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要說下去了!”
當那頭的冷漠男聲說到第六件事情的時候,方誌朝終於崩潰了。
沒錯,這些事情都跟他有關係,或者說都是他幕後指使或者參與的。
拆遷事件是他壓下來的,因爲承包商送了他一大筆錢;自殺的那個屬下也是他派人解決的,因爲那屬下想要拿一件事情要挾他;叫做秦淮歌妓的女性網友其實是他的情人,兩人吵架後秦淮歌妓揚言要去舉報他,結果被他一怒之下推下了樓。
這些事件,無論哪一件拿出來都足夠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別說是官職了,就算性命也保不住。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方誌朝聲音顫抖,問道。
對面只是發出一聲淡淡的冷笑,隨即回答:“不想幹什麼,只是警告你不要搞事情而已。”
方誌朝心中一寒,腦袋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你是……王庸的人?”
“呵呵,你說反了,王庸是我們的人。好自爲之。”
說完,電話被掛斷,只剩下夜風嗚咽而過的幽幽聲音。
方誌朝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心,卻只能顫抖着雙手合上電話,一點點委頓在地。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選錯了對手。跟誰硬剛都可以,就是不該跟情報部門的人員硬剛。
那羣人想要查到點東西簡直輕而易舉啊!現在哪個人的屁股是乾淨的?但凡有污點,就會被那羣人抓到手裡。
從一開始,方誌朝就已經註定了此刻的結局。
方誌朝忍不住回想起王庸那淡定的模樣以及那句“我等着”。
顯然,王庸內心根本就沒準備等。因爲王庸知道他根本等不到方誌朝的報復。
“爸!我要那個混蛋死!你一定要給我報仇!”這時候方輕平屁滾尿流的跑過來,看見方誌朝後哭喊起來。
“爸?爸?你怎麼不說話?”
“爸,你怎麼了?”
方輕平見方誌朝木然不動,不禁有些詫異。
啪!
忽然一聲響亮的耳光劃破夜空,卻是方誌朝忽然回過神來,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方輕平臉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畜生!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從今天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如果知道你惹一件事情我就打斷你一條腿!打殘了也好過看着你死在外面!”
方輕平呆若木雞。
他不懂,不懂爲什麼父親會忽然發火,還對他下了這等嚴厲的禁足令。甚至說出打殘他的話語。
這還是那個對他溺愛有加的爸爸嗎?
“嗚……”方輕平哭了出來。
夜色裡,方家兩父子黯然佇立,如兩隻抱團取暖的秋蟲,面對即將到來的寒冷瑟瑟發抖。
燕京國安駐地。
一個通訊員放下電話,轉頭看向身後的喬伯華。
“局長,搞定了。”
喬伯華點點頭:“搞定就好。王庸這個傢伙果然不讓人省心,如果不是看在他曾經是華夏第一特工,曾經給國安立下大功,我是絕對不會給他開這個違反紀律的口子的。今天這事他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
通訊員聞言笑了起來:“天才總是充滿爭議。何況王庸的價值不止在曾經,局長之所以縱容他還不是因爲看好他的現在?據我所知,現在的他可比以前厲害多了呢。”
喬伯華瞪了通訊員一眼,道:“就你話多!”
說完,喬伯華自己也笑了起來。
在最新的一期國安內部戰力評測表上,王庸雖然沒有入榜,卻也以另外一種備註的方式驚豔了不少人。
不入榜的原因是王庸並沒有參與實際評測,所以無法給出具體數據。但是根據王庸的過往戰績,尤其是在歐洲接連幹掉亞伯罕、聖邁克爾、摩根等強力高手,可以對王庸戰力做出一個大致的評測。
最終評測人員給出的估值是無限接近40萬。
這個估值一出,當時就嚇到一批人。當然也有不少人不服氣,覺得這個估值過於誇張了。誰知道王庸在歐洲到底有沒有藉助火器或者團隊力量?不少人摩拳擦掌就等着王庸哪天露頭,跟王庸較量一番了。
不過喬伯華看到後卻是沒有一點質疑。歐洲事件的詳細內幕只有他跟幾個大領導知道,王庸到底是不是單槍匹馬擊敗的對手,他一清二楚。在喬伯華看來,王庸真實戰力應該早就達到了40萬,不能說在國安找不到對手,卻也是個中翹楚。
這種人才,喬伯華當然要極力維護了。別說是一個三晉省官員,就算是燕京城的,喬伯華也會想方設法幫王庸擺平。
何況這件事起因還跟王庸無關呢?
慈善拍賣晚宴。
跟王庸坐在一起的慄巾幗無心關注拍賣,她有些擔心的看着身旁的王庸,懷疑王庸怎麼就心這麼大,可以沒事人一樣的觀看拍賣。
以她對自己父親的瞭解,估計用不了多久父親就會打來電話。
嗡,正想着,慄巾幗的手機發出了震動。
慄巾幗臉色一變,旋即摸出手機接通,不等電話那頭的父親開口,搶先給王庸辯白道:“爸,今晚的事情是方誌朝太過分了,差點把王庸當做敵特份子打死……”
此時就坐在慄巾幗跟王庸等人身後兩排的胖老闆看見這一幕,登時心裡樂開了花。
他用胖胖的胳膊搗了胡總一下,道:“瞅見沒?慄大小姐接到電話了。信不信,她放下電話的十秒鐘內,就會把那小子帶走。”
胡總瞥了一眼慄巾幗,心中也是有點發虛。看慄巾幗急切的神情,似乎真的在跟人辯白求情。不過胡總不想在胖老闆面前丟了臉,只能硬着頭皮道:“搞得跟你有順風耳一樣,能夠聽見慄大小姐的電話。我不信!”
