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說得對,咱們現在應該先將手頭的情報送出去。這樣一來,秦王就可以利用這些技術,發展鹽業和冶金業。只是,小杜我白天要幹活,晚上也要加班,再加上那個狗縣令看管得嚴,我根本沒機會出去送信啊!”
“是啊,小李我無論是掃茅房還是掏糞,也總感覺背後有人盯着我,我也不方便出去送信啊!”
“自信點,去掉‘感覺’,那狗縣令確實派人在暗中觀察大家。就連小房我,就是去上個茅房,也能感到身後有人盯着。”
“對了,這縣城的驛站,是歸縣令兼督……這驛長,絕壁是這狗縣令的人。所以,大家不用糾結沒有時間出去寄信,因爲從驛站寄信回長安,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
房遺愛懂的東西比較多,對大唐的各種官制比較熟悉,再加上他心思又比較縝密,故而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從驛站寄信的風險。
杜荷、李承乾點點頭,表示贊同房遺愛的想法。
程處默雙手背在身後,神色有些着急,“不能從驛站寄信,那還有其他辦法嗎?”
“別的都不說,單單就說這麼久沒和家裡聯繫這一點,小程我有些慌了。我那暴躁老爹的脾氣,大家也是知道的。臨行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到了會澤山莊之後就給他報平安……可現在聯繫方式卻中斷了,等回去之後我肯定又要挨板子了。”
程處默說着,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屁股上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隱隱約約地疼痛。
完蛋,怕是要誤事啊!
程咬金深知自己的兒子腦袋瓜子不好,害怕他在會澤縣出事,故而在程處默離開家之前,對程處默萬般叮囑,讓他到了會澤縣之後,每天都要給家裡寄一封家書報平安。
可他程處默了會澤縣之後,就立馬投入到搬磚大業中,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管這茬事。
適才,說起要將情報寄送回長安,程處默纔想起了這一點。
一下子,程處默就慌了。
“小程,你先別激動。既然寄信這條路走不通,咱們想別的方法就是了。”
房遺愛一臉自信地說道。
“小房哥,你有辦法?”
程處默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房遺愛,期待着他的迴應。
“嗯。陸運走不通,咱們可以走空運呀!”
房遺愛故意賣起了關子。
“空運?那是什麼東西?”
杜荷他們一個個豎起了好奇心強烈的小耳朵,細細地聽着。
這小房在那狗縣令的身邊呆了幾天,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嘴裡老是蹦出來一些他們幾個聽不懂的話,不由得讓其餘三人好奇心大開。
當然,房遺愛肯定是不會告訴幾人,這些話都是他從狗縣令那裡學來的。
否則的話,還怎麼在衆人面前顯擺?
“這還不簡單麼?就是空中運輸。你們知道吧?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人都可以在天上飛。”
房遺愛說着,又停了下來,看幾個人的反應。
其餘三人一聽到人在天上飛,頓時各種質疑。
“小房,你快別吹了。人在天上飛?小杜我倒是沒有看見,我只看見整個大唐的牛,都被你吹起來了。大家快看啊,頭頂好多牛!”
“小房你真是愛說笑,人又沒有翅膀,怎麼能在天上飛呢?小程這個吹牛大王都沒你會吹!”
“咳咳……小程我這個吹牛大王,比起小房哥,確實甘拜下風。”
程處默當場表示,自愧不如。
額,小房哥的這個笑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
程處默捂住肚子,直接笑彎了腰。
笑到肚子痛是怎麼回事?
不是啊!
小程我也不想這樣啊!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誰跟你們吹牛來着,小房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等咱們長大之後,可能會有一種叫做飛機的交通工具出現。這種飛機可以在天上飛,速度還非常快,咻地一下,就能飛到幾百公里之外。”
接着,房遺愛又將關於飛機的製造、飛行原理、飛行流程等各種知識,給幾人科普了一遍。
不過,卻遭到其餘三人的強烈質疑,甚至是譏諷。
“小房,你又開始胡言胡語了。你說那飛機是用鋼鐵做的,幾百噸重,還能飛到天上?別搞笑了,好吧!你以爲是放風箏呢?”
