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船越義真大吼着,全身肌肉爆起,如一尊莽荒土著神靈,肆意揮灑着巨力。
王庸則柔弱的如一隻小白兔,被船越義真拿捏在手裡,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眼看王庸就要被摜到地下,摔成肉醬。
羅剎女跟英朗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的溜圓,伸出手想要阻止,可是距離太遠根本夠不到。即便夠得到,他們也無能爲力。
半步入化的境界,就算羅剎女也只能打個照面立馬逃走,別說英朗。
嗤啦!
現場忽然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好似誰的衣服因爲太過興奮扯裂了。
不少人狐疑的左右打量,都沒能找到聲音源頭。
直到目光重新聚焦在戰場中心,才赫然發現被撕裂衣服的人是船越義真。
船越義真的道服被王庸撕開一個大口子,而王庸就像是一隻樹袋熊一樣,利用船越義真道服的張力,吊在距離地面不足一寸的地方。
也就是說,剛纔只差一寸,王庸就變成一具死屍了。
只是,一件道服就能消解船越義真如此巨大的力量嗎?不太可能啊。
如此想着的人馬上就在船越義真身上找到了答案。
只見道服撕開的地方,赫然一道道細密的抓痕佈滿船越義真肌體。每一道抓痕都有兩釐米深,從肩頸處開始,一直蔓延到小腹。
船越義真瞬間血流如注,看上去狼狽無比。
嗖,王庸單手在地面一託,雙腿踢擊,逼退船越義真砸下的硬掌,後跳到了安全距離。
站穩後,王庸心中才長出一口氣,臉色有點微微蒼白。
剛纔他有些大意,小瞧了船越義真的力量。沒想到一招就被船越義真得手,差點死於這種殘忍的逆槌之下。
而船越義真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口,面色陰冷。
他拿起破碎的道袍擦拭鮮血,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會上地流空手道!”
王庸恥笑的看着船越義真,道:“什麼上地流空手道,這叫做虎樁!所謂的上地流空手道不過是上地完文學了虎樁之後,回到東洋發明的一種剽竊拳法。”
剛纔危急時刻王庸用來自救的,就是虎樁裡的虎爪摟勁。
老虎這種動物雖然體型巨大,撲擊之力就足以碾壓大多數動物。但是真正致命的還是一對爪子。
仔細觀察虎爪就會發現,虎爪是五指分張,各有一片指甲往掌心勾曲有如爪狀。一旦撲到獵物,堅硬如鐵的虎爪就會迅速刺入獵物肌體裡,瞬間撕裂獵物。有被老虎傷到的人,救出來之後身上數個血洞,那就是虎爪刺入導致的。
虎樁裡的虎爪摟勁,便是模仿虎爪的這種特點。利用手指、指甲,捏成虎形,暗勁從丹田上升到手臂,再從手臂發散到手指,力貫指尖,順勢往下摟。
下摟的力量越大,造成的打擊效果就越強。
而船越義真方纔正巧把王庸往地下擲,更增加了王庸下摟的力量。
所以最終呈現出來的傷口才會如此觸目驚心。
王庸也利用刺入船越義真肌體裡的阻力,成功自救。
這是一招非常既兇險又搏命的打法,力道稍微用的小一點,只怕此刻王庸已經骨肉碎裂,成爲一塊肉餅了。
“好!”
英朗呆滯片刻,驀然眼睛一亮,大聲叫起好來。
剛纔光聽涓滴流弟子叫好了,現在卻是終於輪到英朗了!
英朗扯着嗓門大喊,只恨爲什麼沒帶個喇叭,把他音量再提高十倍。
如此叫好,自然惹來涓滴流弟子的怒目相向。
英朗卻不管不顧,一副“勞資就是針對你們,怎樣”的表情,氣得一干涓滴流弟子咬牙切齒。
場上,王庸跟船越義真相隔數米,都沒有急於進攻。
幾番交手之後兩人對對方的實力已經有了清楚認識。
兩人眼中都有一抹兇光閃動,明顯在尋找機會,一擊必殺。
半晌,當道館裡的氣氛陷入僵硬,連英朗都覺得無趣,不再叫好時,王庸跟船越義真驀然同時動了。
船越義真拳勢兇猛,如一段鋼鞭抽在空氣中,發出讓人心悸的爆鳴,對着王庸腦殼就抽了過來。
王庸則拳勢綿軟,看似無力,卻矯捷迅速,搶在船越義真之前,一條手臂向前滾壓,壓向船越義真丹田。
蛇形滾壓。
噗一聲,如鞭子抽在蛇皮上,船越義真的力量根本找不到着力點,大半都滑了開去。
可餘下的小半力量,也讓王庸手臂發麻,失了準頭,打空了。
砰砰砰,兩人不發一言連連出手。
成片的汗水從兩人拳背或者手臂上濺灑出來,卻是都動用了暗勁。
暗勁打人消耗極大,兩人又是連續對拼,很快就有一方呈現出了疲態。
卻是王庸。
船越義真心中一喜。
方纔王庸說半步入化沒用,他卻不知道,半步入化雖然只是領先暗勁三重半步,可這半步代表的暗勁質量跟數量,就有着莫大差距!
