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恕琅這時看着楊雲楓,仍是認爲楊雲楓不過是嚇嚇自己,還自己主動趴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屁股道:“打,儘管打,有能耐的往死裡打,小爺就不信你們誰敢動手!”
楊雲楓本來還在考慮,是不是五十軍棍太多了,畢竟主要目的也不是要這小子的命,聽黃恕琅如此一說,心中頓時也來了火了,立刻拍着驚堂木,衝着伍德彪道:“打,打死了算本官的!”
伍德彪對黃恕琅心中本來就窩火了,暗道即便不算你的,老子也不會客氣了,說着拿起殺威棒走到黃恕琅的身後,黃恕琅此時依然不知死活,冷冷一笑道:“莫說你渾身刀傷了,你小子即便是腦袋丟了,到死也就是個武官……”
楊雲楓見黃恕琅此刻還如此囂張,立刻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打!”
黃恕琅立刻一棍子下去,直痛的黃恕琅都忘記了喊出聲來了,等他反應過來,第二棍子緊接着又來了,黃恕琅立刻慘叫了出來,一聲還沒叫全,立刻又是一棍子到來,整個大堂之上,頓時只有棍落之聲與黃恕琅的慘叫聲,有節奏的交替着。
與黃恕琅一起來的那些將領見狀紛紛看着楊雲楓,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楊雲楓也看出了這幫人似乎就是以黃恕琅爲主的,所以才認準了他,此時看了一眼那羣將領,又看了一眼被通達的黃恕琅,隨即拿起一份桌上的公文,喃喃道:“打夠數了,叫我一聲!”
黃恕琅這時一邊慘叫一邊衝着楊雲楓道:“姓楊的,你給我等着……哎呦……我爹不會放過……啊……”
楊雲楓看公文不過是裝出來的,一邊聽着黃恕琅的話,臉上依然不動聲色,而那些將領見楊雲楓今日是肯定要打足黃恕琅五十軍棍的,這樣下去即便黃恕琅不死,只怕也會被打成終生殘廢了,連忙紛紛給楊雲楓跪下道:“求大人網開一面!”
楊雲楓瞥了一眼衆武將,這時冷聲道:“軍閥體罰不過是形式,並不重要,關鍵是要你們端正態度,如果態度良好,處罰不處罰都沒有關係,不過本官看不出黃將軍有任何認錯的表現!”
黃恕琅這時也聽到了楊雲楓的話,此時他也學乖了,不再謾罵楊雲楓了,但是也並沒有認錯的打算,強忍着疼痛,一聲不吭,狠狠地瞪着楊雲楓,暗想只要打不死老子,老子回到軍營,就歹人踏平戎州城,即便自己不餓能如何你,回到京師,也讓自己的爹好好奏他楊雲楓一本。
那些將領與他熟識,自然瞭解他的秉性,猜也能猜到黃恕琅此刻的心裡,有人連忙低聲對黃恕琅道:“你強忍一下,認個錯,免受了這頓軍棍再說……”說着又壓低了聲音道:“只要離開戎州,你想幹啥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這人說的這番話,黃恕琅如何能不知道,不過此刻並不是這個問題,如果今日自己在這裡向楊雲楓低頭了,那麼只怕以後永遠在楊雲楓與伍德彪等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了,所以他壓根就沒打算這麼做,悶哼一聲,忍着疼痛瞪着楊雲楓。
楊雲楓見黃恕琅如此,聳了聳肩道:“你們看看,這就怪不得本官了!”
那些將領這時立刻紛紛開始勸說黃恕琅,楊雲楓這時也看着黃恕琅,暗道這個二世祖看上去一無是處,不想性格卻如此倔強,看這小子能撐多久。
這時黃恕琅的褲子上已經殷出了血來,伍德彪都不禁有些下不去手了,卻在這時門外傳來牛東門的聲音道:“大人,安戎城周邊的將軍們也到了,此刻正在節度使府外等候大人傳召!”
楊雲楓看了一眼衆人,見牛東門滿心詫異地看着地上的黃恕琅,這時道:“讓將軍們進來吧!”
