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川的話讓一旁正念花名冊的侍衛都結巴了,鱗北侯夫人夏蕭氏瞪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其餘的女眷們也是張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就連癱倒在一旁的鱗北侯差點將眼睛瞪出眼眶。
周圍的禁軍們雖然沒有表情上的豐富變化,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同樣的目光,早就聽聞夏明川好色如命,沒想到可以到達這樣的地步,當着夏王的面要他要砍的人,他們在感覺荒唐的同時對夏明川居然產生了敬意,這纔是爲了女色能將生命和臉皮都拋出的人。
半個時辰之後,夏明川帶着夏蕭氏一干人等來到鱗北侯府西邊的小院,將她們安置在幾個房間後,來到庭院裡找到早已經在等他的林五和白石開等人。
“城外的情況怎麼樣?”夏明川坐在石墩上就開始詢問。
林五回答:“如公子所料,格龍將麥城團團包圍,他的人就在城外五里的地方紮營。”
夏明川捏了捏拳頭,軍隊死傷接近五萬人,這意味着夏國多了幾萬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戰事雖然散亂,但是格龍依舊牢牢的把握着節奏,否則格龍不可能事前就能安排好牀弩的位置,這也就意味着現在發生的戰事格龍有過細細的推算,這是不是說,夏國軍隊進入麥城也是提前設計好了的,他有些擔憂,在他的心裡格龍就好像能算盡一切一樣。
“東西運過來嗎?”夏明川問白石開。
白石開回答:“東西已經達到麥城。”
夏明川聽見自己的想要的回答,心裡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天色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明天會有一場苦戰了。”說完後便默默的欣賞天空的殘月,早在夏明川和夏王用膳的時候天就只剩最後一縷陽光了。
“深秋近寒冬,冷風若霜刃。夫君要注意身體,早些休息吧。”墨書書拿着裘皮大氅披在了夏明川身上,雖然勸誡夏明川,但是言語中帶着一絲異樣的情緒。
夏明川察覺到了那一絲情緒,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是他沒有說墨書書心裡想的事情,也沒有跟着她離開,反而問道:“書書你在上面時候會看月亮?”
“看月亮?”墨書書被夏明川問的一愣,諸國間右關於月亮的幻想,想着上面住着月神,但並沒有更多的情懷,她看着天空圓圓的月亮,思考想了一下,說道:“還記得在百花坊生活的日子裡,那時候的我們並不特別想出去,戎城的總有打我們注意的人,百花坊雖然安定舒適但同樣或有些無聊,所以我們姐妹會在十五月圓那天準備歌舞相互表演,然後許願祈求月神給我們一個好的歸處。現在想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日子,遇見月圓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看着月亮想起以前的歡樂。”
夏明川看着月亮沉吟道:“在我的眼裡圓月代表的是團圓,就是一家人在一起,而不是在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裡隔離開來,我還記得兩句詩‘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你說人的心緒真的能借月光傳遞嗎?”
夏明川等了很久但是沒有等到墨書書的回答,扭頭時看見墨書書正張着嘴很是驚訝,他才記起來自己現在還能記起的詩句都是經過時間檢驗的千古名句,而墨書書正是最能體驗到詩句裡情感的人,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片段。
“啊?”墨書書在夏明川的拍肩中醒來,她張口就說道:“好詩!完整的能寫給我嗎?”此時的她眼睛裡全是星星,完全不見往日理性的模樣,看見夏明川表情有些無奈,她反應過來:“夫君是想自己的親人了嗎?”
夏明川將自己的視線月亮,說道:“想起了姐姐,心緒有些起伏。最近我感覺自己以前的回憶老是出現現在自己的眼前,讓我有些苦惱,讓我睡不着覺,我連撇開它都做不到。”
墨書書想起了在玉雪山上的時候,夏明川常常自己一個人跑到洞口看着月亮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她好像明白了,她說:“夫君不必憂慮,不管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又有着什麼樣的回憶,都要好好的接受它,因爲它早已經成爲生命的一部份,不可分割,接受它並不代表要被它糾纏,我們應該在它上面活出自己。”
夏明川扭頭看着墨書書,笑着說道:“這個話你應該還說不出來纔對,在哪裡學的?”
