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陳政知道的還真不多,但他兒子陳元光就不一樣了,在後世,他有着一個響噹噹的名號,開漳聖王!
沒有李捷的時空中後二十年閩南蠻獠嘯亂,苦於南方兵力空虛的高宗皇帝李治拜歸德將軍陳政爲嶺南總管,統帥光州固始府兵三千六,督軍向南,平定蠻獠嘯亂。
可惜陳政時運不濟,寡不敵衆敗退九龍山,也就是泉州附近李捷建設梯田的地方,等候支援,最後病死於此,朝廷又發動陳政家族攜固始府兵萬餘,攜五十八姓校尉戮力向南,平定閩粵叛亂。
黴運始終纏繞着這個家族,作爲家族長輩,陳政的兄弟陳敏陳敷等長輩相繼病死,最後陳家,大唐,以及萬多光州固始府兵的命運全都落在年僅二十一歲的陳元光身上。
這個年輕的少年亦是不負衆望,鎮守閩南四十二年,大戰小戰無數次,尤其他善於處理***,不但穩定了大唐在泉,福,潮等州的統治,還向南開闢了漳州,如今的華夏版圖中有漳州,還要多虧了陳元光。
李捷知道陳元光也是個偶然,在後世的時候他有一個網友參與祭祀開漳聖王的儀式,好奇之下李捷方纔上網查詢,知道了這麼一號人物。
後世的福建十姓中陳姓排了第一,就連明代赫赫有名的鄭成功,鄭芝龍父子都是其帶下八閩的將校後人,可見其一個家族影響力有多大。
如今征戰呼羅珊,正需要這樣會調解***的,尤其是還搭上一個猛將陳樟明,李捷禁不住越看越開心,旋即大袖一揮,高聲嚷道:“來人,傳孤旨意,封歸德中郎將陳政爲阿富汗刺使,封平西伯,都尉陳樟明首戰告捷,有功,晉懷化中郎將,封木鹿縣子,欽此!”
叩首謝恩後,又被禁衛領了出去,直到披上了大紫色的暫新的官袍,陳政與陳樟明依舊暈乎乎的,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怎麼就惹得閩王那麼高興,還有!
閩王怎麼知道陳政就有這麼個叫陳元光的兒子?
當然,李捷是怎麼也不可能告訴他倆只是穿越而來,所以這對叔侄估計永遠要被矇在鼓裡了。
李捷的御駕抵達險山堡第一天打了個熱鬧的開局之外,接下來的戰事卻開始向沉悶發展了,吃了個虧後亂糟糟的遊牧軍向後退了十多裡,盤踞在了原閩軍的塔山堡,依靠着連續攻佔閩國堡壘獲取的給養支撐,卻是無論如何不肯退去。
興都庫什山脈中道路蜿蜒曲折,沿着其餘路徑,各路閩軍分路出擊,不斷收復丟失了的烽火臺,堡壘,一點點的,將中亞入侵的遊牧人堵塞在了方圓幾十裡的羣山中,每日的戰鬥都那麼枯燥,也最是艱苦,閩軍將士們圍繞着幾十人的烽火臺與這些阿蘭人,粟特人爭奪不休。
不過每一天,包圍圈都在縮小。
戰局進行到了二月底,這些中亞人已經被侷限在了一個很小的圈子內,這時候攻破興都庫什山脈長城已經成了一個奢望,數萬的遊牧民這才絕望的向後退卻,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殺奔草原的關寧鐵騎一部突然從草原深處冒了出來,一舉擊潰中亞遊牧大軍的山口大營,奪回了最早丟失的元山堡與杏山堡,自此,包圍圈已經徹底形成。
接下來拼的,就是個耐力了,或者說是帝國的實力,這一戰與大明朝的鬆錦之戰很類似,同樣是羣山之中與遊牧民族的爭奪戰,不過閩國強悍的國力,遠不是明末衰落的政府可以堪比的。
恆河水利工程修建的第二年,天竺的糧食產量再次得到提升,成船成船的米糧,棉布從波斯灣運到興都庫什山脈,把守住各個路口的閩軍得到了充分支持,相反的,這些生產力落後,來自貧苦遊牧區的大軍沒有劫掠到一絲戰利品,已經陷入殺馬充飢的境地了。
這裡,唯一鬱悶的則是李捷帶來的十來萬大軍了,狹小的地形限制了大軍出動,爲期一個月的戰役中,除了李績計劃好的幾路大軍大約三萬人左右,剩餘的硬生生沒派上用場,不得已,尷尬的李捷不得不換了個名頭,藉口冬季拉練,讓十來萬大軍就地操練起來。
白狼谷後谷,已經拓寬了不少的操練場,成羣的閩軍扛着長槊盾牌,在軍官的號令下,頂着嚴寒,苦練不休,長達十多裡的聯營,到處都是一片火熱的場面,甚至戰士們呼出的白霧濛濛的都遮住了半邊天。
“一二一!一二一!”
