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將倒黴。你們關東世家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盧照辭面色陰冷的盯着崔仁師冷笑道:“李世民最討厭的就是世家,尤其是你這個崔氏。別以爲我不知道,一開始皇上是準備給秦王提親的,想讓秦王娶瑩瑩的,只是被你們拒絕了。我說的可有此事?”
“咳咳,是有點。”崔仁師尷尬的點了點頭,道:“李閥雖然貴爲天子,但是到底不是純正的漢家血脈,豈能許之。”
“哼,爲了以後能在關中分上一杯羹,只得答應了將瑩瑩嫁與皇上麾下的大將,也就是我了。後來看出關中世家對你們關東世家的敵視,纔會想到另一招吧!”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將軍所說的都是事實。”崔仁師見狀反而沒有任何慚愧之色,道:“可是這樣一來,將軍和我們關東世家不是更有共同的目標了嗎?我們輔佐將軍,將軍照英關東世家。”
“帝國興衰就是掌握在你們這些世家手中,只是讓照辭不明白的是,天下英雄何其多,爲什麼會選上我?”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好奇之色,道:“莫要忘記了,本將不過是皇上手下的一員將領而已。”
“此事說來盡是機緣所至。”崔仁師見狀也不藏着掖着。朝盧照辭拱手道:“其一,將軍出身高貴,遠非鮮卑血脈可以比擬的,其二,關東世家勾連甚深,就是將軍之繼母也是鄭氏之人,將軍若是有朝一日再上幾層,也不會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其三,將軍藏的很深。屬下以爲將軍謀略無雙,能韜光養晦十數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旦得到機會,就毫不留情,這種人物又豈會甘心做他人屬下。屬下看來,若不是李閥圖謀天下甚久,而將軍準備尚未充足,恐怕如今坐在太極宮兩儀殿內的就是將軍您了。還有…”
“還有就算了,某也不想聽了。”盧照辭眉頭皺了皺,擺手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除掉柴氏,本將不希望有這樣的家族存在。”
“若是如此的話,也很容易,屬下這就去晉州,見一見裴寂。”崔仁師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好吧!”盧照辭自然知道要滅掉柴氏,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靠關東世家是很難的事情,但是如今裴寂要保李建成,這個柴氏是一定要滅的。若是以前。柴紹尚在,裴寂礙着李淵和李秀寧的面子是不敢將柴氏怎麼樣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柴紹已經死了。連接李淵和柴氏的線就斷了。裴寂豈會放過這個斬斷李世民臂膀的機會。
“四郎,出來吧!”過了一會兒,盧照辭朝身後的書架說道。話音剛落,就見書架後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來,不是盧照英又是何人。
“大兄。”盧照英低垂着腦袋。
“你也知道我們的處境了。”盧照辭冷冷的哼道:“還爲爲兄招收弟子的事情而生氣嗎?”
“真的有那樣危險嗎?如今陛下不是很是信任大兄的嗎?”盧照英有些不相信的說道:“還準備封大兄你爲王呢?”
“寧願相信母豬能上樹,也不相信阿婆的話。”盧照辭冷笑道:“告訴你,若是再不行動,以後天下就沒有我盧氏存身之地。關隴世家不可相信,關中世家更是不可相信。哼哼,居然敢將我們盧氏當槍使。若是事敗,他崔氏一點事情都沒有,可是我盧氏就會有滅頂之災。”
“老太爺?”
“老太爺當初也許沒有明白過來,但是現如今必定是明白了。不然,你以爲爲兄將家中的百年財富都去接濟那些讀書人,沒有老太爺的點頭,父親大人能行嗎?”盧照辭冷笑道:“老太爺其實也明白了,我們無論是在關中,或者關東都是沒有誠實可靠之人,只能依靠那些盼望着打破當今官場機制的寒族書生。這纔在終南山下大興土木,爲那些寒族子弟提供一個出路來,確定師徒名分,最終爲我盧氏所用。”
“那崔氏?”
