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坐。喝點什麼?”鍾南橋一邊將王庸引領到座位前,一邊問。
“都可以。這位是?”王庸疑惑的看向中年女人。
“哦,我來介紹。這位女士叫做鄧學迪,是一位很早就來到美國發展的華人,產業做的很大。”鍾南橋道。
王庸伸出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中年女人攪拌着咖啡的手絲毫沒有伸出的意思,只是點點頭。
王庸忍不住眉頭一皺。
就連鍾南橋也臉色一沉,有些不快。
“王老師,我這次來美國是談一個項目。不過正巧看了《山海經》的先導片,纔想起來似乎您跟鐘意提及過投資的事情?”鍾南橋問王庸。
王庸回答:“是。當時鐘意說她手上的錢不多,我就沒好意思再提。”
鐘意現在雖然已經開始逐步接受鍾家的企業,可鍾家真正大權還是掌握在鍾南橋手裡。鐘意能夠調動的資金量有限。
“那王老師現在還需要資金嗎?我對電影製作有一些瞭解,從王老師你們公佈的這段先導片來看,恐怕你們之前對外宣稱的數字無法支撐整部電影的拍攝完成。”
“沒錯。原本我們籌集到了兩億美金左右,不過現在先導片出來之後,金額又上浮不少。預計要3.5億才能完成,確實存在不小的資金缺口。”王庸痛快承認。
“3.5億啊,這在全世界都稱的上超大製作了吧?”鍾南橋有些驚訝。
“應該能夠進入世界前十。我的原則是:要做就做到最好。教學是這樣,拍電影也是這樣。《山海經》的拍攝初衷是將華夏文化原汁原味展現給外國觀衆,如果敷衍了事,恐怕不但起不到宣傳作用,反而弄巧成拙。”
“這一點也是我敬佩王老師的地方。心心在你的手下,無論成績還是做人都大有長進,我這個做父親的無以爲報。如果王老師不介意,我可以幫着解決一部分資金缺口,八千萬左右不成問題。”鍾南橋笑道。
八千萬美金,不多,可也絕對算不上少。現在這個時代,現金流纔是最難得的東西。許多大型公司往往號稱市值幾百億、幾千億,可公司賬面上的現金流連幾十分之一都未必有,就算這些錢,也不是能夠隨便挪用的。因爲這些錢還要支撐整個公司的財務運轉。
鍾南橋能夠拿出八千萬美金,已經足見其誠意。
王庸剛想表示感謝,鄧學迪忽然拉了鍾南橋一把,道:“南橋,你不要被騙了。八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怎麼能輕易就投給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呢?要知道華夏可是有不少金融巨騙的,就像是前段時間那個鬧的滿城風雨的賈……賈什麼來……”
“賈越廷。”王庸提醒道。“不過鄧女士有一點搞錯了,騙錢的那位可不是華夏人,而是跟你一樣的黃皮美國人。”
“你……”鄧學迪面色一變。“胡攪蠻纏,不可理喻!別以爲我沒有調查過你,你不就是一個窮教書的嗎?靠着各種出格行爲搏上位,現在出名了就跳出來圈一波錢。那個什麼劍石影業根本就是跟你同流合污的騙子公司!不過你也可憐,沒有什麼上流朋友,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學生家長的頭上……”
“學迪,別說了!”鍾南橋有些惱怒,呵斥道。
可是鄧學迪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兀自如一個長舌婦一樣嘲諷着王庸。
這時,王庸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王庸看一眼來電顯示,忽然笑了笑,接通。
“喂,什麼事情?”
“先導片不錯,如果後續保持同樣水平,這部電影不至於虧本。”對面傳來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
“大姐,你對我的信心就只是不虧本?我可認爲這部電影至少能夠賺個幾十億的。看在這幾十億的份兒上,要不你再追加點投資?”
“不好意思,我這邊信號不太好,你剛纔說什麼?”電話那頭的女人促狹的道,這種語氣出現在她嘴裡,着實有些罕見。
“沒義氣!好歹夫妻一場,雖然是未婚夫妻……”王庸忍不住吐槽。
“你再這樣我掛了。”
“別!掛之前先幫我問候一位朋友。”王庸說着,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到了鄧學迪的前面。
“誰?”鄧學迪厭惡的皺起眉頭,問。
王庸沒回答,而是電話裡的女人回答道:“我是子玉風晴。你哪位?”
“什麼?子玉……風晴?!”鄧學迪明顯被這個名字嚇到了。
隨之鄧學迪換上一副討好笑容,道:“我是鄧學迪,子玉小姐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沉默,電話那頭足足傳來數秒鐘的沉默。
鄧學迪的笑容略顯僵硬,可依舊在努力維持。
終於,子玉風晴開口了:“沒聽過。”
嘟嘟嘟,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鄧學迪笑容緩緩消失,只剩下無盡的尷尬寫滿臉上。
王庸笑吟吟拿回手機,問:“剛纔誰說我沒有上流朋友的?”