“這是格龍叔叔以前用來安慰我的話。”墨書書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她知道夏明川和格龍的關係,於是補充的說:“不管夫君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墨書書都會站在你的身邊,琴棋書畫詩也會站在你的身邊。”
夏明川笑了,他知道墨書書以爲他在想以前被格龍軟禁的事情,雖然有一些是這個事情但是最主要的是他腦海裡關於陳錦繡的事情,於是他說道:“既然要站在我這裡你就回去好好監督大家學武,在過一段時間,我們會有很多敵人要對付。”
墨書書點頭:“嗯!”隨後他們離開了原地,走向房間。
“吱呀”
房門打開,墨書書將夏明川送進房間,然後自己離開了,無他,玉雪山上相處下來的默契,每七天一個週期,琴棋書畫詩雅一人一天,最後一天他自己選擇,只是最後一天都是他自己一個睡。
柳知畫看見進來的夏明川,立即一臉欣喜的從桌子邊走了過來,褪去夏明川身上的大氅,一邊將大氅放到衣服架子上,一邊說:“妾身猜想夫君可能沒有吃飽,所以備了些吃食,就在桌子上,夫君嚐嚐是否合胃口。”
“嗯。今天確實沒有吃飽。”夏明川當即坐下開始大吃,吃了幾口感覺還不錯,其實這裡的食物的味道和今天在亭子裡的味道差不多,只是當時的心思太重,吃的着實不舒暢。
柳知畫看着大口開動的夏明川感覺很高興,爲自己的勞動成果被人認可而高興,這是她第一次專門爲一個人做飯,雖然在玉雪山上也做過,但是畢竟是七個人一起吃,沒有現在的期待,看見夏明川將要吃飽的時候,她倒了一杯溫水。
夏明川以水清理殘留的油膩,用布帛將嘴角的擦拭乾淨,看向一旁的柳知畫,發現她臉上帶着害羞和一絲絲期待的表情,如此這般誘人,夏明川當然不會客氣,一把就抄起柳知畫,走向牀沿。
“夫君,等...等一下,今日奔波許久,腳上定然有些汗味,還是先洗腳再安歇。”柳知畫用手摁住伸進衣裳裡的手,略帶嬌羞的說。
“是要洗一下。”
夏明川贊同,畢竟今天可是一直在用腳,腳雖然不醜但堅持洗腳是個好習慣,他正要去打水的時候,柳知畫制止了他,柳知畫對着門外喊道:“進來吧。”
門在吱呀聲中打開,一個身穿僕人衣裳的丫環端着一個木盆走進來,微微激盪出來的水滴落在地上,看來她沒有幹過端水的活,雖然換了衣裳但是還是一眼就認出她,原鱗北侯夫人夏蕭氏。
“好了,交給我吧。你回去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過多擔心。”夏明川在夏蕭氏的手裡搶過盛滿水的木盆,輕聲的說道。
“嗯。”夏蕭氏雖然突遭鉅變但依舊很鎮定,哪怕是強裝出的鎮定也讓人感覺到她的從容,即使現在身穿僕人的衣裳依舊讓人感覺到了高貴的氣質,只是高門世家千金的修養,這是琴棋書畫詩雅所沒有的東西,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看夏明川,對着他微微屈膝行禮後離開。
“來吧,洗腳。”夏明川將木盆放在地上對柳知畫說。
夏明川在洗乾淨兩雙腳之後,將洗腳水放到一邊便猴急的爬上牀,將正在脫衣服的柳知畫直接撲倒,看着緋紅的小臉上誘人的粉脣,不由自主俯身深深的吻了起來。
舌頭輕易的撬開了貝齒,雙手並不停歇,褪去衣裳,就如在剝開玉米的外殼,吃到最鮮美的種子,柳知畫和夏明川並沒太多生理上的交流,她的動作雖然生疏,但依舊給夏明川無上的體驗,以致於夏明川的動作顯得有些暴力,就在隔壁間的琴棋書詩雅五人聽着響動,面紅耳赤的同時也擔心着柳知畫的身體。