“哼,若是順着他們的道路走下去,是相當危險的。”盧照辭搖了搖頭道:“在我們的前面要設一道門,保護着我們。”
“門?什麼意思?”盧照英驚訝的問道。、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記住控制左翊衛大將軍就是了。”盧照辭腦海裡轉了轉了道:“這次大軍出征,爲兄與秦王兩人爲帥,這次軍功你也不要想了,大部分都會給秦王的。到時候,秦王會帶領大軍屯集在柏璧,而我們會帶領左翊衛大軍和丘氏兄弟的騎兵騷擾劉武周的糧道,大軍到時候會分兵而行,如此一來,你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秦勇他們安插十個大隊,分隊行動,以鍛鍊他們。”
“是!”盧照英雖然臉上露出一絲不解來,但是也並沒有追問。
“阿郎!楚王殿下與房先生來了。”這個時候,書房之外,傳來盧青雲的聲音。
“楚王?智雲?”盧照辭面上露出一絲喜色,朝盧照英揮了揮手,道:“你先去左翊衛大軍吧!後日就要出征了。”
“小弟這就回去安排。”盧照英一聽見後日就會出徵,臉上又露出一絲狂喜來。早就忘記剛纔想詢問的事情來,高高興興的出了書房。而盧照辭卻整了整衣衫,方朝前廳而去。
“微臣參見楚王殿下。咦!”盧照辭剛剛踏入前廳,就朝李智雲拱了拱手,正待行禮,這才發現前廳之中,並非與往常一樣。只有李智雲和房玄齡二人,還有一個年輕英俊的道士,正好奇的望着自己。
“盧卿不必多禮。”李智雲趕緊迎了上去,稚嫩的臉孔上露出一絲興奮來,道:“聽說盧卿這次出征得勝還朝之日,就是封王之時?智雲在這裡恭喜盧卿了。”
“淳風也恭祝大將軍得勝還朝,成爲我大唐第一位異姓王了。”那年輕道士朝盧照辭打了一個稽首,臉上露出一絲真摯的笑容來。
“李淳風?”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朝一邊的房玄齡望了過去。王子不得私自結交將領,雖然這點李淵並沒有明確規定,但是從將李世民趕到長春宮看來,李淵是相當反對的。更何況,以前都是與房玄齡一起來,這次卻加上了一個李淳風,由此可見,李淳風必然是得李智雲信任之人。什麼時候,李淳風也與房玄齡一樣成了心腹了。這房玄齡畢竟是他的老師,前程與李智雲是直接掛鉤的,所以精心輔佐,但是如今這個小道士也能得到李智雲的信任,這不由的讓盧照辭心中有了一絲驚醒。
“貧道李淳風見過大將軍。”李淳風一身道袍,面色紅潤,面如圓月。目似朗星,飄飄欲仙,確實如同神仙中人一樣。
“盧卿,這位李道長可是有大法力之人,能知過去未來,神機妙算,無一不通,無一不曉。”李智雲滿臉盡是興奮之色。
“哦,能知未來?”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心中暗思道:“這個世界上若是能知未來之人,也非我默許了。”但是看着李智雲那興奮的模樣。也不好掃興,當下笑道:“真有此等本事,不若替本將算上一算。”
“對,對。淳風,替盧卿算上一算。”李智雲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了,趕緊催促道。
“小道學藝不精,若是有錯處,還請將軍海涵。”李淳風又是一個打了一個稽首,方仔細的盯着盧照辭望了起來。望着望着,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暗思道:“此子眉間有斷紋,顯然是一個早夭之人,但是卻能活到現在,而且看他的眉心紅光閃爍,顯然是貴不可言。這等面向倒十分的怪異,莫非我學藝真的不精,沒有學到父親大人相術的精髓不成。”但是也不敢當着李智雲面前說出來,只得稽首道:“將軍生就富貴相,望在西方,必能輔佐英主平定亂世,濟世安民。日後貴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成無上功業。”
“哦,貴在西方,輔佐英主。”盧照辭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那就借道長吉言了。若是真的如同道長所言,他日必登門感謝。”
“不敢,不敢。”李淳風連連搖頭道:“這一切都是將軍的造化,與小道無干。”
“哈哈,道長謙虛了。”盧照辭若有所指的說道:“道長神通道家之術,崇尚無爲之術,定能延年益壽。哈哈!”
