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公主,本將是來負責把你推上皇位的,陪同出使好像跟我們沒關係吧?”
就連武元慶這胖子都被打包塞上了船,眼看着渡船向金角灣另一岸駛去,侯傑尚且不滿的嘀咕着,吊兒郎當斜靠在桅杆上碎碎念個沒完,對此,安娜卻是心虛的捂着小嘴笑了笑。
“侯中郎將,反正閩王聯合我們拜占庭,不就是爲了一起打擊阿拉伯嘛?幫本凱撒的小忙,也算是任務其中嗎,呵呵。”
無視了安娜的媚眼,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侯傑還繼續不滿的抱怨着:“說了多少變,本將現在是中護軍,不是中郎將!!!”
“是,是,侯中郎將說得極是!”
侯傑徹底無語,看着安娜悻悻然陪着的笑臉,他算明白了,感情兒這位對唐語初學菜鳥把他的名字當成了侯中郎將了,誰讓西方人名字都那麼長,他名字長點也就不奇怪了。
侯傑徹底沒了聲,夾雜着閩國遠征小分隊的拜占庭使團也可算順利的上了路,在好幾百元老眼巴巴的目送中度過金角灣,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到底是老牌帝國,如此兵力緊張下,元老們依舊給安娜抽掉了五百哥特重騎兵護衛隊北上,從關了她好幾年的加拉太堡上岸,路過高聳的城堡時候,就算安娜也禁不住感慨的苦笑了下。
羅馬帝國雖然疆域廣闊,但包裹着地中海在其中,最大特點就是地形狹長,東西跨度極大,南北卻縱深不足,作爲君士坦丁堡主要防禦地色雷斯,其實也不過三分之一個關中大,從金角灣快馬出發,不過走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已經抵達了色雷斯中部。
這兒還真是個分界線,一路上大片的村莊先是呈現希臘風格,整潔的大理石白色小房子,居民也是穿着埃及產的棉布服希臘長袍以及長裙,再往北去,村莊風格明顯變得粗曠了許多。
公元三七六年開始,不斷南下的匈人打敗了西亞北歐大草原上大批的遊牧民族,東哥特,法蘭克,勃艮第人,倫巴第人,汪達爾人等等數不勝數遷移到羅馬帝國境內,在他們的打擊下本來就已經衰弱西羅馬帝國不堪重轟然崩塌,東羅馬帝國則是不得不允許這些蠻族入境定居,色雷斯就是如此,就在幾十年前,大批斯拉夫人遷徙到巴爾幹半島,拜占庭將他們都安置在了色雷斯以北,去抵禦其他蠻族侵襲。
說來可笑,對於羅馬人來說,扛着大斧頭戰鬥起來發狂,好喝酒好吹牛的斯拉夫人已經是蠻族了,他們定居下來進行農耕生活,反而有更野蠻的遊牧民族又入侵了他們。
再往北去,更加的荒涼顯露了出來,經常可以看到被攻破的城鎮與村落,斯拉夫人的屍體直接被丟棄的到處都是,典型的遊牧民族手段,劫掠一切糧食財物,把原主人當作奴隸拉回去,最後焚燒破壞掉一切。
只不過疑惑的看着這些戰爭痕跡,出奇的,侯傑總有種熟悉感。
“李都尉,我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看着這些痕跡,你有什麼發現嗎?”
騎馬到了一旁,瞅了一眼尚且面色焦急詢問嚮導的安娜公主,侯傑乾脆拉着李缺小聲耳語嘀咕起來。
本來一心趕路的李缺還真是被侯傑一席話挑起了好奇心,駕着馬乾脆繞進了路邊已經被屠殺乾淨了的村落裡饒了一圈,居然還在角落中拔出了一根入侵者遺落的箭矢,可惜看了老半天,這個閩王府都尉回來卻是給侯傑一個無奈的聳肩:“不就遊牧蠻族入侵嗎?沒什麼特別的?”
看着帶着鋸齒的箭頭,侯傑卻感覺更熟悉了,禁不住對李缺翻了個白眼,要是沒啥貓膩,這個精的跟鬼一般的安娜公主能死皮賴臉拉着自己等人前來?
