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內。
看着暴怒的老爹,許昂吞了口唾沫。
他直開口道:“爹,我也沒想到這事兒竟能傳到陛下耳朵裡呀。”
“再者,您不是已經幫我去那張家提親了,那姑娘早就是我的人了,我這怎能算強搶民女呢……”
許敬宗一揚巴掌,怒道:“你還敢提此事?”
許昂被嚇得連忙擡手捂臉。
見兒子這德行,許敬宗雖氣不打一處來,但也總歸沒有下手去打他。
此事,許敬宗的表情那叫一個陰鬱。
“你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那秦王。”
“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難道你不知道這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嘛?”
許敬宗沉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事兒就這樣吧。”
“官職丟了就丟了,你就當在家賦閒幾日,待風頭過去,我在想辦法給你安排個別的差事。”
說完,他直接邁步出了屋。
實話講,許敬宗現在也是生氣的很。
當然,他的氣並不是氣在兒子身上。
畢竟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爹。
他想的也是他早已去那姑娘家提親,就算他兒子與那姑娘有些逾越的舉動,那也不能算是強搶民女吧?
你們皇家就算管的在寬,也不能管到臣子家的家務事上來吧?
所以,相比起氣兒子讓他丟了人,他更氣將這事兒捅出來的李承乾。
可李承乾的身份擺在那裡。
就算他生氣又能如何呢?
總不能真去找李承乾算賬吧?
若他去了,那才叫真正的傻缺呢。
也就在許敬宗氣得渾身直哆嗦時,忽而有家丁來稟報:“老爺,范陽盧家的盧老爺來了。”
盧青?
他來幹什麼?
平日裡,他與盧青並沒有什麼交集,此時他突然到來,着實讓許敬宗有些意外。
但許敬宗也沒遲疑,他直接揮手道:“請進來。”
不多時,盧青便跟隨家丁進入堂內。
見到他,許敬宗佯裝出一副熱絡表情道:“盧大人快快請坐。”
話落,他還吩咐旁邊的家丁去準備茶水。
待到兩人都坐定之後,許敬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盧大人今日前來,可是找我有事?”
“沒什麼事兒,就是來找許大人敘敘舊。”
盧青露出一副苦澀表情道:“聽聞令郎被陛下罷黜了官職了?”
“是啊。”
“那不孝子惹了禍,受罰也是應該的。”
許敬宗嘆了口氣道:“只是麻煩了陛下,竟讓他在百忙之中,還要爲我的家事操勞。”
聽聞這話,盧青忍不住挑起了眉頭。
這明面上是在表達自己的歉意,實則是有些暗指李世民閒的沒事兒幹,跑去管臣子家事兒的意思呀。
可盧青畢竟是受了李承乾的託付來的,也沒有當麪點破。
他故意做出一副憤怒表情道:“什麼陛下,都是那秦王搞出來的事情。”
“秦王?”
“盧大人,算起來秦王可是您的女婿呀。”
“怎看你似是對其有些不齒之意?”
許敬宗有些不解的看着盧青。
“什麼女婿,我承認了嗎?”
“我之所以與他明面上親近,不過是爲了家族昌盛,不惹麻煩罷了。”
“而且若不是陛下賜婚,憑他也配娶我女兒?”
盧青一臉不屑道:“以他那品性,也只配娶個鄉野村姑罷了。”
俗話說得好。
想用最快的方式與一個人混熟,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對方同仇敵愾。
此時聽聞盧青罵李承乾罵的痛快,許敬宗也被影響,當場就想跟着罵幾句。
可一想到那人身份,再想到盧青今日的反常。
他就將到了嘴邊罵人的話語給嚥了回去。
許敬宗警惕的望着盧青道:“盧大人,您該不會是過來套我話的吧?”
“許大人,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盧青眯了眯眼睛道:“難道許大人認爲我是那秦王派來的?”
“難道不是麼?”
“街面上誰不知道盧家與秦王殿下打的火熱?”
“不止一起開了錢莊,還接手了不少漠北的生意。”
許敬宗輕笑了下道:“若您與我說,你看不上秦王殿下,這着實是讓我老許有些難以相信呀。”
“呵呵。”
“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盧青昂了昂首看向許敬宗道:“至於那些生意上的合作,也是我看出那些生意能賺錢才接手的。”
“難道許大人您能做到有錢不賺?”
聽聞這話,許敬宗忍不住挑了挑眉。
隨後他緩緩貼近盧青道:“盧大人與我說這些究竟所爲何故,您不妨直接說出來吧。”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開誠佈公的說了。”
盧青也貼近了許敬宗道:“我要你在史書當中羅列秦王罪行。”
“並且也要將我女兒婉潔之事,寫成是秦王強搶民女,你可能做到?”
“這……”
許敬宗眯縫起雙眸,望着盧青道:“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既然我不能明面上搞垮他,自是要暗地裡使些手段的。”
“他不是想爲國爲民,流芳百世?我就偏不讓他得逞。”
盧青昂首傲然道:“若是你老許今日願意幫我,錢財寶物要多少有多少。”
前文便說過,許敬宗有兩大特點,一個是好色,另外一個便是貪財。
一聽見錢,許敬宗頓時眼前一亮。
不過他心底裡還是沒有放棄對盧青的戒備。
許敬宗昂了昂首道:“盧大人,私自修改歷史,可是死罪呀……”
“不見得吧。”
盧青輕笑了一下道:“再者,讓你寫他的歷史,並非讓你修改什麼。”
“只需你站在世家的角度去描寫他就已經足夠了。”
也不等許敬宗開口,盧青便直接道:“若你能辦妥此事,我城西那三家鋪子,連帶着裡面的三萬錢,就都歸許大人所有了。”
三家鋪子,外加三萬錢?
許敬宗說不心動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直扭頭望着盧青道:“盧大人,你是認真的?”
“當然。”
盧青緩緩站起身來道:“這事兒我都說清楚了,至於該如何抉擇,許大人就自己考慮吧。”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許敬宗是什麼表情,直接告辭離去。
待盧青離開,許敬宗的目光逐漸陰沉下來。
說實話,他也是真心想報復李承乾,以此來報他讓自己丟掉顏面的仇。
現在,這個既能報仇,又能讓他賺一大筆錢的機會就擺在他的眼前。
他又怎有不抓住的道理?
許敬宗目光陰鬱,擡頭望向遠方:“李承乾,你讓我丟了面子,我便讓你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