“借將軍吉言了。”李淳風望着盧照辭的眼神,心中一抖,趕緊低下腦袋來,靜靜的退到李智雲身後,再也不敢說話。
“殿下這次來找末將。恐怕不是道喜那麼簡單吧!”盧照辭等三人坐下之後,自有下人奉上上等的茶水。
“聽說盧卿準備和二兄聯手,對抗劉武周,孤雖不才,也想上陣殺敵。”李智雲點了點頭,道:“李卿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孤爲皇子,也應該知道將士之苦,所以想跟隨盧卿左右,到沙場上去見識一番。等孤長大了,也要領兵打仗,爲父皇效命。”
“哦,李道長說的有理。房先生也同意嗎?”盧照辭掃了一眼李淳風,看的李淳風后背上盡是冷汗,心中直打顫,他也沒有想到盧照辭和他連面都沒有見過,爲何今日一見自己,就隱隱帶有一絲防備,一絲敵意,甚至連說話都是另有他指。
“下官認爲去也有去的好處,不去也有不去的好處。”房玄齡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盧照辭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朝李淳風瞪了一眼,道:“小道長先回楚王府吧!本將與楚王有事要詳談。”說着就端起面前的茶水。
李淳風見狀,臉色漲的通紅,嘴脣直打哆嗦。曾幾何時,他憑藉着一身所學,年紀輕輕就成爲長安達官貴人家中的座上賓,但是到了這裡,卻被人“禮貌”送出府來,這是何等的恥辱。一想到這裡,不由的朝李智雲望了過去。
那李智雲彷彿也感覺到李淳風的目光,不由的朝盧照辭望了過去,臉上露出一絲祈求來,絲毫不像一個親王的模樣來,反而是像一個小dd向一個兄長求情一般。
盧照辭冷哼了一聲,道:“青雲,帶李道長到偏廳候茶。”那李智雲聞言方鬆了一口氣,朝李淳風揮了揮手。
待李淳風出了前廳之後,盧照辭方冷冷的問道:“楚王殿下怎麼突然想軍前效力?早就說過,你年齡尚小,應該以師學爲主,日後若是就藩,這行軍打仗是治理不了屬下的子民的。”
“可是二兄十六歲就跟隨父皇上戰場了。兄長不也是十八歲就名揚天下了嗎?”李智雲雙眼中露出一絲嚮往來。
“那道家講究清淨無爲之道,這個李淳風家學淵源甚厚,他的父親李播號稱黃冠子,精研道家之術,平日裡你們談些什麼?”盧照辭皺了皺眉頭。
李智雲就是再怎麼愚笨,也知道盧照辭對這個李淳風並沒有任何的好感。
“這個李淳風來歷不明,恐怕是別有用心的人派到你身邊去的。”盧照辭不客氣的說道:“什麼運在西方,輔佐英主?什麼濟世安民。哼,恐怕與秦王少不了干係。”盧照辭冷冷的說道。
“應該不會吧!”李智雲搖了搖頭道。
“好了,此事以後就不要提了。”盧照辭擺了擺手道:“道士、和尚都是方外之人,參悟天道纔是他們的任務,這朝政凡俗中事本就不是他們應該過問的東西。日後,他若只是跟殿下探討道家學說,此人尚可流,若是與殿下探討朝政之事,說明此人另有所圖,殿下要小心翼翼,若是有必要,此人就不能留在殿下身邊。房先生乃是儒學宗師,也是末將好不容易請來教導殿下學問的。殿下當以房先生爲師,多學濟世之學,日後方能承擔大任。”
“大任?”李智雲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好奇之色。卻不知道在他身後的房玄齡臉色大變,驚訝的望着盧照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