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辜負了我們,這也就罷了,大不了兒郎們吃點虧,白跑了一趟,但,如今,朝廷卻準備將咱們一口吞掉。”
李光睿站起身來,魁梧的身軀,讓許多族老爲之震懾,他鬍鬚茂盛,目光猶如鷹視,陰狠狠地盯着衆人,憤怒地說道:
“河套六州被收,銀夏已經被四面八方圍困,雖然咱不知曉唐人是怎麼算的,但,某很清楚,唐人一直對於咱們虎視眈眈,過不了多久,恐怕定難軍就不保了。”
衆人仍舊猶豫,比其大唐,定難着實太過於渺小,這點自知之明他們還是有的。
所以,族長所說的逼迫,這不是還沒到嗎?等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那些年輕氣盛的,則忍不住大吼道:“朝廷如此亂來,還不如反了他!”
“反了,反了——”
老成持重的族老們,則大吃一驚,這些年輕人,真不懂事,造反這件事,就是那麼容易說的?
一時間訓斥之聲不絕於耳。
李光睿就這般坐視其言,冷冷地看着,就在氣氛壓抑的時刻,他忍不住說道:
“到了咱們党項人生死存亡的時刻,還在這裡亂來!”
“今次,我從豐州而來,哪裡有肥沃的草場,勝之銀、夏百倍,水源充沛,地域極大,而兵馬卻不過萬餘,只要咱們出其不意,拿下河套,與北邊的契丹人聯合,憑藉着唐騎,怎麼跟咱們鬥?”
“別看唐人偶爾勝了一次,但契丹人才是草原的霸主,隨時可以拿出數十萬的騎兵。”
“城池上打不過,草原上還拼不過嗎?”
李光睿對於契丹騎兵,有種非常的信心,即使河西馬的党項人,面對契丹騎兵也會發怵。
當然,在重騎兵問世前,契丹騎兵的確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存在,李光睿並不知道幽州的實情,只以爲是攻城守城戰,契丹人不敵罷了。
“大家,你們是沒有去過河套,那是上天賦予党項人的地方,土地都能捏出牛奶,牛羊遍地都是,沒有水災,更沒有白災,那裡纔是咱們党項人的天下啊!”
李光睿竭力的描述着河套地區的繁華肥沃,讓不少人爲之傾倒。
銀夏地區雖然也算是不錯,但還是太貧瘠了,荒漠化嚴重,還有水災,被困在河南地,党項人滿爲患,還真是得尋覓個好地方了。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蠢蠢欲動,這塊地方實在是太好了。
在以往,這裡是匈奴人過冬的地界。
如果,河套,河南兩地都被掌控,這對於党項人來說絕對是個巨大收穫。
擁有了廣闊草原,那麼,草原上再次興起一個類似契丹人的龐大民族,也是非常可能的。
到時候,對於唐國,也用不着那麼聽話了,甚至,還很有可能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族長,你說,豐州等地只有萬餘唐人,可是真的?”
有個老頭子起身,沉聲問道。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想知道。
“當然!”李光睿十分肯定的說道:“我剛從豐州回來,唐人撤離大半,一時半會不會再來,這是河套地區最虛弱的時候,也是咱們黨校人最大的機會!”
說着他揮動手臂,毅然決然地說道:“銀夏四州,光是咱們拓跋部,就足以提兵萬人,野利部等加在一起,總兵力足以超過三萬人。”
“憑藉着三萬騎兵,足以橫掃整個河套地區,就算是楊業是軍神,也不足以憑藉萬人來對付咱們。”
“這河套,就是上天賜予咱們的。”
經過這樣的一番鼓動,說明,哪怕再頑固的人,也不由得心生搖擺。
與歷史上獻土歸降的李繼捧不一樣,其年輕又沒有威望,再加上平夏部的李繼遷威脅地位,不得已才投降宋朝。
而李光睿則繼承父親李彝殷的位置,早已經謀劃了多年,再加上勇武有力,在部落中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早已經穩如泰山。
所以,他振臂一呼,大部分人歡呼響應,少部分人也只能服從。
看到拓跋部全部支持自己,李光睿興奮異常,彷彿喝了酒一般,臉色漲紅,他不由得再次說道:“以我拓跋部首領,党項族長的身份命令下去,銀、夏四州,各大部落,五日內,盡率所部騎兵來夏州,違者滅族。”
“是——”
在場所有人爲之一震,這話語,不愧是族長。
這一下,整個四州全部被震動起來,各大部落人心動盪,平白無故的如此要求,讓他們看不懂。
但,面對党項王族拓跋部的要求,其他党項部落不得不遵從,自備兵馬前來。
不到三日,聚集在夏州的騎兵,就超過了三萬人。
養精蓄銳多年的党項人,保持着強大的底蘊。 WWW.тт kΛn.c○
哪怕是李光睿,也不由得暗自心驚,這些部落看來都養肥了不少,再繼續下去,怕是得超過拓跋部了。
而党項人這番動作,第一個收到消息的,就是延州的趙贊。
皺起眉頭,趙贊頗有些疑惑:“党項人到底是想幹嘛?聚集了那麼多兵馬!”
“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想着想着,他自己就笑了。
別的不提,他延州近萬人,就能讓党項人狠狠地吃個苦頭。
“傳令下去,諸軍嚴陣以待,再傳我話語,延州附近党項部落,誰要是出兵而去,某就去掏了他的老窩!”
趙贊冷聲說道,對於那些党項人,他實在是看不過眼,不曾想竟然如此放肆,是該威懾一番了。
“另外,再上報給長安,言語党項人密謀暴亂,要求物資支援。”
這般命令一出,延州附近党項部落果然畏懼了,相對於拓跋部,還是身邊的延州更具有威脅。
長安的符彥卿聞言党項暴亂,不由得大驚,隨即又大笑道:“哈哈哈,老夫來長安兩載,這党項人如狗一般安穩,如今卻正好起來,給老夫送功勞了,正愁錢財不夠花呢!”
不過,雖然符彥卿蠢蠢欲動,但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兵馬的出動,還得朝廷批准,軍都司才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