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問問?”王庸試探着道。
其實他心中也沒譜,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簡單的小忙。如果葉玄同真的因此改變想法,就要被迫捲入“奪嫡之爭”。
葉家的情況比子玉家還要糟糕,子玉家好歹只有子玉風晴一個能力出衆的小輩,還得到子玉中霆的全力扶植。原本會對子玉風晴造成影響的三叔,現在也算是跟子玉風晴冰釋前嫌了。
而葉家卻是龍生九子,個個都有着超凡的能力跟不同的性格。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葉玄同作爲最差的一個忽然要攪局,可想而知會被羣起而攻之。
他們相互間誰也不服誰,可是一起碾死一隻不長眼的螞蟻還是很樂意的。
葉玄同需要付出極大的勇氣。
“嗯。只要葉玄同夠聰明,就能知道這件事對他極爲有利,不啻於一次人生轉折點。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選擇。”子玉風晴點點頭。
“如果不成呢?”王庸忍不住問道。
“不成?那就只能大家都下水了。三叔,你好像跟南方一些大媒體關係不錯吧?”
三叔點點頭:“幾家主流媒體我基本都能說上話,怎麼了?”
“那就好。這次事情央視難辭其咎,沒有他們的大力宣傳就不會有這麼多人上當受騙。我記得央視算是司馬家的範圍?”
三叔聞言,頓時明白了子玉風晴的意思,他深沉一笑,說:“好計策!讓媒體着重引導一下,估計司馬家也要焦頭爛額,沒空坐着看戲了。另外沈家跟鄭家的人在司法系統也最多,這事鬧大點,他們也會頭疼的。這樣一來就算傷不到他們筋骨,也能讓他們煩惱一陣子,暫時沒空對我們落井下石。”
子玉風晴微笑不語,顯然三叔說的正是她的想法。
倒是子玉中霆這個實際家主一下子成了擺設,整個計劃全成了子玉風晴策劃了。
子玉中霆對此卻是毫無怨言,反而鼓勵的看着子玉風晴,似乎大有就此將其扶上位的架勢。
“對了,三叔。此次事件裡南韓國技館的金靜茵涉案不深,算是被矇騙而來。而且在後續案情中她也起到了重要作用,能否網開一面?”王庸驟然想起金靜茵的事情,問三叔道。
三叔也知道了王庸這次事件裡的功勞,爽快答應道:“行,我會跟相關人員打招呼的。本來這種事情牽扯到國與國之間就難辦,能夠將她擇出去也算一件好事。”
“謝謝三叔。”王庸高興的感謝道。
只是這高興之情卻讓旁邊的子玉風晴目光一閃,忽然發問:“她對你很重要?”
王庸一愣,下意識回答:“談不上重要,只是覺得她畢竟幫了忙,我答應了她的,朋友之間總不好騙人家……”
“朋友?”子玉風晴臉色輕微變色,隨後冷笑一聲。“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王庸愕然看着子玉風晴,沒明白自己哪裡惹到這位姑奶奶了。怎麼剛纔還好好的,這就下逐客令了?
不就是聽到金靜茵的消息後高興了那麼一下嘛!況且現在你們全家人都求着我呢,還指着我去說服葉玄同呢!說變臉就變臉,不怕我也翻臉不認人嗎?!
王庸心裡忿忿想着,只是身體卻異常聽話,擡起屁股就往外走。
嘴裡還說着:“那你們等我好消息。”
那模樣,卑躬屈膝跟一個被小媳婦揪着耳朵的妻管嚴沒什麼兩樣。
這一幕落入其他人眼裡,卻是成了王庸兩人打情罵俏的鐵證了。
一個個腹誹着“秀恩愛死得快”,卻又豔羨無比。
夜晚的天泰市充滿了歷史的滄桑跟靜謐感。這個比起南方各大城市略顯保守的老城,以她輕柔的泉聲跟躍動的燈火昭示着自己獨特的魅力。
許多人評價她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無感,住幾天就會徹底愛上的城市。無論是民風還是人文,都充斥着儒風故里的氣息。
就在明湖旁邊,楊柳依依之下,一個個茶座擺設其中。無數人靜坐水邊,聊着風月,侃着人生,言談舉止裡自帶一股子閒適淡然。
獨處於水面中心的湖心亭裡,三個人秉燭而談。
是真的蠟燭,並沒有燈火。
手邊是香氣氤氳的茶水,使得整個畫面變得極具古代感。
兩個男子,一個女子。
正是王庸、葉玄同,還有葉核桃。
本來王庸沒想到葉核桃也在天泰,給葉玄同打電話的時候剛巧聽到了葉核桃的聲音。轉念一想,或許葉核桃是支持葉玄同奮起的,那就相當於多了一個幫手。於是王庸就將葉核桃一併邀請到了這裡來。
葉核桃大馬金刀的坐在雅座上,隨手端起茶水品了一口,隨即搖頭:“茶是好茶,水卻比真正的山泉水差多了。這店家如果能夠花些心思,去漱玉泉底取那真正的水底水,整個茶水的質量能夠上升一個檔次不止。可惜啊……”
王庸聞言臉色一黑。這大小姐是珍饈佳餚吃的太多,忘了下層人民生之多艱了。漱玉泉的泉水是這種小茶樓取的到的嗎?就連省府大員們也難以喝上一口。因爲漱玉泉這些年泉水停噴過數次了,全城都在保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取水泡茶?
