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話?聽口氣好像不小。”有宴會賓客愕然看向門口。
“聽聲音是女人,這三晉省好像沒有什麼女官員能夠蓋過方誌朝吧?”
“負責任的說,絕對沒有。三晉省職位最高的女性官員就是紀委的華菱,先不說來的人是不是華菱,就算是。華菱在紀委也不是一把手,想硬剛方誌朝根本沒可能。無論怎麼樣都救不下現場這三位。”有熟悉三晉官場的人立馬說道。
“唉,可惜了。要說這三位放在平時,都是可以結交的對象。但是誰讓他們偏生得罪了方公子,這樣一來別說是結交了,就連跟他們說句話都得小心翼翼啊!”
“社會就是這樣,看開吧。普通人都以爲咱們有錢有勢混的逍遙自在。誰能想到咱們身處其中也是戰戰兢兢呢?不站到食物鏈的頂端,就永遠存在被更高一級天敵吃掉的危險。”
幾位賓客嘆息着,卻是因王庸三人的遭遇有感而發,都有些意興闌珊。
衆人一致認爲門外這女人即便趕來,也無濟於事。不過又多一個被方誌朝踩在腳下的人而已。
方誌朝的兒子方輕平更是悍然回頭,不假思索罵了起來:“哪個混蛋說話?你這話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呢?我爸權勢滔天沒錯,但是這是人民信任我爸,是領導信任我爸,纔給予的!你要是不服,你也找人民找領導要去啊!沒這能耐就閉嘴滾邊兒去!”
方誌朝聽到兒子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看來這小子被抽了一巴掌之後腦袋開竅了,這番話說的倒是很得體很漂亮。當然,去掉最後那一句髒話就更完美了。
方誌朝想着,伸手拍拍兒子腦袋。只是這動作卻嚇得方輕平脖子一縮,跳出去半米遠。
他卻是以爲方誌朝又要抽他。
這場面頓時惹來不少賓客的偷笑。
“笑什麼笑?不想活了!”方輕平惱怒的轉頭看向身後,罵道。
偷笑的賓客趕緊收斂表情,表情嚴肅,生怕得罪了這位混世公子。
“看來那句老話說的沒錯,有其父必有其子。方公子的威風也大的緊嘛!只是我想問一聲,令尊的權勢是人民給的,那你的呢?你可不是什麼**官員。”門外的女聲又道。
“關你屁事!你TM到底誰?有種走進來讓大夥瞧瞧!知道男人最煩女人哪點嗎?就是嘴賤!你這種人放在古代,早就被大嘴巴子抽死了!”方輕平氣急敗壞的道。
“照你這麼說我得感謝這新時代嘍?不過我倒是覺得,就算在古代,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拿我怎樣。”女人聲音迅速回應,伴隨着緩慢的腳步聲傳來。
似乎被方輕平激將到了,女人真的朝裡面走來。
“這女人瘋了吧?十句話裡有九句跟方公子嗆聲,這是害怕死的不夠快嗎?”
“誰知道啊,估計又是哪一家的公子小姐,初生牛犢不怕虎。真以爲家裡有點權勢就能一手遮天了。”
方輕平聞言也是連連冷笑,道:“我不敢對你怎樣?呵呵,不服就試試!要是我方輕平有半點慫……”
“怎麼……可能?!”
方輕平的話才說了一半,忽然就頓住,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臉上囂張跋扈的表情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震驚跟驚恐。
“繼續,要是你慫了會怎樣?”宴會廳入口,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靜靜站立,臉上帶着幾分奚落微笑。
“不……不怎麼樣……”方輕平音調瞬間下調幾度,一直揚着的腦袋也低了下來,根本不敢跟女人對視。
“什麼情況?方公子怎麼一下慫了?”有不明白的賓客問。
“不知道啊,那女人是誰?以前從沒見過啊。難不成比方公子老爹還厲害?”
“呵呵,方誌朝在這位大小姐面前算什麼?只告訴你一句話,這位大小姐姓慄!”有人不屑的回答。
“慄?”問話的人露出一抹迷茫表情,隨即全身大震。“難道是那個慄?”
“三晉省還有哪個慄?”
“怪不得!看來那三人保下了!真是想不到,本來一件小衝突竟然驚心動魄到這種程度,把三晉省的狠角兒都吸引了出來。”
而此時,方誌朝的臉色也沒比他兒子好看多少。
他寒着臉,看向門口的慄巾幗。
“巾幗侄女,你這話叔叔就聽不懂了。虧得叔叔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知道你脾性。換成別人不得跟你着急?”
慄巾幗輕輕一笑,道:“我也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方叔叔莫要被不肖子‘坑爹’。這些年類似事件太多太多,萬一方叔叔爲此受牽連,三晉人民多心痛?”
“你……”方誌朝臉色漲的通紅,被慄巾幗這番話氣壞了。
慄巾幗作爲一個小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指責他也就罷了,竟然還暗示他遲早會因爲方輕平落馬。
這怎麼不讓他生氣?
可是,生氣又有什麼用?慄巾幗畢竟是慄巾幗,這三晉省最大的勢力究竟還是慄家。他方誌朝稱的上手眼通天,可還是抵不住慄巾幗父親一巴掌。
方誌朝是孫猴子,慄經緯就是如來佛。何況還有一個堪比觀世音的女兒?