在場衆將領見狀,連忙勸黃恕琅道:“若是再被這些人見到,你以後如何混?”
黃恕琅此時也明白,但是此時若是低頭認錯,只怕自己也說不出口,但是即便此刻低頭認錯了,自己屁股上的傷別人依然還是能看出來。
黃恕琅正猶豫間,只見六七個武將已經進了大堂,衆人進來後見大堂內是這麼個架勢,都是心中一凜,卻也不敢多看,連忙上前對楊雲楓拱手道:“末將等見過巡撫大人!”
楊雲楓看了一眼衆將軍後,這才道:“諸位將軍請坐!”
衆將領紛紛落座,耳邊卻想着棍棒與黃恕琅的悶哼聲,有人已經認出了被打之人,心中又是一凜,滿臉都是詫異,不知道這裡演的是哪一齣。
楊雲楓這時道:“等另外幾個將軍到後,我們在一起商議一下對安戎城的軍務,幾位將軍舟車勞頓,暫且歇息一下吧!”
這時黃恕琅的那一衆將領連忙又對楊雲楓拱手道:“大人,黃將軍已經知錯了,求大人開恩,再打下去,只怕……”
楊雲楓這時再看黃恕琅已經滿頭是汗,臉色蒼白,眼睛無神,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這才揮了揮手示意伍德彪停手後,從大堂上走下來,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黃恕琅,這才沉聲道:“你可知罪?”
黃恕琅這時勉強擡起頭來看了楊雲楓一眼,隨即冷冷一笑道:“知罪?小爺我有何罪?”
楊雲楓皺起了眉頭道:“你目無上司,無分寸之功卻氣焰囂張,目空一切,譏諷同僚,分散軍心,還說無罪?”
黃恕琅聞言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卻不是他無話可說,只是頓時又感到屁股上的疼痛一陣刺痛,又是悶哼一聲。
楊雲楓看了一眼黃恕琅的屁股,心中暗道,即便如此也不求饒,算你還有點種。
其他將領這時看在眼裡,都不說話,心中百般想法,卻有不敢發問,這時牛東門又領着最後一撥將領進了大堂,他們也與先前那波進來的表情一樣,本來以爲今日來是爲了安戎城戰事的,豈知剛進來就遇到這種事,此刻所有人都心中暗道,楊雲楓這是給殺雞給猴看啊!
楊雲楓這時對一旁的那些將領道:“你們扶着黃恕琅去上點金瘡藥再來!”
伍德彪這時插嘴道:“大人,五十軍棍還有二十棍沒打呢!”
楊雲楓看了伍德彪一眼,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有嫌隙,但是剛纔自己要打黃恕琅的時候,他也曾猶豫過,這時如何又惦記這剩下的而是軍棍了?這時見黃恕琅擡頭瞪着伍德彪,頓時明白了,伍德彪這時讓黃恕琅恨他,而自己再饒了黃恕琅,起碼黃恕琅就沒之前那麼恨自己了。
楊雲楓這時暗道,不想這伍德彪還蠻有心機的嘛,想着立刻道:“這二十軍棍暫且記下,如今比起黃恕琅的事,更重要的是安戎城一事……”說着轉頭看向衆人,問道:“今日請諸位將軍前來,也主要就是爲此事,不知道諸位將軍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這時黃恕琅被人扶下去上藥了,衆將領這才緩過神來,看向楊雲楓,衆人笑聲議論了片刻後,這時有人起身拱手道:“大人,末將以爲既然皇上已經有心要收服安戎城,那麼末將等只管打就是了!”
楊雲楓聞言暗罵道,這話和沒說有什麼兩樣?如果李隆基不發話,那麼就不打了麼?楊雲楓想着點了點頭,道:“這位將軍說的不錯,至於打不打安戎城,此事就無需再議了,安戎城是我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便是難於登天,我大唐也會想方設法收服,況且我大唐兵多將廣,地靈人傑……關鍵是如何打?”
