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邏些密探發來的消息。”長安城內,盧照辭正在一塊聖旨上書寫着什麼,一邊的秦九道正在一邊伺候着,忽然一個太監闖了進來,手中握着一個竹筒,用紅泥包裹着。顯然是有重要情況,否則的話是不會用此種東西包裹的。
“吐蕃的事情,快拿來。”盧照辭再也沒有心情將手中的聖旨寫下,也不待秦九道上前,徑自從太監手中奪了過來。
“這個松贊干布確實是不同凡響的人物。”盧照辭看了片刻,方嘆息道:“難怪此人能在十三歲的時候登基稱帝,橫掃整個吐蕃,創下了偌大的基業,如今看來,此人確實有點本事。若不是這份情報,恐怕要打朕一個措手不及了。”
“陛下,這個松贊干布再怎麼厲害,又如何能與陛下相比較呢?”秦九道在一邊不屑的說道:“陛下文韜武略遠甚前輩,白手起家,就能打下偌大的江山,大唐在陛下手中繁榮昌盛國來朝,歷代君王如何能比的上,松贊干布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蠻夷國的土鱉而已。僅僅依靠着父祖的聲望纔有了今日的成就,吐蕃本就是蠻荒之地,如何能與大唐相提並論。陛下實在是太過自謙了。”
“嘿嘿,你不懂。”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看來這道聖旨是下不了了,傳旨,讓太子和宣德殿幾位大臣都來吧!吐蕃遲早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朕在的時候,還是順手解決了好,免的日後留給太子了。”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去命人宣旨不提。
“臣等拜見父皇。”岑文本等宣德殿大臣先趕了過來。
“這是錦衣衛派人送來的情報。你們都看看。”盧照辭將手中的情報遞給秦九道,而秦九道又將消息遞給岑文本,岑過之後,眉頭皺了皺,然後遞給魏徵等人,衆人依次看了下來,各個都是垂首不語。盧照辭也不催促他們。
“兒臣拜見父皇。”這個時候,盧承烈趕了過來,掃了衆人一眼,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訝之‘色’。好像已經知道衆人都在這裡一樣。
“你也看看。”盧照辭點了點頭,朝秦九道掃了一眼,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又將情報雙手遞給盧承烈。
“太子,你是大將軍之徒,你也說說,此事該如何是好?朕倒要看看,你在大將軍那裡可學到了些什麼。”盧照辭臉上了‘露’出一絲希冀之‘色’來。就是岑文本等人也看着盧承烈,等待着他的表現。
盧承烈面‘色’一正,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當下思索了片刻,方說道:“吐蕃此舉的意思很是狠辣,趁着我軍收復西南五部的機會,而自己趁勢解決大非川徐世績大將軍的十五萬大軍,而我朝十五萬大軍正是父皇用來對付吐蕃的‘精’銳軍隊,一旦這隻軍隊被消滅,我們不但失去了大非川,就是當初被鎮壓的吐谷渾也要被對方所奪,前往西域的道路將會出現危機,西域各國也有可能隨之動‘蕩’。當然最重要的是,父皇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在訓練出十五萬已經適應吐蕃氣候的大軍,征討吐蕃的時間將會向後推遲,而從東線不斷襲擾我朝邊境的吐蕃股部隊也會讓我軍疲於奔命,到了最後,我朝不得不答應吐蕃的請求,和親,讓對方得到大量的財物,而且吐蕃異族也會成爲匈奴、突厥一樣的民族,對我朝實行欺壓。兒臣認爲吐蕃之禍遠在突厥之上。”
“太子所言甚是有理,不錯,不錯。”岑文本等人也連連點頭,就是盧照辭也點了點頭。盧承烈能看出這些,足以說明他已經有了獨立分析事物的能力,初步有了承擔一個君王的責任了。
“那你且說說,作爲一個大唐的皇帝,如何面對這種事情。”盧照辭又笑呵呵的問道。
“吐蕃此舉雖然很是毒辣,但是實際上,卻是建立在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猜想上,那就是徐世績大將軍的能力。徐世績大將軍統兵作戰的能力如何,我等都是清楚的,松贊干布若是想解決徐世績大將軍的十五萬大軍,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不能解決徐世績大將軍的十五萬大我軍,吐蕃大部分兵馬將會拖在大非川附近。兒臣曾經瞭解過大非川的地理情況,雖然與吐蕃氣候相同,但是實際上,還是有一定的區別,我朝大軍若是前往大非川,也僅僅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不能適應,也就是說,若是我朝將決戰地點選在大非川,將有利於任何一個地點。第二,在徐世績大將軍拖住吐蕃大軍的時候,我朝大軍可以趁勢解決西南五部的兵力,從南面進攻吐蕃,雖然沒有任何地利,但是也僅僅是偏師,只是起到牽制吐蕃部分兵馬不能北調的作用,這點與松贊干布的算計是一樣的。”盧承烈不緊不慢的分析道:“所以雙方爭奪的焦點就是徐世績大將軍能否抵擋的住吐蕃的數十萬大軍了。”
