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來了啊。
“李大人,小的新打了點大蝦,哎呦哎呦,送您的,不要錢,這,怎麼好意思嗎。”
左面是漁港,右面是商港,此時的蘇伊士港口比劉仁軌剛到時候擴大了十倍不止,一大早上,趕海的漁船,趁着夜色從紅海過來的商船,一大早上倒是弄得熱熱鬧鬧的,一羣羣的船幫腳伕紛紛上前招攬活計,魚商們迎接着新打上來的海鮮,,就連小偷,騙子都是起來幹活了,人生百態,一個港口,就是一個小社會。
李缺領着她獨特的風景線出現在這兒的時候,一羣羣頭頭腦腦船老大全都熱情的招呼了過來,一聲聲招呼李缺都是含蓄的笑着點了點頭,身後的米蘭爾等幾個妞則是興奮的把胸膛挺得更直,彷彿彷彿她們都跟着極有面子那般。
還有漁夫陪笑着送來了一串手掌大小活蹦亂跳的大對蝦送到了李缺面前,被硬塞了一把大錢又變的樂呵呵的焦黃破損的後槽牙都露了出來。
不光是這些港口底層的居民,另一頭商港勢力龐大的海商們見到李缺同樣乖的像貓咪一般,有的管事兒的哪怕跟其他捕快,稅官嘮叨着忙碌着,看到李缺走來,也得上前點頭打個招呼,歸李缺管的商船更是船主,船長管事的什麼的全都趕忙屁顛屁顛的下了船,把應該交的稅金雙手奉上,同時艙門大敞四開,讓捕快隨便去查。
不管李缺發下的號碼牌多麼靠後,更是連個屁都不帶放的。
每天,李缺的任務都是在如此配合中飛快完成的,也難怪米蘭爾她們這麼潑辣也要爭着跟李缺一同辦差,她們女捕快太容易受到這些混蛋男人的騷擾了,不少惡少甚至揚言要包了她們或者買下她們的,也只有跟着李缺,方纔能如此揚眉吐氣。
當然,爲了照顧李缺的面子,每次六扇門給李缺留的號牌也是最靠前的,雖然被李大人檢查,一切夾帶都變成了不可能,偷稅漏稅更是妄想,還得恭敬的像孫子一樣,不過能先通過運河,也不知道那些船主心裡是高興還是想哭了。
米蘭爾幾個女人光知道跟着李缺威風,卻不知道這威風的背後牽扯出的權利鬥爭,沒等紈絝子好不容易撈出船趕回南天竺的大商港,劉仁軌關於李缺的奏報已經以八百里加急發往波西斯了。
真是彷彿跟時間賽跑一樣,這一頭,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的紈絝子剛到家,跟賈斯汀。比伯這個南天竺大商人一哭訴,沒等心疼的後背出了一身熱汗的賈斯汀。比伯叫囂着要幫他報仇,把那個該死女捕快先X在殺,殺完再X云云,就有城市所在的警察都尉找上門來了。
這些人可是小到小偷小摸,大到謀反大案無所不管的,對方都尉親自請自己喝茶,賈斯汀。比伯還真是心頭忐忑了一把,一路上還想着花多少錢能擺平呢,可到了地方,一杯綠茶真喝完了,對方看死人一樣把一封信遞到天竺鐵商胖子面前時候,賈斯汀。比伯的心差不點沒跳出來。
信封的表面蓋着閩王大印,打開信,裡面僅有一句話。
你侄子要孤女兒好看?
賈斯汀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家的,反正回家第一件事他差不點把那個熱火的侄子內褲都拔下來,光腚趕出家門去。
生怕再有別人得罪了蘇伊士那個大神,再牽連在自己身上,鐵料行會會長又是小心翼翼的把消息透露出去點,商人的圈子雖然相互保守着商業秘密,但有些消息是很靈通的,前腳賈斯汀的侄子被欺負了,後腳這個行腳商人出身最是護短的胖子就幾近殘酷的把子侄趕出家門,再加上隱隱傳聞,誰都知道蘇伊士有個了不起的大神了。
這纔有了李缺如今平靜的生活,低調中卻是如此裝逼。
一個個優良商人如此配合中,上午李缺就完成了一天的稅收任務,別的衙役捕快還在苦苦的查着船,蘭米爾幾個丫頭已經可以拉着李缺舒服的泡在港口附近的小吃街,喝着埃及運過來的,甜甜的椰汁了。
“李大人好像。”
一個也不知道那家公子哥也是帶着狗腿子來小吃街找些新鮮玩意,離着老遠看到李缺標誌性的銀色面具,立馬哆嗦的趕緊彎腰問好,那姿勢,比自己家狗腿子還要標準。
正好米蘭達說着家裡的趣事,難得讓李缺心情開懷的微笑着,微笑中還對那公子哥微微點了點頭,一個溫馨的笑容差不點讓那公子哥飄到天上去,點頭哈腰的就走了。
一點小事兒,李缺也沒放在心上,回過頭又是聽着米蘭爾在繼續嘰嘰咋咋着。
“李姐姐,你不知道那些窮親戚有多煩人,從大馬士革逃難出來,看在血親的份上,我父親才收留他們,居然還對我父親和我擺什麼族長架子,指手畫腳這也不符合穆聖教導,那兒不符合穆聖教導,穆聖的國度那麼完美,你逃難到我們閩國幹嘛啊?”
