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發出來!”
“希臘人的軍隊已經打到安條克城城下了。
“陛下的軍隊已經在君士坦丁堡全軍覆沒,生死不知,陛下還不出來管事嗎?”
“那些窮兇極惡的羅馬人已經屠殺我們幾萬主的跟隨者了,他們的艦隊還在大海上游弋,陛下還不打算出來理事嗎?我阿拉伯帝國都要滅亡了!”
“殺了倭人狐狸精,還我阿拉伯帝國一片青天!”
短短十天左右,滿懷仇恨殘暴的拜占庭人利用艦隊已經逼迫到了阿拉伯帝國的首都之下,到處都是從小亞細亞逃回來的難民,訴訟着羅馬人的殘暴,如此突如其來的沉痛消息,所有阿拉伯帝國的上層都震驚了。
再加上平日裡哈里發爪牙那些倭人的欺行霸市,早已經積累頗深的民怨這會兒一併爆發了出來,幾萬搬進大馬士革的阿拉伯部落集體找原本各個部族的首領,酋長暴動,抗議。
阿拉伯歷史上真正將國家政教合一世俗化的,是穆阿維葉,經歷了倭馬亞王朝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實踐,這纔像華夏一樣將封建社會的各種禮儀名分定了下來,可這個時空中,穆阿維葉這個王朝改革的先驅者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就算經歷了侯傑的改革,將哈桑扶上哈里發之位,指定五大埃米爾制度,各個原本沙漠中的部族酋長手中依舊有碩大的權利,人望。
尤其是到現在這些阿拉伯人也沒有形成像波斯,拜占庭,大唐這些老牌帝國的皇帝觀念,阿拉伯人眼中,哈里發還是曾經大家的頭領而已,出了事,到頭領家商議解決辦法是很正常的事。
並且這個時代哈里發禁軍多是挑選自各部族中精銳,原本的家長與哈里發意見相左,禁軍將士不少人都是直接倒向原來的大家長,也就是這個原因,纔有了今天幾萬人的大闖宮。
也正是這個原因逼得後世哈里發不斷清洗哈里發禁軍,最後竟然弄到所有哈里發禁軍由華夏遷移來的突厥人組成,以至於後來突厥人操控了阿拉伯帝國,成爲帝國的主人。
殺死矇蔽哈里發的倭人小丑,然後向哈里發抗議,要求他出來帶領大夥主持大局,打退拜占庭人的進攻,在各個阿拉伯人眼中,是天經地義的事,幾萬人匯聚在哈桑的窗戶下暴怒的吼叫着,嘈雜着,沸騰的猶如一鍋沸水那般,。
可哈桑看到的卻不是這樣,一羣暴民闖進了他的宮殿,殺了他忠心的奴僕,已經嚴重挑戰了他作爲帝王的尊嚴。猶如一個困獸那樣被困到了屋子裡,哈桑揹着肥胖的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轉着圈,還不斷的在口中嘟囔着唸叨着。
“反了!反了!這羣狗奴才,竟然敢反叛主在人間的代言人,安拉詛咒他們,你們這羣混蛋全都得下火獄,在永遠燃燒不停的地獄火山中煎熬着!”
感覺到自己的地位被挑戰,哈桑幾乎是靈魂都感覺到了隱隱刺痛,無比怨毒仇恨的詛咒着,可惜咒罵了半天,哈桑肥胖的身體又如同泄了氣的豬尿泡一樣,堆萎在了牆角邊。
最聽他話的倭人武士已經被殲滅,原本應該是哈里發的右手禁軍又背叛了,幾乎所有貴族都站在他的對立面與他作對,哈桑一籌莫展,竟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僅僅能癱倒在地上,喃喃嘟囔着:“完了,完了!”
頹廢的哈桑渾然沒注意,平日裡對他百依百順的蒼井氏那俏麗而媚騷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了濃郁的鄙夷,纖細的我手指捏着尖俏的下巴,咬着嘴脣糾結的思考了好一陣,蒼井氏這才強裝出一副嫵媚的樣子,晃盪着胸口那一對兒肉蛋到了哈桑身旁,關切的勸說道:“陛下,您還有一個忠臣啊!”
“敘利亞總督,埃米爾侯傑啊!他沒有跟着那些叛逆鬧起來,一定是忠於陛下的,讓他來,調集敘利亞軍隊的精銳,一定可以吧那羣叛逆殺個血流成河。”
眼看着自己女人惡狠狠的往下揮着巴掌,說着不標準的阿拉伯語,一對兒自己百玩不厭的肉蛋都晃盪蕩不停,哈桑眼睛禁不住一亮。
也難怪他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從蒼井氏入宮後,哈桑還真是好一陣沒有召見過侯傑,而且屬於侯傑的權利也剝離了不少給倭人們,短時間內,侯傑竟然給人一種失寵的印象。
不過此時,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樣,哈桑立馬抓住了蒼井氏的裙子,肥胖的腦袋點的猶如大廚炒菜一般,急切的說道:“沒錯,傳召侯傑,讓侯傑帶軍隊來,殺光這羣叛逆!”
