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舊不停,狄仁傑走出營帳,腳踩着泥濘來到松贊干布的營帳,眼前的松贊干布有些狼狽渾身上下都是泥巴,看他見到自己也是苦澀一笑。
狄仁傑說道:“你沒大礙吧。”
“沒大礙。”松贊干布喝着一口熱茶也看着狄仁傑,“幾年不見,狄仁傑你也長大了。”
坐在松贊干布的面前,狄仁傑也說道:“我在想要是你死了,吐蕃的亂局就更加能收拾了。”
“顧青呢?他沒來嗎?”
“你也知道的,何必多次一問。”狄仁傑低聲說道:“皇家和老師之間的關係很複雜,現如今當朝太子也是老師的弟子。”
松贊干布微微點頭,“我是多麼希望顧青可以來這裡。”
“不到萬不得已,皇家和朝中不會動老師。”狄仁傑搖頭嘆息。
“李世民不能馴服顧青只能控制顧青,我看得出李世民越來越老邁,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就會愈加忌憚,對他來說顧青太年輕了。”松贊干布說道。
“不說這些了,府正真的就在羅馬嗎?”狄仁傑問道。
松贊干布起身翻找着一個箱子,好一會兒才從箱子裡拿出一張畫像,“你看看是不是他。”
接過畫像,狄仁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松贊干布,畫像中的人很消瘦,倒是和府正有些神似,當初在大理寺確認府正的時候也僅僅只是靠着畫像,靠着唐儉家人的描述,至於府正真正長什麼樣,想到這裡狄仁傑心中又是一陣無奈。
“說來可笑,身爲大理寺卿,我跟本沒有見過府正。”狄仁傑說道,“不過這一次我來吐蕃就是想要抓他回去,唐儉一家人死在大理寺的地牢中,若不抓主他,我這個大理寺卿做的良心難安。”
“我要是你,我很難有這種決心千里奔赴來抓一個大理寺的要犯。”
“據說府正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原本孱弱的羅馬在他手中日漸壯大,如今東征以來未嘗一敗,這種人你要抓住他怕是不容易。”松贊干布低聲說道:“你生在安寧的中原,不知道邊陲的混亂,西方的戰爭這些年就一直沒有平息過,只要戰爭就會有仇恨,這種事情綿延循環,不是三兩年就可以平定的。”
“鬼知道這場仗要打多久,或許把人都打沒了,就可以停止了。”
松贊干布說着這些話,帶着些微的無力,狄仁傑看着這個傢伙,當初松贊干布被抓入長安之後,就在大理寺地牢之中關了數載,那時候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想找個人談心,也在不知不覺和松贊干布成了忘年之交。
“這一仗是守下來了,下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守住。”松贊干布低聲說道。
狄仁傑看着外面的大雨,“後方大軍已經日夜兼程趕過來了,我先到了河西走廊,帶着幾千兵馬和大理寺的人輕裝而來,你放心這一次大食打不進來,下一次他們依舊打不進來。”
聽着狄仁傑的話語,像是一些慰藉,松贊干布認命般的苦笑沒多說什麼。
天竺,王玄策收到了消息,海上的船隊終於到了,心中急切之下又收到一個消息,讓他的心頭涼了一大截,羅馬集結了一萬兵馬已經朝着這裡而來,距離這裡還有幾裡地,半個時辰內就會殺到。
伍老七帶着人在王宮內設防,把整個王宮改成了一個可防守的堡壘。
“立刻通知薛稽和李義府,告訴他們事情有變,羅馬的大軍殺回來,讓他們收住腳步見機行事。”王玄策說完,讓伍老七把火炮架在宮牆上,箭矢石頭全部搬上宮牆,把王宮的門用一塊塊巨石堵住。
“你說過羅馬人不會分心回來殺我們。”伍老七淋着雨對穿着盔甲的王玄策說道。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王玄策脫下自己的頭盔給伍老七戴上說道:“怕死就帶着頭盔,你帶着你的人現在跑來得及。”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伍老七對王玄策說道。
“你不是士兵,你和我們不同。”王玄策說道。
伍老七上前一把揪住王玄策的衣襟喝道:“你看不起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若是白死對你來說太冤枉。”面對伍老七的憤怒王玄策面不改色說道:“我只是給你一個勸告,你若是要走我不會攔着你,你若是要留下我也不會趕走你。”
伍老七放下王玄策的一斤,憤怒的摔下頭盔帶着他自己的人從宮牆上一躍而下,走入雨幕之中。
“將軍,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嗎?”一個士兵好奇問着王玄策。
王玄策微微點頭,看着眼前這個士兵臉上的失落只好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像是故意激怒他,讓他離開的,多以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們的勝算也多幾分?”
士兵躬身說道:“某不敢猜疑將軍。”
“無妨。”王玄策擺了擺手,“他不是我們的人,要說信任我實在信不過這羣匪徒出身的人,與其讓他們留着不如先讓他們離開,如果他回來了,說明這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在這片地方不是中原,我們是孤立無援的,試一試他而已。”
“將軍!他們來了!”士兵傳報道。
一大片羅馬奔跑着朝着這裡而來。
王玄策大聲喝道:“全軍備戰!”
另一邊,李義府和薛稽也快到天竺王宮了,再走半日就可以到,前方穿着盔甲的中原士兵奔跑而來到了近前對領頭的李義府和薛稽說道:“敢問,可是海貿司的人。”
見到眼前這個中原士兵,李義府帶着斗笠上前,“你是王玄策將軍的部下?”
“羅馬人就要打回來了,現如今王將軍帶着人打算守住天竺的王宮,還請諸位停下腳步見機行事。”
李義府回頭看了一眼薛稽,大家的臉色都不好。
大雨中又有一隊人走來,伍老七淋着雨見到了這隊人馬看着模樣走上前。
薛稽也看見了大雨中走來的伍老七。
帶着自己的兄弟伍老七走上前看着薛稽,“好久不見,薛先生。”
“多年不見,你活着呢?”薛稽苦笑了幾聲,像是老友重逢,又感覺有些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