鄧學迪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敢作聲了。
鍾南橋看着這一幕,也只是搖搖頭,絲毫沒有爲鄧學迪說話的意思。
其實王庸早就看出來了,這位鄧學迪跟鍾南橋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鍾南橋給鍾心鐘意兩姐妹預定的後媽。
不過王庸對這個後媽可一點都不看好,以鍾心那性格,能接受鄧學迪這種人就見鬼了!
“不好意思啊,王老師。學迪常年旅居國外,對於國內人情世故不太懂,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這樣,您給我一個賬號,我立馬讓人把八千萬資金打過去。您剛纔說有信心賺幾十億,我卻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鍾南橋故意岔開話題。
“還是走合同流程吧,免得有人說我是騙子。稍後我把法務部門的聯繫方式發給你,你們商量。天色不早了,要不吃兩口便飯?聽說上流社會的酒局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沒機會吃東西的。”王庸斜睨一眼鄧學迪,道。
鍾南橋擺擺手:“不了。”
“哎,對了,要不王老師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就算加上我那八千萬美金,你還有七千萬的缺口呢!我那個宴席上可是有不少大老闆的,說不定他們很有興趣呢?”鍾南橋眼睛一亮,道。
“我反對!那種場合怎麼是他可以去的?”王庸還沒開口,鄧學迪忽然跳出來大嚷道。
搞得一整個咖啡廳的客人都看過來,一臉的嫌棄。
“你小聲點!”鍾南橋不滿的道。“王老師現在也是世界知名學者,爲什麼沒資格去?”
“什麼知名學者,說白了不就是高級一點的戲子?你帶他去了,萬一惹得那些大佬們不開心了怎麼辦?誰負責?”鄧學迪言辭激烈的反駁着。
本來王庸是打算拒絕的,他對這種宴會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看到鄧學迪如此嘴臉,王庸忍不住輕笑起來。
上流人士是吧?那好,我今天就要去見識一下,所謂的上流人士到底什麼樣子!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王庸道。
“無恥!”鄧學迪聽見王庸竟然答應,不禁氣得渾身發抖。
鍾南橋卻是一臉喜色,將咖啡的賬單結了,拉着王庸就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鄧學迪全程臉有憤懣之色,更讓她生氣的是,王庸還故意詢問鍾南橋一些社交禮儀的問題。
比如紅酒可不可以一口悶,宴會上的食物可不可以隨便吃,宴會上有沒有筷子等等。
這些問題無不凸顯着王庸那鄉巴佬的氣質,讓鄧學迪恨不得將王庸丟出車子,免得屆時丟了他們的臉。
只可惜,直到抵達宴會地點,鄧學迪都沒能鼓起勇氣對王庸作什麼。
“這裡就是了。這次宴會是一個相對私人的宴會,所以人數並不多。”鍾南橋介紹。
進入宴會廳,美輪美奐的裝飾建築映入眼簾,大廳中間擺滿了各色美酒、食物,只是真正享用的人並沒有幾個。偶爾有路過的,也僅僅拿起一小塊放入餐盤裡。
二十多個人分散在宴會廳各處,旁若無人的交談着什麼。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優雅高貴氣質,即便是看見王庸三人進來,這些人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熱絡舉動,只是點頭致意。
頗有幾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我喜歡。”王庸道。
說完,徑自朝着大廳中間的食物拼盤走去。
鄧學迪面色陰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丟人!”
然後故意裝作不認識王庸的樣子,走向另一個方向。
鍾南橋看看王庸,再看看鄧學迪,最終還是走向王庸。
一邊幫助王庸取了一杯酒,一邊給王庸介紹着現場的客人。
“哇,這位先生您醒酒的手法簡直就像是藝術!您一定出自某個歐洲古老貴族家庭吧?”一個路過的賓客湊巧看到了王庸搖晃酒杯的動作,停下來讚歎道。
王庸酒杯裡,酒液微微晃動,如一汪紅寶石湖泊隨着星月旋轉,呈現出一種玄妙韻味。
“過獎了,隨隨便便搖兩下而已。剛纔還有人說我是鄉巴佬呢!”王庸道。
那賓客哂笑一聲:“我代維也算閱人無數,如果您這樣都算鄉巴佬,我想這個宴會廳裡就沒有貴族了。貴族的氣質可不止流露於着裝,更多還是一言一行皆成自然的氣質。那位指責您的人,肯定沒有見過什麼世面。”
王庸一笑,看向遠處的鄧學迪。
鄧學迪此刻還不知道她被人形容爲“沒見過世面”,看到王庸看她,嫌棄的剜了王庸一眼。
然後換上一副笑臉,搖擺着腰肢走向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今天宴會的組織者。
鄧學迪要藉助這位主人的手,狠狠滅一下王庸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