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腳下全都是鮮血,門外的夜風吹進來,將血腥氣倒灌進地牢深處,使得地牢陰森恐怖氣息更爲濃重。
本來,王庸是沒想下殺手的,也沒想着這麼快跟聖邁克爾撕破臉皮。
但是當王庸進入地牢,看到唯一關押着囚犯的那間囚室之後,心中的殺意就瞬間爆發出來。
因爲他看到了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看到了陰暗潮溼的囚室環境,看到了連個桌子都沒有擺放在地上的餐盤,看到了蟲蟻橫行的牀鋪。
他實在想不出,這些人竟然會把這種對待死刑犯一樣的苛刻待遇施加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那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徐徐吐出胸中一口氣,王庸心中的憤怒隨之變淡不少。
而袁霖此時也剛剛停下殺戮的腳步,他愣愣的看着地下躺着的屍體,在撓頭髮。
忽然他瞅見一個還有一絲氣息的守衛,趕緊衝上去補了一腳。
噗一聲,袁霖的腳重重踩在那個守衛胸口,將守衛的骨頭全都踩碎。那守衛噴出一口鮮血,卻是真正死了,連一口氣也也沒了。
而袁霖這時候才如釋重負,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衝王庸道:“我9個,你7個。我贏了!”
王庸不由滿頭黑線。
袁霖這小子現在變得滑頭不少,明明剛纔被他踩死的那守衛是王庸殺的,就算袁霖不踩他,那守衛也活不了。
那樣的話王庸跟袁霖就是八比八平手,可袁霖硬生生補了最後一刀,搶了王庸的人頭。
可王庸也不能跟袁霖較真,只能裝作很失落的樣子,道:“唉,我輸了。沒想到小袁霖已經這麼厲害了,自愧不如啊。”
袁霖聽得眉花眼笑,只是王庸最後那個“自愧不如”讓他不解了。
他不明白這個成語是什麼意思。
在王庸解釋過後,袁霖笑的更開心了。右手拍着胸口,不斷炫耀自己的厲害。
王庸卻是沒工夫跟袁霖玩這種小遊戲,他一腳將囚室的鐵門踹開,衝入囚室中。
看着那縮在牆角嚇到不能說話的小女孩,問道:“你是胡梨兒?”
半晌,小女孩才點了點頭,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滿恐懼。
在她看來,王庸也是壞人。殺了那麼多人,難道還不是壞人嗎?
王庸看一眼小女孩強忍着淚水,將淚水蓄滿瞳孔的可憐模樣,不由嘆口氣,道:“你別害怕,我是你爸爸胡飛的朋友。他讓我來救你的。”
聽到胡飛的名字,胡梨兒終於對王庸減少了一絲抗拒。
她啜泣一聲,怯生生問道:“我爸爸呢?”
王庸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是。
這個年紀的孩子其實已經懂得不少東西了,想要騙過他們沒那麼容易。
正當王庸絞盡腦汁想要編個靠譜理由的時候,卻聽地牢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啪啪的鼓掌聲音。
然後就見一個人影出現在地牢門口,月光照耀進來將他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地面上,顯得極爲陰冷。
正是聖邁克爾。
這裡的殺戮終究還是驚動了他,或者說他一直就在注意着這裡的動靜,一發生意外他就趕了過來。
甚至比剛剛纔趕到的管家都要快。
“我該誇讚你功夫好,還是該誇讚你演技好呢?”聖邁克爾強忍心頭的怒意,對王庸道。
王庸給袁霖使個眼色,示意袁霖保護胡梨兒。
而他則走出囚室,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勳爵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呢?我只不過是失眠了,隨便出來走走賞月而已。看,多美的月色啊!”
站在血泊中,身上還帶着不少飛濺的血滴,王庸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了賞月的謊言,而且還一臉的真誠。
聖邁克爾一聽,簡直氣炸了。
王庸分明是當他眼瞎!事實擺在面前還能面不改色的說謊,這傢伙的演技已經高到一定程度,足以去奧斯卡拿個小金人回來了!
“王庸!本來我還真的想要跟你好好做一次交易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你觸及到了我的底線,後悔也來不及了。”聖邁克爾咬牙切齒的說道。
王庸卻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委屈的道:“勳爵,人家就是賞個月,您怎麼這樣對人家呢?難道在貴國賞月是犯法的嗎?”
“……”面對王庸的不要臉,聖邁克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果然再厲害的演技也比不上天生臉皮厚,自己這種溫文儒雅的貴族就是比不上王庸那種市井小民。聖邁克爾心裡想到。
如果他這番想法被王庸知道,王庸一定會大罵他纔是真正的不要臉。
“交出兵王心意把的心法,或者死在這裡。二選一,你選一個吧。”聖邁克爾目光一閃,凜然道。
王庸終於不再裝傻,他收起笑容,靜靜看着聖邁克爾,似乎真的做選擇。
只是隨後王庸輕輕吹出一聲口哨,輕佻的道:“如果我都不選呢?”
