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妍舞,此刻簡直變成了泥塑木雕一般,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神情,急劇地變化着。
正如蕭逸剛纔所說的那樣,妍舞所學的五相雲龍針法,雖然效果顯著,但是,比之家傳典籍中所記載的效果,卻是相去甚遠,妍舞既然被稱作韓國的鬼才醫生,其悟性之高,又豈是妄傳的?早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無論如何努力,卻也施展不出典籍中所記載的那種效果。
這是妍舞二十幾年來最大的困惑,哪知道,今天在這裡,竟然親眼目睹蕭逸施展出了家傳古籍中所記載的那種神奇效果。妍舞震驚之下,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在和蕭逸針術對決了,激動地走到了蕭逸面前,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會施展我家的五相雲龍針法?”
蕭逸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道:“五相雲龍針法,恐怕並非你家傳,乃是華夏明代名醫傅山所創,傅山父子逝後,傅山之孫輩,無意行醫,所以,傅山所創立的五相雲龍針法,一度失傳,沒想到,竟是輾轉傳到了韓國。”
說起傅山傅青主,可能好多人並不陌生。
其醫術之精妙,天下無匹,而且長於武功,在無極劍法上有精深造詣。除此之外,還是書畫名家,可謂是明末清初的一位奇士。
世人提起傅山,無不驚呼其一生所創造的成就,世屬罕見。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其實傅山,根本就是一介修士,或者說,也正因爲他的修士身份,才能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
蕭逸早年行走俗世間,曾和傅山有過一面之緣,當年曾親眼看見傅山以氣御針,施展這五相雲龍針法,端的是妙不可言。以至於回山之後,蕭逸很長的時間都在揣摩這五相雲龍針法,更是把其與自己的四象針法相比較,到最後,驚才絕豔的蕭逸,甚至取傅山五相雲龍針法之精髓,與自己的四象針法融會貫通,取其之長,補己之短。
可以說,蕭逸與這五相雲龍針法大有淵源,蕭逸也不曾想到,今天在這樣的一個場合,竟然見到了妍舞施展五相雲龍針法。這也是爲什麼,蕭逸一見了妍舞的長針,就是眼睛一亮的原因。
當然,這些話,蕭逸是不會對外人道的。
只是,衆人一聽,妍舞使出的五相雲龍針法,竟然是華夏的名醫所創,這令現場的氣氛登時微妙了起來。
“堂堂韓國針神,用的竟然是華夏名醫所創的針法,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華夏觀衆們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
而韓國的觀衆卻是根本不願意也不敢相信蕭逸所言。
“你說是華夏的,就是華夏的?有什麼證據?”
“妍舞醫生,求求你告訴他們,這不是真的,你是韓國針神啊,怎麼會用他們的針法呢?”
“就是啊,妍舞醫生,搞不好是這個叫蕭逸的醫生竊取了你家傳的五相雲龍針法,反咬一口呢?”
韓國觀衆把期待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妍舞,迫切地期待着妍舞馬上拆穿蕭逸的謊言
。
可是,妍舞自從看見了蕭逸施針的那一刻,便已經徹底地石化了,對於臺下所有的哄叫,都恍若未察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五根兀自顫動的長針。
華夏的觀衆們可是不樂意了,與韓國的觀衆,激烈地爭吵起來。因着這五相雲龍針法,簡直就要立馬上演一場全武行。
不過,就在場面即將愈演愈烈之際,一個華夏觀衆卻是驚聲叫道:“哇,你們快看病人!”
衆人禁不住往臺上看去,只是這一看,卻是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像見了鬼一般,驚得嘴巴張的老大,久久不能閉上。
臺上的蕭逸,已經拔去了病人身上的長針,並且,伸手扶向了病人。
“不,不,我站不起來,二十多年了”病人使勁地搖着頭,抗拒着蕭逸的手。
“我說你能,你就能!站起來!”蕭逸大聲說道。
“這這不可能”病人雖然心裡一百個不相信,但是,懾於蕭逸的威嚴,還是雙手撐着輪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他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全場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擡腿,邁步!”蕭逸的聲音透着一種堅定,不容置疑。
“啊?”病人腳底下傳來了一種堅實的久違了的腳踏實地的感覺,這讓病人激動地渾身發抖,如墜夢中,卻也更加堅定了邁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的決心。
當那條蒼白的腿,終於邁了出去,落在了地板上的那一刻,全場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這我……我可以走了?老天爺,我可以走了!”病人狂喜着,顫抖着,踏實了自己的第一步,之後是第二步,第三步!