帶着這個疑惑,侯傑一路把玩着那顆染血箭頭,一面還不斷思慮着。
就在第二天黃昏時候,拜占庭的使團終於和這次目的地,保加利亞人相遇了,相遇的還是如此尷尬。
正好遇上保加利亞汗弗拉基米爾的弟弟西美昂率領部衆來劫掠拜占庭村莊,附近軍區的百多個騎兵還過來參與抵抗,一個小隊軍官甚至過來請求援助,可惜,在安娜尷尬無奈的拒絕下,這支騎兵小隊不得不滿含悲憤,自殺一般的扎進保加利亞人騎隊中,殺了幾十個人後在雨點般的利箭下被紮成了刺蝟。
“不要啊,救命啊!”
“饒了我吧,不要殺我!”
“哈哈哈哈!”
各種慘叫求饒聲還有遊牧兵肆意的大笑聲在村莊中響起,數千個保加爾人狂笑的衝進村莊,燒殺掠奪,姦淫擄掠,一棟棟房子直接被點燃。
看着這些人的獸行,李缺氣的眼睛發紅,順手就拔出了唐刀,不料侯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刀塞了回去。
“幹嘛阻攔我?”怒氣勃發,回過頭,李缺攥着馬繮繩惱火的問着,被胸甲牢牢包裹的胸口都氣的上下起伏,可惜侯傑卻是一點兒也沒看見,依舊帶着疑惑觀察着那些保加利亞遊牧騎兵,一面隨口答道:“他們的皇帝都不急,你急什麼?”
回望了一眼尷尬的安娜公主,李缺又是惱火的一甩馬繮繩向隊伍後走去,乾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臨走時候還隨口罵了一聲,聽着她難得的髒話,侯傑卻似乎冷不丁抓住了些什麼。
李缺說的不是唐語,是突厥語!
獸行劫掠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基本上得到滿足的保加利亞人這纔派了個使者過來,一個腦袋上扎着各種小辮子,穿着皮袍子甲,袒露着的胸口上居然刺了個大大的狼頭,拎着彎刀挑釁一般斜着眼睛對始終按兵不動西哥特衛隊重騎兵大聲嚷道:“我家土屯發問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幹什麼?”
騷動了一下後,西哥特衛隊整齊的裂開一道口子,讓安娜從容騎着馬到了最前面,打量了一下尚且燃燒中的村莊,無奈嘆了口氣後安娜柔聲和煦的說道:“我是南面的羅馬帝國共治皇帝安娜,北上要與你家可汗商討國事,請勇士回去通傳一下!”
“你在這兒等着!”
雖然把拜占庭打的挺慘,但依舊難以掩蓋對方文明之邦讓自己簡陋文化的自卑,冷不丁一聽對方的皇帝來了,傳令兵明顯還是愣了下,嚷了一句後打馬就狂奔了回去。
大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那騎兵又氣喘吁吁跑了回來,這次卻沒了上次的囂張霸道,略微恭敬的彎了彎腰說道:“我家土屯發請拜占庭皇帝過去。”
“很好。”
點了點頭,安娜縮回了衛隊保護中,披着全身重扎甲的西哥特衛士分成兩列,豎立着三米多掛着拜占庭小三角戰旗騎槍護衛兩邊,夾着安娜向村裡走去。
跟在隊伍中間,侯傑-還在苦苦的抓着剛剛那一點靈光,剛剛的土屯發稱謂,保加利亞傳令騎兵是用母語說的,熟悉的聲音時候呼之欲出,侯傑就是想不起來,急的他抓耳撓腮。
進了村後,尷尬卻再一次降臨在安娜頭上,三十來個健壯的村民被排列成一排,眼看着拜占庭的戰旗與甲冑,這些人全都滿眼期盼看了過來,另一頭,一個強壯無比,袒露着上身後背上刺着更大狼頭的壯年人卻是拿着一把匕首,宛若看待宰殺的羔羊一樣兇狠打量着這些人。
噗嗤~匕首劃過隊列最右面那個人的脖頸,血一下子噴了出來,那人帶着期盼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明顯白嫩的腦門青筋跳了跳,安娜卻沒有動,同樣似乎對這些包的跟鐵罐頭一樣西哥特騎士到來視若罔聞,狼背兇漢拎着匕首又去了下一個人身前。
三十個人全帶着那種期盼與絕望被割了喉之後,狼背兇漢這才心滿意足轉過身,看到安娜白嫩秀麗的臉,一抹驚豔與貪婪卻立刻閃過他滿是橫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