衆人聞言又是笑聲議論了一會,卻沒有人再說話了,楊雲楓看着衆人道:“蛇無頭不走,諸位手中雖然都握有重兵,但是多時來自各州府,中間缺少默契,一軍如果無帥則軍威不立,軍魂不存,軍令也不得已上傳下達……”
衆將領聽楊雲楓這般說,心中頓時明白了楊雲楓的意思,楊雲楓這時想將所有軍隊統編起來啊,心中不禁都開始猶豫不決,卻依然無人發表意見。
楊雲楓看了一眼衆人,走回了作爲坐下後,這纔看向伍德彪,問道:“伍將軍,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伍德彪這時立刻起身拱手道:“末將以爲大人所言極是,必須選出一軍之帥,統一調度,對安戎城是不打則已,但打就必須一擊即中!”
楊雲楓聞言點了點頭,看向衆人道:“諸位的意思如何?”
這時有將領問道:“楊大人是準備如何挑選元帥?”
楊雲楓立刻道:“自然是能者居之!”
那人又問道:“何爲能者?”
楊雲楓道:“能有統兵之威,伐兵之謀,破敵之斷者爲上!”
衆人又笑聲議論了一會,這時有人道:“末將推舉趙延綱將軍……”
楊雲楓聞言心中暗道:“找菸缸?”口上卻道:“哦?趙將軍可在?”
這時立刻站起身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拱手道:“末將趙延綱!”
楊雲楓打量了趙延綱一眼,卻見此人相貌堂堂,五官硬朗,倒像是條漢子,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趙延綱剛纔是與那批戎州與嵩州交界軍營的將領一起來的,那麼這個趙延綱應該是豐王李澄的人了?
楊雲楓還沒有說話,又聽一人立刻起身道:“末將推薦李雲淘將軍!”
楊雲楓又問了一下李雲淘何在,從衆將領中站出一個身材略瘦的將領,也是相貌端正、儀表不凡,楊雲楓點了點頭,知道此人應該是戎州本地的將領。
楊雲楓這時道:“不知道兩位將軍對攻破安戎城有何良策?”
趙延綱與李雲淘兩人相視了一眼,李雲龍搶先答道:“回稟大人,末將以爲目前要想攻打安戎城,最好的辦法就是圍困打援!”
楊雲楓雖然不熟悉軍史方面的知識,但是以前也看過一些古代戰爭的電視劇,知道這圍困打援的意思就是派兵圍困住安戎城卻不攻城,專門攻擊那些來救援安戎城的援兵,這是一種消耗敵人實力的辦法。
楊雲楓點了點頭,道:“本來不失爲一條良策,但是本官卻以爲,這樣太耗時日,我們必須謀求一個更快拿下安戎城的辦法,畢竟越早收服安戎城,越早安定蜀中百姓的民心,大家相信也知道,之前蜀中遭逢百年難見的大災,此刻整個蜀中都在重建,若是這西南方向還在進行戰爭,多少會對蜀中百姓造成心理上的影響……”
這時趙延綱立刻上前拱手道:“那麼就立刻採取攻勢,不需要用什麼計謀,只管和吐蕃蠻夷死戰,我大唐的軍力比吐蕃強,想要奪取安戎城也是輕而易舉!”
楊雲楓聞言暗道一聲:“莽夫就是莽夫!”口上卻點頭道:“趙將軍所言也有理,但是若是毫無計謀的話,安戎城的吐蕃士兵如果堅守不出,我們如何死戰到底?”
卻在這時聽大堂外一人道:“全是一幫酒囊飯袋,就憑你們這點兵才,也想來爭元帥之位?”
楊雲楓方言看去,卻見黃恕琅這時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大唐之中,說話之人也正是黃恕琅。
楊雲楓看了黃恕琅一眼,問道:“莫非黃將軍有什麼良策!”