很不雅的把一條穿着長筒皮靴的修長大腿踩在凳子上,米蘭爾頗有大唐貴女風範,唾沫星飛濺的叨叨着,其餘幾個小姐妹也是跟着抱怨的直點頭,誰卻都沒有注意到,李缺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最近,從北面逃難來的涌入蘇伊士城的難民已經越來越多了,要知道這個時代伊斯蘭的社區與基督的社區算是相對穩定的,部族中有活不下去的,社區內富裕者總會支援個一二,像這樣整個社區整個社區逃難的,明顯阿拉伯帝國境內出了什麼狀況。
就在李缺皺着眉頭思慮着的時候,一聲驚叫忽然打斷了她的思慮。
“抓賊啊!”
倒黴的是剛剛那個閩國境內來的,招搖的公子哥,這會兒他卻跟落毛雞一樣狼狽,剛在一個小攤前包下兩個烤駝峰,冷不防港口附近錯綜複雜的港口衝出一去衣衫襤褸的孩子,每個人手中都拿着小刀,撲倒了公子哥身邊小刀片子齊下,轉眼間又是呼啦一下散開。
別說公子哥自己了,就連手下四個跟班狗腿子都是露了屁股,望着四散而去孩子小偷不知所措,愣了片刻,那個公子哥和方纔殺豬一般淒厲的叫嚷起來。
“我的功名!快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聲音甚至帶上了些許哭腔。
所謂功名,就是考去秀才,貢生的官印度牒,這東西丟了可沒地方補辦去,公子哥雖然富態,但一身黑黝黝的皮膚,明顯不是漢人出身,一個非漢人學習儒家經典多不容易李缺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想都沒想她就直接站了起來,低聲喝到:“追!”
愣了下神,畢竟受過訓練,米蘭爾幾個立馬丟了手頭的食物,一人追着一個孩子四散跑去,椰汁攤兒前當即一空。
李缺卻沒忙着追,而是微微低下了頭,一雙眸子宛若鷹一般飛速在跑散的孩子身上搜尋了起來。
最左面,雙手分開,沒有東西,右上角,沉甸甸的,下人的錢袋,不是!左手端,輕飄飄的,一塊布塊,身後,長方形,是了!
一系列如同電影畫面般閃過李缺的腦海,電光火石之間李缺宛若靈貓那樣手腳並用,在椰汁攤老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攀上了身旁高達三米的院牆,轉眼消逝在高處。
愣了足足一分鐘,椰汁攤老闆才悲催的一拍腦袋。
“沒給錢呢!”
如今的蘇伊士城已經擴大了五倍,不過港口附近一大片還是最初的兵士,移民修建的低矮平房,盤旋迴轉的小巷錯綜複雜,一條又一條的交織在一起,如果不是李缺培訓阿薩辛的時候也培訓過自己,說不定就跟丟了。
繞是如此,混亂的地形依舊讓李缺不得不全神貫注,踩着房頂飛快的追過去。
那孩子明顯經過訓練,一擊得手後,頭也不回的向城外飛奔去。
悶着頭,孩子氣喘吁吁的繞着亂糟糟的舊房子,小巷子,時而穿過破爛的院子,已經被丟棄的房子,天知道他是怎麼記住的。
差不多跑了快兩裡,還穿過了新鑄造的蘇伊士城牆,在城牆跟下難民修建的更加破爛的房屋社區中一條小巷子內停住腳步,喘着粗氣,渾身乾瘦破爛的孩子終於停下了腳步,面露一絲喜色,扶着牆,那孩子艱難的向裡走去。
可沒走兩步,孩子的腳步就僵在了原地,巷子轉彎處,另一個黑影同樣微微喘息着轉了出來,擋在了他面前。
看到那一身捕快皮甲,孩子眼中明顯露出了恐懼,抱着偷到的布袋子向後哆嗦着退出了兩步。
略微平息了一下呼吸,李缺方纔恢復從容,略微懊惱的搖了搖頭,看着那孩子恐懼的目光,到底在心頭升起了些許不忍,李缺對這孩子伸出了手。
“東西給我,這事兒我既往不咎。”
不過看了李缺兩眼,孩子忽然猛地抱着布袋子又是轉身向外逃了去,心中一急,李缺旋即再次在後面緊緊追去,可剛剛追到了小巷入口,忽然一個又黑又粗的壯漢猛的從一旁撲出,猝不及防的李缺當即被重重被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