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萊嫵媚一笑:“我就怕我跟了你,更加不得寵。”
說着,琴萊站起身,衝着王庸勾勾手指,隨即搖擺着身體走出了房間。
門外,安寧等人迅速站直身子,手中槍械抖的嘩啦作響,用以掩飾他們剛纔偷聽的舉動。
琴萊掃了安寧等人一眼,旋即皺眉道:“見諾康的話,你這些僱傭兵就不能跟着了。諾康很忌諱別人帶槍進入他的領地,別說是一羣僱傭兵了。”
王庸作出一副有點膽怯的模樣,問:“那萬一諾康黑吃黑怎麼辦?”
琴萊莞爾一笑,眼底帶着淡淡的不屑:“諾康還不至於看上你那點身家。他要的是一個可靠的合作伙伴,你身上那點錢他揮揮手就有,怎麼可能因小失大呢?”
王庸將信將疑,將安寧等人喚到角落,似乎在徵詢安寧等人的專業意見。
片刻後,王庸走回來,道:“行吧,我就相信你一回。諾康在哪?”
琴萊不回答,只是說:“不要多問,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說完率先走出旅館。
門口,早就有一輛破舊的越野車停靠在旁邊,琴萊徑自跳上駕駛室,發動車子,然後招呼王庸上車。
王庸拉開車門跳上去,只聽轟隆一聲,琴萊一腳油門,越野車直接竄了出去。像是一頭猙獰的巨獸,吼破夜色,朝着遠處駛去。
安寧等人持槍站在旅館門前,面色嚴肅。
直到越野車消失在視野裡,安寧等人才收回目光,悄聲道:“不會有危險吧?諾康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雖然王隊化了妝,但要是不小心被諾康認出來,可就完蛋了。”
“說什麼呢?”安寧擡手,給了說話那兵一個爆慄。“怎麼就不想點好?萬一咱們一覺醒來看見王庸帶着諾康回來了呢?”
“隊長,你這是意淫,不好,傷身。”一個戰士揶揄道。
安寧反手也給了那戰士後腦勺一巴掌。
不過打完,他自己都笑了起來。
確實,他太過於意淫了,活捉諾康怎麼可能如此順利?而且按照剛纔他跟王庸商定的計劃,這次去見諾康也僅僅是接觸一下而已。
王庸一個人幹掉諾康沒問題,但是帶着活生生的諾康突出重圍,就很難了。必須有隊友的掩護跟支援才能做到。
但是琴萊明顯在提防這一點,故意只帶王庸一個人,而且金三角地區的路又繞又雜,不是本地村民想要熟記每一條道路,難度不小。
車上。
王庸坐在副駕駛,漆黑的夜色中,只有越野車大燈照射的前方隱約可見路面。往車窗兩側看去,都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樹影,至於標誌性的識別物,基本看不到一個。
王庸想要靠着識別物記憶路途的想法落空。
“這是去哪兒的路?”王庸忍不住問道。
琴萊斜睨王庸一眼,輕笑起來:“怕了?呵呵,剛纔在旅館的時候你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王庸勉強打起一點精神,道:“旅館時候不是有僱傭兵嗎?膽氣自然壯。但是現在我孤家寡人,即將面對的又是金三角兇名赫赫的諾康,我能不害怕嗎?”
琴萊似乎頗爲理解,點點頭說:“雖然我跟諾康認識有幾年了,但是我也不能說完全瞭解他。有時候我都怕他,感覺他身體裡好像住着一個惡魔一樣,讓人忍不住畏懼。待會見面的時候,你不要亂說話。生意之外的話少說,說不定你哪句話說錯就惹得他不快。上次,有個人因爲不小心罵了一句口頭禪髒話,正巧髒話裡某個字跟諾康母親的名字重合。諾康勃然大怒,當場就拔槍幹掉了那個倒黴的傢伙……”
王庸聞言咂舌。
這諾康簡直就是土皇帝嘛!古代皇帝搞文字獄,諾康也差不多。看來坤德死後,諾康繼承了坤德不少家底,包括這殘暴的脾氣。
唯一不同的是,諾康似乎對於緬境**不太感冒,所以沒有跟緬境**合作。不然以他目前的勢力,緬境現任**少不得又要給他一個將軍頭銜。
十幾分鍾之後,琴萊忽然踩下剎車,停在了一片黑暗中。
“怎麼了?”王庸納悶問。
琴萊推開車門:“下車,到了。”
“這麼快?”
王庸詫異的跟着下車,藉助車燈的光芒打量四周,只能隱約看到遠處茂密的叢林。
這裡,似乎不像有人類居住的跡象啊。而且,十幾分鍾車程,還是艱澀難行的山路,能走出去多遠?
恐怕也就堪堪進入金三角外圍區域。
諾康竟然會在這裡?王庸始終不敢相信。
琴萊見王庸疑惑,也不解釋,而是徑自朝前走去。
見王庸遲遲不跟上,纔回頭喊道:“走啊!”