黃恕琅看着楊雲楓,冷冷一笑,道:“沒有!”但是楊雲楓覺得黃恕琅這廝只怕是在記仇,即便是知道有什麼計謀也不會說的。
楊雲楓這時立刻讓人給黃恕琅賜座,還吩咐了衙役給黃恕琅加了一個軟墊,黃恕琅暗道一聲貓哭耗子後,還是坐了上去,依然還是感到屁股一陣疼痛,良久後屁股纔開始慢慢適應那軟墊。
楊雲楓看了黃恕琅一眼後,心中暗道,你不說,老子也還懶得問呢,說着連忙對堂外的牛東門道:“牛大人,請牛將軍前來,本官也想聽聽牛將軍的意思!”
牛東門聞言一鄂,隨即連忙讓人去請牛得勝來,牛得勝來到大堂後,發現大堂內盡是武將,心中一凜,給楊雲楓跪拜之後,卻聽楊雲楓問自己道:“牛刀人,如果讓你三日之內攻取安戎城,你可有幾層把握?”
牛得勝聞言皺起眉頭,想了片刻之後,這纔對楊雲楓拱手道:“安戎城固若金湯,若是要想三日攻克,武藝癡人說夢,末將沒有把握!”
楊雲楓這時笑道:“牛將軍當真是這麼認爲的?那麼固若金湯的安戎城又是如何被吐蕃人攻克的,還只是用了短短一夜的時間?這又如何解釋?”
牛得勝這時道:“那是因爲我大唐安戎城守城軍士軍心渙散,安戎城在我大唐手中根本就不算是固若金湯,而在吐蕃人手中的纔算是固若金湯!”
牛得勝此言一出,在場衆人臉色都是一邊,牛得勝這話豈不是說大唐軍隊遠遠不如吐蕃軍隊麼?而最讓他們不解的卻是楊雲楓聽的津津有味,還不住點頭。
這時卻聽黃恕琅冷冷一笑道:“固若金湯,我看也未必!”
而楊雲楓看了黃恕琅一眼後,對牛得勝道:“牛將軍繼續!那麼如何才能攻取下這吐蕃人手下固若金湯的安戎城呢?”
牛得勝這時立刻又道:“如果要攻下安戎城,我大唐軍隊必須要有比吐蕃軍隊更堅定的信心,更統一的調度,但是此刻看我大唐軍隊猶如一盤散沙,此中隊伍,給末將去打安戎城,末將半成勝算也沒有……”
衆人聞言臉色又是一邊,紛紛開始小聲議論,而其中有些人此時已經瞪向了他,牛得勝這豈不是說大唐所有的將領都形同虛設,他們訓練的隊伍都是廢柴麼?
卻聽牛得勝這時繼續道:“如果要攻取安戎城,正如大人所言,必須選舉出以爲德高望重,又有軍事才能的元帥才成!”
楊雲楓這時看向牛得勝,微笑道:“如果本官建議牛將軍你暫代元帥一位,你自己覺得可否勝任?”
楊雲楓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了,包括了黃恕琅與伍德彪在內,這牛得勝名不見經傳,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談何德高望重?就不說這個,這些其他州府過來的,背後又有各種背景,在軍中混了這麼久的人如何會服氣?
黃恕琅第一個站起身來,冷笑道:“楊大人,你雖然是巡撫使大人,但是這畢竟是軍政大事,楊大人是文官,這樣就擅自升任元帥,是否要經過皇上同意才成?”說着又看了牛得勝一眼。
牛得勝也沒想到楊雲楓會讓自己暫代元帥一位,連忙單膝跪地,拱手道:“下官何德何能?敢覷於元帥之位?”
楊雲楓沒有回到牛得勝的問題,反而看向黃恕琅,問道:“既然黃將軍認爲牛將軍不足以勝任元帥一職,那麼黃將軍心中肯定有什麼人選或者想法了?不妨說出來本官聽聽!”
黃恕琅這時道:“我沒有什麼人選,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是讓牛得勝升任元帥,只怕不止我不服,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服吧!”
不用黃恕琅說,從衆人的眼神中,楊雲楓也能看出來,這些人自然是不服的,這時立刻站起身來道:“既然大家有意見,就不妨都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