狐狸一樣的大眼睛又是閃過一模鄙夷,蒼井氏卻是沒有囉嗦,直接回過了頭,對着十來個拿着倭弓還小心呆在窗邊的倭人武士吼道:“沒聽到嗎?主上命你們幾個去敘利亞總督府,宣埃米爾侯傑入宮救駕!”
偷望一眼樓下圍的水泄不通的叛軍暴民們,喊到激動處不少人還向上扔出了石頭磚頭等雜物,再看着下面血肉模糊了的百多個倭人屍體,十多個作威作福的武士也禁不住手心冒汗嚥了幾口口水。
一頭,哈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另一頭,樓下百多個帶領的部落重臣也是內心無比焦躁,現在他們感覺自己就像走在刀鋒上的螞蟻一樣,而且刀鋒的兩邊還是熊熊烈焰,一步走不好,不是被刀刃切成兩半,就是掉下去燒成灰燼。
就算流血暴動到了如此,大體上這些酋長重臣們,阿拉伯帝國的既得利益者還是不希望帝國崩塌的,他們希望的僅僅是消滅倭人,重新讓哈里發勤政,帶領大家打退拜占庭人而已。
可是如今,哈里發拒而不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本來已經積累了不少怒火的阿拉伯民衆愈發的躁動,甚至有人開始控制不住情緒向上拋雜物高聲叫罵了,似乎隨時要衝進去把偌大的宅子血洗了。
如今在世令人們所信服的可沒有誰了,一旦這些壓抑不住的暴民衝進去殺了哈里發,恐怕不用等拜占庭人來打,埃及,波斯,敘利亞,各地阿拉伯軍事首領自己之間都得來一場毀滅性的內戰。
承擔弒君罪名的他們也逃不過滅頂之災。
他們的政治述求很簡單,哈桑遠離倭人,帶領大家打垮拜占庭人而已,衝進宮來,一羣帝國上層是要和帝國一起活下去,可不是拖着帝國一起毀滅。
一面壓抑着蠢蠢欲動的部族,幾十個謝赫,毛拉,伊瑪目也是聚攏在了一起,焦急地商量着。
“怎麼辦,要不要衝進去,把哈里發拖出來?”
“不好,畢竟哈里發是穆聖的孫子,主在人間的代表,如今這麼做了,已經讓哈里發不悅了,要是再衝進去,就怕哈里發與大家的關係再也無法緩和。”
“衝又不能衝,走又不能走,這如何是好,再拖下去我可壓制不住手下那羣兔崽子了!”
爭論與互罵不斷在一羣脾氣火爆的酋長之間爆發出,眼看着大家都是急三火四卻一籌莫展的時候,大馬士革伊瑪目,那個鬍子頭髮都白了,包裹在白頭巾中的腦袋一顫一顫的艾斯基謝爾曼猶豫了好長時間,這才忍不住插話道。
“如若不然,請侯傑埃米爾作爲我們得代表,與哈里發談一談?平日裡,哈里發就對侯埃米爾信任有加,如今,也只有侯埃米爾能勸動哈里發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靜了下來,思慮了片刻,爲首的十來個酋長禁不住互相點了點頭。
從倭人開始把持宮廷權利後,侯傑的權勢也漸漸被剝奪,雖然他不是阿拉伯人,可是從參與阿拉伯帝國事物開始,尤其是侯傑維護阿拉伯貴族利益的政治主張,已經很少有人在把他當做外人了。
只不過猶豫了片刻,大酋長費薩爾又是爲難的搖了搖頭。
“埃米爾侯歷來忠於哈里發,這一次逼宮不是沒有邀請過他,可他不來,如今這個情況,他能來嗎?”
“侯傑大人也是熱愛我們這個帝國的!對他曉之以利害,侯傑埃米爾一定會來的!”
這時候倒是信心滿滿,老傢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對着一羣滿面焦急地酋長們言道:“諸公儘管放心,主會賜予侯埃米爾智慧讓他看清眼前的形勢的,諸位在這裡穩住部衆,老朽這就去勸說侯埃米爾。”
急得都上了火,一羣酋長宗教領袖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整齊的躬身一拜道。
“如此,就拜託大伊瑪目了。”
帶着諸人的囑託,艾斯基謝爾曼似乎都有了股華夏士人的啾啾傲骨,對着一羣帝國上層行了一禮之後,雄赳赳氣昂昂挺着乾枯的蒼老胸脯出了門。
宮門外,早有一輛馬車等候在了這裡,謝爾曼一到,兩匹馬拉着的馬車迅速在大路上疾馳了起來,車輪子翻滾的似乎都冒出了火星來。
可就在謝爾曼馬車的前方几百米,一個蒙着白斗篷,低矮的倭人同樣滿頭大汗,抽着戰馬焦急的向同一個方向疾馳着。
似乎偌大的阿拉伯帝國都壓在兩人身上,壓得兩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