王庸遲疑一下,才邁步跟上去。
這表現,不由讓琴萊對王庸愈加看輕。這些有錢老闆,一個個都惜命的很嘛!真要拿槍指着他們的腦袋,恐怕當場就能給你跪下。
走了約莫一千多米,黑暗中驀然現出一點亮光,遠遠看去好像是一個村寨。
這時候,琴萊才解釋道:“這是金三角的一個村寨,寨子裡的人平時種種罌粟,有敵人來襲的時候就拿起槍殺敵。整個金三角這種村寨到處都是,基本上已經是正常現象了。這個村寨,則是諾康控制的,在金三角地帶屬於人口最多、土地最好、罌粟產量最高的一個寨子。而且,這寨子裡的人也兇悍的很,以前諾康遭遇幾次軍警抓捕,都是這寨子的人擊退了軍警,保護了諾康。現在整個寨子已經跟諾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金砂寨?”王庸問。
琴萊嗤笑一聲:“金砂寨?可不在這裡。這寨子跟金砂寨比起來,就好比緬境**軍跟美軍陸戰隊的區別。後者纔是諾康的大本營,連緬境軍警都攻打不進去的禁地堡壘。至於這裡,只是諾康在罌粟收穫季節偶爾落腳的地點而已。”
王庸恍然大悟點點頭,心中卻是冷笑一聲。
這女人並沒有完全說實話,恐怕這寨子除了種植罌粟以外,也是一個製毒窩點。
就像是華夏沿海身份的一些村莊,看似平淡無奇,但是特警抄家之後才發現,整個村子竟然都是製毒工廠。而村裡的人因爲從毒販手裡收取了利益,所以在面對特警執法的時候百般阻撓,罔顧法律。
這個村寨的人只會比華夏沿海省份的那些村民更兇猛,更殘忍。大部分人應該也都是諾康販毒鏈條上的一環,甚至是直接參與者。
“咕咕”,琴萊在村口一棵紫柚木前站定,連續叫了兩聲。
王庸擡頭看向樹上,黑夜中只能看見大片的樹葉擺動,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王庸知道,這棵樹上應該有一個暗哨在監控村外的動靜。
只是,琴萊連續喊了數聲,樹上的暗哨就像是睡着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是不是你記錯聯絡暗號了?”王庸問。
琴萊白了王庸一眼,道:“如果記錯了,咱們兩個現在已經是屍體了。肯定有問題。可欽,可欽!你又在偷懶睡覺?”
琴萊索性直接喊出暗哨的名字。
滿以爲這次樹上肯定會有動靜,誰知情況依舊。
風吹過紫柚樹冠,葉子嘩啦啦作響,隱然有一股滲人的陰森感覺傳來。
王庸嚇得躲在琴萊身後,提心吊膽道:“不會鬧鬼了吧?聽說你們這裡有些巫師經常喜歡拿整個村子的人祭祀,這個村不會也這樣了吧?”
“胡說什麼!”琴萊瞪了王庸一眼,乾脆不搭理暗哨,直接朝着村裡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喊:“我是琴萊,我來了!”
王庸亦步亦趨跟在琴萊身後,表面上表現的各種膽怯,實際上眼光不停在四周觀察。
隨着觀察,王庸心中陡然騰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這個村子有點太詭異了!不光村口的暗哨沒有動靜,就連整個村子都沒有動靜!
哪怕是與世隔絕的荒漠老村,晚上也不可能做到鴉雀無聲。何況這裡還是蟲豸遍地的叢林地帶。
但是整個村子周圍,連一聲鳥叫一聲蟲鳴都聽不到!
而王庸跟琴萊往村子裡走了足足數百米,竟然都沒有出現一個人!
琴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人身體繃得很緊,右手也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嗚嗚,風聲嗚咽,吹過緬境地帶特有的竹樓,將環境渲染的愈加陰森恐怖。
而幾家竹樓裡,依稀還能看見燈火跳躍,跟伏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影。
“旺達!旺達!”琴萊走到一家熟悉的人家門口,衝着趴在桌子上的那人喊道。
那人卻是毫無反應。
王庸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朝着竹樓裡的旺達輕輕捅了一下。
誰知,不捅不要緊,這一捅,旺達竟然直接一歪,跌倒在地。
再看他的臉,就像是被什麼吸乾了一樣,皮膚緊緊貼着骨頭,卻是早已經死亡!
“啊!”琴萊終究是女人,看到這可怕的畫面,登時尖叫一聲。
“那是什麼?”王庸忽然指了指竹樓牆壁上掛着的一個裝飾物。
一對彎曲的大角,下面則是一雙恍如笑着的眼睛,配合扭曲的五官,構築成一幅讓人全身不舒服的面部圖像。似乎是金三角地帶某個土著宗教的圖騰標誌。
琴萊搖搖頭,道:“不認識,肯定不是我們這的。先別管那些了,旺達怎麼會死?可欽不會也遇害了吧?寨子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諾康呢?”
面對琴萊一連串的問題,王庸連連苦笑。
這些也正是王庸想問的。
村子裡遭遇什麼變故王庸不關心,但是諾康,王庸卻是一定要抓到的。
不會連帶着諾康,都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