“那吐蕃的‘騷’擾計劃呢?”盧照辭又笑呵呵的問道。
“我大唐戰將無數,武學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優秀將領,讓他們前往,足以抵擋這些sā承烈不屑的說道:“既然兒臣能看出這一點,想那松贊干布未必不能看出這一點來,他派來‘騷’擾的部隊也不過是一些偏師而已。我們大可不用理會。以一員大將總領邊境兵馬,足以抵擋這一切。”
“不錯,不錯,太子殿下是長大了。”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顯然是贊同了盧承烈的觀點。
“松贊干布此人端的不凡,可笑的是當初臣還以爲蠻夷之地前來大唐求親,是因爲仰慕我中原文化,今日一看,這個松贊干布恐怕不是簡單的人物了。”岑文本搖了搖頭道:“看來,臣也是老糊塗了。”
“先生可不是老糊塗了。”盧照辭掃了書案上的那張未寫完的聖旨一眼,笑呵呵的說道:“你還是要輔佐朕的,若是糊塗了,讓太子一人監國,朕還是不放心的,別看太子說的頭頭是道,但是也只是紙上談兵,若是讓他身臨戰場,能做到淡定就已經很不錯了。”盧承烈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而衆人也聞之哈哈大笑,只有許敬宗掃了岑文本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思索神情來。
“好了,就這樣吧!”盧照辭頓時定下腔調了,淡淡的說道:“立刻下旨,第一道聖旨給徐世績的,讓他心防備松贊干布,在保存實力的同時,將松贊干布拖在大非川,但是不能讓丟失了大非川。第二道聖旨給薛仁貴,讓他擔任山南道行軍總管,防守來自吐蕃人突襲;第三道聖旨是給秦勇的,讓他擔任劍南道行軍總管,防守來自吐蕃人的入侵。第四道聖旨,傳旨狄仁傑破案有功,命其爲洛陽留守兼宣德殿行走。第五道聖旨,傳旨天下,朕決定遷都洛陽,遷都之事,由太子主持。第六道聖旨傳旨天下,朕出征的日子,仍然由太子監國,宣德殿輔佐,非大事可以不用請示朕,太子可以自己決斷。”
“兒臣(臣等遵旨。”衆人聞言心中一動,趕緊大聲說道。
“好了,你們都退下,太子留下。”盧照辭不經意間掃了岑文本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盧承烈身上。
“臣等告退。”衆人不敢怠慢,趕緊退了下去。
“太子,你看看這張聖旨。”盧照辭指着書案上的聖旨說道。盧承烈聞言看了過去,只見聖旨還沒有寫完,但是上面的內容卻已經猜到一個大概了。原來是賜封宣德殿首輔大臣岑文本爲文郡王,不在擔任宣德殿首輔大臣的職位。
“父皇,這?”盧承烈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沒有想到居然來的這麼快。這個長孫無忌倒沒有猜錯。
“朕的這道聖旨準備是今日發出去的,但是朕現在想清楚了,還得等上一陣子。”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呵呵!其實朕就算不說,岑文本心中也是知道的。或許他早就將辭官的摺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呢!算了,不說了,朕出征的日子,你可以嘗試着處理國事了。這次出征回來,若是能解決吐蕃問題,那自然是最好了。”
“兒臣明白。”盧承烈趕緊說道。
“趁着這段時間,你可以多向岑先生請教一番。”盧照辭笑呵呵的搖搖頭,說道:“遷都也是一件大事,你多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岑先生能者多勞,狄仁傑聰慧無比,他二人足以將此事解決的妥當。這樣一來,狄仁傑的資歷和功勞也就足夠了,等你繼位之後,入宣德殿也是順理成章了,他也可以輔佐你二十年之久。”
“兒臣多謝父皇。”盧承烈知道這是盧照辭在向他傳授帝王之道,當下認真聽了起來。
“只是你我二人都能遇到好的輔佐大臣,不知道朕的子孫們如何?岑文本這樣的大臣可是難得啊!”盧照辭笑呵呵的將面前的聖旨放在燭火之上,瞬間就將聖旨燒的一乾二淨,只有盧承烈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來。
朱雀‘門’外,岑文本若有所思的看了身後皇宮一眼,捏了一下懷裡的奏章,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又上了一邊的馬車。
三日上朝,文臣武將聚集左右,大殿內寂靜非常,盧照辭已經決定下旨出征了,這些大臣們也將輔佐太子治理天下。如今的大殿上,經過前一陣子清洗之後,又來了許多的新面孔,原來那些人或爲貶官,或爲罷官等等,就算與世家有關係的,也都不敢出言。
