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川感覺西戎太亂,沒有一點規矩可言,難怪會被夏國趕到這蠻荒地帶,後面的日子裡還有很多事情,他一邊在腦海裡規劃,一邊尋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烏勒敲門了許久的門,但夏明川對他太反感並沒有開門的意思,他沒有因爲夏明川的做法而沮喪,反而有些興奮,快速的來到坊主家裡。
“圖川,準備人手,今晚宰羊。”烏勒眼睛裡閃爍着貪婪和兇芒。
圖川看着瘋狂中的烏勒,心裡有些猶豫,烏勒是一個真正的亡命徒,他雖只是戎城的小吏但勝在安穩,可是烏勒答應事後給他一百兩金沙,這是圖川不吃不喝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圖川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不等晚上了,休息一下,我們一刻鐘後出發。”,他並不特別相信烏勒,不然烏勒也不會來戎城進行綁架和敲詐。
“啪啪啪”圖川拍手,侍者奉上黍米飯,他對着烏勒說:“用膳的時間到了,先吃點東西。”。
在戎城吃黍米是很奢侈上的事情,西戎人不是耕種民族,在有記載以來他們就以放牧和打獵爲生。烏勒很喜歡吃黍米,他喜歡那種不油膩的感覺,慕然間擡頭問圖川:“你在燒什麼東西?”。
圖川怎會在房間裡燒東西,木製的房屋很容易走水,聞煙火的味道,扭頭見窗戶下有白煙裊繞,他上前走去,剛走兩步就突然摔倒在地不省人事。突入其來的變故驚的烏勒一愣,早年的經驗剛剛告訴他情況有變,下一刻感覺頭腦發昏,一腦門扣在黍米飯裡。沒過多久包含這間房的整棟房子發生走水,大火蔓延遍佈各處,當衆下人反應過來時火情已經不能控制,眼睜睜的看着這棟屋子燒成白地。
烏勒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捆在柱子上,嘴裡被堵着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掙扎時看見坐在不遠處看着他的夏明川,他停下掙扎惡狠狠的看着夏明川。
夏明川來到他身前取下在他嘴裡的布條說道:“圖川已經全部都說了,現在輪到你了,我要是聽見有一處不一樣的地方剁你一根手指,剁完手指還有腳趾,剁完腳趾我給你去勢。現在說你是誰?你是做什麼的?”。
烏勒沒有說話,依舊緊緊盯着夏明川。
夏明川等了好一會兒,被烏勒看的有些不耐煩就說:“不說是吧。不說也剁!”。
夏明川在身上摸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我忘記沒有刀。你等一下。”,在烏勒戲謔的注視下夏明川出門而去。
烏勒不是第一次被人綁住,每一次都能解繩逃脫,所以他並不慌張,掙扎只是爲了麻痹夏明川,在夏明川離開後他開始解繩,嘗試後發現夏明川把他捆在一個大柱子上,雙手的掌心向外而且雙手根本碰不到一起,在嘗試過程中心漸漸沉了下去。
現在已是十一月初,這個時節的西戎開始變冷,剛剛出來的夏明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開始在院子裡尋找趁手的石頭,無意間鼻子聞淡淡的香氣,帶着好奇他向着香氣的方向走去,看見了聚在一起的女人,她們也看見了夏明川目光裡全是畏懼,他沒有走上去因爲香氣的來源另有方向。經過七彎八拐夏明川來到後花園的假山旁,這裡就是香氣最爲濃郁,聞着香氣夏明川的內力運行的速度加快,這令夏明川的心裡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夏明川修習的內功心法極爲神秘強大,能令他的內力運行速度加快是一件極難的事情,除非遇見和功法極其匹配的特殊體質或珍惜藥物,他一邊竭力的壓制體內內力運行的速度,一邊鑽進一個石洞中。過來足足盞茶的功夫,夏明川纔有些發呆的走出來,“啪啪啪”,給了自己幾巴掌,再經過冷風吹過才徹底回過神來。
帶着石頭回到烏勒身旁,夏明川冷着臉說:“你想好了嗎?說不說?”