看見王庸臉色,葉核桃不由一撇嘴,道:“怎麼?對我有微詞?”
“哪敢?”王庸搖頭。
他確實不敢,今晚還指望着葉核桃當同盟勸說葉玄同呢。
可是葉核桃並不買賬,她斜睨一眼王庸,忽然手腕一翻,手臂陡然伸長抓向王庸。
王庸大驚,倉促之下勁力發動,格向葉核桃。
啪,王庸手腕格擋住葉核桃手掌,才察覺葉核桃根本沒使力。
剛想訕訕收回,卻聽葉核桃“咦”一聲,對於王庸的反應極爲意外。
按王庸以前的實力,是萬萬不可能在這種突然情況下格擋住葉核桃偷襲的。沒想到王庸竟然輕而易舉做到了。
“進境這麼快,難不成有奇遇?不對,從你剛纔的力量來看,似乎是你那門秘法得到突破了……”葉核桃緩緩說着。
僅僅從一下交手中,就把王庸老底猜了個大差不離。
“別動。”說完,葉核桃手掌再度伸出,這次比之前更快,幾乎在王庸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王庸手腕抓在了手中。
然後就見葉核桃伸出三根蔥白手指,搭在王庸脈門上號了起來。
足足半晌,葉核桃才鬆開,然後跟喝到那碗讓她不稱心的茶水一樣搖了搖頭。
“怎麼了?”王庸不禁追問。
葉玄同也是看的不明所以,一同問道。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這門功法你繼續用下去活不過四十歲?”
王庸點點頭。上次跟葉核桃交手之時,葉核桃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話。
“呵呵,忠言逆耳果然沒幾人願意聽。你大概覺得你將這門心法突破到一個新的境界很得意吧?”葉核桃帶着淡淡譏諷,問道。
王庸尷尬的沒說話。他當然得意了,歷來能夠將兵王心意把修煉到第三重的,也就他跟創始人而已。
只是王庸再得意,能在葉核桃面前表現出來嗎?這個女人可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穩壓他好幾頭。王庸估計葉核桃就算是遇見了魚老也未必會吃虧,甚至憑藉更年輕的體力能跟魚老打個平手也未可知。
葉核桃冷笑一聲,又道:“要得意就趁早,等你到了三十歲恐怕就沒心情得意了。”
王庸一驚:“此話怎講?”
“上次我就告訴你,停止使用這門功法然後輔以藥物靜養,你還能恢復正常人壽命。但是你不聽也就罷了,還將功法突破,使得功法更爲暴烈。你現在身體狀況比之前還差,能夠活過三十五歲就謝天謝地。現在你不覺得什麼,等到三十歲所有症狀就會顯現。屆時身體崩潰,如剔骨刮肉一般痛楚,你就知道後悔了。”葉核桃冷冷解釋。
“活不過35歲?”王庸只覺腦中炸起一道晴天霹靂,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35歲啊,可是一個男人真正年華的開始,歷史上好多人建功立業就是在這個年紀。可王庸卻要就此離去,未免讓人驚懼。
死亡不可怕,王庸怕的是自己抱負施展不完就要被迫結束。
“核桃,難道就一點辦法沒有嗎?”葉玄同也擔憂的問道。
“如果他從此少用或者不用那門功法,然後沿着形意的路子走下去,將內家拳養生的奧義都參透,再輔以各種靈丹妙藥,估計還能多活個七八年。假如仍舊肆無忌憚的使用下去,三十歲就掛了也說不定。”葉核桃說着,就跟面對的只是一個奇症病人一樣,她只負責點評,病人生死毫不關心。
王庸面無表情,目光始終盯在面前的茶水上,一動不動。
看似平靜,實際上王庸內心正暗生波瀾,陷入劇烈波動之中。
他知道實際情況可能比葉核桃說的還要嚴重,葉核桃只猜到了兵王心意把,卻不知道還有一個比兵王心意把更加暴烈的燃血玫瑰。燃血玫瑰透支生命力更強。
其實王庸在這些天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些跡象,那就是現在每使用一次秘法,比之前虛弱的更快,恢復起來也更漫長。
跟孫藏龍一戰直到現在,王庸都覺得心血不足,好像被榨乾了一樣。剛纔葉核桃第二次輕而易舉抓住王庸手腕,就由此一半原因。不然王庸依舊有機會躲過。
很難想象日後再使用十次、百次,王庸會變成什麼樣子。