“陛下,大將軍府來人求見陛下。說大將軍有要事稟報陛下。來人正是大將軍之妻。”盧照辭正在寶座上講着太子監國之後的安排後,就見秦九道在身邊心翼翼的說道。
“傳進來。”盧照辭心中一愣,昨日他還去見過李靖,兩人也就是敘敘舊,倒是沒有說其他的,這個李靖若是有要事的話,昨日就親口告訴自己了,爲何要等到今日。而且還是紅拂‘女’親自前來。當下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傳了進來。
“臣妾李氏拜見陛下,陛下萬歲。”紅拂‘女’領着一個‘侍’‘女’走進了大殿,她仍然是一身紅裝,並沒有穿自己的誥命服裝,雖然歲月悠久,但是在她的身上也緊緊是滿頭的銀髮而已,臉‘色’紅潤,也可以的看的出,當年的風姿來。
“王妃不必多禮,看座。”盧照辭笑呵呵的對一邊秦九道點了點頭,又說道:“朕昨日與靖兄見過了,不知道這次靖兄有何要事,讓嫂嫂前來的。”能讓盧照辭在朝堂之上如此稱呼的,恐怕也只有李靖纔有這個資格了。倒是讓下面的臣子們心中羨慕不已。
“郡王殿下聞陛下將親征,特送來一物,以壯陛下神威。”紅拂‘女’滿面正容,從一邊‘侍’‘女’手中捧出一個盒子來。只見盒子呈朱紫之‘色’,上面雕刻着一個白虎圖案。
“大將軍印!”大殿內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看來這個盒子的來歷來。衆人頓時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來。顯然都明白李靖此舉的含義,心佩服了。
“大將軍爲何如此?”盧照辭神情一愣,很快就搖了搖頭,說道:“朕當年曾說過,大將軍對朕,對我大唐有大功,輔佐朕平定關中,剿滅羣雄,平定江南,然後掃平漠北,征討高句麗,件件功勞,滿朝文武之中,何人能與之相媲美,朕當年將大將軍印賜予大將軍的時候,就曾經說過,終朕一朝,只有一個大將軍,那就是李靖。這個時候,靖兄讓嫂夫人將大將軍印送來是何用意?”
“陛下,外子曾有言,他今生能遇陛下,已經是天大的幸運,陛下不但賜予他富貴,更是讓他有了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纔沒有讓他虛度一生,而且對其信賴有加,從不猜忌,古往今來,沒有哪一個君王能做到這一點,沒有哪個臣子能享受到這種待遇,就算是王翦、張良也沒有這種待遇,他已經很知足了。更何況,這次吐蕃來犯,徐世績大將軍雖然很有才能,但是若是讓他以十五萬大軍抗衡松贊干布大軍本就是吃力,保住大非川不失或許能行,但是若是想保住十五萬大軍恐怕很難,唯有節制山南、劍南道兵馬纔有可能做到,所以才讓臣妾送來大將軍印,請陛下賜封驃騎大將軍徐世績爲大將軍,節制山南道、劍南道行軍總管,主持對吐蕃的戰爭。他相信在陛下的帶領下,大唐必定能克服重重困難,戰勝吐蕃,徐世績大將軍也必定能替陛下拖住吐蕃大軍。”紅拂‘女’仰着頭大聲說道。
許敬宗在一邊聽的眼珠轉動,也站出聲來,大聲說道:“陛下,臣以爲不能辜負了大將軍的一番心思,大將軍乃是兵法大家,徐大將軍雖然行軍韜略不同凡響,但是這次吐蕃人乃是傾巢而出,要消滅大非川十五萬大軍,奪取大非川這個要地,而陛下的要求是要守住大非川,而且還不能讓這十五萬大軍有大幅度的傷亡,將吐蕃人拖在大非川,臣以爲,徐世績大將軍就應該節制山南道、劍南道兵馬,或爲進攻,或爲防守,或爲‘騷’擾等等,都是需要一個人從中調度,只有這樣,才能對吐蕃實行不間斷的打擊,才能達到陛下的目標,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以大將軍印能做到的。大將軍之所以提出這一點,一方面是感念陛下的聖恩,還有一點,也是爲大唐考慮。要知道大軍作戰,號令不乃是兵家大忌,山南道、劍南道彼此作戰,不利於殲滅吐蕃人的‘騷’擾,徐世績大將軍的戰功和聲望足以做到這一點。臣以爲大將軍也是從全局考慮的,還請陛下成全大將軍的一片忠君愛國之心。”
“陛下,老臣也以爲如此。”魏徵也出言說道:“在前線是需要一個統帥,相比較徐世績、秦勇和薛仁貴三人而言,臣也認爲徐世績可以做大將軍,統領三路大軍,主持對吐蕃人作戰,只有這樣,才能讓陛下沒有後顧之憂,安心平定西南叛‘亂’。”
“老臣也認爲如此。”岑文本思索了片刻,方說道:“陛下,臣等都老了,臣曾經聽過陛下說過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軍中將領也是如此,我大唐需要一個新的大將軍。老臣相信大將軍也是這個想法,否則也不會讓王妃親自前來了。陛下對大將軍的愛護之心,天日可表,大將軍也是記在心裡的。所以纔會主動將大將軍印呈送陛下,老臣以爲陛下應該成全大將軍此心。更何況,陛下愛護大將軍,豈是一顆大將軍印可以替代的。”
“哈哈!岑先生所言甚是。”盧照辭神情一愣,忽然哈哈大笑道:“傳旨天下,我大唐又有新的大將軍了,賜封驃騎大將軍徐世績爲大將軍,統領山南道、劍南道三十萬大軍,主持對吐蕃的戰爭。”
“臣等遵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