在實戰中,能夠多發一記暗勁就能夠逆轉生死!
而現在,這機會來了!
王庸明顯體力不濟,暗勁勃發頻率低了許多。
“中!”
船越義真不給王庸喘息的機會,故意加快節奏,短短片刻間兩人又拼了十幾下暗勁。終於被他抓住機會,在一記暗勁對拼中佔據了上風,凌空勃發的暗勁隔着寸許距離,一下子打在王庸小腹。
王庸表情痛苦,動作立馬變得僵硬遲緩起來。
刷,王庸抽身就想跑。
“還想跑?你的死期到了!”船越義真獰笑一聲,掌勢如電,弓步大馬,帶着暴烈力量朝着王庸就拍了過去。
王庸大驚,似乎失了方寸,竟然不管不顧扭身逃竄。
高手對局哪容得這種鑽頭不顧腚的逃跑轉身?
船越義真笑容越加燦爛,王庸分明在找死!
這一掌,絕對可以拍的他後半個脊背塌陷進去!
船越義真所有力量瞬間迸發,不再留手,全都傾瀉向空門大開的王庸。
要一掌結束戰鬥。
可不知爲什麼,船越義真手掌即將觸碰到王庸後背之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讓他心跳加速,恍若感覺到了死神的擁吻。
做傭兵之時他曾有過一次這樣的感覺,當時他差點死於敵人的炮火覆蓋。
而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但是危險究竟來自哪裡呢?
王庸明明已經強弩之末,難道還可以爆發出堪比炮火的毀滅力量?
很快,船越義真就知道了答案。
本來轉身想逃的王庸,驀然回頭,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王庸逃走的步伐就像是精心策劃般,在這一轉身間,輕巧避開了船越義真的掌勢。好似一條魚兒繞開一株水草,只泛起道道輕柔水波。
下一秒,這條輕巧的魚兒就變身成兇猛的虎鯨,張開血盆大口,掀起滔天狂瀾卷向船越義真。
上步,出掌。
上步小虎託!
王庸雙掌猝然拍出,全力追擊而來的船越義真根本就沒餘力回撤,結結實實被王庸雙掌拍中雙肋。
只聽咔嚓一聲,細密的骨裂聲音響起,船越義真肋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
即便這種時刻,船越義真還是勉強收縮肌體,保護住了臟腑等重要器官,犧牲肋骨,消解了王庸的力量。
骨頭斷了死不了,但是臟腑被打碎,就真的活不了了!
船越義真取捨果斷,不愧爲戰場上走下來的高手。
只是,王庸又何曾料想不到這種情況?王庸這一套反打也根本不是一招,而是三招!
變掌,斜壓。
上步大虎撲!
王庸如一頭進擊的老虎,雙掌攜帶着千斤巨力,狠狠撲擊在船越義真身上。
船越義真原本塌陷的肋部,再度塌下幾分。船越義真也噴出一口鮮血,氣色萎靡。
可王庸的攻勢還沒完成。
三度上步,甩肘。
上步虎擺尾!
王庸手臂如一條堅硬的虎尾,狠狠抽在船越義真腦殼一側。
咚!
一聲在場衆人全都可以聽見的響聲爆出,船越義真身體一晃,眼耳口鼻全都流出血液,猙獰可怖。
噗通一聲,船越義真摔倒在地。
最終,船越義真還是倒在了王庸的三招上步虎形裡。
“師叔!”
在場涓滴流弟子面色大變,惶恐的叫道。
半晌,地上的船越義真四肢動了一下,卻是還沒死。
看到這一幕,涓滴流弟子才稍稍放下心來。
王庸掃了船越義真一眼,道:“我說過,我只踢館,不殺人。你應該慶幸在這裡遇見我,如果換成道館以外的任何地方,你都死了。”
踢館也有踢館的規矩,不到撕破臉的地步,是不能動手殺人的。
王庸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擊殺船越義真。
“走吧。”王庸衝英朗、羅剎女道。
說完,轉身就往道館外走。
而地上蜷縮的船越義真,聽了王庸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恨色。
驟然,他爆喝一聲,不顧身上傷勢,從地上暴起,直撲王庸。
成王敗寇。雖然是偷襲,可只要殺了王庸,就不會有人知道真相。到時候人們頌揚的仍舊是戰神再世般的船越義真!
“不要臉!”
“無恥!”
羅剎女跟英朗面色大變,同時罵道。
王庸背對船越義真,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不可能躲掉這招偷襲!
事實上,王庸也沒準備躲。
察覺到背後風聲,王庸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面色不變,雙手捏成一個鼎爐形狀。
反手就推了出去。
倒扣鼎!
這招王庸自創的招式力量極大,猶如千斤大鼎,勢無可擋。
船越義真人在半途,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碾壓式的毀滅力量。臉上露出重重驚慌,眸子深處泛起一絲絕望,他忽然後悔自己的舉動了。
砰!
船越義真被王庸拳頭擊中,整個胸膛一下爆開,露出了裡面的臟腑。
血雨紛紛,濺了周圍涓滴流弟子一身。
可沒有一個人躲避,彷彿都被王庸這一拳嚇傻了,忘記了躲閃。
四拳,打爆。
船越義真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