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擅離戰區可是重罪!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哪怕都打點好行裝騎在了馬上,新上任的警察都尉孟金叉依舊是滿面的遲疑與焦慮。。: 。
乾瘦的臉回望了一眼尚且沐浴在斜陽中寧靜肅穆的庫法城,一個兩個唐軍府兵因爲戰爭的結束而變得悠閒,沒有了戰時候的緊張感,守在城‘門’口閒適的談笑着,城樓上的衛兵也不再那麼全神貫注,時不時打個哈欠,這一切都收歸眼底後,薛之觀也是忍不住感慨搖了搖頭,旋即把臉‘陰’沉了下來。
“出了什麼事本官擔着,你們只管聽命即可。”
遲疑的對視了幾眼,在薛之觀平日裡的積威之下,孟金叉等幾十人還是橫下心一拱手:“但憑大都督驅使!”
黃昏中的閩國大道上,數十騎黑披風在夜風中‘蕩’漾而起,頭也不回的向東方奔去。
薛之觀等人的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神一樣照耀在中東大地上的太陽也終於發揮出這一天最後一縷熱量,緩緩西沉下去,庫法就挨在大漠邊上,向南去百里無人煙,偌大的夜幕下天氣漆黑的宛若玄冥之界一般。
接手庫法城後,閩國對這裡又進行了進一步加來自中原優良的建築技術取代了阿拉伯人單薄簡陋的黃土牆,層層疊疊的磚牆撐起了高聳的城‘門’樓,而且爲了應對阿拉伯人不斷的‘騷’擾戰,在帕里斯草原對峙的時候,李敬業對這裡又不斷進行加固,如今的庫法城不再是曾經單薄的要塞,綿延在城牆左右,長達三十里的長城穿越了地域時空降臨在了這片沙漠綠洲的‘交’界線,威武的城關立體擋住了來自沙漠一切風沙侵襲。
一面生機盎然的綠衣連綿不絕,另一面黃沙萬里生命絕跡白骨隱現,真真的一面天堂一面地獄。
“媽的,這個時辰還不回來,老仉他們一定又是撒野子打獵自己玩去了!”
時辰已晚,邊關一處長城城垛大‘門’此時卻依舊打開着,守‘門’官長焦林一面罵罵咧咧抱怨着,一面焦急的站在城垛上觀望着。
每日,庫法長城都會向沙漠中派出偵騎數百,巡邏關城以南方圓百里內浩瀚沙漠,其餘城關的騎兵早已歸來,唯獨破虜口的偵騎如今到現在還沒歸來。
不過這事兒到也不是沒有先例,沙漠多沙狼,沒建好長城關防時候唐軍沒少受‘騷’擾,軍隊役使的畜生被咬死不少,就連人員也有傷亡,關城建成後,每當巡邏兵路遇這些沙漠惡魔時候,總忍不住要纏戰一番,‘射’殺幾張胡狼皮回去,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一項軍隊榮譽,各垛口校尉屢禁不止,不得已聽之任之。
“頭兒,別生氣,仉哥這不是也想給咱們團掙回點兒臉面嗎?”
不過今個也的確有些晚了,眼看着自己長官真發火了,一旁的旅率禁不住在一旁陪笑着敲邊鼓,就在這功夫,忽然漆黑的大漠中,一抹火光映入了眼簾,興奮的一拍大‘腿’,旅率樂呵呵的指着遠方嚷道:“大人,您看這不回來了嗎!”
嗖!
沒等旅率說完,漆黑的大漠中一道散着寒光的星芒已經近在眼前,直接‘摸’沒入了旅率咽喉,陪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足足愣了一秒,看着在城樓火光照耀下奔涌‘逼’近了的滾滾鐵騎,校尉焦林這才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
“關城‘門’!點烽火,全軍防禦!”
淒厲的嘶吼聲中,‘門’口十多個士卒驚慌的推動起沉重關‘門’,可惜爲時已晚,數不清箭雨隨着騎士顛簸而飛蝗般落了下來,沒等關到一半,最外延幾個軍士已然成了刺蝟,滿手鮮血在城‘門’上拖出長長的血痕躺倒在了地上關了一多半,城‘門’終於無力停滯下來。
下一刻,滿臉猙獰的阿拉伯人悍不畏死已經衝到了城‘門’前,驅趕着驚慌的駿馬徑直撞在了城‘門’上,撲通,撲通!一個個馬頭如同巨錘那樣砸在城‘門’外頭留下巨大的血印,十匹馬,一百匹馬,連續的撞擊讓‘門’軸都是嘎吱直顫,最終帶着無匹力量把‘門’後‘門’卒拍的鮮血狂噴,城‘門’還是轟然‘洞’開了,旋即,踩着唐人的屍體,滾滾鐵騎蜂擁入了關。
“這,怎麼可能?”
二百來個守城官軍還在冒着箭雨拼死向下‘射’擊着,軟軟依靠在咧咧燃燒的烽火臺下,校尉焦林則是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順着自己腳下魚貫而入滾滾鐵騎。
“不是說,這羣阿拉伯蠻子還在一千里外的沙漠那段自相殘殺嗎?怎麼就會殺到這裡來了?”