聖邁克爾臉色一怒,說:“那我就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喲,我好害怕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亞伯罕帶着一百多殺手都沒做到,就憑勳爵閣下你?”王庸輕蔑的搖着頭,道。
不可否認聖邁克爾有着很強大的關係網,軟性實力很強。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聖邁克爾能夠調動英軍戰機,這種情況下也來不及了。
在戰機來臨之前,首先死亡的一定是聖邁克爾。
王庸嘆口氣,道:“勳爵閣下,其實我個人對您的觀感還是不錯的。把這個小女孩給我,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怎麼樣?”
王庸這話說的無恥至極,殺了聖邁克爾這麼多守衛,還搶走了聖邁克爾的重要犯人。竟然要求聖邁克爾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聖邁克爾真想問問王庸,假如這種事發生在王庸身上,王庸能當沒事人嗎?
“只憑勳爵一人也許做不到,但是加上我呢?”
聖邁克爾還沒回答,這時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接着一個身高足足一米九的外國大漢走入王庸視野。
“摩根?”王庸眼睛一縮,冷聲道。
摩根果然就在古堡裡,之前王庸還擔心找不到摩根人影。現在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胡梨兒跟摩根,兩個王庸都要得到的人,全了!
“沒錯,正是我。久聞你龍麟大名,只可惜一直未曾交手過。現在卻是終於得償所願了,能夠死在我摩根的手下,也不算埋沒你龍麟的名頭。”摩根摩挲着手掌,說道。
他的手掌在月光下閃爍着晶亮的光華,卻是戴了一副手套。
手套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一根根的金屬絲線編織在一起,絲線上還生着許多細密的倒刺。
隨着摩根每次摩擦,倒刺都會發出嗤啦嗤啦滲人的聲音,就跟刮黑板的聲音一樣。
這雙手套叫做剮骨手。模仿的是古代一種剮骨的殘忍刑罰。
只要被手套上的倒刺勾到,登時就會扯下一大片的皮肉。反覆幾次,對手就會被剮的露出森森白骨,極爲陰毒。
“呵呵,你說反了吧?今天真正要死的人是你!”王庸緩緩說着,末了一個字說完,全身肌肉已經鼓盪起來,氣血運轉到極致,瞬間彈射出去,朝着摩根撲上。
而摩根也毫不退讓,繞過聖邁克爾,腳掌在地面一頓,咚一聲如一發炮彈落入地牢,跟空中的王庸拼殺在一起。
摩根看似笨拙的身軀竟然異常柔軟,在即將接觸到王庸拳頭的時候,身體驟然一個扭曲。以一種古怪的姿勢避過了王庸攻擊,然後沉腰落地,手臂往上舉起,好似託一個東西。
帶着剮骨手套的雙手對着王庸腰腹抹過去。
這一下要是抹中了,王庸腰間的皮肉會瞬間消失,露出白骨。
王庸匆忙擰身閃避,躲過摩根抹過來的雙手。
但是隨後就見摩根翻跟頭一樣,雙手順勢滑過去落在地面。支撐着身體倒立而起,腿部強勁有力的踢擊而來。
與此同時摩根皮鞋發出噌的一聲,兩個腳尖各自彈出一柄匕首捅向王庸。
整套攻擊姿勢怪異,完全超出王庸的預料。
咣噹一聲,王庸迫不得已抓住旁邊的囚室柵欄,硬生生一個空中仰體,這才堪堪避過摩根的腳踢。
而王庸還沒落地,摩根的攻擊又緊隨而來。依舊姿勢奇特,不像是打仗,反而像是在跳舞。但是奇特的招式裡總是透着陰毒的殺意,招招要人命。
這卻是曾經流傳於美洲地區的一種武術,叫做卡波拉。
卡波拉也被稱爲巴西戰舞,是一種16世紀時由巴西的非裔移民所發展出,介於藝術與武術之間的獨特舞蹈。雖然已經存在數百年,但一直到1930年代以後卡波耶拉舞才正式地被允許在民間習授流傳,由於這種舞蹈起源於非洲卻又融入了許多巴西居民原創的技擊動作,所以被譽爲巴西國技。
卡波拉一詞其實源自剛果語,意指拍翅、跳躍、掙扎、鞭笞——這些全都是兩隻公雞在相鬥時所做的攻擊與迴避動作,因此卡波拉其是泛指所有以鬥雞的技巧爲基礎所衍生出的打鬥方式。
摩根此時的表現,就十足是一隻氣勢昂揚的鬥雞,正昂着雞冠子,用尖銳的雞喙追打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