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光憲逝去,對於政事堂的影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多年來的政治默契,讓政事堂各行其是,只不過如今政事堂的宰相名額,由從前的七位,降至六位。e
分別是首相趙誠,五十七歲;次相孫釗,四十九歲;鄧斌,四十五歲。
王溥,四十七歲;魏仁浦,五十七歲;趙普,四十七歲。
名次代表着政事堂中的地位。
他們基本上都屬於精力旺盛時期,也就是所謂的政治黃金年齡。
政治分工,自然無須贅述,自然而然地就會形成。
宰相越多,就代表着相權的分散,也代表着政出多門,不過趙誠擔任近七年的宰相,已經擁有自己威望,調控把總。
而六部中,曾經南人佔據九成的局面,也得到了緩解。
吏部尚書,高孔昭,嶺南人。
兵部尚書,馬延年,南人。
工部尚書,呂餘慶,北人,曾任參知政事。
戶部尚書,元德昭,前吳越國宰相。
禮部尚書,黃天佑,南人。
刑部尚書,薛居正,北人。
如此,朝堂上南北大臣濟濟一堂,聊着洛語,倒也是不曾有礙。
三人病逝,李嘉一連輟朝九日,以悼哀傷。
當然這指的是初一十五的常朝,有沒有都無所謂。
而就在這時,射聲司傳來消息,北漢國主劉鈞病重,恐怕時日許多。
“這傢伙,要死都得趕趟,非要湊在一起,真是令人無語。”
李嘉搖搖頭,他想到了北漢,看着地圖上表裡河山的河東地區,尤其是太原,更是重中之重。
北漢雖然有十幾州,但最重要的,就是太原,只要攻佔了太原,其他州縣自然不戰而降。
而太原的位置還在其次,關鍵在於契丹人。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得在契丹人反應不及時,一舉攻佔,亦或者阻攔其支援。
“朕囑意,六月歸都洛陽——”
在小朝會上,面對六部九卿,諸位宰相,李嘉宣佈一項拖延多年的工作——歸都洛陽。
這在朝廷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原宋國的百官們,他們住在汴梁幾十年,已經與這個繁華的城市融合在一起了,若是遷都,對於他們的損失是極爲慘重的。
雖然知道這個結果是不可避免的,但衆人還是想拖延。
不過,皇帝一言九鼎,宰相們持支持的態度後,這項措施很順利地就實行了。
具體的流程是這般。
皇帝,並十五萬御營,先趕到洛陽,政事堂、六部九卿緊隨其後,隨即纔是其他的小官吏們。
先期五萬人馬,護衛着皇帝,以及高官們,向着洛陽而去,浩浩蕩蕩,灰塵驟起,瀰漫了整個大地。
北漢在中原,也是有探子的,對於中原如此大規模的兵馬調動,大吃一驚,隨即仔細調查,才發覺是遷都洛陽。
劉鈞此時已經躺在了牀榻上,一衆大臣圍坐一圈,聽候這位皇帝越來越少的聖諭。
而在他的病榻前,則站立着兩三個男子,年齡約莫三十來歲,一個叫劉繼恩,一個叫劉繼元,都是劉鈞的外甥兼養子,從小就養在跟前。
另一個,魁梧的大漢,則是劉鈞的侄子,劉繼欽,是劉鈞的大哥任大內都點檢,掌控着禁軍。
顯然,在這爲數不多的日子裡,劉鈞迫切地想要給自己的養子填補知識,從而獲得政治威望。
而令人驚奇的是,劉鈞並沒有立自己侄子爲繼承人,反而囑意養子劉繼恩,也就是他的外甥,本姓薛。
其唯一被劉鈞看中的是,乃是年歲最長,已經三十有四,國賴長君,不外如是。
至於他的弟弟們,雖然衆多,但都比較稚嫩,所以他直接摒棄了兄終弟及,讓自己年長的養子繼位。
而,值得注意的是,劉繼業(楊業)其實也是他的養子,被劉崇隔代收養,寄養在劉鈞身下,其實看中還是楊業的潛力罷了。
所以,在劉鈞的想法中,劉繼業只是手底下的工具,不可能坐上皇位,養子兼外甥,親情與感情具有,才上位。
這些也足以證明,劉鈞在亂世中,還算是個合格的君主,他清楚的明白,保護江山社稷,比所謂的宗廟血脈重要太多。
當然,也不排除是郭榮太過於典型,以致於讓他下定了決心,希望自己的養子能夠青出於藍。
“唐國歸都洛陽,諸卿怎麼看?”
劉鈞蜷縮在牀榻上,有聲無氣地問道。
“陛下,唐人將洛陽設爲國都,大肆修建已經兩年,如今歸都,分屬正常。”
郭無爲穿着道袍,厭惡地看了一眼劉繼恩,他微微彎着腰,說道:“但,河東,形勝之地,汴梁還不曾明顯,如今洛陽,正好居高臨下,威脅正盛,如今接下來唐國就得化友爲敵了。”
“若咱們大漢不下,洛陽一日難安,唐主並非庸人,自然清楚此況。”
“所以朝廷還得早些做準備纔是,以防不測!”
另一宰相趙文度,也微微頷首,表示認可,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劉鈞又將目光對準了劉繼業,馮進坷等武將,見其一個個沉默不語,顯然也表示默認了。
“咳咳,那就按照相公的意思去辦吧!”
劉鈞有氣無力地說道。
如今纔不過四十三,他已經病入膏肓,艱難地局勢,讓他時刻憂慮,有時候徹夜難眠。
更過分的是,契丹人越發驕縱無禮,屢屢呵斥與他,讓他鬱結叢生,病上加病,怎能好?
隨即一陣囉嗦後,衆臣離去。
“繼恩,你怎麼看?”劉鈞這時,看向了自己的長子。
“父皇,郭無爲所說的,還是有幾分在理,只是,未免太過於驚恐了。”
劉繼恩恭敬地說道:“衆所周知,遷都之事,乃是極爲耗費國力的大事,短則數月,長則數載,如今這般大動刀戈,未免有些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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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並不過分——”
劉鈞失望地搖了搖頭,提點道:“雖然這兩年來,唐國一直安然無事,不曾動兵,也不曾越境擄掠,但,其心思,與宋國,周國一般無二,都是爲了江山社稷。”
“早做一些準備,總是要好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