眼見父親受辱,方輕平眼裡閃過一抹怒意,他擡起頭,心底驀然生出一股勇氣,指着慄巾幗就罵道:“慄巾幗,你裝什麼比?你也就是有個好爹,沒了你爹,你什麼都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讓你體會到這種恥辱!”
方輕平就跟一箇中二少年一般,洋洋灑灑發表着宣言。
而慄巾幗毫不生氣,只是優哉遊哉聽着。
半晌,才懶洋洋看一眼方輕平:“講完了?”
方輕平一愕,下意識回答:“完了。”
“那就好。”慄巾幗點點頭。“王庸,幫忙告訴一下這位,沒了我爸我還能做什麼。”
王庸臉帶笑意上前幾步,問:“這樣不好吧?打人可是犯法的。”
“打人當然犯法,可執行公務就不會犯法了。你不是在執行公務嗎?”
“哎呀,你瞅我這記性。沒錯,我是在追查混入晚宴的敵特份子。這位公子剛纔一直阻撓我工作,好像是同夥啊?”王庸以手扶額,道。
話音未落,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前面構成人牆的幾個特警只覺身體猛的一仰,不自覺就讓出一條道路來。
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聲,方輕平捂着臉頰哀嚎起來。
“疼!疼死我了!你TM敢打我?”方輕平大吼。
“咦?難道我打的太輕,讓你對這個事實產生了懷疑?要不我重新打一次?”王庸好奇的問。
“你……”方輕平渾身哆嗦,嚇得連連後退,一個趔趄坐倒在地。
他對王庸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前前後後,他對王庸只有語言攻擊,而王庸卻實打實抽了他好幾次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方輕平很委屈。
而旁邊的方誌朝眼瞅着兒子被打,卻只能氣得嘴脣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搜查敵特份子這個梗明明是他的,卻被王庸搶過用了起來。
“爸!爲我報仇啊!”方輕平哭喊。
“不爭氣的東西!給我滾回家!”方誌朝臉色鐵青,忽然一腳將方輕平踹倒在地。
罵完轉身就走,好像忘了今天他是幹什麼來了。
“站住。”就在方誌朝即將走出宴會廳時,王庸忽然冷冰冰開口。
“方副廳,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方誌朝沉着臉問。
“我說過,抓我容易送回來難。看吧,你現在連抓我都沒做到,是不是該兌現你那三拜九叩的承諾了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方誌朝噌的一下火就上來了。
他覺得,自己肯放過王庸就算是給王庸天大面子了。沒想到王庸竟然還想讓他兌現如此屈辱的承諾,簡直得寸進尺。
一個小小國安特勤,如果不是有慄巾幗撐腰,算得上什麼東西?!
“讓你兌現承諾就是欺人太甚,你徇私枉法,強行加罪於人就不是欺人太甚了嗎?我一直以爲草菅人命是舊社會的事情,法治時代還不至於此。沒想到你親自給我上了一課!讓我知道了,從古至今有些人的本性就沒改變過!你說我欺人太甚,好,我今天就欺給你看看!到底什麼纔是欺人太甚!”
王庸語氣冰冷,越說越激動。
驀然往前邁步,也沒見王庸有什麼劇烈動作,身體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方誌朝身前。
然後一隻手兜頭罩下,如番天印一般按向方誌朝腦袋。
“你敢?!”方誌朝大怒。
可惜,王庸真的敢。
只聽砰的一聲,方誌朝直立的身體強行被王庸按下去,弓成了九十度。
“一拜!”
“二拜!”
“三拜!”
“接下來是九叩!”
……
王庸就跟一個惡魔一樣,控制着方誌朝身體硬生生將三拜九叩完成。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一衆賓客愕然看着這一幕,所有人表情都凝結在臉上,眼中充滿了驚駭。
他們萬萬沒想到,王庸敢玩這麼大。就算是有慄巾幗撐腰,也不能肆意而爲,將方誌朝給逼成這樣吧?
“你給我等着!此仇不報我方誌朝枉爲人!”方誌朝牙齒咬的咯咯響,幾乎要發狂。
“我等着。”王庸收回手臂,輕飄飄回應。
說完,走回宴會廳。
慄巾幗也是有些發懵,沒想到王庸如此強硬,說動手就動手。這下子可算把方誌朝得罪死了,就算是她給王庸說情,估計也免不了父親一頓責罵。
國安的徐處也是心底震驚,王庸這個舉動可以說代表國安把三晉省警察系統得罪透了。她以後的工作會很難展開。
“王同志,這樣不太好吧?”徐處小心翼翼道。
王庸淡淡掃一眼徐處,說:“沒什麼不好,身爲國安人,如果不能捍衛國安的尊嚴,要之何用?如果你擔心,儘可以給喬伯華打電話,他若是怪罪,我一人承擔就是。”
徐處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羞愧的表情。確實,她太過於謹小慎微了,別人欺負到頭上都不敢強硬回擊。
不得不說,王庸此舉十分解氣,她心裡擔心的同時也是忍不住爲王庸叫了一聲好的。
不過這事究竟還要上報,聽聽上面的看法。
徐處走到一旁,去給喬伯華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