翌日清晨,墨書書爲神清氣爽的夏明川繫上腰帶,就在墨書書想叫起柳知畫的時候,夏明川制止了,他說:“讓她繼續睡吧。今天我就一起吃了,我想去城牆上看看,你們自己吃。”提上再自己做飾物多過做武器的佩劍,在走出幾步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說:“對了,說一下,夏蕭氏是內史蕭潛的女兒,她不是僕人。”
夏明川沒有解釋昨天的荒唐的行爲,一切都沒有安定下來,父王沒有給出新的示意,所以關於夏蕭氏的身份他不好多說什麼。
如果昨天只是要處決鱗北侯根本沒有必要讓他看見,相信夏王查到的關於鱗北侯的罪證足夠堵住宗族族老的嘴,根本不需要夏明川提供什麼證據,夏王特地在他面前處理鱗北侯自然是有事情需要他做,夏明川在看見鱗北侯夫人時就知道了,夏王需要他救夏蕭氏,理由就是夏蕭氏是內史蕭潛的女兒,蕭潛是夏王最親信的幾個人之一,但是他不打算接受,強要族兄之妻的名聲太難聽了,雖然他不在乎名聲但是壞名聲能少還是少點好。
夏王見夏明川不接受,就讓一旁的侍衛念名冊,自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這是不接不行了,於是夏明川一口氣將所有的女眷全部要了過來,救夏蕭氏也表達自己的不滿,同時也下狠心讓自己更加臭不可聞,說到底他被嚇到了,今天夏王的話讓他一直心有餘悸。
最近的經歷讓他明白他和世間能人的差距有多大,格龍幾乎將他所有能引以爲傲的東西都擊碎了,格龍雖然很厲害,但是在他的心裡,格龍和夏王還是有很大的差距,要是讓他和夏王鬥法,他會直接舉起白旗。
第二次踏足麥城的街道,夏明川的感覺是如此的深刻,它不在有往日的繁華,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行人和小店,除了巡邏的士兵,偶爾走過的百姓腳步匆匆,不說一句話,要不是耳邊傳來的士兵們的腳步聲,他會懷疑自己身處鬼蜮,到處都是戰爭留下的瘡痍,隨處可見被拋石車拋出的石頭砸壞的房屋,以及而來得及清理的血跡。
夏明川來到西城門,在靠近城門處的地方几乎沒有一間完好的房屋,全部都被石頭砸成廢墟,偶爾間能看的見的聳立的土牆上都有凌亂的箭矢,他自階梯走上城牆,此時的城牆上已經沒有屍體,但是地上仍有厚厚的血痂,牆體上隨處可見的洞眼,城牆之外就是黑壓壓的西戎軍隊。
“向將軍,現在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我有這裡有五百人的武驤衛隊。”
夏明川在城樓只找到了正看地圖的向大龍,他想盡自己的力量,他的五百人最少能當一千人使用,他不相信向大龍會敗,同樣的也絕對不相信自己的父王會敗,要知道他在一年多前就提醒過,格龍很厲害,不可小覷,老奸巨猾能常常出現在人的口中,那就不只是說說而已,只是他們的佈局夏明川完全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痕跡。
向大龍看着眼前的人,他欣慰的說:“公子不必擔心,在下能確保麥城萬無一失,你的武驤衛隊就好好保護自己就可以了。”
夏明川有些擔憂的說:“格龍不是庸人,他爲了這場仗等了很久,能提前在山上佈滿牀弩,自然能想到我們會在兵敗後進入麥城,我有些擔心他的手段還沒使用完。”
向大龍在沉吟了一會說:“那好,公子你到城內巡查一下,看看是西戎否有留人在城裡。”
“好!”夏明川本想再說幾句,但是在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說話聲音之後便迅速的離開了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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