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靖也是倒黴,按照他的身份,如今已經是四十多歲了,莫說是獨領一軍,就是當個大將軍也是足夠了,只可惜的是,李靖運氣不佳,雖然有才能,可惜的是卻不得重用。韓擒虎是誰,他是文帝時期的軍方大佬,當年曾經立下了無數功勳,按照道理,李靖是他的外甥,應該得到照顧吧!可惜,韓擒虎死的太早了,剛剛南征回來不久就死了;然後賞識李靖的人是誰呢?是楊素。一手將楊廣推上帝王寶座的人,只可惜,這個人雖然賞識李靖,可惜李靖不賞識他,不但連夜逃走,還把他府上的歌女帶走了,楊素又豈會重用他。更爲不巧的是,楊素的功勞太大了,大的連楊廣都忌憚,恨不得他馬上就上西天,李靖作爲他賞識的人,何人敢重用他。更何況,前幾年,楊素的兒子楊玄感起兵造反,差點讓楊廣回不了家了,一口氣殺了楊玄感一家數百口人命,李靖與他有關聯,只能到馬邑這種邊關地帶做個郡丞,按照官場上的規矩,李靖也許能在幾年之後當個郡守什麼的,可惜,李淵造反了,他又只能自解進京,成了犯官了。一身蹉跎,到了這個年紀,好不容易在大廳之上,異軍突起,讓衆人驚訝之後,居然惹的小人嫉妒,連一個虎牙郎將的名號都被弄丟了。
“這個?”陰世師望了衛文升一眼,他是知道李靖的才能的,但是韋思言是何人,他一個陰世師也是不好拒絕的,但是這話他是不能說的,只能將苗頭指向衛文升,期盼着他能給一個臺階,甚至這句話讓他來說。只可惜,他失望了。衛文升是何許人也,也同樣是一個老狐狸。知道這句話一旦說了,自己的名聲也就沒有,當下裝着迷糊,睡眼惺忪的模樣來。
“既然這樣,就讓韋將軍領軍兩萬,李靖爲副將,一起前往戶縣剿滅盧照辭和李秀寧。”陰世師無奈的望着李靖一眼。
“謝大將軍。”韋思言得意的掃了一眼李靖,就算你名氣大又能如何,還不得在我的手下幹着。若是有功勞,自然有你的一份,但是若是有苦勞,這禍事就落到你的頭上了。
且說那李靖得了軍令,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回到永春坊的那破落家中,妻子周氏和張氏迎了上來。這周氏是一個相貌並不出衆的中年婦女,臉上已經有歲月的滄桑,但是性格和善,雖然李靖對她並沒有多少感情,但是夫妻二人風雨同舟,李靖也對她尊敬有加,而這張氏名叫張出塵,正是當年楊素府上的歌姬,因爲愛慕李靖,所以緊隨其後,嫁入了李家,做了一名小妾。
“虎牙郎將?”張出塵到底是楊素府內出身,一見李靖手中的大印,面色一變,驚訝的說道。
“虎牙郎將?郎君現在已經無罪了?”周氏臉上略帶一絲欣喜。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並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高官厚祿,只要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了。
“雖然是個虎牙郎將,但是這個虎牙郎將卻是不好當了,弄不好還是一個要命的差事。”李靖當下將在陰府的事情說了一遍。
“郎君今日不該說出這些話來。”張出塵思索了片刻,嘆息道:“你雖然看清了關中的局勢,不但是木秀於林,被小人所嫉妒,更爲重要的是,你得罪了李閥。嘿嘿,不是出塵妄言,如今的隋室江山已經是岌岌可危,若是能用郎君,擊敗盧照辭,平定關中,然後抵禦李閥,或許還能支撐數年,但是若是讓韋思言這樣的世家子去討伐盧照辭,恐怕這兩萬驍果大軍將會全軍覆沒。到時候,這韋思言乃是世家子弟,出了事情倒也無所謂,但是主要責任必定是由郎君來承擔了。”
“早知如此,就乾脆不去陰府就好了。”李靖眉頭皺了皺。他是一個軍事人才,但是在官場之上,此刻到底他還沒有成熟。又遠離世家多年,哪裡知道這些世家之間的骯髒交易。
“其實這倒不是爲一個好機會,就看郎君如何選擇了。”張出塵眼珠轉動,忽然出言道。到底是在楊素府上呆過的,府內勾心鬥角,尤其是這些歌姬,這些歌姬是什麼?是侍妾,不但是在主人舉辦宴會時,歌舞助興之用,更是供主人暖榻之用,在有的人家,這些歌姬都是用來送人的。所以要想生存,要想出人頭地,得到主人的青睞,就必須學會各種生存手段。張出塵能得楊素信任,可見此人非同一般。
“投靠李閥,或是李秀寧,或者乾脆就投靠盧照辭,大樹底下好乘涼,當個門客也不錯。”張出塵分析道:“若是郎君主持這次征剿,或許關中還有一線生機,但是韋思言此人一去,就等於葬送了關中。李閥入主關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是的事情,郎君若是想逃避陰世師等人的懲罰,就必須投靠到李閥門下。眼下最合適的就是李秀寧了。無論日後何人做了皇帝,對李秀寧都會採取拉攏的態度,郎君到了她的麾下,也不怕受到連累,得不到重用。至於盧照辭嗎?那是下策。”
“夫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你明日就帶着你姐姐到終南山腳下去,那裡還有我舅舅的一處產業。待李閥收復大興的時候,再回來不遲。”李靖點了點頭道。當下夫妻三人趕緊收拾了一番,次日趁着李靖跟隨大軍出征的機會,張出塵和周氏二人一起離了大興,朝終南山行去。
韋思言大軍出征,此人行軍大張旗鼓,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而已。金鷹堂的探馬情報早就傳至戶縣。
“哈哈,沒想到居然是韋思言出征,盧公子,三小姐,這下我們想不勝都難了。”李神通看着手中的情報哈哈大笑。道:“這個陰世師狡猾無比,就是眼光不行,居然派了一個紈絝子弟前來出征。簡直就是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