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將被分爲四部,以澧州、朗州等,爲武平府,治朗州;以長沙、嶽州、邵州,衡州,設長沙府;以溪州、錦州、辰州、都雲州、鄴州等羈糜州,設辰州府,治辰州;以道州、永州、桂陽等,治道州,設道州府……”
“武平府,設三千人,由楊師璠擔任指揮使;長沙府,設五千人,段友良爲指揮使,其餘兩府不設軍隊,有地方巡檢即可。”
李嘉想的很仔細,武平府對上南平,長沙府對上中原及南唐,重兵駐守即可,他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來消化湖南,不然就得吃飽了被撐住,肚子會爆炸。
況且,這只是暫時之策,湖南人口太少,十二州,一百多個縣,太多了,需要合併州縣,節省統治成本。
不只是湖南,嶺南也要被拆分,六十州太多了,建立府——縣,兩級統治,等到地盤再擴大一些,就嘗試建立省級,如今兩級夠了。
不知何時,州,由漢時的一級統治機構,變成了二級,甚至三級,刺史不再位高權重,節度使反而成爲了一級機構。
而府,就成爲二級統治機構,此州高一級,比如興王府,長沙府等。
“此乃良策,臣並無異議!”潘崇徹點點頭,認可的說道,他現在完全不敢反對皇帝,屬於大大的忠臣模式。
“報,陛下,六百里加急文書,從嶽州而來——”就在李嘉準備詳細的介紹一下府這個二級機構的情況時,門外傳來的急促的叫喊聲,李嘉臉色爲之一變。
從北邊來,這是,來自於揚州的消息……
揚州城外,陽光漸漸推移,旗幟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着鎧甲的禁軍。
兵過一萬,無邊無際,就算只有三千的大軍,排列週期,首尾相連,也讓人畏懼,當然最讓淮南軍恐懼的是,這一個時辰,各兵將方陣列陣,竟然絲毫不動,這就是典型的強軍了。
而且,這些禁軍個個着甲,身材高大,一臉的兇悍之色,面對高大的城牆,一點也沒有畏懼之色,反而嗷嗷直叫。
“恐怕,這是禁軍中的精銳了!”李重進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他雙手撐着城牆,原本平整的城牆,已經血跡斑斑,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變成了褐色。
“讓兄弟們小心些,真正的困難來了!”李重進顫抖地說道。
“這些,纔是先帝縱橫天下的強軍如今,卻被趙賊奪取,真是可恨啊!”
自然,城牆上的士兵們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的感覺,這與之前的禁軍完全不同,氣勢更勝一籌,還未接觸,就能感受到兇悍之色。
若不是城牆給予他們安全感,淮南軍們早就潰敗了。
幾乎同時,在禁軍中央的一處高臺上,趙匡胤也在凝看着揚州城,上面也列着兵將,以及李重進的身影,他冷哼一聲:
“我定要李重進一家身死族滅,方對得起我的禁軍男兒!”
“區區一座揚州城,折損了我七千禁軍,真是可恨至極,來人,昭示三軍,攻破揚州城之日,七日不收刀槍,金銀珠寶乃至於女子,任由大軍取之!”
一旁的王審琦與李處耘隨之變色,未曾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行事,屠城雖然等儘快的攻破城池,但卻有傷人和,不到必要時刻,不可施展。
“諾——”王審琦與李處耘只能應諾,這是皇帝的命令,當衆頂撞,腦袋不要了?
瞧着兩位將領的表情,趙匡胤自然看在眼裡,他緩緩地說道:
“禁軍在揚州城下,已經羈絆了數月之久,損失慘重,耗費的錢糧已經不可計數,再持續下去,朝廷也無濟於事。”
“而且,地方藩鎮見禁軍長久毫無作爲,也蠢蠢欲動,若不能快速平定揚州,唯恐後方生亂!”
“末將明白!”兩人臉色變了變,顯然,皇帝的親自解釋,讓他們很快地就過了心中的一道坎,在這亂世,屠城的事情少嗎?哪怕揚州這個十萬人口的大城。
“陛下,揚州城內有投石機,可以投出火藥,威力比尋常大了數倍,將士們難近城牆,而且,揚州城還有猛火油,燒起來難以澆滅……”
“哼,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探子來報,都是嶺南弄的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手臂,前不久拿下了武平軍,今日又來拌和揚州,果真好本事!”
這場淮南攻伐,朝廷損失慘重,趙匡胤那黑臉已然鐵青,哪怕之前他隨同郭榮攻取淮南之時,也未有如此慘烈。
新生的大宋,難以繼續這樣的折騰了,他不惜親自上陣。
“咱們大宋能工巧匠無數,只許他淮南有投石車,而咱們中原卻無嗎?”趙匡胤冷哼一聲,隨即,一臺臺被遮掩的投石機,已然露出了真面目。
“宋軍,竟然有數十臺投石機!”李重進瞬間啞然,難怪這些時日趙匡胤沒有露面,原本是忙活這些去了,引以爲豪的手段被破,他心中極爲恐懼。
“讓部分投石機給朕對準江面,若是有船隻經過,一律擊沉,其餘的,猛攻牆頭,給我轟塌它——”趙匡胤矮壯的身體,迸發出別樣的力量,低迷多日的宋軍士氣,在這一刻提升到極致。
“投石機!發——”
“砰!”“砰!”“砰!”“砰!”巨大的石塊被投向揚州城,砸出巨大的聲響。
特別是見着不少禁軍士卒,就算兵器被打落,依然死戰不退,甚至用着牙齒撕咬,抱着敵人共同從城牆上墜下時,這種感覺,就更是明顯!
瘋狂的禁軍是可怕的,屠城的誘惑,戰勝了恐懼,而對於李重進而言,敵方投石車的出現,讓他心中的底氣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