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個武昌縣,賣礦就有十幾萬貫錢,雖然是十年的開採,但依舊讓人震驚。
由此可知,南方安定數十年,地主豪族們也着實富裕了不少,尤其是一直處於大後方的江西。
其實,可以管中窺豹,小小的武昌縣就有幾十條礦場,那全國能有多少?
皇帝和朝廷自然開採不了,將其授權開採,是最合適的手段了,明朝設置礦監,其實就是最下等方法,產出還不夠太監貪污的,更何況直接剝削礦工,容易招惹把柄。
從管仲開始,數千年來,礦場就隸屬於朝廷了,基本上屬於國營的範疇,但皇權難下鄉,所以地方官吏只要有孝敬在,自然睜隻眼閉隻眼。
雖然允許地方開採礦場,但有的可採,有的也不能。
“凡鹽、鐵、金、銀、銅、鉛、錫,七者,皆不允私人開採,皆由少府寺親自開採,不在此列者,可盡數發賣授權,若礦小且偏,也可授權開採!”
手裡突然多出一筆錢,讓李嘉喜不自勝,他發覺了,若是將那些不在手中的礦產,一律變賣,豈不是能多上千萬貫,雖然是十年,但着實很多,令人心動。
“少府寺可以參考武昌縣,將長沙府好好的拾綴一下,多個百萬貫也是可行的!”
“小的知道!”李安國也嚐到了甜頭,誰不喜歡錢多?
“只是,陛下,長沙府與武昌不同,多位勳貴高官,若是其也參與進去,又該如何?”
“就讓他們弄吧!”李嘉無所謂地說道:“難道我禁止,他們就不開礦經商了?由暗爲明,反而更好監控了!”
他想得很清楚,自古以來哪個勳貴純粹靠俸祿過活的,經商只是常態,兼併土地,開礦富家,更是常有的事。
明朝官吏反對礦稅,說白了就是反對皇帝從他們家裡撈錢,惹得不痛快了。
宋朝則一切都官營,賺錢的活計都摟到懷裡,結果高薪養廉,越養越貪,礦稅反而越來越少了,理由正當:開採到底,沒多少了。
李嘉寧願這個勳貴們開礦,也不想讓他們去兼併土地,至少明面上的開礦,他還有點錢,轉入私下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
“記住,那麼大礦,且易開採的,都與我留在少府寺,中小礦,除非金銀鹽三者,哪怕是鐵礦,也可以授賣,正好如今民間用鐵不足,少府開採也不夠,可以補充一下!”
“授賣後,一律給我登記好,做個牌子,十年後,咱要繼續拍賣,價高者得,可不能任由人成爲家產咯!”
李嘉轉過頭,對着李安國吩咐道:“無論是哪個勳貴,哪怕是我老丈人去了,也要給我競拍,沒有錢,就讓他去吃屁!”
“少府寺出個條陳與政事堂,天下礦場,礦工之數不得超過三百,哪怕其礦大,也要與我限制他!”
“若是出了人命,除了撫卹外,狠狠的與我罰他,若是人命太多,就直接沒收,重新轉授!”
“喏——”李安國心神一稟,連忙拜下,心中暗暗叫苦。
他剛回長沙城,就有許多勳貴聯繫他,甚至包括皇叔宣王、淮海王、長沙王在內,都想分一杯羹,其他的勳貴還好說,只是宣王理論上來說,也是他半個主君,着實難爲。
不過,他自小就與皇帝相隨,親近地很,所以也要吐露一些:
“陛下,宣王這邊家產不豐,也想弄些財源!”
“叔父?”
李嘉詫異,看着李安國,這個傢伙還與宣王府來往?不過,一想到宣王的地位,這也是正常的,他不由道:“宣王府雖不說富可敵國,但起碼也是衣食無憂吧,某可是賞賜了上百頃土地與他,怎會沒錢,其就是想白吃白喝!”
揮揮手,李嘉堅定地說道:“就算天帝來了,也要拿錢,告訴他,如果不想白拿礦,某就在他年俸里扣,扣個十年八年的,肯定就夠了!”
宣王作爲親王,又是李嘉親叔父,實封五千戶,也就是每年五千石祿米,絕對不會缺錢的。
“這件事交與你辦,一定要弄漂漂亮亮的!”
李嘉沉聲道:“對了,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十月初,御駕迴鑾,嶽麓山不能再待了,少府寺好好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不外乎吃喝用度罷了,還有過冬的採買物件,畢竟沒了土貢,一切都得少府寺去買了。
不過,沒火炕,這山裡的確冷,如今李嘉夜裡還得蓋兩層被子,的確是要離開了。
“小的一早就預備好了,陛下您想回宮,說一聲,明天就能回去。”
李安國自信滿滿地說道。
太陽還未落下,山上已經颳起了山風,一場秋雨一場寒,嶽麓山雖然不高,但溫度卻低很多,避暑可以,過冬就是找死了。
剛吃了幾個糕點,飲了一杯熱茶,李嘉見着時間不早了,就去往皇太妃處,進行晨昏定省,也就是早上晚上定時問安,盡孝道,即使侯惠娘只比他大個十來歲,但禮法上,依舊是大一級。
這也是李嘉主動要求的規矩,就是爲了宣揚孝道,樹立整個宮廷的仁孝之分。
兄弟相殘無所謂,但父慈子孝一定要有,他這是給自己的兒子們以身作則,不亞於告訴他們,等我老了,你們也要這樣做。
“聖人來了,如今這秋涼,山風又盛,用不着時時來!”侯惠娘連忙將皇帝迎進來,臉上很是高興,皇帝這般,幾乎是擡舉她的位置,如今後宮哪有對她不敬的?
“這是兒臣應該做的!”李嘉飲了杯茶,瞅着一旁正襟危坐的衛王李賓,不由得問道:“二弟也放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