準備給承乾個機會,看他敢不敢堂堂正正來爭奪皇位!侯君集經營多年,在軍隊裡親信不少,這次正好一併除了!”倆人說了會話,李世民道:“朕來找你,只是看看你身子情況,看來沒什麼大礙,好好休養,事情結束後再說。”起身離去,長孫衝送到門外,回來後掰指頭算兵力,太子衛率足足有五萬餘人,還不算羽林衛數千人,而李世民這邊只有左武衛,右威衛不足三萬,怎麼看都都處於略勢,想不通就懶得想,反正到時候自己盡力就是。
十月二日,長安城裡這一天進入了不少軍隊,人心逐漸慌亂,太子下了幾道旨意,只說是正常換防,還是壓不住一片慌亂。太子將手下衛率五萬餘人全部調集到城外待命,只等候風等人到來,立即準備起事。
戌時,東宮裡燈火通明,人滿爲患,李承乾高坐上首,不停地有人進來拜見通報情況,侯君集親信光州遊擊將軍候風,左侯衛副將王千峰等人都帶着親信部下約四千餘人,加上羽林衛將軍劉成恩手中的七千餘人,控制了皇城,將皇宮團團圍住,不許進出。
李承乾見屬下完全控制住了皇城,心中鬆了口氣。轉頭對侯君集道:“請侯大將軍統一部署吧!”
侯君集站起身高聲道:“李安儼,你統領候風,王千峰所帶來的人馬,今夜亥時末迅速戒嚴長安城,有不聽號令亂跑亂動的,殺無赦!”
“侯思成,劉成恩,你二人即刻率羽林衛遊弋在長安城外,見有不忠於太子殿下的軍隊靠近,立刻攻擊!”
“其餘衆將,隨太子和本將軍出城率領太子衛率大軍連夜奔襲九成宮!衆人各司其職,不得有誤!”
衆人都趕緊上前領命,信誓旦旦效忠太子殿下。侯君集道:“亥時末全城戒嚴後,太子殿下和本將軍就會出城!還有些時間,各自下去準備吧!”衆人齊聲答應,告退出去,殿內只剩下一干東宮屬員。侯君集對侯飛叮囑幾句,侯飛轉身出去,不久領進來一人,正是犬上真知助。犬上進來後大禮參拜李承乾和侯君集。
李承乾道:“這人是誰?”
侯君集笑道:“這人正是殺了長孫衝的大功臣,東瀛人。精於暗殺,臣知道九成宮西邊鳳凰山有條小路,崎嶇難行,可以派人由此路進去,將不服太子殿下的一干奸臣和李泰全數殺了,引起內亂,我等也好正面進攻!”
李承乾道:“孤王再次說一聲,除了李泰,不許傷害父皇母后和孤王其他兄弟,有違令者誅九族!紇幹承基,你和這個東瀛人一道,帶上東宮好手,潛入九成宮!”紇幹承基領命,帶了犬上真知助下去準備。
這邊李承乾對杜荷等人道:“孤王累了,進去休息下,亥時進去叫醒孤王!”
杜荷等人答應了,恭送李承乾進去,各自摩拳擦掌,只等亥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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