胖老闆嘿嘿一笑:“你等着!十秒內慄小姐沒反應我認輸!”
於是兩人都沒心情關注拍賣,把目光放到了慄巾幗的身上。
而他們不知道,慄巾幗一開始確實是在辯白,可是後來已經變成了震驚。
震驚於父親說出的話。
“巾幗,那個王庸到底什麼來路?我十分鐘之前已經收到消息,說方誌朝聯合了一批人準備對我施壓。我還想着怎麼應對呢,沒想到方誌朝忽然就偃旗息鼓沒了動靜。再一問,說方誌朝已經放棄了報復念頭,看來是準備嚥下這口惡氣了。方誌朝這傢伙我很瞭解,惹急了他誰都敢咬,萬萬沒理由放過一個外來人的。可他竟然放過了王庸,實在是讓我想不通……”
慄巾幗目光流轉,一邊聽着父親說話,一邊瞥向王庸。
王庸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以眼神示意怎麼了。
慄巾幗卻是沒有迴應王庸,而是隨便用一個“不清楚”的藉口應付掉父親,掛掉了電話。
電話掛斷前,聽筒裡還能聽到那頭慄經緯小聲嘀咕的“奇怪了”的聲音。
“看不出來,很有能量嘛。”慄巾幗掛斷電話,腦袋悄悄歪向王庸,道。
王庸一臉懵逼:“什麼?”
“切!還豬鼻子插大蔥裝起象來了!不愛說拉倒!”慄巾幗白了王庸一眼,沒有追問。
而王庸依舊處於懵逼狀態。這位姑奶奶怎麼了?更年期還是那幾天來了?怎麼神神叨叨的?
“嘿嘿,你數着點!十秒鐘,十,九,八,七……”胖老闆見慄巾幗掛斷電話,不禁興奮的搓着手道。
當他看見慄巾幗跟王庸說話後,更加高興了,連數秒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三,二,一!”
“什麼?怎麼可能?”
胖老闆傻眼了。
按照他的猜測,慄巾幗跟王庸說完話兩人應該立馬起身離開的。可現在,兩人非但安坐如泰山,還停止了交談,專心致志看起拍賣會來了。
這不科學!不符合劇本!
本來惴惴不安的胡總見狀,立馬喜上眉梢:“胖哥,人家兩人沒動啊。這二十秒也過去了,時間夠長了吧?要不再給你二十秒?”
胖老闆不死心的盯着慄巾幗,想要從慄巾幗臉上找出點蛛絲馬跡,可都失敗了。
慄巾幗表情平靜,根本沒有一絲異色。
“難道說我真的猜錯了?”胖老闆喃喃自語,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王庸都把方誌朝逼成那樣了,方誌朝竟然就忍了?乾脆別叫方誌朝了,叫忍者神龜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胖老闆就跟中了邪一樣不言不語。一直到十幾分鍾後翡翠手鐲跟田黃印章開拍,胖老闆才頹然的嘆一口氣,正式承認了自己失敗。
他倒也算是光棍,願賭服輸,拿起牌子就競價那個翡翠手鐲。
鐲子倒是還好,花了一百多萬就拍了下來。
可接下來的田黃印章,卻把胖老闆坑苦了。
那枚印章一位香江那邊來的富商也看中了,不斷舉牌跟胖老闆競拍。
兩人一路飆價,當價格達到五百萬的時候,胖老闆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這快是預估價的兩倍了,早已超出了印章的實際價格。可誰讓他打賭輸了呢?
就算是一千萬,他也得硬着頭皮拍。
最終,雖然印章價格沒有上一千萬,可也差不多,停在了八百萬上。
香江商人搖了搖頭,大概覺得太貴,停止了競價。胖老闆拍得物品。
加上翡翠手鐲的一百多萬,胖老闆總共花費了九百多萬。
卻是虧大了。
“胖哥,謝了!”胡總笑得合不攏嘴,不住對胖老闆拱手。
胖老闆衝胡總一笑,卻是比苦還難看。
早知道就不嘴賤打這個賭了!一千多萬,他得賺多久才能賺回來啊!
恨屋及烏,胖老闆忍不住瞪了王庸一眼,都賴王庸!爲什麼扮豬吃老虎?直接亮出虎皮不好嗎?
而一無所知的王庸陡然打個激靈,納悶的道:“誰在咒我?”
“諸位,拍賣會進行到這相信大家都有些累了。接下來就給大家提提精神,上個重器!有請今天的壓軸拍品——龍蛇鎮鼎!”拍賣師跟打了雞血一樣聲音高亢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