“一步,兩步,三步……”所有的華夏觀衆齊聲爲其數了起來,一股激動之情,瀰漫在整個大禮堂之內。
“蹬蹬蹬”韓國女醫生妍舞,見了這一幕,如遭雷擊一般,踉踉蹌蹌地跌出了好幾步,扶住了桌子,纔沒有一跤跌倒。
韓國的觀衆們更是齊齊地閉了嘴,再也無話可說。
是啊,妍舞醫生剛纔口口聲聲,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讓病人下地行走,可是,蕭逸僅僅是用了十幾分鍾。
即便是再怎麼不願意承認,此刻,韓國的觀衆也必須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韓醫再度輸了,輸在了妍舞自己引以爲傲的五相雲龍針法之下!
一邊是掌聲與歡呼,一邊是挫敗與嘆息,現場演繹了一場切切實實的冰火兩重天!
蕭逸淡然看着這一切,命工作人員把狂喜中的病人扶出了場外。
主持人吉姆激動地一張臉簡直扭曲了,第一時間衝到了臺上,緊緊地拉住了蕭逸的手,宣佈了蕭逸獲勝的同時,連呼“神蹟”!
“神蹟!神蹟!”華夏觀衆隨之高聲附和,聲音震天,難掩心中對蕭逸的崇拜敬仰之情。
喧囂過後,大家卻是不免把目光投向了失魂落魄的妍舞。
是啊,剛纔那句“要麼嫁給你,要麼封
針”的誓言,還清晰地在觀衆們的耳邊迴盪,妍舞此刻到底該如何自處呢?
妍舞額角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五歲學醫,七歲獨立看診,十二歲一針成名,威震韓國,之後十幾年來,從未有人針術出其右,妍舞就是這樣的一個天分極高的鬼才醫生,可是,今天,在中韓兩國人民面前,妍舞敗了,敗得一塌糊塗,敗在了自己的針,自己的病人,自己的五相雲龍針法之下。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妍舞的心頭蔓延,有難堪,有屈辱,有無奈,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對超然醫術的極度渴望。任由汗珠流落,妍舞訥訥地走到了蕭逸身前,在萬衆矚目之下,竟然噗通一聲,合膝跪在了蕭逸面前,擡起一張秀美的臉來,神態懇切地問道:“蕭醫生,我輸了!求求您,求您告訴我,到底怎麼樣才能施展出您那樣的五相雲龍針法?”
“哄!”全場一片驚呼,沒人想到,如此傲氣的妍舞,竟然在衆人面前,對蕭逸合膝跪倒了。
這一舉動,比當場封針,更讓韓國人受不了。
可是,蕭逸對於妍舞的下跪,卻是一擡手,扶起了她,淡然說道:“對不起,我不會告訴你,即便是告訴了你,你也施展不出真正的五相雲龍針法!”
蕭逸說的是實話,這五相雲龍針法,必須以氣御針,妍舞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施展得出呢?
不過,這番實話,落到了妍舞耳中,卻是如此刺耳,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這麼對待過自己呢,眉頭緊鎖,妍舞訥訥地站直了身體,一言不發,走向了禮堂的大門。臨出門的那一刻,卻是回頭冷冷地撂下了一句:“我還會找你的。”
這場針術的對決,就這樣,以妍舞的黯然離場,而落下了帷幕。
連輸兩場,不管是脈神,還是針神,都難逃慘敗的命運,這讓一直信心滿滿的韓醫們,終於坐不住了,韓醫會長金大洙親自走到了舞臺正中,冷睨着蕭逸,咬着牙根說道:“蕭醫生,下一場,就由我來親自接下蕭醫生!”
主持人吉姆,也急忙宣佈了第三場決鬥的內容,用藥!
與此同時,兩個病人也被喚進了場內,這兩人年齡相仿,臉上卻是如出一轍的痛苦之色。
“各位,這兩人所患的疾病是同一種,帶狀皰疹,就由韓國的金大洙醫生和華夏的蕭醫生,分別爲他們施治,這一環節,比試的是用藥,哪一位醫生用藥既有效,又經濟實惠,便是獲勝!”主持人認真的宣讀了比賽規則。
金大洙挽起了袖口,就要率先施治,卻被蕭逸一伸手,阻住了:“慢着,這一次,我先來,只要你的方法能夠比我的見效快,用藥省,療效好,便是我輸了!”
金大洙眉頭一抖,卻是嗤笑着說道:“也好,就先讓你來,輸贏不在先後!”
金大洙話裡話外,信心滿滿的。
蕭逸卻是根本不理會他的態度,一伸手,招過了坐在臺下的秦念恩,伏在他耳邊,低聲地說了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