“完蛋,小房被胡萊那狗腿子胡化惹……”
“哦豁,小房,你又在無中生有。”
……
房遺愛受到質疑,當場就有些不高興,氣呼呼地說道:“你們不信就算了,咱們走着瞧。”
飛機這玩意兒,他自然是從胡萊那狗腿子口中聽到的。
那晚上,狗縣令喝了點酒,就拉着他房遺愛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狗縣令告訴房遺愛,說什麼這大唐的生活,實在是太原始了。
手機、電腦、電視、遊戲機、電冰箱、洗衣機、汽車、火車、飛機、高鐵……要啥啥沒有!
這日子,過得簡直就像是白開水一樣,無聊透頂。
有朝一日,他胡萊一定要在這裡,打造出一個現代化的大唐……
不過,那狗縣令說了很多東西,他小房就只記住了飛機這種可以在天上飛的稀奇玩意兒。
嗯!
這玩意兒,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當然,開始的時候,房遺愛也是不信的,他覺得這狗縣令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說了這麼些胡話。
可是,那縣令說到後面,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頭頭是道……
那些新奇的玩意兒,好像是那狗縣令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
看那狗縣令的神情,不像是騙人。
“雖不明,但覺厲!那狗縣令說的,可能都是真的。”
到最後,房遺愛已經對胡萊的話,深信不疑。
這狗縣令,還真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造出什麼飛機來。
不過房遺愛轉念一想,用不了多久,這狗縣令就會被秦王給幹掉,他哪裡還有機會,弄什麼飛機呢?
想到這裡,房遺愛又覺得這狗縣令要是真的被秦王幹掉了,還真有點可惜。
程處默上前一步,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小房哥,不是我們不信你。咱們在這討論如何將信寄出去呢,你給我們來了個空運?好吧,就算你說的空運真的存在,那你倒是快把這飛機弄出來啊!咱們也體驗一下嗖地一下,就到百里之外的感覺。”
房遺愛紅着臉,繼續解釋,“哼!這不是還沒造出來麼,你在這着急個什麼勁兒?”
“我說的是未來,未來可能會出現,我又沒說現在就有?”
“不過,現在雖然沒有飛機,咱們也可以用空運啊!”
房遺愛一番話下來,將其餘三人弄得更是暈頭轉向。
這小房,不就和胡萊呆了七天麼?
咋現在和他溝通,咋就那麼困難呢?
房遺愛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和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這種感覺,他們只在胡萊那狗腿子的身上體會到過。
程處默聽完房遺愛的“胡言胡語”,對小房哥已經徹底無語,他直接背過身去不再理會房遺愛。
李承乾在旁,則是一臉看戲吃瓜的表情。
而杜荷耐着性子,問道:“哦?沒有飛機,也能空運?小房,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房遺愛一聽,當場就有了臺階下,“當然。”
“飛鴿傳書,不也是空運的一種嗎?”
杜荷愣了一下,點頭表示同意,“額,小房,這信鴿,也不好弄啊!”
“這還不簡單?最近,青青別苑那邊,每到午時,就有不少的鴿子盤旋。我看了下,應該就是信鴿。咱們就抓一隻過來,訓練一下,不就完了麼?”
“小杜,你不是會訓練鴿子麼?”
