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陰府建造的很大,盧照辭雖然在這裡住了數日,但是也只是隨便查看了一番,這個時候尋找陰明月也是在盧青雲的帶領下,纔在府內西北角一個角落裡找到,這裡是府內下人居住的地方,房屋略顯破舊而低矮,還有一股怪異的氣味。
“陰明月就住在這裡?”盧照辭皺了一下眉頭,這陰明月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女,更爲重要的是,這座府邸,雖然如今是在盧照辭的名下,但是實際上,它是屬於陰氏的。這陰明月纔是它的真正主人。
“回公子的話,這左邊是男僕居住的場所,右邊纔是女侍居住的地方,中間有高牆阻擋,免的壞了我盧氏的門風。”盧青雲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當初的商鋪掌櫃了,他此刻已經是臨汾郡公、左翊衛大將軍府上的管家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但是在盧照辭面前還是畢恭畢敬的。
盧照辭聞言,朝右邊的庭院望了一眼,卻見一個明媚少女,粉臉通紅,細嫩的雙手正泡在冷水之中,不停的搓着衣裳。動作很是生疏,衣裳擺動之間,盆內的冷水四下飛濺,少女身上的衣裳早就溼透了。看其模樣顯然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盧照辭看的分明,這名少女正是當初在霍邑碰見的陰明月,當日的陰明月是那樣的美豔,是那樣的高傲,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但是眼前的陰明月是這樣的悽慘,那如蔥般的玉手被冷水凍的通紅,隱隱有一絲創傷,如今十二月,大興內寒冷無比,這個時候洗衣服,着實辛苦,更何況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陰明月。
“都晌午了,怎麼只洗了這麼點!哼,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嬌娘子,哼哼,你不要以爲你還是大將軍的女兒,你現在只是一個下人,哼哼,你也不要生氣,怪就怪當初你的父親打不過我們家公子,哼哼,告訴你,晌午之前,你不能把這些衣物洗完,就不要吃飯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胖女人手執麪杖衝了出來,雙手插腰,指着陰明月怒喝道。那陰明月雙目含淚,卻又不敢頂嘴,只得雙手搓動,不停的洗着衣服。
“拉出去,讓她滾出府去。”盧照辭面色一變,陰冷的說道。
“是!”盧青雲面色一變,腦袋低的更低了,小心翼翼的望着對面的陰明月,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讓陰家小娘子住後院的小繡樓裡吧!按,按你的薪俸照顧吧!”盧照辭深深的望着不遠處的陰明月一眼。轉身就走。說實在,他對陰明月並沒有任何的敵對的心思。甚至還有一絲對不住的心思。當初在霍邑的時候,他就藉着陰明月的名頭,暗算了陰明空,最終得了霍邑,這次入關中,又擊敗了陰世師,不但使的陰世師打敗而回,李淵入主關中,更是爲此,大大的消弱了大興的城防,最後順利攻入大興,滅了陰氏一族。可以說,陰明月眼前的悲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盧照辭,我不要你可憐我!”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嬌喝聲,盧照辭轉身望去,卻見身後不遠處,陰明月滿是仇恨之色,望着自己。
“這不是可憐,這是你應得的。”盧照辭心中一嘆,吸了口氣道:“唐王殿下已經將你賜給本將軍,你就是本將軍的人了。既然是本將軍的人,就不能做這些事情了。你就去你以前住的地方去,養的好好的。”
“你?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碰我的。”陰明月面色一變,粉臉更紅了,這不是天氣寒冷所至,卻是被盧照辭的話弄的又羞又怒。
“我與你父親是各爲其主,這一點你要清楚。還有,你的兄長陰明空與屈突通在潼關,恐怕要不了多久,屈突通就會投降,到時候,你那兄長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就不知道了。不過,屈突通與你父親交好,大概會替你陰家留下最後一絲血脈。你若不想見你兄長一面,現在就可以死了。”
“你?”陰明月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道:“我兄長還活着?”
“暫時還沒有死。”盧照辭冷笑道:“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看他自己了。若是他還想與唐王殿下爲敵的話,恐怕就是屈突通再怎麼厲害,也保不住他了。”
“好,盧照辭,你說我兄長還活着,若是你騙我的話,我到死也不會放過你的。”說着咬了咬朱脣,朝後院走去,其方向正是她以前居住的繡樓。
“恭喜公子得美人抱。”盧青雲肥胖的臉孔上堆滿着笑容,是那樣的猥瑣。
“哼,我滅了她全家,你說我敢要她嗎?盧胖子,我看你想讓本公子死了。”盧照辭忍不住大喝道。
盧青雲聞言面上變的蒼白無比,這個時候,他纔想起,陰氏之所以有今天,不正是因爲眼前之人的緣故嗎?自己還居然勸說盧照辭收了此女,不是明顯將盧照辭置於危險之中嗎?一想到這裡,盧青雲額頭上不滿了冷汗。
“青雲,你去打聽一下,是誰將陰明月送到府上的?”盧照辭忽然問道。
盧青雲聞言面色一變,猛的想出其中的含義來。那陰明月與盧家有仇,可是卻偏偏分到自家府上來,莫非這其中有蹊蹺不成?一想到這裡,趕緊退了下去,去吩咐金鷹堂調查此事不提。
只有那盧照辭若有所思的望着遠處的繡樓,那裡住着一位美麗女子。若是盧照辭沒有猜錯的話,她就是歷史上,李世民的陰妃,一個可憐的女子。李閥殺了她的全家,可是她卻愛上了毀家滅族的仇人之子。如今,這個可憐的女子雖然沒有被分到李世民的府中,也不會被李世民收入**,但是卻分到自己的府中,這個間接的毀家滅族之人。她的未來是怎樣的呢?莫說她不知道,就是連盧照辭自己也不知道。
“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盧照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因爲他也不知道如何對待這個陰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