隊率的呼喊聲中,一個隊五十人,刨除炊事班五個,全都扛着長槊盾牌操練不已,熟悉的吼聲,練的自然就是令人深惡痛絕的隊列了。
不像電影電視劇中軍士拿着長矛傻兮兮的對着稻草人捅啊捅,冷兵器時代,極其講究軍隊的協同作戰,所以練的更多的是陣型,在戰場上,一支軍隊保持陣型到最後,往往就是勝利者,而戰爭的結束,往往是一方陣型徹底破滅。
“一二一,向右轉!”沙啞的嗓音怒吼着,校尉又下達了新的命令。
身高不夠拿槊,排在第一排,李讓吃力的舉着虎頭鐵盾,按照校尉的規定轉了個圈,對於陣法的理解能力,在書堆兒裡泡大的李讓並不缺乏,但也正是因爲在書堆裡泡大,再加上他如今不過十四五歲,體力卻是跟不上了。
也該李讓倒黴,拿着十多斤重盾牌正是不穩的時候,又是一腳踩在了冰面上,一聲驚呼中,直勾勾向後仰了過去。
他摔倒不要緊,這時候可是練習的密集陣型,李讓的後腦勺正好磕到了後面步槊手胖子的下巴上,疼的他也是一仰頭直勾勾倒向後面,這下好,跟多米諾骨牌一般,呼啦啦的一個邊防隊一半人都是驚叫的向後傾倒去,呼啦啦摔了個大馬趴。
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上,突然出現這一幕,其他訓練的隊都禁不住愣住了,旋即,大聲的鬨笑聲四處響起,各隊之間都有互相評比,看到別人的隊出了洋相,各隊率非但不阻止,反而也跟着鬨笑起來。
塔山堡隊率簡直臉都氣的通紅,腦門上青筋直跳,七竅冒煙,嘶聲竭力的吼道:“李要強!”
“到,大人!”一個激靈趕忙從地上彈跳起來,丟下盾牌到隊率面前就是一個立正,李讓緊張的回答着。
腦門青筋挑了挑,隊率黑着臉往邊上一伸手:“蹲起五百,一炷香時間做完!”
“是,大人!”
咬着牙,李讓滿頭大汗的又在一旁一上一下的做起蹲起來。
其他隊友都是投射過來同情的目光,隊率卻又是暴躁的怒吼起來:“全體起立,繼續操練,再不達標,就不用吃午飯了!”
這可是個大威脅!一個個“多米諾骨牌”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又是嘿呦嘿呦的向前走着。
“哼,花花公子哥不在京師好好呆着,到這兒來裝什麼啊?”眼看着沒了李讓的隊伍走的反倒比剛纔更流暢,隊率的嘴裡又是不乾不淨罵罵咧咧起來。
他對李讓還真是深惡痛絕,自從新分配隊伍後,李讓總是全對拖後腿,這不說,每每操練到艱苦時候,卻總有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前來找,偏偏自己頂頭上司旅率都尉們對此視若無睹,打亂了塔山隊率的訓練不說,貴婦人每每帶來的一大堆好東西都會被李讓分下去。
而且什麼艱苦任務,都和自己隊不沾邊了,一次兩次還行,每次都是這樣,其餘隊的隊率可看不過眼了,什麼貴婦團,旅遊團的閒話全都安插了過來。
塔山隊率可是依靠軍功升上來的,平日裡可最看不慣那些散漫公子哥,這發生在他頭上,怎麼忍得住?尤其是看着李讓自己沒本事,靠送東西收買人心,更是讓他看不過眼,總是找機會收拾李讓,希望讓他滾蛋。
“再快點,你是娘們嗎?”
“這就要哭鼻子了,還當什麼兵,還是趁早滾回京師喝奶得了!”
一句句怪話不斷從塔山隊率嘴裡冒出來,儘管滿頭大汗還在咬牙忍着,李讓心裡的委屈卻一股腦冒了出來,凍得通紅的小臉直抽抽。
一旁,抱着熱氣騰騰的蒸鍋,乾瘦的廚師終於看不過眼了,揣了倆饅頭笑呵呵的就要過來,不過剛走到一半,他的臉色卻是變了下,迅速低下頭又是若無其事的退了下去。
操練場上,一陣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正損李讓在興頭上的塔山隊率禁不住晦氣的扭過了頭,鬱悶的叫道:“又來了!”
果然,三番五次過來的貴婦人還是一副心碎了的模樣騎馬趕來,只不過這一次她身邊多了一位不甚高壯卻自有一番威嚴,讓塔山隊率有點眼熟的男人,瞅了兩眼,塔山隊率卻把這個眼熟的念頭丟在了一旁,一肚子鬱悶的迎着馬隊走了來。
就算對方是權貴,他也要講講理了,軍隊不是遊樂場,要寵孩子回家寵去。
不過就在塔山隊率要罵街時候,冷不丁一聲大喊讓他又是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焦大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