“呸”這是烏勒的回答。
夏明川沒有猶豫,“砰砰砰”,石頭用力砸在烏勒的給他手指上,鮮血頓時順着柱子淌下。
烏勒沒有慘叫,只是咬着牙不停的悶哼,末了懷着狠毒語氣說:“有本事繼續砸,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死在我手裡!”。
夏明川停下並用地上的塵土仔細的幫他止血,對着烏勒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好辦了。”,說完便一棍打暈。
當烏勒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被捆成十字,在左邊的柱子上捆着的是已經醒了但嘴堵住的圖川,右邊的地上是放着兩個木桶和蹲着的夏明川。
夏明川看見烏勒醒來:“我在知道你是真漢子,現在開始審問你,也不堵你的嘴,你想說的時候就說,你說的時候我就停下聽,不說的時候我就繼續。”,說完後開始工作,他用一塊鵝卵石一點一點的砸碎烏勒的手指,每砸碎一根都會在木桶裡抓出白色粉末仔仔細細的撒在上面,一邊撒一邊對着烏勒說:“這個是上好的鹽,在西戎它很珍貴的,撒在你的手指上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少你血液的流逝,讓你活得更長。”。
在聽見是鹽的時候烏勒的瞳孔收縮,當開始碎第二隻手的手指時他開始發出痛苦的慘叫,當雙手都成了肉泥時,烏勒嘶啞着說:“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夏明川搖了搖頭:“不行!你還沒說,你不可以死。”。
烏勒說:“我是烏勒,世居...”。
“不要說這些騙人的!”夏明川打斷烏勒,他身懷武藝,雖然不高但確實存在,還有少許內力的存在,像是受過傷,“忘了告訴你,我會一點醫術,也就是說我有辦法讓你活着並且把你的四肢一點一點的的砸成肉泥。到那時你的團伙還會要你嗎?”。
夏明川就砸腳趾,一邊砸一邊說:“我知道你以前有過內力,好像還不弱,所以不要瞎編亂造了。”,接下來他就一直絮絮叨叨的對着烏勒說着“交代了我就給你一個痛快的”之類的話,他的態度真誠,語氣祥和,像個談心的老朋友,只是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慢。
“我叫烏勒智”在第一根手臂完全碎掉後,烏勒說。
夏明川的瞳孔猛縮,烏勒智曾經是紅葉的人,能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但是剛剛好夏明川是其中之一。
紅葉是一個強盜組織的名稱,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橫行諸國的強盜團伙,他們一共有兩百多人,每一個都是殺人如麻的屠夫,只要出得起錢他們可以爲你搶來任何東西,天下諸國都被它搶過,也有人想剿滅紅葉但都沒有成功,反而因爲報復而損失慘重。
烏勒智是受傷後退出紅葉核心,成爲紅葉的外圍成員,爲紅月提供消息和臨時駐地。半年前姜國有人出大價錢向紅葉購買少女做爲修行的鼎爐,由於動靜過大引起諸國的重視,幾經周折最後決定經西戎入姜,在這裡的十二個是最後的一批,這次事件的領頭人則因爲發現了完美鼎爐而進姜與買方談論價錢。
烏勒賭錢的技術不好還嗜賭,在錢樂坊內欠下賭債纔有了今天的一幕,看見搭訕的夏明川決定殺人越貨,他一眼就穿出細皮嫩肉故意抹黑的夏明川,但在試探時發現他居然有內力,有些摸不清深淺,便決定和多年的熟人圖川一起幹。原本打算在圖川家裡幹掉夏明川,卻因戎城官吏傳達戎王命令而錯失。到了晚上的時候,烏勒和圖川成爲夏明川的階下囚。
最後烏勒智在說話死去。
相比烏勒智,圖川遜色太多,光是看着場面就大小便失禁,夏明川文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白天烏勒智所講的就是發生在圖川身上的事,有點小差別的是圖川是一直都好賭。夏明川溺死了圖川,二人的屍體被埋在了院子裡,原地留下了個小土包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
早在圖川家裡的時候夏明川就察覺異常,圖川的演技太差,烏勒智太性急了,最主要的是夏明川最近半年被騙了兩次,一次讓他被符青青追殺千里,一次讓他成了風鈴,慘痛的經歷讓他時刻保持着警惕。
依舊是黑色的衣服,和白天不同,衣服結着大塊的血痂,帶着濃郁的血腥味夏明川來到衆女面前:“你們都看見了,也聽見了,應該明白我和他不是一夥的。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明天去你們該去和想去的地方。你們沒有看見我,我也不知道你們。”,說完後他走向後院。
在烏勒智悽慘的叫聲響起的時,她們就聽見了,忍不住好奇一起過來查探,看見夏明川渾身浴血用石頭錘着烏勒智的肢體,活脫脫好似地獄裡爬起來的惡魔。
直到夏明川的身影消失,她們才嘰嘰喳的說起話來,爲自己恢復自由開心或迷茫。
“譁”
井水帶着冷意沖刷夏明川的身體,帶走血污同時也讓他冷靜,經過長時間的壓抑,他變得暴戾異常,按平常夏明川只會一劍殺烏勒智,不會如此血腥殘忍。
“嘔”
腦海裡浮現畫面,夏明川開始嘔吐,這輩子和上輩子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即使有幾十歲心理年齡,但身體的反應是避免不了的。
吐完最後一口胃液,擦嘴時發現有人看着自己,她們都躲在牆角貓着腦袋,不多不少剛好十一個,沒有理會她們,夏明川扔掉了衣服只穿着一條剛剛製作的短褲,他不喜歡衣服上面洗不掉的血腥味。
“我們想跟着你。”她們推選了一個看起來年齡大一點的姑娘來和夏明川交涉。
夏明川看了她一眼:“能放了你們已經不錯了,要再帶上你們就是和紅葉爲敵,現在的我沒有力量抵抗紅葉。”,撇了一眼後面正等待結果的十個人,他繼續說:“我不缺漂亮的女人。”。
她含着淚:“我給你做鼎爐,你救救我們,不然你放不放我們又有什麼區別。”
看着她,夏明川猶豫了許久最終回答:“讓我考慮一下。”。
夏明川在宅子裡煩躁的走來走去,一遍遍來回於她們休息的房子和後花園,最後靜坐在假山的洞口邊,一面聞着請入心脾的清香,一邊用冷風冷靜躁動的心。
霧氣下沉,在夏明川的睫毛上掛着露珠,夜幕依舊籠罩戎城,但已經有了天將明的徵兆,他起身進入假山下的密室,這裡是紅玉最後一批的第十二人,那個完美鼎爐。夏明川打開密室的門進入其中,在裘皮牀上躺着一個女人,一個好似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真正冰肌玉骨的女人,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時美的傾國傾城不可方物,睜開眼睛時賦予整個人超凡脫俗的氣質好似雲端靜觀塵世的嫦娥。
夏明川再一次被吸引到沉迷,劇烈抖動頭顱然後對着她說:“跟我走吧。”
夏明川再次來到衆女人面前時揹着一個巨大的包袱,身後跟着一個全身籠罩在布里的女人,他對着衆人說:“你們收拾一下,把自己全身包裹起來,只留着眼睛。弄好了我們就走,這裡不能待了。”。
在天光微亮街道上基本沒有行人時,突然多了十三個全身只留眼睛的人,他們步行匆匆急速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