沉重的馬蹄震撼的城垣都跟着顫動,不知道多少阿拉伯鐵騎踏破邊牆,從破虜口左右開始蔓延,三十里長城乃至一路北上的甬道都是燈火通明,烽火連綿。
…………
砰~沉重的悶響中,拜占庭使節被重重扔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這才把套在頭上的麻袋摘了下去,左右回望中,使節卻是傻了眼。
一個陌生而寬敞的大神殿廣場中,泉水炯炯從神廟一端流出,周圍廣闊的迴廊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基座,可以看出數百神像曾在這裡破碎,大廣場燈火通明,數十個鐵火盆照耀下數百個穿着白袍的阿拉伯人圍攏在自己左右,正滿是不屑與鄙夷虎視眈眈盯着自己。
在他身後,這是一個高聳的正方形房子,沒有窗戶,僅僅有着一扇黃金大‘門’,上面‘精’工細刻紋飾着《古蘭經》片段,金燦燦的令人目炫眼‘花’。
就在拜占庭使者看的目瞪口呆時候,身旁一聲熟悉的聲音帶着嘲‘弄’忽然在耳旁響起來。
“利奧將軍,好久不見了!”
“侯傑,竟然是你!”差不點沒蹦起來,千里迢迢而來的拜占庭使者正是曾經拜占庭皇帝任命留守君士坦丁堡的主帥,在一系列‘陰’謀中被糊里糊塗丟進加拉太堡的將軍利奧,對於這個害得自己一敗塗地唐人商人利奧可是恨的刻骨銘心,翻起身紅着眼睛,拜占庭將軍仇恨的就要撲過去與侯傑拼命。
眼中的不屑更加濃郁,白‘色’的阿拉伯長袍猛地一擺,虎背熊腰的利奧居然被矮小的侯傑踹出去一米多遠,惱羞成怒的利奧簡直氣的發狂,扶着地再次跳起還想去拼命,不過,就在他撲到侯傑身前一米遠的時候,卻忽然如同被釋放了定身術一般,全身僵硬在了那裡。
“拜占庭人異教徒,如果你還想繼續你的使命,就要對侯伊瑪目尊敬些!”
“侯伊瑪目?”
足足愣了一分鐘,利奧才瞪着侯傑不可置信的對着出聲的賈布爾長老嘶吼道,粗魯無禮的模樣,再次惹得在場一大羣伊瑪目,大‘毛’拉與阿拉伯酋長們反感不屑的低聲議論。
“野蠻的異教徒!”
“無禮無知的舊經信仰者,就不應該放他進來。”
“粗鄙!”
“無知!”
一聲聲諷刺傳入利奧耳中,禁不住聽的他臉‘色’脹成了豬肝‘色’,這些詞彙一向是以文明自居的羅馬人形容別的民族才用的到,什麼時候落到了自己頭上?惱火中,利奧狂暴的又是對一大羣阿拉伯酋長嘶吼起來。
“狂妄自大的阿拉伯人,你們都被唐人打的這般狼狽了,還有心思嘲諷來自文明之國的使者,你們就不反省一下嗎?”
目前戰事失利,乃至於閩國的征服都是迫在眉睫的,利奧這句話一出,在場的阿拉伯人終於變得鴉雀無聲,又是足足寂靜了一分鐘,大長老賈布爾這才輕咳的打破了尷尬寂靜,沉悶的哼道:“如果不是如此,神的順從者又如何會放你這個低賤的異教徒進入麥加克爾白清真寺,天地間最神聖的地方?”
這句反問再一次問的利奧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夜之間自己居然被帶到了麥加,而且深處伊斯蘭教最神聖的地方,就跟後世外國人到了白宮,到了中南海,克里姆林宮一樣,不論敵對與否,看向周圍,利奧也禁不住變得敬畏起來。
看着這個桀驁不馴的異教徒終於變得謙遜有理,一面讚美神的功德,賈布爾長老一面又是滿帶威嚴神聖喝問起來:“侯伊瑪目說,安拉會接住各種各樣手段來幫助穆斯林,哪怕他是舊經的跟隨者,異教徒,說吧,拜占庭的將軍,你能給神的追隨者們帶來什麼樣的幫助?”
這話問的利奧差不點兒沒翻起白眼,求人還如此理直氣壯,也就這幫狂信徒了!不過政治上,利奧的訴求還真需要阿拉伯人幫忙,強收起不快,利奧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猜疑的瞪了一眼滿面微笑,一言不發看着的大鬍子侯傑,咬了咬牙,利奧乾脆攤着手合盤託了出來。
“我家君士坦丁陛下要拿回勾結閩國的‘亂’國‘奸’賊安娜竊取的權利,君士坦丁陛下願意幫助阿拉伯人共同打擊閩國國主,陛下派我來,就是與阿拉伯哈里發穆阿維葉陛下商議聯手之事!”
驚奇錯愕的互相看了看,一羣阿拉伯酋長再一次變得議論紛紛,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賈布爾更是直接怒斥了起來:“無理的異教徒,穆阿維葉背叛了伊斯蘭,他根本不配做我們的哈里發,‘弄’清楚!”
真是徹底被阿拉伯人的政治關係搞‘混’‘亂’了,利奧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羣忽然變得‘激’憤阿拉伯人,變得不知所措,還好,這時候一直淡笑看熱鬧的侯傑終於輕輕開了口。
“我們不信任異教徒,給我們武器,伊斯蘭們會自己將來自東方的魔王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