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使的……是不是‘飛巖破夜槍’?”
黑衣女子忽然說了一句話,那個聲音飄飄忽忽的,有種異樣的扭曲。
趙寒目光一凝。
剛纔那一式“九炎焚夜槍”,正是我自己的法術“飛巖破夜槍”,借用了離兄的赤離火,化生而成的。
而這一招“飛巖破夜槍”,是“某人”教給我的。
這是他某次無聊時,隨便創出來的招數,就只教過我一個人。在這世上,除了我和他之外,應該再沒別人認識,這招數的名稱了。
怎麼,這妖物竟然會認識?
難道,它還和某人打過什麼交道?
“你究竟是誰?”
火光中,趙寒說着話,緩緩朝黑衣女子走了過去:
“那個弄沉漕船的女鬼,是不是就是你?
你背後的勢力,是不是,就是‘阿悉結氏行’的那幫突厥人?
你們弄出這樁大案子,還收買了大半個揚州的官吏,是不是想在這大唐的地界生事,成就你們西突厥的大陰謀?
說!”
趙寒冷冷的聲音,猶如地獄閻羅,在地洞之中迴響着,震懾人心。
黑衣女子望着漸漸接近的少年,那雙帶着敬畏的美目裡,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你真的是他的弟子……”
她好像被趙寒的威勢震懾住了,整個凝固在了原地。
眼看,趙寒就要走到黑衣女子的跟前。
左臂上,忽然傳來了一陣無邊的空虛感,他全身的赤光,連同眼裡的那道赤色,突然消失而去。
彷彿在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青衫少年趙寒。
黑衣女子一眼看見,目光瞬間恢復了冷冷的顏色。
她猛一轉身、身上妖光驟起,朝着那個黑乎乎的洞口,嗖的飄了進去!
想跑?
趙寒正想追趕,那股空虛感突然從左臂涌動而出,往全身的經脈傳來。
左臂裡面,那個浩瀚的存在上的枝蔓,似乎又長長了一些。自己的神識裡,似乎有些什麼詭異的東西,鑽了進來。
借用法力的“遺效”,又來了。
而且比上次的,好像又更猛烈了一些。
趙寒猛一凝神,一下控制住了神識,正想往黑洞裡追過去。
隆隆……
洞裡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隆聲。
彷彿有些什麼東西,正在源源不斷地從洞的那一邊,往這裡奔涌而來。
不好!
趙寒猛一轉身、跑到長案的旁邊,拿起幾本卷冊塞進懷裡,又幾步跑到了跳下來的甬道底下。
身後,一股巨大的水流,從黑洞裡奔涌而出,就像一條大江灌入了洞裡來!
那水還是黑色的,帶着一種腥臭無比的味道!
趙寒一把抓住、甬道上垂着的麻繩,大喊一聲:
“羽兒,拉!”
地面上,洛羽兒等人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趙寒的消息。
可這甬道太深了,又有各種阻隔。
所以剛纔,他們也只是聽到了幾聲悶響,正奇怪下面發生了什麼。
此時突然聽到趙寒叫喚,洛羽兒早就把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頓時一握繩索,迴應一聲:
“趙寒,抓緊了!”
她雙臂一震、用力一拉,一道無比強大的怪力,頓時生了出來。
洞下,趙寒同時雙腳一蹬,感覺自己好像被風扯着一樣,整個人往上飛了起來!
身後,黑色腥臭的洪流已經灌滿了整個洞穴,沿着甬道、追着趙寒的背後,涌了上來!
嗖!
趙寒的身體,從地洞裡彈射而出,半空中,他大喊一聲:
“帶上他們,立即退出書房十丈之外!”
洛羽兒和姜無懼瞬間反應過來,一拉鄭端安和荊梅等人,迅速往書房外奔去。蕭尋的身形也隨着飄出,爲衆人斷後。
趙寒一下落地、幾步衝出門外,把門嘭的緊緊關上,再一下凌空躍出。
幾乎就在同時,黑色洪流從地洞裡奔涌而出,瞬間遍佈了房內的整個地界!
一股腥臭的味道,頓時瀰漫了,整個書房內外。
姜無懼馬上捂住了鼻子,鄭端安等人更是大驚,唯有蕭尋神色冷然如初,洛羽兒目光凝然。
又過了好一陣子,那股洪流才慢慢地,往地勢稍低的地洞流了回去。
趙寒站在院內,凝望着那扇緊閉的木門。
木門的底部,有不少黑色水流溢了出來,流到了門外的泥石地面上,蒸發出一陣陣詭異的氣泡。
木門的下半部,紛紛發黃、發黑,似乎馬上就要糜爛開來。
這是某種劇毒的毒藥,還帶有強烈的腐蝕之用。
剛纔在地洞裡,趙寒想去追那黑衣女子,突然這黑色洪流就涌了出來。
很顯然,這是那些人早就備下了的。
那個黑色洞口,肯定就是他們開鑿洞穴的時候、一同鑿出來的,作爲建成後,大批錢銀進出的通道。
而我爬上爬下的那個甬道,只是給延永壽一個人出入的,小通道而已。
那黑洞通道的另一邊,一定可以通到地面上,另一個隱秘的地方。
在那裡,這些人肯定預先挖好了個大池子,灌滿放了毒藥的水,做好機關。
他們的用意很明顯。
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那這地洞就一切如常,運作下去。
一旦有些什麼意外發生,他們就可以立即打開機關,把那一池的毒水貫入洞中,將所有的錢銀、卷冊,包括裡面的人全部淹沒,腐蝕而盡。
這麼一來,洞裡所有的痕跡,都會被抹去。
好在自己剛纔及時發現不對,又有羽兒那一下大力拉扯上來,不然就算有通天的神力,被那毒水淹在地洞裡,也是難逃一死。
這幫人,果然是陰謀詭計、狠毒無比。
還有那個黑衣女子。
趙寒頓時想起了,那女子身上的種種怪異情景。
看這樣子,她肯定是早就潛伏在了這延府裡,暗中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這不奇怪。
那些黑袍突厥人,既然知道我們可能看過了那些卷冊,那麼對延府這麼重要的一個地界,肯定會派人監視。
可剛開始,黑衣女子並沒有對我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