杜荷點點頭,“訓練鴿子我倒是會。只不過,抓鴿子,卻有點難……”
說着,杜荷就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急忙擺擺手,連連後退幾步,“別看我!本小王爺腿腳不方便,你們懂的。”
“小程,那就你了。”
最後,房遺愛將希望放到了程處默身上。
房遺愛剛纔吹的那些牛皮,已經惹得程處默很不滿。
但程處默考慮到“飛鴿傳書”目前已經是唯一能和都城長安聯繫上的方法,當場也答應了下來。
幾人合計了下,決定第二天中午就去青青別苑抓鴿子。
次日,幾人集體請了病假,沒有去上班。
到了中午,四人從傾月閣的後門悄悄溜了出去,躲在輕輕別苑的假山背後。
午時整,只見十幾只信鴿,盤旋着從北邊而來。
領頭的是一隻背部雪白,嘴角有一個小黑點,頸上長着一簇金黃色羽毛的鴿子。
這隻鴿子體型優雅、流暢,亭亭玉立,看起來很是機靈。
程處默第一眼,就相中了這隻鴿子。
他往空地上了一把小米。
很快,那些鴿子就紛紛落到地上,開始吧唧吧唧吃了起來。
程處默躡手躡腳地走到鴿子身後,電光火石間,快速地伸出有力的右手,朝着那鴿子按了下去。
眼看着都要碰到那鴿子了,就在此時,程處默卻放了一個很響亮的屁。
“砰”地一聲響,鴿子被嚇得四處逃竄。
那隻領頭的鴿子聽到聲響,扭起肥胖矯健的身軀,噸噸噸跑到了假山上。
程處默罵了一句,也爬上了假山。
那假山並不是很大,重量級人物的程處默爬上去,整座山都搖搖晃晃的,很是不平穩,其餘三人在下面看得是提心吊膽。
程處默小心翼翼地在假山上挪動着身子,慢慢朝着鴿子靠近……
眼看着將要夠到鴿子的時候。
那鴿子撲棱棱地一下,又飛到了樹上,憑空還弄了很多鴿子糞下來。
程處默身上,華麗麗地沾滿了很多鴿子糞。
“大爺的!倒黴玩意兒!被這鴿子糞糊一臉。”
程處默罵罵咧咧,暴躁到了極點,但還是悻悻地爬上了樹。
誰知上了樹的程處默突然踩空,噗通一聲,從兩米多高的樹上摔了下來,將地面直接砸了個大坑。
李承乾、杜荷還有房遺愛,急忙跑過來,圍着程處默噓寒問暖。
“小程,你有沒有受傷?”
“傷到哪裡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這鴿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咱們別抓了,回去吧。”
程處默黑着臉沒有說話,因爲他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而此時,那隻鴿子,卻飛到了房頂上面。
只見那挨千刀的鴿子站在屋頂上,轉動着一雙小眼睛,時不時發出“咕咕咕”挑釁般的叫聲。
那場景,就好像是在告訴程處默,“你有本事就上來抓我呀!來呀!來呀!垃圾!”
程處默越看那隻鴿子,心中越是生氣。
一氣之下,他拍拍屁股,直接爬上了屋頂。
可誰知,那鴿子又突然飛到了池塘中央。
……
就這樣,程處默在青青別苑上天入地,折騰了兩個多時辰,費勁千辛萬苦之後,那鴿子終於筋疲力盡,有氣無力地癱瘓在了地上。
就這樣,程處默終於將那鴿子抓到手了。
幾人圍了過來,程處默豎起了大拇指。
“小程,牛皮,哥給你跪了。”
“哥也跪。”
“小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給你點贊。”
程處默灰頭土臉地,身上沾滿了灰塵,滿頭大汗,他裂開嘴,勉強笑了笑,開始大罵:
“他大爺的,總算將這坑爹玩意兒給弄到手了。走,咱們這就將這鴿子帶回去,小爺我今天一定要這鴿子好看!”
幾人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此時,胡萊吹着口哨,雙手背在背後,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了。
胡萊一見到幾人,愣了一下。
嗯,感情這幾個小兔崽子,裝病不上班,是爲了到這抓野鴿子打牙祭來了?
不行不行,這鴿子可是太補了。
等等,這幾個小兔崽子不是生病了麼?
吃什麼野鴿子?
虛不受補啊!
胡萊看着這又白又肥,看起來就很美味的鴿子,心中頓時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李、小杜、小房、小程,怎麼樣,病好了沒?”
四人面面相覷,點點頭,又搖搖頭。
“胡大人,我們……就隨便走走。胡大人你好啊!胡大人再見!”
程處默意識到了危險,他將鴿子往懷裡一藏,腳底抹油,就想開溜。
胡萊向前幾步,直接攔在程處默面前,幽幽地道:
“小程,你這鴿子好像中暑了,不如我們把它……”
說完,胡萊一把搶過那肥嘟嘟的鴿子,往廚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